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恶妇作者:云一一

文案:

当街撞见指腹为婚的对象公然带着青楼姑娘秀恩爱该怎么办?

一顿鞭子劈头盖脸的狠抽下去,直打的两人声声哀嚎,抱头求饶。

静坐家中却遭遇倒打一耙的上门退亲该怎么办?

行啊,大公子立马滚蛋,拿众人觊觎的二公子来换。

什么?骂她恶妇?周芸梓提脚跺跺,昂头轻蔑的一笑:

本小姐当得起这个众人唾弃的恶妇!

一一的坑品很好哦!若亲们喜欢,请放心收藏啦!

周芸梓自认自家靠山够强大,没想到居然还是难逃遭遇小三外加退亲之厄运。二话不说直接踹了未婚夫,抢先换了新夫君。谁知新夫君太受欢迎,初始便遭遇一连串情敌登门找茬。该骂的骂,该赶的赶,稳稳坐实恶妇之名。临到最后才发现,驯夫之路漫漫长…本文女主彪悍,性格霸道,惩治小三情敌极品亲戚从不手软。行文流畅,情节有趣。语言生动,故事好玩。穿越女对上穿越女,尊贵公主对上显赫千金。情敌多多,各个击退。亲戚难缠,手段高明。有苦有乐,有酸有甜。波澜转折间引人入胜,温馨有爱里令人莞尔。

恶妇当抽人

熙熙攘攘的帝都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繁华闹市间处处喧闹。忽然,一阵飞驰的马蹄声自远而近的响起,路人纷纷训练有素的四下避开,习以为常的让出路来。

马蹄奔过,尘土飞扬。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马蹄声戛然而止,毛光铮亮的高头大马赫然停在了大街正中央。随后,长长的鞭子毫无征兆的挥下,精准的落在了当中一华衣男子的身上。

“周芸梓,你这个恶妇!”哪想到祸从天降的叶轻言气急败坏的双手抱头,背过身子努力的护住脸。

恶妇?周芸梓冷冷一笑,手中的鞭子愈发凌厉的落在叶轻言的身上。敢公然带着小三当街秀恩爱?抽不死他丫的!

“你是哪来的恶妇,怎么可以打叶公子?快住手!”一阵惊慌失措的惊叫后,灵香心下一狠,扑过去挡在了叶轻言的身前。周芸梓?没想到居然被她给撞见了…

“哟,还真够情深意重啊!”周芸梓嗤笑一声,扬起的鞭子没有力度的扫过灵香的脸颊,“怎么?想舍身救下你的奸、夫?”

“周芸梓,你要是敢伤灵香一分一毫,我绝不放过你!”震惊于灵香对他的用情至深,叶轻言转身抱住灵香护在怀里,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高坐在马背上的周芸梓。

“灵香?叶轻言,你不但不要脸皮的逛窑子,还厚颜无耻的将春香楼的红牌姑娘带上街?”瞧瞧,这就是堂堂礼部尚书家的大公子,这就是她周芸梓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君!

“真的是春香楼的灵香姑娘?不是说灵香姑娘不轻易接客的吗?”听到灵香的大名,围观人群中一白衣男子吃惊的喊道。

“这种传闻你也信?一条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说的就是眼前这位有着帝都第一名妓之称的灵香姑娘。”另一好事人不屑的冷哼道。

“不对啊!春香楼白天也做起生意来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之前那白衣男子再接再厉的继续奇怪道。

“都说了灵香姑娘是春香楼的红牌,哪还需要受这点忌讳?你看过哪个青楼女子敢明目张胆的跟着恩客上街的?红牌嘛,自然是不一样的。”好事人煞有其事的解释道。

听着近在耳边的羞辱之语,身子赢弱的灵香面色发白,瑟瑟发抖的偎进叶轻言的怀里,默默抽泣。

“周芸梓,你这个恶妇!我要退亲!滚!马上给我滚!”百般怜惜的搂着灵香的柔软娇躯,叶轻言的满腔怒火尽数发泄在他所认定的始作俑者—周芸梓的身上。

不敢得罪那两人,就敢惹怒她了?退亲?她倒要看看礼部尚书府有没有这个胆子!周芸梓面色一阴,毫不留情的举鞭抽了下去:“叶轻言,你找死!”

“啊…”被殃及的灵香身子一颤,凄厉的惨叫出声。

“灵香,你没事吧?”听着灵香的痛呼声,同样被抽中的叶轻言顾不得躲闪鞭子,急急的问道。

“疼…啊…好疼…”娇软的嗲音带着莫大的委屈,饱受言语羞辱的灵香打定主意孤注一掷。既然跟了叶轻言,周芸梓的名号她岂会没听过?如今周芸梓不知死活的送上门来,她自然不会放过借此翻身的大好时机。

“灵香你哪里疼?快让我看看。”被灵香叫的慌了神,叶轻言吃痛的忍下到了嘴边的喊叫,当即对着灵香上下其手起来。

眼底泛起冷光,周芸梓气极反笑,手下的鞭子毫无顾忌的专挑叶轻言和灵香的脸上抽去。

“啊...”如果说之前的惨叫带上了虚假做作的成分,那么正中脸蛋的这一鞭子彻底抽得灵香再无半点干嚎的架势。火辣辣的灼热感瞬间在脸上蔓延,温热的感觉顺着脸庞往下滑,落进唇齿间竟是骇人的腥味...灵香捂脸痛呼,尖锐的声音几欲震破围观众人的耳膜。

“周芸梓你给我住手,住手!”没想到周芸梓真的敢下狠手,自顾不暇的叶轻言再也顾不上护住灵香,一边伸出手试图抓住招呼在他身上的鞭子,一边拼命的躲闪着。

住手?这位叶家大公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周芸梓手中的鞭子如戏耍般,毫不客气的专挑灵香和叶轻言的脸上抽去。既然他们自己都这么不要脸了,她又何必给他们留颜面?

这一下,叶轻言和灵香再也没有精力多想其他,更无心思大放厥词,只剩下声声哀嚎,抱头求饶。

一通毫无章法的鞭子抽完后,看也不看遍体鳞伤的叶轻言和灵香,周芸梓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叶轻言,今日之事,甭想善了!

“周芸梓,我绝对不会娶你这个恶妇!”马蹄声渐行渐远,直到确定周芸梓再也不会去而复返,叶轻言这才放下捂着脸的手,梗着脖子跳起身,冲着周芸梓的背影愤怒的大喊道。

“叶公子...”脸上接连挨了好几鞭子的灵香蜷缩着瑟瑟发抖的身子,颤着声音低声喊道。

“灵香?”终于发觉灵香的不对劲,叶轻言面色大变,忍着身上的剧痛打横抱起灵香,拔腿就跑,“灵香,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眼见再无好戏可看,也算一饱眼福的围观众人三三两两的议论着散去。没想到礼部尚书家的大公子居然是灵香姑娘的相好,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周家二小姐居然如此彪悍...这还没成亲就闹出了此般大的笑话,以后还不好戏连连?真可谓茶余饭后打发时间的谈资。

“我没听错吧?叶轻言要退了周芸梓的亲?”伴随着人群散去,相貌俊秀的白衣男子摇着扇子惊诧道。

“他倒是敢开这个口!不过…”好事人摇摇头,一脸的兴味。周芸梓的亲事是那般好退的?帝都,怕是又要热闹起来了。

“我说杨隆飞,你怎么看你这般幸灾乐祸呢?”白衣男子心思一转,翻转的坏心眼定在了所谓的好事人杨隆飞的身上。

“钟奇骏,你要是再敢搬弄少爷我的是非,我绝不轻饶你!”被眼前这人坑惯了的杨隆飞脑中警铃直响,立马示威性的挥起了拳头。

“哈哈...隆飞,不要这么激动嘛!我这不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嘛!”扇子晃啊晃,钟奇骏表情无辜,摆出一副清白的模样。

“我要是相信你这个奸诈小人,我就是蠢蛋!”没好气的瞪了钟奇骏一眼,杨隆飞甩手走人。

“喂喂,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好笑的看着走在前面且自称蠢蛋的将军府大少爷,钟奇骏迈着悠闲的步子跟了上去。哎呀,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好不容易才把叶二少拉出来喝个小酒,去晚了可就再也没有下次了...

“说!是谁干的?无法无天了?还有没有王法?连咱们礼部尚书家的大公子也敢打,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礼部尚书府,尚书夫人盛昕蓉心疼的看着浑身狼狈的叶轻言,不敢置信的嚷道。如果她没看错,她家轻言身上那是被鞭子抽出来的痕迹?

“娘,就是周芸梓那个恶妇干的!她居然当街抽我?您看看,这些都是她抽的!她可是照着我的脸抽的!我要退亲,退亲!”叶轻言伸出因为护着脸而被抽得伤痕累累的手背,阴着脸狠狠的说道。

“什么?周...周芸梓?”盛昕蓉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底气不足的试探性问道,“周家二小姐?”

“娘,我跟您说,绝对不能让周芸梓这个恶妇进咱们叶家大门!她今天敢当街抽我,明天就敢当着咱们全府上下抽您您信不信?”叶轻言一想到灵香可能因此毁容就恨得咬牙切齿,不遗余力的败坏着周芸梓的名声。不就是个国舅之女吗?他就是看不上又怎样?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周家二小姐岂是你口中这等不...不知分寸之人?周家是何等出身?怎么可能养出如此不识礼数的女儿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周家先是出了一位仪态万千的皇贵妃,接着又出了一位雍容华贵的太子妃。单是这两人排在前面站着,周家二小姐又差的到哪里去?”盛昕蓉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伤是周芸梓打的。或者说,她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这是周芸梓打的。

“娘,大街上那么多人看着,就连宰相家的公子和将军府的大少爷也都是亲眼目睹的,我还能乱编胡话骗您不成?我这回…这回是彻底没脸见人了。”叶轻言说着就掳起袖子,露出长长的鞭痕,“娘,我跟您保证:如此恶妇若是娶回家中,咱们尚书府定当家无宁日,不得安生!

都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谁家儿子谁心疼。眼瞅着叶轻言胳膊上的刺眼伤痕,盛昕蓉是一肚子的怒火和怨恨。很想就此松口遂了儿子的意,又怕得罪国舅家的后果他们尚书府担不起。一来二去犹豫间,就失了之前的冷静。

“大少爷…”就在此时,叶轻言房里的丫头玲玉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情急之下也顾不上盛昕蓉在场,一把拉住叶轻言的袖子笑道,“姐姐有喜了。”

什么?叶轻言当场愣住,随即大笑着搂住玲玉狠狠的亲了一口,兴高采烈的大喊道:“我要当爹爹了…”

眼下完全顾不上训斥叶轻言和玲玉不成体统的亲热举动,盛昕蓉的怒火顷刻间消失殆尽,乍惊乍喜的看着玲玉:“大夫来看过了?”

听着盛昕蓉的问话,玲玉慌忙挣脱叶轻言的怀抱,规规矩矩的行礼回道:“回禀大夫人,是,大夫已经确诊了。恭喜大夫人,贺喜大夫人。要不了多久,咱们府上就要多一位孙少爷了。”

孙少爷?她的长孙?盛昕蓉顿觉飘飘然,大手一挥:“走,一道去看看玲珑。”

作者有话要说:哦哦,回归古言啦!欢迎亲们跳坑,O(∩_∩)O哈哈~

恶妇被退亲

“玲珑给大夫人请安。”嘈杂的脚步声刚踏进屋内,躺在床上的玲珑便作势起身。

“不用不用。今时不同往日,你乖乖躺着就是。”要说这玲珑和玲玉两姐妹,还是盛昕蓉亲自挑给叶轻言的。算不上心腹却也比其他下人亲近几分,加之玲珑有喜在身,盛昕蓉的态度更是宽容不少。

“玲珑代肚子里的孩子谢大夫人厚爱。”身为地位卑贱的下人,何时出头、怎样出头,已经熬出头的玲珑自是极为擅长。听着盛昕蓉不带丝毫责怪的语气,当即顺杆直上的搬出了最大的护命符。

“好好,这句话说的中听。”口中如是说着,盛昕蓉的眼神却不停的在玲珑的小腹上打量。这要真是他们叶家的长孙,可万万马虎不得。想到此处,盛昕蓉扭头看向乐陶陶的叶轻言,“轻言,娘把玲珑许给你做偏房如何?”

“娘真英明。”在叶轻言的心中,玲珑、玲玉两姐妹早就是他的人。乖巧体贴又懂事,从来都是他的心头好。要不是周芸梓这个正房还没嫁过来,他老早就给玲珑两姐妹名分了。现在有了正当名目可以提早给玲珑名分,他当然求之不得。

“那就这样决定了。”盛昕蓉满意的点点头,眼神在扫过面色黯然的玲玉后顿住,“玲玉,你姐姐现在有孕在身,服侍大少爷的事就交给你一个人了。记得多用点心。”

大夫人的意思是?玲玉愕然的抬起头,在盛昕蓉饱含深意的眼神中重重的点头:“玲玉遵命。”

“启禀大夫人,大夫说玲珑的身子无碍,可以服侍夫君的。”玲玉一个人服侍大少爷?玲珑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压下心头的惊慌,羞红着脸说道。

夫君?玲玉的眼神变了变,却也很快的掩饰好。对着盛昕蓉福了福身子后转头看向玲珑,轻声劝道:“姐姐的身子自然是可以继续服侍大少爷的。不过大夫人也是为了你和肚中的孩子好,姐姐还是好好安胎要紧。”

再说下去可就是辜负了大夫人的一片爱护之心了…心知肚明的玲珑不敢继续多说,笑着点点头:“那就辛苦妹妹了。”

“姐姐这是哪的话?服侍大少爷是妹妹份内的事,妹妹不敢居功。”玲玉软软的声音透着满满的心甘情愿,听得盛昕蓉和叶轻言舒心不已,却让躺在床上的玲珑绞紧了被子下的床单。

“你们姐妹俩都是有劳的,都有赏!”本着一碗水端平的原则,坐享齐人之福的叶轻言笑的美滋滋的。有此温柔可人的佳人,还需周芸梓那个动辄拿鞭子抽人的恶妇?不过想到周芸梓,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立刻浮现在叶轻言从不轻易转动的脑子中。

对于玲珑和玲玉两姐妹话里的绵里藏针,盛昕蓉并没有放在心上。同在一个屋子住着,哪能不磕磕绊绊?要不是真的对轻言上了心,哪还会姐妹相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小小闹腾,掀不起大的波浪来。

“娘,您说要是周芸梓那个恶妇知道玲珑怀了身孕,会不会…”比划着用手划过脖子,叶轻言胆战心惊的问道。

“她敢?”盛昕蓉眉梢一挑,怒焰蹿至最高点。敢动他们尚书府的长孙,她绝饶不了周芸梓!

“她连我都敢上街抽了,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越想心底越不安,叶轻言双手抓住盛昕蓉的胳膊,铁了心的死也要退亲,“不行,娘,必须退了这门亲事!绝对不能让咱们叶家的子嗣还未出生就葬送在那个恶妇手上!万一玲珑肚中的孩儿出了什么事,咱们怎么对得起叶家的列祖列宗?”

叶家子嗣!对不起叶家的列祖列宗!强势如盛昕蓉,脸色也不禁白了白,神情沉重的点了点头。虽说尚书府是她当家,夫君叶涛威也一直被她拿捏在手中,成亲近二十载连半个妾室都没敢纳过。可是…她这一辈子确确实实就只为叶家添了叶轻言这一个子嗣。此般状况下,再也经不住被人戳脊梁骨的流言蜚语了…

“妇人之见!愚不可及!国舅府的亲事是你说退就能退的?”吹胡子瞪眼的看着盛昕蓉,难得强势一回的礼部尚书叶涛威手中的茶杯抖啊抖,最终还是砸在了地上。

“吼什么?吼什么?儿媳和孙子,咱们必须二选一。你有本事都给我护住?今儿我就把话撂在这,就算是豁出我这条老命,我也一定要为叶家护住这个长孙!”早已料到叶涛威的反应,盛昕蓉板着脸死也不退让。她是叶家的女主人,自然要为叶家的子嗣着想。开枝散叶,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由不得周芸梓祸害。

“你到底知不知道得罪国舅府是什么下场?”叶涛威当然不是责备盛昕蓉护叶家子嗣的举动不对。只是一想到周家的蛮不讲理,他就骇的心惊肉跳。叶家的子嗣再重要,能比得上整个尚书府?

“是周芸梓先犯了七出之条的!那么善妒的女子,居然还敢当街打人?此般恶妇我们叶家怎么就退不得?”盛昕蓉理直气壮的挺了挺腰杆,义正言辞的说道。

“那也不能退…”见七出之条都被盛昕蓉搬出来了,叶涛威轻咳两声,酝酿的气势当即散了下去,“要不咱们去跟国舅大人商量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退!立刻退!必须退!”轻言说的没错。如果真的让周芸梓此等恶妇进了叶家的大门,日后定是谁也不得安宁。玲珑是头一个,接下来还有玲玉更甚其他女子。此事不能犹豫,她得抓紧时间全副心思的为轻言挑个温柔大度的媳妇回来。

“退退退,说的好听,你上国舅府说去?”见盛昕蓉固执己见的不听劝,叶涛威没好气的嘟囔道。

“我去?”盛昕蓉眼神一狠,拽过叶涛威的袖子就往外走,“一起去!”

“叶涛威!有胆子你再给老子说一遍!”国舅府内,如今的国舅、未来的国丈大人周济然一掌震掉桌子的一角,猛然拔高的嗓门即便是站在国舅府外的大街上也能清清楚楚的听见。

“国…国舅大人息怒…”被吓得面如土色的叶涛威哆嗦着双腿挪了挪脚,恨不得立刻打道回府。他就说国舅惹不得吧?这不简直是送死嘛!

“息怒?你有胆子退我闺女的亲,没胆子承受老子的怒火?老子告诉你,今天你们叶家要是不给我闺女一个满意的交待,你们两个老东西就别想出这个门!”一脚踢断半条椅子腿,周济然的暴脾气一发不可收拾。

“国舅夫人,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儿女亲事若是闹开了,谁的面子上都挂不住。不如坐下来有话好好说?”对上周济然的蛮横霸道,盛昕蓉亦是没辙,只得寄望一旁的国舅夫人出面调停。

都说国舅就是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莽夫,命好的摊上一个皇贵妃妹妹,才得以坐享荣华富贵。而国舅夫人柳琴,则是众所周知的大家闺秀。其贤良淑德的美名,向来为帝都人士津津乐道。如非如此,又怎会养出一个众人艳羡的大女儿稳稳的坐上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之位?

也正是因为如此,盛昕蓉一直极为赞同与周家的这门指腹为婚。哪想到周芸梓居然是个为人不齿的恶妇?好的不学学坏的,肯定是全都继承了周济然这个莽夫的恶劣秉性!果然,老天还是公平的。皇贵妃和太子妃再显赫,终究还是掩盖不了周芸梓这个毒瘤!

“夫君,来,喝杯茶,咱们先消消气。”没有让盛昕蓉失望,柳琴笑意吟吟的端上一杯茶,温柔贤惠的美名彰显的淋漓尽致。

“夫人,他们居然敢欺负咱们的梓儿?咱家梓儿那般单纯的孩子,居然被这两个老东西找上门来羞辱?”接过柳琴递过来的茶猛灌一口,周济然饱含怒气的控诉犹带那么一丝隐隐约约的…委屈…

“夫君先别急,咱家梓儿谁也欺负不了。”拍拍周济然的胸膛为其顺顺气,柳琴转头吩咐周家下人,“去把二小姐请出来。”

“那个…国舅夫人,这事咱们长辈做主就行了吧?”虽说没见识过周芸梓的厉害,可她家轻言身上的鞭痕是怎么也不可能造假的。万一周芸梓恼羞成怒真的动起手来,盛昕蓉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既然是我家梓儿的亲事,当然要梓儿到场才行。还请尚书夫人稍待片刻,要不了多久的。”柳琴轻笑一声,温婉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那…”看着非但不恼不怒反而以礼相待的柳琴,盛昕蓉只觉会出大事,心中的不详感越发的强烈。

“娘,您找女儿?”然而,盛昕蓉的话还未说完,一身艳丽红装的周芸梓就已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

恶妇怒换亲

初一见到周芸梓,盛昕蓉只觉眼前一亮。艳丽红装勾勒出的腰肢身线纤细苗条,弯月细眉下一对双眼神采灵动,清水芙蓉般的干净面容上点点笑意煞是喜人。即便不是天仙似的绝色美人,也并非府里的玲珑玲玉两姐妹可以比之的。

再细细一瞅周芸梓的莲步轻挪,怎么看怎么端庄,完全看不出半点凶悍恶狠的模样。莫怪乎轻言认错人了?盛昕蓉心下骇然,不自觉的想要收回之前的话。

视而不见站在大厅内的叶涛威和盛昕蓉,周芸梓径直走到周济然和柳琴身旁站定。也不多说话,只是面带疑惑的看着二人。

跟在周芸梓身后的莲俏微微低头,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刚刚那位一蹦而起踢翻桌椅飞奔而来扬言要给尚书府好看的凶悍女子绝对不是她家小姐…吧?

“咳咳…”对上自家女儿的纯净眼神,周济然的嗓门瞬间降了下来,“梓儿…他们想…想…”

眼见周济然说不出口,柳琴温婉的脸上未见任何异色,拉过周芸梓的手软言说道:“梓儿,礼部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今日是来退亲的。”

“退亲?”周芸梓眨眨眼,扭头看向叶涛威和盛昕蓉,“是退我的亲吗?”

如此纯善的女子怎么可能是轻言口中的恶妇?盛昕蓉和叶涛威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那便退吧!”歪着头想了想,周芸梓忽然露出一抹灿烂笑容,“其实小女子一心钦慕的并非叶家大少爷,而是贵府二少爷。”

“不可能!”完全可以称之为晴天霹雳的震撼砸下来,盛昕蓉对周芸梓的好印象轰然倒塌,荡然无存。什么一心倾慕的是贵府二少爷?摆明了吃着碗里的还贪图锅里的?不但是恶妇,还是个不知羞耻的恶妇!

“为什么不可能?叶家二少爷年仅十五岁就高中状元,不仅博学多才,文韬武略,还深受我姑父赏识…”周芸梓说着说着便娇羞的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冷芒。敢退她的亲?行啊!叶轻言立刻给她滚蛋,乖乖把叶凌韬给她送上来!

本欲破口大骂的盛昕蓉在听到“姑父”二字时身子一震,咬牙吞回到了嘴边的指责。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里是国舅府,不是她可以随意骂人的尚书府;周芸梓是皇贵妃的亲侄女,不是她可以随便呵斥的卑贱丫头。可是…可是周芸梓未免也欺人太甚!竟敢如此羞辱她家轻言?

没料到周芸梓会突然提及叶凌韬,叶涛威慌忙拱手致谢,满脸为难:“多谢周二小姐对小侄的厚爱,只是小侄…”

“没什么只是,就叶凌韬了!退亲!马上退亲!”敢拿退亲羞辱他们国舅府的千金?他偏偏要礼部尚书府赔了夫人又折兵!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叶凌韬?周济然脑子灵光一闪,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支持。至于那什么叶轻言,这笔账他记下了!

“这个不太好吧?”压下满心的恼怒,盛昕蓉赔起了笑脸。明明是他们尚书府来退国舅府的亲,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国舅府退尚书府的亲?非但退了她家轻言的亲,还倒过来指名要定下叶凌韬?

看着盛昕蓉勉强撑起来的笑容,周芸梓冷笑不语。真当他们国舅府是吃素的?不妨就走着瞧!

“有什么不好的?老子瞧着就很好!就这么决定!送客!”懒得再跟尚书府废话,周济然一锤定音,当面赶人。

“这可如何是好?凌韬的亲事就这样白白给糟蹋了?”出了国舅府的门,叶涛威垂头丧气,连连摇头。

将周芸梓配给叶凌韬?如此一来,叶凌韬准驸马的位置不也难保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似乎也…不无不可。此般一想,盛昕蓉没好气的吼道:“什么糟蹋?难不成你还想这种不知羞耻的恶妇嫁给咱家轻言,祸害咱们的长孙?”

“可是弟妹那边…”一提到长孙,叶涛威不自觉的犹豫了起来。亲疏有别,叶凌韬毕竟只是侄儿,与叶轻言这个亲生子及未出世的亲孙子自然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她怎么了?咱们尚书府好吃好喝的养了他们孤儿寡母十几年,还亏待他们了不成?如今不过是帮咱们解决这么一点小小的麻烦,她敢不答应?”在盛昕蓉的心中,别说叶家二夫人林雪,即便是叶凌韬如今的风光,也是尚书府施舍给他的。如果没有尚书府的好心收留,林雪那个软弱无能的女人怎么可能带着叶凌韬和叶秋蝶活到今时今日?

看着理直气壮的盛昕蓉,叶涛威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怪只怪二弟死的早,留下弟妹连带一对嗷嗷待哺的儿女,实在是…

至此,待叶凌韬回到尚书府,看到的便是默默流泪的娘亲及着急盼望的叶秋蝶:“娘,秋蝶,出了什么事?”

“哥哥。”见到叶凌韬终于回来,叶秋蝶一改往日的娴雅,揪着帕子气呼呼的迎上前,一连串的话噼里啪啦的砸了出来,“你都不知道大伯和大伯母有多过分,居然让你代大哥娶国舅府的千金。我可是偷偷派人打听过了,那国舅府的千金心肠歹毒,为人凶狠,当街都敢抽大哥一顿。她…她就是个恶妇。大伯和大伯母今日去国舅府退亲不成,反而将你推出去当挡箭牌,简直是岂有此理!”

恶妇?国舅府千金?叶凌韬沉稳的脸上现出几分疑惑,随即又露出些许了然:“娘答应了?”

“能不答应吗?大伯母一口一句好心养了我们一二十年,是我们该回报的时候了…还说什么这也是为了哥好,攀上国舅府是天大的荣耀…我呸!亏她也敢开这个口!”那么好的事盛昕蓉会不留给叶轻言,还好心的让给她哥?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叶秋蝶越说越气,忍不住的失了礼仪。

“秋蝶!”听叶秋蝶越说越不像话,叶凌韬皱眉冷喝,“成什么体统?回屋抄写女诫十遍!”

“我…”她这不也是气糊涂了嘛!当然,反驳的话到了叶凌韬的面前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口的。叶秋蝶回过神,正了正脸色。恢复一贯的大家小姐形象,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秋蝶这就回房,娘和哥哥慢坐。”

叶凌韬点点头,站在原地目送叶秋蝶离开后才举步走近林雪:“娘。”

“韬儿,是娘没用,娘对不住你…”一想到就这样葬送了她家韬儿的一辈子,林雪就悲上心头,“娘早该听你的话搬出尚书府的,娘不该顾念这么些年的情意任由你大伯母强留的…”

“娘,既然事已成定局,何需自添伤心烦恼?那国舅府千金,儿子娶便是。”百善孝为先。既然娘应下了他的亲事,他自当遵从。至于所要迎娶的那位女子…奇骏和隆飞没少在他耳边提及。虽说言行举止不够温婉端庄,颇有些凶悍泼辣,却也着实摊不上“恶妇”二字。待日后娶回家中,定要良言规劝,多多训诫方好。

“可是韬儿,那本就是你大哥的亲事,平白无故的落到你的头上,你的颜面往何处搁置?倘若被同僚取笑瞧不起,岂不是…”话到此处,林雪的脸色唰的全白,颤着身子往外走,“不行,娘这就去跟你大伯母说,这门亲事万万不可。”

“娘。”伸手扶住林雪的胳膊,叶凌韬神色如常,丝毫不见半点不耐,“此事就交给儿子处理吧!”

“可是你大伯母…”想到盛昕蓉的霸道行事,生性软弱的林雪失了言语,仓惶叮嘱道,“韬儿切记小心,万不可与你大伯母起言语冲突。”

“儿子谨记娘的教诲。”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叶凌韬将林雪扶至一旁坐下,“娘先行歇着,无需太过伤神。儿子自会与大伯母好生理论,不会有失分寸。”

听到叶凌韬如是说,林雪终于稍稍安心。担忧神色稍解,不再一味感怀伤感。有子如此,何其幸哉?

“哎呀,凌韬回来啦!恭喜恭喜!天大的喜事就这样落到凌韬身上,大伯母真是为你娘高兴。”早就料到叶凌韬定会到来,盛昕蓉早早打发了叶涛威回房歇息,带着一众下人在大厅候着。

“凌韬见过大伯母。”恭敬有礼的请完安,叶凌韬也不落座,只是站在几步远的位置说道,“凌韬在此先代娘亲和妹妹感激大伯母多年来的照拂,继而甚为欣喜大伯母代凌韬求回的亲事。只是这成亲一事,还请大伯母多多费心。三书六礼,须得慎重视之,务必不能让周家千金感觉受了怠慢。大伯母的大恩大德,凌韬定当铭记在心,时时念及。”

铭记在心?时时念及?如果不是熟知叶凌韬的秉性,盛昕蓉几乎真的要以为叶凌韬是在故意讽刺她了。还三书六礼?周芸梓那个恶妇担得起吗?不过…只要不是嫁给她家轻言,暂且忍下便是。如是想着,盛昕蓉的脸上露出亲切的笑意:“凌韬言重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娘的身子又不好。大伯母多为你操点心,也属应当。”

“那就有劳大伯母了。凌韬尚有公务待处理,先行告退。”如来时一般,叶凌韬一脸严肃,不喜不怒,瞧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恶妇始出嫁

“娘,凌韬真的答应迎娶那个恶妇?”不是叶轻言不相信盛昕蓉的话,实在是周芸梓在他的眼中太过可怕。那般恶毒的女人叶凌韬也肯要?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敢不娶!”不屑的冷哼一声,盛昕蓉的姿态甚是高傲,“不过是寄人篱下,还真把自己当成咱们尚书府的二公子了?若是此般不思报恩,倒不知他有何颜面面对世人。”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与周芸梓定亲的是我,现在突然变成凌韬,怕是...”想到叶凌韬成亲的消息一经传出将会引起的骚乱,叶轻言不免有些迟疑。

“只要咱们不说,谁知道新郎官换了人?”听着叶轻言的话,盛昕蓉不以为意的笑笑,“至于成亲后,拜了天地入了洞房,谁还能改变既定的事实?”

“娘的意思是...”听着盛昕蓉的话,叶轻言眼前一亮,诡异的笑了,“还是娘英明!”

尚书府这边暗中云涌,打定主意不外传新郎官已经换人的事。国舅府那边亦是守口如瓶,没打算将此事四处宣扬,闹得人尽皆知。倒不是因着退亲丢人,而是因为他们换回来的新郎官乃叶凌韬。与皇上抢女婿,总还是得有所顾忌的不是?

如是这般,在盛昕蓉的大力操持下,加之柳琴的极度配合,尚书府和国舅府的亲事竟是意外的顺利。直至尚书府外,亲眼目睹一身喜服的叶凌韬翻身上马,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前往国舅府,众人方才知晓这新郎官居然换了人。至此,偌大的喜宴瞬间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我没看错吧?”杨隆飞不敢置信的揉揉眼,只觉产生了错觉。新郎官不是叶轻言吗?怎么会突然变成了叶凌韬?

“呵...这下可真是热闹了。”叶二少悄无声息的当上了新郎官,迎娶的还是国舅府的二小姐周芸梓?钟奇骏气的差点没当场骂出声来。他是不是该庆幸叶凌韬姑且还念着顾虑他这个好兄弟的立场,一并将他也瞒住了?

“奇骏,我回一趟将军府。”不若钟奇骏的镇定,杨隆飞转身就走。叶凌韬要成亲了?不行,必须得马上回去告知他家妹妹。

飞快的伸出手拉住杨隆飞,钟奇骏神情郑重,语气冷凝:“隆飞,如果不想闹出更大的事,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若惜她...”将军府三小姐杨若惜,年方十五,美名在外。倾慕叶凌韬许久,甚至放出非君不嫁的豪言壮志。

“你当我家月怡会善罢甘休?”宰相府千金钟月怡,二八年华,娇艳如花。冷脸拒绝所有上门提亲的众家公子,为的便是叶凌韬的那一纸婚书。

“那...怎么办?”被钟奇骏这一说,杨隆飞更加慌了。真的要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的任叶凌韬成亲?

心念纷杂之际,钟奇骏眼神一闪,选择了最狠的决断:“隆飞,为了若惜和月怡,凌韬必须娶周芸梓。”

“什...什么?”眼睛猛的瞪圆,杨隆飞简直不敢相信耳里听到的话。

“我家月怡不可能与其他人共事一夫,你也不想若惜为了一个男人变成面目丑陋的深闺怨妇吧?”两女心系同一人,本就是僵局,更是死局。轻则反目成仇,泾渭分明。重则醋海爆发,非死即伤。如是一想,钟奇骏倒宁愿叶凌韬就此娶了周芸梓,断了钟月怡和杨若惜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