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楼道我便哈哈大笑,笑得猖狂。我看不到萧衍的样子,但我想,那表情必然是非常难看的!叫他去猖狂,叫他去自信,叫他以为自己是老子的初恋就拽上天,叫他以前瞎了他的死单眼皮对不起我,叫他去死……

在我沉浸在胜利的喜悦时,一种尴尬而又暧昧的声音突然从楼道口方向传来,凭我大学时多年的偷窥经验来看,这“嗯嗯啊啊”又“Bia叽Bia叽”的声音准是接吻没错。然而,自从我自己也试过接吻,又辛辛苦苦修炼成一个好品德好气质的伪淑女以后,我便不再干那偷窥的勾当了,定了定神,走也。

从包里找钥匙开门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其实,如果我不多发呆的话,这段时间就会变得很飞快,然而,我始终没有从和萧衍的争执里回过神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样一种感觉,大概类似于一个常年得了重病,然后突然治好了,可是五脏六腑却也同时被病魔掏空了,全身都变得虚弱……我唯心的想,我对萧贱男就是这感受。

就在这时,就在我沉浸于某种思绪不可自拔时,有只手突然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伴随这个动作的,还有一声极其恐怖而诡异的“喂”……我条件发射的“啊”了一个长音,这个长音在楼道里回荡了久久,与我那颗受惊吓的脆弱小心脏一样,一直未曾平静。我只觉得,如果这声“喂”的音量再大一点,那掌力再重一点,我就要对整个世界说再见了。我不得不睁好我两只巨大而又漆黑的眼睛朝身后望去,未想,还没等我转头,一个白色的身影就率先平行映入了我的余光里。

恶作剧得逞的他笑得格外灿烂,真是很好看的孩子,不过可惜了……我在内心暗自拉下黑线:孩子就是孩子,幼稚。只是,他的白T恤还是重点吸引了我的注意。

“刚才在楼下接吻接得热火朝天的,是你?”请原谅,我只是下意识的问出这个问题,虽然我没有特别去看那两个接吻的人是谁,但我还记得自己好像曾经掠到过一抹惹眼的白色。

“我以为你没有看到。”夏之希收起笑容,二话不说就从我手上夺过了钥匙,“我饿了。”然后,他像个主人一样,开了门脱了鞋直接往里走,剩我在门外诧异的看着他。

“弟弟,你知道这是谁家么?”这是我吴可白的家!我就奇了怪了:他怎么就能随便到这个份上?本来二十出头的小男孩都很正太很可爱的,夏之希偏偏不走这路线,以至于我一看见他就有想要教育他的冲动。

“我、饿、了。”他字字句句咬得很清楚的重复。

我把包包扔进沙发,然后把自己也扔进沙发,“姐也饿,饿得没力气。你去我包里拿些钱,自己随便去个小店吃点吧,乖啊。”

我要睡觉了,我要休息了。

然而,在我还没闭眼凝神超过一分钟,我就敏感的察觉到一道温热的气息朝我脸上扑来,吓得我立马睁开眼,正对上一对漆黑发亮的大眼睛,好美啊好美。

——啊——

——什么东西啊——

——吓死老娘了——

好吧,这才是应有的正常反应。眼前的夏之希并没有很快的弹开,他两手撑在沙发上,镇定的将我禁锢在他的两臂里,我条件反射的想要推开他,开玩笑,这可是情侣间才能有的动作。不过,在触到他逡巡在我身上我脸上的认真眼神后,我还是带着点小不确定小自卑的语气问他,“我脸上有东西?”

他没说话,只是很快的收起了自己的手和落在我脸上的眼神。那一刹那,我不太确定的看到……他眼里竟然有失望的神色?对,是失望。失望什么?难道这孩子觉得我不适合近看?不会吧,我皮肤还好啊,毛孔很大么?有可能,我最近天天熬夜,不行,我得去敷几片面膜。

“楼下那个男人还没走呢。”夏之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踱到了窗口,我只看得到他的背影。

“谁没走?”

“那个说追你很累的男人。”

“你偷听我们说话?”我走到夏之希所在的窗口,挺想知道萧衍那贱人是不是真在楼下。好吧好吧,我承认我自己睚眦必报锱铢必较,我就喜欢看对不起我的男人被我折腾的样子。

“鬼才偷听你们说话。”夏之希这句话入耳的时候,我正看到萧衍以一种他肯定自以为十分帅气的姿势站在我家楼下,虽然我家在六楼,我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但他这个该死的样子还是让我觉得十分舒爽。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我大笑着离开窗口,心情突然非一般的好。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留在我家楼下,但我已经抛开了对他一切的在乎,我再也不会被他的行为和言语影响了。

我,解脱了!

解脱了么?

十四集

我敢大胆的说,全国人民都讨厌星期一。

柳焉那厮整个周末都没回来,我其实很想发短信提醒她不要纵欲过度,但又一想,柳焉这颗枯木好不容易逢上个好春天,我不给人家阳光也就罢了,何必阻止人家享受雨露呢?

《天天要健康》和《天天来挑战》并组以后,我上班的地点就是彩迪大厦,达埔留市电视台最大的八百平米演播室就是在这个大厦里,我最喜欢的综艺节目主持人顾小双就和新闻主播单辛唯也都只在这里工作。虽然同为主持人,不过,和这两位比起来我可就差得很远很远了。首先,从薪水方面来说,顾小双和单辛唯都属于达埔留市电视台正式员工的范畴,不仅享受台里全方位的优待,连工资都比我高好几个等级。至少,她们的月薪是以万为单位的,而我,以千为单位还算计着零头;其次,从受欢迎程度上来说,顾小双简直可以做达埔留市电视台乃至整个达埔留市的活招牌了,外地人一谈到达埔留市,就没有不认识顾小双的。单辛唯在知名度方面虽然不如顾小双,但她是出了名的美女,一毕业就直接被达埔留市收回了台里,搁在卫视的晚间七点,专播新闻。据说,达埔留市市委书记的儿子和宣传部长的儿子还曾为了她当众红过脸……

都不是泛泛之辈啊。

世界上有一种情况是叫做“说曹操曹操就到”,也有一种情况叫“想曹操曹操也到”。比如此刻,我刚刚还在想单辛唯到底还是不是单身时,一辆熟悉的黑色奥迪正好从我的眼前掠过。

是舒诺的车!当然,关于曹操的那句在我看到车时还是不成立的,只是,在我故意放慢了脚步,把原本只要三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程愣是走了八分钟之后,这句话就立马成立了。然而拥有了那个认知以后,我对自己的评价都集中到了一点:我TM怎么这么傻?

舒诺和单辛唯双双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很猥琐的想要躲起来。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躲起来,舒诺就先看到了我,远远的打了个招呼之后,他继续言笑晏晏的单辛唯和谐的从另一个方向走进了大厦里。

这样闷热的早晨,我霎时间就觉得自己穿越到了北极。那一瞬,我深深感觉到了有一道道好不容易砌起的墙像多米诺骨牌似的齐齐在我心里坍得一塌糊涂。他那样的笑容,他那样的声音,他那样时刻照顾着女士的绅士风度,他那辆我一直很喜欢的A6的副驾座……

都给别人了?

和失恋以及被甩的滋味是很不一样的。

我在缓缓走向栏目组的这段时间内一直在思考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最终,我得出结论:那就是一种变态的感觉。

周一上午是节目组的例会时间,由《天天来挑战》节目组制片汪熙主持例会。开会大抵是说一些节目上档要造势的安排,然后,节目要抓紧录制,争取每周一期高质量的节目。节目主持人暂定为三位,我和王可心还有二套的那个痘坑男,接着,他便着重对我们这几位契合度不够高搭配感不够好的主持人进行了一番说教。

然后,这番说教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王可心突然和我热络了许多许多。我这人向来是,别人与我为善,我绝不冷脸对人的人。所以,对于她的热情,我也很礼貌的笑纳。但是,我还是不怎么能忍受上个厕所她也要随从在侧的那种“友谊”。

不过,王可心有一点倒是很合我胃口,我还没来得及打听,她就先和我讨论起了舒诺。

“单辛唯平时骄傲得像只天鹅,这会儿和舒诺倒是突然就走得很近了。我听卫视的说,她一大早车子坏了,第一个就打电话给舒诺,让舒诺去接她。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说,那么一堆机关干部,高干子弟等着她去支使,她怎么就专挑舒诺?”午饭其实是交流八卦最好的时机,上班族们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午饭通常要花去大部分时间,而这午饭的时间里,真正名符其实的吃饭活动,最多只占十分之一。

我干笑连连,“其实,单辛唯和舒诺也许只是纯洁的……”

“纯洁的男女关系?吴可白,你看样子不土不song啊,怎么会有这样的认知?”王可心一脸的不屑和轻视,仿佛我的言论有多么滑稽多么荒诞似的。KAO……老子其实是想说纯洁的同事关系好吧?真是“仁者见仁,淫者见淫”,这个女人就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猥琐的懦弱叫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

“吴可白?”王可心的一张不化妆就看得见雀斑的脸突然凑我很近,然后,她诡异的微微一笑,“你还没有男朋友吧?”

我诚实的点了点头,有点吃不消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和随便转个眼都能瞥到的乳沟。

“我就说嘛,你全身上下散发着单身的气质。”王可心终于带着她的乳沟坐回了对面的椅子上,又是一抹邪笑,“……你,也对舒诺有意思吧?”

“我不喜欢开这种玩笑。”其实我是不愿意在你面前承认。

“我不是在开玩笑。”大概是惊讶于我认真的表情,王可心稍稍颦了颦眉,也换了一脸严肃无比的样子说,“我是在奉劝你,如果你对他有意思,还是趁早收了心吧。他这样的男人,对谁都是一样,对谁都好,不是有深爱的女人,就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王可心神秘的说,“……GAY。”

然后,我刚入口的那口茶最终还是没能幸免于被喷的危险。

舒诺,是GAY?

GAY?

好吧,我宁可相信他有一个深爱的女人,一个在他心里搁置了很多年,都在那里建了房子住的稳稳的女人。

对舒诺的情报收集,我一直就没间断过。知道他爱穿淡色系的衣服,尤其喜爱银灰色;知道他以前是学广告设计的,尤其擅长做平面设计,有一双很好看的学美术的手;知道他没有应酬从来不在外面吃午饭,只叫外卖,尤其喜欢叫“荷香居”的卤肉饭;知道他是达埔留本市人,和父母住一起,在业界口碑很好,很孝顺父母;知道他对女士都很绅士,追他的女人很多,尤其是和他有过短暂接触的女人,一般都能被他迷得七荤八素,他却从来不和任何一个女人太过热络,绯闻鲜少;知道他除了星期一至星期五这段工作日,以及加班时的工作时间他会很繁忙之外,其余的业余时间,尤其周末两天,在电视台基本看不到他的人影,传说,他喜欢短途旅行,就用两天的周末时间……

柳焉说,我对舒诺的感情只是出于对萧衍那段孽缘的解脱,也就是说,舒诺只是我的借口,是我用来骗自己不再爱萧衍的借口。我一直很认可,因为我觉得,有了这么一个认知,我既可以慢慢忘记萧衍,也不会真正爱上舒诺。只是我现在很担心,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单身……

下午回家的路上,终于拨通柳焉的电话。

“……白……”柳焉的声音里掺着高温的兴奋,被雨露滋养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KAO……你被拐卖了是不是?老娘打你两天电话打不通,就快报警了!”事实上,我是很想找她交流一下我今天的迷茫究竟是为了什么,柳焉似乎更了解我。

“和钟华勤来地市做一个跟踪报道,很危险的,一般都不开机。”

“什么跟踪报道?要命的?”柳焉这妞特别喜欢往危险的地方扎堆,这也是她这么年轻就晋升为《达埔留日报》首席记者的主要原因。

“钟华勤这不是来陪我了么?有他在,再危险也是充满激情的!小妞,我这次的采访可能会持续个三四天,你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哟……”这话说完之后,柳焉自己在电话那头“咯咯”的笑的很猥琐。

“注意点身体。嗯哼嗯哼不要过量……”

“知道知道,我工作和生活还是分得很开的,钟华勤和我都不住一块儿。”

“……28号能回来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内心底有一种叫寂寞的怪物惦记上了那个神奇的日子。

“呃……看吧。怎么了……钟华勤,我警告你,放手啊……别闹!我在和吴可白打电话……喂喂喂……再闹我翻脸……”

她很忙,“算了,没什么事。就希望你早点回来。”

“嗯!乖!那我挂电话了啊……对了,对小诺诺,你可得加油啊。我听钟华勤说,舒诺可是个人物。很适合把来做老公的!”

“……”

“那我挂了。”

嘟嘟嘟……

啊啊啊啊啊,柳焉你个健忘鬼!!老子5月28日过二十三岁生日啊啊啊啊啊!老子不提醒你你就想不起来么么么么?

作者有话要说:某居有话要说:

①:昨天去改了下剧情,发现,根本没办法加快速度。看到筒子们焦急的留言和抱怨文太慢热的留言,某居很无奈也很郁闷。然而,这篇文算是我的呕心之作,我不想为了加快进度而推翻整个文的思路。我想,大家想看到的还是自然合理的过度。

②:综合起来还是要怪我自己没能忍住向大家剧透,才把舒诺的出场拖得那么神秘。其实,我可以为大家分析一下,如果此刻此刻舒诺出场,大家看到的,只能是像上次吃饭那样虚伪的场景。舒诺不可能喜欢那样的吴可白,那么,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舒诺会对之XXXX呢,某居正在努力铺垫。

③:夏之希的出场次数多是极其自然地,他对吴可白的感情也会在这段时间明了。那么,明了之后究竟是个怎样的结果呢?这些都得交代清楚。这篇文关键不是在塑造男主,而是在讲吴可白这样一个受过伤的女人怎么从爱情里走出来迎向新生活的故事……(囧。),希望大家能在前文里看到她的挣扎,找到共鸣。

④:关于萧衍这个人物,我早说过,这是对我某友的一个间接性鼓励。她没能在现实生活里横眉冷对潇洒摆脱掉这样一个贱男,我希望我笔下的她能。请原谅我这一层用意。

⑤:真的不要再催我了。本来这文就比《岂有此理》冷很多,留言也少很多,所以仅有的几条留言我是看得很重的。你们也许不知道,我昨天已经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去思考能不能把剧情提前了。可是最终……还是不能。对于不能接受此文慢热的读者,我有两个建议:一、先存存文,存几天再看;二、那啥吧(泪流满面)。

⑥:袁岂凉这个人物我自己是很喜欢,且认为塑造得很成功的。所以,《女流氓》的男主我不会写得太随便……虽然也许比不过小凉凉,但起码不要比他差太多。嗷嗷嗷嗷……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某居希望大家宽容的伴随着这篇文的起伏而起伏。不要急啊不要急。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就是了!!

十五集

我这人对生日是很畏惧的。二十三年弹指一挥间的年华,我最害怕的就是这么个悲摧日子。说得文艺一点,“一年一度秋风劲,一年一岁姑娘老。”虽然我对年龄大小并不是那么在意,但一旦与爱情状况挂钩,我就觉得我可怜得连孟姜女都比不过。尤其像我这样对男性的爱好程度高于常人的女流氓来说,年龄就是一个寂寞的衡量指标,年纪越大,寂寞越深。然后我又哲学的想到,其实,真正寂寞的人不是无人可想的单蠢单纯女,而是有人可想有人可眷,然而那个所想所眷的男人不属于你的废柴霉女。

而我,不管用什么测量办法,最终都是属于那种最寂寞的。

这种寂寞在接到一个个亲朋好友给我打来的慰问电话之后更甚。

从凌晨十二点开始,开始不间断的接到一些同学发来的庆贺短信,大抵说一些变美变有钱之类的祝福。然后,一大早起来就接到爸妈分别打来的庆贺电话,唠唠叨叨磨磨唧唧说了许多成家立业的老话,最后讲到我的健康和安全问题,如此拖了二三十分钟直到我的手机发热之后,二老才忍心挂下电话。

然后上了一天很不在状态不知道干了些什么的班,听了王可心说了一条条关于舒诺的最新消息,却没有一条还记在脑子里。

晚上下班经过楼下的时候还是带着希望的心情扫了一眼602隐在黑暗里的窗户,失望的没看到任何光亮之后,我有一种不想回家,想出去疯一晚祭奠自己逝去的二十三年岁月的冲动。未想,还没转完身离开,一个明晃晃的身影就那样矗立在我眼前。

我觉得格外讽刺的是:老娘需要这个身影的时候,哭着喊着求老天让这个身影出现的时候,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老娘千百遍咒骂这个身影的时候,见到他就想吐的时候,他却偏偏不知好歹的出现在任何不适时不适地的场景里。

好吧,就让贱男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今晚有时间么?”——这么恶心这么肉麻的问题居然连主语都没有。你是个谁老娘就得回答你啊。

擦过他,不理他,臊着他。

爽得很。

有转身的声音……

好吧,这史上第一猥琐男竟然还敢抓老娘的胳膊。

“吴可白,不要这样伤人好么?我和你没有仇。”不知道是不是我耳朵的问题,我竟然在这厮的语气里听出了那么一丝让我觉得兴奋的受伤。

“是这样啊。”我很轻很温柔的挣开他的手,“我和你有仇呢。”

他的手被我甩下的这个情节,让我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被他甩的。想到这里,我不禁暗自为自己鼓劲,TMD,萧贱男自己要送上门给我羞辱,老娘不报仇不雪恨我就不姓吴!

“今天,是你生日。”

他尾音落下的时候,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身体有了一阵不受控制的颤抖。这颤抖过后,我凝聚起来的无边怒气就这样迷失在一些过往的断裂的镜头里,淡出了一轮又一轮的伤感。那个我失去了最傲人的自信的二十一岁生日,那个我忘了我是怎么停止流泪的二十一岁生日,那个我一辈子都在试图忘记的二十一岁生日。

余光看见萧贱男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然后摊在掌心里,“这颗石头你一直都想要,两年前我就想给你了……”

“萧衍,我警告你,三秒之内,离开我视线范围之内,否则休怪我无情。”你TM的还敢跟我提两年前?你TM还敢带着这块倒霉的破石头出现在我眼前?你TM凭什么觉得我会收下?你TM凭什么觉得我还和两年前一样傻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等着你带着一个陌生女人来出现在我的生日宴上?你TM凭什么觉得我的抵抗力有那么强?

“我不想为我两年前的行为做任何辩解。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说两年前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的话,那就是我绕了太多弯才知道,我从来都只爱你……”

“放你妈的狗屁!姓萧的,你他妈自己说这种话你自己觉得虚伪么?我可以捅你两刀快把你捅死了之后然后说我不是想要捅你的,可以么?”两年前的5月28日,我的二十一岁生日,我即将毕业的一个个人小聚会。那个时候,我和眼前这男人的“恋情”当时在场的所有“与会者”都知道。我高高兴兴幸幸福福的等着他的出现,那之前我还真一辈子没经历过什么重大的挫折,我一直以为他爱我,就像我爱他一样。然而,这臭男人TMD竟然带着一陌生女人出现,并当众宣布那是他的女朋友。我记得学过武术的柳焉差点就冲上去扁人了,我挡着,我以为这是萧衍在和我开玩笑,我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他惩罚我,那个我二十一岁生日的晚上,他和他那女朋友在包间亲亲热热,我端着啤酒像灌矿泉水一样灌自己。终了,我还是抛弃了我的自尊心,在那条悠长的街道上,我拉着他,像拉救命稻草一样拉着他,满脸是泪,只重复着一句话,“别不要我,别不要我。”现在TMD跑来说不为行为作解,说爱我……

MD,眼眶有点涩,起了TMD言情的风沙么?

我何必和这男人在这里讨论这么犯贱的问题?我得走。

“你最怕一个人过生日,大学四年,有两年的生日是我陪着你过的。我们不谈那些不愉快的过往,我只当一个普通的大学同学,只陪你过这一晚上的生日,好么?”

我定住,强忍着甩他一巴掌的冲动回头,牵起悲壮的一笑,露出我最性感的小虎牙一颗,用我普通话一甲的水平清晰吐字,“晚了,知道么?”

晚了,知道么?

你TM两年前就留给我这么句话,什么解释都没有。你TM还恶心的关了两天机之后去换过了一个手机号,你TM的把我的QQ拖到黑名单,你TM的说不想再联系我了……你以为我还会等在原地任你摧残么?自己贱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贱!

想到这儿,我加快了走向楼道的步子。然后很不幸的,楼道口又站着人。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很自然地就想到是夏之希,“嗬,这种事儿你也偷听?不怕烂耳朵啊?”

“鬼才偷听这种恶心的东西。”

“那您继续在这儿沉思吧,我走了。”

“……今天是你生日?”夏之希的声音总是很低,就这话的内容再配上他的音色,我觉得我过生日是一件值得全国人民一起悲哀的惨剧。

“算是吧。”我一脚踏上台阶,“……闲了没事就回家看球赛去吧。”三步并作两步,我要赶紧回到我的房间,回到我的床上,回到我的被子里,把我自己包起来。如果怎么都睡不着的话,就起来喝点啤酒。咱是江湖儿女,豪气干云,有事儿没事儿就举杯邀狐朋,对影成N人。

我喝酒的时候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的,自从我沾染上酒后,我就从来不小泯小酌,我就从来都是仰天牛饮的。而且,我最喜欢提着一大瓶啤酒对着月亮和黑夜说“cheers”。以前,我诗意的觉得对着这浩瀚的星空饮酒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想到NNNN年前牛人李白就是这样和我干着同样的事情,我就格外觉得“与有荣焉”。不过,试过多次这样喝酒以后,我才哲学的认识到,喝酒也是要有参照物的。把浩瀚的星空来当陪衬,即使再寂寞再悲愁,也会被黑夜烘托得无限渺小。

三瓶酒下肚之后,阳台上的榻榻米上多了一个身影。

“你怎么进来的?”我目不斜视的遥望着远方的明月,凭鼻息就知道旁边坐了个谁。

“你室友那天回来拿东西的时候给我配了一把钥匙。”

“柳焉?”她什么时候和夏之希成了盟友了?

然而,夏之希却没有回答我。一段不长的时间后,我飘忽的视线里撞入一个蓝色的长得水滴的物件。睁大了我漆黑的眼睛,我再看了一遍,是一串项链,在我面前摇啊晃啊的。

“生日快乐。”

这四个字收音时,我觉得我的心都颤抖了……

我原来……还是这么怕一个人过生日。

转过头去看他,他的目光也正好直射在我的脸上,只隔着榻榻米上的一张小桌子,我看得见他眼神里的内容:真诚的、真心的生日祝福。最关键的是,这孩子嘴角还掠上两撇小小的微笑,衬着黑黑的眼球,整张脸都熠熠发光。

然后,我的泪就那样暖热而毫不遮掩的从眼眶滑了下来。吸了吸鼻子,我很不客气的接过他的礼物,“……先谢谢你。”握在手上端详一下,艰难的堆起笑容,“不是偷来的吧?”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这么句倒霉的话有点破坏气氛,但我特别不想给这孩子造成某种错觉。这么个倒霉悲摧的日子,我原本是要一个人度过的,一个人过原本是没那么可悲的,关键是萧贱那死男人在这么个倒霉日子也不放过我,硬是给他来了一番恶心吧啦的告白,老子一颗孤寂的心就更悲戚了。爱情哲学家都说,女人在最寂寞的时候容易干蠢事,容易吸引陌生男人的保护欲……

我不太希望激起这孩子的这方面欲望。

“这是我在云南比赛时在当地买的。”夏之希很轻声的解释。

不是没有感动的,只是感动之余还有些担心,这小子难道有恋母情结?思及至此,我便借着酒气开门见山的说,“小子,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余光看到夏之希明显一愣,然后我还没来得及勘察清楚他的蛛丝马迹,他那张月光下明朗的脸就飞快的腾起一雾讥讽的笑容,“你自我感觉未免太好了,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喜欢你。”

他很随手的拿起了一瓶酒,拉开拉环,冲我举了举,“我是蹭酒来的。”然后,仰头就是一灌。我看着这小子的豪爽样,不禁悄悄放下悬起的心,也承着他的酒兴喝起我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