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别提多甜蜜了,有姨奶奶这个助攻在,简直就是陶蠡的春天,她让覃青给陶蠡夹了好几次菜。一顿饭下来,陶蠡奶奶长奶奶短的叫个不停,不知情的还以为陶蠡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孙子呢。

吃完饭,覃青要去店里,陶蠡先把姨奶奶送回家,这才载着覃青去店里。陶蠡一边开车一边说:“青青,昨天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的答案呢?”

覃青的耳朵都红了,他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啊,她装傻:“什么问题?”

陶蠡动了动眉毛:“就是我昨天晚上在餐厅跟你说的那件事,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覃青咬着唇,话好像圆滑的珠子,在她的舌头滚来滚来去,但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出口滚出来。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覃青赶紧将那句话咽进去:“等等,我接个电话。”

陶蠡皱眉,谁那么不长眼,这个节骨眼上打电话过来,别让他逮着。然而电话那头还真是个不长眼的家伙。

覃青接通电话:“许老师,您好!您回来了啊?嗯,我在店里。您还给我带特产了,那怎么好意思,不用客气了。那谢谢啊!您来我店里吧,衣服已经做好了,您试一下,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了。好的,一会儿见!”

陶蠡将车开到路边,一脚将刹车踩下去,停下了:“青青,手机给我。”

覃青不解,陶蠡将她的手机拿过去,直接给她关了机,然后将自己的手机也关了机,并扔到车后座椅上:“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答复,否则我就不送你去,让许俊逸空等。”

覃青忍不住低下头笑了。陶蠡将她的身体扭过来对着自己:“不要逃避,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覃青略有些尴尬,她的脸颊绯红,眼睛不安地偷瞄着别处,咬着唇,内心天人交战着,最后咬咬牙说:“我还要考虑考虑。”

陶蠡的肩膀垮了下去,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从来没有遇到比覃青更难追的女人了,该不会是因为那个讨厌的许俊逸吧。陶蠡收敛了一下神色说:“青青,你是不是觉得许俊逸比我好?”

覃青愕然地看着他:“跟许老师有什么关系?”

陶蠡看着覃青:“许俊逸难道不是在追你?”

“怎么可能,他手上都戴着结婚戒指的,许老师都结婚了吧。”覃青很理所当然地说。

陶蠡一想,可不是,许俊逸确实是结过婚的,只怕覃青并不知道他已经丧偶了,心里轻松不少,也不点破:“对,他确实结婚了。走吧,我送你去店里。话说,你什么时候才能答应做我女朋友?”

覃青咬着唇角说:“等我再考察考察。”如果覃青是个享乐派,她恐怕就答应了,谈个恋爱而已,用得着那么慎重吗,互相中意,先相处再说,合不来再分,但她是个认真的人,又在婚姻大事上因为草率栽过一次跟头,所以这次她必须要慎重考虑,尤其是陶蠡给她的第一印象还那么糟糕,不得不说,那的确就是一根卡在喉咙的刺。

陶蠡点点头:“知道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会加油的。”此刻他也想起了自己和覃青初见面的事,如果当时他不那么冲动,适当控制一下上脑的精虫,此刻肯定已经抱得美人归了。

到了店里,许俊逸居然早就到了。李子烨说:“师父,许老师来很久了,他给我们带了好多牛肉干。”

许俊逸看着覃青和陶蠡,调侃陶蠡:“陶蠡你这么闲,也不怕公司破产。”

陶蠡说:“不劳许老师费心,公司运转一切正常。许老师现在的风采动人,知道的知道你去香格里拉采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山西挖煤了,高原的太阳果然很热情吧。”许俊逸带着学生去云南采风,高原的烈日晒得原本白皙的许俊逸跟个包黑炭似的。

覃青懒得理会他们,她和李子烨将许俊逸的衣服从模特身上取下来:“许老师,来试穿一下,看看有哪里还需要改的。”

陶蠡拿了一片牛肉干放进嘴里嚼着,翘着二郎腿抱着胸看覃青给许俊逸试穿衣服,既然覃青觉得许俊逸是个已婚人士,那么自己就不必担心许俊逸了。

许俊逸一边试衣服一边对斜眼瞟向陶蠡:“陶老板你慢点吃,当心噎死。”

陶蠡翻了个白眼:“许老师你还是专心穿衣服吧,别到时候自己站歪了,衣服一边长一边短,怪我们青青手艺不好。”

许俊逸听着陶蠡的话,什么时候覃青变成他的青青了,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覃青,她俏脸飞红,眼帘下垂,专心地替他扣西装扣子,心里不由得叹息一声,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看来给了陶蠡不少机会。

覃青替许俊逸拉好衣服,说:“许老师你活动一下,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许俊逸张开手臂动了一下:“果然是手工西服,跟成衣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特别舒服。谢谢覃青,为了答谢你,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陶蠡不失时机地说:“顺便把我也请了吧,子烨也去。”

李子烨赶紧趁机说:“谢谢许老师!”

许俊逸不满地看陶蠡一眼,一副哪儿都有你的样子,陶蠡冲他灿烂一笑。许俊逸有点败给他,论脸皮,没人比陶蠡更厚的。

当天下午覃青给许俊逸的西服做了最后的收尾工作,总算是将这件衣服做完了。接下来就是那三件女装了,而陶蠡的衣服则要等到明年才能做了,正好布料也没到位,吴老板说等他下次进货的时候一起进,覃青也不着急,就同意了。

吃完饭,陶蠡习惯性地拉开车门等覃青上去,许俊逸说:“陶蠡,你和小李家是一个方向的,你捎带他吧。我顺便送覃青回去。”

正要上陶蠡车的覃青犹豫了一下,看着陶蠡,他送自己回去确实要转一大圈,陶蠡将她按进车里坐好,关上门:“谁送不一样么?如果你嫌送子烨麻烦,那就都我送好了。子烨,上车吧,先送你师父回家,然后再送你回去。”

李子烨连忙说:“哦,好。”李子烨显然更愿意坐陶蠡的车。

覃青从车里朝许俊逸摆手:“许老师再见,今天谢谢你请客。”

许俊逸看着陶蠡绝尘而去的汽车,有些不甘地喷了口气。

陶蠡虽然没有成为覃青的男朋友,但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覃青的预备男友了,他现在每天都是热恋状态,早晚电话问候,微信的笑话段子就没停过,每天鲜花不重样,红玫瑰永远都不缺席,每天的水果点心也不重样,。在覃青店里最多的就是鲜花和零食了,以致多得覃青不得不打电话去叫停:“够了够了,别送了,多得放不下了。”

陶蠡说:“放不下就扔了,吃不完的送人,叫覃虹过去提回家吃。”

“你就不能别浪费钱,少买点?”覃青忍不住责备他。

陶蠡摸着下巴:“青青真是贤惠持家,那我就少买点,不浪费了。”于是零食和鲜花轮流送,保证每天都有,自己到不了,就让礼物刷刷存在感。

这天又有花店小弟送了一捧火红的玫瑰过来,李子烨意外地说:“咦,昨天不是送了花,今天怎么还送花?陶总给忘了?”

花店小弟说:“谭青小姐请签收。”

覃青抬起头来,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将她的名字给读错了,她已经习惯了:“今天怎么换了人,你是新来的?”

小弟莫名其妙:“不是啊,这是第一次在我们店里订花,你是谭青吗?”

覃青走过去,接过卡片,上面只有一句“愿火红的玫瑰带给你花样的甜蜜”,没有落款,不是陶蠡的字,便问:“这是谁送来的?”

小弟说:“我不清楚,老板叫我送的。”

覃青皱眉,会是谁?“对不起,这花我不能收,请拿回去吧。”

小弟为难地看着她:“那客人会怪我们的,这是我们服务的失职,我会被扣钱的。”

覃青说:“哪有这样的规矩?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不会收的。”

“那我打电话问问店长。”小弟打了几分钟电话,回头对覃青说,“是一位朱先生为你订的花。”

覃青想了一会儿,想到了朱从嘉,便说:“这我不会收的,回去告诉那位朱先生,以后都不要再送东西来了。”

没想到送花小弟做了个覃青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直接将花放在店里就跑了。李子烨看着那束艳丽的玫瑰,忍不住撇嘴:“我那个便宜表哥送来的?真小气,只送了9朵,至少也得99吧。”

覃青说:“子烨,把花拿去扔垃圾桶了。”她才懒得去碰朱从嘉的东西。

李子烨便拿着玫瑰:“我借花献佛,给隔壁店的小玉去。”李子烨本来对覃青满腔热情,但是师父离了婚之后行情看涨,身边围绕的全都是高富帅,自己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最近终于转移注意力了,和隔壁店的一个女服务生打得火热。

覃青叹了口气:这个朱从嘉,他到底想干什么,真是阴魂不散。

第49章 告白

没想到朱从嘉并没有就此罢休,第二天又换了一束百合送过来,依然叫覃青给扔了。朱从嘉的花一连送了好几天,送一次覃青扔一次。

这事儿覃青没告诉陶蠡,没想到陶蠡自己问了起来:“那姓朱的最近有没有来找你?”

覃青诧异地看着李子烨:“子烨你告诉他的?”

陶蠡挑眉:“那还真是来过?”

“他自己压根儿就没露面,送了好几天的花了,都叫我师父给扔了。”李子烨代替覃青回答,“他肯定在指望我师父给他打电话,想得美!”

陶蠡点一下头:“这事我来处理好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以为自己的脸有多大呢。”陶蠡为什么知道朱从嘉纠缠覃青,因为他调查杨姝的结果是杨姝最近找过朱从嘉,这对狗男女狼狈为奸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

覃青听说他要教训朱从嘉,也没反对,说实话,每天都要被这只苍蝇骚扰一回,她也挺烦的,偏生还赶不走。

陶蠡来过之后,朱从嘉的鲜花攻势终于停止了,覃青松了口气,总算可以过点清静日子了。

九月份的时候,覃青就在店门口挂上了招学徒工的通知,一直到了十月中旬,才招收到一个女学徒。因为她这边学做衣服的时间非常长,至少两年才能上手,还不是纯做衣服,只是帮忙缝纫,这需要耐得住寂寞不急功近利的人才可以。但是现在的社会浮躁,大家都急于求成,愿意踏踏实实一针一线做缝纫的并不多。所以大家听说两年都不能出师,都开始打退堂鼓,招了快一个月,这才有人愿意来。

女学徒比李子烨大了两岁,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来这边学徒之前,是在他们同一幢商厦里的一个品牌店卖衣服,有一次陪朋友上来逛男装部,看到覃青店里招学徒工,便留了意。她觉得自己卖衣服不是长久之计,现在电子商城这么发达,实体店的衣服也不好卖,但是手工西服这种高端线路的服装是不会被网上商城抢了生意的,所以她就辞了楼下的工作,跑到覃青店里来了。

女学徒之前卖过衣服,也算是熟练工,覃青就让她和李子烨轮流看店,轮流着学习。这样一来,终于将李子烨给解放出来了。李子烨来覃青店里也有一年多时间了,他还算是个比较用心的学生,覃青看他的针线活儿针脚均匀绵密,进步还是挺大的,便让他给自己做衣服穿:“面料我给你提供,你自己试着做衣服穿,裁剪缝纫都你自己来,我给你提供指导。”

李子烨成天都在看覃青裁剪缝纫,衣服做得那么精美,他早就跃跃欲试了,听见覃青这么说,便欢呼雀跃,从覃青那儿领了三米面料,开始量体裁剪。

覃青说:“你自己看着办啊,要是面料没剪好,不管是窄了还是短了,我是不会给你再补面料的,你自己想办法解决。”覃青自己学徒那会儿,过了三年师父才让她裁剪的,这之前一直在缝纫,所以她的缝纫功格外扎实,但是她也知道,每一个裁缝都更愿意自己能做成品,她愿意让李子烨提前试手给自己做衣服,这样他便能够更深刻地理解衣服各部分的特点。李子烨也做得非常用心。

这天覃青接到了许俊逸的电话:“覃青,你有空吗?”

覃青笑着问:“许老师,您有事?”

许俊逸说:“上次我请你做模特的那几幅画已经完成了,你想过来看看吗?”

覃青喜出望外:“已经画好了吗?”对自己的画她还是很期待的。

“嗯,最近都在忙这个,都没去找你,总算是忙完了。这样吧,明天是周五,下午我没课,我过来接你?”

覃青想了想:“要不还是我自己去学校找许老师吧。”

许俊逸说:“我的画没有放在学校,在我自己的画室里,你找不到地方。还是我来接你好了。”

“那就麻烦许老师了。”

第二天下午,许俊逸果然如期来接覃青,覃青跟李子烨交代了一下便跟着许俊逸走了。许俊逸问覃青:“你吃饭了没有?”

覃青笑着说:“我已经吃过了,许老师呢?”

许俊逸说:“我下了课就从学校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吃,现在陪我去吃点可以吗?”

覃青自然不好拒绝:“可以啊。”

许俊逸找了一间非常雅致的中餐厅:“我比较爱吃中餐,不喜欢西餐。”

覃青笑了笑没接话。

许俊逸让覃青点菜,覃青说她已经吃过了,许俊逸便自己点了三个菜,闲聊似的和覃青说:“最近陶蠡去你店里去得很勤快吧,我看到店里都是鲜花,肯定是他送的吧?”

覃青略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是啊,让他别送,拦不住。”

许俊逸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台上,展露着他一双修长的艺术家的手,手指轻点着:“他一向都喜欢用这种方式追求女生,在我看来,未免幼稚了点,像是小男生的举动。我以为他追求女生,起码要送珠宝钻石的。”他说完笑了起来。

覃青更加尴尬了,这举动虽然幼稚,但是却能投人所好,送鲜花零食总比钻石珠宝更让人容易接受一些。她试着转移话题:“许老师是多大开始学画画的?”

许俊逸说到自己的绘画经历,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说起来还挺早的,要是从涂鸦算起,那是拿得动笔就开始了,不过真的拿画笔是到了五岁…”

覃青则安静地听着,时而点点头,偶尔插个问题,让许俊逸把话题一直持续下去。菜上来了,许俊逸停下来开始吃饭,因为要开车,就没喝酒,只喝了点饮料,覃青陪着吃了点菜。

吃完饭,许俊逸载着覃青去了他的画室,一所环境非常幽僻的湖边别墅,许俊逸笑着说:“这房子还是托了陶蠡的福买的,那时候我们刚——”说到这里戛然而止,转了话题,“进来吧。这儿环境非常清静,我喜欢在这边作画。”

覃青跟着许俊逸进了别墅的大门,大厅里的家具都蒙着白布,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对门的墙壁上一幅巨大的工笔人物画,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倚坐在沙发椅里,她膝上卧着一只猫,人和猫的形态都非常地慵懒,仿佛刚从夏日的午睡中醒来。笔触饱满,色彩也很明丽。

覃青盯着那幅画看了好一会儿:“这也是你画的?”

许俊逸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对。这儿的画全都是我画的。”

覃青这才注意到墙壁上挂满了装裱好的画,全都是国画,山水、花鸟、鱼虫,工笔的、写意的,还有很多覃青叫不出来说法的画法,只是没有再看到其他的人物画。

许俊逸推开一扇门:“我的画室在这边,最近完成的作品都在这里。”

覃青走了进去,看见里面摆着画架,桌子上都是成堆的卷筒和颜料,地面上堆满了纸张,有卷成卷的,捏成团的,或者敞开的,墙壁上则挂着一些画,其中就有许俊逸给覃青画的白描画。覃青发现,除了脸有些像自己的,发饰、衣服和动作全都不是自己的。她走近了仔细端详,然后问:“这是我吗?”

许俊逸走到他旁边:“对,我觉得你特别具有古典韵味,画古装仕女最合适不过了,你觉得呢?”

覃青笑起来:“我觉得都不大像我了。”画得太漂亮了,覃青不敢认自己。

许俊逸则目光灼灼地看着覃青:“哪里不像?我画得不够漂亮,画笔只能表现一种神韵,而你本人要美丽多了。”

覃青的脸有些被夸红了,她用手摸了一下脸颊:“许老师您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觉得画得比我自己好看多了。”

许俊逸缓缓地说:“一个画家的艺术灵感是他作画的对象赋予的。模特美丽,所以画才美丽。覃青,你愿意帮我吗?”

覃青愣了一下:“还要我给你当模特吗?”

许俊逸刚要说话,覃青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陶蠡打来的:“你现在在哪儿呢?”

覃青看了一眼许俊逸,走到一旁说:“许老师说替我画的画画好了,让我过来看看,在他的画室这边。”

陶蠡嚷嚷起来:“画好了啊,那该叫我也去看看啊,你把手机给俊逸,我跟他说说话。”

覃青将手机给了许俊逸:“许老师,陶蠡要跟你说话。”

许俊逸迟疑着接了过去,走到外面去接电话了。几分钟后许俊逸回来了,将手机给了覃青:“覃青,我有话要跟你说。”

覃青看着许俊逸:“许老师要说什么?”

许俊逸想了想:“你知道一个画家为什么能画出最好的画吗?是因为爱。我刚刚就想说,你愿不愿意一直做我的模特吗?或者说,你愿意做我的爱人吗?”

覃青那一瞬间被吓住了,她往后退了一步:“许、许老师,你不是开玩笑吧?”

许俊逸舒了一口气:“我可能一直太含蓄了,你没发现我是喜欢你的对吧?我想告诉你,我确实是喜欢你,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甚至是妻子。”

覃青低头看着许俊逸的手:“可是,你不是已经…”她突然发现许俊逸手上的戒指不见了,猛然想起当初租铺子时候隔壁的店员说她那家店原来的老板娘去世了,她怎么没往这方面想呢,真是笨死了。

许俊逸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左手无名指上那圈白色的痕迹:“我妻子已经去世快两年了。”

第50章 脱光

覃青低着头,她想说节哀,但是都过去这么久了,说这个也不大合适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许俊逸在提到亡妻的时候,脸上神色依然十分哀戚,他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扭过脸去,从画室的墙壁上看着大厅墙上的那幅人物画,这个视角能看见女子柔美的手和那只慵懒的猫,他说:“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覃青,你觉得我怎么样?”

覃青抬头看他一眼,移开视线说:“许老师人挺好的。但是我真没有考虑过您提的那个问题,对不起,许老师。”

许俊逸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有点突然,但是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

覃青摇了摇头:“对不起,许老师,我觉得还是不用考虑了,谢谢您的错爱。”覃青现在已经在慎重考虑她和陶蠡之间的事,肯定不能再跟许俊逸玩任何暧昧。

许俊逸看着覃青:“是不是因为陶蠡的关系?”

覃青红了脸不说话。许俊逸笑了笑:“他是我的朋友,按说我不该和他喜欢同一个女人,但是感情的事谁也不能控制,况且你也没确定选谁,所以我该争取一下不是吗?不然我会觉得有遗憾。陶蠡比我有优势的地方,就是他没有婚史,人也比较开朗热情。我比他有优势的地方,就是我失去过爱人,比他更懂得珍惜。至于你选谁,我尊重你的选择。”

覃青的耳朵都红得快滴血了,自己何德何能,她低着头:“对不起,许老师,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我该回去了。”

许俊逸说:“何必那么着急,再坐一会吧。抱歉,来了这么久也没给你倒茶喝,请坐吧,我去泡茶,或者你想喝咖啡?”

覃青连忙摆手:“不麻烦了,我也不渴。许老师,您有事您继续忙吧,我自己去外面坐车。”她觉得处境太尴尬了,再待下去她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她匆匆往门外走。

“覃青,你等一下,我送送你。”许俊逸追到门口,又想起什么,赶紧折了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打车。”覃青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别墅区一般都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公交车非常稀少,覃青希望能遇到一辆出租车,然而也很少,只能一边走一边等车。一辆车从后面追上来,缓缓跟着覃青,许俊逸探出头来:“覃青,上车,我送你回去。”

覃青犹豫地看着许俊逸。许俊逸强颜笑道:“就算是做不了恋人,做朋友也还是可以的吧。你上车吧,我有个东西想要送你。”

覃青见对方说到这个份上,只好上了车:“谢谢许老师。礼物就不用了。”

许俊逸说:“也算不上什么礼物吧。你给我做了那么多天模特,我总要给你点报酬,谈钱就太俗了,送你一幅画吧,你自己的画,留着做个纪念。”

覃青听说是自己的画,便不再拒绝:“那就太谢谢许老师了。”

许俊逸不再说话,专心开车。覃青坐在后座上,也默不作声。许久,许俊逸才开口:“覃青,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好了。要是陶蠡那臭小子欺负你,也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覃青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那就谢谢许老师了。”

许俊逸将覃青送回家,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画框:“你自己拿上去还是我替你送上去?”

覃青说:“我自己来吧,谢谢许老师。”

许俊逸也不坚持,将画框递给了她,开玩笑似的说:“覃青你是不是跟谁都这样,为你做一点事,谢谢都要听得耳朵起茧子。”

覃青笑着低下了头:“那我就不说谢谢了,许老师您慢走,路上小心。”

许俊逸上了车,朝她招招手,开着车子走了。

覃青抱着相框回到家,拆开外层的牛皮纸包装一看,是一幅用镜框装裱好的画,画上仕女执团扇,正在垂眸看花,这幅画是上过色的,线条柔和,色彩素雅,非常漂亮。覃青看了许久,叹了口气,然后又将画包起来,放在床底下收起来。

晚上陶蠡打电话过来:“许俊逸今天没跟你说什么吧?”

“没有。”覃青撒谎,她决定不让陶蠡知道许俊逸表白的事,他们还是好朋友,要是因为自己而有了隔阂,岂不是罪该万死了。

“他说今天叫你去是为了给你送幅画,是什么画?画得像不像?”陶蠡问。

“是有幅画。但我觉得不像,哪天你自己来看吧。”覃青说。

陶蠡嘻嘻笑:“好。许俊逸现在一尺画也能卖上两万,好好收着,说不定将来还能成为传家宝呢。”

覃青听到陶蠡这话,有些吃惊:“这么贵啊,那我不该收的。”

陶蠡说:“那画的是你自己,有什么不该收的,要是别人的画,那就没必要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