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冷漠的吩咐这名妇人。

平日里自然的威严,再加上她强大修行者独有的气息感,让这名妇人不敢有丝毫违抗,惊惧的开始生火,热起锅里的黍米汤。

她就在这名妇人原来的木凳上坐了下来,屁股上还有那名妇人残留的温度。

她只是这样安静的坐着,偶尔看一眼旁边摇篮里的那名婴儿。

但不知为何,已经惊慌无比的那名妇人更加心慌起来,原本准备用于搅拌黍米汤的木勺掉在柴火中都未察觉。

火势才刚刚燃起。

掉落在柴火中的木勺被引燃了,开始绽放出明亮的黄色火焰。

有一阵风吹拂过来。

屋顶的茅草被吹落了一些,纷纷扬扬的洒到屋外另一侧的菜田里。

丁宁的身影出现在这间农舍的门外。

郑袖并没有带上门。

所以他轻易的看到了里面的一切。

他眉头微蹙,然后便直接往前走去,走进了这间农舍。

郑袖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看得很仔细。

丁宁也静静的看着她,然后在她的对面不远处坐了下来,带上了后方会涌入寒气的门。

“你为什么敢一直这样追着我?”

直到他坐下,郑袖才开口,说了这一句。

明明是不顾一切要拼命逃遁的一方,然而她却说出了这样一句。

只是丁宁明白她的意思。

“你们胶东郡有个人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丁宁平静地说道:“灵莲莲子虽然有着世上最佳灵药都不及的疗伤能力和一定的补充真元能力,然而每一次服用,尤其服用,都会破坏我们修行者身体本身的复原能力。你的身体会变得越来越差,到后来你的身体会变得和纸一样脆弱。身上即便再有灵莲子,对你而言也是无用。”

郑袖沉默了片刻,冷漠地说道:“你因为这点,所以不怕我利用灵莲子反杀你。”

“只有到真正将要杀死一个人的时候,才能看到她是否还隐藏着什么。”丁宁也冷漠地说道:“我要再夺掉你一件可以依仗的东西。”

郑袖许久没有说话。

灶膛里的火焰旺了,黍米汤开始有了热气。

这名农妇是燕地最为普通不过的一名妇人,然而十几年前发生在长陵的那些旧事,却也是这世间最为轰动的事情,所以听着两人的这些对话,她都开始反应过来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浑身开始颤抖。

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恐惧,而是因为传说中那名女人的冷酷,因为她的孩儿就在那名女人的身旁。

“很好的报复,很完美的复仇,想不到九死蚕可以让你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人。”郑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冷,笑意里充满了讥讽:“世间有真正的亲密无间和心心相印吗?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九死蚕的秘密?”

“因为你的心气和别人不一样。”

丁宁却是很平静,他看着郑袖,回答的很直接:“你很有野心,在我看来,九死蚕对于修行者而言并不是很好的功法,很危险。我只是生怕你知晓九死蚕功法之后一定要修行。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的野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还要疯狂。”

郑袖微讽道:“你原来早就觉得我野心大。”

丁宁淡漠道:“人无完人,贵在包容,贵在以诚相待。”

“九死蚕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郑袖看着丁宁,她的声音突然响了一些。

“你是在求我说,还是要以她们作为交换?”丁宁看了一眼那名妇人和摇篮里的婴儿,问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来生

“你说呢?”

郑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

丁宁很简单的一挑眉,根本不说话。

“人始终是会变的。”郑袖的手放在摇篮边上,手指轻叩着摇篮,难得的柔声说道:“我想弄清楚你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丁宁依旧没有回话,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对话没有必要,而且很无聊。

郑袖却看着他,接着说了下去:“你当时可以因为长陵一些人的生死而自己去死,那如果你真是这样一个不惜牺牲自己的人,你可不可以因为这婴儿而去死,或者让我活?”

“我觉得你从根本就错了。”

丁宁冷笑起来,看着对方完美的面容,他却根本无法再想起当年任何甜蜜的事情,只有厌憎:“从来没有绝对无私和为了别人可以毫无选择的牺牲自己的人。任何选择都和自己的爱憎有关,当年我选择去战死,只是因为两个原因,一个是哀大莫过于心死,一个是那些巴山剑场的人,本身就是和我生死与共的知己,是我的手足,所以即便是我死,我也想要他们活。然而现在这燕境一对母子,虽然无辜,然而我之前和她们并无深厚的感情,你说要让我为她们而死,原谅我没有这么无私,若是你一定要以她们的生死要挟我,那你也是元凶,我只能杀死你为她们报仇。而且放你这样的人走,会有更多像她们这样无辜的人因你而死。想必她也能够理解。”

丁宁的这最后一句话,便是对那普通农妇所说。

原本这名普通农妇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尤其是当郑袖的手指在摇篮上轻叩时,她更是浑身颤抖,甚至忍不住要动步,只是被丁宁平静的目光制止。

此时听到丁宁这句话,这名普通农妇的身体虽然依旧微微颤抖,然而目光里却陡然多了些其它的意味,甚至对着丁宁微微的点了点头。

郑袖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慢慢说道:“除了你之外,从没有人真正知晓九死蚕的秘密,既然除了你之外无人知晓,那谁可以知道你不是故意悲情,不是确定可以死后重生,变得更强?”

“我需要吗?”丁宁用看着白痴的目光看着她,嘲弄道:“我本已无敌,何必要死一次重修,若是换了你,你会放弃唾手可得的东西,然后冒险死一次然后重修吗?”

“只是为了让你更愧疚?你会因此更愧疚吗,这有意义吗?”

看着再次陷入沉默的郑袖,丁宁又补充了一句。

郑袖无法回答。

因为确实没意义。

“如果你还是和以前的那人一样,那我可以相信你。我可以求你…求你告诉我九死蚕的秘密,我会放过这一对母子。”郑袖慢慢的抬起了头,看着丁宁,“因为我的确很想知道九死蚕到底是什么东西。”

丁宁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然后对着郑袖后方那名农妇点了点头,又伸手将摇篮里的那名婴儿抱了起来,递给这名农妇。

这名农妇没有说话,泪水满眼,对着丁宁跪下磕了个头,然后迅速推门出去离开。

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完全消失。

这间农舍变得绝对安静下来。

郑袖开始喝热汤。

“如果从没有例子,没有师傅教你,没有人试过,只是你得到一部残典,典籍上记载,告诉你这门功法在你将死之时,可以按法施为,便有起死回生的可能。你会试着修炼,你会试试它真的具不具有这份功效么?”丁宁看着她,问道。

郑袖顿了顿。

因为热气而重新变得鲜艳的唇停留在粗糙的碗口边。

她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道:“有可能会,可以获得重修的机会。”

丁宁摇了摇头:“所以你和一般人不一样,就算我得到了幽帝的传承,得到了九死蚕,甚至我完整推敲出了九死蚕的修行方法,但是没有先例可循,甚至连幽帝自己都死了,未见重生,所以我心中对九死蚕的起死回生是根本不信的。又怎会以身相试?”

郑袖道:“所以你当年不告诉我九死蚕,也是觉得我和一般人不一样,你甚至担心我得到了这功法,便去真的试一试,生怕便就此失去了我?”

丁宁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郑袖冷笑起来,“既然觉得我野心大,又是如此疯狂之人,为何还要选我?”

“我和你说过人无完人。”丁宁平静地说道:“即便是在李家和商家的事上,你已经接近触及到我的底线,但我和你会面,我说过之后,你说会改,我便认为你真的会改。然而事实证明你心中却并不是如此想,那的确还是我错了。”

郑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这样的对话让她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然而她也最终和丁宁一样,觉得这些的确已经没有意义。

她的面容变得重新冷漠起来,然后道:“九死蚕的功法本身到底如何,你到底为何焚身成灰,却还能复生?”

“若只说道理,也很简单。”

丁宁并没有犹豫,很直接地说道:“这种功法,可以像修炼本命物一样,让你截出一段气血,封存在某处。当修行者本体死亡,精神意志便如寄于飞剑符文一般,转容于那段本命气血之中。”

“我和元武也想到有可能如此,所以才会用真火烧尽你气血,然而却没有想过,截出一段气血可以封存在体外某处,鲜活的生命物,又岂可长存?”郑袖看着丁宁,说道:“这在修行者世界的典籍里都没有任何记载,就如鲜肉时间长了,便自然变成腐肉,恒久不变,这没有任何道理。”

“气血生命物,按理而言的确无法离体之后长活,然而会有些特例,比如极寒下冰冻,存活时间便会变得长久。”丁宁淡淡地说道:“幽帝有九幽冥王剑。”

郑袖皱了皱眉头,“你的本命气血怎么会在公孙家大小姐的九幽冥王剑上?”

丁宁有些感慨的笑了起来:“她倾心于我时,我已有你,她为情所伤,离开长陵时,便问了我一句,若是今生已晚,若有来生,我会不会和她在一起。我便赠了她九幽冥王剑。”

郑袖道:“所以你当时赠剑时,一段本命气血便已被你封印在剑中。”

“我本不信九死蚕真能死而复生,虽然赠剑却根本未对她说有关九死蚕之事,但未想到真有来生。”丁宁平静地说道:“后来你和元武以雷霆手段瞒着我灭了公孙家,她以为是我授意,对我误解,却始终没有丢弃这九幽冥王剑,直至我在长陵战死,她带着九幽冥王剑入了长陵。奇迹却真的出现,我借此而生。”

“直至她回了长陵,你才借此而生?”郑袖目光跳动了一下,听出了端倪。

“九死蚕令意念不散,困于战死之地,对于当时的我而言,不知身在何处,感知就如始终困在黑暗地下,无法脱困,就像始终在蚕蛹之中,无法破茧而出。直至她带剑回归长陵要为我报仇,来我战死之地祭奠,封存在九幽冥王剑之中的气血才终于复苏和意识结为一体。”丁宁淡淡说道:“气血悄然脱离九幽冥王剑,血肉重生迅速结胎般化为婴儿,只是在人不察觉的河水畔数日的事情,然而等到我重新有意识,回头再询时间,元武却都已经登基到了第四个年头。”

第一百七十三章 没有真正的长生

郑袖的睫毛微颤。

即便是她,也知道意识感知困于无边的黑暗之中不能脱,而且持续数年,那是一种何等的可怕感受。

“昔日我得九死蚕时,幽帝早就成为传说,未有师传,没有例子可循,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但现在已经有了我为例,而且今日我已经告诉你我所经之事,但如果我仔细告诉你九死蚕的修炼方法,你会选择修行吗?”丁宁看着她,平静地问道:“就算还有完好的九幽冥王剑给你,你还敢换法重修,还敢和我一样死一次吗?”

郑袖沉默不语,没有应声。

丁宁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郑袖又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不会,因为我不会将自己的生死控于别人之手。”

“所以你不会放心让任何人保管九幽冥王剑,你不会将九幽冥王剑交给任何人保管,因为真到了那时,拿着九幽冥王剑的人,就像捏着你的命。”丁宁微讽地说道:“所以告不告诉你九死蚕又如何,别说当年,就是现在,也是一样。”

“至少我知道了九死蚕的秘密。”郑袖冷漠的看着丁宁,道:“至少我知道九幽冥王剑已毁,九死蚕已经不可能令任何人死而复生。”

丁宁也冷漠地说道:“你可以试试这次能不能杀死我。”

“世上从没有真正的长生,传说中的九死蚕如是,祖山不死药也是一样,还有我这灵脉仙莲,亦然相同。”郑袖抬起头来,自嘲的笑了笑。

丁宁冷笑着说道:“我从不求长生,只求无悔无愧。”

郑袖摇了摇头:“你真的能做到无悔无愧吗?”

丁宁平静道:“我能心安。”

郑袖喝了一口已经重新变凉的汤,她的指尖有一颗晶莹的莲子。

她垂首擦拭嘴角的同时,将这颗晶莹的莲子含入口中。

这是她最后一颗灵莲子,也是她身体所能容纳和接受的最后一颗灵莲子。

她的动作很优雅,因为她知道丁宁不会阻拦。

他在今日会看着她用尽一切底牌。

精纯至极的灵气在她的体内以惊人的速度化开,如温和的泉水冲刷过她经脉的损伤处,并将那些损伤处迅速的抚平。

这对于修行者而言,是一种美妙的疗伤感受,然而这种美妙的疗伤感受之后,这些如温柔的泉水冲刷过的经络,那些被迅速抚平的损伤处,却是像失水的肌肤一样干枯,甚至硬化结痂。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这最后一颗灵莲子所化的灵气已经完全在身体里消失。

她气海深处的玉宫变得更加晶莹,然而却如最为坚硬的宝石,不再柔软。

一股莫名强大的死寂气息从极高的虚空之上坠落。

这股气息的强大,甚至使得这一方天地里地下那些冬眠的生物都复苏了起来,都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许多蛰伏在地下的蛇虫纷纷从泥洞里冲出,尽可能的燃烧自己的生命力。

即便是那些冷血的蛇、鱼,它们体内的气血都疯狂的流动起来,让它们在冰水里游动,在雪地里穿行,虽然用不了多少的时间,都依旧被彻底的冻结,真正的死去。

“虫豸尚且不想死,更何况是我。”郑袖漠然而高傲的笑了起来,道:“我想再试试能不能杀死你。”

“若是能像真正的修行者一样对决,这才是快意恩仇。”丁宁淡淡的笑了起来,“当然我杀入长陵,便是想和你和元武公平一战,若是被你们杀死,也是无憾,可惜直到此时,才终于迎来这样的时刻么?”

郑袖不再说话。

她的身体肌肤表面有无数星辉闪耀了起来。

就像有无数颗晶莹的钻石,从她的身体肌肤里透了出来。

这一刻,世上很多修行者都感知到了。

在关中,长洛城里,徐福抬起了头,他看到天空里的星辰有许多颗都亮的耀眼。

在寂静行宫里的元武也抬起了头。

他一直没有什么剧烈情绪波动的脸上,此刻也出现了真正的震惊,甚至有一些恐惧。

他猜出了正在发生什么,他只是完全没有想到,郑袖会无法逃过丁宁的追杀。

他知道,今夜过后,恐怕整个天下又将彻底改变。

整个大秦王朝,恐怕会迎来没有皇后的新世界。

然而这样的改变,他还完全没有防备,他还根本没有准备好。

在距离关中很远的胶东郡,林煮酒和张十五比元武更确定发生了什么。

张十五看着那些变得明亮耀眼的星辰,却是在感知高空里的另外一种意味,他有些感慨的对着林煮酒轻声说道:“他的剑意很澄净。”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林煮酒笑了起来,“我从来不认为他的心意会因为曾经的旧情改变。”

相比张十五,他的笑容里更是有着无数的感慨意味。

因为他在大浮水牢里面陷了很多年,只是为一丝希望而活。

他甚至很清楚,元武和郑袖之所以让他活着,是因为要引出巴山剑场的余孽。

无论是徐福、元武,还是张十五、林煮酒,都是和丁宁和郑袖关系很深,有着莫大联系的人,然而此时天下所有修行者中,感知之中波动最为剧烈的,却是赵剑炉的赵四先生。

她和那名渔阳郡的无名燕宗师一样,退隐在某一个无名的山林。

然而就在此时,她身上红光乍现。

她抬起了头来,确定了高空之中那柄小剑即将启用。

她笑了起来。

笑意比当时和丁宁公平比剑时还要灿烂,还要傲然。

世所认知的星火剑都是来自高空坠落,如星光泻地,带着不是这个人世间的恐怖力量。

然而在这间农宅里,星火剑的力量却并非来自天空,而首先出自郑袖的身上。

郑袖的身影在空气里淡去,扭曲。

这种光影的扭曲,来自于整个空间的空气扭曲。

她身上透出的那些如钻石般的光华,都变成一缕缕真实的苍白色星火。

这间农宅在一刹那间变成飞灰,消失的无影无踪。

每一缕细小的星火,变成了一柄小剑,冲向静立着的丁宁。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取剑

丁宁平静的看着她,他甚至没有动,他的身体周围就出现了无数道围绕着他旋转的剑气。

这些剑气之间看似有缝隙,然而缝隙之后却依旧是极细的剑气。

一缕缕星火小剑冲击在这些剑气上,就如投入磨盘的米粒一般被碾碎,化为一团团微不足道的流焰。

末花残剑上细小的白花在生灭,这些星火小剑化成的银色流焰也在不断绽放,消失。

这是他的磨石剑意,天下最强的防御剑式。

甚至比当年郑袖所了解的王惊梦施展的这一剑都要强。

然而无论是郑袖还是丁宁,看着这些星火剑被这一道剑意挡下,神色却都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郑袖知道自己这一击杀死不了丁宁,丁宁也知道郑袖不只是这样的一击。

当银焰依旧在丁宁的身周不停生灭时,郑袖的心神落在了那柄在虚空里漂流,在苍白色的星火不断包裹淬炼着的小剑上。

这柄小剑开始坠落。

它瞬间破开这方天地的元气,随着星光,瞬间正式闯入这片天地。

轰的一声,天地震动。

一圈银色的光波在云层间往四方天地散开。

天空里就像是出现了一座环形的山。

而这山的中心,却是形成了元气的真空地带,只有一道孤独而冷漠的剑光在疯狂的坠落。

这道剑光上包裹着的星光和丁宁身外的那些银焰产生了莫名的联系,当它还在高空中时,有无数缕肉眼可见,如流水一般的星光,已经从那道剑上连到了丁宁身外这些银色的焰光上。

丁宁身外游动的剑丝开始崩裂。

他皱了皱眉头,迅速反应过来郑袖的这道剑光何以拥有这样的力量。

一股恐怖的气压从他的气海处开始往外荡漾,然而就在此时,他却感应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皱紧的眉头瞬间松开,即将从他气海之中涌出的那股可怕本命力量,也就此消隐下去。

郑袖被苍白星火映得发白的双瞳深处,出现了一点火红的光亮。

这正如那柄小剑剑胎最深处的剑核。

这柄剑她甚至瞒过了元武,是她留着当有一天需要和元武面临这样的决裂时动用,她没有想到,会这么早就被逼出来。

赵剑炉的真火是这人世间最烈的火,而她的星火,则是来自于这天地之外,绝对的寂灭,当这两种极致而绝对不同的火焰强行融合在一起,必定会产生异常可怖的力量,她坚信足以破开丁宁防御的剑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