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安妃不想对此做出解释吗?”心中好笑的看着她震惊恐惧的模样,金轩遥闲闲的问道。

“皇…皇上…臣妾冤枉…冤枉…小岚她胡说!是她想要亲近皇上,用心歹毒,臣妾一开始不知她为人狡诈…”

“你怎知是小岚所说?”金轩遥好整以暇的问道。

“皇上…”像是被噎住了,安花之完全乱了分寸,她的话在金轩遥听来漏洞百出,只是自己还没发觉而已。

“朕当然知道你是冤枉的,”金轩遥见她脸色都青白了,也不想再吓她,起身走到浴桶边,看着她说道,“将军在先帝时期,是开国功臣,忠心不二,你又是大金的妃子,未来皇子的母后,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是、是、就是这样,臣妾怎敢对娘娘不敬?臣妾心中只有皇上和大金…”安花之像是捡到一根救命稻草,立刻拼命的点头。

“朕已命人将她带去思过房,面壁思过。安妃也要管好自己的宫女,不要再让朕遇到这样的事,被其他人听到,朕的嫔妃清誉也会受损。”金轩遥幽黑的双眸闪着细碎的光芒,“而且,安妃也要为日后腹中孩子着想,他可是大金的大皇子…也许还是未来的君主,你若是受了什么风言风语,会影响日后的选储,明白吗?”

“皇上…”除非是傻子,否则谁会听不出金轩遥的言外之意,短短时间里,安妃由喜到悲,又从悲到喜,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狂喜的落下泪来,“皇上,臣妾…臣妾…”

“朕近日国事繁忙,安妃若有什么需要,自己吩咐下去。”金轩遥突然伸手,拇指轻轻蹭上她的脸,叹了口气。

“皇上…”安妃受宠若惊,几乎不敢相信此刻金轩遥的温柔,她欣喜又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直到金轩遥又轻轻叹了口气,才问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皇上,为何叹气?”

“朕最近太忙,连你有了身孕,都抽不出时间来照看…”金轩遥收回手,转过身说道。

“皇上,臣妾听说朝凤进军金主国,是不是为此烦恼?”失去了金轩遥的抚摸,安花之心中一空,生怕他现在会离去,立刻问道。

“北方战事未平,南方又起烽烟,继忠将军的大军连连被破,朝中大臣束手无策,朕只怕江山…”

“皇上,臣妾听闻先皇开国之后,忌怕日后穷兵黩武,因此重文臣而少武将,如今朝中都是文官,说起武将,只有四个人。”安花之娓娓道来,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金轩遥,笑容突然加深。

原先安花之不过是一介莽妇,根本不懂什么穷兵黩武,更不知朝廷中事,这次居然能说出这么多话来,一听便知是将军府那两个人和她“长聊”过。

“驻守正北方的魏剑楠将军,驻守西方的郑远谋将军,南方展继忠,东北张熠珂,这四人镇守边关,不能妄动,一动就怕边关出乱。”安花之将安蕴央对她分析的情势都说了出来,她可不想助安源一臂之力,那个老头若是拿了权,她和她肚中的孩子就什么都不是了。

更何况,她爱慕眼前这个男人,她要让最强的男人做自己的夫君,这样才能什么都不怕。

“所以南方受侵,其他将军无法离位援手,展将军只能孤军奋战。这个时候,唯一的方法就是调拨兵力去南方,可这样一来,大金内部如空壳,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边关,万一…万一…”安花之有些不安的看了眼窗外,深吸口气说道,“万一此时有人反叛,大金就危险了。”

“呵,大金政通人和,不必担心有人反叛。”金轩遥侧脸,微微一笑。

“皇上,您还是要小心呀!”安花之着急了,她现在可想着日后能当太后,而不是成为安源的傀儡。

“安妃多虑了。”

“皇上,如今南方有难,而将军府离东鲤之山并不远,臣妾的爹爹曾是开国将军,不如…不如让他前去抵挡一阵吧!”安花之在尔虞我诈中长大,对她来说,将军府所有的人也不过是个棋子,如今自己已经爬到这么高的地方,再也用不着安源他们。

只要白凤飞不在,只要她有这个孩子,日后还不受尽皇恩?

爱欲之中

“先帝曾有遗诏,安家世代不得入朝为官,如果请老将军出山,岂不是违背先皇旨意?”金轩遥摇了摇头,“况且若是只论战术,展继忠足矣。”

“那…那安原城兵马强壮,臣妾爹爹还有些老部下,可调拨安原城的兵力去东鲤…”安花之一急,立刻说道。

“安原城弹丸之地,能有多少兵马?加上将军府的家丁,也不过数千人,让他们去东鲤,安妃在说笑吧?”

“至少也能调拨十万兵马!”安妃听金轩遥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急急说道。

“哦?小小安原城,怎囤积如此多的兵力?”金轩遥突然转身,目光锐利起来,盯着她问道。

“这…那是…那是因为我爹…臣妾…”安花之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大金不允许私屯养兵士,即便是王爷的家丁侍卫,也不可超出万人,否则就要上报朝廷,若是屯养精兵三万人以上,以蓄意谋反定罪。

而她平时也不笨,可对面是金轩遥,她关心则乱,一见他就乱了分寸。

“因为将军赋闲无事,便召了些人马来操练?”金轩遥突然扯唇一笑,为她“解围”。

“是…是我爹习惯了戎马生涯,加之安原城一开始土匪众多,所以召而来些兵马铲平那些土匪恶霸…”安妃见他唇边浮上一丝淡淡的笑容,并无预料中的怒气,心中稍微安定些,解释道。

“让朕问岳父大人借兵马…朕可开不了口。”打断她的话,金轩遥微微叹气。看来安源手下的精兵超过他的估算,而元承也未能查出全部,只给了他部分数据。

“皇上,不用您开口,有臣妾在呢。”一听金轩遥喊安源为岳父大人,安花之的一颗心又飞了起来。

“只怕老将军不愿借兵。”

“不会!皇上,你就相信臣妾…”安妃急急说道。

金轩遥黑如子夜的双眸若有所思的锁在她的身上,看的她满面绯红,低低轻吟一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皇上,臣妾先为您沐浴吧?”

“借老将军精兵十万…”金轩遥似是没听到她娇羞的话语,倾身靠近她,邪肆一笑,“若是安妃能立此大功,日后朕定重赏。”

安妃鼻间闻到一股纯粹的男人气息,口干舌燥,小腹也收紧起来,咬着唇看着自己裸露的胸口,下意识的渴望得到他的**。

金轩遥伸手探到浴桶中,没待安花之高兴,便淡淡说道:“水凉了,安妃莫要冻着身子。”

“皇上…”

“朕还要去云宫处理事务,安妃晚上早些歇息。”金轩遥收回手,唇边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忍着刚才突然翻涌起的疼痛,往外走去。

安花之痴痴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刚才那个一向对她冷酷的男人说出关心她的话语来,让她的心欣喜的跳动着,原先不敢奢望的爱情,或许有一天,真的会到来。

对,白凤飞已经走了,不再有可以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她只要努力,就能靠近他。

如果是这样,她更不能允许将军府的人破坏自己未来的幸福。安源从未对她尽过做爹的义务,如果不是要利用自己,也不可能帮助除去白凤飞腹中的孩子。

事实上,她恨将军府的人,除了自己的母亲,他们都死不足惜。

这一次,她要凭着自己的双手,来握住即将到来的无上权力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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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桌上,静静的躺着白子黑子,像是褪了颜色只剩下黑和白的记忆。

在清寒的风中,不知何时,白凤飞已经忘记了痛苦。

是的,她被痛苦折磨的时间越来越少。当然,这也可能是她习惯了痛苦,只是错觉而已。

“苏格去哪里了?”娴静的执着棋子,白凤飞这次没有和韩复谈论那个“武状元”。

这一次,她吐出苏格的名字时,心脏抽痛的可以忍受。

“回娘娘的话,前几日大雨,宿清湖溃堤,死伤不少百姓,王上听闻伤亡不少,今日卯时就往宿清湖赶去。”韩复毕恭毕敬的说道。

这些日他都是用那个子虚乌有的“武状元”试探白凤飞战术,对她的才华从先前的吃惊,到了现在的敬慕。

如果她是男儿,定会建功立业,成一方霸主。

“我想见他。”白凤飞心中突然有些烦躁起来,将黑子随意一放,皱起了秀美的眉。

虽然和薛道明相比,她不算精通医术,但这么多天的痛苦,已经让她摸清情毒草的发作特点。虽不能彻底解毒,也知如何将痛苦减小到最少。

她想通了,折磨金轩遥就是折磨自己,即使父母是金懿炎所杀,她也不想再将痛苦延续下去,她只要平淡的幸福。

如果能将痛苦缩小,可以苏格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那她会毫不犹豫的放弃那些只会困扰自己的仇恨。

人生如此短暂,她无法忍受整日活在痛苦和怨恨中。

“娘娘,现在只怕见不到,王上视察灾情还要赈济拨款,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韩复知道白凤飞中了情毒,可这几日看她气色渐渐好了起来,如今竟然说到苏格的名字神情也不会改变。

他听薛道明说,情毒草不可对宿主以外的男人有情,否则必要忍受锥心之痛。白凤飞这几日与他对弈,不曾吃了什么神丹妙药,怎么气色一天天好转起来?

“我去找他。”白凤飞托着腮,看着纵横交错的棋盘,神情突然一黯,喃喃的说道,“我已经好了,让他回来吧。”

“娘娘,您说什么?”韩复捻着棋子,有些奇怪白凤飞突然忧伤的语气。

在他这些日子的观察中,这王后娘娘惊才绝艳胸襟豁达,大多时候都言笑晏晏,从不曾有这幅伤春悲秋的表情。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白凤飞低低吟道,既然不能逆风而行,她就顺势而为,只要能将痛苦缩小到不影响和苏格在一起,做什么都愿意。

“娘娘…”韩复有些听不明白了。

“我要去找他!”一抬头,白凤飞满脸明亮的笑意,“我要告诉他,不用再担心我。”

“找王上?”韩复心中一惊,苏格就要攻破了展继忠的大军,此刻可万万找不得。

“右丞相的脸色不太好,是否苏格发生了什么事?”没有放过韩复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白凤飞心中一痛,担心起来。

“没有…王后娘娘多虑了,只是…”韩复不曾想她现在要去找苏格,勉强笑道,“只是王上事先吩咐,为了娘娘的安全,还是留在宫中,不要外出。”

“是吗?”白凤飞认真看着韩复的双眸,直看得他有些心虚,才嫣然一笑,“那我就等他回来。”

韩复心中长长出了口气,刚才王后娘娘的目光虽然温和,却纯净的让他没来由的心中打鼓,生怕她会不相信自己的话。

“娘娘,上次您说的那个阵型闻所未闻,原先众臣还半信半疑,谁知真的破了武状元的阵。”韩复急急将话题从苏格身上牵引到“武状元”身上,“可是他还是不服气,又给微臣出了难题…”

“他确实是难得的良将,已经三试其材,无需再试探了。”白凤飞此刻心中想着苏格和情毒草,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

“这一次,他说是综合历代兵法诡阵,若是还能破除,他愿再寒窗苦读十年。”因为和东鲤之山的距离,即使快马加鞭,也差不多要两日才收到最新的战况阵法,这次据说王上已经攻到核心,却再不能前进一分,韩复心中也着急的很。

“让他再浪费十年时间纸上谈兵,岂不是太屈才了。”白凤飞对“武状元”到是万分赏识,他每一次出的题,都让她感觉似乎回到了幼时,在展府中用那些小石子做兵,与展继忠对阵玩耍。

“娘娘…这一次…”韩复见她似乎没有心情破阵,心中焦急起来,苏格那边可是数十万兵马等着她做出指令呢。

“对了,那武状元在哪?我想看看他。”既不能立刻见到苏格,她浑身又酸痛不已,干脆将注意力都转到其他地方,减轻痛苦。

“他…哦,王上有令,为了娘娘的安全,除了微臣,在王上回来之前,不得与外人相见。”

“苏格这是怎么了?”白凤飞美眸流转,虽然能理解他现在担心再次失去自己,可也不用管的这么严吧?

和自由自在的王爷府相比,大沅行宫一点也不好。

“娘娘,王上是为您好。”韩复怕她生疑,只得这样说道。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微微叹口气,白凤飞纤柔的手指在石桌上打着转转,“好吧,说说那个武状元又出了什么题。”

韩复立刻恭恭敬敬的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布来,在石桌上缓缓摊开,那上面画着蜿蜒的地形,右上方则画着阵型,一边用毛笔注解着兵数。

白凤飞只看了地图一眼,脸色微微一变。

一直以来,她好像疏忽了什么。

这些日子她无时无刻都在痛苦中沉浮,想着自己可悲的身世,想着父母的死因,想着怎么才能克服情毒草和苏格在一起,脑中除了父母苏格和金轩遥,再没了其他。

这一次,平心静气的看着那张地图,她总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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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忠受了伤?”云宫内,声线低沉的男音压抑着怒火,这一次未免有些过了吧?

展继忠居然会受伤?而且手下兵马在短短半个月内伤亡不少,这根本就不合情理。

“皇上,老臣…”这一次,展相国也出现在云宫,他头发又白了许多。

虽然没有人告诉他白凤飞的下落,可是他知道,这一次展继忠连连失利,肯定和白凤飞有关。

飞儿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偶尔是娇憨了些,可天资究竟有多聪慧,只有他最清楚。

只有她才能从容不迫的将自己儿子大军逼到绝路。

“相国大人先回府吧。”金轩遥也知展相国为子女和江山操碎了心,他不忍见相国一夜白发,只得宽慰道,“继忠那边很快就会有援军,他伤势不重,你不必担心。”

“皇上,您就告诉老臣,是不是飞儿她…是不是她…”

“和她无关。”这次,是斩钉截铁的四个字,金轩遥扶着展相国,微微笑道,“苏格狡猾无比,继忠许是年纪尚小沉不住气。相国不必担心,朕不会让他出事的。”

“可是…”展相国岂能不担心,这不仅是大金的江山安危,还有他站在前线的孩子们。

“白衣,送相国回府。”金轩遥不等他说话,示意白衣带他离去。

老相国见金轩遥不愿对自己透露半分白凤飞的情况,长叹一声,再不发一言,满脸哀痛的往外走去。

“苏格每次迎战都是浅尝辄止,待到三日后才正式与继忠大军相战,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金轩遥见老相国离去之后,脸色凝重起来。

“对,他为何不能当即破阵?”青玉似是想到什么,几乎和紫元同时说道,“因为皇后娘娘?”

金轩遥沉入寒冰的脸色突然浮起一抹笑来。

“好个苏格,竟用这种手段。”低沉的笑声中含着嘲讽和势在必得,可心中却疼痛不已,“这一次,飞儿真是看错人了。”

呵,不知白凤飞要是知道自己的战术将展继忠伤了,会是什么表情。

这世间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疼爱保护她,所以,他会让小妮子看到苏格的用心,失望之后再乖乖的回到自己身边。

“皇上,现在要怎么办?”青玉现在可笑不出来。

“命展继忠只守不攻,再告知苏格,朕会在十日内请回皇后娘娘。”

“这不是打草惊蛇,墨阳他们…”红缨有些担心,如果苏格防备起来,墨阳和绿影更难得手。

“就是要打草惊蛇,他用这种手段伤朕大将欺朕皇后,朕也要让他每日担惊受怕。”金轩遥脸上笑意一收,冷冷说道。

他不会相信白凤飞会狠心伤了自己的哥哥,也不会相信她会让生灵涂炭。即使她恨自己下毒束缚,他也只知道,那个对月见草都有着怜惜的女子,绝不会轻易让仇恨支配着自己。

只恁厮好

小岚万万想不到这一步险棋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关在思过房几天后,她又被重新派回安苑。这对她来说无异于回到了地狱。

她现在竟然连做工具的资格都没有了。

金轩遥根本不需要她。

像是一切都掌控在他的手心,那日安苑外,他大发慈悲的与她说几句话,只是为了将她送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安花之已经与她彻底翻脸,她成了安苑乃至整个皇宫里最低贱最可怜的奴婢。

费尽心机却换来了今天的生不如死,小岚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金轩遥的心中,除了白凤飞,再无其他女人。而伤害过白凤飞的人,他也绝不会放过。

所以安花之也得意不了多久,她对白凤飞的伤害更大,依照金轩遥的性格,说不准哪一天就把她打入冷宫,或者用更残酷的手法折磨她。

只要一想到这里,小岚就会稍微有些安慰,她不想现在就死了,就是想看看安花之的下场会比自己好多少。

“大哥,我已经说漏嘴,没法补救了,爹爹要是不出兵,皇上心中准会…”

“妇人见识!妇人坏事!”里屋里传来几近咆哮的声音,小岚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一遍遍擦拭着地面,突然有些想念自己的小姐了。

那在展府中的日子多么美好,她似乎也曾善良美丽过,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幅低贱可怜的模样?

“反正我已经说了,爹有精兵十万。”

“皇上当时听到这句话,就没有起疑心?”相比暴躁起来的老大,安蕴央坐在椅子上,脸上还带着微笑。

“我说安原城以前土匪众多,爹是为了保护安原城的平安,才操练出那些兵马。”安花之脸色有些铁青,气鼓鼓的站在那里,“你们别忘了,我肚子里有龙种,皇上现在疼我的很,见我解释清楚了,就没再问下去。”

“哦?”安蕴央摇了摇折扇,不置可否的笑了起来。

“愚笨!”安立杰一见安花之这幅恃子而骄的模样,就气也打不出一处来,果然不是一个娘生的,脑瓜里的东西也不一样。

“你说谁愚笨?”安花之怒气涌了上来,她在将军府受到欺负就算了,在这皇宫内,谁敢对她不敬?

“除了你还有谁?”安立杰捏了捏拳头,“你知不知道坏了爹的大事?”

“什么大事有我肚子里的孩子大?”安花之开始泼辣起来,她现在有金轩遥做靠山,还会怕谁,“不就是想当皇帝?我肚子的孩子赶明儿也是皇帝,算起来你们还是皇叔呢…要是让那个老头做皇帝,他下面可是七个儿子,加上外面的野种,不知道有多少太子储君,凭才干也未必轮到大哥…”

“住嘴!”安立杰生怕被外人听到,又气又怒,恨不得将她嘴捂住。

“好了,都是一家人, 何必因为小事伤了和气。”这时,安蕴央不急不缓的站起,走到两人中间,微微笑道,“既然妹妹都已说出要借兵十万,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大哥通知爹爹,拨十万精兵去东鲤之山。”

“小七,你也疯了?跟着她一起胡闹?”

“现在箭在弦上,如不发兵,又不能提前行动,皇上那边可说不过去。”安蕴央用扇子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叹道。

“爹肯定不会答应。”安立杰看着安蕴央不像是说笑的样子,一跺脚,转身往外走去。

“还是小七哥哥最好。”安花之许久才压下心中怒火,嫣然一笑说道,“只是爹爹那边…”

“放心,你应该知道爹爹一向最听谁的话。”安蕴央胸有成竹。

“七哥,若是这事成了,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安花之看着他说道。

“呵,报答就免了,自家兄妹嘛。况且,突然觉得你说的没错。”安蕴央摸了摸脖子,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什么意思?”安花之有些不解。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个人对我说过的话,”安蕴央摇了摇折扇,往门外走去,清亮的声音低低吟道,“阎罗大伯曾教来,道人生、但不须烦恼。遇良辰,当美景,追欢买笑。剩活取百十年,只恁厮好。”

阎罗大伯?安花之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处,呆立了片刻之后,立刻欢喜起来,高声尖锐的喊道:“翠屏!翠屏!快帮我梳妆打扮,我要去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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