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叔封王，顾家也出了大力的。”
萧阳的确促使顾衍封王，他不屑占据顾老爷子的功劳。
“你伯祖父绝非只是炼丹问道的人，我以前都有点了忽略他了。”
“他毕竟是南阳顾氏的家主。”
萧阳都想不到顾老爷子由此能量，顾明暖就更想不到了。
前世今生，她对顾老爷子的记忆都很模糊。
南阳顾氏所有的底牌不可能都握在伯祖母手中。
萧阳犹豫片刻，问道：“他对亲生儿子都没这么好过，你——”
顾明暖摇头道：“当年的事儿，他们不提，我便不会问，他们对父亲没有恶意也不会利用伤害父亲。”
刨根问底，只会让伯祖母伤心，顾明暖不愿意因一时好奇就揭开当年的伤疤。
族谱上已经明确写过顾衍就是顾四郎和发妻冯氏的嫡子。
萧阳笑道：“等他们来到燕京，肯定有人来烦顾叔。”
如今顾家最显赫的人就是顾衍，顾征的仕途几乎再无进步的可能。
“听说你伯祖父已同故友说过，会把顾家交给顾叔。”
萧阳和顾明暖对视一眼，同时觉得有点麻烦。
不过他们都不是畏惧躲避麻烦的人，麻烦找上门解决就是。
顾明暖还是觉得顾衍应当娶妻，等她出阁，后宅的庶务也不能全交给伯祖母。
还有命妇之间的应酬交际，平郡王妃，燕王的岳母足以让天下任何女子动容。
顾明暖听了萧阳的建议，不会勉强顾衍。
“你还有事？”
萧阳对没有眼色的江恩挑眉。
“静北侯得了消息后，吐血昏迷，太夫人哭喊不休，如今侯府正乱着，太上夫人让主子您赶紧回去主持大局。”
萧阳轻轻的哦了一声，“又吐血了？”
顾明暖不厚道的扯了扯嘴角，这两个月萧越没少吐血，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
萧越只怕没料到不仅萧阳封王，名正言顺压他一头，顾衍也封了平郡王，生生压了萧越。
顾明暖劝道：“太上夫人都发话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萧阳沉思片刻，“我最近两日就不过来了，狩猎日我们再见。”
送萧阳出门时，顾明暖把一个五彩璎珞的同心结塞到他手上。
没敢看萧阳的表情，顾明暖提起裙摆，很快跑了回去。
萧阳含笑看着她羞红的耳朵，把玩手中精致漂亮的五彩璎珞，嘟囔一句：“真小气。”
他美滋滋的将璎珞挂在腰间的玉佩上。
倒不是嫌弃璎珞不值钱，只要是顾明暖送的东西，都是无价的。
他说的小气是顾明暖就不能让他占点便宜再送璎珞吗？
回到静北侯府，仆从看萧阳的目光同往日略有不同，不单单是他获封阎燕王的消息。
他腰间挂的璎珞颜色是不是太鲜亮了？
萧四老爷身上的衣衫和少有这么鲜亮的色彩。
顾明暖也没想到他直接把璎珞挂在身上，不过萧阳相貌俊美，多一根色泽鲜亮的璎珞也不显得突兀。
江恩默默跟在萧阳身后，鄙夷扫过看傻的众人，少见多怪，以后主子成亲后穿戴一定会有所不同。
顾小姐很懂搭配，他就没见过顾衍穿过一件不和适宜的衣衫。
“四老爷到了。”
守门口的俏丽丫鬟毕恭毕敬掀起竹帘，不敢过于亲近萧阳，她们记忆最深刻的是萧阳曾经把爬床的丫鬟发卖到妓寨去。
从此就算萧阳长的再好，地位权势再高，都没有任何女孩儿敢靠近他。
萧越已经苏醒，病恹恹躺在床上，刚刚赶走哭啼的妾室，不好让母亲也离开，勉强打起精神应付太夫人。
萧阳走进来，器宇轩昂，意气风发，萧越眸光暗淡，不愿无能无用的继续躺在床上，挣扎起身，“恭喜小叔得封燕王。”
“你身上不大好先躺着吧。”
萧阳受萧越行礼后才让他躺下去，云淡风轻的说道：“封王的确是喜事，我打算在宴请故旧麾下热闹庆祝一番。”
在静北侯府庆祝？这根本是在萧越伤口处撒盐。
太夫人眼泪顾不上擦了，道：“你侄子正病着，此事怕不适合。”
自从祭扫有异象之后，太夫人对萧阳客气很多。
萧阳却道：“王府还没建好，我封王是萧家的喜事，去北苑庆祝便只是我的喜事了。”
萧越勉强笑道：“哪能让小叔去北苑？就该在萧家庆贺，您看摆上一百桌够不够？”
“可是你身上不好……”
没等母亲说完萧越打断道：“我没事。”
随后向萧阳：“在侯府开席也可让我沾沾小叔的喜气，以后没准我也能效仿小叔呢。”
萧阳缓缓宽茶，眉头都不挑起一下，“那就劳烦侯爷了，一会我让人送银票过来。”
“不必，不必，既然是萧家的喜事，就该从公中走账。”
太夫人觉得肉痛，她的手被萧越紧紧的按住，萧越问道：“把酒宴设在狩猎节后，小叔看如何？”
萧越点头认可，萧越眼底极快闪过狠戾，再次笑呵呵恭喜萧阳。
第四百五十二章
萧阳强势封为王的消息顷刻传遍燕京，在燕京各阶层都引起不小的震动。
做人当如燕王殿下啊。
萧阳前几天才拒绝楚帝的圣旨，知道消息的人都认为萧阳封王无望，没过两日，萧阳就顺利以燕京的燕为封号。
帝都金陵那边的消息也慢慢扩散开来，平郡王顾衍同样备受瞩目。
还有以一封奏折逼的楚帝下罪己诏的嘉宁郡主，他们三人的名字时常被屡次提起。
他们的声望几乎达到了顶峰。
顾明暖和萧阳即将定亲的消息也随之传言开去，这次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除了嘉宁郡主外，谁能配上萧阳。
丧妻的平郡王顾衍成了许多人眼中的金龟婿。
邀请顾衍赴宴的人愈来愈多，排都排不过来。
顾衍生性豪爽，性格开朗热情，颇投北地人的脾气，一番应酬下来，他没相中哪家姑娘小姐，反倒结交了不少的朋友。
顾明暖暗暗好笑，却也没再安排顾衍和长公主见面，他们若是有缘，定然能结成夫妻。
顾衍在北地多了几个朋友，顾明暖也多了几个有通家之好的朋友。
其中有几个女孩子不仅长得漂亮，性情也很好，对顾明暖很好奇，围着顾明暖问东问西。
在狩猎上，顾明暖便被她们围上了。
她们很有狩猎的经验，完全可以指点第一次参加狩猎节的顾明暖。
“你不用太担心。”
一个笑容明艳的女孩子陪着顾明暖，道：“我帮你打听了一下，以前是有少人想着挑战你，现在她们大多歇了心思，就算赢了你，又能怎样？”
谁都知道嘉宁郡主的优势不在骑射上。
“以北地女孩子的优势同你的短处相比，有身份有教养的女孩子断然不会这么做。”
她一脸的傲气，入鬓长眉隐含一抹英气，嘴角向隐隐对顾明暖有点敌意的贵女撇了一眼，“至于那些依然看看你不顺眼的人，我怀疑她们不是北地女孩儿。”
大有找顾明暖麻烦的人都不是好人的感觉。
顾明暖笑盈盈的听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和她脾气最为相合。
她的父兄都是武将，同静北侯不亲近，和萧阳的关系也大好。
顾明暖通过她才知道北地还有一批不会投靠萧家的将领。
他们大多只想着征战安民，既不理会萧家叔侄之争，也不大理会萧家和楚帝的争斗。
她上头有了九个兄长，其中有七个死在疆场。
她是父母的老来女，最是得宠的一个，天生力气就大，及笄两年愣是没男子能打过她，自然她也不会嫁给打不过自己的男人。
婚事便拖了下来，她小哥随顾衍出征过，深知顾衍的性情，又崇拜顾衍的勇气和战法。
便邀请顾衍来家里做客，有心把嫁不出的妹妹介绍给顾衍认识。
谁知顾衍和她父亲一见如故，喝得烂醉。
她同来接顾衍回家的顾明暖碰个正好，她看顾明暖极顺眼，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却有着比男儿更出色的胆量志气。
木夭夭最佩服读书好的女孩子，对顾明暖是实心实意的好。
“夭夭姐。”
顾明暖发现木夭夭在闺秀们中间很有地位，也认识很多人。
几乎每个看到她的人都会打招呼。
顾明暖看到一个明显比木夭夭年长，做夫人打扮的人也叫夭夭姐，诧异的问道：“你辈分比她高？”
“她啊。”
木夭夭玩味的撇嘴，“从小到大，她就没赢过我，当然要叫我姐了。当时我们说好的，谁赢谁就做姐姐。”
“这也行？”
顾明暖差一点笑出声，是她少见多怪？还是这两人太有趣？
木夭夭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怎么不行？想不叫我姐，打过我再说！”
那名夫人嘴角微抽，圆润的脸庞，大大眼睛，看着极是舒服。
“嘉宁郡主别听她胡说，当日是我喝醉了，才被她忽悠了去。”
她先客气同顾明暖见礼，随后不善的指着木夭夭道：“在骑射上我是输给了你，但你也别得意，总有一天我能赢过你。”
“你尽管放马过来！”
木夭夭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丝毫不怕她的挑战。
就在此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不过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罢了。”
顾明暖皱了皱眉，那名方才还同木夭夭拌嘴的夫人一摔马鞭，直接摔到那人的马上，“李丽，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骑马来的女孩儿年纪也不大，梳着女孩儿的发髻，珠圆玉润，长得很漂亮。
明亮的眼睛偶尔闪过几分阴郁，衬得她略显刻薄。
顾明暖看的出来人是针对木夭夭的，轻声问道：“你们有过节？”
“她看上的一个男人不肯娶她！”
木夭夭满不在意，略显气人，“她想嫁人想疯了，你再刻薄下去马小哥永远全都不会娶你的。”
“如果没有你，他怎么会不肯娶我？”
“我说过不嫁比我弱的人，你觉得他不错，我却……”
木夭夭突然眼睛瞪的像铜铃，傻傻的看着骑着白马过来的年轻公子。
其实不仅是她，其余两人也看呆了，罕见一起点头赞同木夭夭的观点。
“这人长得也太好了！”
顾明暖对着来人浅浅一笑，轻声唤道：“谢公子。”
能让女孩子痴迷的人只有谢珏。
他有谪仙的相貌，绝俗姿容，风度翩翩，没有一处不完美。
谢珏早习惯女孩子的痴迷，很有礼貌扫过木夭夭等三人，温和笑道：“恭喜嘉宁郡主了。”
“这不算什么。”
顾明暖谦虚几句，自从来北地后就很低调的谢珏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狩猎节上？
同谢珏说话时不敢分心，顾明没看到木夭夭眼中的异样。
谢珏道：“最近我忙于备考读书，没能亲自上门道贺，还请郡主见谅。”
顾明暖嘴上说不介意，心里却不信谢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又是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谢珏看清来人，低声提醒顾明暖：“多加小心，萧宝儿早就说过要给你好看，萧阳封王后，静北侯面上欣喜，实际上他一直很在意这件事。”
顾明暖礼貌的点头表示感谢，看向众星捧月般的萧宝儿。
第四百五十三章
谢珏笑容温柔，一双有别于萧阳目空一切傲气的眸子同样是那般漂亮，吸引世人的注意，笑容中流露出的点点暖意，浅淡温柔，令所有男女心若小鹿般乱撞。
明明那般漂亮，并不会让人感觉他像女孩子，劲竹般的身姿安安稳稳坐在烈马名驹之上，挽着缰绳的手臂透着难以言喻的力量。
谁都不会认为谢珏只是个文弱公子！
木夭夭双眼发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孩子？！
额，好像算不上是男孩子，谢珏同萧四老爷同龄，也有二十多岁。
方才听顾明暖叫他谢公子？
他就是谢家宝树?
以前她对肩不能提，手不能担的世家文弱公子嗤之以鼻，今日见到谢珏，才恍然大悟何为贵重的公子爷！
突然谢珏辉月般的眸子望过来，向木夭夭方向点点头，木夭夭顿时觉得脸红似火烧，心似能越出胸膛一般，旁边的李姑娘捂着胸口，眼泪簌簌滚落，魔怔般的说道：“他在看我，再看我！”
“天，你们看见没，他在看我！”
一旁做妇人打扮的人到底是成过亲的，爱看谢珏，但不至于似未出阁的姑娘般失态，何况丈夫对她极好，又同她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她鄙夷身边的人，冷笑道：“你怎知他在看你？”
“他不看我，难道还看你不成？”
李姑娘顿时翻脸，她们三人家里父兄关系不错，在北地都属于中立的将领，不是完全投靠萧家的将领一般都会守望相助，家里是世交，她们三人却是从小吵闹到大。
木夭夭和妇人经常吵闹比武，但却越来越亲昵，而她们都看不上李姑娘的做派，尤其在小马哥欣赏木夭夭，不肯同李姑娘定亲后，李姑娘更是看木夭夭眼眶发青，时不时跳出来刺激木夭夭几次。
不过木夭夭每次都懒得搭理她。
“就不能看夭夭姐。”妇人顶嘴道，“夭夭姐可比你漂亮多了。”
李姑娘扑哧一声笑道：“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谢公子怎会看她？她想嫁人只能去嫁别人做续弦！给人当后妈，哼，小马哥的母亲已经相中我了……”
“既然马家相中你，你还敢心仪谢公子，不怕马家说你水性杨花？”
妇人姓齐，夫婿是一名偏将，官职不大高，自从马家靠上静北侯后，自我感觉地位提升了，也似大家族那般要求进门的女子守规矩。
木夭夭绝不会嫁入马家，当然马家也不大敢让她进门。
李姑娘看木夭夭毫妒色，心塞的不行，又怕同木夭夭一个鼻孔出气的齐夫人真去马家胡说，解释道：“我不过看看他罢了，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如小马哥有本事……”
她话没说完，木夭夭手中的马鞭狠狠抽在她所骑马的屁股上，顺势她灵巧的又给了那匹马一脚，吃痛的马飞快疾驰，想向着东南方向跑去。
齐氏虽然觉得解气，不无担心的问道：“没事吧。”
李姑娘很可恶，若是坏她性命，心里不落忍。
“我只是让她去洗洗臭嘴罢了！”
木夭夭爽朗的一笑，脚踢马屁股时，特意让马改变了方向，那匹马冲进湖水里就会停下来，李姑娘虽然嘴臭了一些，她也是武将的闺女，有一身不弱的骑术，不过比起木夭夭来说，差的太远了。
在北地论骑射真功夫，木夭夭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齐氏隐隐绰绰见李姑娘连人带马冲进湖水中，还能听到李姑娘的尖叫，扑哧一声笑出来，眼睛眨了眨，看向木夭夭，小声问道：“你以前不都是当她狗叫的吗？怎么今日动手教训她了？！”
“听烦了呗。”
木夭夭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眼角余光瞥见谢公子，他眼睛仿佛不染纤尘，木夭夭却知道他担心嘉宁郡主。
她先看了看镇定自若，潇洒从容和北地第一贵女静北侯爱女萧宝儿唇枪舌剑的顾明暖，那丝隐隐的不平很快释然了，她也很喜欢崇拜嘉宁郡主。
木夭夭自信功夫骑射比萧宝儿好，可她面对萧宝儿时绝不会有嘉宁郡主的范儿。
萧宝儿正面红耳赤，满腔的郁闷，可就算萧宝儿再不高兴又能如何？
还不得下马来毕恭毕敬向嘉宁郡主行礼？
不仅木夭夭看得过瘾，围上来的北地闺秀可是第一见一向眼睛长到天上去的萧宝儿被同龄女孩子制得毫无脾气，以前可没人能让萧宝儿稍稍低一下下颚的。
“我没听清楚。”
顾明暖安安稳稳的端坐在马上，萧宝儿一身软甲站在她马前，看起来像是出行的小姐和女侍卫。
侯爷的女儿是没有诰封的。
萧宝儿在嘉宁郡主面前什么都不是！
何况顾衍已经是平郡王，单论爵位顾衍甩萧越好几条街去。
当然谁都明白论势力还是静北侯占据完全的上风。
顾明暖方才说的清楚，论理萧宝儿不该向郡主行礼吗？
“静北侯一直崇尚礼法规矩，她的千金怎么行礼都不会呢。”
“……”
萧宝儿恨的牙直痒痒，本想凭着骑射给顾明暖一个教训，顾明暖那个小贱人根本不接招，似一只骄傲的孔雀尽情显示她独特高贵的地位。
偏偏萧宝儿拿这只庸俗的孔雀没有任何办法！
她暗自后悔，就不该同顾贱人废话，直接动手……吃过这么多次言语上的亏，还是被顾贱人算计了！
一旁的谢珏扯了扯嘴角，顾明暖笑容温和柔美，慢条斯理同萧宝儿讲着道理规矩，这些话前生她就一直想教训萧宝儿了。
她前生避萧宝儿的锋芒，百般退让，若无必要从不同萧宝儿见面，虽然她不曾低下头，但始终不敢同萧宝儿翻脸。
谢珏望向远处，堂堂燕王殿下正风度全无般拽着顾衍，本是慵懒的脸庞露出几分焦急，几许无奈，亦有几分的愉悦，频频向暴躁的顾衍保证着什么……
他何曾见过萧阳如此？
一道锐利般警告的目光扫过，谢珏向萧阳拱了拱手。
萧阳还是那个深不可测的萧阳，他的所有温柔和暖意全给了顾明暖一人。
第四百五十四章
萧阳确实在望向谢珏，在萧宝儿出现时，顾衍就要向上冲，他拼命拖住顾衍。
何时萧四老爷求过人？
对顾衍，他求了！
心甘情愿的恳求顾衍消消气，先看看情况，并保证一旦顾明暖有危险，他随顾衍一起冲上去暴揍萧宝儿一顿，反反复复说了不少的狠话，这才让暴躁的顾衍稍稍安静下来。
一碰见顾明暖的事，岳父大人就似一只狂躁的公牛。
可以想见将来平郡王爷在朝堂上会如何的愁人了。
这也算是萧阳最甜蜜的负担。
顾衍如此疼惜在意顾明暖，他一点都不吃醋，反而高兴多一个人疼爱顾明暖。
萧阳知晓顾明暖的小心思，嘴上不肯说，其实顾明暖比谁都希望得到父母至亲的宠爱，为此她有时会故意撒娇般躲在顾衍或是姜氏太夫人羽翼之下。
她不是解决不了那些麻烦，只是享受被至亲呵护的感觉。
萧阳没法苛求父母多疼他一些，希望顾明暖能如愿。
不过顾叔倒是挺‘疼爱’他的，体会过慈爱的二哥后，面对顾叔的疼爱，萧阳是既窘迫，又隐隐觉得幸福。
君子如玉这句话时常用来称赞才高八斗，品行纯良，翩翩俊美的公子，萧阳认为唯有谢珏当得起这句话。
谢珏有才有貌，心机手段都不缺，偏偏给人以光明磊落的感觉。
如同一块温玉，美好而纯净，感觉不到他的锋芒。
萧阳也不得不承认谢珏有让世间男女疯狂的本钱。
但是他不喜欢谢珏，哪怕明知道谢珏同顾明暖之间没有任何私情，他依然不喜欢谢珏！
谢珏对萧家人，对静北侯萧越不冷不热，同对待旁人没什么不同，萧阳偏就能感到谢珏对萧家的恨意……不是因为谢珏的长姐谢氏死在静北侯府。
这股被谢珏埋藏很深的恨意到底来自何处，萧阳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
他也曾仔细调查过，萧家并没得罪过谢珏。
谢氏病逝殷茹进门，谢家得到了不少的好处，那时谢珏也只是个孩童罢了，谢家更重视利益，这也是原本第一家族谢家没能干过萧家的原因。
萧阳很重视谢珏，把他看做了对手。
几乎每次碰面，萧阳都同谢珏针锋相对，也算计过谢珏，欣赏过谢珏的尴尬。
如今谢珏怕是已经同赵皇后达成某种默契。
顾明暖不知来北地后的谢珏在忙什么，萧阳一直默默观察谢珏，不说完全掌握谢珏的行踪，不过是探听到些许的情报。
谢珏暗暗苦笑，主动行礼并没打消萧四老爷眼底的冷意，倘若有可能，他绝不想同萧阳交锋。
毕竟他才是这世上最清楚萧阳恐怖的人。
前生他见过萧阳一次次的杀戮，阴狠的手段让仅仅是灵魂的谢珏都有寒毛倒立的感觉。
赵太后是女中丈夫，千古难出的人物，那萧阳就是杀神转世，智谋才华都是顶级的，本是霁月般人物，偏让人有发自心底的恐惧。
就算这辈子萧阳得到顾明暖的芳心，谢珏也不认为他和前生的萧阳有何不同。
不过萧阳对一辈子的劲敌赵太后却推崇备至，楚帝的皇陵都没赵太后的陵寝气派，每逢年节吉日，他必会给赵太后上封号，并不阻止江南百姓祭奠执政多年的赵太后。
萧阳甚至删改史书上对赵太后不利的评价，命令史官着重强调赵太后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