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鸿一边将孩子塞给她,一边抬头看着华雅。

当她看到华雅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时,就知道这丫头心里是打定了主意。

华雅在她专注的注视下,依旧笑眯眯的,笑得还十分狡诈。

“太子殿下知道公主的心意?”叶惊鸿也没有追问她是看上了谁,直接问了另一个问题。

“知道,可是哥哥明明是答应了,却不帮着我上门去提亲。”华雅叹了一口气回答,“我就知道哥哥肯定是嫉妒世子。”

“你看上的是秦篱落?”华雅话中透露出的信息让叶惊鸿更加吃惊,虽然小丫头并没有说明世子到底是京城里哪一个府里的,可是叶惊鸿直觉认为其人就是秦篱落那个流氓。

“对,我看上的人就是世子。”华雅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虽然他心里有人,可是我有信心将他的心给夺回来。”

“你很厉害。”叶惊鸿同情而佩服地看着她。

叶惊鸿就不明白小丫头是哪来的信心,可以确定她可是战胜轻飘雪和霓桑两位头牌的。

华雅偷偷瞥了叶惊鸿一眼,看到她眼中露出的神色,又是偷偷一乐,看样子这位定王妃虽然在生意上很厉害,在情感上却是一个迷糊的人,估计她根本就没有想过秦篱落对她有情吧。

“那是当然,日久见人心,本公主长的花容月貌,又是人见人爱,还就不信不能将他给摆正了。”华雅很自信地说,在大理国,男女在感情上向来很开放,只要看上了,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可以直接向对方表达。所以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叶惊鸿看着自信的华雅,有些弱弱地回答,“等有时间,我先套问一下秦篱落的想法。”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之间想法产生了美妙的误会。

“多谢王妃,等我和世子成亲的时候,一定送王妃一份大的谢媒红包。”华雅乐呵呵地说。

八字还没有一撇了,叶惊鸿其实很想提醒一旁自信过头的小丫头,可是当她看到华雅满脸灿烂的笑容时,又实在不忍心打断小丫头的幻想,只得在心里不停地叹息。

不过既然答应了小丫头,她还真想过一把媒人的瘾,再说了,小丫头不错,要是嫁给秦流氓的话,以后也不用担心会出现乱七八糟的合作事情。

所以叶惊鸿对这件事也就上心了。

可惜的是,她这边派人去找了秦篱落好几次,回来的人禀报了世子的去向都不太妙。

“什么?他又宿在清雅阁呢?”第三次派人过去以后,叶惊鸿声音提高不少。

“是,王府那边是这样回答的,听说王爷气的都要和世子断绝关系了。”小厮恭敬地回答。

叶惊鸿一边听小厮汇报,一边用眼神偷瞄华雅的反应。

小丫头应该要死心了吧,任谁听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整日在小倌堆中混,也会忍受不住。

“没事,等哪一日世子有空回府了,你再过去。劳烦王妃费心了。”没想到的是,华雅一点儿都不介意。

世道变了!叶惊鸿对小丫头另类的爱好简直佩服地五服投地。

服投地。

此刻的秦篱落可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被人给盯上了。

“堂主,这是第二批的货物,请查收。”晚上,在郊外的码头边,一行船队悄无声息地驶进了港湾。

接着,从船上下来的王开普直接走到了早就守候在岸上的银面男子面前,然后打了招呼。

“检查一下。”银面男子懒洋洋地回答。

“是。”他手下一批带着鬼面的人全都涌进了各艘船上。

“银面堂主请放心,都是好货。怎么样,在下也不敢欺骗阁主啊。”王开普陪着笑脸说。

早在前些日子,他们直接合作了第一批私货,双方都有大笔银子赚,对此银面好似很满意。

所以这一次王开普不顾陆秉之的警告,而是按照常家的要求运过来了一大批的私盐过来,反正,按照银面的厉害,他总有方法吃下这批货。

银面慵懒地扫了他一眼。

王开普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知怎么的,就全都压在了肚子里,再也不敢开口了。

不过他的心里却是在高兴,能和强手合作,虽然遭受的压力比较大,可是相比较而言,他们这边要承担的风险也就越小。

银面继续站在,眼神直直望着远方,衣襟在风中飞扬,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王开普心里暗自猜想,银面下的会是怎么样的一张脸。

周围静的出奇,王开普的人都希望能早点儿将货物卸下,然后好回去休息一番,所有人的人目光全都落在穿上,个个都很焦急。

“堂主,一切都很正常,是好货。”片刻,上船检查的人在岸上人期待中都回来一一禀报了。

“卸货。”王开普在接受到银面的示意以后,立刻高兴地吩咐手下人开始从船上开始搬箱子。

都是训练有素的船员和工人,不大一会儿,船上的东西就被卸下了。

“请堂主过目。”货送到,按照规矩,是要当场结账的。

王开普笑眯眯地等待着银面给银子。

“一个都不许放跑了。”忽然,码头上出现了一群穿着铠甲的羽林军,而河道中,竟然也多出了许多只小船。

这些人怎么出现的?王开普有些脑袋发蒙。

“查。”在羽林军中,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发话,这个男子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几分,可是眼中的杀气却逼人。

“是,王爷。”羽林军头目高声答应一声。

糟了!王开普一听,再看看来人,立刻明白来的是谁了。

“定王爷,小人可是正当商人。”他陪着笑脸说,还想往前走近些说法。

可是,他刚迈出去一步,就有羽林军拦住了他。

王开普只好停下来。

“银面。”秦羽陌冷冷地看着站着的人。

“嗯,瓷器中有,还有那些茶叶中也有。深更半夜让爷在这儿候着,还真累。”说完,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银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们?”王开普吃惊地看着银面。

“爷才是正当商人,你们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爷看不上眼。”银面冷笑着回答。

“原来是你出卖了我们?”王开普忍着怒火,他不傻,他这一批带来的私盐数量巨大,而且还有银面的作证,他跑不了。

可是他不明白,他到底出错在什么地方?为什么银面会出卖他,明明他们合作的好好的。

“爷只是无聊逗你玩玩而已,你还真当真了。”银面不雅地又打了一个哈欠,“熬夜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让爷脸上都多了几道皱纹了,回去后就要想办法将损失给补回来。”

说完,他转身就准备离开。

“哈哈哈,要是让江湖上的人知道堂堂的银面出尔反尔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有生意上门去?”事到如今,王开普也豁出去了,他指望着能激怒银面,说不定银面还能劫下他。

死在银面手里总比落在定王的手里好受一些。

“那些不是一个死人所惦记的。”银面嘴角一勾,然后带着自己人撤走了。

而定王秦羽陌竟然也没有拦着他们。

王开普看了心直往下沉,不用说,秦羽陌和银面在私下里肯定是达成了一份协议。

至于是什么样的协议,他无从得知,却能想象到,假如定王和银面联手的话,无论是远在福州的常家,还是镇守在京城里的太子,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弟兄们,杀。”到底是在生死线上混的,虽然秦羽陌带来的人很多,可是王开普也不想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束手就擒了。

跟随他来的人自然也不是软脚虾,随着王开普的号令,很多船员和船工全都亮出了随身带着的武器。

“留有活口即可,反抗者杀。”秦羽陌面对敌人的骚动,只是淡淡地下了命令。

立刻,宁静的码头变成了血腥的战场了。

作为亡命之徒的王开普他们,或许对付一些平常的匪徒还行,可是当他们对上平允国最强悍的羽林军时,那点儿实力就不够看的了。

这场厮杀没有半柱香的时间就以王开普他们的失败而告终。

“注意点,别让他们都死了。”秦羽陌骑着马儿冷声吩咐疾风,他居高临下看着奄奄一息的几个海匪,眼中一丝同情也没有。

王开普想很有骨气的自杀,可是疾雷他们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有人早

会,有人早就断了他的筋脉,而且连下巴都被捏下了。

“回。”疾风传令。

秦羽陌骑着马儿直接消失在黑暗中了,羽林军们也开始变成了整齐划一的队伍。

听到唰唰的兵器声和整齐的脚步声,王开普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他带来的这批兄弟很多都在厮杀中死亡了,可是也剩下不少,足有二十两个人,他不敢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像他这样做到视死如归的地步。

很快的,王开普等人被放进了囚车中带走了。

这场发生在黑夜中厮杀,京城里的人几乎都不知道。

可作为王开普的主子,太子却在三个时辰后得知了具体的消息,他脸色铁青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事情的发展终于向他最不希望的方向前进了。

“该来的总会来,太子放心,母妃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点儿伤害。”皇后却比他显得更加沉稳,甚至是沉稳的可怕。

太子一脸泪水看着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记住了,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什么都不知道。你是平允国的太子,做的都是忧国忧民的事情。”皇后没有在东宫逗留太久的时间。

太子看着她阴狠而带着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以来就是铁的道理。

不管如何,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犹豫。而且,看似准备好的退路,实际上也是一条艰难的死路。

“是,儿臣记住了,本宫是太子,心里只有天下的百姓的。”太子再一次开口,语气已经变得十分坚定。

皇后点点头,“甚好。本宫还有事情,先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走了。

太子看着渐渐远去的一行人的背影,感觉眼睛又有些模糊了。

不得不说,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人特别爱护他的话,这个人毫不例外就是皇后了。所以太子在皇后面前一直都很听话。

朝中的大臣们知道私盐的事情,则是在五天之后,因为朝廷发生了大事情,逼的一群装傻或者是真傻的人一下子全都变成了明白人。

“半年来,通过平亲王的封地上流出的私盐,不下百十万两银子吧?”在早朝上,皇上满脸怒火瞪着进京述职的平亲王。“平亲王,你有什么话要说?”

因为过几日就是太后的生辰,这个时候,在外的王爷们全都是要回京来的,一方面是给太后道贺,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例行公事的述职。

即使平亲王对京城这个地方再不满,再厌恶,他也得回来。

早上,本着低调的态度,平亲王特意缩在人群中一句话也没有开口。

可就是这样,他万万没有想到,也会被皇上盯上。

而且皇上一开口,就是最严重的私盐。

平亲王心里一惊,立刻给皇上跪了下来,“请皇上明察,臣弟绝对没有胆子做违法之事。封地属于内地,又怎么会有私盐贩卖呢?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陷害臣弟。皇上是明君,一定会还臣弟的清白。”

到底是狡猾的老狐狸,平亲王并没有被皇上的话直接吓唬住,而是不停的喊冤。

太子低垂着头看着,一言不发。

他倒是希望皇上能直接将平亲王给法办了,那样的话,说不准私盐的事情会到此就结束了。

而他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底下的朝臣们则战战兢兢,私盐的事情太过敏感,很多人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

“皇上,私盐的事情重大,一定要严查。”武安侯站出来表明自己的意见。

“臣认为,需严查。”

有人带头,大部分的朝臣们立刻跟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些人中不乏有太子阵营的人。

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候露出一丝的犹豫,生怕私盐的事情会牵扯到他们的头上。

皇上看到平亲王似乎还不死心,冷笑着开口,“带证人、物证。”

平亲王听了,他微微抬起头诧异地看着皇上,当他看到皇上脸上露出的诡异笑容时,再偷眼瞄到平王讥讽的笑容和秦羽陌的冷静时,他的心里顿时涌出了不妙的感觉。

“臣参见皇上。”一个武将押着几个人进来。

平亲王在看到被押的人时,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平身,他们是何人?”皇上冷冷地开口。

“狗皇帝。”王开普吐出一口血以后,用血红的眼睛瞪着上位者。

“大胆。”武将立即狠狠地给了他一脚。

王开普一个踉跄,继续恶狠狠得盯着皇上,“狗皇上,有本事赶紧杀了爷。大不了爷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大胆。”皇上被激怒了,还从来没有人敢当面骂过他了。

“你确定?”秦羽陌淡淡地开口,“就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最多是下地狱,还想做好汉?”

王开普转头一对上他冷冰冰的眼神,不知怎么的,一下子焉了,“有本事别折磨爷,杀了爷吧。”

“想死,没有那么容易。”秦羽陌说话的语气表情永远都是淡淡的,不急不躁,却让人心慌不已。“福州私盐流出的数量,足够让你株连九族了。”

王开普带着恨意看着他,却聪明地没有回答他。

作为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王开普当然

王开普当然知道贩卖私盐的厉害,所以在绝对铤而走险的时候,他早就将家人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否则的话,没有安全保障,他赚那么多的银子干什么。

“皇上,小人什么都招了。是王堂主在带着我们和平亲王合伙贩卖私盐,小人家人全都攥在他的手上,小人可不敢不听他的话。”王开普是块硬骨头,可是他手下的人就未必能挺起腰杆,咬紧了不松口。

这不,就有人当着他的面叛变起来了。

王开普凶狠地对着他瞪了过去。

开口的人吓得一下子止住了。

“大理国刚送来一批古怪的客人,听说他们本来是福州人,却在大理国安定下来。还听说他们本身姓王,其中有两个男子已经成亲,他们的孩子都不大,最大的一个才有五岁,小的还在襁褓中,他们的姐妹嫁给了大理国的人,也有孩子了。”秦羽陌忽然说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王开普脸色却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了,“你是恶魔。”

他死命瞪着秦羽陌。

秦羽陌淡笑着看着他,“好像不止你一个人这样说过本王。”

王开普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起来。

秦羽陌的脸色却十分淡然,上位的皇上神色庄重,却没有开口。

“请皇上明察,臣弟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他们是在故意陷害臣弟。”平亲王磕头鬼喊,只要不承认,他料定皇上也拿他毫无办法。

毕竟接头出面的都是王开普,他平亲王摘得干干净净。

“好一个干干净净。”皇上大怒,“你再好好看看。”

说完,皇上将平王呈上去的一叠东西扔到了他地上。

平亲王爬过去拿起来一看,脑门上的汗水顿时滴滴答答往下落,“肯定是有人偷了本王的印章…”

此刻平亲王有些绝望,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自己和王开普的私账和私信会落在皇上的手里?

“看样子,你还不死心。”皇上冷笑一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带证人。”德公公唱和一声。

立刻,有几个人又被御林军带了进来。

平亲王在看到来人的时候,顿时跌坐在地上,“你…”

“杂家参见皇上。”

“臣见过皇上。”

进来的两个完全忽视了地上的平亲王,而是对着上座的人恭恭敬敬磕头。

“这么多年来,你们忠心为朕做事,也算辛苦你们了。”皇上开口,让平亲王陷入到了绝望之中。

“杂家只是做了本分的事情。”老太监恭敬地回答。

“臣也是。”平亲王府的管家也激动地回答。

“为什么?本王和太妃一直待你们不薄。”平亲王怒指着两个人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