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盈哪里敢担这样的罪名,忙上前去帮忙。哑妞啊啊啊的叫着,伸手抻着尚宛仪的脚往外拖。

越嬷嬷听到里面的响动,忙打开门进来,锦书先她一步跑到了内室,见尚宛仪掐着自家小姐的脖子,揎拳捋袖,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喊了一声“小姐”上前就抻住尚宛仪的头发往后拖。

跟着尚宛仪一起来的丫鬟是锦绣,她也是会武的,可这种时候,她哪里敢帮尚宛仪,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闹剧。

尚宛仪的头皮被锦书连着头发扯下来一小块。受不住疼,手上的动作就一松,锦书眼疾手快,立马一拳捣在尚宛仪的穴位上,让她暂时失力,然后迅速把人给制住了。

尚宛妗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脖子上火辣辣的疼。她皮肤白。脖子上的掐痕呈青紫色,看起来格外恐怖。

“元娘?”尚老夫人心有余悸,不顾形象的瘫坐在地上喘气。

尚宛妗没有理会尚老夫人。甩了甩手腕,站了起来,走到尚宛仪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尚宛仪。冷笑着开口,声音沙哑得很:“我是欠着你的吗?”

尚老夫人闭了闭眼睛。掩去失望之色,尚家嫡女这么没有血性,还不如二娘这个疯子!

谁知念头刚一闪而过,就见尚宛妗忽然飞快的出手。反手就是两耳光,也不知道是使了多大的力气,尚宛仪粉嫩白皙的两颊上立马就多了几道手指印!

尚宛仪被锦书制住。动弹不得,恨恨的看着尚宛妗:“你害我姨娘!”

尚宛妗冷笑:“尚宛仪。你要搞清楚,我才是尚家的嫡长女,你姨娘不过是一个妾,你不过是一个庶女,别说你姨娘这次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就是有关系,那又如何?”

然后上前又是两巴掌,力度一点儿也不比刚才轻,打完之后,尚宛妗矜傲的抬了抬下巴:“就好像现在我打你一样,打了也就打了!”

尚老夫人已经被越嬷嬷扶着坐在了黄梨雕花太师椅上,看着尚宛妗打尚宛仪,迟疑了一下,并没有阻止。

尚宛妗不想跟尚宛仪多纠缠,转身就看向尚老夫人,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到武威侯府之后从未有过的强硬:“祖母,尚宛仪庶女之身谋害嫡女,是什么罪名,想必祖母比我还要清楚。宛妗我今天非要求个公道,若武威侯府给不了我公道,想必京都府衙能给,若是府衙都给不了我公道,那宛妗就是拼了这一条命,也要上达天听!”

她的嗓子有些受损,说话声音沙哑,这番话没有说出半点儿气势来,与铿锵有力毫不沾边,可落在屋里众人的耳里,却像是炸开了一道道惊雷!

钟雪盈强自镇定,眼神却飘忽得很,到处寻找曲嬷嬷和雀儿。可惜这两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竟然没有跟着越嬷嬷和锦书等人一道进来。

她心里害怕得很,这事若是闹到圣上面前,尚宛仪固然罪书难撤,可她刚刚一开始的时候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并没有立即上前分开两人,闹出来,也是难辞其咎的!

心思百转,钟雪盈做了决定,立即对尚老夫人道:“母亲,二娘此举实在是可恶,若不是锦书有些本事,只怕元娘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若是武威侯府嫡女被庶女谋害而死的消息传出去,只怕整个武威侯府都难辞其咎。今日若是不惩戒了二娘,媳妇第一个不同意!”

她心里想着,此刻按照尚宛妗的意思先处置了二娘,如了她的意,自己方能脱身。因此这番话,她完全站在了尚宛妗的角度上来说,无比的真心实意。

尚老夫人记恨她刚刚动作不够麻利,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沉声问尚宛妗:“元娘,你这是要告御状?”

尚宛妗毫不示弱的看向尚老夫人:“宛妗告不告御状,全在祖母一念之间!”

“好!好!好!”尚老夫人忽然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的神色一敛,教人看不出她半点儿喜怒来。“

“尚家还未出过庶女谋害嫡姐的事情来,这件事要如何解决,元娘才算满意?”

按着刚刚尚宛妗打尚宛仪的势头,尚老夫人和钟雪盈都猜测,尚宛妗这次不弄死尚宛仪,只怕也要让她臭名昭著的了。

尚宛仪张嘴就破口大骂:“碗精你这个贱女人,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嫡女…”话还没说完,就被锦书捂住了嘴,发出呜咽声。

尚宛妗看了她一眼,冷笑:“对啊,我娘是嫡女,所以我也是嫡女,你娘自己是庶女,还便宜嫁给人家做小妾,所以你也是庶女。你要怪,就怪你的好姨娘去吧!”

然后看向尚老夫人,正色道:“孙女要尚宛仪以养病的名义,去家庙修行!她年纪轻轻能做出谋害嫡姐的事情来,想来跟身边丫鬟婆子的教唆也是少不了关系的,这样背主的奴仆,都卖掉吧!”

尚宛妗倒是想打杀了尚宛仪或者弄臭她的名声,可不必试,她也知道尚老夫人不可能答应她的要求,反而还会因此忌惮她,对付她!

果然,尚宛妗这话一说,尚老夫人眼角就带了一丝欣慰,当下就对尚宛妗点了头:“这事元娘你受惊了,尚家是传承了几百年的世家大族,最是注重规矩。尚宛仪不懂规矩,此事就按元娘的要求处置吧!”

尚宛仪一听这话,立马瞪大了眼睛,更加奋力挣扎了起来。

尚宛妗扫了她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尚宛仪得了疫病。”

尚老夫人审视的看了尚宛妗半晌,终于点头:“是,武威侯府二小姐尚宛仪,因疫病隔绝在家庙,疫病一日不好,一日不得见人。”

尚宛妗脸上这才松了口气,只要尚宛仪进了家庙,她就要教她这病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钟雪盈目光复杂的看着尚宛妗,心里想着,原来她才是武威侯府里面最聪明的一个人,才短短一个月?顾盼雪母女就已经折在她手里了…下一个,是不是要轮到自己了?

ps:今天是520啊,小回要对大家表白,你们爱我吗?我爱你们呀!(づ ̄3 ̄)づ

第九十三章 背书

尚老夫人那边是如何审问顾盼雪的,尚宛妗没有去管,尚宛仪身边的丫鬟婆子,包括与顾盼雪亲近的丫鬟婆子,都被尚老夫人雷厉风行的发卖了。

处理这事的是尚二夫人,尚宛妗本来是想顺势处理了沈嬷嬷,可想着顾家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于是想了想还是把人留下来了。

沈嬷嬷逃过一劫,心里对尚宛妗千恩万谢,当下就到尚宛妗闺房来给尚宛妗磕头谢恩,她这下子倒真的对尚宛妗生出了几分忠心的意思来。

尚宛仪在第二日就被尚老夫人以患了疫病的名义,送去了家庙。同行伺候的只有一个粗使的婆子和一个七八岁的小丫鬟。

粗使婆子从来没有近身伺候过主子,小丫鬟又还是爱玩闹的年纪,哪里是送去服侍尚宛仪的,分明是送过去监视她的!

尚宛仪哭过闹过,可惜这次她犯的错实在是太大,又证据确凿,尚知章就算是心疼她,也不能昧着良心把人留在府里。

若是把人留在了府里,元娘真的去告御状了可怎么办?大齐朝的御史除了锦王的事情不敢说,别的可是进谏得很勤快,一张嘴能说死十个将军!

尚知章是真的有些怕了自己这个大女儿,也不知道她是随了谁,不声不响的就能搅得武威侯府地覆天翻!再说这次的事情尚宛妗本来就没有错,尚知章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自然是更愿意尚宛仪住进家庙全了武威侯府的安宁了。

尚宛仪一走,尚宛妗又过上了不给长辈们请安,整天躲在自己屋子里不出门的日子了,理由还是上次那个理由…养伤!

这次的伤。可比上次严重多了!尚宛妗觉得自己起码需要再养个半年一载才能出门见人!

尚宛妗不肯出门了,倒不是想跟尚家长辈们赌一口气,而是她真的有别的事情需要静下心来做了…顾盼雪“逃跑”的第二天,桂妮竟然想办法从顾盼雪那里得到了《天鄞论》,想方设法找了可靠的人,借着给尚大小姐送五彩丝线的幌子,把书给尚宛妗送来了!

那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破旧得不行。可里面的方子却记载得很全。不管是毒经还是医经。

顾盼雪到底是庶女出身,就算是再聪明,学识不够。没有引领她入门的先生,《天鄞论》里面的那些个奇方,她也只能依样画葫芦照搬,再深层次一些的东西。她却是琢磨不来了。

尚宛妗想起上辈子顾盼雪确实找了个医婆来教导尚宛仪医理…只怕是打了要把这本《天鄞论》传给尚宛仪的主意吧!

可这是她外祖母从娘家带来的书,就算不传给舅舅舅母表兄弟表姐妹们。也该传给她的母亲才是!

如何落到了顾盼雪手里?

再联想到顾家,尤其是外祖母对他们兄妹二人的态度,尚宛妗隐隐觉得有些不好…这本《天鄞论》不能留!

脑子里刚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尚宛妗就有些疯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等不及多想就开始死记硬背《天鄞论》书里面的内容。

这件事除了尚宛妗,只有锦书一个人知道。尚宛妗背书。她就帮尚宛妗望风。毒经还好,尚宛妗背起来不算太难。医经就不一样了,里面有很多字都是尚宛妗不认识的,意思也晦涩得很,尚宛妗只好买了本说文解字,一边认那些生僻的字,一边揣摩它们的含义,一边背诵。

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下来。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她竟然真的把整本书背了下来。锦书知道自家小姐有记住了就不容易忘记的本领,问道:“小姐,既然您已经记住了,这书是要烧掉吗?”

尚宛妗沉吟了一番,摇了摇头:“不能烧!”

尚宛妗解释道:“这书是桂妮从顾盼雪那里弄来的,又找别人给咱们送过来的,对桂妮来说,送书的人是可靠的,对于咱们来说却不是。老夫人、侯爷,甚至是新夫人,早晚会知道《天鄞论》在我手里的事情。”

“那怎么办?”锦书有些急了,“难不成等他们知晓了,小姐就要给他们送过去?这样的书可不能落入他们手里!还不如现在就烧了!”

锦书虽然不懂这本书的价值,可那能改变胎儿月份的药方就是出自这本书,锦书不是蠢笨的丫鬟,如何愿意除了她家小姐之外,这本书再落入别人手中!

“咱们说咱们已经把书烧了,你觉得谁会信?他们心肠黑似炭,为了得到这书,还不知道要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咱们呢!”尚宛妗跟锦书分析道,“若是消息传到了外边,只怕咱们这辈子再无宁日了。”

见锦书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担心得不成样子,尚宛妗失笑,忙道:“你也别太着急来,我有办法呢。”

“小姐有什么办法?”锦书立马瞪大了眼睛。

尚宛妗眨了眨眼睛,促狭道:“咱们把书里的内容都给改了!”

她说得轻松,这事儿做起来却是极难的,要想把这《天鄞论》改得人不知鬼不觉,第一就是要找到合适的纸张,第二就是要能够把它的笔迹模仿得十成十,再然后就要把重新书写的内容做旧,拆了原书,小心翼翼的合在一起。

这要求极高的手段和精细度,才能叫人看不出来。

锦书可不知道自家小姐还有这仿书的本事,于是满脸的疑惑:“小姐什么时候学会了仿造古籍的本事?”

自然是上辈子学的,尚宛妗笑着解释:“我在一本杂书里面看到过古籍仿造、修补过程的记载,应当可以一试!”

她这么一说,锦书立马又犯起愁来:“我的小姐哎,您都从来没有动手做过这方面的事情,好多老先生做了几十年的学徒才出师,小姐您就看了一本杂书,如何仿造得出来?这不是瞎胡闹么!”

被自己的丫鬟指责瞎胡闹,尚宛妗哭笑不得,只好答应锦书:“好锦书,你就让我试一试,要是不行,咱们再烧掉好不好?反正都是要烧掉的,难不成你还害怕把书给弄坏了?”

锦书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便点了头。

尚宛妗吩咐锦书:“仿造、修补这本《天鄞论》需要用到一些东西,咱们去买显得奇怪,你让澍荷去鹤鸣院看看哥哥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就回来跟我说一声,我亲自过去交代哥哥,免得弄错了。”

锦书答应着出门吩咐澍荷去了,尚宛妗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回忆上辈子仿古籍的事情来。她沉得下心吃得了苦,在这方面又确实有些天分,阴差阳错得了高人指点,做出来的东西,竟足以以假乱真了。因为担心陆展沉拿她做的书出去冒充古籍蒙人,所以她总会在仿本上做一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标记。

锦书回来见尚宛妗闭着眼睛,便以为她是累了,于是轻悄悄的开钱箱拿了一小块碎银子出门,亲自去了厨房,跟厨娘说晚上多做一些补脑的食物。

背了这么大一本书,得耗费多少心力啊!锦书这样想着。

尚宛妗想着上辈子仿书的事情,脸上不自觉的带了些笑容,她上辈子活了那么多年,恐怕只有在仿书的时候,她才能忘记那些烦心事,心里只剩下欢喜的情绪。

正想着,就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一睁眼,就见尚奚舟走了进来,赶紧起了身,失笑道:“哥哥怎么亲自过来了?”

尚奚舟立志要博得功名,好带着尚宛妗出府单过,尤其是尚宛妗的脖子被尚宛仪掐了之后,他每天早起晚睡,要么是在练武,要么是在苦读诗书,每次来见尚宛妗,都是匆匆来匆匆去的。

这次尚奚舟脸上带着喜色,对朝着他迎过来的尚宛妗欢喜道:“元娘,你知道吗,外祖母要来锦都看咱们了!”

尚宛妗心里咯噔一跳。

第九十四章 办法

尚奚舟说完外祖母要来的消息,尚宛妗不但不欢喜,反而担忧起来。尚奚舟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住了。

问道:“元娘,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尚宛妗皱了皱眉,之前连外祖母祖传的《天鄞论》都落入了顾盼雪手里,她怀疑外祖母的心早就向着顾盼雪了。可这做母亲的哪里有不偏心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偏心丈夫的一个庶女啊?

尚奚舟听说外祖母要看,欢喜表情藏都藏不住,想来也是存了孺慕之情的,她怀疑外祖母这话,又怎么能在他面前说出口!

尚宛妗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尚奚舟摆摆手,让澍荷出去守着门,小声对尚宛妗道:“你上次不是让我去查查顾家有什么不对么,我拜托人去了,可惜隔得太远,也没打听出什么来。现在外祖母来了,不是正好有机会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么!”

尚宛妗一愣,她没有想到尚奚舟打的是这个主意。

上次去查顾家的事情她说了之后,尚奚舟再没有跟她提过这件事,她以为尚奚舟把这事儿忘了呢!

她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道:“哥哥,你坐一坐,元娘有东西要给你看。”

尚奚舟心里疑惑,却还是坐了下来,然后就见尚宛妗走进内间,然后钻到朱床下面,摸索了半天,摸索出一个灰扑扑的布包来。

尚奚舟见她这样,失笑,忍不住逗她道:“藏这么好,银票啊?”

尚宛妗默默的白了尚奚舟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布包。露出书册的封面来给尚奚舟看。

尚奚舟看到上面的《天鄞论》三个字,愣了一下,很吃惊的样子,猛的站起身来,盯着那书问尚宛妗:“元娘,这书怎么在你手里?”

当初在常青院,尚知章提到过这本《天鄞论》。尚奚舟知道也不奇怪。可他这反应实在是有点奇怪。让尚宛妗不多想都不行。

于是尚宛妗先问道:“哥哥为什么这么问?”

尚奚舟心里把尚宛妗当成自己最亲的亲人,因此不怀疑她,想也不想就跟她说了原因:“这本《天鄞论》是爹爹之前提到的那一本?我这几日却听说里面记载了长生不老的丹方…锦王殿下正全力寻找这本书。”

尚奚舟的回答。尚宛妗完全没有料到,因此吃惊得很:“谁跟哥哥说这里面记载的长生不老的丹方的?”

“自然是锦王殿下亲口对我说的。”尚奚舟皱了皱眉,“我便想着可能是爹爹弄错了…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尚宛妗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锦王韩阆又是从哪里知道了《天鄞论》?《天鄞论》里面记载的是长生不老丹方的说法。是别人告诉韩阆的,还是韩阆自己编出来的?

再说了。哥哥不是爱玩乐的纨绔子弟,最近又为了早日取得功名辛苦练武读书,他和锦王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连长生不老丹方这种事情都可以告知哥哥了?

锦王殿下莫不是冲着武威侯府来的?

尚宛妗连忙问尚奚舟:“哥哥。这事,是锦王单独跟你说的,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说的?他是一本正经的说的。还是开玩笑的说的?”

尚奚舟人老实,哪里看得出来这么多弯弯绕绕。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尚宛妗问的那几个问题,回答起来就有些迟疑了:“约莫是单独跟我说的吧,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宣之于众!不过他是一本正经,还是开玩笑,哥哥就看不出来了。”

然后又问道:“元娘手里为什么会有这本书?里面记载的到底是医经和毒经还是丹方?”

尚宛妗听尚奚舟的话,便已经确定锦王韩阆应该是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天鄞论》在武威侯府的人的手里,故意跟尚奚舟提起,想要从他那里套话了。

她想了想,没有再把思绪纠结在锦王身上,而是正色对尚奚舟道:“这书我已经看过了,确实是如父亲所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医经,一部分是毒经,记载了不少已经失传、或者甚少人知晓的方子和病例。是桂妮从顾盼雪手里弄来让人给我送进来的…跟锦王说的丹方怕是没有半点关系。”

“既然如此,外祖母的东西,锦王殿下为什么会知道?”尚奚舟皱起了眉头,“再过几天外祖母就要来了,那这书…”

已经到了暮春初夏的时节,天气已经变暖,尚宛妗刚刚钻到朱床下面取书,鼻尖就沁出汗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焦急。

“锦王殿下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知道。”尚宛妗皱着眉头对尚奚舟说,“这本书我已经全部背诵下来了,今天本来是想找哥哥,帮我买一些东西,将里面的内容挑着重要的改一改,然后做旧,拆了之后,把修改过的内容加进去,然后按照之前的痕迹重新装订。

为的就是防着觊觎这本书的人。如今外祖母来的时候有些奇怪,我倒不怕她是为着这书,我担心的是她向着顾盼雪母女…”

尚奚舟听了尚宛妗这话,他才知道自己妹妹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是在做什么,他竟然真的信了下人们的话,以为她是在跟父亲闹别扭。

尚宛妗想了想,迟疑着对尚奚舟道:“不管这《天鄞论》有没有记载丹方,锦王殿下在找这本书总是没错了。左右我还欠着锦王殿下人情,不如让人把书给他送过去?”

到时候尚知章和尚老夫人等人就算知晓桂妮把书给她送来了,也拿她没有办法了。

尚奚舟却不同意:“这书你若是送过去,便算是私相授受,我若是送过去,便算是投名状,所以把书给锦王殿下送过去,实在有些不妥。再说了,这书毕竟是外祖母的东西。”

这书里面记载的东西太过惊世骇俗,之前落在顾姨娘手里,是因为她不懂医理,才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来。若是落在了懂医理和毒理,却心术不正的人手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把书送给锦王的念头不过是在尚宛妗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并没有真的就下定决心了这么做。因此尚奚舟一劝,她便不再提这个话头了。

“元娘。”尚奚舟看了眼那本《天鄞论》,如今这书已经成了烫手山芋,不如干脆烧了吧!”

他倒是跟锦书的想法一致。尚宛妗哭笑不得,把对锦书说过的话又对尚奚住说了一遍。

尚奚舟琢磨了一下,笑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既然不信,咱们就干脆当着大家的面…甚至是当着外祖母的面,把这本书烧了!”

“心中有佛,看别人才是佛。”尚宛妗摇了摇头,“你怎么向大家证明你烧的就是真书?”

她从知道外祖母要来,就一直思索着解决办法,这会子脑子里才稍稍有了些头绪:“哥哥帮我把我需要的东西找来,再帮我去找一个人。

不管是重金相请也好,还是许以荣华富贵,你都要把那个人给我悄悄带来…这本书既然能落在顾盼雪手里,外祖母清楚这书里面的具体内容,所以我要赶在她来之前,把里面能改的内容都改了。”

“不过就几天时间了,怎么可能来得及!”尚奚舟有些吃惊。

“自然是来不及的。”尚宛妗目光灼灼的看向尚奚舟,“所以我才要你给我找一个帮手来,不管行不行,我总要试一下才行。如果能赶在那之前把书改了,未来一段时间里,我们将免去不少的麻烦。”

尚奚舟从来没有见过尚宛妗这样子说话,当下心里一热,热血上头,就对尚宛妗道:“好,你告诉哥哥那个人是谁,在哪里,就是打晕了哥哥也给你扛过来!我那里书房大,这几日元娘就借着和我谈心的借口,每日来书房弄,哥哥亲自给你们打下手。”

自从上次顾姨娘的事情出了之后,鹤鸣院的琴冉、棋吟等别有心思的丫鬟都被尚宛妗打发出去了,她自己出钱从人牙子手里买了几个懂事听话的,已经调教得差不多了。鹤鸣院如今干净得不行,只要是尚奚舟不想别人知道的事情,基本上是不会传出来了。

尚宛妗想着自己让尚奚舟找的那个人,是男子,让尚奚舟送来自己院子里,他肯定不愿意,便答应了尚奚舟的提议。

ps:有读者问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大约在月底,会轻松一些,到时候多更新一点。爱你们,记得给我投推荐票啊!

第九十五章 找人

尚宛妗要找的人姓陶,浔阳陶氏分支下的一个偏门子弟,很小的时候父母没了,带着妹妹来锦都投奔做京官的舅舅,谁知刚到锦都,那个做京官的舅舅就因为得罪了锦王被下了狱。

陶牧南带着妹妹这一路已经花光了积蓄,也没有盘缠回浔阳了,只好在锦都留了下来,靠着修补书籍的本事,在一家小书坊讨生活,勉强糊口。

尚奚舟也没有带人,只身一人前往尚宛妗说的城西小巷子找人。

城西小巷子这一片房屋破败,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走在路上都可能被人打劫了,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住的也大多是穷人。

尚奚舟虽然穿着锦缎衣裳,可他生得人高马大,眼亮有神,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自然没有人敢上前来为难他。

他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一带的环境,一边揪着偷眼看他的人打听陶氏兄妹的消息。

等真的打听打陶氏兄妹就住在这一片时,尚奚舟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元娘比他还要晚来锦都呢,自己连城西这小巷子都不曾听说过,她怎么知晓陶牧南这个人的?

还没琢磨出个答案来,他就已经到了路人给他指的地方,只见一个面黄肌瘦,荆钗布裙打着补丁、十七八岁的小娘子正拿了根细竹条在门口青石板缝隙中掏东西。

尚奚舟驻足观看,那小娘子也没有发现他,********对付那青石板缝隙里面的东西,掏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掏出一个铜板来。

小娘子欢欢喜喜的丢了细竹条。用袖子把那铜板擦了又擦,然后一抬头看到了盯着这边看的尚奚舟,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带了些苦涩,捏着铜板的手往前一伸:“这钱是公子掉的吗?”

尚奚舟摇了摇头,然后就见那小娘子松了口气,飞快的缩回手。把铜板收了起来。然后对尚奚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公子见笑了。”

她倒是不惧生,见尚奚舟穿着跟这一片破落地方格格不入,又问道:“公子是迷路了吗?”

“我来找人。”尚奚舟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请问您是陶家的小娘子吗?”

“正是。”陶珠不由得有些疑惑,“不知公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