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玉吞了吞口水,大拍马屁,“殿下,您在我心目中永远是第一位的存在,所以我做任何事情都是第一个考虑您的立场。当时我并不知道皇长孙殿下会来庄子附近,如果知道,我肯定死也不出门的,就算这样,我拼着得罪他,也没把他带进庄子里去。”

“为什么不带进去?”听到石中玉的吹捧之语,就算知道这小滑头没几分真的,性情也稍好了些。

“怕殿下会不高兴嘛。”石中玉继续讨好的笑。

“但是呢?”

“但是……”石中玉小心翼翼地说:“但是他毕竟是大燕的储君,我偏偏还与他有一面之缘,倘若看着他落难也不管,失了为民的根本,一定会倒大霉的。”

“所以在你的倒霉和对本王的忠诚之间,你选择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慕容恪嘲讽的说。

“除死无大事。”石中玉正色道。“若是长远为殿下效力,保住性命不是应该的吗?再说我的命是殿下的,努力活下来也是对殿下负责。”

慕容恪差点让石中玉给气乐了,“油嘴滑舌,偏你这么多借口!”

“我说真的。”石中玉很认真,“而且殿下想过没?如果我真不管皇长孙殿下,若真有个什么不好的情况,殿下也会跟着吃瓜落儿的。”

“这么说,你到是为了本王喽?”慕容恪神色没有好多少,立即又阴沉下来,“可惜本王不领情!”

“殿下!”

“继续说,说说长天的衣服,怎么到了你的身上!”慕容恪眯着眼睛,最讨厌的就是这点。

“因为庄子里不能接待皇长孙殿下,我就带他到外面露营。”石中玉心头微跳,到现在也感觉出慕容恪是因为这件事才生气的,所以说很艰难。

“露营?”

“就像行军打仗,或者出外经商那样,宿在外面。”石中玉解释。

“然后呢?”

“然后我就煮点东西给他吃,又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那,只好就近待侯……”

这一段,慕容属是不知道的,孙福珩只是报告说,石中玉遇到了长天,收留了他。所以石中玉说出的话对他格外刺激。

露营,煮东西,就近待候……很好,非常好!

“再然后呢?”他问,感觉心里有冷风嗖嗖地吹,令他的怒火由一个小火苗,渐渐有了猛烈燃烧的趋势。

石中玉感觉气氛不太好,但又不敢说谎,谁知道这个妖孽都知道多少,只得掩盖了部分事实道,“我安抚皇长孙殿下睡下,想着熬到天亮就劝他回太府都,那时大家没事。可是我不小心扯破了衣服,皇长孙殿下感念我一片忠君爱国之心,把外衣赏了我。”

石中玉说完,偷看慕容恪的脸色,见仍然是阴,就要下雷阵雨的样子,一边觉得他小题大作,一边又不住解释,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心虚,为什么要怕他?大约,就是因为女儿身被慕容长天识破的事吧。

“多奇怪,秋老虎的天气,我只穿那一件外袍,皇长孙殿下却里里外外共两层,所以才分了我外袍用吧。”她补充一句。

可她不多这句嘴还好,这么一说,慕容恪的眉尖立即蹙紧,心头火腾一下窜上来。

还里里外外?这话听着为什么这么不干不净?石中玉从来不为他值夜,稍微玩笑些就立即躲得远远的。原来,不是这小子不喜欢和别人亲近,只是对他比较戒备而己。难道,石中玉也和别人一样,认为他是妖孽?认为只有东宫才是正统,将来要牢牢攀住高枝儿?这小子不是一直提起储君的字眼儿吗?

慕容恪想歪了,原因只在于他被一种不熟悉的情绪所左右,那就是妒忌。但人类这种普通的感情对他来说却是陌生的,因而他还茫然不知,妒忌已经严重的阻塞了的心路,令他的智商降到接近于零。

于是傻瓜裕王殿下突然笑起来,当真是艳若桃李,却又冷若冰霜,“早知道你有这个本事,训练训练,倒比外对招来的更有用。”

石中玉一时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还眨巴眨巴眼,同样傻瓜地问,“我有什么本事哓?若真有,定是愿意效劳殿下的。”

“迷惑人的本事。”慕容恪一脸兴味地看着石中玉,“你不知道吧?好多高官贵爵的家里都养着家妓和秀倌。若要拉拢谁,或者有求于人时,就投其所好,送上一个两个,或者借出一两天,事情自然就办得顺利。想要效劳本王吗?不如本王就把你当做秀倌,送给长天如何?哦不行,本王有点舍不得,就借他用两天好了。放心,他房里还没有女人,先来个男人倒也不错。”

开始,石中玉一时没听明白,还傻乎乎的微笑着,但后来当他回过味儿来,心里就翻着拧着疼。这是侮辱她!慕容恪是在侮辱她!或者,他看到她和慕容长天相处不错,真的有这个想法!他是政治人物,而她只是小家丁,他平时纵着她,原来就像对待小猫小狗一样,关键时刻,随便就可以抛弃,以获得最大利益!

石中玉也想歪了,因为她被莫名其妙的感情蒙住了眼睛,智商将将达到白痴的标准。于是备觉委屈和愤怒的她对慕容恪怒目而视,嘴里却说,“既然如此,就求殿下把我送给皇长孙殿下吧?皇长孙殿下温柔敦厚,对我想必会很好的,殿下您这么为我着想,真谢谢您了!”

蹭的一下,房间内的空气像是瞬间点燃了似的。

慕容恪单手用力,上等黄花梨的圈椅,扶手就碎成粉末。

而石中玉,毫不示弱的看着他。

这一刻,两个人的理智同时消失,孩子般的呛了起来,谁也不退。

“你那是什么眼神!居然敢瞪本王,反了你了!”慕容恪不愿意提及把石中玉送给慕容长天的话题,而是重新找茬。

石中玉不说话,但眼睛瞪得更大些,试图以眼神杀人。

慕容恪再也忍耐不住,叫道:“来人,家法待候!”

第七十五章 家法

不经允许,小道场是不许人随便进入的。此时的门外只有四大铁卫,而且还离得挺远。

隐约中,他们听到屋里有争吵声,但没人敢细究,只互相交换着眼色,凭借着多年来的默契,进行着传说中的神交。

赵路:石中玉胆子不小,敢跟裕殿下犟嘴。

朱立:你才知道啊,真是后知后觉。也不知这石中玉脑袋后面长的什么反骨,偏殿下总不会跟他真的计较。

林特:你们说,殿下真的……开始好男色了吗?

孙军:都闭嘴,找死啊!这也是能议论的?

就在这个时候,慕容恪的暴吼声传来,四个人都吓得一哆嗦。

四在铁卫,虽然是以武力值高而成为了慕容恪信任有加的贴身待卫,但毕竟见识过太多的阴谋诡计,一个个心眼儿多着呢。所以……都装没听见,不仅没动,反而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站在那儿,比刚才八卦之前站得还挺直,就像四个英俊的人形雕像。

慕容恪喊了一嗓子后,见没有动静,不禁大怒,又叫了声家法待候。

这一次,他是用了狮吼功的,听着声音似乎比刚才小,但因为带了功力,震得四大铁卫东倒西歪,不敢再装蒜了。而慕容恪这一吼,居然没忘记不要波及石中玉,真不知道他是真的要惩罚某人,还是气得暴跳之下,丧失了理智。

不过四大铁卫虽然动了,却仍然磨磨蹭蹭,都希望别人能上前顶雷,包括四人之首,正五品守备职的孙军在内。傻子才不知道,虽然裕王殿下怒了,可他平时那么纵着石中玉,真执行了什么家法,说不定以后会被迁怒,或者被无端报复的。

而他们那位妒忌中智商已经等同于傻子的主上大人,这时候喊了第三声。

天可怜见儿,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天降倒霉蛋一名,解了四人之危。孙福珩去奉命查实刺杀皇长孙殿下的事,好死不死正好赶回来回报情况。

四大铁卫一见,立即四散开来,孙军上前一拱手道,“老孙,殿下正叫你呢,已经有点发火了,你快去吧。”

孙福珩闻言,略有惊讶。裕王殿下看似暴戾狂躁,但其实最沉得住气。他今天办这趟差事不可谓不神速,殿下还急?

他一边想一边往屋里走,四大铁卫露出奸诈的笑容,既然有人去补天了,他们就继续当石像好了。而当孙福珩一踏进门槛,他就知道上当了,但是,他没办法再退回去。只得一边暗骂那四个死家伙,一边躬身道,“不知殿下所唤何事?”

“还要本王再说第四遍吗?”慕容恪怒火狂炽,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惊涛骇浪,“本王说了,家法侍候!”

孙福珩心头紧缩,偷偷瞄了一眼石中玉,见这小少年倔强地站在一侧,小脸憋得通红,居然还瞪大了眼睛,愤恨地盯着殿下,不禁暗中哀叹。

殿下很少这么生气,他基本上对什么事都不太在乎,包括他自己的生命和前程在内。现在火大成这个样子,只怕今天的事很难善了。于是硬着头皮说,“殿下,家法有很多种。不知您要请哪一个?”

“本王问你,目无主上,口出恶言,要受什么惩罚?”慕容恪冷声问。同时,也看了石中玉一眼,心想这小子若就此讨饶,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可是,满满入眼的,是石中玉梗着脖子不理他,甚至转过眼去,连看也不愿意看了。

他大为光火,恨不得把石中玉扔到天边去,可到底也没做什么,只盯着嗫嚅了半天的孙福珩说,“身为外院管家,你不会连家法也记不得吧?”

孙福珩没办法,只得小声道,“目无主上是大罪,棒杀。口出恶言要分程度,至少也得掌嘴二十。”

慕容恪心中暗惊,自个儿把自个儿困住了。

杀掉石中玉,他压根也没想过,即使那小家伙气得他想一把火把房子烧了。可奇怪的,他心中就是没有一点杀意。他是个绝不容人冒犯的人,若平时,比这程度小一万倍的顶撞,都可能令他大开杀戒。

那么掌嘴二十?

他看看那张白生生,还有点肉乎乎的小脸,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实在不想看到被耳光打过后,又青又紫的可怕模样,再看那小子平日里粉嫩的,亮晶晶的唇,此时有点血色全无,大约是听说会被棒杀时吓的,突然又让他心头突生怜悯。

已经吓成这样,也算惩罚过了吧。

“石中玉,你可知罪?”他沉声问。

他以为石中玉会认错。毕竟,这小子平时滑头得紧,有点风吹草动,他就连逃命的门路都找好了,哪会自找苦吃?可没想到,他刚才说要把石中玉当秀倌送给慕容长天的话,着实伤了石中玉的心,令她有点不管不顾起来,虽然害怕,却赌着一口气。

棒杀又如何?早死早干净!掌嘴?不就是挨耳光吗?最多她满口牙不要了。士可杀,不可辱,她从没起过害他的心,从没因为他是世人口中的妖孽而看轻他,他凭什么要把她看做是玩物,随意可以送人或者发卖的。

纵然,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卖身为奴的人本来就没有人权。但就他不行!就他不能这么对待她!至于为什么,她不管!反正她就是受不了他这样对待她。

于是她冷笑,“小的有什么罪?因为殿下说要把我送人,我顺服了吗?从没听过,听主人的话倒是过错了。”

慕容恪听她又提起那茬,立即火冒三丈,气的脸都白了,甩手道,“即如此,当主人的就先赏你二十军棍再说!孙福珩,你亲自行刑!”

孙福珩很为难。

能把殿下气成这样,却仍然把棒杀改成二十军棍,可见这石中玉在殿下心中的份量。现在殿下正在气头儿上,让他动手,可哪天要是反悔了,倒霉的可是他。

再者,他要用什么力量打呢?尽全力,别说二十军棍,石中玉娇小得像个小鸡子,单薄得像根小葱儿,嫩得像块小豆腐似的,一棍也打死了。不尽全力吧,别说裕王殿下眼前过不过得去这关,就算殿下不理不睬,二十棍下来,石中玉的某些部位也得红肿破皮,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疤痕。倘若殿下真的不好男色就罢了,倘若他和石中玉就是那个关系,某些部位在将来情浓之时有碍观瞻,只怕看一次就想他一次,他还活得了吗?

“怎么还不动手?”慕容恪怒道。

“殿下,您有所不知,家法中还有一条。”孙福珩硬着头皮编瞎话,“就是……就是……此等刑罚,也可以打二十下手板,并罚月银一年来折抵。原因是……是怕受罚之人还有必须要做的活计,为了免得麻烦,所以……所以就加了这么一条补充规定。”

“哦?”不知为什么,慕容恪在狂怒中隐隐夹杂了一丝欣喜。

“是这样。”孙福珩用力点头,以说服自己相信这条子虚乌有的补充条款,“属下想,石中玉是殿下的贴身家丁,若他伤得厉害,再找能近身侍候的人比较麻烦。再者这孩子来王府的时日毕竟还短,是有些不懂事的,属下以后好好教就是,望殿下原谅属下的过错。”很好,只有自己相信了,对别人才有说服力嘛。再把过错揽自己身上,殿下就有台阶好下。

果然,慕容恪很急地点头,并威严的加刑,“把她往后三年多的月例银子一并罚了!手板改为十下,回头本王还有公文让她抄写!”

“殿下英明,属下即刻就处罚他。”

孙福珩说着,转向石中玉,“你,快跟我到外面去领罚!”

石中玉不情不愿的走出去。

她本不想答应,宁愿挨上二十棍子,也以这种方式向慕容恪抗,顺便,她也舍不得这三年多的薪水呀。她现在写书还没嫌上钱呢,先断了自己的固定收入,凭什么啊。

可是,她不能挨板子或者棍子。她一力避免这种刑罚,因为那是要脱掉裤子的,那意味着她是女人的秘密当场穿帮。所以她只有忍了。

看着她走出去,慕容恪忽然感觉很无力,而她那穿着长天袍子的背影,也格外刺眼。

他这是怎么了?什么都肆意妄为,为什么对着石中玉会缩手缩脚,狠不下心?打也好,杀也罢,对他来说不过是那么回事吗?这小子有什么好的?加起来不过是相处了几个月而己,难道是因为单独在一起,竟有了感情了吗?

他烦躁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过了会儿,外面传来竹片与人肉相击的噼噼啪啪地声音,以及石中玉的尖叫。

怎么还不停?

他的心头突然颤了一下,快到他没有发觉。他只是暗暗数着,等十下过去,他紧绷的神情才松了下来,然后,突然很想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忍了半天,才叫来孙福珩进来,吩咐,“让石中玉把皇太孙殿下的袍子脱了,洗干净给送回东宫!”

第七十六章 给本王抱抱

孙福珩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应了声就出去了。速度之快,令慕容恪还没来得及拐弯抹角地问问石中玉的情况。

然后他放弃了,特地出去遛马。围着马场狂奔了一下午,接着洗澡换了衣服,又去外面花天酒地,直到半夜才回来。

走进空荡荡的小道场,他突然感觉一阵没来由地寂寞,令他不由自主的苦笑。曾经,他特别讨厌身边有别人存在,恨不能天下就他一个人。四大美婢,只是做做样子,做做普通事的,他最信赖的家臣家将,没事的时候,也希望他们远在千里之外。这就是,为什么他经常独自潜伏在某处,连侍卫也不带的原因。

可是现在……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平时倒没有觉得,现在人不在身边时,他才明白,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某人转来转去、习惯某人时不时地总来顶撞他、习惯了听某人说些奇怪难懂,却又有趣新鲜的话、习惯了欺侮某人、支使某人,看某人咬牙切齿,却不得发作,却还要讨好他的样子。

为了这些没有价值的习惯,他堕落了、他软弱了、他犹豫了,怪不得东宫要利用那小子来威胁他呢?看起来,很管用。

他咬咬牙,决定消灭这个坏习惯,于是自己动手洗脸洗脚,换了衣服上床。但躺了好一会儿,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最终,他还是坐起来,也没换衣服,更没穿鞋子,就着中衣,赤着脚,头发半散不散,从床边的暗格里拿了一只小瓷瓶,回了久思院。

到了地方,他想也没想就朝某个小房间走过去。门闩对他来说有如无物,内力一绷就折断了。再利落的伸手抄起,连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石中玉睡得很轻,自从重生到这个世界就开始这样了。先是怕被人追杀,后来又和一群半大小子住在一起,怕被发现女儿身,再后来就成了习惯。因而,慕容恪一进门她就醒了。不过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慕容恪已经站在了床边,也不知他是怎么把烛火瞬间点亮的,令她把都快冲出喉咙的惊叫又咽了回去。

“您怎么来了?”她很有礼貌,但殿下两个字却没叫出来。

慕容恪如何不知?

他整整一天又是骑马、又是到酒楼吃饭,又是听曲看戏,但脑子里一直想着慕容长天和石中玉之间的情形,然后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或者说,也许冤枉了人。那么,他说把石中玉送到东宫去几天,又提起秀倌什么,是伤了这小子的自尊了吧?虽然这小子是个天阉的,心里只怕还会在意男人的尊严。

他从来不会道歉,当然也不会承认错误。实事上,他今天能走到这间屋子,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于是他忽略石中玉带着情绪的问话,一声不吭,上前就要掀石中玉的被子。

石中玉吓了一跳。

“殿下,您要干嘛?”她连忙抽出胳膊,压紧被角。

慕容恪不禁微笑。这小东西,吓一吓就露出本相,称呼他为殿下了啊。

他仍然不语,只坐在床边,抓起石中玉压在被子上的双手看。还好还好,右手没有伤,左手……红肿得很厉害。这孙福珩,为什么这么认真呢?

他并不知道,孙福珩不敢违背他的命令,但真的真的真的,没有用多大力。不过石中玉毕竟是个女孩子,还有一年没有做粗活了,手娇嫩得不行,那伤势才显得很可怕。若换作是练武的人,掌心补满老茧,这手板打上去,也就疼一下算了。

“疼吗?”他轻捏着她的手腕问,声音有着想象不到的温柔。

“殿下不如挨十下试试?”石中玉心尖发抖,但仍然赌气道。

慕容恪笑了,“恃宠而骄。”

他只说了四个字,就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来,用嘴咬开上面的塞子,把里面浆糊一样的、粘稠的半液体、半固体的伤药倒了一点在那小小的掌心上。然后,伸出食指,轻轻把药晕染开。

石中玉丝丝吸了口冷气。

“痛啊?”慕容恪询问,“谁让你顶撞本王?下回不要如此,免得又要受苦。”

“还不是拜殿下所赐。”石中玉撅嘴,哼了声。

其实并不是很疼,孙福珩打得非常有技巧,伤势看着严重,但只是火辣辣的,并没有撕心裂肺的疼。当时她叫得那一个惨,也是配合孙大管家的好意嘛。

而且,她确实是恃宠而骄。

以前她没有觉得,如今慕容恪一说,她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再大方懂事了。可是,她不怪自己。这个世上没有不恃宠而骄的人,比方孩子对于父母的宠爱,女人对于心上人的宠爱,学生对于老师的宠爱,都会变得骄纵。慕容恪容忍她,她清楚,但是其实她不该沉溺其中。

因为,那不会长久。

也因为,她感觉他对她,就像一个宠仆。

再宠,也是仆。

再说,她无意于他的世界。既然三年多后就要走,现在何必有牵挂?何况,这牵扯未必是她所期望的。一个主人对一个仆人,一个男人对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一个真正的男人和一个伪男……无论哪一种,她都不要。

她的目标是,赚大钱,养面首。不然,就当富婆,找小女婿。因为这年头,男人结婚早,等她发达了,适龄男人全成亲了。

为了她伟大的目标,她不能陷在任何一处。

“什么药?怪香的。”她闻了闻,主动说话,缓解了二人之间紧绷的情绪。

作死!造孽!知道自己长得妖孽,还总出来诱惑人。他的脸庞和身材,半散的长发和光脚之美就不提了,关键在于他那满不在乎又带着认真的气质,就像他平时嚣张跋扈的眼神和眉毛,此时让一缕碎发柔化了似的,让人无法不心动。

还有,他的指尖划在她的掌心……

喜欢上他了,这个她明白,这样的他,那样的他,只要了解了,不喜欢很难。但是她控制得不错,陷得不深。仿佛站在河边,湿了鞋子而已。以后,换一双鞋就好了。男人们常说女人如衣服,对女人来说,男人也是鞋子嘛。

“说出来折你的寿。”慕容恪轻声道,“这是先皇赐下的,专门治外伤,小时候,有一次本王淘气太甚,被皇上抽了几鞭子,母后就拿这药给本王用,就连本王,也只用过两次。”

这岂不是说,这药很珍贵?石中玉不禁缩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