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见她这般自然就收了眼泪,淡淡地抿唇道:“眼下事情还没个定论,四弟妹言之过早。”一顿后又清了清嗓子,“四弟妹便去与娘说一声吧,劳她老人家记挂,有大伯与大嫂他们出力,想来繁哥儿定会否极泰来的!”

“繁哥儿定不会有事的!”

蒋氏握了握罗氏的手,妯娌俩相视着点了点头。

于氏见问不出什么来又闲扯了两句,这才告辞离去。

蒋氏便让人送了萧晗回房去,横竖今日也没个结果,不用大家都在这里耗着,更何况萧晗还是个孕妇劳累不得,不如等明日再说。

罗氏与叶晋也告辞离去。

第二日一早叶衡便回了侯府,长宁侯叶致远兄弟则是当天夜里赶回了府中,只是这事没个定论一家人的心也放不下来。

蒋氏原本是要一早入宫的,可听说叶衡回府了便减缓了行程与众人聚到了一起。

萧晗放不下心来,也从“庆余堂”赶了过来坐到了一起旁听。

叶衡的目光扫了一圈众人,一夜奔走未眠他也是疲惫不堪,此刻面对自己的亲人自然强打起了精神,尽量将好的消息说给他们听,“原本昨儿个吕贵妃便派了人来责罚三弟的,不过被我拦了下来,没准他们动用私刑,今儿个天一亮莱娅公主便入宫了,她说要到皇上跟前亲自澄清这件事情…”一顿后眉头微皱地转向了罗氏,“二婶,三弟与公主的事情你可知道?”

罗氏微微一颤,“他们…能有什么事?”手中的帕子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他们俩人…”叶衡抿紧了唇,又见萧晗的目光关切地望了过来,不禁对她点了点头,才对众人道:“依我所见,他们俩人早已经两情相悦,昨儿个窝在牢里一宿都没分开过,虽然我让人从旁盯着,可他们俩人说的话…”

叶繁打了五皇子按理便应该先行收押,叶衡不过是仗着先机而越过了禁卫军先将他给关到了锦衣卫衙门里,不然若是落在吕贵妃等人的手上,只怕不死都要脱层皮。

叶衡的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萧晗却是定了定神,脑中细想这段日子以来莱娅公主的表现,似乎来侯府的次数也比从前多了些…这些都是有迹可寻的,想来她与叶繁的事情并不突兀,只是事情的发生有些令人措手不及。

但就算他们俩人有情也不能承认,因为莱娅公主可是预定的皇媳。

“荒唐,真是荒唐!”

长宁侯还坐在位子上,叶致文却是拍案而起,平日里的儒雅荡然无存,一张脸已是气得青白变色,只指了罗氏道:“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他是要祸害全家啊!”

“我怎么知道他会这样,我…”

罗氏骤然红了脸,叶致文还从来未对她说过这样的重话,又想到叶繁如今生死未卜,她话一出口眼泪便流了下来。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

长宁侯绷紧了面色自有一股威严作派,他扫了一圈众人,沉吟道:“昨儿个我与二弟便在宫外等了几个时辰,可皇上不见咱们我也没办法,今儿个就再往宫里跑一趟,务必要得出个结果!”说着便站了起来。

蒋氏却还未从叶繁与莱娅公主的事情中回过神来,被长宁侯扶了一把这才摇头苦笑道:“希望衡儿说的不是真的。”

她虽然也喜欢莱娅公主的爽朗性子,可那是在知道公主是太子命定的媳妇才那样对待,可若是公主变成了她的侄媳妇,这可如何是好?

罗氏也是白了脸,可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表个态,只看向蒋氏道:“大嫂,我昨日说的话还作数,若是真因为他的事情牵连了全家…”眼中泪意盈盈又望了叶致文一眼,这才哽咽道:“我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了!”说罢便捂唇撇过了头去。

叶致文也是一脸苦涩难言,只是叶繁做出了这种事情若是牵连到全家人,他们夫妻自然只能表个态,他也不是有心想要凶罗氏,夫妻这么多年都没有红过脸,可如今真是遇到了大事,而这样的事情更有可能致使家族倾覆。

若是在从前还有皇后娘娘与太子这棵大树可靠,可眼下他们母子都在风雨飘摇之中,还如何能够指望?

两个儿子一文一武,那都是他的骄傲,折损任何一个他都不愿意见到,可真要做出选择时也必须有所取舍。

“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

长宁侯一摆手,又看向叶衡与叶晋道:“你们兄弟知道这事情的始末,今儿个也随我一道入宫!”

“我也与老爷一同去。”

蒋氏也站了出来,原本她今日就要进宫,如今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他们总要去努力不是。

四人说走就走。

萧晗却是有些担心地看了叶衡一眼,他不由慢下几步对她叮嘱了一番,“如今事情还未有个结果咱们也不能自乱阵脚,虽然三弟不应该痛殴五皇子,但也是五皇子有错在先,这事情莱娅公主就可以为自己证明!”又握了握她的手,“事情也没有咱们想像得这般糟糕。”

“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在宫里可别与他们硬碰硬!”萧晗点了点头,回握住了叶衡的手,“你要保重!”

叶衡转身离去,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

等着他们四人都离开后,罗氏也没避讳着萧晗又转向叶致文道:“咱们夫妻虽然要避嫌不便进宫,可眼下由着大哥大嫂他们去求情我心里也难安…要不我们也去宫外跪着求一求?”

叶致文有些犹豫,毕竟昨日他们就没见到皇上,但昨日有他大哥长宁侯一到陪着来的,打着的是侯府的名头,可眼下他们夫妻去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不妥。”

萧晗略微一想便摇头道:“二叔与二婶还是不要去的好。”

罗氏不解地看向萧晗,“为何?”连叶致文的目光也转了过来,显然是也想听听萧晗的说法。

“咱们如今占的就是一个理字,既然如此就要理直气壮一些,而爹娘进宫只为讨个说法,但你们这一求一跪性质可就变了…”萧晗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见叶致文与罗氏一脸的深思又接着说道:“要知道咱们如今得罪的可是吕贵妃与五皇子,若是稍微流露出一些弱势或是软了脚跟,只怕他们那边的人便会迎头猛击,到时候打的咱们没有招架之力,不仅是侯府要惹祸上身,只怕皇后娘娘与太子那里也要受牵连,咱们所有的人怕是最后都落不到好。”

萧晗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叶致文与罗氏猛然惊醒过来,对视一眼后纷纷点头,“还好有衡哥儿媳妇提醒,咱们这是关心则乱,一心想着先认了错或许别人就能软上几分,却没想到这一低头可就不是赔礼道歉这般简单,说到底繁哥儿也没错得那么离谱,只是为了救莱娅公主罢了!”

罗氏说到这里还暗暗松了口气,却没想到叶致文瞪她一眼道:“怎么没错得离谱,若是他真的…真的如世子爷说的这般,回头我便打断他的腿!”说罢咬了咬牙。

叶致文平日里都是温润和煦的模样,今日却一再动怒,罗氏也知道叶繁错得离谱遂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

萧晗挺着个大肚子也难受,加上昨儿个又没休息好这便先回“庆余堂”里等消息,这等着等着便也睡了过去,一醒来时已是半下午了。

萧晗饥肠辘辘,兰衣赶忙去厨房端了午膳过来,还特意给她下了碗鸡汤面。

现在的萧晗食量惊人,一人吃三人补,厨房里自然随时都有孕妇能用的吃食。

用过午膳后萧晗才问起府里的动静,知道叶致文与罗氏听了她的话呆在家里没出去她微微放心,宫里的情况一时之间还不好探明

还不好探明,只能等着叶衡他们回来。

等待的心情自然是焦灼的,萧晗也不想无所事事便让兰衣把前些日子给孩子做的小衣拿了出来,又取了针线继续绣着一方肚兜上的莲叶图。

粉色的蓝色的兜衣萧晗都有准备好几件,不管生男生女都有合用的,兰衣与枕月几个闲暇时也帮她一同绣小衣,到眼下给孩子准备的衣裳都足足装得有两个箱笼了。

“孩子生在冬月里,还要多准备几件棉袄,幸得屋子里有地龙,想来冬天也不会冷到他们。”

萧晗绣了一半撑腰站起来活动活动,兰衣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少夫人仔细眼睛,一会儿奴婢接着收尾,您就在一旁看着就是。”

萧晗笑着点头,喝了水后便倚在了一旁的软榻上,又说起枕月的事情来,“这几日倒是瞧着她精神好了不少,我也不好直接问她,家里的事情可都解决了没有?”

兰衣抬头看向萧晗,略微斟酌了一下才道:“枕月虽然也没有与奴婢说,可奴婢瞧着她做事倒是松快了不少,也问过梳云家里怎么样了,听说她哥哥已经回家了,也没总往外跑,奴婢估摸着这事情怕是解决了吧。”

“最近是多事之秋,我也没顾着她,你得空了帮我探个口风,若是都好了我自然放心,若是枕月哪里有委屈了不好讲出来你再说于我听。”

萧晗这样一说兰衣自然就放在了心上,琢磨着回头就与枕月姑嫂好好聊聊。

黄昏时分叶衡他们回了府,因着在宫中太过疲惫回府后便各自散去了。

萧晗早让人倒了热水,等着叶衡回房后便让他先去净房梳洗,又准备了可口的饭菜与他一同用了晚膳。

酒足饭饱之后叶衡躺在床榻上歇息,两天一夜没合过眼了这一沾床他就能睡着,可想着萧晗还念着宫里的情况又一直没问出口来,这才睁开了眼。

萧晗就背光站在床榻边,原本因为怀孕养得丰润的下颌没两天又变得尖了些,叶衡轻叹一声拉了她坐在床边,轻声道:“知道你一直担心着,我也没敢睡着,就小寐了会。”

“我知道你累极了,若不是担心我也不想打扰你。”

萧晗回握住叶衡的手,虽然沐浴洗去了他一身的风尘,可眼底的疲累却是真真切切,她看着都心疼。

“公主也是个聪明的。”叶衡一开口便轻声笑了起来,也是这两日的烦闷与压抑让他心绪低沉,难得有个好消息让人觉得欣慰几分,“今儿个她是早了咱们些许时候面见了皇上…”便将莱娅公主面圣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告诉了萧晗。

本来因着叶繁入了大狱莱娅公主心情就欠佳,陪了他一夜后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她要嫁给叶繁,却又不能直言而为,反倒要采取迂回的战术,等着一切落定后再扭转乾坤。

而她打的算盘的确是恰到好处的。

若是莱娅公主直接为叶繁求情指不定还会惹来皇上的震怒,怎么一个九五至尊的儿子还比不得一个下臣的儿子了?

所以莱娅公主并没有一味地给叶繁求情,而是指出了五皇子令人不耻的行径,从另一方面也可以探视出五皇子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

如今皇上春秋鼎盛,就算策封了太子却也没有轻易生出退位让闲的打算,而五皇子这般迫不及待,明着是想要接替太子之位,暗着呢会不会是想将他直接给撵下皇位,将这大殷江山让给他来做?

莱娅公主一边侧面点醒着皇上,一面要求严惩五皇子,当时哭得那叫悲悲切切。

叶衡一家人也趁势加入了这个队伍里,虽然嘴里说着是要求情,可那腰背挺得比谁都直,那模样不是告诉大家他们叶家人是无罪的么,若是为莱娅公主出头都算错的话,那这欺男霸女的行径反倒还是对的?

这也太没有天理了。

皇上的御书房里一时之间热闹极了,最后连皇后也来哭诉太子的不值,太子不这还没下位便有兄弟惦记上未来的嫂嫂了,说出去这人伦天理还要是不要?

皇上当时就气了个仰倒,又加之他前些日子身体才刚康复了几分,这一气就又倒在了床上。

“这么看来是不会追究三弟的罪过了?”

萧晗听了却暗自欣喜,叶衡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暂时该是不会了。”

“那吕贵妃那边呢,没有什么动静?”

萧晗可不相信吕贵妃会善罢甘休,虽然叶繁不会将五皇子往死里整,但是狠狠痛打一顿却是可能的,只怕五皇子如今还躺在床上养伤呢。

“三弟被我护着,锦衣卫那边她暂时下不去手!”

叶衡轻轻扯了扯唇角,大手又抚过萧晗的脸庞,最后停留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目光变得温柔起来,“这事情贵妃娘娘也不想闹大了,经莱娅公主在皇上跟前这一哭诉,她能遮着掩着就遮掩着,不然最后丢人的还不是他们母子!”

“那三弟什么时候能回来?”

萧晗的小手轻轻覆在了叶衡的大手上,“二叔和二婶那边还担心着呢。”

“多关他几日,也该让这小子吃些苦头了,不然他真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叶衡轻哼一声,又见萧晗一脸担忧的模样便道:“大哥已经回去安抚二叔二婶了,你不用担心。”

萧晗点了点头,心中也希望着这事快点过去。

去。

皇上病倒了,吕贵妃与五皇子母子也急于遮丑不敢动作太大,这是不是说明太子的事情就有转机和希望了?

一见萧晗眼珠子转啊转的叶衡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别费脑袋想了,你想到的我都想到了,安心在家里养胎就是,外面有我呢!”

萧晗干笑两声,心里的担忧却是已经去了大半,看来这一次的事情正在往好的方面转变,福祸相依说得也正是这个道理。

“烟霞宫”里,吕贵妃正面色黑沉地坐着,一旁的宫女灵儿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声。

“殿下那边可好些了?”

吕贵妃目光微转看向灵儿,如今五皇子正在她的偏殿里养伤,也是方便她就近照顾,不然能在宫里都被人打了去,她如何能够放心。

“已经好多了。”

灵儿恭敬地回了一声,其实五皇子也就是有些皮肉伤,可因着脸面上过不去这两日都没有出现在人前,吕贵妃护子心切自然是以他为先。

“可恨的叶家,本宫早晚要了他们一家老小的命!”

吕贵妃狠狠地一攥手掌,艳红的指甲直直地插入掌心,那一丝痛也提醒着她今日他们母子所受的屈辱,改日一定加倍奉还!

“禀娘娘,刘大人来了。”

殿外有内侍小声禀报了一句,灵儿立马打起了精神,退步道:“娘娘,奴婢去请刘大人。”

这刘敬虽然居于吏部郎中之职,瞧着也不是个很大的官,可这人老练沉稳,在朝中关系网也庞大,很得吕贵妃看重。

吕贵妃点了点头。

灵儿这才如释重负地转身而去,不多时便将一个精瘦的老头带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绣了白鹇补服的官袍,两只手笼在袖中,只在抬眼时闪过一屡精光,而后便恭敬地对着吕贵妃行了一礼。

“刘大人快请坐。”

吕贵妃端正地坐着手一抬便有内侍端了张锦凳上前,刘敬谢了一声便撩了袍子坐下。

“近日发生的事情老臣也有听闻,娘娘这是心急了啊!”

刘敬轻轻抚了抚颌下长须叹了一声,他的年纪在朝臣中已算年长,一头花白的长发,可人却看起来极有精神,举手投足间都是沉稳有度。

“本宫知道。”

吕贵妃咬了咬唇,眼下她也有些后悔了,若是早知道如此她就不与柴郡主谋划此事,没成功便罢了,还惹来一身臊,如今还欠下了柴郡主的人情。

柴郡主也是人精,半点不吃亏的性子,她只得许诺种种好处,这才将人给稳住了。

可明明之前为五皇子造出的大好之势眼下都生生被破坏了,吕贵妃已是悔不当初。

“咱们先前为五殿下筹谋良多,眼看着皇上也有些意动,本已是大事在即,可是却…”刘敬摇了摇头,眸中目光深沉显然是在算计着什么。

“刘大人,眼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吕贵妃心里也是又悔又气,看向刘敬道:“如今该如何是好,你也给本宫想个办法!”

“眼下咱们还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决断,但莱娅公主显然不是站在咱们这边的,若五殿下得手了那还好…”刘敬抿了抿唇,颌下的须子也因他这个动作微微颤动了起来,一双眸子深沉中透着一丝阴鸷,若是五皇子与莱娅公主生米煮成熟饭,他们还能借此事让太子的亲事起变故,可眼下却是错失了良机,“眼下只能先下手为强了!”袖中的拳头渐渐收紧。

他等不起也不想等,在边关流放蹉跎了那么多年,他挨过饿受过苦,那样的日子他再也不要重复,要么就辉煌要么就败落,不趁着这最后的机会赌上一把,他余生都会有憾!

吕贵妃惊了一跳,随即也缓缓眯起了眸子,在他们的设想中也不是没有走到过这一步。

眼下太子被禁闭在东宫不得而出,皇上又在举棋不定左右为难,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图谋,或许他们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刘敬看着吕贵妃变幻的脸色轻声道:“娘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做大事的人就要狠得下心肠来,咱们一众臣子可都是站在您与五殿下这一边的!”

“您说得对!”

吕贵妃思忖良久终于沉沉点头,俩人遂在一起细细筹划起来,关于已经拉拢的各方势力要在这一次的事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都要一一安排妥当。

不成功,便成仁,没有其他的选择!

“等到功成之日,娘娘可是许诺了微臣,要将萧、叶两家都交给微臣来处置!”

刘敬说到这里冷笑一声,眸中划过几许狠辣。

叶衡这毛头小子在查他的事他怎么不知道,借着小打小闹想要拖住他的阵脚,眼下他只是按捺住不动声色罢了,他不给敌人机会,敌人也不会逮到机会。

至于他与萧家的仇怨也就更多了,特别是萧晗这个死丫头,折腾了他的女儿不够还害过他的儿子,他只是暂时腾不出手来收拾这个丫头,到时候让她步上她娘的后尘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他图谋的也远不止这两家,还有萧晗背后的莫家,那庞大的财富可是让他垂涎了许久,只要夺过这笔财富,今后做什么没有机会?

官场也是需要财力支撑的,而他也为自己登顶选择了最好的垫脚石!

虽然如今朱阁老已经

朱阁老已经倒台,但他留下的众多关系网却被他牢牢握在了手中,这些就是他今后的资本,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辉煌的那一天!

吕贵妃轻哼一声,眸中冷笑连连,“放心,本宫也不想叶家的人好过,到时候你就变着法子折腾他们吧,死活不论!”

“微臣先在这里谢过娘娘。”

刘敬对着吕贵妃拱了拱手,又细说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去。

而在刘敬离开之后没多久,他去过“烟霞宫”的消息便写在纸片上摆在了叶衡的案桌上。

“看来刘贼要有动静了。”

叶衡唇角微勾,眸中却闪过一抹兴味的光芒,他怕就怕这些人精按捺不动他还不好出手,既然要有动作,他总能逮住他们。

看来这次叶繁的莽撞反倒是给他们制造了机会,最好的结果自然就是将这伙人给一网成擒,永绝后患!

朝堂上风云变幻,萧晗在家的日子却是风平浪静。

十月深秋天气渐冷,不过萧晗怀着孩子倒是不太怕冷,入夜后便窝在了床铺上,这两天叶衡在锦衣卫府衙门里事务繁忙便也没有回侯府,她夜里睡不着便拖了兰衣来与她聊天。

“如今月份大了身子也重,我这侧个身也喘气,真是情愿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萧晗费力地侧躺着,兰衣连忙搀扶了她一下,又在她腰后垫了软枕,这才矮身坐在了一旁的杌子上。

这几个动作下来萧晗的额头都浸了层薄汗,只喘气道:“照容太医所说我还要再等半个月,不过怀着两个孩子早产也是常有的事情,眼下是能够让他们在肚子里多呆一天算一天…”

“少夫人说得是,奴婢也听说这孩子越在娘怀里呆得长,这生出来后身子越扎实呢!”

兰衣认同地点头,虽然她也没生过孩子可那些人都这么说。

萧晗呼了口气,抚着自己滚圆的肚皮,目光低垂地轻叹一声,“这孩子也来得不是时候,眼下正是风雨飘摇,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生下他们是好还是坏…”

“这事少夫人也做不得准的,不过世子爷那么厉害,再怎么着咱们侯府也会安安稳稳的,少夫人便少操些心吧!”

兰衣为了转移萧晗的心思又絮絮叨叨地给她说了好些新生儿要注意的事情,当然这些也是她刻意打听出来的,府里已经请了两位奶娘,今后虽然说孩子要交给她们奶着带着,可作为萧晗的近身丫环这些事情也不能全然不会的。

“枕月他们家那孩子说是今年底就要出生了吧…”

说起枕月,萧晗也不知道该庆幸她的大度宽容,还是该记恨周益的花心薄情,或许男人都是这样的,没有子嗣传承这在哪里都交待不过去,若是换作是她也不知道会作何选择。

所以她无法评断枕月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还要近两个月呢,不过奴婢瞧着她倒是没什么了,得空了还给孩子做小衣,许是心里已经放开了吧!”

兰衣说到这里语气平常,这样的事情她们都能接受,毕竟传宗接代是大事,放在哪家人都是如此。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萧晗刚要撑坐起来便听见屋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梳云跨进了门来,一脸紧绷道:“少夫人,咱们府被人给围了!”

萧晗的手刚撑着一半,闻言顿时一软,整个人便控制不住地跌在了床榻上,幸好床上褥子铺得厚实,不过也是这一下撞击让她的肚子有些痛了起来,似乎隐约还有一阵收缩感袭来。

兰衣与梳云一阵惊慌,赶忙上前将萧晗给扶着躺好了,一边问她怎么样,一边让人去禀报蒋氏。

萧晗摇了摇头,她眉头紧皱忍住肚子的疼痛,只一把攥住了梳云的手,咬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梳云点了点头,这才一字不落地将她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入夜后侯府早已经关了大门,可就在子夜时分马蹄踏得轰轰作响,火把如长龙一般由远及近,飞速地便在侯府周围绕了一圈,守门的卫兵还不及上前盘问便被人扣下了,有不服气从侯府冲出去的听说已被斩于刀下,深秋的侯府门前倾洒了一泼滚烫的鲜血。

整个侯府立刻被惊动了,除了不在府中的叶衡父子以外,所有人立刻聚拢在了蒋氏的屋里,连老侯夫人张氏与四房的人都不例外,唯独萧晗身子重没有让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