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红叶只是一个丫头,不敢自认为是夫人的亲人,红叶只知道尽力把夫人伺候好,将管家交待的事做好。”红叶有些惶恐。

三夫人摆了摆手,“你不必紧张,我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夫人有事尽管吩咐就是,我一定照办,伺候夫人本来就是红叶的份内之事。”红叶说。

“今天要说的事,还真不是我自己的事,完全就是说的你的事情,红月,今年也十八了吧?你这年龄也应该早就婚配了,你跟着我嫁到余家,我也不能不管你的前程,我和老爷在流溪为你相中了一门亲事,是大户人家,虽然说是做五夫人,但人家老爷年纪也不是很大,你嫁过去自然也不会吃苦,你意下如何?”三夫人说。

红叶一听大惊,心想怎么忽然就要将我嫁出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红叶做错了什么了吗?为什么要将红叶嫁走?红叶愿意一身为奴伺候夫人,红叶不要嫁走。”红月含着泪看着三夫人说。

“我这可是为你好,你也不能一辈子当丫头,如果你不嫁出去,那只有配给府里的人了,府里也只有崔管家稍有地位,而且他也没有婚配,那把你配给他如何?”三夫人说。

“夫人,红月真不想嫁人,求求夫人了,不要将红月嫁出去。”红月眼泪滚落。

“红月,我好心为你操心你的终身大事,你为什么如此不识好歹呢?原来府中有传言你和少爷有染,难道此事是真的?好,就算是真的,少爷是余家的独苗,又是才冠天下的才子,而且人家是要考状元的人,你认为他会娶你吗?你这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嘛。”三夫说。

“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想留在府中伺候夫人,等少爷回来。”红叶说。

“红叶你别做白日梦了,你只是一个丫头,我在余府里都不算什么,你又算老几?你这样做白日梦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最后只能是悲剧收场,你还是赶紧醒醒吧。”三夫人说。

“夫人,我真的没有什么野心和奢望,我就只是想留在府中伺候夫人。”红叶说。

“那你心里还在念着文君少爷对不对?”三夫说。

红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要说没有,但她心里确实满满地装着余文君,她也不是那种张口就能说假话的人,但她要是承认有在想着余文君,那无疑就是承认了她不嫁人就是为了妄想嫁给少爷,这样更加不妥。

“我…”

“你别跟我撒谎了,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你心里在想什么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吗?红叶,你还是打消那个念头吧,你和文君少爷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三夫人说。

“三夫人,我承认我心里是喜欢文君少爷,但是我没有什么非份之想,我只是想留在府中能时时看看他我就满足了,求夫人不要赶红叶走,求求你了。”红叶说。

“哎,我不是要赶你走啊,我只是想帮你找一户好人家嫁了,不管你对文君少爷有什么想法,那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你们之间的差距差在太大了,根本就不可能。”三夫人说。

“这一点红叶心里清楚,所以红叶真的从来没有什么非份之想,我只要能留在府中看到少爷我就知足了,求夫人成全。”红叶说。

“唉,好吧,那这件事就先这样吧,既然你不愿意嫁,那过一阵再说吧,你先去做事吧。”三夫人说。

“谢夫人,那我去了。”

红叶一走,余老爷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这丫头和文君果然有问题,我以前就看文君看他的眼神不对,文君那么优秀的人,断然不可能看得上这丫头,肯定是这丫头主动施媚勾搭,文君年少无知,这才上了她的当了,真是可恶。”余老爷说。

红叶毕竟是跟着三夫人嫁过来的,虽然她心里对红叶还是有些同情的,但她自己身份在余府的地位本身也不高,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有可能两人真是两情相悦呢,他们都青春年少,两人天天相处,产生情愫也是有可能的。不过红月似乎真的没什么野心,这丫头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她不是那种有野心的人。”三夫人说。

“没野心?我觉得她野心大着呢,府里那么多人她不去勾搭,为何偏要去勾搭文君?我看她就是妄想有一天能当这府里的女主人呢,文君要是娶了个丫头,那我余家的脸往哪搁?不行,这事一定要在文君回来之前处理好,文君一向死倔,如果等他回来再处理,那就来不及了。”余老爷说。

“可是这事也不好办呐,这丫头死活不肯嫁,如果强行把她送走,到时文君回来问起,如何向他交待?”三夫人说。

“这倒也是,文君脾气确实很倔,如果要是他知道我们把红月给送走了,到时说不定会去把红月要回来也说不定,那不是闹了更大的笑话了?这事容我再想想,总之不能让这个丫头毁了文君的前程。现在虽然满汉一家亲,但若要进入政治核心,那还得和满贵族有姻亲才行,文君必须娶了乌佳,我余家才能真正振兴。”余老爷说。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呢?”三夫人说。

“不急,这事得想个万全之策。”余老爷说。

不觉已是初秋,这一日有快马来报,余文君成为皇帝钦点状元!

余府自然上下欢腾,余老爷立刻下令把早就准备好的大红灯笼都挂上,不仅余府挂上,青缘其他贫苦百姓也送灯笼给他们挂上,青缘一时间处处都能看到喜庆的红灯笼。余文君高中的消息迅速传了出去,一时间方圆百里的大户名流都纷纷前来道贺,送上无数大礼,自然是想讨好余家。

余府开始空前的忙碌起来,日日有客来贺,天天设宴答谢,红月和众下人也忙得够呛,但红月心里却是喜滋滋的,余文君果然高中,她看到了希望,就算是余文君不娶她,她亦无怨,至少余文君可以当家作主,将她留在府中而不用去嫁那些粗鄙之人了。

这一日,红叶又被叫到了三夫人跟前。

“红叶,想要什么样的嫁妆?”三夫人问。

红叶有些不解,愣愣地看着三夫人。

“红叶,我们已经替你挑好户人家,是本地的一名官吏,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他家财丰厚,而且原配已故,你嫁过去肯定不会过苦日子,你跟我这么多年,我就当你亲姐妹一般,你想要什么样的嫁妆,我给你置办就是。”三夫说。

“夫人,不是说好了吗,我不嫁!我哪里也不去,我只要留在府中等少爷回来。”红叶说。

“你这丫头怎么就死倔呢?难道你非要害得余家家破人亡才肯罢休吗?”三夫人说。

“我一个丫头,又怎么害得了余家呢,我做事努力,吃得也不多,怎么就能害了余家了?你们为什么就非要把我撵出余家才肯罢休呢?”红叶带着哭腔说。

“难道京城的事你真的一点也不知情?”三夫人说。

“京城有什么事?”

红月一听说京城的事,马上想到有可能和余文君有关。

“你真的不知道?”三夫人问。

“我真的不知情啊,京城来的消息书信都是直接呈给老爷,我一个丫头又怎么可能知道京城来的消息。”红月急道。

“唉,那我就跟你说实情吧,你可不许告诉别人。”三夫人说。

“我绝不会对第三人说起。”红月紧张地说。她猜想此事必然关系到余文君了,心里当然紧张。

“文君少爷这次中了状元,是因为他写了一篇很不错的文章,可是京城复杂,知道少爷中了状元之后,就有政客上门拉拢少爷,试图让少爷做他们的党羽,政坛派系林立,斗争复杂,少爷不想掺合其中,于是就拒绝了他们,可是这些人都是当朝大员,见少爷不买帐,于是就联合起其他一些官员参了文君少爷一本,说文君少爷写的文章里多有谋反之意,这几年国运衰落得厉害,皇帝也是惊弓之鸟,竟然听信了那些官员的谗言,把文君少爷给关起来了!”三夫人说。

“啊?这怎么可能?少爷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谋反之心呢?”红叶叫道。

章节目录 第83章 薄命红颜

三夫人叹了口气,“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那些官员在京城的势力非常庞大,在朝中党羽众多,一人起头,其他人呼应,这本来没有的事,传的人多了,也就成了真的了。”

这一下红叶惊住了,眼泪一下子流下来了。

“那该怎么办呢?少爷什么时候能放出来呢?”红叶问。

“唉,这事谈何容易啊,状元是皇帝批的,现在关少爷的也是皇帝,说不定哪天皇帝一怒之下就把少爷给杀了也不一定,总之这件事是凶险万分啊。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三夫人说。

“什么办法?”红叶问。

“文君不是和乌佳小姐有婚约吗?那乌佳的家族是满清的贵族,在朝中也很有影响力,只要她家族的人从中帮忙,少爷就可以出来了,但是乌佳小姐说了,去年的时候她和文君成亲,文君不答应,现在要她家族的人去救人,她得考虑一下。”三夫说。

“这个乌佳小姐真是的,救人如救火,赶紧先把少爷救出来,回到青缘后再和她成亲不就行了吗。”红月说。

“其实那乌佳有此一说,和你还有些关系呢,咱们余家树大招风,一向都是受人关注的,你和少爷的事,也不知道府里哪位嚼舌根的把这事给传出去了,而且还传到了乌佳小姐的耳里,现在人家说了,你们余府还有一个丫头等着余文君回去娶她呢,只要这个丫头还在,我是不会嫁给余文君的,她不嫁就意味着她的家族不会帮忙去救少爷。”三夫人说到这里,突然打住。

红叶的眼泪再次滚落。

“我明白了,所以我现在成了余府的灾星了,我必须要离开余府,嫁给别人,那才能让乌佳打消疑虑,这也是你们为什么要急着将我嫁出去的原因吧?”红月说。

“是啊,这件事的真相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因为我们都不想给你太大的心理压力,我们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嫁出去,打消乌佳的疑虑,红月你看…”

“我知道了夫人,我嫁。”红月已泣不成声。

红月穿上凤冠霞帔,站在镜前,镜子里女子容颜清丽,俊秀非常,只是眼睛哭得红肿,一脸的悲伤和绝望。

天亮之后,她就要出嫁了。她本是一个丫头,余家能与小姐的待遇将她嫁出去,已是给足了她面子,像她这样的丫头,本是没有资格穿凤冠霞帔的,三夫人说视她为姐妹,看来此话不假,给她的嫁妆也极为丰富,至少表面来看对她已是仁之义尽。

红月拿出纸笔,就着灯光,将自己新娘模样画了下来,她天资聪慧,跟着余文君学了一段时间的画,虽然造诣不深,但也能画得有模有样了。

不管画得怎样,她都要留下一副自画像给余文君留个念想,她担心余文君回来之后寻不到她,会常常思念她,她要把自己的样子画下来,在余文君想她的时候能够看上一眼。

画完之后,她又开始写信,当然是写给余文君的:

文君少爷:红月其实很想称你一声爱郎,因为在红月心中,早就视你为夫君,红月一生孤苦,自小无父无母,受尽冷落欺凌,自进了余府之后同,幸逢少爷,少爷让红月感知这世上还有温情和关爱,此时想起与少爷的种种过往,依然心如蜜甜,上天让红月与郎相逢,已是极大恩赐,红月此生足矣。红月既是少爷之人,又岂能嫁凡夫俗子污了红叶之身,红月做不成少爷的人,就做少爷的鬼,来生若遇,望少爷为红月长笛一曲,红月便知是你,愿来生能与爱郎比翼双飞,此为奢望矣,愿爱郎安康永远…

写到此处,红月已是泪流满面,滴滴清泪流于纸上,视线模糊,趴在桌上又一番痛哭。

哭完之后,继续将信与画一起藏好。若余文君心里尚念着她,自然会想办法收集她的遗物,自然能发现信与画,若余文君心里早就把她忘了,这信余文君自然也没必要再看到了。

事情办完,红月走出了房间。

秋夜霜重,一阵冷风吹来,红月打了一个寒颤。一轮孤月悬在夜空,四周一片安静,只有远处传来一两声狗唳声和隐约的公鸡打鸣声,天快要亮了,天亮之后她就要嫁给别人,她虽出身低微,却是重情守节的女子,她当然不会嫁给别人。

来到后院的小花园,红月站在花园的井边许久,望向西北京城方向,口里轻念:“文君,红月此生为奴,终无缘叫你一声夫君,但愿你保重,我们来生再见罢。”说罢纵身跃入井中。

天空飘来乌云,遮住了本来泛红晕的月亮,冷风呜咽,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似在为死去的冤魂哭泣。

就在红月纵身一跃,香消玉殒之时,余文君梦里惊醒,口里大呼红月。

“来人。”余文君大叫。

伺候的人赶紧进来,见余文君脸色苍白,额头冒汗。

“你怎么了少爷?”下人问道。

“此处还离青缘多远?”余文君问。

“若一早赶路,今天晚上就可以赶到青缘了,少爷思乡心切,我们都知道呢,我们也想尽快回乡呢。”下人说。

原来余文君中了状元之后,并无其他波折,还没等皇帝赐封,就先申请回家探亲,皇帝准奏后,就星夜兼程往家赶,离家已久,他希望早日回家见红月,他知道他那样的家庭如果他长期不在,是容不下和他关系亲近的红月的。

“让大家不要睡了,天很快就亮了,我们现在就起床赶路。”余文君说。

“少爷,为什么这么急啊,怎么着也得等天亮之后再说啊,现在还早着呢。”下人说。

“我梦见红月被风给吹走了,等我找到她时,她全身都淋透了,此梦不祥啊,我得赶紧回去看她,我要见她平安无事才放心。”余文君说。

“少爷竟然还惦记着那个丫头呢?少爷真是重情重义之人,现在您都成了状元了,天下美女你要多少都有,何必总是记着那个红月丫头呢。”下人说。

“你少跟我啰嗦,赶紧去把人都叫起来准备赶路。”余文君说。

可怜的红月,只需再坚持一天,她就能等到日夜思念的文君少爷了,可惜天妒红颜,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却成了他们生与死的距离。

余文君在京城被官司所误之事,当然是余老爷和三夫人联合起来编的谎言,他们听闻余文君未等封赐就急急往家赶,知道余文君心里还是放不下红月,于是两人合计着要怎样在余文君到家之前将红月送走,如果强来,那红月一向刚烈,他们也担心会把事情闹大,想来想去,觉得红月单纯好欺,知道她心里一直念着余文君,就想到一个恶毒的主意来欺骗她。骗她余文君在京城吃了官司,让她主动放弃余文君,以换得余文君的平安,这样一来,红月果然上当。

她是痴心的女子,自然能为自己心爱的人放弃一切,包括生命。她本身就觉得自己出身卑微,本就对未来没有太多奢想,她只是想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就足够,并没想过有一朝一日要当余家的少奶奶。就算如此,俗世还是容不下她,余老爷和三夫人合谋,一起导演了这场逼红月出嫁的戏,只是他们也没有想到,最后逼死了红月。

第二天清晨,接亲的人来到红月房中时,发现红月并不在,余府到处搜寻,始终找不到红月的身影。

“这怎么回事?说好今天把人送到人家府上的,人家肯娶咱们余府的一个丫头,那是给咱余家的面子,现在人不见了,那可如何是好?”余老爷大发雷霆。

“昨天晚上还在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人就不见了,这丫头也真是的,明明就答应好嫁人了,怎么能乱跑呢。”三夫人见老爷发怒了,心里也很紧张。

“她是不是自己逃跑了?是不是偷了什么值钱的东西自己跑了?”余老爷问。

“家里好像也没少什么,就只是那一身的凤冠霞帔不见了,应该是穿在这丫头身上的,难道她真的逃跑了不成?”三夫人说。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赶紧的派人找去啊!找不到就把你嫁给别人去!”余老爷怒道。

三夫人心里一慌,赶紧和下人到处寻红叶去了。

这些人只是四处去找,谁也没有想到后花园的那口井,更不会想到红叶竟然跳进了那口井自尽了。

下午时分,快马传来消息,状元郎余文君衣锦还乡,离青缘只有两里路了。

这一消息迅速在青缘镇传开,青缘以前是兵塞要地,出过几名将军,但文状元却是从来没有过,消息一传出去,镇上立刻沸腾,大家纷纷跑来看状元,余老爷吩咐将门前的青石板街全部有用水洗尽,铺上大红毯,迎接新科状元的到来。

这一日青缘镇大红灯笼再次高高挂起,整个青缘沉于喜欢悦之中,欢庆的人们早就忘了这世上曾经有过红月这样一个女子。

章节目录 第84章 非她不娶

别人都忘,唯有余文君忘不了。

他匆匆下马,大踏步走进余府,来不及理会众乡亲的恭迎道贺,只是径直向红月房中而去:“红月,我回来了,我考中了!”

房里打扫很干净,一对大红喜鞋放在桌上,红叶穿走了凤冠霞帔,却没有换上喜鞋。

“红月呢?红月…”

余文君在府里转来转去,大声呼喊红月,可怜冰冷古井里的薄命女子,哪里还能听得见爱郎的呼唤?

“崔管家,红月呢,我怎么找不到她?”余文君一把揪住管家,大声质问。

管家不敢乱答,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余老爷。

“红月回家探亲去了,过两天就回来。”余老爷说。

“探亲?红月是孤儿,无父无母的,哪来什么亲戚?她唯一的亲戚不就是三夫人么?”余文君问。

“不是,她还有一个表亲的,听说表亲家有要成亲,她就告假说过去看看。”余老爷说。

余文君转身回房,拿来那双喜鞋。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谁要成亲?为什么会有一双喜鞋?”

余老爷恨恨地瞪了管家一眼,心里暗骂这样的东西怎么不收拾好,竟然让余文君看到了。

“这个…是红月送给他表亲家的新娘子的,这丫头可能走得急,就忘了带了。”余老爷说。

“那她表亲家到底是娶媳妇还是嫁姑娘?”余文君问。

“是嫁姑娘。”管家说。

“按照本地的风俗,新娘成亲当天所穿鞋子,都是男方迎亲时带过来的,女方完全不必自备这种鞋,红月又怎么可能送这样的礼物?这分明就是胡说八道!你们说,红月到底去哪儿了?”余文君吼道。

管家和三夫人心里有数,都不敢乱说话,现在余文君的身份已经不仅仅是余家的少爷,还是新科状元,他日封官进爵自是不在话下,倘若得罪了他,他随时可以问罪,到时恐怕真是吃不了的兜着走,所以两人只是看着余老爷,却并不说话。

余文君见两人如此神情,心里已经猜到八九分。

“是不是你们逼红月嫁人?这鞋子的尺寸正适合红月的脚,这就是她的喜鞋对不对?她嫁到哪里去了?我要去找她!”余文君说。

“这个…”余老爷没想到余文君一猜便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搪塞。

“爹,你老实说,红月到底被你们逼着嫁到哪里去了?我要去找她,我要把她找回来!她肯定是刚刚嫁出去,现在追还来得及,快告诉我啊,爹!我求求你了。”余文君说。

“文君,你现在高中状元,多少大户人家的女儿都盼着能嫁给你呢,再说之前你不是答应中了状元之后就娶乌佳小姐的吗,红月一个丫头,不见了就算了,你也不必记挂她了,你旅途困乏,先去洗洗吧,晚上还有很多当地名流来道贺呢,你得准备一下。”余老爷说。

余老爷只是随口说来,但余文君是何等聪明的人,他听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红月不见了。

“红月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是不是你们逼她嫁人,她躲起来了?”余文君问。

“事到如今,我也对你实话说了吧,自你走后,红月越发的放荡起来,和府里几个家丁都有染,后来不知道如何勾搭上了外人,竟然有人下聘礼要娶她作为三房,她是我们余家的丫头,既然她心已经不在余家了,那我们当然也不能强留她,于是就成人之美,如了她的心愿,准备让她嫁出去,可是她又忽然失踪了,说不定又是看上青缘哪家俊后生跟着人家跑了,我们现在还在愁着如何向人家交待呢。”余老爷说。

“你胡说!红月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你们担心我一直念着她,她也念着我,你们知道我要回来了,担心我会不听你们的话执意要娶她,所以你们就痛下毒手害死了她是不是?”余文君大吼。

“文君你怎么这样胡说呢,我们一向待红月不错,又怎么可能会害她?真的是她自己不见了。”三夫人插嘴说。

“那就是她不想嫁人,所以逃了,我现在就要去找她,不管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找回来。”余文君说。

“可是她是真的不见了,你上哪找去啊,这事先放放吧,我们会尽量找到她的。”余老爷说。

“红月肯定会给我留下线索让我找到她。”余文君说了这一句话,又转身回红月的房里去了。

这一次,他找到了红月画的那副画和那封信。

余文君读到一半,已经泪流满面。

余家众人围着新状元,不知道如何安慰,看到余文君悲伤成那样子,他们知道什么样的安慰都没有用。

余文君哭得晕了过去,慢慢苏醒过来之后,也不言语,径直向花园后面的那口井走去。他想起了梦里红月一身湿透的情景。

“少爷,你要干什么?你别想不开呀。”管家赶紧拦住。

“下去把红月捞上来,她在下面冷。”余文君说。

管家一听,心想少爷这是疯了么?赶紧的让下人去报告余老爷。

余老爷很快赶到,看着儿子呆呆地对着井发呆,也吓坏了。

“文君,你这是干什么?你对着那井干嘛呀?那老井很深的,你小心一点。”余老爷说。

“红月在井里,你们把她逼死了,她就在井里,你们把她给捞上来。”余文君说。

“啊?你怎么知道她在下面?不可能吧?”余老爷说。

“你们赶紧的把她捞上来,你们如果不捞,我自己下去捞。”余文君说着就要往井里跳,众人赶紧的死死拖住了他。

“来人,赶紧的下去井里去捞,不管有没有都要捞一下。”余老爷赶紧吩咐。

红月被捞上来的时候,还穿着那身鲜艳的凤冠霞帔,双眼紧闭,脸色青白。

余文君轻轻抚去她头发上的青苔,小心地用毛巾擦拭她的脸,仿佛她只是睡着,一会就会醒过来一样。

只是谁都知道,她再也无法醒来。

“红月,我回来了,我考上了状元,我考上了。你怎么那么傻呢,那井里那么冷,你为什么要跳下去呢,你只要等我一天,我就到家了,为什么你一天的时间都不肯多等呢?我知道了,是有人逼你,他们都不是好人,他们都是自私鬼,他们都只为自己作想,从来不考虑你和我的感受,红月,咱们不理他们,咱们回家。”

余文君说完,抱起红月,向屋子里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余文君呆在屋里,一个人絮絮叨叨地和红月说话,谁也不许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