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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安稳,她将慕容尉迟留下的纸条看了又看。

“又睡不着?”厉璇进来见她眼圈发青没精打采趴在桌边,“池太医前些天送了点熏香,说是安神效果非常好,奴婢将小郡主秋装熏染了,你闻闻看可喜欢。喜欢的话,等等将关雎宫内熏染一次,晚上好睡的安宁。”

池行云配置的熏香很独特,清雅淡然她闻了闻总算能小睡一会儿,什么时候开始她因为慕容尉迟变的心思那么重。

“常宁身子不舒服吗?”她小睡才醒,听见德妃在外说话。

“回娘娘,小郡主没睡好,点了熏香方才安睡。”

“原来如此,这里有进贡的雪梨给常宁,秋燥让她润喉,本宫还要送去辛嫔那里,就先走不打扰常宁休息。”

“德妃娘娘。”连映瞳出声喊住她,“我睡得骨头疼,不如我陪你去辛嫔那里走走,我许久没有见她了。”

她与辛湄邻住过,却算第一次去她寝宫内,不似其他妃嫔的摆设,辛湄这里鲜少有女儿家的东西,考究的家私简单摆放一些毫不张扬,最醒目的是内室墙壁上挂着的雕花弓箭,还有一把青峰剑。

没有丝毫脂粉气,若不是知道住在这里的是女人,倒像个男子的住所。

连映瞳与德妃进来时,辛湄正在擦着这些东西,抬眸瞧着她们清丽眉眼显出一股英气飒飒之气。

很特别的女子,马术精湛,看来还会武功,连映瞳暗想,自己与她比较显得过分柔弱需要人保护。

没想到连映瞳出现,辛湄微微皱眉,很快将眼神挪开,一副距人千里之外的漠然,某些时候她有些表情还真像慕容尉迟。

“湄姐姐,秋天南溟气候燥热,前天听说你咳嗽了,珍儿送贡梨给你。”德妃倒是不在意她这副冷漠表情,将贡梨送上。

辛湄擦拭好手里的东西再小心放在远处,示意她们出去在院外小小的水阁落座。

水阁幽静又很好的挡住了秋风,丝毫不觉冷意,秋日阳光暖融,晒得人变的慵懒。

“湄姐姐,上次太医说你睡不安稳,最近可好些了?”德妃深知辛湄个性,首先开口打破沉默的尴尬。

辛湄半阖眼帘皱眉揉着额头对德妃表示并未有转好,连映瞳有些好奇她听不到声音,可反映却如同常人敏捷,不免多瞧了她几眼。

辛湄倏的张开眼睛,眸光清冷锐利盯着连映瞳,她手点了点眼眸又放在唇上。

“常宁,湄姐姐懂唇语。”德妃连声解释,辛湄一向不在意自己的缺陷,却更不喜欢别人无意间对她的好奇。随即德妃瞧瞧对常宁打个手势示意她注意些。

连映瞳会意,心里有些歉意,见辛湄头疼不舒服,她不由开口道,“辛嫔娘娘,我有太医给的薰香,可以宁神,你闻闻看,我觉得还不错。”

见辛湄没有拒绝,连映瞳走到辛湄身边,她身上熏染了香味,哪知辛湄嗅了一下顿时眉头紧锁,一挥手将毫无防备的她推落水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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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一整夜

更新时间:2012-9-4 21:41:37 本章字数:3124

幸而水不深,呛了几口就被赶来的奴婢救起,连映瞳一向恐惧水,浑身湿漉漉惊魂未定不住发抖,半天说不出话。

德妃目睹这一幕慌得脸色发白,辛湄揉着额头眉间紧蹙瞬也不瞬凝视连映瞳,半晌她难得走过去,仔细瞧了瞧受惊吓的她。

一把拽住连映瞳起来推给德妃,吩咐宫婢拿了药瓶给她嗅了嗅,呛人的味道冲脑疼,连映瞳恶心的趴在水阁大吐。

等待太医赶来,她吐的浑身无力,太医一番检查确定她落水受惊并无大碍,辛湄冷眼在旁,大抵这次事闹的过份,辛湄留她在宫中休息。

“辛嫔娘娘这次太过分了!”闻讯赶来的厉璇鲜少动怒甚至连番指责辛湄怫。

辛湄静静坐着,反正听不见声音任由厉璇指责,最后她淡淡笑笑对厉璇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走。

厉璇拦在她面前突然改了称呼,“辛家小姐,小郡主怕水你虽然不知情,可她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你给她闻了什么东西,弄得小郡主吐成那样,你不要太过分。”

辛湄一愣又浅浅笑起来,看了眼厉璇,慢慢的从袖中拿出方才给连映瞳嗅的瓷瓶奥。

厉璇狐疑接过嗅了下,顿时神情一变,“这......”

辛湄抿紧了唇,神情冷然的离去,留下厉璇在原地紧紧皱眉。

“璇姨。”床榻上的人发出微弱声音,一见到厉璇手中的瓶子连映瞳头皮发麻,好冲人的味道她闻了作呕。“拿开这个,好难闻,我闻了想吐!”

厉璇见状丢到瓷瓶,不露痕迹的笑笑,“好了好了奴婢扔掉了,现在还觉得难受吗?”

“好多了。”她声音虚弱,刚才梦中她又看见自己被掉挂树枝顶端,绳子被割断她掉在湍急的河水中,胸口好痛好痛。她哭着喊着没人救她,然后呛的不能呼吸......

好久不做这个梦,她想着就后怕,

“奴婢熬了热汤,喝完再睡一会儿好吗?”厉璇轻声安慰她,出去端了热汤进来,见连映瞳站起身捂着鼻子,指缝不断渗出血,脚步摇晃。

“璇姨,我头好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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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淮秀站在辛湄门外,见了那冷眼看他的清丽佳人,轻笑感激道:“湄姐姐,谢谢出手救了小侄女。”

辛湄听了打了几个手势,斜睨慕容淮秀一眼。

“这点不能怪你,三年前你被人用掺了毒药的熏香害的差点没命,听闻你一直研究香气,小侄女衣服上染的香味,你一下就闻出不对劲,失手推她落水。你给了她解药,这药没有中毒的人丝毫嗅不到味道,只有中毒的人闻了会呕吐不止。”

辛湄不以为然,动了动唇:我不是为了她。

“你为了我皇兄,湄姐姐,你这样总会令人误会,小侄女很单纯你不妨试着对她好一点。”看了辛湄打的手势,慕容淮秀苦笑,“你何必如此,你对皇兄也非常重要。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清楚,现在小侄女等于是他的命,你的方法过于极端,你让皇兄在小侄女面前为难。”

“碰!”辛湄大力关闭宫门,慕容淮秀碰了一鼻子灰站在外面。

慕容淮秀摇头喃喃自语,“痴男怨女,怎么就遇在一起了。”

想起小侄女熏染的香料,他去太医院查问过,证实配置药方的太医叫池行云。他每年只在宫中呆几个月,剩下的时间在民间做游医。

前几天,他已然离开南溟皇宫。

姓池,慕容淮秀脑中不断掠过当时太医院所见的那几张面孔,那位池太医倒是印象比较深刻,不温不火的个性,断诊开方配药煎熬,手法娴熟老练,看的出名家风范。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拿出袖中和小侄女要来的丝帕,记得他曾在关雎宫嗅见一抹不易察觉的香味,总想不起那是什么,今天再嗅,那香味与手帕熏香中的一味料极为相似。

香味疗法与服药治病有异曲同工之处,熟悉此法的高手能将不同的香味调和,杀人与救人只在一线之间,更有名家能用此研制出慢性不易察觉的杀人方法。

如果真的是他对小侄女下药,他用的方法对调养小侄女身体有效果,另一方面又不让她病情转好,目的到底想害她还是要救她?

雪芽的分割线

几场秋雨连连天气骤寒,南溟皇宫宫门缓缓打开,随着一阵急促马蹄,打破这浓重夜色。

慕容尉迟跳下马疾步朝着后宫赶去,俊颜紧绷,眼神格外冷冽。

“她到底怎么样?”冷冽嗓音透着一丝急躁。

慕容淮秀正等着他,只低语几句,慕容尉迟神情不变脚步加快,夜风吹过,他深色大氅猎猎扬起,他像只潜伏在黑暗中速度敏捷的野兽,眼底星芒点点却深深浅浅看不见底。

“璇姨,他真的回来了?!”连映瞳眸光潋滟,有些半信半疑。

“宗大人派人前来通知,说皇上再朝南溟赶回。”厉璇帮她披上衣服,“你别起来了,之前留鼻血咳嗽还未有好,等睡醒了,皇上差不多到了。”

“都过半夜了,我白天也睡饱了,我起来等他去。”连映瞳哪里还有睡意,说着就要起身。

厉璇拉住她,半哄半劝。

“小郡主,皇上最挂心你的身体,这半夜又才下了几场雨外面寒凉,你冻坏了自己,心疼的是他。”

被厉璇说中心思她有些不好意思,听见他要回来,她这几天的思念蔓延成灾,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她这么想念过慕容尉迟。

“可我睡不着,要不你帮我点熏香吧。”她的心确定要宁神。

“你小叔父最近研究熏香,早将池太医的送的那些拿走了。”慕容淮秀告诉她大致的起因,自此任何人送来的东西,她都一一检查,不轻易再给小郡主用。

小郡主安稳的活着,阿麟就能幸福快乐,厉璇很久很久看不到阿麟真心笑,她不容许有人再伤害阿麟和阿麟的人,这个丫头不会成为第二个辛湄。

“是这样啊。”她瞧着暗沉不见星子的天空,还有多久才能看见他?她想着又拿出他留下的字条,几张字条十来个字,她反反复复看过很多次,那几张纸也被揉的毛了边,小心翼翼收叠好。

她相隔一会儿就忍耐不住瞅着记时的沙漏,细细流沙带着细微声响源源不断掉落,漫长等候一个人,等候即归来的那个人。

连映瞳简单梳洗了一下,对着镜子瞧了好久,她一病脸颊就瘦的脸颊两侧稍微凹下去,脸色显得苍白了点。

点些胭脂膏,她笑望镜中气色好很多的自己。

瞧着他平时睡的那侧,空荡荡的半边,她轻声细气说出内心的感觉,“慕容尉迟,我好想你。”

慕容尉迟走进的刹那,床榻躺着的人似乎感觉到动静,虚弱的睁开眼睛,双唇无声的动动。

一身风雨湿冷的他走过去握住辛湄的手,“湄儿。”

辛湄眼神一亮,对他微微露出笑容,灰白色的脸神情极其乏力,见到慕容尉迟来见她,才肯合眼睡去。

走出寝室,慕容尉迟冷声问道:“下毒的人抓到了吗?”

慕容淮秀面有难色还是点点头,“抓是抓到了,就是这个人有点棘手,所以要等皇兄回来定夺。”

“不管是谁,只要伤害辛湄不能饶恕。”

“连映月。”

“朕说了,谁都不能饶恕。”慕容尉迟冷冷扫他一眼,语气有明显的不耐烦与怒意。

“小侄女那里皇兄什么时候过去?宗霆说璇姑姑来催好几次了,小郡主一听你回来,从半夜就开始等你,这快要天亮了,皇兄......”

慕容尉迟朝着寝室内虚弱的人一眼,拧了眉,语气淡淡道:“等辛湄醒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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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来临,慌不择路

更新时间:2012-9-5 20:12:12 本章字数:3398

“你们出去一趟到底出了什么事?”慕容淮秀嗅到一丝不安气息,一向温和儒雅的宗霆那眉眼间似是沉重。

宗霆遥望慕容尉迟孤寂挺拔的身影那么凝重,他跟随慕容尉迟十多年,真不想见到他这副模样。

“敢问王爷一句,辛主子的情况如何?”

“不好。”慕容淮秀抿唇,他就没有见过和慕容尉迟一样固执的人,还是个女人。

别人的爱情中,再爱的炙热奋不顾身,结果也逃不掉飞蛾扑火焚烧成灰的下场怫。

湄姐姐,该要有多爱,你才如此不顾生死为了我皇兄。

“真的没有办法?”

“蜀地唐门的毒天下无双,我以为学到十成,哪知道这些年宫中藏着这么厉害的高手,我大意了。”慕容淮秀平素笑嘻嘻的俊颜变的冷峻奥。

慕容尉迟沉静坐在一边,修长手指泛着冷意,指尖抵在拧紧的眉间。

耳边连映瞳软糯甜美的声音。

------我喜欢你。

------皱眉不好看,都老了。

她不喜欢他皱眉,一个劲央求他笑给她看,她极少撒娇,不懂怎么讨好他,甚至她从不会对他要求什么,安静如水,在他需要温暖的时候总在他身边。

临行那夜,她纯净的眸子湿润,软软地身子抱着他恋恋不舍,没有告别的情话,慕容尉迟真的喜欢她这么依恋自己。

手掌撑着额头两侧,慕容尉迟完美无瑕的俊颜蒙起一层寒霜,紧闭的眼眸中满是猩红。

倏的,慕容尉迟身。

薄雾的秋夜,纤细娇小的人儿站在宫门台阶,淡色的唇微张,呵出一缕白气,环抱手臂来回摩挲取暖。

似梦似幻般的人影那般不真实,仿佛随时就会消失。

慕容尉迟冷峻的容颜,情不自禁舒展,多天分别,昼夜不眠不休快马加鞭赶回,慕容尉迟有瞬间的恍惚。

站在宫阶上等待的连映瞳脚下些微不稳,透过薄雾走来的男子,身影渐渐在她泪光中模糊,而他的容颜却深刻烙在心底。

心骤然激动,鼻端涌现强烈酸楚,秋夜寒意入骨,心房那小小一处却变的暖烫。

飞快踩过那几层石阶,猛的飞扑在他怀中。

慕容尉迟下意识抱住扑在怀中的人儿,寒意浸透绵软身躯,她声音微微发抖带着哭腔。

“慕容尉迟......”

感觉到慕容尉迟手臂用力抱紧她,连映瞳满心酸楚溢出,她踮起脚手臂紧紧缠绕他脖颈不放,脸颊蹭着他,宛若小动物求着微薄的温暖。

“瞳瞳......”

低哑熟悉的声音,连映瞳哽咽,热泪滴落。

滚烫热泪熨烫慕容尉迟,深邃猩红的眸子透着一抹温情,手指一下一下梳理她黑缎似的长发。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执着等他,她不是他的妻妾,只是他见不得光的女人,禁忌的爱,火烫疯狂,总有一天会烧得她灰飞烟灭。

寒凉的夜,她等的好冷好冷,却因为他出现,她压抑的思念焦灼,汹涌而出,给她注入新的活力。

慕容尉迟抱着她走入寝室,她瘦了,小小的下巴尖尖的像杏核,她抬头望着他,可怜兮兮的眸光眼泪盈盈欲滴。

她颤巍巍迎接慕容尉迟来势汹汹的吻,唇碾转微痛,她齿关被轻易撬开,他的舌探入纠缠,舌根吮/吸得发麻,满口尽是他的气息。

身体被他重重压在床榻间,彼此相拥紧贴。

胸膛的空气快被他抽干,他的手伸入她衣衫内,轻扣住她圆润的丰盈不断捏揉。

连映瞳乖巧的搂着他,手指伸入他发丝轻轻摩挲,他炙热的眸光凝视她,似乎要将她熔化。

良久,燥热的激情缓缓得到释放。

慕容尉迟低头吻在她眉间那抹红痕,深邃的眸无比眷恋。

连映瞳长睫微颤,小小微凉的柔荑突然攥住慕容尉迟衣角,他衣衫湿冷沾染了药味,这药味她嗅过,是属于另一个更需要慕容尉迟的女人。

“能等我睡着再离开吗?”她第一次会对慕容尉迟提出这样的要求,看他拧了眉头,连映瞳气息呛在喉头好一阵酸楚,眸光颤抖忍着泪,“你赶回来见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可能不能再留一会儿?我知道我不懂事,就这一次好不好?我以后会变的懂事,不让你为难......”

说到最后,她声音禁不住颤抖。

慕容尉迟心抽痛,她不是不懂事,她太懂事,懂事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

这份感情他一直占主导地位,她就这么被他强硬拖下地狱与他沉沦,她才十五岁,本就是半大的孩子,却没有丝毫抱怨默默等待他回到身边。

她小心翼翼地神情,那么怕他拒绝,这个要求一点不过分,反而他对她该歉意。

“我没说要走。”他脱下湿冷的衣服,掀起被褥躺在她身边,“除非你赶我走。”

她水眸一亮,柔软身体靠紧他。

吻去她眼窝泪水,慕容尉迟轻拍她后背,良久两人都没有睡意。

“对不起舅父......”她抬眸对慕容尉迟轻声歉意道。

“对不起什么?”他凝神觉得她有话要说。

“我刚才不该任性。”越来越想要得到更多,她开始陷入这场没有结果未来的情爱里。

慕容尉迟食指封住她的唇,“瞳瞳,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我要当着全天下的人册封你为妃,做我慕容尉迟的女人。”

如何不记得,她当时差点被他疯狂的举动吓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