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陛下嫌弃她庶奴的血统?不愿让她生下皇嗣?

她苦恼极了,一张圆脸都皱成了包子,眼里也透出几分黯然。

司玄下朝回来,就见少女无精打采的叹气,很少见她这般,司玄不禁担忧的走了过去,“瞳瞳,可是听到了什么谣言?不论听到什么,都不用理会的。”

说着,司玄心底掠过一丝杀意,那些挑弄事非的人,看来是该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花青瞳忧郁的看了司玄一眼,道:“他们说的对,陛下至今还无嗣,不然,我、我给陛下纳几个妃子吧……”

司玄一怔,心底苦痛蔓延,“瞳瞳,你要是给我纳了妃子进宫,那以后,我的时间就要分给她们,到时候,陪你的时间就少了,你真的愿意这样吗?”

花青瞳神色一动,不知所措,人性本能,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东西,突然要分给别人,怎么能愿意?

“可是,陛下需要子嗣……”少女低下头,她想说,她可不可以为他生下皇嗣,可是动了动唇,想到自己的出身,终是又闭了嘴。

司玄目光深沉,伸手小心翼翼将她耳边一丝乱发别到耳后,柔声道:“我不需要子嗣,我只要瞳瞳一人。纳妃之事,瞳瞳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再提。”

结束了这个话题,二人都是心思重重。

夜晚,习惯性的给她铺好床,叮嘱她睡下后,他才走到侧殿安歇。

花青瞳站在床边久久不动,朝着侧殿的方向望了一眼,她才神色黯然的躺下了。

她睡下,沃少冲和金龙双双到来,二人眼中都有着关切和忧虑。

“这样经历一场轮回,也不知她醒来后,能否顺利渡过心魔,渡不过就是死……”沃少冲语气凝重道。

“不要想醒来后,就眼前来说,她的人生并不美满……”金龙则是若有所思道。

“不美满?”沃少冲惊讶地看向金龙。

“子嗣。她想要。”金龙道。

沃少冲的脸色一下变了。

接下来,司玄终于暴发了,他以残忍的手段,秘密处置了一些野心勃勃,想要送女儿入宫为妃的臣子,一时间,纳妃的声音又消失了下去。

而也因此,不少忠臣,也对皇后起了不满之心。

陛下不纳妃,无子嗣,又逼得陛下杀了谏言的大臣,都是因皇后之故,故而,皇后之错!

以李辰然为首的大臣们,暗中开始计划‘清君侧’。

陛下虽然残暴,可是政事上向来不错,可是至从有了皇后,陛下就对政事不理不问,眼中除了皇后再无他物,他们绝不能忍!

☆、495 病重(一更)

李辰然为首的一伙忠臣们还不待行动,他们就被司玄反将了一军。

先是王将军府中暴出嫡子非亲生,这一查,就查出了王将军的夫人和娘家表哥有染之事,王将军头上,一片绿光油油。

紧接着,便是林国公府内,老夫人重男轻女,虐待嫡出小姐,使得嫡出小姐伤重垂危,而大夫却迟迟不到,国公夫人一查,才知道大夫被老夫人叫去给庶子看病去了,原因是庶子吃坏了肚子。

国公夫人当即不顾对方是她婆婆,和老夫人大闹一场。

如此尊卑不分的老夫人,让林国公颜面大扫,上朝时脸色都极不自然。

接下来,又是几位重臣被接连暴出家丑,李丞相当仁不让,也在其列。

那日,丞相府庶奴李昌锦到厨房里去偷食,被厨房的管事嬷嬷逮到了,并且闹到了夫人那儿,夫人一怒,命人将李昌锦打了二十板子,直打的血肉模糊。

庶奴受了伤,可仍然抱着馒头不松手,几个奴才便抢了出来,用脚踩碎,塞进了那庶奴的嘴里。

恰逢李府的公子李温宇经过,喝斥走了那些奴才,见那庶奴重伤,于心不忍,便亲自将人送了回去,还送了食物。

李昌锦也是没办法了,他紧紧抓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求他给珮姨娘请个大夫救命。

珮姨娘重病,李温宇见李昌锦可怜,便偷偷答应了下来,大夫请来看病之时,李温宇自然也见到了珮姨娘,就是这一见,闹出了天大的事。

一时间,珮姨娘调换孩子,真庶奴假嫡子的事情当即爆了出来,满城皆知。

这段时间无数高官家中闹出丑事,百姓们津津乐道,只是乐子太多,一波接着一波,百姓们议论之余,也不禁暗骂那些贵族家中太过不堪。

一时间,李辰然等人哪里还有清君侧的功夫?一个个的灰头土脸,走到哪儿,都要被百姓指指点点,上了朝,更是在皇帝面前抬不起头来。

司玄幸灾乐祸的看着那些人,心道,看你们还有心给瞳瞳添堵,朕先让你们喘不过气来!

众大臣哪里不知这背后一切,都是陛下一手操纵,可纵然如此,爆出来的都是事实,他们也无话可说,更是不敢再找皇后的麻烦。

司玄下了朝,回了渭宸宫,花青瞳精神不好,还没有起身。

司玄走到床边,看到她虽然睡着,但眉宇微蹙,一副心事颇重的模样。

司玄心中沉了沉,忍不住伸手抚平她蹙着的眉心,却不想,这轻轻的动作,却是吵醒了她。

花青瞳睁开眼,看清面前的人,揉了揉惺忪睡眼,缓缓清醒了过来,“陛下下朝了?我今天睡过了。”

“起来先用早膳,吃过再睡,我看你精神不好。”司玄有些紧张,将扶了起来,披上外衣。

花青瞳看了看他,垂眸默默穿衣,心想,陛下的确是对她极好,对她的关心和在意,都是出自真心。

可是,他为什么不愿与她同床?

心中想着事情,穿上衣服,洗漱过后,二人一起用了早膳,见她脸色不好,司玄便与她说起了朝中大臣的一些事情,“那些人平时一个个就会给我找事,这下好了,就让他们去烦心自己府中的事吧。”

花青瞳听罢,不由注意到一个人的府上,“李辰然府中的那个姨娘胆子真大,居然敢调换正夫人的孩子!”

司玄一怔,不由想到,李辰然的真假庶子之事,还是因瞳瞳暴出来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知道此事。

又想到李昌锦乃是圣王转世,与瞳瞳关系十分亲近,便道:“瞳瞳想见见李昌锦吗?”

花青瞳一愣,摇摇头,“他的身份已经真相大白了,李丞相是个正直的人,一定会对他好的。我担心的是李温宇,李夫人会不会迁怒于他?好端端的疼爱了一个庶奴这么多年,反而是虐待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恐怕谁也不好受。”

司玄一愣,看着少女清澈明净的眸光,心中一阵动容,越是知道她的好,心中的难受就越是深重。

“瞳瞳放心,不论是李昌锦还是李温宇,都不会有事,李夫人虽然为人刻薄一些,但是,相处了那么多年,母子情份已经根生蒂固,她又怎么舍得伤害李温宇?”

花青瞳点了点头,眼中闪过思索之色,“嗯,应该是吧。相处久了,就会有感情,就像我和崔姨娘,我从小在乡下长大,崔姨娘虽是我娘,可她似乎不喜欢我……”

司玄一怔,不由的正了正神色,试探着问,“瞳瞳,如果,你和花风染,也像李昌锦和李温宇那样,是被人调换了呢?”

花青瞳一愣,然后摇摇头,“哪有那么巧的事呢。”

司玄沉默,他想了想,离花风染对西门清雨和花紫宸,以及西门家动手还有不到一年多的时间,一年多后,他得带瞳瞳去一次朝阳,解决这些事,对瞳瞳渡过心魔应该有不小的好处。

正想着,司玄的脸色突然变了变,花青瞳正在想着李温宇和李昌锦的事情,感叹二人的命运遭遇,没有注意到司玄的脸色。

“瞳瞳,突然想到有件事要处理,我先去处理,你要是无聊,就找沃公子和金龙陪你,好不好?”

司玄定了定神,柔声开口道。

花青瞳点了点头,难得司玄突然有事,她自然不会防碍他。

司玄离开后,花青瞳脑海中不由又回荡起司玄那句:如果,你和花风染,也像李昌锦和李温宇那样,是被人调换了呢?

花青瞳摇了摇头,怎么会呢?自己是庶奴,从来没敢想过,会有一个高贵的出身,况且,西门清雨她也见过,那是一个十分高贵的女人,想象一下对方是她的娘亲,怎么可能呢!

司玄步伐急促的离开,走出了渭宸宫,飞快的来到了御书房,刚一进来,他的唇角就控制不住的溢出一道血迹,血迹快速蔓延,他没忍住,‘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不止,又接连吐出两三口鲜血,这才停止了吐血。

他脚下踉跄了几下,勉强站稳身形,看着衣襟和地上的大滩鲜血,面无表情的解了外袍丢在了地上,将鲜血盖住。

然后缓缓走御案后坐下。

胡硕不在,他只能自己倒了杯茶,灌了一口。

一道透明身影和金龙到来,沃少冲看了眼地上染血的袍子和血迹,随手弹出一缕天之力,将之一起焚化,不留痕迹,才淡淡道:“梦天境开始反噬了?”

司玄点了下头。

沃少冲脸色有些凝重,“你能坚持多久?”

司玄眼中闪过一丝森冷坚定之色,“什么时候瞳瞳化解心魔,我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沃少冲沉默,片刻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带着全部记忆进来,你可以给自己种下一道意念,按意念行事,同样可以对瞳瞳好。这样带着全部记忆进来,梦天境的反噬将会越来越严重。”

司玄抬起眼,眼中的光芒异常灼亮,“我怎么能不带着全部记忆进来?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想清醒的陪着她走这一遭,我怎么能让自己迷迷糊糊的经历这场梦境呢?”

这是一场梦。可是对他来说,这是一场重生,一场哪怕让他付出所有,也不惜要清醒走完的人生旅程。

“为了进入梦天境,你已经付出了一半的灵魂为代价,本来你的灵魂已经十分虚弱,如果这样长久下去,你可想过,等这场梦境醒来之后,你或许会身死道殒,魂飞魄散?”

“你以为,经历了这场梦境,瞳瞳就真的能释然吗?有这场轮回还不够,我对她所做所为,必要用性命偿还,就算没有梦天境的反噬,我也同样会选择死亡的结局。”

司玄说的平静而坦然,这一切,都是他接下来要一步步走的,他无惧无畏,欣然盼望,只要她能化解心魔,登上女帝之位,从此没有心魔缠身,他对这一切,就充满了希望,而不是绝望。

沃少冲看了看他,见他也面色平静,只是脸色苍白无血,看起来像个病入膏肓的人。

“你这样子可千万别让瞳瞳看到。”沃少冲烦燥的皱了皱眉,与金龙一起离开。

------题外话------

看到大家接受不了瞳瞳和司玄会有孩子。娃不知该怎么说。从我们的角度来说,他们是在渡心魔,可对于瞳瞳来说,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她的人生,是真实的,她想有完整的人生,正常的婚姻,可爱的孩子,才算是不枉此生。

可若是最终她与司玄看似恩爱,实则客气疏远,相敬如冰,更是一生子嗣无望,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残忍的,这样的人生,又怎么可能是渡心魔,而是该产生新的心结了。

我不会描写某个过程,但是,那个孩子会有,等梦醒,那个孩子自然会消失。希望大家能够接受她的到来。

☆、496 贪心(二更)

皇后最近心情不好,总是闷闷不乐。这对于司玄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沃少冲和金龙也有些担忧。

“小丫头最近心事重重的,在想什么?”沃少冲上下打量了花青瞳好一会儿,试探着问道。

花青瞳早就习惯了这个魂,闻言也只是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真的没想什么,就不会是这种表情。”沃少冲道,他坐到了她对面,眸底深处有暗涌起伏。

其实他并不是不知道小丫头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那件事情他很犹豫,不知该不该赞成。

花青瞳瞟了他一眼,黯然的垂下了头。

沃少冲皱了皱眉。

“哥哥带你出门去散散心吧?”沃少冲伸手,拍拍她的发顶道。

花青瞳无精打采的看了他一眼,摇头。

司玄走进来,看到她这副模样,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沃公子说的不错,出去散散心很好的。”

于是,花青瞳就被他们拉着出了门。

三人一龙自然是便装出门,花青瞳到底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看着热闹非凡的大街,果然有了精神。

沃少冲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她。

“我又不是小姑娘了,你怎么能给我吃这个?”看着眼前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花青瞳小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可微微发直的眼睛却是写满了‘想吃’二字。

“小丫头还矫情上了?快拿着吃吧,又没人会笑话你!”沃少冲将东西一把塞进她手中。

花青瞳捏着糖葫芦,四下扫视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便小心翼翼的在其中一颗晶莹的小果子上舔了一下,顿时,甜丝丝的滋味在舌尖蔓延,真甜!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吃到糖葫芦,小时候见别的小孩子们吃,她往往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多看一眼,都是一种折磨,一种看得到,却吃不到的折磨。

司玄又捧了一串烤肉串回来了,浓香的肉串和酸甜的糖葫芦在手,少女脸上不禁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悦笑意,好幸福!

咬一口浓香的肉串,再咬一口酸甜的糖葫芦,她不禁眯起了眼,连唇角都不禁露出了小梨窝。

沃少冲最爱看她这副满足的小模样,伸手在她其中一个小梨涡上戳了一下,暗自嘀咕,“在这里就一点好,不是面瘫了!”

花青瞳吃的很开心,没有计较他占自己便宜。

司玄默默看着她,不安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下来,只要她开心就好。

几人溜溜达达,手里不知不觉多了一些小玩意儿,走累了,便到了一家热闹的酒楼里去。

外面的菜和宫里不一样,但是也别有一番滋味,花青瞳不挑食,认真吃饭的样子像极了进食的小松鼠。

见她护着小碗,认真又可爱的模样,司玄和沃少冲都不去打扰她,只是偶尔给她夹一些菜。

就在这是,嘈杂的酒楼中传出一声低低的婴儿哭声,婴儿哭声并不大,但离得他们这桌近,花青瞳他们还是听到了。

花青瞳不禁抬头看去,就见一对夫妻抱着一个婴儿,身后跟着四名护卫,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进来,走到那桌坐下。

婴儿估计是不适应酒楼里的气氛,此刻那年轻的夫人正抱着孩子轻轻的拍哄着,脸上全是担忧和慈爱之色。

“宝儿不哭,宝儿不哭,宝儿乖……”

许是妇人的声音很温柔,又许是妇人轻晃的动作很舒服,婴孩本就不大的哭声渐渐安静了下来。

花青瞳不知几时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的那年轻夫人怀中的小婴孩。

小婴孩白白嫩嫩,像只小雪团子。一双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乌溜溜的望着他的娘亲,小嘴一张一合,还露出一个可爱无比的笑容,这一笑,就露出五六颗小米牙。

真是可爱极了!

花青瞳觉得心都软了,看着小婴孩久久移不开眼。

许是她的眼神太灼热了,很快就引来那年轻夫人的注意,年轻夫人本来有些警惕,抱着孩子的手臂不由的紧了紧。

可是,当看到那目光的来源竟是一个模样十分可爱的小姑娘时,便放松了一些警惕,冲着花青瞳笑了笑。

花青瞳缓缓从孩子身上收回目光,也对那年轻夫人笑了笑。

那年轻夫人的模样看起来比她也就大个一两岁,可是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亲了。

就在这时,孩子父亲也走了过来,“三娘,孩子让我抱吧,你歇一会儿,吃点东西!”

“不用,宝儿好不容易不哭了,我怕换了人抱又哭起来,这儿人多,哭起来会打扰别人的。”年轻夫人说着,低头宠溺又无奈的看了怀中的小家伙一眼。

小家伙这次竟是咧着小嘴,发出咯咯轻笑。

听着那稚嫩的笑声,花青瞳眨眨眼睛,又看了过去。

“瞳瞳……”司玄轻声唤了一句,花青瞳回神,就见司玄的脸色有些复杂,“喝口汤。”司玄将一小碗老鸭汤递到她面前。

“哦。”花青瞳失望的应了一声,埋头喝汤,却是有些食不知味,眼神还是不由的瞟向那幸福的一家三口。

她用眼角余光瞟了司玄一眼,见司玄沉默着,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突然心中一酸,也许,她这辈子根本就不能拥有一个属于她的孩子。

想着,她的心情不禁黯淡下来,兴致缺缺的放下筷子,一口进食的欲望都没有了。

回去的路上花青瞳一句话也没有说,沃少冲和司玄也没有说话。

沃少冲和金龙是早就察觉了她的心事,可是司玄,却是突然意识的,在这个世界里,在瞳瞳的认知里,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她经历的,也是她的人生。

他自以为给她最好的,要对她好,可是他却忘了,做为他的皇后,做为一个女子,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孩子,或许说,她并不是想要孩子,而是想要一个完美的人生。

孩子……司玄眼中闪过深深的惶恐和不安,孩子,他真的能给她吗?

她有多么厌恶他,惧怕他,他是知道的。若是有着一日她醒来,发现他们居然有了一个孩子,对于她来说,也许会觉得那是莫大的耻辱和伤害。

她醒来,也许根本就不能接受孩子!

也或许,她会很爱那个孩子,但是,这里是梦境啊!

梦境里的一切,都是虚幻,梦醒后,孩子也成虚幻一场,她又怎么能接受孩子随着梦醒而一起消失?

那与丧子之痛有何区别?

可是,看她的样子,很喜欢孩子。

司玄心绪翻腾,眼神痛苦。

司玄的想法,何偿又不是沃少冲的顾虑,金龙也犯了愁。

回了宫,金龙和沃少冲离开,金龙道:“你们人类的感情真是太复杂了。”

沃少冲没有言语,他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天色昏暗下来,花青瞳和司玄相对而坐,两两无言。

“瞳瞳……”良久,司玄艰难的开口,脸色隐隐有些发白,“你是不是喜欢孩子?”

花青瞳身子微微一震,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眼底闪烁起希冀的光芒。

司玄心脏一缩,隐隐觉得连呼吸都有些的困难,他的唇抖了抖,好半天才说:“要不,我们抱养一个吧,两个也行,三个也……”

他的话音在花青瞳惨白的脸色中归于寂静,花青瞳定定的看着他,嘴唇也发白,“为什么?”

司玄看着她,不知如何与她说,心脏之中,却是传来刀绞般的钝痛,他强忍着的没有伸手捂住心口,而是无措的看着她此刻痛苦难过的样子。

“我听人说起过,你修炼太无神书,是因为我,才破了太无神体,坏了修行,你是不是因为这个?”

对面的少女瞪大了眼睛问他,大颗大颗的泪珠控制不住的砸落了下来。

司玄钝疼的心脏更痛了,他脸色白了白,额头落下大颗大颗的冷汗,却是慌忙的摇头,“不是的,瞳瞳,你别胡思乱想。”

“我还听说,至从破了太无神体,你的身体就不太好,是不是真的?”花青瞳又问,身形摇摇欲坠。

司玄脑海轰鸣,只是本能的摇头,他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了,心脏的巨痛已经麻木,他的意识,也逐渐抽离。

他听不到她又说了什么,视线也渐渐模糊。

花青瞳看着对面突然倒下的人,以及他嘴里大口大口涌出的鲜血,整个人都吓坏了。

他不停的吐着鲜血,胸前的衣襟转眼被鲜血浸染了一大片。

“胡公公!”花青瞳大声叫了一声,胡硕硕匆匆而来,看到司玄的样子,也骇的脸色煞白,忙传了太医。

太医来了,但是也束手无策。

过了好久,还是司玄自行不再吐血,昏睡过去,众人这才安下心来。

可是,更多的忧虑悬在了人们心底。

陛下竟然病重至此。

尤其是花青瞳,她面无表情的坐在司玄床边,看着默默走近的一魂和金龙,眼神有些苍凉。

“是我贪心了,我本来只是个小小宠物,这一生本就注定了命运孤独,若是遇到一个好恩主,就能过的一生无忧,若是运气不好,或许就是一生悲苦,甚至早早夭折的命运。

我运气好,成了皇后,这是别的庶奴想都不敢想的,可是,我却还不足知,还妄想着儿女绕膝,真是贪心啊……”

沃少冲眉峰紧蹙,金龙也满脸严肃。

……

梦天境外正值严冬,寒风呼啸,吹打在人的身上如刀子一般,让人皮肉生疼,天空昏沉沉的,不多时,寒风中夹裹了雪花飞落,转眼间,鹅毛般的雪花在寒风中落了下来。

一老一小祖孙俩背着柴禾匆匆从山上走来,经过一处山坡之时,男孩忍不住又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那个岿然不动的身影。

那个人还是坐在那个地方,快两年了,连姿势都不曾换过,不论是严寒酷暑,还是风霜雪雨,都不曾移动过分毫。

刚开始的时候,男孩还好心的跑过去给他送吃的,还邀他到家里做客,可是都被他拒绝。

数次之后,他便也不再去打扰他。

“爷爷,他真的不冷吗?”男孩好奇的询问身边的老人。

老人摇了摇头,眼中闪过敬畏又不解的神色,“他是神仙,也许,神仙不怕冷吧。”

男孩又好奇的看了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一眼,只是这短短一会儿功夫,他的身上就落了厚厚一层白色。

“蛋儿,快些走,不要看了,雪越来越大了。”老人焦急的催促起来。

男孩收回视线,和老人一起下了山。

雪越来越大,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姬泓夜丝毫不理身上积雪,他默默望着虚空中的某一处,眸光温柔缱绻,又不禁担忧期盼。

“司玄,梦天境一场轮回,希望你能给她幸福……”

------题外话------

孩子的争议比较大,我看了评论简直是心里七上八下,我这一招,真是走的险。不过,虽然看到有的亲不好接受,但是我还是想让她到来,大家不要纠结这是不是对司玄太好了,瞳瞳醒来会不会无法面对酒窝等等,不要想那些,梦天境里,是瞳瞳的人生,与现实中的所有人都无关,她只须活好这一生,等梦醒,就是重生的时候,我会让大家欣然接受那个孩子,另外,我小小剧透一下,这个孩子,会是她和酒窝的最后一个孩子,虽然在梦里,她会和司玄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