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锦瑟华年
作者：晚七七
第一章
“让一下！让一下！”相川理纱在午休时嘈杂的走廊内奔走，一路冲进自己所在的三年五班。她一把将手上的社团申请书拍在靠窗最后一排坐着的人的课桌上。
“恩？”黑尾从双臂间抬起睡眼惺忪的脸，一脸迷茫地看看理纱再看看面前的一叠纸。
理纱忍无可忍地伸出手恶狠狠地把他原本就凌乱的头发变得更加混乱，“今年有很不错的一年级生耶！你到底是不是排球部的部长啊！社团招新那么重要的时刻，你竟然窝在这里睡觉？！”
“有什么关系，不是有理纱在帮忙嘛。”黑尾挑起眉毛冲他面前这个因为运动而小脸红扑扑的姑娘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切！谁管你啊……”理纱把头一撇，小声嘟囔着，但是明显态度软化了很多，“下午早点到社团哦。”
黑尾点点头，视线一转看见刚从后门进教室的夜久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大笑起来，他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本来就糟糕的发型经过某人之手变得更加见不得人，他瞪向此时还安安稳稳地坐在他前座的理纱，伸手就要报复。
“哇！阿黑你报复心好重！”理纱动作敏捷地歪头躲过，并且立刻挪到夜久的身后，“刚刚明明是夜久在笑你！”
理纱偷偷瞄了瞄黑尾的头发，也忍不住捧腹大笑，“阿黑……哈哈！你快去理理头发！”
“也不想想是谁害的。”他下午还要摆出威严的部长形象！
“……咳咳！”夜久被理纱突如其来的补刀吓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弯腰猛咳起来。
黑尾单手拍拍理纱的头，以示这次就暂时放过她。
夜久和理纱两人目送他们高大的部长远去，然后默契地对视一眼，偷偷交流，“你有拍到吗？”
理纱得意地晃晃手机，“当然，等下就发给孤爪！嘿嘿！”
音驹高中排球馆在今天又迎来了新一批的社员。一年级新入社正对面的是二、三年级的前辈以及球队领队和教练。
“我是黑尾铁朗，排球部的部长。”黑尾露出笑脸，“首先，一年级的请先自我介绍！”
站在最左边最高的男生率先喊出声，“犬冈走，一年一班，身高185公分，体重74公斤！在国中的位置是副攻！”
“芝山优生，一年四班，身高162公分，体重53公斤！在国中的位置是自由人！”
“我是二年级的山本猛虎！”
“福永招平！”福永说着还主动介绍起孤爪来，“这是我们的二传，孤爪研磨！”
“我是三年级的海信行。”
“我是夜久卫辅，跟部长同班。”
等二、三年级都介绍的差不多了，黑尾重重咳了一声，“今天先进行一下分组练习。”不仅要确定每个人的定位，更要看看他们的基本功。音驹是以防守著称的队伍，如果一年级生的接球太烂可是要做好加强训练的准备。
“嘿嘿，部长，相川学姐人呢？” 训练过半，大家统一休息的时候，左看看右看看都没瞧见自家经理的山本忍不住凑上去问道。
黑尾斜看了他一眼，“怎么，今天的运动量太小了？等会儿留下来我帮你做加强训练！”这边他正欺压着山本，另一边一群人把头凑到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黑尾好奇地轻手轻脚地靠过去。
“哇！！！”最外围发现黑尾的同学一阵怪叫。
“你们在看什么？”黑尾眼疾手快地从福永的手里拿过手机，屏幕显示的赫然就是他中午极其没有形象的照片。“相！川！理！纱！”他咬牙切齿地捏紧了手机。
“阿黑，那是我的手机。”孤爪默默地努力想从黑尾的手中把手机给救回来。
“连你也加入他们……”明明孤爪最不喜欢跟人交流，都是被相川理纱给带坏的！黑尾愤愤不平地脑补了理纱和孤爪勾搭成奸的画面。
随着体育馆的门被打开，罪魁祸首抬着一小箱冰镇饮料出现在大门口，“都围在一起做什么？来个人帮我搬饮料！”
山本没等理纱说话早已经飞奔过去，“相川学姐，我来帮你。”
“谢啦！”理纱冲他露出大笑脸，山本明明长着一张凶悍的脸，理了一个不良少年的发型，却意外的是个乖乖的好少年啊！
黑尾端着一脸假笑冲理纱招了招手，“理纱酱！”
“恩？”还没接收到危险信号的理纱像只傻乎乎的兔子一蹦一蹦地蹦向大灰狼的陷阱。在她走到黑尾触手可及的地方时，立刻被黑尾一手揽住脖子，一手狠狠□□起她的头发。“呜哇——！！！”她就说嘛！阿黑的报复心简直太重！
等到自家部长大人满意的把魔爪收回去，下半场的练习也开始了。理纱整理好大家的水壶等，然后拿着记录板盘腿坐在排球馆的一角。唔，一年级的基本功不到位啊！阿黑肯定要让夜久帮他们去做基础接球练习了。她单手支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扣球练习后，开始思考起排球社的行程来。六月份马上迎来的就是IH大赛，在大赛前最好能联系枭谷来场练习赛热热身。
“相川！”猫又教练冲她笑得奸诈。
“恩？”
“社团活动结束后，给一年级的做接发球练习！”
“……就知道喊住我没好事。”理纱撅了撅嘴，“对了，那与枭谷的练习赛就拜托您喽！”
猫又教练笑呵呵地一把将直井推了过来，“要这小子何用，让他去办！”
“为什么最后干活的还是我！”直井表示这两人斗气斗到最后，又是他躺着中枪。
理纱站起身，拍拍运动裤沾上的灰尘，掳起袖子，招呼一年级的小鬼多留半小时。
小时候，她跟孤爪俩人都不爱出门。孤爪整天窝在房间里打游戏，她则窝在家里看漫画，都是黑尾一家一家敲门把两人挖出去运动。于是，比孤爪更不爱运动的她，只用心练习了发球，深刻觉得发球是一大杀器！所以升上高中后，发现学园联盟的生川高中跟她抱着同样的信念，各个是发球高手，一度激动的整天在自家队员前唠叨。最后被黑尾狠狠修理了一顿，这才罢休。
所以，她的长线跳飘球可是很厉害的哟！
“哇！我也要练接发球啊学姐！”山本边擦汗边表示不满，为何一年级的小鬼可以有这等待遇。
“山本！”黑尾阴森森地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我来陪你练接发球。”
呜哇！部长太过分了！差别待遇！
发完五个球后，理纱挥着手臂冲场地另一边的人大喊：“换人啦！”
“咦？”才五个球就换人？
“理纱……”
“今天超累好不好，没得商量，除非孤爪愿意再练上半小时！”理纱一手指向正准备溜去更衣室的孤爪，后者无辜地眨眨眼，拿着手机的手连忙背到身后，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干。
黑尾单手扶额，脑袋里浮出一个词叫“别人家的经理”，别人家的都是可爱的萌妹子，为何自家的就那么彪悍……
“哈哈！木兔他又萎靡了吗？”理纱一手拿着手机讲电话，一手跟黑尾抢着面前盘子中的点心，听到搞笑处，忍不住拍桌大笑。
电话那头的赤苇一点都没有爆了自家王牌的料的自觉，“每天都要犯蠢的王牌，相川学姐你们什么时候来练习赛？”
“唔，我们领队应该跟你们联系啦，你就装作是个惊喜呗，反正就在最近。”
“相川学姐你说了等于白说。”赤苇毫不客气地吐槽。
“喂喂喂！你吐槽木兔就好啦，干嘛揭穿我。”理纱不满地抱怨，“好啦，我要看书去了，下次聊，拜拜！”
黑尾安静地把点心扫荡完毕，盘腿坐在她边上瞅着她，“怎么没事老是跟赤苇那小子联系？”
“哎呀呀，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的老对手了，当然要多联系联系，说不定被我知道什么好玩的事呢？”
“哦，比如木兔那个蠢蛋又因为扣球被拦死而伤心欲绝？”这种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枭谷的王牌就是这么个德行！
“喂喂喂！”理纱表示强烈不满，又揭穿她！“你可以滚回去了，不要妨碍我看书。”
“书有什么好看的，我带了个好片子——”黑尾推开已经空掉的点心碟子，再推开摊开在理纱面前的书，刚准备掏出U盘播放一下带来的片子，就被理纱敲着头赶出了门。
黑尾巴拉住门框不死心地挣扎：“是去年冠军学校的——”录像！
“你还我想考前给你们估题吗？”理纱露出一口白牙，阴森森地问道。
于是，音驹学院的排球部部长大人像只乖狗狗一样连连点头，不敢再打扰这个暗地里真正握住他们排球部命脉的女人半分。
在理纱这边吃了闭门羹，黑尾转个身立刻跑去隔壁的隔壁，孤爪家。
“……你说理纱过分么！竟然就这么把我赶出来了！”黑尾又在孤爪的房里翻出了零食继续嚼嚼嚼，顺便控诉刚刚在理纱那里得到的不公平待遇。
“可是谁让部里大部分正选考前都需要理纱的补习啊。要是被大家知道阿黑你妨碍「大家的考神」温习看书，你绝对会被群殴。”
黑尾：……
这群小兔崽子自从享受过理纱那命中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神估题后，简直变成了理纱的跟班，理纱说朝东他们绝对不会朝西！切！黑尾越想越郁闷，嚼着软糖趴在孤爪的小桌子上看他沉溺游戏……
“阿黑！你老是盯着我干什么……”在黑尾怨念的目光下，孤爪又输掉了游戏，迫不得已打起精神应付他。
“本来找你一起看比赛录像，刚刚想起来，那个U盘丢在理纱桌子上了。”关键刚被赶出来的人实在不愿意再去吃闭门羹。
孤爪挠挠头，“过半小时是晚饭时间，你到时候再去。”理纱是个绝对会准点吃饭的人，主要是她是过了饭点就吃不下的体质，所以对每一餐都很看重。
黑尾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算了！明天再问她要就是了。”打扰理纱吃饭和学习的人都会被她记恨上一笔的！
孤爪见状偷偷用手机拍下他苦恼的模样。
“你刚刚有在拍我？”黑尾敏感地转头看向孤爪。
“没有。”孤爪一本正经表示刚刚自己只是在打游戏而已。
“手机给我看。”黑尾边说边伸手去够他的手机。
孤爪努力地往边上一躲，阿黑简直过分！理纱每回拍他的不良形象跟大家分享的时候，从来不说她，他今天才拍了个正常不过的照片，就要被阿黑这样追捕，不公平！大大的不公平！
一个愣神间，他就被黑尾扑倒在地，抢走了他的手机。
“哈哈！还说没有！”
孤爪趴在黑尾的身下撇撇嘴，偏心的阿黑！
第二章
几天后，社团活动室。猫又教练，直井领队，黑尾以及理纱，四人一人占据了方桌子的一边，那情形看上去正在商量很严肃的事情。
“什么？枭谷说在练习赛前要先搞一个封闭训练？”理纱皱了皱眉头，赤苇这小子嘴巴够紧的，亏他们每周还通话聊天，竟然半点口风都没有透露给她。她说完不客气地叉起面前的章鱼烧送进嘴里——直井领队偷偷买的，只不过回办公室的路上被她和黑尾发现，所以有了这一场在排球部休息室内的临时会议，顺便瓜分这饭后点心。
直井在心里为这无缘的章鱼烧点根蜡烛表示默哀，并暗自决定下回偷食一定要左右前后仔细看清楚，绝对不能被这两个流氓逮住！他眼看着黑尾和理纱一个接一个吃的不亦乐乎，只能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所以我跟教练商量了一下，我们也该考虑来次合宿。”不能被枭谷比下去！
“恩恩。”理纱边吃边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你这个经理不是应该配合我敲定这个事？”直井的额头上蹦出青筋，咬牙切齿地看着理纱鼓着嘴的模样。
理纱用手肘推推身边的黑尾，“部长！直井领队有事跟你商量！”理直气壮地把竹马给推出去受死。
“教练？”黑尾把皮球踢给在旁边看戏看得很开心的猫又教练。
“不急不急，我考虑一下去哪里合宿。”猫又教练摆摆手。
“我等会儿问问赤苇他们在哪合宿。”理纱抹抹嘴，终于说了一句符合她经理身份的话。
猫又教练摇摇头，“总是跟枭谷那群小子一起合宿，偶尔也要换换口味啊。”
理纱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立刻露出了然的笑容，“教练你好狡猾，明明心里有数了。”
“哎哎哎？”直井瞪向为老不尊的猫又教练，顿觉自己在队内的存在感又下降了！
“我们回去准备上课喽，下午见啦，直井前辈！”理纱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残骸，顺便用脚踢踢趴在桌子上吃抹干净后有点昏昏欲睡的黑尾，准备闪人。
“谢谢前辈的款待！”黑尾顺从地站起身，走之前还不忘给直井补刀。
徒留直井气得攥紧拳头，“这两个小鬼！一个比一个黑心！”
跟着黑尾这样的大长腿走路，理纱表示很不爽！她迈两步才是人家一大步的距离！她盯着黑尾的长腿一阵猛瞪，终于忍不住抬腿，踢——
“……你躲什么！”
显然深知某人本性的黑尾及时往旁边一闪，躲过了理纱的脚印，惹得她气鼓鼓的很是不满。“理纱酱，腿短是天生的，不要羡慕哦。”
“可恶！”理纱抬手就去拍打他的肩，又被他躲开。两人就在走廊里玩起「你来呀来呀来追我呀」的愚蠢游戏。
黑尾一个刹车没刹住，与刚要出教室的夜久撞到一起，赶紧把夜久挡在自己的身前，“理纱酱，走廊里不能奔跑。”
夜久看着眼前的理纱一脸「她今天一定要弄死这个贱人」的表情，不由得嘴角一抽，低声跟黑尾说道：“喂！你们两个秀恩爱请注意场合！”
黑尾仗着身高优势，整个人挂在夜久的肩上，“那我们这种也叫秀恩爱？”
“别动！”理纱动作迅速地掏出手机记录下自家部长大人的「每日一蠢」，用于日后跟赤苇交换木兔的蠢事。
“我说相川，你手机里一大半都是这家伙的照片也不怕死机？”夜久觉得累感不爱，这俩黑心鬼明明互有好感，就是死活不捅破那张纸，在这边玩暧昧，整天找机会闪瞎他们的眼。
“才不会呢，我有这个！”理纱翻出一张照片递给夜久看，赫然是一张猫又教练喝醉酒抱着柱子的照片，“镇山之宝。”
夜久觉得跟不上学霸的思路，连忙换个话题：“教练喊你们去是有练习赛了？”
“恩，今年在跟枭谷的练习赛前，可能要会会其他对手哦。”理纱点点头，“不过一年级的刚入部，我估计教练的打算是过两周安排练习赛，让一年级跟二、三年级磨合一下。你肯定要被留下来训练他们的接球啦！”
“……”夜久耸了耸肩，“对了，犬冈说他们隔壁班有个将近两米的外国人，目前还没有加入社团。”
“两米？”理纱瞬间抓住重点，对排球这项运动来说，身高是天赋之一。“我社团活动前去看看。”一定把人弄到手！
黑尾这个正牌部长轻轻松松地拍拍她的头以示表扬，“交给你喽。”
理纱抬头见黑尾冲她笑得格外灿烂，不免下意识地撇过头，微微有些脸红地嘟囔道：“知道了，部长大人。”
于是当下午下课铃声一响起，理纱就冲出教室准备去一年级的走廊堵人去了。两米的身高应该很好认吧？
“犬冈！等等走！你跟夜久说的身高两米的大个子在哪个班？”理纱顺利在一年一班门口把一年级的小弟给拦住。
“两米？灰羽没有到两米，在——啊！那里！”犬冈指向走廊的尽头。
理纱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个大高个，她眯起了眼睛，“好，谢谢啦！”
“同学！灰羽同学！”
“……学姐找我？”
“恩，你是不是还没加入社团？要不要试试打排球！”理纱双眼放光，吓得灰羽倒退了两步。
“排……球……？”
理纱用力点头，刚准备忽悠，就被人揪住后领往后一扯，“阿黑！你怎么在这里？”还妨碍她干活！
“你去准备部活。这边交给我，恩？”黑尾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颇有一部之长的严肃感。
理纱努力忍住没有笑出声，乖乖地点头，临走前还不忘招呼一下愣在原地没回过神来的小学弟，“拜拜啦，灰羽同学。”
后来不知道黑尾说了些什么，灰羽没过两天就来参加部活了。只是——灰羽列耶夫，一年级，身高194cm——却从来没打过排球！
理纱抹了一把辛酸泪，只能带着灰羽同学从开头练起。当然，等夜久空了，还是得由他接手，说实话她的动作可没有夜久做起来干净漂亮。
全队的部活时间中，有四分之一的时间用于练习接球。这才形成了他们目前为止较为稳定的防线，从而使得进攻变得更为多样化。
“相川！”不远处的直井拉开嗓门吼道。
“来了！”理纱放下记录板，跑去猫又教练和直井所在的角落。
直井把手中的资料递给理纱，说道：“预计四月底到五月初，一整周的时间，以宫城县乌野综合运动公园的球场为据点，与周围不同学校进行练习赛。”
“宫城县？乌野综合运动公园？”理纱皱着眉头翻看资料，在看到某个关键词时，发出了了然的声音，“哦——教练，是不是乌野高中有人联系你了？”
猫又教练和煦的笑容龟裂了一秒，“知道也不要说出来。”相川理纱就是这一点不太好！有一点点线索就能把事情推断得八九不离十，典型的书呆子！当然以现在的词汇来说那就是「学霸」。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我有预感，今年的垃圾场决战说不定就会在不久之后大赛上进行了。”
“教练，你不要装神棍了，一点都不适合你……”理纱顺口吐槽。
“好好安排日程和住宿！”为何他们家的经理一！点！都！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