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这样,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内你再不来看我,我就只能让你来看我,时间很晚了,早点休息,晚安。”

等他说完,手机就只剩下了被挂断的嘟嘟声。

池欢在剧组的时候曾经抽空打电话给风行。

“我想知道…我能不能把墨时谦转到我名下的财产全都转回去?”

风行嗤笑一声,“他都不怕你卷了他的钱跑路,你急着塞回去给他干什么?”

她静了静,才淡淡的道,“我爱钱可以自己赚,何必落个卷款跑路的恶名,以后哪个男人肯要我。”

“你还真铁了心要跟他分?”

“差不多吧。”

“理由呢?”

“这世上每天都有分手的恋人,我跟他也不过是其中一对,哪有什么非要说得出口的理由。”

“最开始说要在一起的是你,提出要结婚的是你,现在要分手的还是你?”

“就因为说要在一起的是我,要结婚的是我,取消婚约的是我,所以最后要分手也多半会是我。”

风行哂笑,“池欢,他爱你比你想象的深,甚至比你自己想象的深,也许在你以后的人生中,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像他一样专注的爱你了。”

池欢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声道,“作为他的兄弟,你应该不希望我把他的财产都落到我的手里吧?”

“我不想,但我没办法。”

“你没有办法?”

“池小姐,你有点常识就应该知道,财产转移这种事情,需要你们各自的证件,文件,还有签名…他能拿到你的证件,哄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名…但你不能,时谦他是学法律的,签字之前看文件是他的习惯,谁拿给他都一样。”

池欢咬唇,想起来有段时间墨时谦的确频繁的拿文件给她签。

开始她还会看,但后面就懒得看了…

她自己在圈内签各合同的时候也会亲自过目,但墨时谦…她对墨时谦毫无防备之心,对他让她签的东西,也没有防备心。

池欢静了静,突然道,“那我给你吧。”

这个念头原本只是突然掠过,但她立即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选择,以风行跟墨时谦的关系,当初沐溪被绑架了,他可是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身家也拿了出来。

于是她立即跟着道,“我转给你,你以后再给他。”

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直接拒绝了。

风行懒懒散散的嗤道,“他肯收自己会收,他不肯收,我也没有理由替他收。”

墨时谦让池欢去医院看她,否则他就“让”她去。

只稍微的考虑下,她就准备去。

原因很简单,一来…她想他,不比他想她少,二来,她不想因为私事影响到剧组的拍摄。

她原本跟导演商量好,把她的戏份在头两天赶完,如果没拍完也等到第三天,好腾一天的时间出来,但还没等到第三天,墨时谦那边就出事了。

准确的说,是风行和墨时谦的公司出事了。

第一时间告诉她的是宁悠然。

彼时池欢只关心墨时谦,压根没有想过悠然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第一手消息,理所当然的认为悠然爸爸也是做生意的,会知道很正常。

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池欢还很冷静——

因为她知道迟早会继续出事,只要不是墨时谦本人就好。

“我听说是有人趁着这段时间墨时谦在医院休养,花大价钱买通了他们公司的人…还把风行抓去接受调查了,说是当初…”

“当初什么?”

“说风行现在的身份全都是伪造的,他之前犯罪入狱…后来走了你爸爸的关系提前出狱,然后改名换姓,你爸爸倒台也不在了,有人拿这个事情做文章…现在他们两个都不在,有人在背后大肆打击想整垮公司,而且黑一道上…也被白家和萧御联手对付。”

正文 第378章 池大小姐,你终于来了

黑白两道,同时出手。

池欢的手指紧紧的捏着手机,“现在怎么样了?”

“风行陷在局子里了,岳霖在周旋,但真的要解决估计需要一段时间…你还记得白颂么,白家想逼风行娶她,让他当白家以后的当家人。”

逼风行娶白颂,继承白家?

这两兄弟真的是两兄弟啊,双双被看上想抢着让他们当继承人。

“风行答应了吗?”

“他说…多蹲几年总比被困一辈子好。”

让他为了暂时的脱身娶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哪怕池欢跟他交集了解不深,都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就是外表散漫轻佻,但骨子里极其的强硬。

当年…

风行入狱,墨时谦才会兜兜转转找到她爸爸请他帮忙,他才会成为她的保镖,才会最后成为她的男人和…她最爱的男人。

现在…这一切就要回到原点了吗?

“悠然…你能想办法帮我要到白老或者白颂的电话吗?”

“我…”宁悠然犹豫了一下,“我帮你问问。”

过了大约十分钟,宁悠然就把白老的电话发了过来。

池欢直接拨了过去。

她的态度和措辞淡然而客气,“白老,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哦,池小姐,”白老的声音较之劳伦斯更加的苍老,也更淡然,甚至带着点儿笑意,“我经常看你的电视剧,听得出来你的声音,倒是没想到,会是你给我打电话。”

“白老是当家人,我想应该日理万机没多少时间,那我就不跟您绕弯子…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跟萧御联手,瓜分墨时谦和风行手里的势力?”

白老笑了,似乎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为什么不?”

“因为如果他们倒了,往后兰城黑市就是白家和萧御的天下,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萧御如日中天,墨时谦和风行在,他们还会念着往日的情分,如果他们不在了…恕我直言,我不认为将来的日子里白家会是萧御的对手,他一定会吞下白家,彻底独大。”

“是啊,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应该这么做,不对吗?”

池欢一怔,“为什么?”

白老慢悠悠的,又带着点叹息般的笑,“不是很明显么,白家需要风行。”

她恍然,立即明白了过来。

“你和劳伦斯做了交易?”

这句话是问句,但池欢完全是陈述的语气。

“各取所需,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闭了闭眼,也是,她都明白的道理,纵横几十年的白老怎么可能不明白。

原本勉强三足鼎立的格局一旦被打破,白家在和萧御的较量中势必会落败,所以他就更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接班人担起这个架子来跟萧御抗衡。

至于萧御——

他会出手是必然的,因为机会就在眼前,他没有任何的道理放过。

Clod—Summer已经正式出面恶意打压和收购墨时谦的公司,就连池欢所在的经纪公司也被花天价强行收购了——

当初墨时谦离开Clod—Summer时,就只把他当初负责的池欢的经纪公司分离了出去,现在又被高价购入。

在池欢挂了宁悠然的电话没多长时间,剧组就被找了个原因,勒令停止拍摄。

一个偌大的Clod—Summer,自然无需考虑一个电影投入的成本的。

针对一个池欢,他们不惜废了整部电影。

当然…这所有的所有,是Clod—Summer做的,但跟劳伦斯无关,至少看上去跟他无关,因为所有的表象都表明,他在董事会的权利被架空了。

暗里,这些人私心想置墨时谦于死地,然后等着劳伦斯Clod—Summer死后,后继无人。

明里,他们被劳伦斯控制着对付墨时谦。

池欢去医院的时候,刚好看到梁满月从他的病房里出来。

一见到她,还没等池欢说话,她就已经率先异常不满的出声了,“池小姐,池大小姐…你终于来了,你上次跟我说,你介意我的存在所以我应该避嫌,好,那我就消失了,可是你呢…你这个正牌的女朋友是怎么做的?时谦伤成这个样子,你一个月没有露面一次?你就是这么当人女朋友的?”

梁满月生气是真的。

这段时间以来,她亲眼看着墨时谦静默,阴郁,阴霾,连她都能看出来,他在等池欢来看她,甚至等她的电话和手机。

可是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原本是那么一个冷情淡漠的男人,却像是被池欢迷了心窍。

可这个女人却凉薄到了没心没肺的地步。

池欢听着她的指责,内心基本没什么波澜,只淡淡的,甚至只是随口般的说了一句,“看来你跟唐越泽是真的结束了。”

她没想到,提起唐越泽三个字,梁满月的脸色立即就变了,眼神极冷,且极其的讽刺,连落在身侧的双手,都握成了拳头,一脸异样的看着她,“池小姐,你装作这副不知情的样子,是为什么?”

池欢瞥她一眼,“什么不知情的样子?”

梁满月讽刺,满脸都是极其的不屑,“你的好闺蜜已经成功的爬上了唐公子的床。”

推门进去见到墨时谦的时候,池欢还没从刚才梁满月说的那句话里回过神。

悠然和…唐越泽?

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想起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从她和墨时谦婚礼那天发生的变故开始,她就自顾不暇,更没有精力去发现悠然的不正常。

…悠然的爸爸生意做得不算大,她告诉她的这些事情,她的确是不该知道的…所以,悠然都是从唐越泽那里得知的吗?

为什么…她了解悠然的个性,即便是以往喜欢那个男人,她也不会…

她震惊得几乎目眩,怔怔出神的模样落在病床上男人的眼底,看上去更加显得很是心不在焉。

墨时谦深沉如墨的眸紧紧的盯着她,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出声,“来了。”

正文 第379章 欢欢,你可以等我吗?

池欢听到他的声音,才勉强的回过神来,将包顺手放下,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才抬起眼睛,看向病床上男人的脸。

依然英俊得令人心动,只是消瘦了许多,看上去愈发的冷峻了。

男人的神色淡漠得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眉眼深邃漆黑,像是午夜的深海海面,眉眼光,眉眼波涛,但底下又暗涌翻动。

他静静看着她,像是在打量着她,仿佛要重新认识一遍。

这样的眼神,莫名让她心慌。

她落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的蜷缩了起来,不自觉的喊着他的名字,“墨时谦。”

男人薄唇轻轻一扯,勾出几分笑弧,“可以不来了,怎么倒是主动来了?”

池欢一怔,迷茫了两秒,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的经济公司已经被Clod—Summer收购,而且现在剧组因为资金的问题已经停止了拍摄,如果她不愿意来…不来他也拿她没办法了。

“我…”她抿着唇回到道,“现在有时间,我就过来了。”

墨时谦看着她低眉顺目,甚至颇有些局促的模样,淡淡的道,“sorry,连累你了。”

池欢听着他低沉缓慢的嗓音,心头震了一震,有些发麻。

她知道,他现在被前所未有的挫败笼罩着。

以他过往顺风顺水的人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困局…甚至可以说,是败局。

劳伦斯太强了,或者说,他身后那个在欧洲已经伫立了几百年的Clod—Summer太强了。

她想安慰他,告诉他没关系,失去一个角色对她而言没什么,除了让姜嵩准备了这么久的拍摄被耽搁了下来让她觉得愧疚,其他的跟他比起来,她真的没那么在意。

可她不能。

她低垂着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随时会心软得撑不下去。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低沉沉的,没有了前段时间隐隐绰绰的戾气和阴霾,甚至连脾气都不见了,很平缓,平缓得像是变回了她最初认识的那个墨时谦。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男人的声音在继续响起,“你之前说,你斗不过我,所以认命的不闹着离开我了,现在,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已经不能把你怎么样了,甚至短时间内,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给你提供优渥的生活,你…能等我吗?”

你能等我吗?

等他什么,男人没有明说,但池欢自然是懂。

池欢的长发垂落下来,遮掩住她半边的脸,她低着脑袋,更是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墨时谦注视着她,低沉稳重的继续道,“我不需要你陪着我受苦,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需要陪在我身边,在就可以了…不会一直这样的,嗯?”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原本坐在椅子里的女人就猛然站了起来。

脚步甚至是凌乱的,头也不回的匆匆冲出了病房。

墨时谦深暗的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身影被门挡住,彻底的消失在视线里

他低头,慢慢的举起自己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上面的伤不深,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已经痊愈了,只是伤痕犹在,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很是无谓的扯了扯菲薄的唇,勾出寥落而没有温度的弧度,不知道是在嘲笑别人,还是嘲笑他自己。病房外。

门一关,池欢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的滚出了眼眶,瞬间淹没了她巴掌大的脸。

她的手还落在门把上,紧紧的握着,纤细的手指泛着白,似乎这样的用力,就可以将她身体里堆积得要溢出来的情绪发泄出来。

可实际上又只能咬着牙关,不让一点哭泣声泄露出来,不能让过往的护士和病人听到,更不能让病房里面的男人听到。

虽然里面应该是听不到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到池欢的情绪彻底的平静下来,她又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然后仔仔细细的补了妆,眼圈也不再泛红,再看不出哭过的痕迹,这才重新折回了病房。

门一开,墨时谦听到这动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却在看清楚她的脸时微微怔了几秒。

他没想到,她还会再折回来。

池欢走进去,男人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他喑哑的开口,“回来是改变主意了吗?”

她一怔,抿唇,嗓子干涩的道,“不是。”

不是。

微微提起的希冀又立即被泼灭,男人脸上没什么很明显的波动,低低的笑拉长了尾音,“不是改变了…是来正式宣布分手吗?”

池欢站在病床边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刚刚在洗手间里泼到脸上的冷水似乎还残留着寒凉的触感。

她几乎是麻木着自己的神经,以进入表演的状态强迫自己开口接话,“墨时谦,无论如何…还是身体最重要,你先把身体养好…再去操心其他的事情,至于我…”

她顿了顿,调整了几秒钟的呼吸,才继续以平和的声音继续,“我除了给你添麻烦,也帮不了你什么,就当是我对不起你…你忘了我吧。”

你忘了我吧。

这句台词,她在演哪部戏的时候说过,当时她就想,真是狗血洒了一地。

墨时谦始终看着她,在她说这些的时候,也始终没有说话。

直到他转过身,男人淡淡的声音才在她的身后响起,“你不喜欢我什么?”

池欢落在身侧的手指一下就握紧了。

他淡淡的,如随口聊天般的又再问了一句,“你一直没有给过我答案,你后来是不喜欢我什么了,还是说,从一开始说的爱就是假的?”

池欢在脑海中搜了搜,想搜出墨时谦的“缺点”。

虽然他可能或者说肯定是有缺点的,但她的认知储备中一直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因为她跟他在一起后,高感度和喜欢度就一直是持续上升,即便开始的时候有过缺点,后来也都淡化了。

“不知道,”她说,“你现在问我到底有没有爱过莫西故,我也回答不上来。”

正文 第380章 我跟墨时谦分手了

“我问的是我,不是他。”

静了片刻,她道,“也许我开始选择跟你在一起或者觉得自己爱上你,是因为你对我很好很宠我,而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虽然也许以后你还是能给我这样的感觉,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已经怠倦了,没有了想继续跟你一起走向去的欲一望,就像婚礼的那一天,我忽然感觉到迷茫和害怕。”

池欢说完后觉得,这些台词说出来,编得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她可能出了有演戏的天分外,还有当编剧的天分。

“现在,你可以把那些财产拿回去了吗?”

男人淡淡的道,“送给你,就当是分手礼物。”

“我可以不要么,墨时谦,我不需要分手礼物。”

“那就当做是我连累你的电影被停了,给你的补偿,最近一段时间,你的工作可能又要被滞停了。”

池欢抬脚,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白色的法拉利停在医院的门口,她刚刚走近,安珂就从车上下来,替她拉开了车门,“池小姐。”

池欢没有上车,看着她道,“安珂。”

“您请说。”

“我跟墨时谦分手了,我想,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安珂一愣,“池小姐…”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他,我先走了。”

说罢池欢就抬手将后座的车门关上,转而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弯腰上车。

白色的法拉利很快绝尘而去,消失在车流中。

安珂没有选择打电话,而是脚步迅速的去了墨时谦的病房,敲开门便问道,“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