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梁城是原西靖国都附近的一个繁华大都,地处西靖各方交通要塞,军队驻扎,安盛繁荣。也许是近期战事频起,兵荒马乱,街上的行人与小贩都很少。

靖梁城中一座华美的宅院里,上官惊鸿与祁云到此暂居。

书房中,祁云以极快的速度批阅着奏折,上官惊鸿安静地陪在侧。一个时辰后,他终于批阅好了所有的折子。

“祁云…”她欲言又止。

“嗯?”

“你身子不好,不管在哪里,你都要抽时间理处国家大事,不觉得很累么?”

“不累。”他摇头,“如今我东祁军队已驻扎西靖国各大要城。领军的都是我的忠心部署,或是我信得过的人。一般的事,底下的人都处理好了,只有一些难以决策的,或有关军政大权的,才会送呈给我。”

“你时日…无多,觉得这般劳心劳力,还有意义么?”她认真地盯着他俊雅的面庞,“我想,你这么争夺江山,也不光是为了在你还余下的两个月里,能有足够的力量与君烨熙抗横,在有生之年都要做个绝对的强者这么简单。”

“聪颖如你,又岂会猜不出我的心思?”

“是为了我。”她说。

他眼中尽是温柔,“君烨熙势力实在太强。而我,陪伴不了你终身。我希望在我离开后,你依然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与他抗衡。新成立的东靖国,我登基后,立你为皇后,执政大权一步步在我死前交到你手里。如今,你身怀有孕,若是生了男婴,江山便后继有人。”

早就知道祁云是这么盘算的,她淡问,“不怕你父皇与其他兄妹不同意?”

“鸿放心,父皇已病入膏肓,东祁皇宫传来消息,父皇昏迷不醒,至多还能撑个十天。至于其他兄妹,禁固他们,不是问题。”

“为了我,你对你的亲人是否太狠…”

他以一指触上她的唇,“母妃过世之后,我在世上再无亲人,唯有的,只是你。当然,还有我们的宝宝。”将她抱在大腿上,伸手抚着她尚平坦的小腹,语气温柔,“宝宝在娘的肚子里乖不乖呢?要乖乖的哦,健康地长大,以后要替爹爹陪伴娘亲…”

“宝宝在说,不能没有爹爹。”她心里泛起疼痛,灭情水之毒已清了,不是毒发的痛,是纯粹地心疼,“你不会死的,听到了没有?我跟宝宝都不能没有你。我不要你想留下的江山权势,我只要你。”

他温柔地笑,眼神是极尽地宠溺。

她狠狠地吻住他,力道非常地重,吻中带咬,他能感觉到她内心深处不愿失去他的痛,更深地回吻她。

六天后,东祁国老皇帝祁晋过世,死前最后的心愿是见祁云一面,却未如愿,终其一生也得不到祁云的原谅,带着遗憾病逝。

又过了三天,祁云携老皇帝的遗昭名正言顺继承了东祁国,连同并吞的西靖国,一个新的大国——东靖。政权开始稳固。

东靖京城设立在靖梁。

原先西靖国未灭时,已在靖梁城建立了一座新的皇宫,只是还未迁都就灭国了。靖梁城新建的皇宫成了现成的东靖国皇宫。

皇宫金銮殿,千名文武大臣整齐地列队齐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黄道吉日,东靖国皇帝祁云登基,同日册封上官惊鸿为皇后。

尊贵的用黄金铸造,珠宝镶嵌的九五尊位,祁云端坐,君临天下。

上官惊鸿在旁,凤伴君侧。

“众卿平身!”祁站起身,与她并肩携手,宣示皇后在他心目中的份量。

登基后十天左右,祁云便逐渐放权,奏折基本改由上官惊鸿批阅,起初群臣并不接受,但不认同者,被祁云下旨囚禁,众臣敢怒不敢言。慢慢地,上官惊鸿所阅的奏折不但有条不紊,并且精明扼要,直切重点,决断英明,渐渐得到大部份臣子的认同。

青龙、凤舞还有丫鬟素儿被上官惊鸿派人接来东靖国皇宫。青龙被封为禁军统领,掌管宫中禁卫军,保卫皇宫。

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是自原先的东祁国皇宫迁来的,原来的就批准来,不愿来的就遣散了。愿意过来的是大多数人,承蒙上官惊鸿恩德,给了他们工作的机会,都对上官惊鸿心存感激。只是宫中的女官与太监管理,为上官惊鸿新挑的人选。原想提任素儿与凤舞当宫中女官,被她们拒绝了,她们想永远留在上官惊鸿身边专司照顾。上官惊鸿也需要信得过的人专司侍候,于是便由她们。

御书房,上官惊鸿批阅完手中的奏折,素儿递上一杯热茶,“皇后…”

上官惊鸿伸了个懒腰,端起杯子品茶。

“奴婢到现在都无法相信,您竟然成为了如今二大强国之一的东靖国皇后。”素儿满脸钦佩。

上官惊鸿淡笑,只是笑容中有丝隐忧。

“奴婢觉得您好有本事。”素儿挠挠头,“不过,以小姐您的才貌,人中之凤,没有女人比拟,天下男儿在您面前都逊色。”

上官惊鸿站起身,走到御书房门口,挥退左右守门的太监,目光无焦聚地看着远方。素儿说道,“皇后,您不开心么?”

“开心不起来。”

“是在担心皇上的身体?皇上吉人天相…”

“素儿,”上官惊鸿突然叹息,“其实我并不想当什么皇后,也不想代他批阅奏折。”

“小姐…不对,是皇后,奴婢叫了您十多年小姐,改口都不太习惯。奴婢觉得做皇后挺好,皇上这么疼您。如果你不想掌权,让皇上管理政事就成啦。”素儿想得挺简单的。

“祁云希望我能掌权,那我便如他所愿。如果他离世,我不希望他走得不安心。”

“皇后,要是皇上真的…那您会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她闭了闭眼,“我只知道,光是想到他会死,我的心就太疼太疼。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能!”

凤舞前来禀报,“皇后,昭阳公主吵着要见皇上。”

两天前,祁昭阳不请自来,上官惊鸿安排她入住仪德宫。

“皇上什么反应?”上官惊鸿问。

“皇上下令不让她接近。”

“那就不管她。”上官惊鸿懒得为个不相干的人费脑子,回现居的怡和宫陪祁云。

隔天上午,上官惊鸿又去了御书房批阅奏折,祁云出了怡和宫,想去找她。方出怡和宫走了没多远,祁昭阳身影娉婷而来,“参见皇上!”

“免礼。”

“臣妹等候皇上多时。三天了,不论日夜,臣妹都不时在此候着,皇上不肯见臣妹,好狠的心。”祁昭阳一双美丽地眼睛含情脉脉地向祁云送秋波。

祁云清润的眸光中闪过不耐烦,“有什么事尽管说。”

她朝祁云走过去,故作不稳地险些跌倒,原想正好跌入祁云怀里,岂知祁云飘然移开两步,她跌在了地上,肘撞地,屁股生疼,热泪盈眶,“皇上…”

美人如厮,娇弱惹人怜。

祁云不为所动,绕开她。

祁昭阳赶紧朝他爬过去,连滚带爬挡到祁云面前,“皇上别走…臣妹需要你…”

“你在瞎说什么。”祁云不喜欢听到这种话。

“臣妹也是身不由己…”

他面色宁和。

祁昭阳猛地朝祁云跪下,娇容梨花带泪,“求皇兄救我!初次见到皇兄起,昭阳对皇兄日思夜想,早已超出了兄妹情谊,太久没见到皇兄,臣妹的心都碎了。多少个漫漫长夜无比孤寂,脑海中只有皇兄你。青天白日,不愿想你,心中却总只出现你的影子。臣妹怕再不来见皇兄,臣妹的心会活活痛死。”

“昭阳,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当然知。”祁昭阳哭道,“我不能没有你。”

“你可知,你我异母同父?”

“正因如此,昭阳万分痛苦。昭阳虽然身子不洁,对你的心意却是真的。也许昭阳自幼被父皇宠坏了,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得不到的男人。”祁昭阳站起身,流着眼泪脱了厚厚的外衣,“当昭阳得到一个男人后,就不再留恋。也许,对皇兄你也是。皇兄,求你…要一次昭阳的身体…”

外衣脱下,里头竟然什么也没穿,露出了娇好洁白的玉胴。

祁云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问,“君烨熙派你来的?没有人可以破坏我跟惊鸿的感情。”

“是。”寒风刺骨,祁昭阳冻得发抖,“虽然是圣尊派我前来,我亦是心甘情愿而来。我是真的喜爱皇兄。”这般倾世的外表,无可比拟的男子,她这副一天少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淫荡身子,又岂能不渴求?

“若是派其她女子,没有人可以近我的身。”祁云想了想,“而你,挂着我妹妹的名义,至少还有机会同我说上一句话。这个机会,你以后都将失去。”

清逸无澜的嗓音,祁昭阳听不出情绪,却有点害怕,“皇兄…”

“原本,你不下贱至此,还可以是我名义上的皇妹。今后,东靖国不再有昭阳公主。”

“皇上要废了我?”祁昭阳惊骇地瞪大眼,她怎么能失去公主这一层尊贵的身份?不再是公主,还怎么随心所欲地亵玩男人?还怎么过荣华富贵的日子?

“你可以走了。”

“不要!”祁昭阳不相信,“皇兄,你不会这么对我…”裸着身子欲奔向他,却有一股真气隔开,触不到他的身子。

在暴跳如雷的气愤中,祁阳昭被侍卫拖出了皇宫。

祁云才走到转角,见上官惊鸿站在离他三步远,脸色有些尴尬,“鸿。刚才…”

“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了。”她走过来依偎在他身边,“附近时不时有宫女太监经过,祁昭阳都不避讳地勾引你。想你奸淫亲妹的名声传出去,对你造成不利影响。祁昭阳真是疯了。”

“昭阳想做南齐国皇后,甘心被君烨熙利用,是她咎由自取。”祁云拥着上官惊鸿,“你不是去御书房没多久么?”

“奏折批完了。”

“这么快?我都忘了你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又有非同常人的心思聪颖。”

“想早一点来陪你。”上官惊鸿心疼地望住他,“以后我们一刻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你…知道了?”他试探性地问。

“这几天,我独自在御书房的时候,你都背着我吃止疼药,背着我针灸刺激大腿上的各大要穴。”

他无言地叹息。

“你身上的蛊毒不是两个月才发作一次吗?为何这段时间竟天天针灸?”

他启了启唇,她严厉地说,“你别企图蒙混过关。否则,我就三天不吃饭。”

“鸿…”他皱眉,“你不能虐待自己的身子。”

“我说得出,做得到。”

他俊雅而苍白的面庞闪过无奈。

“你愿意告诉我了,是吗?”她问。

“是…”他被迫点头。

“我知道你开不了口。”她沉喝,“夏至!”

夏至是去寝殿替祁云拿件披风,才没随侍在侧,本来就朝这个方向走,一听到上官惊鸿的声音,匆匆跑过来,“皇后。”

“祁云这几天为什么天天针灸吃药?”

夏至惊惧地偷瞄了眼祁云,“小的不敢说。”

“方才祁云同意告诉我了,只是他说不出口。由你代答。”

“是这样…”夏至如得到特赦,马上难过地说,“皇后还记得公子以前经常要坐在轮椅上吗?那是因为公子腿不好,腿骨骼易僵硬,每个月针灸用药一次。用药后七天内不能走动,一走动,要重新用药,还要打断骨头用药续骨,续骨的药擦了后赤生生火辣辣痛极,常人根本受不了,公子却甘愿受了。还可能会续不好,一辈子站不起来。在‘风云赌坊’,公子知道你碰了灭情水,曾不顾腿疾,未足七天站起来了一次,受了这断骨续骨的痛。后来,在以前北棠傲暂居过的东祁国驿馆里,公子他原想送你回汝南郡王府,却只能为你备辆马车…”

说到这里,夏至喘了口气,祁云想阻止他说下去,上官惊鸿瞪祁云一眼,示意他别捣乱,焦急地命令夏至,“说下去!”

“公子说不良于行,连送你一程都做不到。公子就决定一次性站起来。听听是好事,其实,依公子的身体状况,如果每个月用药针针灸一次,虽然一月当中有七天不良于行要坐轮椅,终归余下的二十七天,腿脚能正常行走。可公子一旦连针灸的七天也要行走,只能一次性针灸时用超量一百倍的药,这样能一直保持活血,药效能维持多久,公子就能正常行走多久,效药一旦过了,公子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当初针灸时的药已经超百倍之多,若更多,公子可能熬不住,会…死。还好,公子熬过来了,可经过这么久,药效已快退尽。这几日孙神医为公子重新用药针灸都没用,以前过猛的药效,让公子的腿对药力有耐抗性了,已经没用了。”夏至说到这里,哇哇大哭起来,“皇后,过不了半个月,公子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呜呜…公子都是为了你,要不然不会这样…”

上官惊鸿脸色苍白,步伐踉跄了下,泪眼模糊地看着祁云,神色盈起痛苦,“我不要你为了我这样…”

祁云神色清雅得舒心,微笑着摇首,“鸿,我真的没事。就算半个月后站不起来了,我的生命也只余下一个月,只是三十天躺在床上而已,真的没事。”

“你个大傻瓜!”上官惊鸿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我的血呢,孙神医明明说过,我的血能治好你的,夏至也说过的。”

夏至哭着说,“皇后,您的药血作用大着,要不是您的血,公子的腿撑不到这个时候。只是,您的血只能治好公子的腿疾,治不好公子身中的铁线蛊啊。公子说就算腿疾医治好了,他照样会蛊毒发作身亡,所以他坚持不肯喝你的血。原先每七天喝半碗你的血,他不愿意伤害你,不愿意喝你的血,之于他来说,不长的生命,治好了腿疾意义不大。公子是真的心疼您啊,皇后!”

上官惊鸿望着祁云哀凄地笑,“原先你骗我说,你的腿已经好了,所以不需要喝我的药血,我也半信半疑地信了。我的心,现在痛得在滴血。你知道吗?我害怕心痛,对我来说,心痛比身体的痛难过十倍、百倍。你就是这般,保全我的身体少划伤一道小伤痕,却在我心里开了一道大口子。”

“对不起,鸿。”祁云颤抖地抱住她,“我无数次想告诉你这件事,却怕你伤心,无从说起…”

“只要瞒得住,就打算继续瞒,对么?”她不止心痛,还有点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他痛苦地吻着她,语气无尽温柔疼惜地道歉。

就算她想生气,面对这样的他,也生不起来,面对他仅余一个月的生命,除了浓浓地留恋不舍,更多的是惊恐地害怕失去他。

惊恐,这样的字眼,她以为永远不可能用在她这种冷心冷血的人身上,可,爱上了祁云,面对要失去挚爱的人却无力回天,她也只是一个正常,会怕的女子,一个怕失去爱人的女子。

夏至拿着披风站在一旁,感动而又伤心地望着自家公子与所爱的女人相拥吻,唯今只希望,公子能少受一点儿苦,公子能够活久一些。在他心中,公子是皇帝,也永远是最敬爱的主子。

像一个世纪般绵长而又温柔的吻,沉溺了惊鸿的心,也醉了祁云的情。刚一分开,祁云从夏至手上拿过披风,想为上官惊鸿披上,上官惊鸿却让他披着,然后自己钻到他怀里,二人朝怡和宫走去。

她暗忖,一定要盯着祁云喝药血,不管他还能活多久。

北齐国皇宫,君烨熙情绪烦躁而又痛苦。虽然杀了前任北齐皇帝北棠傲,他魔龙圣尊、南遥皇帝连同天魔教主的身份不迳而走,虽然他合并北齐与南权国为——南齐国,整个北齐国上下十分抗拒他抢夺江山,认为他不过是妖孽转世,不配管理北齐国,认为他是红发红眼的妖魔,害人吃人的孽妖,北齐国几乎无人愿被他统领。

这段时日,为了镇压北齐国暴乱的军队百姓,他几乎花去了所有心思,甚至顾不及上官惊鸿在东靖国嫁给祁云为皇后。

世道就是这般不公平,西靖国灭亡后,祁云管理西靖国江山,连西靖的百姓都认为他是一代英明君主,是天神转世,建立起东靖国,一切都一翻风顺。

而他君烨熙却因这与常人不同的外表,永远不被世人所接受,世人就认为他不该存活在世界上,所以,他怨、恨,他不甘、不服!他要用权力去征服一切,征服愚蠢的人们!

心,被江山权势填堵得热血沸腾,那冰冷的血液叫嚣着嗜血的残暴,却又有一股无形的落寞,一种狠狠的痛苦。

上官惊鸿,他至爱的女人,已嫁为他人妇,已清除了身上的灭情水之毒,不再受他所控,不再需要他!

多么残酷,多么讽刺的事实?

江山在握,却得了天下,输了她。

妖异的红眼痛苦的闭上。

一仰首,红宝石酒壶中的酒一口接一口地灌。嫌不够畅快,又命侍卫搬了几大坛,以坛就口痛饮。

“借酒浇愁,愁更愁。”祁昭阳走到君烨熙身边,关心地说,“圣尊,别再喝了…酒喝多了伤身。”

“喝多了伤身?又为何等我将几大坛都喝光了才现身?”

祁昭阳脸色一白,见君烨熙醉眼朦胧,才放心少许,“昭阳知道圣尊心情不好,想醉,那便醉一场。”

君烨熙仰首望着天边的明月,因饮酒过量有些浑沌的脑海中想起了上官惊鸿绝美的身影,“小鸿儿…”

“圣尊,您醉了,我扶您回房。”祁昭阳害怕却又颤抖地想碰触君烨熙的身子,却被他一把拉入怀里,随之而来的就是狠狠的揉捏,大掌所到之处一片淤青。

祁昭阳痛得叫出声,嗓音却故意放媚。她懂得如何挑起男人的欲火。

“小鸿儿…小鸿儿,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君烨熙嘴里痴痴呢喃。

“我是你的,圣尊…”祁昭阳小手扒解着君烨熙的衣服,“圣尊。爱我…要我…小鸿我不能没有你…”

啪!君烨熙狠狠煽了祁昭阳一巴掌,“你个离不开男人的淫荡贱货!本尊叫你去勾引祁云,你失败被赶出东靖国,被废了公主头衔也就罢,竟然敢冒充小鸿儿,她是如此圣洁,也是你这种肮脏下作的女人可以冒充的吗?”

祁昭阳被打得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地疼,脖子都被打歪了,嘴里一股腥甜,一口血涌上喉头,哇地吐了出来,“圣尊…昭阳以为你喝醉…了,想哄你…开心,昭阳…不是故意的…”

君烨熙突然笑了,笑容邪气莫测,“醉?酒对本尊来说,跟水没有区别,只会越喝越清醒。本尊只是太想上官惊鸿,想到醉!可惜,小鸿儿她不爱本尊…”

“昭阳…昭阳爱圣尊…”怯生生地,再害怕,她还是说了出来。

他自嘲,“爱本尊?爱哪一点?”

祁昭阳毫不犹豫地说,“圣尊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不消多时定然会一统天下,成为天底下至高无上的唯一王者。祁云不会是您的对手…”

君烨熙唇角勾起一抹自嘲,“这就是你口中的爱?若本尊有朝一日,不再是你眼中最强的男人,你还会爱吗。”

祁昭阳马上回答,“当然不会,昭阳对圣尊死心塌地,甚至愿意沦为圣尊手中的棋子…”

“若真是死心塌地,为何你竟叫上官惊鸿离开本尊?还说只要她肯,你就答应替她做一件你力所能及的事。”

祁昭阳讶异地瞪大眼,“圣尊,您…您怎么会知道此事?一定是上官惊鸿说的…她真是…”

“你以为那天除了燕玄羽在偷听你与小鸿儿谈话就没有别人了?”君烨熙脑海中又想起上官惊鸿绝色的容颜,“还有本尊。小鸿儿真的好美,你居然叫她离开本尊,真是找死,本尊大发慈悲没有杀你,只不过命了十四名壮汉将你轮曝了。在废屋被玩弄得只剩一口气的感觉好吧?”

“原来是你…”被虐完后裸躯丢在城门给人当猴子欣赏的难堪浮现。祁昭阳美丽的瞳仁中蓄泪,“圣尊,昭阳那么爱你,你竟如此狠心…”

“你做错了事就该罚。你应该庆幸本尊叫那批人给你留了口气。你喜欢男人,本尊就送你男人,你该高兴本尊的赏赐。”

“当初还以为是燕三皇子派人做的这事…”祁昭阳泪流满面,“圣尊,不要这么对昭阳,昭阳已经失去了公主的身份,不能再失去圣尊。”

“你与北棠傲是同一类人。”君烨熙突然阴恻恻地说了那么一句。

祁昭阳没听明白,“昭阳不懂。”

“北棠傲为了权势江山,虚伪地骗小鸿儿,说什么爱了她三世。而你,为了当本尊的皇后,从认识本尊开始就死命地说爱本尊。一个千人枕万人压、淫荡堕落的,却披着美丽表皮的破烂货,还敢说爱?此次你从东靖皇宫被撵出来后,你一路与多少男人交了配?”君烨熙眼露嫌恶,“就算你披着的皮再美,本尊再需要女人,也一辈子不屑碰你。”

“圣尊…”祁昭阳抚着被打得肿得半天高的脸,“圣尊别这么待昭阳…”

“说吧,说你只是爱本尊的权势,为了权势可以不择手段,为了当你的皇后梦,可以牺牲一切。本尊要听一句真话。”

“不是的…”祁昭阳哪敢说真话,“昭阳是真心爱圣尊。”

“贱货!满嘴谎言。本尊不想再看到你。”君烨熙红色的妖瞳微思,“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本尊觉得你这种荡货就该浪死。那叫死得其所。送你去哪呢?就牢房吧,你进去了后,会很‘热闹’。”

一道命令,祁昭阳被侍卫捉走,任她喊哑了嗓子,也得不到君烨熙半个眼神。

那是一间暗无天日的囚牢,牢房里住着几十名肮脏的囚犯,每名囚犯都不知多久没洗澡了,怨声载道,火气无处发泄,从年轻的到老的,一个个像恶鬼一样似等着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