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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个话题就此打住。”加重声音,亦不忘眼神警告,警告顾澜生,也警告宋猷烈。

顾澜生是个健谈的青年,不对,顾澜生一再纠正她,是阳光青年。

阳光青年顾澜生总是很容易交到朋友,不谈约翰内斯堡发生的事情就谈别的。宋猷烈不冷不热表现丝毫没妨碍到他,他开始谈时下非洲局势,也把话题巧妙带到冰球上,宋猷烈似乎被勾起兴趣,开始回应顾澜生,张纯情也不时间插话。

三人还算一派融洽。

真头疼,弄得她都像是不合群的人,不过她才不在乎,他们聊天她可以喝酒,刚举起酒杯,酒杯就被夺走了。

心里一突。

但,夺走酒杯的人是顾澜生。

顾澜生不仅夺走她的酒杯,还把她喝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这家伙,她知道他是不想她多喝酒,今晚她好像喝了不少,虽然私底下他们没少干过这样的事情,但这是公共场合。

思想间,“咔嚓”很是清脆的一声,清脆且突兀。

那是宋猷烈面前酒杯破裂的声音。

下意识间,戈樾琇抬头看了一下那颗悬铃木,悬铃木果子是硬壳,个头大的可以把整个手掌填满,忽然破碎的酒杯可是被悬铃木的果子砸到了?

看了一眼桌面,没找到悬铃木干果子。

佣人很快出现,顾澜生和宋猷烈继续之前的话题。

有个声音在惊呼:“血——”

惊呼声来自于正在收拾酒杯碎片的佣人,佣人手上正捏着沾有血迹的玻璃碎片。

紧接着,又有人惊呼。

在惊呼的人是张纯情。

她在惊呼着:宋猷烈,你的手在流血。

戈樾琇从座位上站起。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顾澜生快速抬起宋猷烈一直垂落的手。

宋猷烈的手手掌手背上都有血迹。

拿起餐纸。

但张纯情动作比她更快,洁白的餐纸映在宋猷烈手掌上,很快就见红。

跌跌撞撞,戈樾琇来到宋猷烈面前。

触到宋猷烈眼神时,脚步顿住,那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就仿佛她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情,再往前的话,他就会像那时,手一推,把她推到游泳池里。

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朝着他靠近。

靠近他低低问,怎么了怎么了。

想去检查他流血的伤口。

还没触及,他手就往张纯情那边。

一边给宋猷烈止血,张纯情一边唠叨着上次的伤还没完全愈合,怎么又受伤了。

上次受伤了吗?是多久的事情?是怎么受伤的我怎么不知道?嗯?嗯?眼巴巴看着宋猷烈。

但。

宋猷烈正低头看张纯情,看她短短的发。

唠叨完了,张纯情又气愤叫了一声“宋猷烈”,叫完宋猷烈想必又不知道怎么去指责他,唯有顿脚,再顿脚。

很快,顾澜生帮忙下,血止住了。

酒杯不是被悬铃木果子砸碎的。

按照宋猷烈的说法,他是出于好奇想试一下红酒杯子的承受能力,他也就稍微用点力气,然后…杯子就裂开了。

“我不知道它会这么脆弱,怕大家担心,本来我想找个机会偷偷溜走去处理伤口,可还是被发现了。”语气无奈,还朝急冲冲赶来的意大利小公主眨眼。

宋猷烈处理伤口去了,张纯情陪他去的。

作为和宋猷烈关系很是不错的表姐,她也提出陪他一起去,但宋猷烈说了,表姐你得留下来招待客人。

这话很有道理,爷爷瑞士急电召唤,宋猷烈又出了小状况,她理应留下来招待客人。

临近八点,晚餐才结束。

一些客人回房间,一些客人去散步,一些继续留在庭院聊天。

外公还没回来,戈樾琇只能代替外公招呼客人,比如问这位昨晚还睡得好吗,再问那位如果需要什么可以和管家交流。

最后,剩下顾澜生房间问题了。

顾澜生是最后到的客人。

让她想想,好像没空房间了。

“你还是睡仓库吧。”她和他说。

顾澜生没应答。

用手肘顶了顶他。

“戈樾琇,你脸色有点糟。”顾澜生如是说。

抹了抹脸,问现在看起来有没有好点。

顾澜生皱起眉头。

举手坦白:“我最近睡眠不好。”

真头疼。

让一名精神病患者干哄人的事情还真累,哄完外公,得哄表弟,哄完了表弟再哄朋友。

不在去为难脸部肌肉,放任不乐意不耐烦的情绪溢于眼底眉梢,说顾澜生别问我为什么睡眠不好,作为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四目相对。

悬铃木的叶子哗啦啦响着。

他把她拥入怀中,她也懒得去拒绝挣扎了。

“戈樾琇。”

“嗯。”

“我陪你回房间。”

“回房间做什么?”

“回房间好好睡一觉。”

“要还是睡不着呢?”

“怎么让戈樾琇美美睡一觉,顾澜生有的是办法。”

卫生室正南方向窗对着前庭院,宋猷烈就站在那扇窗前,他已经在那里站了一会儿。

张纯情把药品箱放回原处,看着宋猷烈背影,轻咳了几声。

这是她想提醒宋猷烈来着,想让他知晓这个房间还有她;想让他回过头来看她;想让他不再专注于那扇窗外。

几声清咳似被一堵无形的墙挡回,宋猷烈还是一动也不动,如置身于无声世界。

到底,那扇窗外有什么好看的?

张纯情也来到那扇窗前。

窗外,除了天色变得更为厚重一点,其他和他们离开前没什么改变,在一闪一闪的霓虹灯下,客人们聊天的聊天,散步的散步,服务生身影在人群中穿梭着,那颗悬铃木叶子已经发黄,悬铃木下有一对男女相拥而立。

凑近看。

那是宋猷烈的表姐和她朋友。

有点奇怪,当宋猷烈表姐朋友出现时,张纯情对那两人忽然间有了一种似曾相识感,说不清是由于声音还是由于神态。

那两人她之前见过吗?

不得而知。

宋猷烈可是又在看他的表姐了?

在这里,张纯情发现自己采用了“又”来形容,细细想来这个形容来得有点奇异。

“又”代表频繁密集。

宋猷烈并没有频繁密集看他的表姐,甚至于是鲜少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触到有着乌黑长发的女人,短暂停留,别开,那种感觉更趋向于看交情一般的朋友,或者是不常见面的亲戚,不经意间眼神触及时,才想起这世界原来还有这号人物。

但说不清楚是何种原因,张纯情会在脑海中细细回忆宋猷烈的目光落在有着乌黑头发女人身上的瞬间。

来之前,张纯情问宋猷烈会不会在他外公生日会上看到他表姐?宋猷烈以淡淡的一声“嗯”回应。

“那就是会见到了?”

那声“嗯”还是很淡,然后他问她怎么关心这个问题。

怎么关心宋猷烈的表姐会不会出现,张纯情也不大清楚,于是扯了一个借口,说他的表姐漂亮,说漂亮女人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比她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宋猷烈当时是这么回答她来着。

第85章 恋恋时光

来法国之前,张纯情问了宋猷烈会不会在他外公生日会上看到他表姐?宋猷烈以淡淡的一声“嗯”回应。

那时, 张纯情以为自己会见到一对老是腻在一起的表姐弟, 就像那个周日她在宋猷烈家门口看到的一样, 他追,她跑,最后把她像小鸡一样夹在胳膊里。

但没有, 那两人表现得像远房亲戚家的孩子,跟随家人聚在一起,在家里人的促使下勉勉强强表达亲昵,偶尔的互动怎么看都带着刻意。

不应该是这样的。

关于戈樾琇,宋猷烈的表姐, 不管张纯情怎么想象怎么收集,那女人总是雾里看花。

第一次见戈樾琇,她以为那是一个任性彪悍软硬不吃的女人;第二次见面, 她以为那是一个在各方面都很吃得开的大家闺秀;第三次见面,有着乌黑长发的女人让张纯情联想到围绕着她的“水晶兰”绰号。

由“水晶兰”再联想起关于戈樾琇是一名精神病患者的传言。

当戈樾琇出现在贺知章身边时,一切已无需再去分析, 那美丽女人就是外界眼中十分神秘的SN能源继承人,亦是在宋猷烈家阁楼上看到照片里的小女孩形象,有若干前夫们。

以及,宋猷烈说过, 那是不受他欢迎的人, 到底是不是姑且不谈, 时间总是会给予最终答案的。

就目前而言——

张纯情心里知道, 戈樾琇从她手中拿走茶杯的原因并不是杯子里有虫子。

至于为什么要拿走那只茶杯,戈樾琇什么会以那种眼神看她,只能把其行为和外界传言中的精神病患挂钩。

想及戈樾琇拿走茶杯时的眼神,张纯情心里是有一些些惧怕的,一把火点燃加州森林,延续一个月的山火,在那场山火中逝去的生命,还有吗?还会有吗?

那阵风吹过,悬铃木枝桠摇曳,风似乎穿透窗户玻璃,张纯情触了触手背,一片冰凉。

那个有着乌黑头发的美丽女人被她的朋友拉着手,一步步离,看着像被大人牵在手里的孩子。

逐渐,手牵手的男女消失在窗前视线所能及的范围里。

宋猷烈,还要看吗?还要继续在这里呆着吗?人都已经走了。

这个想法一出,张纯情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往那个方面想?

戈樾琇和宋猷烈是表姐弟,不是恋人。

这一定是她被所谓“第一时间印象”这个理念给带偏了。

那天在宋猷烈家门口,她以为嘻嘻闹闹走来的男女是恋人,那对恋人的肢体语言所传达到她脑子里的是:他们一定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牵手,拥抱,亲吻,上床。

现在想来,当时她的思想太龌龊了。

怎么能把一对表姐弟往那方面想,那两人当天所传达出地是一对从小就一起长大的表姐弟间的亲密无间。

是那样的吗?

目光落在宋猷烈受伤的手上,和上次伤地是同一只手,庆幸的是,这次伤口不深。

现在,张纯情能肯定的是:酒杯碎裂绝不是因为宋猷烈一时间的忽发奇想,想知道一只玻璃酒杯的承重能力。

她为他清理前,受伤的那只手依然是紧握着的。

紧握的拳头让人产生错觉,下一秒,就会朝谁脸上挥去,甚至于,她隐隐约约间知道,拳头会挥向谁,只不过是因为那个男人从自己表姐手里拿走酒杯;只不过那个男人喝掉了表姐酒杯里剩下的酒。

不,不不,这天马行空的想法要不得。

刚刚她也说是错觉了。

是错觉。

不信你看,宋猷烈还一动也不动站在窗前,窗前已经没有了有着乌黑长发的女人。

而现在,那只紧握的手也早已经松开了。

低声问:现在伤口还疼吗?

没应答。

还听不见吗?还沉浸窗外的世界么?

那她就再提高声音吧,把声音提高到能把他从那个无声世界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