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送机会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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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蟒岛原名新燕,岛上村落从了岛名,就叫新燕村,新燕村的东南面有座祠堂,是整个村子里最大的一处宅子,如今全被金蟒岛的海盗占据。神龛被推倒,祖先牌位也都扫落,做了海盗窝子,依着这座祠堂旁边又修建起几幢宅子,都归了金蟒四煞。

今日祠堂里闹轰轰的,十多个海盗押着一批被绳索绑缚的人进来,喧天哗地地吵着。这群被俘的人有男有女,年纪不大,都在二十上下,皆是满脸颓然。

金蟒岛的老三葛流风和老四马昆勾肩搭背地跟在最后进来,哈哈大笑地看着丧家犬般的人。

“老四,你瞧这些江湖佬像什么?哈哈哈…”葛流风一边说着话,一边上前踢了踢蹲在地上的白袍青年一脚,“喂,叫两声来听听!”

那青年眉毛倒竖,气得涨红了脸,从地上爬去就要冲上前,旁边看守的海盗见状上前往他胸口狠狠踹了几脚,将那人踹翻在地后又接连往他后背招呼上去,将人打得蜷成一团。

“孙大哥!”被押的人都急得叫起。

葛流风却仰头大笑不止。他是金蟒岛四个当家里长相最为俊美的一个,面白无须,五官阴柔,有些女相。

“这些蠢货在陆上玩玩就算了,把主意打到咱们东海,那不是找死?什么武林世家,名门之后,我呸!”马昆往地上啐了口,粗声道。他是四人中年纪最小的,可看着却比葛流风老相,人也不高,被葛流风的手臂一压,更显矮胖,不过他双目蓄藏精光,下盘稳定,显然是个内家高手。

今日俘回的这批人据说是沿海三港绿林集结而出,专为讨伐他们金蟒岛的人。数日前他们就已得到消息在海上守着,打了两天,对方就溃不成军逃跑,他们俘回一船人,剩下的还在

“还都是穷鬼,船上一点值钱货色都没有,老子白费船力人力,连点武器钱都捞不回!妈的!”葛流风这人阴晴不定,脸上的笑说收便收,看得人一阵生寒。

“三哥,算了,咱们这也算是替老大解决个麻烦事,老大的寿辰马上就到了,总不能让这些破事影响心情。”马昆劝道。

葛流风脸色这才缓下,又道:“都是雷老二惹回来的麻烦,还要咱们替他擦屁股,他自己却躲得远远的,听那乌旷生的馊主意要占平南,这趟要是占不下平南,老子就把乌旷生先宰了!让他得瑟。”

“三哥,别说了…”马昆拉拉他的臂,以眼望望四周示意他。

人多嘴杂,有些事不能当着人前说。

葛流风会意,便转而道:“老四,这船人里边是不是有个军医?叫他出来。大嫂病了有段时间吧,岛上的赤脚医生都看遍了也不见好,把这人送到老大那里去,让他治治,可是治不好,就剁碎了喂狼。”

马昆点点头,往地上蹲的人里抓人。

“起来。”他厉喝一声。

人群后方站起一个人,普通的青色棉布长衫,头上戴着同色巾帽,这人低眉顺手地站起,从人群里走出。

“小魏哥哥!”清脆的女音急道。

马昆听到这声音忽然拽起出声那人,□□道:“我差点忘记,这次还抓了个小美人回来!三哥,你看这人…”

“啊!放开我!”女人惊声叫起,不是别人,正是石潭程家的程雪君。

“你想要就快点带走,别被雷老二看到,老大那边应该不会有意见。”葛流风只面无表情地扫了眼,他对女色没什么兴趣,想了想他又道,“女人留着,男人都杀了,免得留着浪费口粮。”

“嘿。”马昆抹抹嘴角,将人拉进怀里。

程雪君一阵尖叫,蹲在地上的人也接连接喝起,却都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

“二位爷,能否容在下说句话。”原本已经站起的魏东辞忽然开口。

“老子没时间。”马昆一腔心思正放在程雪君身,哪有心情听他说话。

“很快。在下替二位爷想了个求财的法子。”他道。

葛流风倒来了兴致,拍拍马昆,冲魏东辞道:“噢?你说说。”

“二位爷怕是不知道今日被俘来的这些人身份吧?”魏东辞冷望着地上蹲的人。

“你要说什么?”地上有人喝骂魏东辞,都被他无视。

“他们在三港再有能耐,也与我无关,你以为我会惧怕他们?”葛流风挑起眉道。

“在下怎敢如此小瞧金蟒四杰?在下只是想告诉二位爷,这几人都是三港武林世家的后人。最里面那个穿蓝衣的,是石潭震天手王家的;旁边那个是全州城龟甲功陈家,往前一个是清远山庄的人,而被这位爷抓在手里的姑娘,则是名震三港的程家嫡女。沿海武林虽然没落,不过经年累世,底蕴颇丰。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二位爷何不以他们为质,向他们家里索财?岂不更妙?更何况,船队还有几艘船在逃,总要回来救他们,到时候以他们作饵,不比如今杀了更好?”

魏东辞抱抱拳说起,清俊的脸上挂出笑容,声音虽不大,却叫所有清晰可闻。他说一句,葛流风眼睛就亮上一分,然地上俘虏则骂他一句。

“果然是个背信弃义之人!”

“不要脸!”

他只充耳未闻。

“说得有道理。”葛流风面现笑意,眼中却阴冷一沉,忽然伸抓起魏东辞手腕。

“小魏哥哥…”程雪君被马昆抱着已经听傻。

“三哥,那不杀这些人了?这女人呢?”马昆问道。

“这是程家嫡女,程家是这些世家里势力最大的一支,财力也最丰,程老爷子最疼这嫡孙女,你们从她家索到的财必也最丰。不过女人嘛…万一名节受污想不开,到时候也麻烦,不如等银两到手,届时也都是凭爷处置。”魏东辞任由葛流风抓着手,口中仍在说着。一股阴冷的内力涌入他手上穴道中,他并不抵抗。

程雪君已面色煞白,眼泪在眶中打转,底下人闻言早都破口大骂。

葛流风试探了片刻才将他的手甩开。眼前这人虽有些内力,但很低,基本可以忽略,武功很弱,不足为惧,他不怕这人耍花样。

“你想保他们性命?”他并未马上点头,只问魏东辞。

“不管怎么说我与他们都坐过同一条船,自然希望他们能活着,不过我最想保的是自己的性命。”魏东辞淡道,“在下没有武功,只有一身医术和这颗脑袋,二位爷若是觉得在下有点用处,还求放在下一条生路。”

“哈哈哈哈!”葛流风长笑道,“你倒识相!好好替我大嫂医治,若是办事得力,爷在大哥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他语毕挥手拉开马昆,又道:“四弟,这小子说得有几分道理。要这几条人命我们没用,还不如换点钱。你先放开这小妞,等银两到手再随你处置,免得节外生枝!”

马昆闻言悻悻然放开程雪君,有些不舍地同意。

程雪君蹲回人堆里,泪眼汪汪地看着魏东辞,他已站到葛流风身后,目光平静得近乎无情。

“果然是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之辈。程师妹莫怕,我会救你出去!”她身边的年轻人骂他一句,又安慰程雪君。

程雪君仍是看着魏东辞。

他已转身随葛流风进了内堂,转眼消失在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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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下来,金蟒岛比平南岛要落魄许多,除了岛东南面的几幢大宅外,余下的皆是些破败不堪宅子,到了夜里风一大就吹出空洞的啸音,直让人忧心那屋子几时会垮。岛上入了夜火光甚少,家家户户都早早闭门,街上空无一人。

霍锦骁一路跟着吴新杨到了金蟒岛的祠堂附近,瞧着乌旷生将人带进旁边一幢密闭的宅子中。她埋在宅旁的树上窥探了许久,才悄然掠进。

她要先确认吴新杨与他船队的人被关押的位置。

这宅子很大,虽只有两进,但后面偌大的院落只建了几间大房,房子的窗均用木条封严,四周墙壁亦是加固过的,显然是这伙海盗用来关押人的地方。

从前院到后院每隔几步都站着人,守卫颇严,霍锦骁费了些气力才潜进去。

院中正逢有人送饭给关押的人,霍锦骁看到乌旷生从其中一间屋子里出来,她料想那处便是关押吴新杨的地方。

伏在暗处许久,眼见乌旷生离开,她才要动身下去,却忽然察觉四周涌动着一股庞大而强悍的气息。能拥有这样气息的人,在江湖非天级高手不可,比如她的师尊鹿长天与她父亲霍铮。

她修《归海经》多年,对周遭环境气息变化尤其敏锐,虽说对方已在压制自己的气息,她与此人功力也相差甚远,但她仍旧能凭借这份敏锐轻易嗅出此地的异样。

莫非金蟒岛上有天级高手?若真是如此…

她不敢再贸然往里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叫对方察觉。

心思转了几弯,她朝夜色中的某处看了一眼,悄然退离。

隔着一整间院落的距离,她所望之处的高树之上,一位老者微眯了眼。

————

夜越发深了,屋外全是嶙峋怪石与树影,月光照得四周阴影幽深。

魏东辞坐在简陋的屋子里,正闭目养神。他今晚并未胜利见到金爵,被葛流风单独关到了此地。

门口响起一丝异动,有道人影鬼魅闪进屋中。

他眉目不抬,似毫无察觉。

“公子。”来人抱剑站到他身前,淡淡的月光笼来,依稀照出这人花白的头发。

“佟叔,查得如何?”魏东辞开口。

“没有找到金爵踪影,葛流风、马昆和雷尚鹏倒是都回来了。”佟叔嘴唇动了动,声音直传入魏东辞耳中。

“岛上情况如何?”他又道。

“与公子猜得一样,不过…”佟叔思忖片刻才复开口,“西边宅中关押了一批夷人,我今夜过去时发现有人藏在暗处窥探。她察觉到我的气息就逃了,应该不是金蟒岛的人。”

“能察觉你的气息?这人身手不弱。岛上还有别的人进来了…”魏东辞略一沉吟,吩咐道,“佟叔,你能再寻到此人吗?”

“应该没有问题。”

“好,那你找到那人跟着他,看看她是敌是友,图谋何事?”

“可是…公子你的安危…”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凭金蟒岛的人还杀不了我。”魏东辞挥挥手,又闭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啊————————————

景爷

来金蟒岛的第一夜, 霍锦骁在村外的密林暂时落脚。她对刚才察觉的那股气息仍旧存疑, 金蟒四煞的功夫虽然不弱,但肯定没有达到那般境界。对方应该对她也有所察觉, 不过并未出手,与她一样也选择了暗中观望,这意味着…他可能不是金蟒岛的人?

若是其他岛的人, 情势便有些复杂。

这趟她来金蟒岛, 为的是探取岛上消息以配合许炎,包括金蟒岛的船力兵力,粮草与武器情况。海战与陆战不同, 多先以远距离攻击为起,弓/弩投石火器,若是装备精良,更有火炮轰击, 威力巨大,再来便是战舰战舰艏加装精铁撞角冲撞敌船,若然无法撞沉敌船, 再行接舷跳帮近身战,这是大多数海战战法, 然而海上风向、船队阵型、战舰优劣又影响着每场战的作战战法。

金蟒岛的强大处在于这么多金爵四人都以抢掠为主,所有人力财力都用在建造战舰之上, 故而金蟒岛的战舰数量十分庞大,这一点是平南岛比不上的。平南岛的战力虽不弱,但祁望这些并不主要发展战力, 而是均衡全岛各方实力,所以在战力之上稍逊金蟒。

东海传闻,金爵拥有铁甲玄武舰,足可称霸东海,但见之者甚少,见到的人都已被他杀尽,此船威力巨大,船身坚实难以撞沉,船头撞角尖锐,船上战械齐全,是金蟒岛的秘密杀器。

霍锦骁想先找到船坞查探此事。

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压着,她思絮极杂,到后半夜才沉下心运气打坐,歇至天明。

天亮时分她在林间打了只山鸡,又在林间寻到条浅溪,她便在溪边就地生火烤食山鸡,又用清水净脸,再将所有痕迹掩埋后才起身预备去村中打探消息。

才在林中走了几步,霍锦骁便听到阵匆促的脚步声。她侧耳听去,来人脚步虽急,可步伐不稳,似乎腿脚有问题,隐约间还有惊急的呼声。

“娘——”

她很快跳到树上,只见树叶微动,她人已掠往声音响起的方向。不多时,她就停了动作,蹲在树上。前方不远处的大树粗壮树杆下吊着个鹤发老妇人,那老妇人还没死,应是才上吊不久,正脸色紫涨、面容狰狞地挣扎着。一个年轻男人站在树下,双手抱着老妇人的腿嚎啕大哭,费尽全力想将老妇人从树上放下,可他右腿已瘸,使不上力,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霍锦骁不假思索地掷出段树枝。树枝化作飞刃,从绳上割过,老妇人落到地上。年轻男人一愕,惊疑地看了眼身后,很快就回神抱起老妇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心肺,嘴里直哭着喊:“娘…您醒醒!”

他怀里的老妇人缓了几口气后才悠悠转醒,哀戚开口:“你救我做甚?为何不干脆让我死了?”

“娘,是儿子不孝,您有怨冲我撒就是,都是儿子的错…”这男人说话间竟跟着红了眼,一手从地上攥了把泥土枯枝在掌中,将牙咬得死紧,强忍着泪。他生得高壮,国字脸,有着海边最常见的铜色肌肤,看着端正英挺,可惜就是瘸了腿。

“我不死也是拖累。家里只剩下你我两人,若连你也出事,我一个人还活着做什么?还不如先走一步,去地下和你爹做伴。”老妇人抹着眼,泣音大作。

“娘!”他似乎想到什么,哀求般唤了母亲一声。

“我活到这岁数已经没有盼头了,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你想做什么我拦不住你,大不了都是一条命,你要去,我就一头碰死!”老妇用力揪紧他的衣领晃起。

他痛苦地将手里泥土散去,手揪上头发:“娘!这么多年,他们都逼着我们,我们妥协退步,他们就步步紧逼,把人往人绝路上赶。进村时这群禽兽杀了多少人,连爹也死在他们刀下,这仇我就咬牙咽了五年,苟且偷生就是为了一家人平安。”

他说着用力捶自己胸口,又道:“可如今,他们变本加厉!大姐被他们抓去糟蹋,最后自尽而亡;二磊去岁被拉去做苦役,死活不知。现在小妹好容易藏到了十五岁,又被他们抢走…我咽不下这气啊。娘你瞧瞧,村里如今还剩下些什么?女人被他们抢走,男人被拉去做苦役,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还要给他们种粮食喂这些禽兽。娘,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难道我能甘心?可你能做什么?莫非你忘了上次你为你大姐出头,结果被他们打去半条命和一条腿?你根本拼不过他们,就算把我这们这些老弱病残都集合起来也不是他们对手。儿子,听娘一句话,别冲突!”老妇苦劝道。

“娘,爹是新燕村村长,我是他儿子,理当为村子着想,再这么下去,我们都没活路了!”他还想劝他娘。

“我不管,我只要你活着,今晚你要敢去南山庙,我就死给你看。”老妇人不肯听他的劝,又要寻绳起身再吊。

他胸膛起伏几番,强压下心中急怒,只能妥协:“好了,娘,我答应你就是。不去南山庙!不出头!不闹事!”

老妇人这才安静下来,想想却又攥着儿子的衣裳狠狠哭起来。

到底也心有不甘,可始终无能为力。

霍锦骁却在心中暗暗记下地名。

南山庙?

————

因清晨听到的这番对话,霍锦骁这日并未去寻船坞踪迹,而是在村中暗中查探起来。

关于新燕村的事,在来金岛之前她曾听过些。当初金爵兄弟四人先是抢掠村子而后才占岛为窝,村里不少人都死于这伙强盗的屠刀之下,而后活下来的村民又被其奴役,在金蟒岛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雷老二的残忍手段她见识过,因而她可想而知,新燕村村民在这伙人的压迫欺辱下过着何种日子,而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五年,也不知他们是如何熬过来的。

她在村里查探一番,就已看出金蟒强盗的种种恶行。

这地方可谓水深火热,处处煎熬。

村里已经没剩多少女人,田里干活的也多是老人。整个村子除了昨日看的海盗窝之外,所有的屋舍都残破不堪,每个人脸上都像蒙着灰,目光黯淡,毫无生气。

就像那村长儿子所言,村中青壮年都被抓去替金蟒岛的强盗做各种苦力,女人但凡长得周正些的都被强盗掳去,剩下的和老弱病残者一起垦荒种地,种粮食蔬菜供养这批强盗,而每年种的粮食几乎尽数被抢去,村民自己连一年的口粮都留不下。

活着,不过是垂死挣扎、苟延残喘。

霍锦骁在暗中看得连番攥拳,如此恶行,但凡还有一丝血性的人都看不下去。她自小虽跟着父母踏足过许多地方,但也从未见过这样绝望的地方,心内翻腾可想而知。

————

夜幕渐渐降临,她藏在村长家边的树上,盯着村长家的房子。

岛上村民似乎有所企图,而村长的儿子便是牵头之人,霍锦骁想瞧瞧他们要做些什么。

海风呼呼而过,吹得树簌簌作响,天色沉如墨,村中烛火尽灭,有个人影摸着门缝悄悄地出来。

霍锦骁唇角一翘。

白天时她就见这人眼里不甘未熄,便料想他答应母亲之言只是权宜之计。

果不其然,他偷偷出门,往岛上某处疾奔而去。

霍锦骁不动声色地悄然跟上。

————

南山庙并不在海岛南边,而是在金蟒岛靠海的小山上,里边供奉的是南山娘娘。这庙被树石掩着,很久没有香火,显得破败荒芜,却是个遮掩的好地方。

此时庙里庙外火光隐隐闪动,好些人影晃动着聚在一处,有人踩在庙前的石墩上高高站起,从怀里抽出血红布条扎在额上,厉声喝着:“金蟒恶贼霸我村子,杀我村民,辱我姐妹妻女,作恶多端,让我们村生不如死,我大磊已经忍无可忍!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和这些禽兽作个了结!谁要跟着我,就绑上它,咱们一起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也算对死去的父老乡亲有个交代!”

这领头说话之人赫然就是白天霍锦骁遇见的男人,他自称大磊。

“杀!”站在庙外的众人将手中火把往高处举起,各自掏出布条扎在额前。

群情激愤,霍锦骁却暗自叹气摇头。

都是些老弱病残者,年轻人没几个,总人数也不多,要如何去和金爵、雷尚鹏的人斗?不过白白送命罢了。只是由此也足见这些强盗将岛民压榨到何种地步,真真可恶。

“大伙听着,今日我们在此集结,只为报仇,替村子寻条活路。我大磊是个瘸子,不是什么有能耐的人,但今天我愿意站出来给大伙起这个头,只为了让大家能团结起来。日后不管是谁,只要能杀了金蟒四煞,就是我们新燕岛的新主人!我大磊就心甘情愿给他做牛做马!”大磊继续喊道。

“杀了金蟒四煞!杀!”群情越发高昂,都跟着吼起。

霍锦骁却越发蹙眉。深夜聚结,本就要瞒过岛上强盗,他们竟在此吼起,虽能激发战意,却同样容易被人发现。这些人空有豪气却无谋略,要想成事太难。

她正想着,忽然间庙外草丛一动,两三道人影掠过。

有人惊叫而起:“不好,有人跟到这里!”

“是李四重他们,这些叛徒、败类!”

“快抓住他们!免得他们回去通风报信!”大磊从石墩上跳下,他腿脚不便,只能指着令人速追。

村民们很快追去,可那几人逃得太快,不多时就跑远,眼见没影,众人正惊急交加间,风声忽起。树影间掠过鬼魅似的暗影,以迅雷之势扑到那三人面前,也不见怎么动手,可转眼间逃出的三个人就被打趴在地,连哀嚎声都没发出就再起不来,也不知是死是活。

村民们看呆,疑心鬼神,大磊从旁夺过火把,壮着胆子走向前,只看到火光中清瘦黝黑的少年。

少年面貌平平,脚踩在李四重身上,一双眼亮得像星星。

“你…你是何人?”大磊惊问道,他没见过此人。

霍锦骁看着周围的火光一眼,突然扬起手。风劲裹着石头,分往数地扔去,只闻得“噗噗”几下闷响,庙外的火把灭了三之其二。

“你们这么大阵仗,还没等起事就已经把海盗引来了。”她这才出声提点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