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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婚妻,季墨亭。”慕云深说着她名字的时候, 声音明显温柔了几个调。

那女人这才笑道:“季小姐你好, 我是云瑶, 雁西的朋友。”只是没等季墨亭回话,她就大大方方的坐上了后排。

季墨亭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

云瑶则一见慕云深上车,立即就催促道:“雁西, 我们赶紧过去。”

慕云深颔首,云瑶又忽然开口:“雁西,你要带着季小姐过去么?”

“嗯。”慕云深回着,一面朝季墨亭小声解释:“云瑶懂一些些荷兰话,我请她帮我做翻译,你应该不会生气?”

季墨亭摇头:“不生气。”不过这位云瑶小姐应该没把慕云深当普通朋友。同样作为女人,云瑶眼里那点意思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云瑶听到慕云深那话,身子一时有些僵硬。不过很快想到季墨亭现在的处境,她便释怀了。

季家现在对于雁西来说,的确是个极好的高枝。所以云瑶一下也就想通了,雁西能和季墨亭在一起,不过是季家的产业罢了,有那些资金,雁西一定还会东山再起的。

这样一想,觉得雁西尚且能忍辱负重,自己为何不能忍?也实在犯不着为了季墨亭这种女人生气。

想通了,她又是那个留洋归来的新时代女性,优雅知性。

可是,当下了车,她看着慕云深以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细心挽着季墨亭走在前面,而她还真的像是个小翻译一般跟在后面,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难受着。

季墨亭却没管这些,反正目前为止,慕云深的一切自己都尚且满意。

推开包间的房门,季墨亭一下认出了这里面坐着的几个荷兰人,正是慈善晚会那天见到的那几个。

云瑶随后进来,便用荷兰语娴熟的与对方打招呼,然后相互介绍身份。

到了介绍季墨亭的时候,她不过一句季小姐带过。

不过这也没毛病,自己本来就是个陪衬,所以季墨亭也不生气。只静静的坐在这里做个背景板,然后听听他们谈的是什么。

只是随即听到提起军火,不免有些诧异,慕云深怎么想到跟荷兰人做这生意?而且他要那么多军火做什么?

但她的好奇很快就被云瑶那里的翻译给逗笑了,这价钱还能翻译错,于是拉了慕云深一把:“你找的这个翻译靠谱么,花了多少钱?”

慕云深的确没有白找云瑶帮忙,所以即便云瑶不会要他的酬金,他也会想办法送上同等价的礼物。

这声音虽然压低了,但云瑶还是听到了,本来她有好几个词听着就十分生涩,现在又听季墨亭问慕云深找自己花了多少钱,一时有些恼怒,低声道:“季小姐想到哪里去了,我跟雁西的情谊,岂能是钱能衡量的。”

“亲兄弟尚且还要算明账,你们哪般情谊啊?”季墨亭微微一笑,那口气与说家常没个两样,轻轻柔柔的。

慕云深听到这话,就知道季墨亭是不高兴了。但是这笔生意他必须要做,所以便低声哄着她:“好了,这笔生意很重要,等我们先谈完。”

季墨亭点头,她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但却看到云瑶眼里的得意之色,心里顿时就不高兴了,心说你连价格都翻译错了,这生意能做下去才有鬼。

于是也不知是不是跟着云瑶赌气,当即开口朝对面为首的洋人用荷兰话说道:“尼克先生,我认为这价格贵方可以降低一成。”

“成?不可能,我们从南洋运过来,你可知道要花多少财力物力么?而且慕先生还要求我们将货运到京海,你知道这是多大的风险么?”尼克先生条件反射的拒绝,随后才一脸惊讶道:“季小姐在荷兰待过么?”

“并没有。”季墨亭回道,也没去管云瑶惊讶又难看的脸色,转头朝慕云深低声问道:“一定要在京海么?如果不在京海的话,价格会便宜一成,还有刚才云瑶小姐将价格翻译错了,所以多算三千大洋。”

慕云深没去多想季墨亭为什么会说荷兰话,但是他能听出来,季墨亭的荷兰话明显比磕磕巴巴的云瑶还要流利许多,听着就像是荷兰女人说出来的一样。“也不一定,只是京海离鹤州近些。”

一听这话,季墨亭就明白过来,这些军火要用在鹤州,于是立即建议道:“可以放到文山岛上,我有办法给你送到鹤州。”

慕云深知道文山岛,离鹤州的确很近,可是那边的防守很森严,外来船只想要进入港口,多半是要被查到的。

不过他见季墨亭一脸自信,莫名的就点头:“好,那你做主。”

季墨亭果然将价格给压下来,毕竟这样的话,这些荷兰人不会有任何风险。

当即就签订了合同。

待送走了尼克先生他们几人,云瑶一直保持极好的脸色忽然就冷了下来,狠狠瞪了季墨亭一眼,才朝慕云深委屈的道:“你明知道我荷兰语说的并不是很好,今天是故意要让我丢人么?”

慕云深并没有这个意思,毕竟他若是知道季墨亭会说荷兰话,何必多此一举请云瑶帮忙呢?不过现在解释也没什么用了,只朝她由衷道歉:“对不起,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季墨亭见此,这才赶紧开口道:“云小姐误会了,他并不知道我会说荷兰话,我也没想到他专程请云小姐来帮忙,是想要做这翻译,如果我们都提前知道,就绝对不会有现在的误会,不过云小姐请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以后,慕云深要请什么翻译,完全可以找自己。

云瑶美目含恨看了季墨亭一眼,显然并不接受季墨亭这番说辞,然后踩着高跟鞋气呼呼的走了。

慕云深自然不可能去追,他毕竟不是一个合格的绅士,自然不能对所有的女人都殷勤耐心。

所以自然是朝季墨亭道谢,“今天,谢谢你。”

“你是该好好谢我,替你省了一大笔钱呢。”季墨亭俏皮一笑,微微摇动着他的手臂。“不过这批军火不便宜,你的私房钱还挺多的嘛。”

慕云深笑了笑:“是替朋友买的。”然后问起季墨亭:“你打算怎么送到鹤州去。”

“急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有的是办法。”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慕云深:“我还没吃早饭。”

季墨亭与慕云深吃了这只能算是午饭的早饭,慕云深因不能离职太久,所以便匆匆送季墨亭回去,不过离开之时,与季墨亭提道:“我可能要离职,去鹤州。”

季墨亭没问他要去鹤州做什么,只是笑应着:“无妨,大不了回来做季家的上门女婿。”

慕云深笑应着。

季墨亭望着他的车一直消失在转角处,才拿着陈教授留下的那些资料进门。

正好季先生也在,还有他请来的律师,季墨亭见他们正在商量事情,便没进去,只在门口的花园里坐下,将小六喊了过来,“这些消息,你帮我去打听打听。”

小六看了一下,是些学生的资料,连连点头了头,便去了。

季墨亭直接从后面饶上楼去,见桂花蹲在窗台上。

“老大,三太太买了三张船票,今天晚上要离开京海,东西已经偷偷在往外运了。”

季墨亭一听,“去哪里的船票?”

“他们要去英国,不过不带你三叔,嫌他抽大烟养不起。”桂花回着,然后跳到季墨亭的怀里邀功:“自从到了京海,老大你都不抱我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还是背着我养了别的猫?”

季墨亭原本不想抱它的,因为现在的桂花实在是太肥了。

抱一会儿,就手酸。

但是听到他委屈巴巴的说着,只得伸手过去往它头上揉了两把,“没有的事,我就养了你一只猫。”

然后琢磨着得找人拦住三太太,比如说记者……

毕竟三太太他们所携带的财物,肯定不少。

所以跟上一次一样,各大报社都忽然得了线报,说季三太太今晚带着不少财物,准备坐船离开京海去往英国。

季三太太以为这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晚上还去看了老太太,顺便从老太太那里骗了不少财物,然后等着喝得醉醺醺的季三躺下,她就带着小儿子季梓博和季素白,一起偷偷的离开,坐着黄包车往码头上去。

她的钱财,除了身上这一包袱刚从老太太那里得来的,其他的都已经先送到码头去了

不过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经历,心里难免是不安,生怕哪里出了纰漏,所以一直都心神不宁的。

一直到了检票的时候,她让人帮忙把那一箱箱行礼往船上送过去的时候,忽然杀出一堆讨厌的记者,问她这是要去哪里?

今天下午季先生已经正式起诉了,三太太和季三仍旧是夫妻关系,所以近期根本不能离开京海,以方便到时候法院传唤。

季三这个时候还在家里睡得昏天暗地的,根本不知道自家太太带着儿女已经要去英国了。

倒是龚太太母子三人得知老太太的东西又被三太太哄走了不少,所以连夜去季老太太那里偷了不少东西。老太太正院人少,但是到底还是惊动了丫鬟,慌忙之下龚太太带着儿子们往三房这边跑,打算将东西扔在三房,冤枉给三房好将自己摘干净。

可是没想到三房这边空荡荡的,连个下人都没见着,龚太太这才意识到,三太太和自己想法一样,多半是带着钱财跑了,只是动作比自己快。

于是大喊一声,“三太太卷着钱跑了。”顿时引来了不少人。

季三也醒来了,果然见自家儿女太太和财物都不见了,立即求大房那边张罗帮忙找,龚太太也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儿子们逃了。

这一.夜季家大宅可谓是乱糟糟的。

不过第二天三太太带着十几箱财物打算逃去英国的事就上了报纸。

被撇下的季三又恨又气,结婚多年来,第一次对季三太太动了手。而这个时候大家也才发现,昨晚从老太太那里偷东西的分明就是龚太太一家,只是母子三人现在都不见了踪影,多半已经是趁乱连夜离开京海了。

三房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三太太收好准备往英国带的东西全被贺先生基金会那边拿了去,价格即便是估算出来了,可也抵不完欠季先生的债。

而三房的财物和房产都被拿走,让大房也意识到,老二这是认真的了,一点情面都不留,于是大太太和季大当即商量,往报纸上登了离婚启示,季大净身出户。

季墨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好笑,“雕虫小技,以为这样就能躲债了?”

于是接下来几日,大太太再搬离季府之后的一天夜里,别墅里遭窃,但凡一切值钱的物件,都被偷得干干净净,包括她睡觉时候手上戴着的那镯子也被摘掉了。

而此刻守着这一堆财物的不是旁人,正是慕云深和手下十来个心腹。

昨天季墨亭忽然找她帮忙,让他连夜带人去了大太太的别墅里。

别墅里主仆十来个人,个个都睡得跟死猪一样。

不过别墅里的财物藏在哪里,保险箱的密码又是什么,季墨亭都给了慕云深。

所以他们根本就像是大摇大摆的拿东西,没受到半点阻扰。

“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慕云深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尽量不去想季墨亭是怎么知道保险箱的密码。

“古董挑出来,其他的卖钱,或是换成金条,然后留着买军火啊。”这些东西在大太太那里已经失窃,不可能还能送到贺先生那里去。

所以季墨亭想才有了这个打算。到时候直接买军火支持鹤州那边,虽然不知道是谁在领导。

不过既然对方意欲赶走日本人,所以季墨亭觉得可以伸手帮忙一下。

慕云深闻言,沉默下来,好半响才道:“这些钱,算是我们跟你借的。”

“怎么会算我借给你们的呢?从我大伯他们离婚,这笔钱就怎么都拿不回来了,迟早是要拿去给我那几个堂兄堂姐败完,不如换个方式拿回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这些钱丢了,大太太不敢去报案。

而季大是如何也不相信是丢了,反而觉得大太太和三太太是一个心思,分明就是想要借此金蝉脱壳,于是天天日日的守着她,就怕她忽然带着跑了,自己什么都没捞着。

他在外养的姨太太虽然多,可是现在没钱了,那些女人有几个能真心?孩子一丢就各自去找旁的金主,可怜他只能带着那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挤在大太太的这栋别墅里。

人一多,房间就变得拥挤,如今钱财又尽数被盗,吃喝都成了问题。

所以那凄苦日子,不提也罢。

倒是季墨亭,因没了季家这些混账事,她时间空闲了很多,不但跟着慕云深将这那笔财物处理好,还将陈教授留下的那些资料都调查清楚,所以今天一早,特意打了电话约陈教授,让他顺便把那些学生都带上。

当然,季墨亭不但带了钱,还带了合同。

她还是那个要求,希望他们学成归国。

慕云深听说之后,对于她的此举很是赞同。

一行人约在一处老字号酒楼的包房里,那七位学生五男二女,都是才从陈教授口中得了这个消息,所以哪怕此刻见着季墨亭,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其实也不怪陈教授现在才告诉他们,而是陈教授之前找了许多人,都被拒绝了。那些人要做慈善,却是需要大张旗鼓的场合之下,还需要登报。

他当时一听,心说这哪里是真的打算资助学生们?反而是利用学生们博名气。

所以这样的气受过了几次,每一次让学生们知道了,都很愧疚,所以他便没敢在告诉学生们。

毕竟季墨亭这里,他也很担心那天的话,只是季墨亭一时心血来潮罢了。

因此这几天,他一直都处于煎熬之中,直至今天一早在学校里接到了电话,这才赶紧将学生们喊来,领着他们匆匆来此。

也是在路上,才给他们说起这件事情。

季墨亭见陈教授和学生们都傻站着,便笑着起身道:“大家请坐。”然后转头朝着七个学生看过去:“我的想法,陈教授应该也跟你们说了,所以我今天将你们请过来,是希望你们在这份合同上签字。”她说着,一面让小六把合同递了过去。

合同只有一页,薄薄的一张纸。

不过是他们如果学成之后未选择归国者,那么将要把这笔赞助资金还回来。

其实如果他们真的学有所成,到时候愿意为他们支付这笔资金的人多的是。

这时,只听季墨亭说道:“我并没有怀疑你们任何人的爱国之心,只是外面花花世界,总是最容易让人迷失本心,所以请各位原谅我的小心眼。”

顿了一下,又道:“关于留学所有的经费,我会给你们每人开一个独立户头,每月按时汇款,如果你们有什么额外需要,可以随时跟我提要求,只要是合理,都是可以满足的。”

虽然他们极其不愿意在那份合同上签字,并非是不愿意归国,而是觉得季墨亭不相信他们。可是听了季墨亭的这话,又觉得季墨亭的担忧也正常。

在加上陈教授一直像是他们的父亲一般关爱他们,也不会害他们,所以便签下了这份合同。

季墨亭让小六收了,直接道:“你们应该都已经办了护照,那么五天后直接找陈教授,他会安排那么出国。”

然后又低声与小六交代了些话,由着小六留下来跟陈教授商量,她便先行告辞。

慕云深早在楼下等着她,上了车才问:“都签了么?”

季墨亭颔首:“嗯,其实我也没打算留合同,我信得过他们的。”又问慕云深,“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这才听慕云深说道:“那帮荷兰人早就将货物带到了公海上,接了单之后直接送去了文山岛。”

“这么快!”季墨亭惊讶,连忙问:“那什么时候到文山岛?”

“最迟今晚半夜。”慕云深回道。

季墨亭想都没想,“我跟你去一趟,那边现在你安排人准备了没?”这样一大批军火,又在公海停留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会被人盯着。

所以季墨亭很是担心。

“几天前润之已经从釉南直接去文山岛了。”不过慕云深此刻的担忧跟季墨亭一样,虽然云瑶那边他已经派人监视着,可是难免这风声不会以别的方式走漏。

只是听季墨亭说要跟自己去,连忙拒绝:“不行,太危险。”

季墨亭撇嘴,“正是危险我才去,我这人命大,若是你带着我,关键时刻兴许我还能救你。先去我家,我跟爸妈说一声。”

她执意如此,慕云深也知道她的身手不差,最后只得点头。

再交代桂花和大黄几句话,不然家里自己也不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正版的小可爱们,么么哒。

☆、第 42 章

从京海出发,直接乘船去文山岛, 大约要一天的时间。

因为文山岛地处鹤州跟京海边境, 所以那边一片其实很不安宁, 零零散散的小岛上,有不少从鹤州那边逃过来的人, 有的还直接组建成了海盗。

可笑的是他们从来不敢碰日本人的船, 反而是路过的商旅船只,却从来不放过。

慕云深带着季墨亭从一处废弃的小码头下了黄包车,没过多久就有一艘小轮船朝这里驶了过来, 约摸可以载二十来人。

船一靠近,他便牵着季墨亭的手上了船, 季墨亭这也才看到,船上男男女女十五个, 看着都不像是信男善女。

尤其是他们看到娇滴滴的季墨亭之时, 不由得皱起眉头来,只是却不敢质疑慕云深的决定。

但是对季墨亭不善的目光, 只增不减。

季墨亭随着慕云深进了船舱。

这船是不大, 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进去便是一间大厅, 里面摆放着几张皮沙发, 靠里面有个台, 上面放着不少酒水瓜果。

“看来,你们还是很会享受生活的嘛。”季墨亭目光环视了一圈,在慕云深旁边坐下来, 他伸过手臂,她自然的就靠了过去,怎么瞧都是娇娇无力的菟丝花。

“这艘小游轮寄龄之前用来做过小生意,京海靠北这一片他都小有名声。”所以开这艘船上海的话,应该不是很引人注目。

季墨亭恍然,“原来如此。”自己怎么说这里的设计,有些像是舞厅。将半个身子朝外面探去,嬉笑道:“他们好像不怎么喜欢我。”难道自己看着真的就特别弱么?

“不用管他们。”慕云深说着,一面跟季墨亭说起这些人的来路。

有好几个是道上的人,还做过寨主。

不过在慕云深还是少帅的时候,就将其收服。只是这些人军中那些规矩他们是受不住,所以便在外做些生意。

至于其他的,也都是混江湖的,哪个手上都有着七八条洋人的性命,也都有着自己的看家本领。

这一次为了帮鹤州起义的那些义士,所以慕云深便把他们都召集到了一起来。

也由此可见,这批军火到底是有多重要了。

正是此刻,房遇春和郁寄龄拿着一卷地图进来,朝慕云深敬了礼,瞥了季墨亭一眼,才将地图在中间那张大桌上铺开,指了指文山岛四周:“从今天昨天凌晨四点到现在,往文山岛去的船有八艘,其中有四艘是经常跑鹤州和京海的客船。”

其他四艘来路虽然还没查清楚,可如今和他们一条航线也太蹊跷了,所以几乎可以列为敌人。这还不算那四艘可船上的探子们。

他话音才落,房遇春也担心道:“云瑶小姐那边没有跟任何人接触,应该不可能是她泄露出去的消息。”

他说着,将目光落到季墨亭的身上,“我听说那天季二小姐也在场,而且听云瑶小姐说,是您建议将这批货运往鹤州的。”

季墨亭忽然有些明白,这些人不待见自己,除了觉得自己拖后腿之外,可能还有别的缘由。

见慕云深要开口,朝他摆摆手,然后抬眸朝那房遇春望过去,笑盈盈的问:“云瑶小姐怎么跟你们说的?”

房遇春是个粗狂的年轻男子,而且外貌应属于是凶神恶煞的那一种,极少有小姑娘敢对他这样笑。

而且季墨亭又生得好看,一时他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脸,忘记了对季墨亭的防备,直接回道:“云瑶小姐说那天你一直跟着,还要求将货送到文山岛。现在消息忽然泄露出去,不可能是那些荷兰人,他们比我们还要怕麻烦,而且若是真的出任何问题,他们也拿不到大洋。”

所以,只能怀疑季墨亭了。

听到他这推理,的确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