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文侯坚持的底蕴和士族风度给蒋氏提供了最好的武器弹药以及保护伞。

“我向谁请教?”

蒋氏怕因为自己的鲁莽影响儿女们的前程,丈夫指望不上后,格外担心女儿被自己牵连得婚姻不幸。

“冠文侯最最尊重的人家——礼教的表率,衍圣公孔家。”

国朝的开国皇帝虽然美化过自己的家族,可有点背景的人家都知道太祖皇帝不仅是在马背上起家,还是武将谋逆篡权得的天下,据说还有点蛮夷血统……

太祖到是不介意旁人的议论,不过乾元帝登基后进一步美化了皇族的血统,学着历朝历代的传统再一次恩封衍圣公孔家。

遵从儒学孔孟之道,意图堵住天下读书人的嘴巴。

乾元帝还亲手写下——书礼圣人的牌匾赏赐给孔家,并亲自祭拜了孔家的祖宗。

由此一来,孔家的地位再一次被拔高到叹为观止的地步。

只是孔家一惯低调,在国朝并不显眼,不似冠文侯王家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是琅邪王氏之后。

蒋氏也是听说过衍圣公孔家的名头,蒋家出身太草根,同皓月一般的孔家根本就不搭边,“我连孔家的人都没见过,怎好上门请教。”

“可以让外祖父帮忙嘛。”

“他提起孔家就要恼的……”

“就因为恼,才证明外公是认识孔家人的。”王芷瑶继续帮蒋氏分析外公蒋大勇和孔家的‘恩怨’:“外公平时除了陛下外,谁也不服,可我记得的当年外公曾经去孔家跪拜过。”

王家规矩已经够多了,据说同孔家一比,王家根本不算什么,‘森严’的衍圣公府,实在是让蒋氏有点犯怵。

“其实用不上向孔家学什么,只要娘去孔家走一圈,坐一会,同孔家宗妇说上两句话,就足够了。娘不过是借着孔家的名头堵王家的嘴罢了。”

王芷瑶就没指望孔家能教导蒋氏,整治妾的规矩,大同小异,她完全可以参照魏晋时王谢两家‘传统’来弄,不把殷姨娘整得欲仙欲死,她就不姓王。

王家自诩纯正的士族之后,但办得事情,就没一件让琅邪王家祖宗满意的,这群不肖子孙!

“既然只要个名头,还用劳烦孔家?”

“士族在国朝已经落寞得太久了,也就王家还端着士族的架子看不清时代的变更。”王芷瑶唇边露出一抹的嘲讽,“都说唐末之后再无士族,即便王家真是魏晋琅邪王家之后,此时王家的名头也赶不上衍圣公!”

蒋氏怔怔的看着脸上似有耀眼光彩的王芷瑶,女儿比自己强,比自己聪慧……

“瑶儿,是我对不住你。”

王芷瑶正盘算着怎么收拾王家一群人,纳闷的问道:“您怎么突然这么说?”

“顾三少那里你就别想了,孔家也不是我的瑶儿能嫁进去的……”

王芷瑶越能干,蒋氏就越内疚:“京城有四杰,四杰之上有双雄,孔家长房嫡长孙孔锐文,他同定国公世子并称双雄。”

“娘……我不愁嫁的。”王芷瑶有点哭笑不得,双雄四杰,自己都没想过要嫁啊。

四杰双雄并立,足以证明乾元朝是个英才辈出的年代,王芷瑶只想着享受太平盛世,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从没奢求成为让豪杰俊彦折腰的红颜!

有个太出色的丈夫,意味着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自认为没资格拥有众多杰出的爱慕者,能迷住一个平凡男人,许自己一世情缘就不错了。

“顾三少怎么不在双雄中?”

王芷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顾天泽怎么都不会沦落到同王端瀚并称京城四杰的地步吧。

蒋氏犹豫了一会,小声道:“皇子不计入排行。”

她给了王芷瑶一个你懂的目光,王芷瑶抚了抚额头,打起精神道:“明日我去找外祖父,先谈妥去孔家拜访的事情!”

第三十四章 游玩

瑞雪初停,天空乍晴,碧蓝天空,白云朵朵,雪停后气候晴暖,似有回春之意。

京城西郊,贩卖货品的摊床林立,人声鼎沸,往来的行人极多,摊主大部分身穿胡族的传统服饰,贩卖的物品也大多充满了异族的风情。

或悠扬,或激昂,或奇特的丝竹声参杂在一起,演奏者所用的乐器也是千奇百怪,在几处空置的场地上,亦有人较量胡族的传统技艺,围观的行人时不时的爆发出喝彩声。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胡节,在这一日,来国朝做生意的番邦人会云集在此处,各种古怪的商品和有趣的番邦游戏也会吸引很多国朝百姓前来。

太祖高皇帝设立胡节,也从侧面证明皇族血统不纯。

原本乾元帝登基后准备取消胡节的,名臣刘大人向其谏言,天朝天子胸怀宽广,可容天下之人,天空覆盖下的百姓,皆为天子臣民。

乾元帝听后,笑呵呵的默许了胡节,即便在乾元帝同番邦宣战时,胡节也没停止举办,只是当时的规模,绝对没有如今盛大。

在贩卖各色面具的摊床前,站着一位眉眼清俊脸庞圆润的少年,他外罩一件色泽饱满,根根似芒的紫貂皮大髦,一双清澈的眸子饶有兴致的望着挂起来的面具……在他身后站着两位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同伴,一左一右的守护着清俊的少年。

仿佛旁人多看少年一眼,他们都要上去揍人一般。

“很喜欢?”身后其中一位青年问道。

少年挑了个最丑最吓人的面具,罩在自己脸上,回头吓唬身后的人,“六表哥,吓到没?”

被称为六表哥的铁塔青年向怀里摸了一块银子出来,扔给摊主,瓮声瓮气的道:“看看能买多少面具,算上他手中那个,一起打包。”

摊主立刻笑得只见牙不见眼,殷勤备至的将五六个最丑,最难卖出的面具放在一起,“算您面便宜点。”

“老七,拿着!”

“哦。”

另一位身材同样高大的青年勉强空出右手来,听话的提起一叠面具,“我说小妹啊……”

被兄长扫了一眼后,他立刻改口,“小弟,咱别再买了成不?不是我不舍得给你花钱,而是我实在是拎不住了,跟你逛胡节,比被祖父操练还累,你哪来得这么大劲儿啊。”

少年摘掉面具,向提包的青年吐了吐舌头,“七表哥不晓得我遗传了蒋家的怪力么?”

“老七你哪那么多废话,你是不是忘了祖父,父亲教咱们的话了?”

“没忘,没忘,不就是妹妹是柔弱的,不能被人欺负么。”

他小声低估着,不让旁人欺负,可不意味着他们被欺负啊。

蒋家的血统可谓奇葩,父亲那一代就姑姑一个女儿,叔伯们自然把唯一的妹子宠上天。

到了他们这一代,伯母婶子都是很好生养的女人。

可蒋大勇叮了咣啷多了十二个孙子,就没看见孙女的影子,反倒是出嫁的女儿,好不容易得了闺女。

他们这群孔武有力的表兄在唯一的小表妹面前,地位可想而知了,从小就被祖父母提耳教训,小表妹就是一朵花,一定要保护好了,不能被人轻易摘了去。

“咦,前面做什么呢?好像很热闹,我们去看看吧。”

少年身轻如燕,极快的钻进人群,向较量胡族游戏的地方跑去,两位表兄自然苦逼的提着没用的东西跟在后面,“小弟,慢点,慢点。”

他们今日就不该主动请缨带小表妹出门散心,谁想到小表妹精力这么好。

少年便是王芷瑶,她今日一早同蒋氏回了蒋家。

做了十八年的梦猛然清醒,蒋氏虽然有王芷瑶陪着,可也一夜未眠,几番落泪。

蒋氏脸上再厚得脂粉都挡不住发红的眼圈,刚一进门,蒋氏的母亲田氏就看出宝贝女儿的不妥来。

蒋大勇虽然号称蛮力过人,但据说,其夫人田氏才是天生神力,能将赫赫猛将蒋大勇一巴掌打趴下,当然这只是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也没人敢向西宁伯蒋大勇求证。

蒋氏不好当着女儿的面哭,但在自己母亲和长嫂面前,蒋氏满腹的委屈全部哭诉出来,把老太太田氏和长嫂孙氏气得差一点抄家伙去找王家拼命。

王芷瑶费劲浑身气力劝住了舅母和外祖母,现在还没到娘家人出面扔撒手锏的时候呐。

田氏十五岁成亲,十六生下长子,十八生次子,二十生三子,直到三十五岁上才得了蒋氏,又是唯一的女儿自然从小爱若珍宝。

她生女时,难产遭了大难,后因西北的匪患,没出月子就上马为蒋大勇助阵,结果流窜的土匪被打得落花流水,她也因此调养了一年多。

那时如今的西宁伯世子夫人孙氏已经进了门,田氏身体不便,她便接手抚养了小姑子。

她对蒋氏如同对自己的女儿一般,说起来比对亲生儿子还疼些。

蒋家的出身,一直受世袭贵族和文官们轻视,蒋大勇也懒得搭理那群在他口中唧唧歪歪的‘废物’。

三个儿子娶得妻子都是低等武将的女儿或是遗孤,因此蒋家人虽然粗鲁一些,心却很齐,真正秉承着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传统。

王芷瑶到底是蒋氏的女儿,有些话蒋氏不好同她说,于是,她听说今日京城西郊有胡节,便叫嚷着女扮男装去看热闹。

孙氏喊了六郎,七郎护卫着她前去,留蒋氏在田氏身边说话,借此机会开导一番被王译信忽悠了十几年的蒋氏。

六郎是孙氏亲生,七郎是二房的次子,他们堂兄弟之间关系极好。

按照他们的话说,不好也不行啊,都是打小被祖父操练的可怜虫。

蒋家儿郎,十六岁便化名去军中历练,二十才能返回京城成亲。

六郎,七郎历练归来,补了官缺,正准备着成亲,在孙氏看来他们成熟稳重,武艺高强,足以保护王芷瑶。

这两位也想着到胡节看看热闹,得了孙氏的命令没二话的拍着胸脯保证照顾好小表妹,可是……如今提着东西的两人苦笑,小表妹太能折腾,便是他们都有点懵啊。

在投壶的竞技场上,一位带着面具的少年再一次命中了目标,换来了番邦人和国朝百姓的阵阵欢呼,主持游戏的番人赞道:“果然是勇士,好手段!”

那名身如松柏的少年服饰低调且奢华,虽然面具遮脸,但隐约可识他骨子里的孤傲和贵气,面对众多的叫好声,不在意的背着手,仿佛眼前这一切对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来!”

王芷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因为王译信的影响,她最看不上得就是装逼的人。

冠文侯府的环境让她心里闷着一股气,人来人往,不问身份的胡节正是很好的出气场所。

即便有人发觉她女扮男装,在胡节时,也不会有人过多的追究,毕竟太祖高皇后就曾经这么做过,当然太祖高皇后也受到了很多传统文人的非议。

她醒后来面对的环境已经够遭心了,还不许自己找点乐子?

王芷瑶没有去看那名方才得胜的面具男,接过了胡箭,了解一下规则,勾起了嘴角,对着天空打了个响指:“你输定了!胜利者是我!”

周围的观众齐声叫好,方才的面具男傲气,新上来的小公子比他还傲气,而且小公子没有藏头遮面,俊俏圆润的脸旁带着点小清新,似邻家顽童,让人心生好感。

六郎注视着小表妹的动作,眼角的余光瞄着面具男,“在他周围有人护卫,像是个硬茬子。”

“六哥,咱们还怕他不成?”

“小心为上,咱们皮糙肉厚不怕打架,万一把小表妹磕着了,回去不仅会被娘亲祖母念叨,还得被祖父打板子,竹板炖肉……我实在是不想再吃了。”

“放心吧,六哥,由我护着小表妹,任何想摘花的登徒子都别想靠近小表妹一步!”

蒋六郎对摩拳擦掌誓死打击登徒子的七郎很无语,七弟啊,你真的弄明白状况了么?

第三十五章 一醉

王芷瑶自是不晓得表哥们的担心和纠结,小脸上挂着灿烂得意的笑容,投壶的游戏不难,需要一点点巧劲和技巧,恰好她深知此道。

瞄了一眼旁边的面具男,王芷瑶略觉得眼熟,向他眨了眨眼睛,无声道,你输定了……面具男背在身后的左手握紧了右手腕,露在外面的嘴唇抿紧,又是她。

人群中,亦有一位被老仆簇拥的,格外显眼的,风度翩翩的名门公子。

年轻公子略显文雅的脸庞挂着如暖阳般的微笑,润如温玉的黑瞳注视准备投胡箭的王芷瑶……慢慢嘴角翘起,“他有难啦。”

“公子……”

“嘘。”

年轻公子对老仆摇摇头,含笑道:“能见到他吃瘪,这次偷溜出门太值了。”

“他会输?”老仆不大消息,那人可是天之骄子呐。

能文善武,他是国朝最最有名的能人倾力栽培出来的。

“他不会赢,起码在那位拿箭的小公子面前不会赢……虽然我不如天算道士,可我看得出,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如果小公子晓得他是谁,一定不敢如此嚣张。”

“那可未必,不过不管怎么算,我的珍藏是保住了。”

年轻公子下意识的摸了腰间……想起没拿折扇出门,冬天就这点不好,没有扇子,少了几分儒雅的风度。

身边的老仆嘴角微抽,公子爷哪一点都好,就是爱摇扇子……家主都说了好几次,公子爷只肯听不肯改。

在胡箭出手时,王芷瑶加了旋转,果然,同飞镖的原理一般,短小的胡箭正中最难投中的瓶子中,随后王芷瑶又接连投中,周围的百姓越聚越多,叫好欢呼声不绝于耳。

王芷瑶很会同现场的观众互动,因此将气氛推向了最高峰,几乎所有人都站在了她这边,那边的面具男显得越发的‘孤傲’了。

主场气场优势呐,想来面具男是不会明白的。

王芷瑶投中最后一只胡箭,高举起双臂欢呼,挑衅道:“我赢了,你还未够格儿。”

面具男负气般的转身而去。

输不起么?连句话都不说?太小气了点罢,王芷瑶出声音唤道:“喂。”

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只听到一句更让他吐血的话,“太小气并太孤芳自赏的孤傲男人是娶不到好夫人的呦……你的脾气也该改一改了吧。”

在人群中的年轻公子脸上的完美微笑有点僵儿,他会娶不到夫人?想做他夫人的闺秀能饶京城三圈。

面具男回头,进入眼底的是王芷瑶灿烂,活泼的笑脸……不屑般的冷哼一声,他转身远离欢呼的人群。

王芷瑶也没再过多关注面具男,笑嘻嘻的接过主持游戏的胡人送上的一盘枣子,抓起一把,扔给围观的百姓,“我请客!人人有份,多谢父老乡亲对在下的支持。”

谁也不会缺枣子吃,不过在此热闹的场合,很多人接下了如同雨落的枣子,“谢谢小公子。”

年轻公子手疾眼快的也接住了一颗红红的枣子,放到嘴边……老仆慌忙道:“公子爷,不可。”

“很甜,她笑得很甜,枣子也很甜。”年轻公子将整颗枣子吞进去,“他没有口福喽。”

王芷瑶留下了最后一把枣子跑回两位表兄身边,将枣子塞进表哥的口中,“我赢回来的,是不是很甜?”

蒋六郎警戒的看着四周,咬着枣子没有说话,护卫面具男的暗卫仿佛是……不会吧,莫非他几年没回京城,看错了?

怎么瞧着都是高手呢?

便是皇子身边的侍卫都不一定有这种高素质,还是说如今京城的暗卫整体水平比他在京城时候高超?

“好吃,好吃。”蒋七郎拽着小表妹,眉飞色舞的说道:“方才你很厉害嘛,等有空咱们切磋一下……”

“好啊。”

王芷瑶笑盈盈的答应下来,很有气势的挥手道:“玩游戏比买东西有趣,去下一处耍耍。”

蒋六郎猛然见到了快速退开的熟悉的影子,将手中的东西塞给蒋七郎,道:“你保护小表妹,我去去就回,记住,看住小表妹,不许离开她半步。”

“哦。”蒋七郎勉强接下了零七八碎的东西,再抬头时,蒋六郎已经没有影了,嘟囔道:“跑得到是快,六哥不是故意躲出去的吧。”

“七表哥,走啦,走啦。”

王芷瑶又是不是大人物,哪会有危险呢?

她玩性正好,郁闷的心情少了很多,催促着蒋七郎跟上,她今日要发泄个够本,将在王家所有的郁闷和对王译信的失望怨恨统统的发泄出来。

有句话说,冤家路窄,在下一个竞技场,王芷瑶又碰到了面具男。

“朋友,又见面了。”王芷瑶一样笑嘻嘻的。

她言语豪爽,动作洒脱利落,外人实在很难看出她是女儿身。

面具男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算是打过了招呼。

王芷瑶凑到他身边,“我说,你除了哼哼唧唧外,会不会说点旁的?你是个哑巴?还是说话结巴啊……”

“……”

“好了,好了,我不糗你了。”王芷瑶热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在今日穿了内增高的靴子,要不还真是够不到面具男的肩膀,“这个怎么玩?”

“……”

他下意识的晃了一下肩膀,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臂收回去了……想要解释,可只要一开口,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再次哼了一声。

王芷瑶做投降状,“忘了,你只会哼哼嘛。”

面具男眼中似要喷火,你才只会哼哼呢,暗恼自己为什么不说话?

对旁边的随侍点头,随侍上前道:“回小公子知晓,这是在拼酒,您看那个胡人,据说身怀绝学——千杯不醉,谁赢了他,台子上的酿酒方子和那本品酒秘籍就归谁了。”

千杯不醉?王芷瑶的兴趣从面具男身上移开了,曾经自己也是号称千杯不醉的。

国朝的酒大多是清酒,不浓不烈,还没出现蒸馏酒,因此酒精度数不高……酿酒方子和品酒秘籍,她不放在心上,醉一场,是不是就可以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呢?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哼。”

“你又哼哼。”

王芷瑶一把抓住了面具男的手臂,高高举起牵在一起的手臂,“我宁可一醉解千愁,醉过之后又是新的一天嘛,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抱着美人归……我们参加拼酒!”

侍从眼见着自家主子被王芷瑶半推半拽的上了酒桌,什么时候自家主子会听外人安排?

拼酒?天,回去自己还有命在吗?

王芷瑶倒了一杯酒,对身边的面具男笑道:“拼酒是有技巧的,我保证咱们能赢!”

对面的胡人开口说道:“小公子话别说的太满了,在坐的人可都是海量,酒中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