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拗不过她,只得应了,让澍荷跟着一起去了。

到了柳府,便听说三小姐和四小姐正在花园里采菊花,打算插瓶送到柳侍郎的书房去。

尚宛妗和澍荷跟着下人去了花园,就见柳姣姣和柳媞媞一个穿青色,一个穿紫色,站在那里指使丫鬟拿剪子去剪花。

见尚宛妗来了,柳姣姣冲她点了点头,有些冷淡,柳媞媞却是跟她亲近了许多的样子:“你来啦!”

以前大家总是分辨不出柳姣姣和柳媞媞姐妹,现在却是容易分辨多了。经过这次的事情,柳媞媞瘦了许多,下巴变得尖尖的,腰细得不堪盈握,柳姣姣的额头上多了一条白色的疤痕,虽然细,却不会让人漏看了。

尚宛妗笑道:“你们倒是好兴致!”

然后又道:“你们去了乡下,竟然没有晒黑,可是用了什么不外传的养颜法子?”

柳姣姣不说话。柳媞媞道:“我和…三姐姐本来就皮肤白,不容易晒黑,并没有什么养颜法子…你去田庄不也没有晒黑?”

尚宛妗看着姐妹二人,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神色不变,似是随口道:“我家那田庄,到处都是树,哪里就会晒黑了!”

柳媞媞道:“庄子口总没有树。”

尚宛妗心里咯噔一跳…她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她上次来就觉得柳姣姣不像柳姣姣,柳媞媞不像柳媞媞,当时只以为是一个失忆了,一个吓傻了。却原来根本就是一出狸猫换太子!

柳姣姣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

柳姣姣看尚宛妗脸色不对,再回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立马知道是自己露馅了。她去过田庄找尚宛妗,柳媞媞可没有去过!

看着花已经采好了,柳姣姣转头对柳媞媞道:“你送到爹爹书房去吧,我陪尚大小姐去那边的亭子坐一坐。”

柳媞媞答应着带着自己的丫鬟去了。

柳姣姣转身就朝亭子走去,尚宛妗带着漱荷跟了上去,站在柳姣姣的身后,才发现她到底有多瘦,肩胛骨隔着衣服都看出来了…也难怪,她又没有受什么伤,她若是柳媞媞,怎么可能会瘦成这样!

欺骗了一家人,尤其是失忆的柳媞媞,只怕她心里受的折磨也不少。

何必呢!尚宛妗心里叹了口气。

等到了亭子,柳姣姣就屏退了下人。尚宛妗也让澍荷跟着下去了。

柳姣姣背对着尚宛妗,声音很轻,却很笃定:“你看出来了对不对?”

尚宛妗道:“上次我便已经有了怀疑…你何必这样?”

柳姣姣转头看向尚宛妗:“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看得出来,我柳姣姣这辈子,是人是鬼,你若是看不出来,就再也没有人看得出来了!那我这一辈子岂不是白来这世间一趟!”

她这样,尚宛妗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或许是这件事情憋闷得太厉害了,好不容易来了个看穿了自己的尚宛妗,柳姣姣便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她叹了口气,低着头,样子看起来更加脆弱,更加让人心疼。

柳姣姣道:“我怕…媞媞是因为我滚下马车撞了头的,她是要进宫的人,这个时候失忆了,可怎么跟宫里交代!再说,我也不敢让爹娘知道这件事,只好对他们说失忆了的是柳姣姣…反正只要刻意伪装,他们就分辨不出来我们。”

“可你这样对柳四姐姐公平吗?”尚宛妗皱了皱眉。

柳姣姣道:“不公平又能怎么办,我心里受的煎熬不比她少。能怎么办?我用了所有的办法,她都没有恢复记忆。”

“那你也不能让她与韩折尘成亲啊!”尚宛妗把澍荷跟自己说的事情说了,然后道,“韩折尘不是真心,柳四姐姐嫁过去岂不是毁了!”

“怎么能是毁了呢!”柳姣姣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和绝望,“韩三哥哥既然决定娶,又说出了那种话,媞媞嫁过去后,他自然会好好待媞媞的,再加上一辈子不纳妾,这世上能有几个男人能做到?他喜欢尚宛仪又怎么样,天长地久,媞媞又不是哪点输给尚宛仪,等两人有了孩子,总能唤回韩三哥哥的心的。”

“世上哪里去求这么好的机会!”柳姣姣道。

尚宛妗抿了抿嘴:“话不是这么说,你喜欢韩三公子,柳四姐姐未必喜欢。”

“她喜欢的。”柳姣姣打断了尚宛妗的话,“我了解媞媞,她是喜欢韩三哥哥的,不然不会帮我跟韩三哥哥私奔。我再过两日便要以柳四小姐的名义进宫了,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总不能让失忆了的媞媞去!”

“欠她的,我这一下子全还给她!”柳姣姣道。

不等柳媞媞送花回来,尚宛妗和澍荷便告别了柳姣姣离开了柳府。

一路上尚宛妗脸色都很不好看,她不知道该气柳姣姣的不知好歹,还是该心疼柳姣姣。诚如柳姣姣所说,就算韩折尘心里有一个尚宛仪,那也比进宫好。

澍荷老实巴交惯了,她不如澍香会逗趣,也不如锦书善解人意,所以见尚宛妗这样,心里一边慌张,一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连自家小姐跟柳家小姐到底谈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呢!只好盼着马车快些回府,到时自有人来劝解尚宛妗。

尚宛妗也没有让人劝解的心思,一回府,她便进了内室,让人打水净面,吩咐人点了一支安神香,然后自己躺在朱床上补眠。

她看着纱幔飘动,想着自己离开时对柳姣姣说的话,“好自为之”。她其实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柳姣姣做出这么多糊涂事来,本该让人骂一声蠢的,可她马上就要代替柳媞媞去那红颜白骨的宫里了,又让人骂不出来。

只希望韩折尘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般,好好待柳媞媞,方才不辜负了柳姣姣的一片苦心。

第二百三十六章 梦境

到底是一夜未睡,尚宛妗想着想着,便入了梦。

在梦里,她也重生了,不过不是重生到荣华客栈,而是重生到了韩骆双说要娶她那一日。

韩骆双站在假山处问她:“明日便是放榜的时间了,我若是金榜题名,就来跟你爹提亲好不好?”

尚宛妗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不是已经放榜了么…你中了状元,已经跟柳侍郎家提亲了呀!”

韩骆双笑道:“你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去柳侍郎家提亲,我心里装着谁,你还不知道么!”

“我怎么不知道,你心里装着尚宛仪。”尚宛妗撇了撇嘴。

韩骆双又笑了起来:“你都知道我心里装着你,干什么还说我跟别人提亲的胡话?你再这般说,我可要当真了。”

尚宛妗急了:“我是说你心里装着尚宛仪,才不是装着我。”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韩骆双皱了皱眉头,看向尚宛妗的眼神带了几分担忧,“你不就是尚宛仪吗?”

尚宛妗生了气:“我怎么会是尚宛仪呢,我明明是…”

她话还没说完,韩骆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面铜镜,递到她面前来:“你自己看,你可不就是尚宛仪!”

尚宛妗看向铜镜里的自己,明明是自己的脸,韩骆双为什么会说自己是尚宛仪呢!她再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虽不是粗布衣裳,却也旧得不成样子,样式也老土得很。

难怪他说自己是尚宛仪…原来顾盼雪和尚宛仪再次在荣华客栈迫害自己成功了!

明明自己揭穿了她们的阴谋,为什么还会这样!尚宛妗仔细观察四周,观察韩骆双,却找不出丝毫的破绽来,顿时急出了一身冷汗。

越是急出一身冷汗,尚宛妗的脑子就越糊涂,越是觉得自己确实是身在此间。正惊疑不定间,忽然听到有人在假山后面喊道:“尚大大,你怎么在这里!”

尚宛妗一下子惊醒过来,醒过来后只觉得那喊声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等翻个身,就忘记梦到了什么,脑子里只剩下最后那个声音和莫名其妙的心悸。

尚宛妗正要开口叫人进来伺候,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是澍香和锦书的声音。

澍香道:“…本来二小姐推武威侯夫人摔倒的事情,因为有凌王世子从中斡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二小姐也只是受罚关了几天禁闭。谁知武威侯夫人是个狠的,这会子就把事情给传出去了,整个锦都城都知道了。”

锦书道:“整个锦都城都知道二小姐害自己嫡母流产?”

澍香道:“消息传出去没多久,就又传出消息来,说夫人并没有怀孕,是故意陷害二小姐的。”

锦书道:“凡事总得讲证据,武威侯夫人有身孕的消息,请了锦都城好多大夫去把脉,都确诊了的。二小姐这么一说,怕是得罪了半个京城的杏林好手。”

“人家可不在乎…人家有凌王世子撑腰呢。”澍香道,“不过,武威侯夫人查出来不能有孩子了,哭着闹着回了钟府,武威侯追上去,没有拦住人,等侯爷换身衣裳赶去钟府时,武威侯夫人已经进了宫。”

“那这次二小姐怕是没那么容易脱了干系了。”锦书道,“宫里的皇后娘娘是武威侯夫人的手帕交呢!看她们狗咬狗总归是一件好事情,你先记在心里,等小姐醒了,你便说给小姐听,小姐听了定然十分好心情的。”

尚宛妗在里面听了果然心情很好,咳嗽了一声,唤道:“锦书。”

然后是帘子的响动声,锦书和澍香走了进来,锦书一脸担忧:“吵醒小姐了?”等看清尚宛妗脸时,又吓了一跳:“小姐怎么出这么多汗?”

尚宛妗道:“做了个噩梦…你让人烧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澍香答应着飞快的去了。

锦书扶着尚宛妗坐起来,在她身上披了一件衣裳免得着凉:“小姐做了什么噩梦?”

尚宛妗想了想,道:“忘记了,只记得一个声音。”

锦书叹了口气:“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姐自己现在学医,应当知道这个道理。小姐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思虑太重…做噩梦也就罢了,影响了身体可就不好了。”

“以前操心得多也就罢了。”尚宛妗不甚在意,笑道,“如今还有什么是我可操心的?无非是一家人的饮食用度罢了。外面有哥哥,家里有你,我该享清闲了。”

她这话说得锦书忍不住乐了:“正是这个理呢,小姐以后要牢记着远离那些是非才是。”

尚宛妗应了。

等澍香带着人抬水进来,尚宛妗沐浴更衣之后,整个人才算是清爽起来。

她一边由着漱荷给自己梳头发,一边问锦书:“哥哥呢?”

锦书道:“大爷来过一次,说是要出门,晚饭就不回来吃了,让小姐吃完晚饭消消食,不必等他,便睡觉吧。今晚再不睡,作息乱了就不好调理了。”

尚宛妗也不问尚奚舟出门去了哪里,他还没有上任,又没有朋友是需要晚上见面的,多半是跟韩阆有关…点了点头,见外面天色渐晚,便让人传膳。

又过了两日,韩阆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顾吟风带着新婚妻子和顾老夫人离开了锦都城,回顾家去了。

尚奚舟去送行了,尚宛妗给三舅舅做了一对锦书道:“大爷来过一次,说是要出门,晚饭就不回来吃了,让小姐吃完晚饭消消食,不必等他,便睡觉吧。今晚再不睡,作息乱了就不好调理了。”

尚宛妗也不问尚奚舟出门去了哪里,他还没有上任,又没有朋友是需要晚上见面的,多半是跟韩阆有关…点了点头,见外面天色渐晚,便让人传膳。

又过了两日,韩阆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顾吟风带着新婚妻子和顾老夫人离开了锦都城,回顾家去了。

尚奚舟去送行了,尚宛妗给三舅舅做了一对锦书道:“大爷来过一次,说是要出门,晚饭就不回来吃了,让小姐吃完晚饭消消食,不必等他,便睡觉吧。今晚再不睡,作息乱了就不好调理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道观

尚宛妗闻言,对尚奚舟道:“哥哥金榜题名,理应早早去拜谢先生的。既然已经约好了,哥哥还是去先生那边吧!”

尚奚舟苦了脸,小声对尚宛妗道:“何曾约好,前些日子先生说是回老家了,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尚宛妗想了想,道:“先生有些年纪了,怕是记性有些不好,他这般说,应当是心里念着你的,哥哥便去吧,把家里的菊花糕和酒提上,库房里挑几盒补品,一起带过去。”

尚奚舟点了点头,他总不能让人家一个老者在家里面空等…只是有些对不住妹妹了。

尚宛妗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道:“哥哥又不是天天要去当值,还有沐休呢,到时候你再带我爬山也成,游湖也成。”

尚奚舟听她这么说,心里好受了点,记下了带尚宛妗爬山游湖的事情。

尚宛妗带着锦书上了锦王府的马车,韩九放下车帘子,然后吩咐外面那人赶车。她坐下来后,对尚宛妗介绍道:“外面赶车的那人叫韩七,是暗卫里面看起来最不像暗卫的一个,身手不错,善于掩藏自己的气息。”

尚宛妗一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暗卫这种东西岂是能够暴露于人前的?上次韩一出现在大家面前,已经是不得已…尚宛妗琢磨着忍不住脱口而出:“王爷怎么派了安慰来赶车?”

偌大一个锦王府,应当不至于连一个车夫都没有吧!

“因为王爷说以后韩七就跟着宛妗小姐了。”韩九心里对此事其实有些不满的,面上却不显,“王爷那边查出来一些事情,担心宛妗小姐的安全,锦书姑娘虽然也会拳脚功夫,却也比不上经过训练的。”

在不知不觉间,尚宛妗其实已经很是信任韩阆,韩九说把韩七放在她身边保护她,她就丝毫没有想过人是来监视她的。

尚宛妗自己没有觉察到这个问题,而是皱着眉问道:“我整日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能有什么事情…王爷他查出什么事情来了,为什么会担心我的安全?”

“这王爷不曾说过。”韩九摇头。从她的脸上,尚宛妗看不出来她是不想说,还是真的不知道。

说话间马车就到了城门口…城门口有一辆稍微没这么花哨的马车已经等着了。马车刚停下来,就听到马车外面传来脆生生的声音:“我们家殿下请尚大小姐挪步,与殿下同坐一辆马车。”

尚宛妗闻言便下了车,上了另一辆马车。

她一下马车,就看到了骑着玄色大马的韩阆…韩阆今日倒不像之前那般,穿个衣裳,袖子领口都要用金线描花,系个腰带,上面都要打钉镶嵌七八颗宝石。今日的韩阆衣饰甚是简单,让他看起来腰间还插着支玉箫,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文弱的书生。这幅打扮,连周身的戾气都遮掩了不少。

尚宛妗看得微微有些愣神。

上了长公主的马车之后,尚宛妗心里还想着,往日锦王爷的名声和打扮,没有人会去注意他的长相。如今一看,不得不承认,活了两辈子,这是她见过的生得最出色的男子了。

等坐下来之后,尚宛妗回过神来,跟长公主请安,然后笑道:“长公主殿下今日看起来倒与传闻中分毫不差。”

郦阳抿着嘴儿笑了笑,道:“我虚长宛妗妹妹一个月,你叫我一声郦阳,或者郦阳姐姐吧,以后便不要叫什么长公主殿下了,显得生分。”

她看起来比之前瘦了许多,却不虚弱,两只眼睛亮闪闪的,仔细看过去,又如一潭秋水一半,里面藏了大半个星空,迷人得很。

“郦阳姐姐。”尚宛妗从善如流。

两人年纪相仿,又有救命之恩这一重关系,都是出色的小娘子,很快就聊到一起去了。聊着聊着,郦阳突然说起韩阆来。

“我那么多个哥哥,就这个哥哥对我最上心…只是我这个哥哥有些傻乎乎的,别人都害怕他,我却只担心他受了欺负。”

尚宛妗听着脑子里有些糊涂了,韩阆这样,别说是普通人了,就是当今皇上,要想治他的罪也得掂量掂量呢!谁能欺负他?

再说,韩阆要是傻乎乎的,那这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

似乎看出了尚宛妗的疑惑,郦阳道:“六哥他自然是傻的,前几****兴冲冲的吩咐人在锦王府翻地,大家都以为他要干嘛呢,等地都翻完了才说要种树,种桃树…你说哪有秋天种桃树的啊,冬天一来,不都得冻死了!”

尚宛妗想起韩阆跟自己说的要在锦王府种一片桃林的话来,却没想到他这么性急。想了想,抬头见郦阳望着她,似乎在等她开口点评。

尚宛妗便道:“锦王殿下锦衣玉食长大,又不曾栽花种树,哪里知道这些。殿下在别的方面运筹帷幄,怎么可能傻呢!”

郦阳闻言,脸上就带了笑意:“你与别的小娘子很不一样,以后咱们要多走动才是。”

尚宛妗点头应了,心里却想着,锦王爷和郦阳长公主这一对兄妹之间的感情在皇室中也算是难得了。锦王爷如何对待郦阳的暂且不说,郦阳嘴里说着自己哥哥傻,心里却是巴不得别人夸她六哥的。尚宛妗刚刚若是顺着郦阳的话说锦王爷傻,只怕郦阳对尚宛妗就没什么好印象了。

锦都城外面有一座巍峨的高山,叫君眉山,君眉山上面有一个道观,山顶云烟雾绕,香火还算鼎盛。

最妙的是君眉山上种了不少枫树,越往山上走,枫叶就越红。

重阳节山脚的枫树还青黄相接,山顶的却已经完全红了。

君眉山的临雨道长是个妙人,他祖上是种花卖的,他自己年轻的时候很不喜欢花花草草,后来家道中落,贫困潦倒,阴差阳错上了君眉山做道士。因为种的玉翎管格外的好,得了老道士的亲睐,最后竟成了这道观的当家人。

如今君眉山长风观里面的菊花,都是临雨道长亲自养的,品种名贵自不必说,品相也是数一数二的好。

韩阆便是要带着妹妹和心上人上这君眉山登高,去那长风观品菊。

第二百三十八章 委屈

马车在山脚就停了,一行人说说笑笑往上爬…为了方便游人和香客,山路是用上好的青石砌了,宽而整齐,路上还有休息的凉亭,和卖茶水的婆子。

一口气爬到了半山腰,韩阆看了眼气息平稳的尚宛妗,顿了顿,没好意思说休息。

郦阳忍住笑,然后故意扶了扶额。尚宛妗见状,开口道:“郦阳姐姐身子刚好,怕是累着了,那边有亭子,咱们歇一下再走吧!”

郦阳点点头:“正好吃点东西…我让御膳房做了些点心,加了桂花的蜜,甜而不腻,吃着正好。”

于是一行人朝着亭子的方向走去,亭子前面有一棵大树挡着,等绕过那棵大树,众人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了。

仔细一看,却是韩折尘和柳媞媞。

两人是定了亲的男女,约着一起出来重阳节登高,也算是符合规矩。

见到来人,柳媞媞没什么,韩折尘却是猛地起身,碰翻了面前的茶水,雪白的衣袖上立马染了茶渍,柳媞媞拿了锦帕亲手帮他擦拭。

韩阆勾了勾唇角,一边往里走,一边对韩折尘道:“原来是三公子在这里…三公子这么慌慌张张,莫不是趁着没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韩阆每次见到韩折尘,说话都是有些阴阳怪气的,这次是习惯使然,所以脱口而出…等说完了,才想起这柳三小姐似乎是自己心上人的手帕交,心里难免有些后悔。

尚宛妗却没有注意到这个,她发现韩折尘一直在瞪着自己…莫名其妙,上一世韩折尘虽然说要娶她,可两人的交集并不多,这一世两人的交集比上一世还少,他做什么要这么仇视自己?

那边柳媞媞却是红了脸低了头…锦王爷说话不正经,谁敢跟他争辩?可扭头看到韩折尘一言不发的盯着尚宛妗看,柳媞媞一阵气恼,不由得暗恨生,先把尚宛妗给恨上了。

还是郦阳见在场几个人的情绪都不大对,笑着道:“这里既然已经有人了,咱们便再往前面走一走吧!”

尚宛妗先应了她:“嗯,咱们去前面吧!”

韩阆见尚宛妗没有计较,心里有些高兴,顿时腿脚也不觉得累了,立马带着众人往前走。

他也不管身后的人是否能听见,张口就跟尚宛妗解释:“你别看韩折尘光风霁月的,其实…总之,我刚刚那么说,也不是针对你朋友,你朋友算是被韩折尘给连累了。”

尚宛妗正想着已经进宫的柳姣姣呢,闻言抬起头来,有些诧异:“王爷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韩阆见她没注意到,自然不会再提醒她。

郦阳在一边有些诧异:“妗姐儿既然跟柳三小姐交好,刚刚怎么连声招呼都没有打?柳三小姐心里怕是不舒坦,不如折回去说一说?”

“不必了。”尚宛妗脱口而出。

然后觉得自己态度不是很好,干笑着解释道:“她失忆了,不记得我。”

郦阳立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道:“宫里有几个御医,脑子上的毛病,他们都很擅长,要不要叫到柳府去看看?”

尚宛妗想了想,道:“若是方便的话,就麻烦郦阳姐姐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郦阳摆摆手。

尚宛妗又道:“还有位柳四小姐,跟刚刚那个柳三小姐长得一模一样,前几日进了宫,郦阳姐姐…能不能替我多注意注意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