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拓拔焘不停的出手杀戮,引得朝野震动,太平了多年的北魏竟有重回混乱之势时,拓拔焘病了。

他的病,却是在回到邺城,查到太子本身并无过错,一切的行为,都是太子身边的人做出的时,拓拔焘又痛又悔,他直到现在才想起,他这个儿子年岁不过十五岁,他再聪慧又能聪慧到哪里去?

就这样,正值壮年的拓拔焘病倒在榻,而且病情来势汹汹。

拓拔焘这一病,整个朝野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不再继续杀人了!

这段时日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拓拔焘便是躺在病榻上也心神不宁。而与这些导致他的统治发生动荡的大事相比,被放在洛阳宫中的绝色美人轩辕雅突然不见了的消息,传到拓拔焘耳中时,并没有太让他不舒服。

虽然如此,拓拔焘还是下令让人彻查此事,特别是崔玄那里,更是被人查了又查。当然,最后他什么也没有查到,只能杀了洛阳宫那几个看守姬姒的太监宫女出气。

……

姬姒是被谢琅救出的。

那一天,姬姒被几个突然涌入的宫人帮忙换好了男子衣袍,并带着她七拐八弯地走出洛阳宫时,她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站在宫墙下,正含着笑向她看来的白衣郎君!

此时正是黎明时分,灿烂的金色太阳刚刚从东边升起一线,那么温暖那么红艳的日光,从谢琅的身后照来,直令得这个华美郎君宛如神仙中人!

姬姒想到过种种被救的场景,可她就是没有想到过,这一天前来解救她的人,居然会是谢琅!

当下,她从咽中发出了一声似泣似喜的呜咽,不管不顾地朝着谢琅扑去。

谢琅的唇角一直噙着笑,直到姬姒扑入他的怀中放声大哭,他才抚上她的秀发,低声说道:“好了,别害怕了,一切都过去了。”

转眼,他朝着那几个把姬姒带出来的人颌首示意,再然后,谢琅牵着姬姒的手走向停在角落处的马车。

马车不疾不徐地驶出了洛阳宫。

当马车静静地朝着南城门驶去时,姬姒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口,她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见到她整个人都是僵的,坐在那里连大气也不喘一声,谢琅一晒,他慢悠悠的从一侧拿出一卷竹简,闲适地翻看起来。

姬姒僵硬了一会后,发现洛阳城里来来去去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辆马车,不由暗暗松了半口气,她转过头朝着谢琅看去。

现在的谢琅,那张俊美的脸依然苍白,那样的白,衬得他双眼乌黑得惊人。

而且,他好象又长了一点肉了,整个人不再瘦得那么碜人……

过了一会,姬姒见他还是头也不抬,便低声问道:“我们这是要出城吗?”

谢琅慢慢放下书简,他转头看向了她。

只是一眼,谢琅便失笑道:“自然是要离开洛阳。”

姬姒连忙问道:“那你的事完成了吗?”她这阵子一直被关在宫中,竟是不知道外面已经被眼前这人搅得天翻地覆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崔玄和谢琅的对峙

谢琅笑道:“自是办成了。”

谢琅此次前来北魏,皇帝的旨意是让他阻止与刘义康勾结的一个北魏将领南侵,可谢琅调查过后,却发现北魏将领中,竟然有五六人是主张主次南侵事宜的。

要一下子阻止五六个异国将领行事,这是天大的难事,姬姒万万没有想到,谢琅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这件不可能的任务。

两人说话之际,马车已渐渐驶到了南城门。直到这一驾马车无惊无险的驶出南城门时,姬姒才惊愕地回头看去。

谢琅见她吃惊,一直笑而不语。就这样,在他的沉默和姬姒的疑惑中,马车离开了洛阳城。

这时天色已晚,一行人就在离洛阳城不远处的一处逆旅休整一番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启了程。

不管是昨晚还是接下来的两天,行程依然顺利得出奇。直到第三个傍晚来临,姬姒才回头看向已经远在百多远处的洛阳城,不敢置信的低语道:“就这么离开洛阳城了?”

谢琅一笑。

就在这时,突然的,旁边的荒原处,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令得地面震动的奔马声。

慢慢的,谢琅笑容敛了起来,而姬姒则是诧异地掀帘看去。

这一看,她却发现道路的左侧荒原上,三四百匹骏马正在向他们的方向狂奔而来。于群马奔驰时激起的滚滚烟尘中,姬姒看到身着大红披风奔驰而来的崔玄。

可让姬姒没有想到的是,远远看到他们,崔玄却没有策着马赶上官道,他就那样。驱使着群马奔行在荒原上,和姬姒的马车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彼此之间离得不远不近的这般一路相送!

在地面震动的奔马声中,姬姒朝着荒原中的崔玄,不由轻声问道:“不用向他道别吗?”

“向他道别?”谢琅冷冷说道:“他愿意送就送罢,道别就大可不必了!”

见到姬姒不解地看向自己,谢琅淡淡说道:“有些事你不明白。”

见姬姒还在看向自己。谢琅轻叹一声。说道:“你之所以被拓拔焘看中,险些入了北魏皇帝的后宫,就是崔玄算计的!”

听到这里。姬姒大惊,她脸色难看地说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谢琅淡淡一笑,说道:“自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地跟他。”

却原来,自再遇姬姒后。崔玄便一直都想让姬姒归服,可他在发现那些温和的手段都行不通后。便借着菁深公主的手。捅穿了姬姒的真实身份。

姬姒女子身被暴露,她又是那般的倾城之姿,很自然的,她被拓拔焘看中了。

崔玄早就算计了北魏太子一事。而他之所以在那个时间把太子犯的事集中暴露出来,就是为了让拓拔焘忙于前朝之事,没有时间临幸姬姒。当然。如果拓拔焘临幸了姬姒,他也是能够忍受的。毕竟,姬姒已经高潮于谢琅,再失一次身,也不过是打破了姬姒对谢琅忠贞不二的想法,于他有益无害。然后,他在她绝望和孤立无援时出现,再不计她清白与否的一心对她,姬姒也就能接受他了。

可以说,崔玄的这个算计非常的狠。如果他算计得中,那姬姒很有可能被拓拔焘占有。到得那时,姬姒不管是寻死觅活,还是忍辱偷生,她都是心境大变,至少,她会认为自己再也配不上谢琅,也就断绝了回头到谢琅身边的打算。

他也算计到,拓拔焘占了姬姒的身子后,姬姒就算最痛苦,可她在皇帝的后宫中,便是想死也不可能死成的。而她在北魏后宫越是痛苦绝望,当有一天崔玄把她救出来时,她就越是感激。到时,崔玄与她日夜相处,又对她情深义重,并不在乎她曾经跟过两个男人,早就觉得对谢琅不住,于内心深处已经不再奢想回到谢琅身边的姬姒,是完全有可能接受他的。

甚至,因拓拔焘杀太子一事而在清河崔氏建立了绝对威望的崔玄,还可以向皇帝提出请辞。以现在的时局,他一介大族族长,居于幕后掌控总局,那是完全应当的。可这件事,却能够成为崔玄讨好姬姒的借口,他可以让姬姒相信,正是为了保护她,他才抛弃官位以求避开拓拔焘……

只是,崔玄就没有想到,他前脚刚抛出太子之事,后脚,谢琅便运筹帷幄,通过他能影响到的一些北地官员之口,把这北魏的天地搅了个天翻地覆。并最终在目的达成后,还引开了崔玄,把姬姒带出了洛阳。

这两人都是算计人心的好手,这一次既是通力协助,又各有算盘,竟是把拓拔焘耍了个团团转。

也就是说,太子被杀主要是崔玄的功劳。当然,以崔玄的老辣,他在太子一事上并没有捏造事实,他所做的,不过是把这些事集中爆发出来,从而令得拓拔焘一怒之下杀了亲生儿子。而拓拔焘这种面对才十五四五的亲生儿子,也不想到他年岁还小,懂得了什么?许多事说不定就是身边人引诱的。而正是因为拓拔焘不审不问不宽恕,只因为旁人所言便痛下杀手的行为,也终是让清河崔氏一族心寒不已,并最终让崔玄取得了继族长的位置。

接下来,不管是吴氏坞壁的事,还是西北将领的事,则都是谢琅做的。想谢琅在南地何等声望?几乎是他一来到北魏,这些年来,不管是刘宋皇帝也罢,或者别的宗宗也罢,或者谢琅自己安排的奸细,便纷纷跑到他面前向他投诚。

而这些人的到来,也给谢琅提供了大量北魏内部的机密。于是,谢琅借着卢之由等官员的手,令得他们向拓拔焘密奏,捅出了那些深藏在北魏内部的黑暗勾当,然后成功的令得拓拔焘失控。并使得拓拔焘在短时间内杀戮太过而引发了北魏整个国家的动荡。

不过,谢琅让人密奏的最后一条。也就是与刘义康勾引的那几个北魏武将的事却是诬陷的。那些武将也就是立功心切罢了,他们并无意什么裂土封王。不过因为他们是谢琅此次前来北魏的任务,便借着北魏皇帝的手一并给除了。可以说,现在刘义康就算与刘宋国内打得天翻地覆,北魏也没有一个臣子敢插一手了。

谢琅此次来到北魏,不但令得北魏民心动荡,朝野混乱。而且令得拓拔焘病倒在榻。令得他自己砍去自己的臂助,再也无人敢提侵边刘宋之事,他的出使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马车上,姬姒还沉陷在震惊当中,而外面,那轰隆隆的。奔驰而过的马蹄声,却始终不紧不慢地跟随着。

终于。在最后一线残阳也开始沉入地平线后,在前一天刚与众部曲会合的谢琅挥手喝停了车队。

车队一止,众马也在一声清啸中缓缓止步。

再然后,带着一袭烟尘。以及一身无与伦比的,宛如太阳般灸盛的烈焰之气的崔玄,从马群中缓缓走出。

残阳下。长身玉立的崔玄缓缓策马而来的身影,高大得不像话。

望着他那不紧不慢的优雅姿势。一直在眯着眼睛注视其人的谢琅突然说道:“这崔氏子,明明性如猛虎,却强行收敛成鹤的优雅,还真是有点意思。”

他说话之际,一袭红袍的崔玄已经策着马来到了马车旁。

就着满天残阳,他朝着姬姒深深看了一眼后,慢慢转向谢琅,说道:“我之所以不如你,不过是来迟了一步!”

露着口白牙,崔玄风度翩翩地晒道:“如若阿姒先遇到的是我,就没有你谢十八什么事了。”

这个谢琅不置可否,他淡淡说道:“世上的事没有如果。”

谢琅这话一出,崔玄长叹出声。

这个人,明明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如今见到自己,居然还没有半点惭愧的样子。要说有,有的也只是惋惜!

姬姒想到这里,忍不住在一侧哼了一声。

听到她的哼声,崔玄终于回眸看来。

骑在骏马上,他静静地看了姬姒一会后,突然的,崔玄笑道:“小阿姒却是在怪我了?”

不等姬姒回答,崔玄又道:“其实我在当日,知道你为了引我出现,而四处放流言说你我本是相好时,心中是极为愉悦的。”说到这里,崔玄轻叹出声,又道:“可惜,我自恃身份,你也对十八兄矢志不忘,我的那些小打小闹,却是动摇不了你分毫……”

说到这里,崔玄却是久久的沉默。背对着阳光,他那面目渐渐模糊的脸上,一双眼深邃得惊人。

他一直在看着姬姒,一言不发,却也专注至极。

也不知过了多久,崔玄转向谢琅,只见他朝着谢琅拱了拱手后,似笑非笑地说道:“十八兄虽然占了先机,奈何你却始终给不了她名份。她姬姒最是了得,她在你身边也非妻非妾。现在情浓之时,你谢琅能够许她天长地久,就是不知到得她年老色衰时,你谢琅可还有情意在?”

一番话说得谢琅脸色一沉时,崔玄哈哈大笑起来,他转向姬姒,笑吟吟地说道:“阿姒,我崔玄虽然在你心中,有许多地方及不上他谢琅,可我能给你名份,能对你明媒正娶,这一点却是他谢十八万万做不到的!”说到这里,崔玄便是一阵放声大笑,再然后,他策马转身,转眼间便没入群马当中,再一转眼,只听得马蹄滔滔,那烈火般的身影,便在滚滚烟尘的陪伴下消失在天尽头!

没有想到这厮临走之前还离间了自己和姬姒一番,谢琅冷哼一声。

……

五天过后,姬姒一行人已经离开了洛阳郡的范围。

本来,姬姒以为谢琅是准备就此入刘宋的,毕竟他的任务也完成了不是?可让姬姒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还没有出洛阳郡,谢琅却是吩咐继续北行!他们竟是在深入北魏腹地!

虽然不明白谢琅的意思,可姬姒对这个人信任之极,再加上在她心中,只要谢琅在身边,不管到了哪里都是家乡,也就天天高高兴兴的。

就在谢琅的车队出了洛阳郡时,前面出现了一支车队。转眼,谢琅下了马车,与对面车队中哈哈大笑的中年人会合了。

看着那两人联袂走向一侧的柳树下,姬姒望了又望后,突然记起了那中年人的身份,当下,她轻叫道:“卢子由?”

一侧,谢广的笑声传来,“正是范阳卢氏的卢子由,几年之前,卢公因我家郎君一句话,弃去隐士生涯来到这北地,现在他已在北魏有了官职了。”当然,这次郎君能把朝庭搅成这样,卢子由功不可没的事,谢广没有跟姬姒说。

那一侧,卢子由一边让人在柳树下摆上榻几和酒肉,一边举起酒盅,朝着谢琅说道:“你这是准备前入你陈郡谢氏的祖地了?来,饮了此酒,愿谢氏一族的英魂相偌,保君一路平安。”

谢琅回道:“多谢。”

两人饮过酒后,突然的,卢子由感慨道:“南北两名士,北地为崔郎,南有谢十八。以前世人提起你们的名字,总说你们容仪之美,服章之华,气度之盛。今日以后,天下人应该能说出,“琅玄不出,如天下何”了。

说到这里,卢子由自失的一笑,转眼他又猛灌了几盅酒,喃喃说道:“是我失态了。实在是你和那崔玄这一联手,不过数月便把拓拔焘弄得病倒在榻,实在是让我等浮想连翩。哎,若是你两人能够一直这样联手下去,直到这南北分界不再,天下一统可有多好?”

卢子由这话一出,谢琅笑了,他轻声说道:“我志不在朝野,崔玄也不像有帝王命数的,卢公这话,却是想当然了。”

卢子由也笑了,他叹道:“是啊,这争天下得帝位,光有才能还远远不够,还得有那个野心啊。你谢琅既没有那个野心,也是个心善得不愿意“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人。”

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朝着谢琅拱了拱手,卢子由笑道:“十八兄且先行一步,再迟半个月,我便会携几个友人赶到陈郡阳夏,为你夫妇两人送上庆贺之礼。”说到这里,他又朝着远在车队里的姬姒摇摇一礼,然后,他把酒斟里的酒一一倾倒在黄尘上,再目送着谢琅优雅转身,目送着他坐上马车,目送着谢琅的车队消失在官道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 相爱

出了洛阳郡后,车队便不停地与部曲们会合,这般走了二百里不到,整个队伍已经有三四百人了。

三四百个骑士一起上路,一般的流匪是再也不惧了。再加上,谢琅让人挂上范阳卢氏的旗帜,让人知道这里是大士族通行,就更安全无忧了。

安全了,谢琅的出使任务也完成了,姬姒一下子放松下来。

这一天,换回女装,只是把面目变得只是清秀的姬姒,从后面伏在正在阅读卷册的谢琅的背上,说道:“十八郎,你这般在北魏境内招摇而过,不会惹怒了拓拔焘吧?”

谢琅道:“不会。我做的那些事他并不知情。”略顿了顿,谢琅又道:“知道那些事的人不过只有卢子由和清河崔氏的几个人。我已交待了卢子由,让他不要把我的作为说出去。至于清河崔氏就更不用担心了。”

清河崔氏为什么不用担心,这个姬氏是知道的,毕竟这次的算计,清河崔氏还是为首的。

想姬姒自来到北魏后,整日里惊惊惶惶,不知受过多少恐慌。现在心一平静下来,她居然觉得这北地的风光虽不如南方细腻,却也大气苍凉,颇有其独特韵味。

这一天,北魏进入了四月天气。

四月的北方,才算是真正地进入春天,大片大片的树木泛绿,天地间一片郁郁葱葱,行走在官道上,两侧不时可以看到一丛丛不知名的野花,直让人看了就心情愉悦。

转眼,又到傍晚了。

因有三四百个部曲帮忙,姬姒和谢琅的营帐转眼就给扎好了。甚至,他们体贴姬姒两人路途劳累。还特意烧了两桶热水供他们沐浴。

谢琅沐浴过后,便穿着白衣披着湿发漫步在荒原上,至于姬姒,则是享受起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拉上屏风,她足足在浴桶里泡了小半个时辰,直到水已转凉,才意犹未尽地站了起来。

赤着身子走出凉了的浴桶中的姬姒。刚刚伸手拿向她的衣裳。却在衣裳入手的那一瞬间,她的脸孔涨得通红。

摆放在这里的衣裳,居然只有一件肚兜和一条胡裤。一双长靴。除此之外,再无长物!

是了是了,她的衣裳好似是谢琅安排的,定然是那厮……

就在姬姒红着一张脸胡乱穿上。正想着到哪里寻几件遮身事物时,突然的。后面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地脚步声。

转眼,那脚步声来到了她身后,一个温热的男子躯体抱上了姬姒。接着,她的耳边一阵温热。却是谢琅轻轻咬上她的耳尖,他一边伸手探入她的肚兜底,轻轻罩住那两团粉嫩揉搓。一边低声说道:“早先看到胡人衣裳时,便觉得阿姒若是这般穿着。定然会极美……果然是极美的。”

说到这里,姬姒的身子被他压得向前折去,再然后,她听到了他玉带落地的声音传来……

一夜缠绵。

昨晚上折腾得有点过度,姬姒直到醒来还是腰酸得厉害,她迷糊地睁开双眼看向阳光灿烂的营帐外,听到外面人声喧哗,姬姒挣扎着爬起榻,梳洗易容过后便朝外走去。

姬姒刚刚走出,便看到众部曲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玩笑闲聊。姬姒寻了一会,终于看到了谢琅。那厮却正骑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上,正弯着腰一脸温柔的与一个长相俏丽,年约十五六岁的北地女郎说着话。

远远看到那女郎仰头看向谢琅,她双眼眸光熠熠,谢琅似乎正在询问着什么,那女郎双颊晕红,正说得手舞足蹈的。

不由的,姬姒的心一阵窒闷。

她咬了咬牙,原本想着转身折回,可想了想,姬姒暗暗忖道:凭什么?

当下,姬姒提步向那两人走去。

不一会,姬姒便来到了两人身后,就在这时,她听到谢琅那温柔的笑声传来,“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说到这里,他又温声说道:“多谢女郎。”

谢琅道过谢后,便有一部曲策马过来,他从怀里掏出几粒金锞子塞到那女郎的手中,然后送着那依依不舍的女郎上了一侧的牛车队伍。

而这时,谢琅也听到了姬姒的脚步声,他回头向她看来。

阳光下,这厮看向姬姒的双眼明亮极了。转眼,谢琅策着马向姬姒驶来,来到她面前后,他从马背上伸她伸出了手,说道:“刚才从一路人那里购得了一种极有意思的北地乐器,阿姒要听听么?”

姬姒抬头,她看着阳光下笑容温柔的这厮,不由为自己刚才突起的醋意红了一下脸。抿唇转头一笑,姬姒轻快地应道:“好啊,是什么乐器?”

她的话音一落,只见谢琅从谢广手中接过一个似笛非笛的乐器,它上面有哨,开了八个孔。

见到姬姒好奇地望来,谢琅朝她一笑,把那名叫筚篥的乐器放在唇边吹奏起来。这乐器音量很大,音色高亢明亮、粗犷质朴,乐音听起来一点也不高雅,倒颇有北地民歌的味道。

可听着听着,姬姒却发现,谢琅这翻来覆去,却只吹着四句话,“闻欢下扬州,相遇楚山头。探手抱腰看,江水断不流!”

他用这么粗犷的乐器,吹着流行在南地的民歌,还真是意外的和谐呢。

只是,姬姒在听到第三遍时,猛然对上谢琅那温柔望来的双眼,突然想到那一句“探手抱腰看,江水断不流”,仔细听来,这一句民歌还真是情意无限,仿佛藏着如长流水一样斩不断的温柔眷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