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夜幕降临师徒俩在甲板上吹夜风时,我对孟桓卿说:“桓卿啊,为师觉得没有安全感。”
“嗯?”孟桓卿侧头来看我,轮廓在夜色里深邃而性感。
“可能跟你不接受为师不喜欢为师有关。”我对孟桓卿抛了一个媚眼,道,“你说你喜欢为师要和为师厮守余生,为师就会觉得很有安全感了。”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孟桓卿的答复。他看着远方的夜景,似乎着了迷还似乎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我的话语上而是在想别的事情。
天色也着实不早了,船夫纷纷固定了桨下去休息,也让我们早点儿休息。明早他们会早起继续赶船。
我揉了揉发麻的腿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道:“为师有些累了,桓卿早点睡罢。”看来近期,我是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了。事到如今,我早已不如当初在山上的时候那样急迫,渐渐领悟到这种事情再急也没有用。对孟桓卿,紧驰有度的策略更加合适。
抬步即将离去的刹那,倏地手腕一紧。孟桓卿侧对着我,他几乎是连自己都不相信他自己会拉住了我。从他的表情来看,那是鬼使神差的一件事情。
半晌孟桓卿才迷茫地问我:“师徒…当真可以如师父所说的那般?即便是世俗不认同,所有人不理解,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可以?那哪里才是我们的容身之所呢?”
困惑孟桓卿的这个问题,唔有点儿复杂。
因为我也没有肯定的答案,这个完全是因人而异。起码我喜欢他,我就已经摒弃了所有师徒辈分和纲常,就是所有人都认为不对,我自己也会觉得是对的。
我耸耸肩,道:“桓卿你知道除了你这个人其余的为师都是不怎么在意的,只是为师觉得可以不代表桓卿你也觉得可以。这个要问桓卿你自己了。”顿了顿,我弯身下去,手指穿插进孟桓卿的发间,带了如梦一样的憧憬,“至于容身之所,天下之大还怕找不到吗?一切从新开始,没人知道我们从什么地方来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只知道我们很喜欢彼此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那里最好有满地的桃花,隐隐约约远远近近都是桓卿你勾唇而笑。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做得最多的梦,便是和你一起在桃林锦瑟和谐。那么在桓卿的心里,究竟看重的是什么呢?”
孟桓卿久久不答。我帮他回答道:“是修仙,为师知道。”
第149章 孟桓卿的主动【三更】
孟桓卿握着我手腕的手收紧,让我想走也不是想留也没有理由留。
手指间柔软的他的长发,一直滑一直滑。
“可是师父…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看重的是什么了…”他抬起眸子,意外地与我对视。随着他手上往回拉的动作,竟将我一点点地拉拢。
咫尺之隔,直到最后丝毫的缝隙也没有。
两唇相贴,带着各自的温度融合对方。
我心如钟鼓。不敢闭眼,瞠着眼睛看着他的面目。唯恐一闭眼,这就显得不真实。倘若第一次他主动吻我是假装夫妻,第二次他主动吻我是醉酒,那么现在,既不是假装夫妻也没有喝酒,他也主动吻我…
没有认清情况以前,我该不该擅自欣喜若狂呢?
只是很快,就没有我再胡思乱想的余地了。
孟桓卿唇轻轻摩挲着我的,大抵是感觉到我思绪不专注而忽然启齿咬了一下。旋即双臂绕到我身后,将我紧紧地禁锢。
我手攀着他的肩,任他亲吻。随后竟也不受控制地捧住他的头,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紊乱的呼吸,灼烫的热度,除了越陷越深,我感觉不到其他。当他软舌探入到我口中与我舌尖起舞的时候,当我磕碰到他的齿端的时候,我直感觉整个人都瘫软在了他的怀里…
就连这带着寒意的夜风,也无法平息我们。
最终,孟桓卿红肿着双唇,低低地看着我,双眸里流光璀璨难以掩盖,他沙哑着嗓音认真地与我道:“我只知道,不能再让师父这么轻易地走开。”
孟桓卿的这句话,让我久久回味不过来。直到被孟桓卿抱进了船舱,看着孟桓卿整理床铺,我才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拉着他问:“桓卿,你方才的意思是…其实为师还是有很大机会的是不是?”
孟桓卿没有明确回答我,但也没有明确否认。也就是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这个认知真的是让我欣喜若狂,哪里还有睡意,在床上打滚儿了几圈,硬强迫孟桓卿和我一起夜话。
孟桓卿哭笑不得地和我一同躺下,听我喋喋不休地讲。讲过去师徒俩如何如何,现在如何如何将来如何如何,总之我有一百个信心相信孟桓卿迟早有一天会像我喜欢他一样来喜欢我。
不知不觉夜就深了,蜡烛燃完,孟桓卿靠过来试探性地抱住了我,将我揉进他的怀里,轻轻笑叹了两句:“师父是玉泱的尊教,一切得来不易,却又为了桓卿说放弃就放弃,到底值不值得。掌门师叔知道了,恐怕会生气,将来师祖知道师父没能修行成仙,也会指责桓卿祸害了师父。”
我圈紧了孟桓卿的腰,喃喃道:“为师不是说了,人有所重有所不重,你师祖和掌门师叔重的是修仙,但为师重的是桓卿一人。”
只是后来我忽略了,孟桓卿最初也是重修仙的。今夜他说的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都不过是为了掩藏内心真正的迷惘。
第150章 到湄州【四更】
坐船乃姑娘减肥瘦身的快速有效之法,这话真不假。在水上度过了六七天以后,我当真觉得自己的体态较以往更加轻盈,都快有了一点儿弱柳扶风的意思,在船上多行走两步孟桓卿都会紧跟身边好及时搭一把手来扶我。
尽管我说我没有那么柔弱,然在船上栽了几回跟斗撞了几个肿包以后孟桓卿说什么也不肯放任我一个人。
在船上苦熬了六天半,每天都摇摇晃晃,每天都吃加了辣子酱的腥鱼,我的世界灰败不堪。终于在一个下午,船在繁华的码头靠了岸。当时才觉得金色阳光笼罩下的码头有多么的迷人。
终于到湄州了…我头重脚轻地站在甲板上险些老泪纵横,特么真是历尽千辛万苦啊…
双脚踏上码头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在摇晃。回头船上的船夫憨憨跟我师徒俩依依不舍地告别道:“道长好走呀,欢迎下回再来坐船,我们给道长算便宜点儿~”
我干干笑了笑,虚浮地挥手:“下回贫道一定来,祝你们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啊~”
没有下回了。你就是请我坐再倒贴来回路费,老子也不干了。
后来孟桓卿背着我离开码头找客店住下。我有气无力地伏在孟桓卿的肩头上,问:“桓卿啊,为师还重不重?”
孟桓卿道:“比之前轻了很多。”
“为师欣慰啊…”坐船总算还有这样一个好处。
一连两天我都浑浑噩噩不在状态,整天瘫在客房的床上就连孟桓卿提议带我去散个早步或者是晚步都丝毫提不起我的兴趣。我正将我在船上逝去的精力以睡眠的方式补回来。
窗外的日光灿烂了两回再昏暗了两回。第三天时,孟桓卿与我一起吃早饭,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精神有没有好一些,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要不一会儿去医馆看一看。”
我喝饱了豆浆,道:“无妨,为师差不多缓过来了。桓卿不要担心。只是晕船的后遗症,实在不可小觑。”
吃罢早饭以后,我终于能够走出客店打算和孟桓卿先粗略了解一下湄州的概况。这湄州应该还是很有趣的,据说隔三差五就有热闹的节日,且这里盛产烟花,和孟桓卿看烟花也是一件浪漫的事情。
看样子孟桓卿这两天趁我不出门,将周围的地形摸得很熟。出了客店他便带着我往一个地方走。我乐呵呵道:“桓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地方,要带为师寻乐去?”
孟桓卿青衣道袍盈风翩跹,墨发往后扬起浅浅的弧度,白皙的面皮上眉目清然撩人心弦,整个人似一朵将将半开半绽在清晨里的安静小青莲,教我移不开眼帘。
孟桓卿看着前方,道:“带师父去一个地方。”
随后他确实是带我去了一个地方,却不是去寻欢作乐的。那是一处脏乱差的街角,四周没什么人来往,店铺也几乎没有,想来任谁看了街角两边蹲着的几排身着破朽的小孩童乞丐时,都会绕道而行。
第151章 要谢就亲一下为师?【一更】
原来孟桓卿是带我乐善好施来了。从小乞丐们看见孟桓卿来而表现出的由衷的欣喜之情来看,孟桓卿这两天和他们混得不错。
“桓卿哥哥~”一群小孩子蜂拥而上霎时将孟桓卿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孟桓卿蹲下身去和孩子们处在一起,面上带着在人前鲜少有的温暖而明朗的笑意,和他们说着话。
这种场面,着实很暖人心。就连我在一旁看着,也是感到很温馨的。孟桓卿对这种苦难孩子,很宠爱,这一点儿也不难理解。因为孟桓卿小时候应该也和这些孩子差不多,吃尽了苦头。眼下他对孩子好,也是因为他年少的时候也渴望有人对他好,只是这么想一想都忍不住要心疼他。
孟桓卿跟小孩童玩儿了一会儿,才想起我在一边,连忙将我介绍给他们。几个热情的男孩子围过来叫我“凤姐姐”。而女孩子…则统统离不开孟桓卿,还有几个年纪特别小的赖着孟桓卿要他抱。
真是好早熟的孩子啊…
我叫了几个男孩子随我一起上街去。在一家包子铺前,他们丝毫不掩饰那双一看见热腾腾的包子就发光的眼睛。我对老板道:“店家给贫道来两笼大肉包。”我看着蒸包子的大蒸笼,改口,“三笼罢。”
老板动作麻利,很快将三笼大肉包摆了出来。我对着一张张雀跃的小花脸问:“你们能不能把这些抬回去分给你们的小伙伴?”
“能!”他们坚定地点头。
后来我走在后面,看着小乞丐在前面趔趄地抬着包子满载而归。他们虽然抬得艰辛,但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显然乐在其中。努力过后尝到的果实,才会从心底里发甜。回到街角以后,他们将三笼包子一一发给别的小孩童。连孟桓卿抱着的小女孩手上也揪着两只包子满足地啃。
孟桓卿放下小女孩向我走来,眉间柔和的笑意向我绽开,比明媚的阳光还让人晃眼。
我吹了一声口哨,拿出一只包子塞孟桓卿的嘴巴里,自己也咬住一只,囫囵道:“桓卿你也试试,味道真不错。”
随后师徒坐在满地灰尘的街边,看着小乞丐们开心满足地饱餐一顿。
“谢谢师父。”他侧头,薄唇如勾,完美无暇。
我努嘴道:“从前游历的时候,你我师徒又不是没遇到过此等情况,为师老早不就说了,桓卿要谢就谢自己的善心。”我眯着眼睛看着他,笑得花枝乱颤,“不过桓卿真想谢为师的话,就亲一下为师?否则什么都不要说了。”
榜样的力量是伟大的。不想今天大肆送包子的举动,惊扰了湄州的贵族阶层。隔天师徒俩的事迹就传开了,贵族阶层有不少也学着我们对一群孩子送来了人文关怀。尽管其中真心实意的成份很少,但一群孩童从实际上得到了利益,说不划算也不完全对。
孟桓卿说,再过些日,湄州有个插花节,师徒打算过了插花节再往下个地方走。这个插花节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玩儿插花,大都是姑娘们相竞比赛,插出来的花艺可以送给当场的男子。不过能让姑娘们送花的男子在姑娘们心中一定非同一般。
第152章 卖糖葫芦【二更】
孟桓卿一给我大致说了以后,我立马就让孟桓卿也去给我报个名。要是能在湄州插花送给孟桓卿,我也不虚此行了。
彼时孟桓卿正挽着双臂,听闻了我的决定,挑挑眉,不置可否地轻轻佻佻:“师父也要参加?”
我挺了挺胸膛,道:“怎么,有规定为师不能参加?哪个规定的?”
孟桓卿道:“没有哪个规定师父不能参加,只是…师父以往没有插过花。”
“桓卿你的意思是,为师不行?”
孟桓卿垂下眼,唇角敛笑:“弟子没有那个意思。”
我站在孟桓卿面前,无奈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我踮着脚拍拍他的肩,道:“桓卿你等着,为师一定送你一盏别人无法比拟的插花。”
后来孟桓卿给我报了名。为了这回插花节,我还临时抱佛脚地去学习了几招。不用交学费,只需要往姑娘群里扎堆即可,这个时候姑娘们谈论最多的不正是插花嘛。
于是我这几天早出晚归,相当专注。而孟桓卿,依旧每天都去街角那里跟一群小乞丐玩耍。
只是我没想到,我一会儿没有看住孟桓卿,就有花哨的蜂蝶往孟桓卿这里扑啊…
这天我又去姑娘堆里混了半天,晌午的时候打算去孟桓卿那里突击。不知道他看见我突然出现会不会很开心。
路上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妇人。似乎生意不怎么好,她的长棍子上插满了红彤彤的糖葫芦。我走过两步,脑中灵光一闪又倒了回来,问妇人:“你这糖葫芦怎么卖?”
妇人道:“两文钱一支。”
我接过妇人的糖葫芦棍,从怀里掏出五两银钱,再问:“够不够?贫道把这些全带走。”
妇人对我连连躬身道谢。我便扛着糖葫芦棍招摇过市,一边手里也取了一支下来一路吸着走。
后来撞见一对年轻的情人。小姑娘比较嘴馋,看见了我的糖葫芦便朝我跑了过来,蹦蹦跳跳的煞是可爱。她身后跟着的是一位颇显得无奈但又对姑娘万分宠爱的青年。
姑娘指着糖葫芦道:“我要两支糖葫芦!”很明显,这小姑娘是将我当作卖糖葫芦的人了。
那么我要不要将错就错呢?我眯着眼睛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开口道:“两支么,一两纹银一支,一共二两纹银。”
小姑娘顿时就皱起了秀眉,咕囔:“怎么贵了一点啊,我记得前两天买的时候没有这么贵的啊…”
这姑娘是不是脑子糊涂了,一两银子和两文钱,贵的不是一点点好吗?
我望了望头顶的明日,唏嘘道:“姑娘,涨价了啊,本钱贵了啊。你看天儿越来越热,糖葫芦不好保存否则容易化哩,所以都普遍涨价了。”
怎知后面的青年更加糊涂,后脚跟了上来,不仅没有对我的胡编瞎话起怀疑,反而二话不说就掏了二两银子放我手上,然后抬手抽了两支糖葫芦温柔地递给小姑娘,两人浓情密意地走开了。
我望着那双男女的背影,咽了一只糖葫芦,不由顿生感慨,还真的是很土豪啊…
随手掂了掂得来的二两银子,于是我又多走了两条街,用二两银子去别街再买了十支糖葫芦。
第153章 疑似情敌出没【三更】
先前还担忧糖葫芦不够那群小家伙破败的,眼下看来完全不必我担心了,我就是多吃两支也是有余的。
走过几条偏街,我三两下就拐到了街角。果然熊孩子们正拉着梦桓卿玩儿,看起来既活泼又欢快。本来,我心情也是颇好的,但眼角的目光离奇般地往旁边一扫扫到了一位浅碧色的妙龄姑娘时,我震惊了。
姑娘挂着梨窝浅笑十分甜美,看梦桓卿和孩子们一起玩儿看得很开心。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梦桓卿。
突然间,震惊之余,我就有些不开心了。这是…我有情敌了的状况吗?
情敌似乎送来了不少精致的点心,让孩子吃得相当满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会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呢?
“桓卿哥哥~”甜甜的声音跟孩子们同样这般称呼梦桓卿,然后就跟着一道儿跑了过去。
情敌诶,虽然我没有任何心里准备,但我能让她得逞吗?
身体本能地就比思想快了那么一步,扬起嘴角就吹了一声口哨。梦桓卿透过围绕着的孩子们一下将视线投了过来,看见了我淡淡一怔,旋即令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一般地笑:“师父今日好早。”
“幸亏为师来得早。”不然就让情敌趁虚而入了呀!我将糖葫芦棒往这么多双晶晶闪闪地眼睛下一横,他们的目光像是被糖葫芦紧紧黏住扯也扯不开。“想吃糖葫芦?来叫声凤姐姐来听?”
“凤姐姐~”
和精致的点心相比,看来他们还是更倾心大肉包和糖葫芦。
碧衣姑娘一时被冷落显得有些尴尬又有些委屈。孟桓卿隔了一会儿才向她介绍道:“这是我师父。”他再向我介绍,“这是唐小姐。”
情敌面对面,输什么也不能输了风度和素质。于是我友好地与她相互点头示意。经孟桓卿的细说,我才知道原来她也是个乐善好施的好姑娘,大抵是湄州哪个望族的千金小姐,叫唐姻。
唐小姐站在边上,我也不顾及有她,摸遍了整个衣兜才摸出随身携带的孟桓卿之前给我的手帕,踮着脚象征性地给孟桓卿擦拭额际,边道:“桓卿啊你热不热,为师见你出汗了呢,帮你擦一擦。走我们去阴凉处罢~”
孟桓卿额头一跳。我知道他没出什么汗,但唐小姐看着,就是没汗我也得擦出一点儿汗来呀。
这一招果真很有用,唐小姐一看了顿时就无所适从,只好绞着手帕软声道:“桓卿哥哥,我见天不早了,我,我就先回去了。”她水盈盈地再看了我一眼,“桓卿师父,唐姻先行告退。”
我道:“唐小姐请慢走。”
唐小姐相当有礼数,先福了一个礼才柔婉地转身。
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这是个很有竞争力的情敌。
唐小姐走后,我拉孟桓卿坐在阴凉处进行了一番深刻的交谈。我看着孟桓卿淡淡的表情,心里醋意横生道:“那个唐什么的小姐怎么会来这里你什么时候跟她认识的你对她感觉好不好为什么你都不事先跟为师说一声呢为师又不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
第154章 咳,贫道咳疾又犯了【一更】
一口气说完,孟桓卿哭笑不得地看我,道:“师父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问题呢?”
我颓然垂头:“罢了桓卿你还是不要回答了,为师怕答案不满意。”
一个小花脸跑过来开心地递给孟桓卿一支糖葫芦。孟桓卿接过来,先喂了我一只再自己吃了一只,道:“我和唐小姐,什么都没有。”
他的话就像嘴里的糖葫芦,总是简短得发酸,可回味的时候却总是甜的。
随后我没有再问更多有关唐小姐的话,那样我怕孟桓卿觉得我不够大度。我对孟桓卿还是比较放心的,要打败情敌不能从他这里下手,我得从唐小姐那里下手。
遂我只与孟桓卿无比善解人意道:“为师知道,桓卿怎会和唐小姐有什么。唐小姐一个大家闺秀,能来这样的地方也着实不容易,她是个有善心的好姑娘。”
我向孟桓卿表示了我很放心他和唐小姐相处。实际上我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依旧每天让孟桓卿来这里和一群孩子相处,而我自己则继续往姑娘堆里扎。只是我会时不时来个出其不意的大突击,让唐小姐想对我那徒儿有个什么想法也不得纾解。
起初看似唐小姐对我颇有幽怨呐,只是我一向都是对这小姐笑脸相迎。笑里藏刀,我诠释得甚是准确。
今天下午唐小姐来找孟桓卿了,正巧我没去学插花,和孟桓卿一起坐在街沿看孩子玩儿老鹰捉小鸡。唐小姐坐着轿子来的,下轿以后无一例外地将带来的糖果分给大家。她走到师徒面前盈盈行礼道:“桓卿哥哥,桓卿师父。”
我微笑着点头,道:“唐小姐好,日日坚持不懈地行善,小姐让贫道好生感动。”
唐小姐秀脸红了一红,偷偷含羞地瞄了孟桓卿一眼,被我不可抑制突如其来地猛咳了一声,吓了一跳。我笑道:“不好意思,贫道咳疾又犯了。”
隐约间孟桓卿似乎嘴角轻抽了一下,隐隐淌着笑意,等我细心去察觉却又了无踪迹。
唐小姐与我们无关痛痒地闲聊了几句,随后表明了来意。她取出两张请帖来,一张给孟桓卿一张给我。道是她家父亲,即将六十大寿,邀请我师徒二人前去作客。这有人作寿是好事呀,况且人家帖子都送上门来了,我们不去说得过去么,那样太大牌了不是我师徒的作风。虽然孟桓卿不怎么喜欢这类的应酬,但他还是接过请帖不置可否地翻开来看了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人唐小姐一直紧张兮兮地瞅着孟桓卿,生怕孟桓卿不给面子拒绝前往。
我看了眼阳光底下欢腾着的小乞丐们,吹了声口哨,替孟桓卿答应道:“原来是令尊过大寿,承蒙唐小姐看得起贫道师徒还大老远地送来请帖,这里我们就收下了。唐小姐请放心,当天我们一定前去给令尊贺寿。”
唐小姐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嘴角两边浮现出梨窝浅浅,道:“谢桓卿师父,谢桓卿哥哥。”回去的时候,她雀跃得像只漂亮的绿莺。
第155章 贺寿【二更】
唐小姐走后,孟桓卿才看着我,肌肤莹白如润玉,双眸似能够锁住这个初夏所有的美好景致,眉梢轻抬,道:“师父真的想去这个寿宴?”
我冲他抛了一个媚眼道:“好吃好喝的为什么不去?”
唐小姐家的寿宴在插花节之前。这天清晨,师徒俩就在客店早早起身收拾了妥贴,神清气爽地走出客店大门。
“师父我们走错了,唐家应该往这边走。”
师徒俩站在大街上的时候,我往这边走孟桓卿便提醒我该往那边走。我哆道:“为师还不至于人老糊涂,就是走这边。”
于是孟桓卿不得不无奈地依照我说的方向走。
当我们绕了道总算走到唐家的时候,已经大半上午过去了。这个时候唐家正好十分热闹,来往宾客络绎不绝。我们也不大意地递上请帖,结果唐家大门负责迎接宾客的几个唐家人看我们的表情有些奇怪,就跟孟桓卿刚才看我的表情…唔差不多。
我上前道:“今天唐家老爷六十大寿,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你们唐小姐今天邀请贫道师徒来,你们不知道吗?”
这时已经有人进去通知他们的唐小姐了。
有一个唐家人反映比较快,恭顺道:“想必两位就是小姐说的那两位道长朋友了。”
我微微一笑:“正是。”
他只可惜我和孟桓卿身后,道:“可这是…”
我顺着他的目光扭头看去,一群小花脸跟在我和孟桓卿后头,我面不改色道:“噢我们一起的。”
不一会儿唐小姐就欢欢喜喜地跑了出来,一张秀脸上的喜悦之情在看到外面的光景了以后卡了一卡,然后很快恢复过来,道:“你们都来啦?”
孟桓卿将我们随随便便准备的一份贺礼递了过去,道:“祝令尊福寿安康。”
随后我们一群人,就在唐小姐的带领下堂而徨之地进去了唐府。满堂宾客看见了我们面上表情皆卡了一卡。这位唐小姐的定力却颇好,全然没有当作一回事,自顾自地引我们去到一边坐下。我们一家子人不多不少,恰恰满满坐了三桌。
小花脸们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大都表现地生怯又好奇。最终他们的好奇战胜了生怯,小脑袋四处乱晃观望。
四面八方都有行色各异的目光投来,让我不怎么自在。我忍不住了,就凑到孟桓卿旁边耳语一句:“桓卿啊,怎么为师觉得这寿宴的气氛有些古怪呢?”
孟桓卿不住地捏额角,低低道:“师父才觉得很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