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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就是争取来的!”赵婷婷依旧坚定的语气。

邵恩与赵婷婷之间继续着一语多关的谈话,赵岳和方玉一时插不进去话,赵岳开始看专注的电视,专拣动画片看,他说在野外半年多了,连电视机长什么样都快忘了。方玉于是安安静静的和赵岳坐在沙发上,开始神游。

换成任何时候,方玉对邵恩和赵婷婷的谈话一定会纠结不停,但是,那个晚上对她的刺激太多了,她完全没有留心到那两人之间的词语机锋。玉佩,田姜,再加上酷似武辄的邵恩活生生的和她说着话,方玉彻底迷惘了…

那晚邵恩送她住处,站在她的楼下,说:“国庆和我去趟临淄。”

“我不去!”当时自己想都没想的一口回绝。

“你害怕了?”邵恩正好背着光,笼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声音却有无限的压迫。

“我有什么可怕的?”方玉故作轻松。

忽然邵恩向她靠近,气息迎面扑来,方玉下意识的后退。

“别装了,你我都知道怎么回事儿!既然这么有缘,我们不妨多交流交流。”邵恩低下头看着方玉,距离很近,近到能在夜色中看到她的紧张:因为惊慌而睁得大大的眼睛,秀气小巧的唇微微的张着,急促、凌乱的呼吸,起伏的胸膛,姣好的皮肤,在夜色中泛着幽蓝光泽,像极了通透细腻的瓷器。邵恩的心忽然一紧,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一如梦中的田姜那般清凉,像经过梨花的风带来的味道,似有若无的馨香,他忍不住收紧双臂,流连辗转的不忍离去…

惊愕中的方玉忘记了反抗,等意识到这一切是多么荒谬时,邵恩温热的气息已令她窒息,她不顾一切的挣扎着推开邵恩,转身逃进了楼道门,一路跑上四楼,颤抖的手从包里找了半天才找到钥匙。直到她喘息的躺在床上,都觉得自己还被邵恩的气息和余温浸泡着。

她没有刷牙,她舍不得,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蒙进被子,在寂静的深夜里,听自己深浅不一的呼吸声。整夜陪她不眠的,是心里那只张皇四蹿的小鹿…

一连两天她都有些神情恍惚,好几次她看着郝志刚说话时不停张合的嘴唇,想起邵恩微厚的唇齿、强壮的胸膛,于是天地间都迷蒙成粉红色。

说起来都可怜,那是她的初吻…

可是,对邵恩呢?有意义吗?应该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吧!

方玉讨厌自己的不争气,邵恩是情场老手,不知吻过多少美女,那个瞬间对于他来说是不是像握手一样,只是一种友好的表示?因为接下来,他就又消失了,没了音信…

于是两天后的周末清晨,她一大早就上了山,结果颗粒无收。

已经到了雨季,天色永远的阴沉沉,让人的情绪也变得压抑烦闷,淅淅沥沥雨水和潮热的空气,让她想起了故乡。风沙地带一年难得下几回雨,永远是烈日当头,刺目晃眼,那里的人们不会压抑,更多的情绪是暴躁。

数数日子,再有一个月就要过中秋节了,正好连着国庆长假。临淄,她是要去的,因为她本身也是好奇之至,但是绝不会是跟邵恩!一路上跟着一个对自己毫不在乎,却又不停的在招惹她的男人,那简直是一种凌迟!而她呢,再也不可能对他的存在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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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他拆了!

我给他拆了!

快到酒店门口时,赵岳看看走在身边的妹妹:腰背挺得笔直,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说白点儿就是有点儿目中无人。被踩得“蹬蹬”响的高跟鞋,好像每一步都能踏出火花来,飞溅着肆意的青春,向日葵一样的朝气明媚,经过的男人们都不禁要多看两眼。赵婷婷毫不介意这种目光:有人欣赏,是对美丽的认可。

“我劝你别去了,总是要和我们一堆老爷们儿凑合在一起,你不嫌别扭我们还嫌呢。”

赵婷婷不以为然:“都是一起长大的,你们哪个我不认识,我不管,都到门口了,好意思不带我么?怎么,是不是吃完饭还要去干见不得光的事儿,害怕我跟着?”说着明丽的大眼睛微微的眯起,瞄着赵岳。

赵岳瞪了赵婷婷一眼:“激将法在我这儿不管用。想进去可以,事先说明啊,不许管我喝酒、抽烟,我说‘TMD’你不许瞪我;你不能喝酒,不能跟邵恩套近乎,不然就别跟着我。”

赵婷婷回瞪赵岳:“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一年在家待不了三个月,厉害什么呀?”

赵岳不说话了,这是他的死穴。他在地质调查研究院上班,只有隆冬季节野外酷寒无法作业时才能在家呆两三个月,而且还要天天上班、加班,几乎也是不着家。父亲在外地任职,母亲过去陪伴,家里只有一个小妹妹和爷爷,他也照顾不上。他对妹妹最愧疚的就是这一点,态度不禁软了下来:

“总之,你别招邵恩,你那点儿心思谁看不出来,你不是邵恩喜欢的类型,别自己找失恋。”

赵婷婷手臂吊在哥哥的臂弯里,露出谄媚的笑:“那他好哪一口,给我说说。”

妹妹的撒娇让赵岳很享受,不过还是要泼她冷水:“冷艳的,清高的,有事儿没事儿都不爱说话的,高兴生气都看不出来的,对谁都带答不理的那种。反正贼高贵的,做不到吧!”

赵婷婷不服气的咬咬牙:“怪异!现在哪有这种女人!”

“他的女朋友从初中开始到现在,换了不知道多少茬儿,全都是这型的。那天他带来的女朋友,叫,叫什么‘方玉’的,我告诉你,就是那种感觉,冷冰冰的,要是再长的漂亮点儿,邵恩哪还有应付你的心思?”

“那个方玉木头人似的,一晚上说不了三句话,她高贵?她怎么会是邵恩哥的女朋友?听你胡说!”

“怎么就不是?你没看见邵恩一晚上心思都在她身上?”

“她长的又不好看,邵恩哥能不找个美女?”

“嗨,浅薄了吧,邵恩什么样的漂亮人没见过,听没听说过‘繁华过后归于平淡’,越是长相平凡的女孩越表示他的认真。”

“我说不是就不是!”

“要是怎么办?”

赵婷婷忽然忍住争执的口气,嫣然一笑,温温柔柔的说:“我给他拆了!”不理赵岳,一甩头发,径自进了酒店。

这顿饭是邵恩做东,给赵岳践行,因为赵爷爷的病重,赵岳才能请假回来一趟。老爷子病愈出院后就被赵岳的父母接到了外地,赵岳的假期也到了,邵恩于是招呼了许多年少时的发小,决定为久居山野的赵岳狠狠的补一补时尚生活的课。邵恩特意在酒店包了房,准备饭后一条龙:唱歌跳舞,酒吧,桑拿,再来个“泰式按摩”,然后在房间里搓麻、打扑克,顺便看看声色电影。结果一切计划都被比赵岳还先雅间的赵婷婷给搅了:带着女朋友还将就能进行以上节目,带着个“妹妹”,就没意思了!

一桌七八个人都是一起长大的,是按排行拜过把子的兄弟,结婚的没带老婆、未婚的没带女朋友,就是为了能爽爽快快的happy一下。眼看着赵婷婷大大方方打个招呼,挤在邵恩和老四中间坐下来,不禁都都有些气闷。

身边的老四有些郁闷:“死丫头你怎么来了?”

赵婷婷翻他一眼:“又不是你请客,怎么不能来?我是我妈派来看着我哥的,怕你们带坏他。”

“唉,赵岳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没有保姆的日子呀!”邵恩仰天长叹,正好看见赵岳推门进来。

赵岳也很郁闷的看看赵婷婷,抽抽嘴角,坐在了座位上,开始倒酒。

一顿饭场面几欲沸腾,眼看着热菜还没上齐,五瓶白酒已经被干掉了。赵婷婷被七八杆烟枪熏得腾云驾雾一般,最后呛得红了眼睛,一个劲儿的流眼泪,直叫要命。除了她,所有的人都不在自己的座位上,端着酒杯四处找人碰杯,邵恩刚开始吃饭时还挺照顾她的,给她夹菜,替她挡酒,一喝开了,哪还有功夫管她?他可是这伙人的核心、凝聚力,所有的人都要和他来两杯,这会儿正被老六那个一喝多就说个没完的家伙纠缠着。赵婷婷看了一眼哥哥赵岳,已是满面通红,正瞪着大眼拍胸脯:“你放心,哥------们儿是没、没、没发达,等机会,一定把咱们弟、弟兄、都------照顾好…”

赵婷婷觉得无趣,起身到走廊上透口气。对面雅间正好也出来一位先生,衣着得体,很斯文端正,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不错是不错,不过比邵恩还是差了一点儿。在她的心中,邵恩的英俊和气概是无人能及的。两人都是去卫生间,赵婷婷放慢脚步,与他拉开一些距离的走在后面。

可是前面的人却在女洗手间的门口停住了,向里喊:“方玉!在不在?要不要我找人帮忙?”

赵婷婷不禁站住了,推门而出的是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孩:平淡的、有些秀气的五官,可不就是那个“方玉”!长发低低的束成一束,这个发型她好像准备一万年不变。看来已是虚弱至极:垂着头,垂着眼,脚步也有些飘,想必是喝多了。前面的男士顺势扶住她,很温柔的低声问:“怎么样?好点儿没?”

方玉闭上眼睛无力的摇摇头,没有看到迎面而过的赵婷婷,任由对方搀扶着。赵婷婷站在原地,看到那个男人半搂半扶的护送着方玉进了和正和自己对门的雅间。

还真是小看她了,一边儿跟邵恩说不清楚,一边儿还还这么个男人卿卿我我。赵婷婷想了想,没进洗手间,大步走回自己的雅间。一进门,烟雾迎面扑来,她咳嗽两声,大开房门,用手扇开眼前的烟气,抱怨:“一帮烟鬼,呛死人了,把门打开散散烟吧。”

赵岳正好在门口附近坐着,摇摇晃晃的起身,拉住门把手:“开――――什么,门?方,方,方玉!”声调立刻大了起来。

赵婷婷听到身后对面的房门打开的声音,一群人边说话边走了出来。邵恩正迎门坐着,刚刚送下一口酒,手还端着酒杯,另一只手夹着烟,放在桌面上,听到赵岳的喊声,眼皮微微一抬,应该是看到了熟人,表情静止了一下,目光炯炯的穿过她看向身后的那群人,拿酒杯的手缓缓放下,夹烟的手递到嘴边,悠长的抽了一口,呼出烟气,笑了。这种笑容,赵婷婷还是第一次见:极缓慢的散开,微微勾起的嘴角似笑非笑,捉摸不透,像是平静无波的大海,却深不可测。她忽然觉得眼前和自己一同长大的邵恩,一下子变得陌生而遥远。

赵婷婷转身看到了方玉,依旧是偎在那个看上去很儒雅的男人怀里,脸却更白了,怔怔的看着赵岳、她、还有----邵恩。

老四步伐不稳的往门口冲:“赵岳还认识女人?我看看。”看到走廊里站着几个人,刚散酒席的一桌人,都是男的,只有一个女人,却是别的男人搂着,顿时失了兴致,推了赵岳的肩一下:“没意思,别人的女人,白兴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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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个省油的

没个省油的

赵婷婷等着看邵恩的下一步反应。邵恩手指轻弹,指间的烟灰整截的落在烟灰缸里,散落成一片灰烬,端起酒杯:“认错人了吧,老四,关门!不嫌吵?”

老四顺手“哐”的一声把门扇上,在门关上的瞬间,赵婷婷看到方玉的嘴渐渐的抿紧了。

“邵恩,那是,方、方----”赵岳梗着脖子,努力睁大眼睛,极认真的看着邵恩说。

邵恩笑了:“这么惦记方玉?看来喝得还不到位,弟兄们,灌!”话音刚落,呼啦一下子几个人上去就把赵岳摁坐在椅子上,拿起酒杯要往他嘴里倒。赵岳挣扎着、拼命的摇着头躲,被老六双手卡着下颌张开嘴,动弹不得,嘴里“呜呜”的喊叫着。老六可是刑警,这套“家法”行动起来豪不含糊:“宝贝儿,这可是一般人享受不上的,哥哥全照顾你了!”

其他人大笑着趁势就往赵岳嘴里倒酒,一杯接一杯的:“小岳岳,这酒老贵了!你就把它当美人亲了吧!哈哈哈…”赵岳连咽酒的气儿都倒不开,酒大多数都倒在脸上,顺着流进衣领洒了一身。

赵婷婷看哥哥要吃亏,快步走过去,想把众人往开拽:“干什么呀你们?快住手!听见没!快住手!”她哪是几个男人的对手?更何况这帮人都是玩儿疯了的醉鬼,当她是个苍蝇,一挥手甩开,继续。赵婷婷急了,回头看见邵恩径自一个人一口口的抽着烟,美滋滋的看着众人折腾,气了:“邵恩!快让他们停下!”

邵恩悠闲的看她一眼,吐个眼圈,没有反应,那神情分明是没把她放在眼里。赵婷婷咬咬牙:“再不停下来,我掀桌子了!”说着手已经抓到了餐桌的桌布,随时准备使劲儿。

邵恩笑了:“停下来吧,小心河东狮吼!”

大概是都乐呵够了,众人笑得东倒西歪的放开了赵岳,赵岳连连咳嗽,一脸一身的酒,嘻嘻的笑着,丝毫不恼:“痛快!痛、痛快!再----来!”说着伸展四肢,头一仰,闭眼张嘴,真的好像意犹未尽,等人给他倒酒。

赵婷婷恼了:感情是我自讨没趣!枉我为你出头,结果你自己倒是很享受!她恨恨的瞪着赵岳,有些委屈。

“真生气了?”老四看看赵婷婷,伸手把她拽得坐下来,陪着笑脸给赵婷婷夹了筷子菜:“我们哪是祸害兄弟的人呐?弟兄们经常这样玩儿,有分寸着呢。唉,有个兄弟姐妹就是好呀,有人护着。赵岳这小子命就是比咱们好。”

老四和邵恩都是公斤级的酒量,别人都喝高了,就他俩跟没事儿人似的。邵恩看看余怒未消的赵婷婷,起身过去,坐在她身边,歪着头盯着赵婷婷,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斜斜的看着她,嘴角噙着散漫的笑,有股子色迷迷的劲儿。赵婷婷脸刷的就红了,翻一眼邵恩:“看什么看?”

邵恩凑近她的耳畔,无视她越来越红的脸和脖子,低声慢语的说:“待会儿我们给你哥哥开荤,你去不去?” 气息擦过赵婷婷的耳畔,还带着咽酒的味儿。

赵婷婷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是‘开荤’?”

“哄”的一声,屋子里的男人们集体爆笑出声。赵婷婷恍然大悟,脸更红了,这回是气的。她“噌”的站起身,拿起包,恨恨的看着邵恩。邵恩嘴里叼着烟,嘴角一丝似有若无的笑,一脸油滑。她想说什么,可是终究说不出来,半天,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你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转身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老四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笑,拍拍邵恩的肩:“这丫头还就得你刺激,不然下面的节目根本玩儿不痛快!”

“不客气。”邵恩手一扬,谦虚的笑。

老六有些担心:“会不会生气了?”

老四说:“没事儿!她你还不知道?章鱼一条,断了腿儿三天不见又长出来了。”

邵恩一晒:章鱼?赵婷婷才不是。她是螃蟹,断了腿儿,捡起来看看,然后扔进嘴里,嚼一嚼:“味道好极了!”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十点,邵恩就敲开了赵岳的家门。

赵岳起身开了门就又把自己扔回了床上,邵恩看看凌乱的卧室,皱眉:“你昨天几点回来的?”

“刚进家门。”赵岳头捂在枕头里,光着上身,瓮声瓮气的说。

“你们上床了?”

“嗯!”

“你妹妹呢?”

“上街了。”

“我走了,下午过来,你先睡吧。”

“嗯。”赵岳自始至终纹丝不动,邵恩转身往外走,临走到门口,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下,赵岳年轻健康的后背连肌肉都没有抖动一下。

“我是去参加婚礼,想不想知道新娘是谁?”

赵岳依旧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可是他的肢体在渐渐僵硬。邵恩接着说:“新郎没换人。她也算没白费心思。”说完,不忍再留,快步走出了赵家。

“啪啦…”一声从他刚关上的房门里传出来,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但愿是赵岳的心,邵恩残忍的想:碎了,也就罢了…

婚礼是千篇一律的过场,邵恩看完典礼就出来了,饭也没吃,更不会等新娘的敬酒。他上礼金时的名字留的是“赵岳”,以他邵恩和新娘的交情还不至于出现在亲友的名单里,他截留了赵岳的请帖,并且擅自决定替他来参加。这个女人,害赵岳还不够吗?结婚了还要请他参加婚礼,想干什么?炫耀自己的幸福?凌迟旧情人的心?还是想借机和赵岳做回朋友?然后对赵岳说:“祝你也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恐怕还是想看赵岳为她黯然伤心的表情吧,满足她在新郎面前的虚荣心。

邵恩讽刺的笑了,她从一上大学就开始疯狂的、没有理由的追赵岳,不就是因为赵岳家在本市,希望将来能留在这座城市。结果呢?她留下来了。可赵岳出野外还不到半年,她就变心了,闹着要分手。赵岳急匆匆大老远的赶回来,她却带着“新男友”赴约,偎在新男友的怀里对赵岳说:“赵岳你别纠缠了,我找到自己的最爱了。”

她的“最爱”是谁?是赵岳大学宿舍里的上铺!一个吃喝玩乐、徒有其表的二世祖!“她的最爱”?屁话!和赵岳谈了四年恋爱都没发现赵岳的上铺是“她的最爱”,毕业半年就发现了?

让邵恩心疼的是赵岳:从那以后,那个一直以来对他的生活方式嗤之以鼻的赵岳就变成了比邵恩还邵恩的人:抽烟、喝酒、一切都无所谓,每天忙着在花丛里穿行,笑起来很大声,笑声却空洞得有回声。最后干脆,向单位打了报告,常驻野外,把自己发配了。他知道,赵岳还没有忘记她。昨晚那几个小姐一进包间,邵恩就发现有个女孩子长的特别像她,本来已是一滩醉泥的赵岳却一下子来了精神,霸住那个女孩整晚不放。果然,他们过夜了…还好,那个女孩子只是个小姐,要是个良家妇女…邵恩不敢想了。

邵恩到附近的商场给赵岳买了好多衣物:内衣、毛衣、外套、棉袄、袜子、鞋,那小子从来不关心自己,一个季节一套衣服就过来了。赵婷婷也给她哥哥买过衣服,可是每每想起她给赵岳买的东西,邵恩就忍不住苦笑:他和赵岳这个年纪的男人,已经不适合花花绿绿和甩裤嬉皮的风尚了,赵婷婷恐怕是把自己哥哥当男朋友来打扮了!

想起赵婷婷,邵恩开始头疼:最近这几次接触,赵婷婷越来越不掩饰她的意图了,年少时 “假小子”对“野小子”盲目的迷恋好像有些假戏真做的意思了,这可怎么办?

昨晚赵岳拍着他的肩说:“那是我妹妹!管不了她,我只能管你了!别让她和我一样。”

邵恩无奈的甩甩头,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包括那个貌似“老实无争”的方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才几天,就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了,看来也不简单呐!

还好,赵婷婷血拼没回来,赵岳看了看邵恩买的东西,没说话,塞进了行李箱。邵恩和赵岳安静的在外面吃了饭,聊了会儿天,各自回家。赵岳第二天的火车,邵恩没有送,他也不敢送,怕那种不熟悉的伤感。

接下来,就该忙方玉的事儿了。

方玉最近在忙什么呢?不是工作,不是爱情,是健康。

她以前也经常有持续低烧的状况,但是挺一挺,过几天也就好了。可是这回不一样,低烧、头晕、耳鸣、恶心、呕吐、整日昏昏沉沉,终于一病不起。

发病那天她还和郝志刚去一家企业帮忙做纳税申报,忙完以后请对方吃饭,谁知酒还没开始喝,她就开始了:眼前一片昏花。郝志刚看出了她的异样,没敢让她喝酒。就这也没坚持到散席,中途她就跑到了洗手间,一直吐,最后都吐出绿色的液体了,直到郝志刚来找她。然后就看到邵恩、赵婷婷和好多人有说有笑,邵恩还假装不认识她。

然后她就被送进了医院,从头查到脚:结果,一切正常。

回到家里,她开始迷迷蒙蒙的做梦:

武辄的笑容仿若三月的春阳,拉她的手:“田姜,快去看!你种的梨树开花了。”

一树洁白的梨树下,他灼灼的黑眸无限深情:“田姜,等我回来,我会娶你!”

然后是冰冷的剑锋抵在她的肩上,还是武辄,可惜已是满面决绝、厌弃和仇恨:“是你害了他们!是你!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田姜”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梦里,可是,梦里,她看不清自己的面容。

就这样,似醒非醒,似睡非睡的,方玉几天来门都没出门,吃饭吐饭,喝水吐水。觉得自己就要奄奄一息的时候,邵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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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田姜

我是田姜

没有光明,没有温度,眼前只有暗夜里的迷雾沼沼,方玉摸索着探步向前,努力的睁大眼睛,向四周张望着,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封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空间里,潮湿、阴冷、孤独、无助。

轻轻挥舞的双手张皇的要寻找什么,除了指尖扫过寒凉的空气,什么都没有。她想喊,可是喉咙早已被恐惧紧紧的恶扼住。

“你终于来了!”一声叹息不知从何处传来,似乎近在耳畔,却又遥不可及。那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幽怨的、哀伤的,又带着一丝欣喜,好像一直在等她。

“谁?你是谁?”方玉直觉的问,惊慌的四望,可是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方玉抑制住心中的惊慌和无措,强自镇定着。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呀!”对方轻笑着说,好像青春的少女开着调皮的玩笑。

“我不明白!”

女孩子轻轻一笑:“我是你灵魂中最恬美、最快乐的那丝气息,在你还叫 ‘田姜’的时候,我们被分开了。从此,你生生世世不再快乐开心,不会爱人、也不会被人关爱,没有爱悦喜乐,生命失去了光华,就像你现在的生活。而我,被武辄的血封印在这块玉里,几千年来不见光明,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受尽磨难。唉!”女孩子缓缓的说着,清越的声音中有着沧桑、悲悯和叹息。

“武辄?”邵恩的容颜刹那间浮上心头,方玉的心“呼”的一沉。

“对啊,你见到他了吧,他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找你,可惜你变了容颜,他找得好辛苦!”

“你是说,我就是田姜?”

女孩子笑了:“不,‘我们’是田姜,你是不完整的。终于在这一世我们都相遇了,田姜,你快帮帮我,我被禁锢在这里,一动不能动,都两千多年了!你看,这里只有黑暗、寒冷、潮湿、只有我一个!我的身体都僵硬了。麻木、疼痛终日折磨着我,像无数的小虫子在咬我,我真的再也受不了了!我害怕,只有你能帮我!你快救救我吧,就算我们做了错事,可这多少年的惩罚就该够了!田姜,你快去找武辄,让他放了我吧!快结束这一切!我不要在呆在这里,我害怕,我受够了!田姜,你快救我!”

对方的声音越说越快,失去了清澈,几近哭喊,充满了恐惧和祈求。方玉的心忽然痛了起来,慌忙用手按住:“我怎么才能帮你?”

“我也不知道,可是只有武辄才能帮我们,你也不想自己的灵魂永远被分割成两块的,对不对?田姜,你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声音忽然渐渐远离,越来越轻,几不可闻。方玉拔腿迈步想追,可她找不到声音消失的方向,不知该追向哪里。

“田姜!田姜!”她大声的呼喊着,想叫住她,可是眼前却越来越黑,压的她几乎无法站立。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把她往上一提,眼前忽然一片刺眼的光明,她慌忙闭上眼睛。

“你醒了?”一双温柔的眼正在看她,俯着身,带着口罩。方玉眨眨眼,逐渐适应了光线:头顶是输液架,白色的空间,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墙壁、窗帘、柜子、床、床头柜、她身上的被子,还有这个正在看着她的人也穿着白色的白大褂,带着白色的护士帽。自己应该是在医院。

“我,在医院?”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房间很空,还有回音。

那双温柔的眼睛笑了,直起腰:“对,你连续低烧昏睡了三天了,昨晚烧才退,如果还不醒,只能转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