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在疆场上杀伐果断,他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平生最恨叛徒,密探。我记得在关外,他曾经一刀一刀刮了间谍。”顾天泽勾起嘴角,“你有胆量?”

王端瀚后背全是冷汗,面容发白,犹豫了一会,道:“为顾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许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

况且他可以两边用间,无论宁远侯胜,还是顾天泽赢,他都能换取最大的好处。

只要顾天泽和宁远侯能在即将到来的乡试上稍稍为他尽点力气,他做了举人后,想来分量会更重,顾天泽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杀举人,况且他还有一个谁也无法否定的身份。

中举,然后会试高中,入朝为新贵,争取乾元帝的宠信……这才是他要走的道路。

想到此处,王端瀚野心膨胀起来,他只缺一个机会,只要顾天泽给了他机会,他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到时候他有足够的资本,足以冷眼旁观顾天泽和宁远侯的争斗。

“你眼下的功名是?”

“秀才。”

王端瀚听见顾天泽的话,厚着脸皮道:“乡试……我一定会中的。”

“秀才是差了点。”顾天泽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我同宁远侯之争,不是一夕就能定胜负的,宁远侯谨慎小心,步步为营,你若为举子,许是起得作用更大一点,不过,你没给我有用的消息……帮你……还是算了吧。”

“大人,明日!明日,我一定给您有用的消息。”

“你先弄明白宁远侯府的门向哪边开,再同要好处。”

顾天泽起身走了出去,并带走了屋子里的侍卫。

王端瀚跪坐在地上怔怔出神,过了一会,紧紧咬牙根从地上爬起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也得中举。

……

“三少爷何必用他?”

“岳父虽是不管他,但我若再乡试动手脚,以如今岳父的精明,许是会看出来。”顾天泽骑在马上,轻声说道:“上兵伐谋,他若是全部的心思都在宁远侯身上,又怎能安心准备乡试?他自己不争气,过不了乡试,同我没有一点的关系,岳父也不会为难,心疼于他,何况……我倒是挺期待他给我惊喜。”

顾天泽派去探听宁远侯动向的人都无法接近宁远侯,王端瀚因同小七的恩怨,许是有特别的发挥。

“以后他去南方参加乡试,动手脚就会容易一些。”

以前顾天泽可以无视在人脉上碾压王译信,如今他必须得小心点,王四爷可不是以前的王谪仙,在京城乡试上动手脚太过危险。

“便宜他了。”阿四不平的说道,“王四爷怎么养出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属下看他打算左右逢源。”

“此事不必再说。”

顾天泽问道:“王家其他人如何?”

“回三少爷,一切按照您的吩咐,王家族长决定放弃京城,举家南迁。”

“他还算聪明。”

“您给王家的好处足以让他们在江南立足,留在京城他们只能备受欺凌,南下还有一线生机。”

阿四手中掌握着不少王家人劣迹和罪证,让王家离开京城远比让顾家离开容易得多,大棒加好处,王家人本身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总归是岳父的族人,不好太过分。让南京的人稍稍关照他们一些。”

“是,三少爷。”

顾天泽回到侯府,正好见到王家族长从侯府出来,他看清楚下马来的人,挤出笑容,“顾大人。”

“嗯。”

顾天泽从他身边经过,直到见顾天泽走进侯府,王家族长才长出一口气,繁华的京城对王家来说却是是非之地,回归江南王家许是还有一分生路,离开也好,只是顾天泽的霸道,让每一个王家人记忆犹新。

如果不遵从顾天泽的意思,王家老少都得被关进锦衣卫去。

他也是第一次晓得陷害人也可以光明正大,在权势面前,王家根本不值得一提。

不过,远离京城,远离中枢也意味着王家再没有恢复世袭爵位的可能。

王家人心中凄然,想当年他们也是四世三公的顶级家族,如今……只能落魄的举家南迁。

“阿泽,皇上已经下诏书,毁劵了。”

“……您舍不得?”

王译信叹息道:“当年高祖父一头撞死,并不顾节操献上传国玉玺,才有王家冠文侯之位。前朝末代君主虽是昏君,他对王家一直很好,很信任。”

“也好,也好,冠文侯本就来路不正,毁劵也是好事。”

王译信重新振作起来,“我同他们说妥,把我这支迁到京城,分宗立嗣,以后同江南王家再无过多的牵扯。”

他为此也给了王家不少的好处,银钱,田产留给母亲文氏,这些足以让文氏晚年过得富足。

第三百七十一章 间谍

在王家离开京城后,王译信另立祠堂,祭祀祖先,唯一的儿子王端淳协同妻儿祭拜。

王芷瑶虽是出嫁女,也站在新修的祠堂里,瞧着王译信略显孤单的背影,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此后他们这一支便是京城王氏,同江南王家的关系会越来越远,就算谁犯了谋逆诛九族的大罪,也牵连不到早已分宗的人头上去。

“哥哥同嫂子先回去吧。”

王芷瑶轻声对王端淳说:“哥哥还要准备科举会试呢,一会我同父亲一起回府。”

尹氏拽住王端淳,点头道:“小姑子有身子累不得,最好也尽快回府歇息。”

出了祠堂,王端淳对妻子尹氏说,“妹妹同我一起回去不好吗?”

“公公心里终究意不平,唯有小姑子能宽慰一二。”

“我是父亲长子……却总是躲在妹妹身后,我着实太没用了。”

“小师哥别这么说。”尹氏靠在王端淳怀里,“王家将来始终是要靠你支撑门户的,公公让冠文侯毁劵便是不想再因祖上的是非牵连到你,他对小师哥是看重疼爱的,也指望着小师哥继承公公的志向,作好官,光耀门楣,如此才不负公公今日分宗。小姑子一直在公公身边尽孝,她比小师哥更了解公公,况且她又是个心细,会说话的,有她在,公公心底那点的不甘很快会消散的。”

王端淳略显几分难过,他不是不想亲近王译信,可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们父子之间多了一道无形的障碍,他在父亲面前更容易沉默,除了请教学问外,不知该说什么。

“小师哥孝顺公公婆婆的日子还长,小姑子眼下可以住在娘家,等妹夫处理好军务,他们迟早得回永寿侯府去。小姑子生下儿女后,还能总回娘家?为公婆养老送终的人始终是你我。长久的相处,公公同小师哥之间总会有父慈子孝的一日。公公很喜欢睿哥儿,这几日抱着睿哥儿就不肯撒手。”

尹氏看得出,王译信对孙子睿哥儿的喜欢,恨不得把一切都留给孙子。

有睿哥儿在,王译信同王端淳之间会有转机的。

何况王芷瑶也会从旁帮忙说和,在尹氏看来,小师哥仰慕父亲,可因为过去的事情,王端淳不敢过分亲近王译信,心中有话说不出,尤其王端淳连儿子都有了,还能在父亲面前撒娇么?

这一点儿子就不如女儿,王芷瑶便是生了儿女一样敢在王译信面前撒娇耍赖。

王端淳叹息一声,拥着尹氏,“我会努力奋进的。”

岳父和父亲为他科举会试的安排,他怎会不知道?也因此他必须要得考出好名次才行。

不是有妻儿在身边,他能整夜的苦读,出京跟随尹氏的外祖父做学问,王端淳眼界是开阔了,可也越发的勤勉,以前他是读死书,全靠死记硬背,如今他理解书中的道理,恨不得把以前死记硬背的内容再通读一遍,真正掌握住学识,报效朝廷。

尹氏再劝都没用,只能给王端淳准备补品,严防他用功太过,伤了身子。

“尽力就好,外祖父也叮嘱过小师哥,放下包袱,量力而行。”

……

“爹。”

“我不遗憾。”王译信背对着王芷瑶,盯着祠堂上供奉的陌生人的灵位,因为他是过继出去的,他亲生父母享受不到香火,更享受不到子孙带来的荣耀。

王译信如今为世袭侯爵,朝廷一品重臣,按照朝廷礼制,他的母亲被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父亲也被恩封了爵位。

这些王译信都可以接受,毕竟他对至亲兄弟失望,如果文氏有了诰命,王家还不晓得会闹出什么事来。

“其实……后来逼我的人,是兄弟,而不是他们。”

“还说不遗憾?”

王芷瑶站在王译信身边,侧头看着他冷峻的面容,“我晓得您最在意的不是认陌生人做父母,被祖父过继出去,您无法释怀得是冠文侯丹书铁券被陛下毁了,还是您亲自请旨……若说对冠文侯这个爵位付出最大的人,除了一头撞死的末代皇帝帝师外,就是您了。”

不是为了保住爵位,王译信绝不会娶蒋氏为妻。

更不会有后面发生的那些事儿,前世今生,他一直都在被冠文侯爵位困着。

“我不是……”

王译信声音呜咽,慢慢合眼不愿让瑶儿看到自己眼底的不甘,王芷瑶挽住他的胳膊,轻轻的拍了拍,“您并没有亏欠祖上,爹,您现在是文武侯,凭着自己的本事得来的爵位不是更安心么?冠文侯爵位始终关系到前朝,受人非议。有您在,有哥哥在,王家未必不能再现四世三公啊,皇上不是打算立十皇子为太子吗?”

“您有可能会成为帝师哦。”

虽然王芷瑶真心觉得王家人就不适合做老师,可此时当然宽慰王译信最重要。

“皇上册小皇子就是想亲自抚养,就算有帝师,也不会是我。”

王译信慢慢的勾起嘴角,“这话你该同阿泽去说,皇上想培养怎样的继承人,也只有阿泽才能明白。我不适合做老师,容易误人子弟。”

“那我儿子将来可不给你带了。”

“不行。”

王译信忙解释,“你和淳哥儿的儿女都得交给我,瑶儿,我保证……保证会把他们教好,我……想亲手教他们读书练字,教他们琴棋书画。”

他的声音透着几分祈求,黑瞳中的渴望,哀求更是让王芷瑶心里不是滋味。

“我……我已经走出来了,您何必再还困着自己?”

“我在等。”

王译信自嘲的笑笑,“瑶儿,希望我有生之年,能听到你真心的说一句……你不怪我,不恨我,此生以做我女儿为荣。”

这话王芷瑶此时说不出口,毕竟她不是真正的王芷瑶,她对王译信是满意的,可王芷瑶呢?谁也说不好。

“我不勉强你。”

王译信转身向外走,听见身后一句很轻的话语很朦胧的话语:“王芷瑶是孝顺你的。”

“其实下辈子,我最该绝嗣,无儿无女。”

“爹……”

“回家。”

“嗯。”

王译信扶着她上了马车,感慨般的说道:“珍惜眼前,总好过悲伤过去。瑶儿,你晓得陛下在做什么?”

王芷瑶摇头,王译信靠着马车壁大笑,“躲大臣,咱们的皇上紧闭宫门,不见任何人,折子也不批,政务也不过问,不按他的心思册十皇子,他皇上都不做了,愁得尹首辅头发都快被他自己揪光了,史书上任性的帝王也不是没有记载过,可像陛下这般固执,耍脾气,闹别扭的皇帝太罕见。”

那是这个时空的人没经历过明朝,明朝历史上的奇葩皇帝绝不比乾元帝差。

不过,单论精明能力来说,乾元帝也比明朝奇葩皇帝强。

“皇上就是不见大臣,国朝也乱不了,如今着急是朝臣,最后退步的也只能是朝臣。”

没有乾元帝的玉印,他们连国政都处理不了,乾元帝兵权在手,文臣和皇子也没能力逼宫,最近几日顾天泽一直在京城和军营来回奔波,还不是做给朝臣们看的?

“我看朝臣挺不了多久。”王译信笑道:“不过,我真没想到皇上会用耍赖的法子逼朝臣退步。”

“您原先以为陛下会怎样?”

“顺昌逆亡。”

王译信缓缓的说道:“陛下已经仁慈多了,换做以前不遵圣旨的人都活不下。他们最该感激的人是阿泽……”

“可惜三少做了好事,也没人知道。”

王芷瑶最恼恨这一点,托着下巴想,怎么把顾天泽劝谏乾元帝网开一面,用怀柔手段册太子的时候宣扬出去。

……

黄昏十分,暮色朦胧,因举子入京备考,各处会馆时不时传来读书声或是辩驳经史子集的争论。

在一处僻静的巷子里,王端瀚挣扎的低吼,“我不干,我绝不在他面前丢人。”

“你连王端淳都不敢见,还想让主子相信你?实话跟你说,主子用你,只是想让你把王端淳拉下水。”

“他身边有顾三少的人。”

“顾天泽?!呵呵,他最近忙得很,没空理会王端淳。”

“你敢算计顾三少?”

王端瀚结结巴巴的探听消息,“主子对他有安排?”

“你问这事作甚?”来人怀疑的打量王端瀚,“还是你对主子不忠,想给顾三少送信?你可别忘了,是谁害得你,是谁把王家赶出京城去的,王家人连宅邸都变卖了,不是主子,你现在连个窝都没有,王译信给你的银子在京城可过不上好日子。”

王端瀚愤恨的说道:“我恨不得王译信和顾天泽死无葬身之地,我好不容易从王家脱身,偷跑出来留在京城,此番乡试无论如何也要高中。”

“就是说嘛,王端淳才学不如你,凭什么欺负到你头上。”

“上次我妹妹害过他一次,我怕我再在科举上做手脚,他不会再上当。”

“你尽管去就是,等你和他搭上线,主子自然有安排。”

“……好吧。”

王端瀚勉勉强强的点头,“待会,你打我的时候轻一点,别太重了。”

“别磨叽了,王端淳出来了。”

王端瀚被推搡到地上,跟过来凶神恶煞的人对他一顿拳打脚踢,刚从会友出门的王端淳愣住了,看清楚哀嚎的人,大叫一声,“住手!”

第三百七十二章 磨刀

碰见王端瀚欠债的状况,王端淳不可能拂袖而去,全当看不到,有时他也私底下感慨,曾经他认为高不可攀,才华横溢的兄长落到这步田地,真可谓造化弄人。

王端淳让随从给了银子,换清欠债后,打手骂骂咧咧,又狠踹王端瀚一脚,慢慢的散去。

王端瀚揉着小腹,低垂的眼睑挡住愤恨,也不知是对打手,还是对施以援手的王端淳,这份施恩,格外让他心里不舒服,仿佛以前一个掌握在手掌心且永远跟在他身后的人,一下子比他站得还高。

“……谢谢……”

王端瀚在不是滋味都得继续演下去,一个劲在心里默念越王勾践,默念韩信,即便此时受辱,来日他会连本带利讨回来,耷拉着脑袋,王端瀚起身连衣服上的灰尘都没拍,转身离去。

“兄长。”

王端淳反而叫住了他,王端瀚背对着王端淳,果然,太积极反倒坏事,他对付王端淳极是有经验的,以前他和王芷璇能把王端淳玩弄于股掌中,绝不仅仅因为他们兄妹更得宠。

“何事?”王端瀚挺起胸膛,故作冷傲的说道:“举人老爷还有何事吩咐?”

王端淳面色微愧,对父亲王译信抛下王端瀚兄妹,他在内心深处略有怨言,毕竟他们也是父亲的骨血,如今他生活锦衣玉食,无论到何处都受推崇,尊敬,而王芷璇……听说香消玉殒,曾经的大才子王端瀚又落魄得跟个乞丐似的。

以前他受得再多的委屈,也该消了。

况且他本身就没受委屈,王芷瑶并没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诉他,后来他师从尹薄意,虽然被师傅教过一番,心里晓得要同嫡亲的妹妹亲近,晓得嫡庶之争,但本性善良的王端淳很难对如今落魄的人再行雪上加霜的举动。

他学识增长,眼界开阔,更能放下宿仇。

“堂兄怎么没同伯父他们一起离开京城?”

“为什么不离开京城?”王端瀚似被踩到尾巴的猫,俊脸通红,激动的说道:“他们是一家人,王家哪有我容身之地?在京城他们尚且把我当作浪荡子,去江南……弄不好我会被他们害死,何况我是秀才,我还要参加乡试,你是不是想我一辈子都过得落魄,好成全你这个首辅的爱婿?侯爷世子?”

王端淳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首辅爱婿,侯爷世子也如同两道枷锁一般,压在他身上,他有时不知风光是因为自己的才学,还是因为他的身份。

他晓得自己做不到妹夫顾三少那样,骄傲得不在意任何人的议论。

“既然兄长心中还存举业,就别在市井厮混了,方才那些人看起来不是好人。”

“王家把一切都变卖了,什么都没给我留下。”王端瀚怅然仰头,“京城虽大,难寻热容身之处。”

“我帮你订一处会馆可好?”

“不必,我不想受世子爷的恩惠。”

“……”

王端淳拽不住王端瀚,眼见着他离去,默默的叹息一声,转身对身边随从吩咐,“这件事不许告诉侯爷,不得告诉任何人。”

“世子何必再管他?”

“他总是我兄长,我若见不到,自然无事,可眼下他偏偏在我面前落难,我怎能视而不见?”

王端淳道:“你赶上去,送他两张银票,我给他银子,他不会要的。”

随从是王端淳自己挑出来的,也没经历过王家的一番波折,对王端淳最是忠心不过,家里也有兄弟姐妹,王端瀚的境遇任谁看后都得唏嘘,取过银票追上步伐蹒跚,泪洒衣襟的王端瀚,“世子给你的银票,你且手下罢。”

担心王端瀚拒绝,他直接把银票塞到王端瀚手中,转身飞快的离去。

王端瀚抬头看了一眼王端淳方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微微点头表示感激,拢在袖口握着银票的手却是紧紧的,银票很烫手,这是他出卖尊严换来的。

他今日才发觉对王端淳除了嫉妒外,还有恨……对王芷瑶刻骨的恨,不是王芷瑶,他还是王译信最疼的儿子。

可王芷瑶身后站着让他惧怕到骨子里的顾三少,他不能,也不敢对王芷瑶有任何的不利,哪怕宁远侯那边最想让王芷瑶死……他也不敢把主意打到王芷瑶头上去。

翌日,王端瀚又在王端淳必经之路上等候,这回他手中拿着熬夜胡乱写好的书稿,见到王端淳,他略带几分难堪的开口,“我寻不到好老师,无人指点我功课,身边的人大多华而不实,还请世子爷帮我看看。”

王端淳自然不会拒绝,他一直随着尹氏的外祖父在书院里做教席,本身也喜欢指点学子功课举业,如果王端瀚寻他要好处,他反而会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