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其实是告诉罗莞:不关我的事啊,我也不知道我娘和我妹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可别怪罪到我头上。“

罗莞哪会不了解他的苦心,于是微微一笑,悠悠道:“王妃和姑娘们肯纡尊降贵,原本是我的荣幸,只是这果园中人太多了,虽说不至于让王妃和姑娘们吓到,但万一有哪个不懂事儿的一旦冲撞了,吓到王妃和姑娘们就不好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也不能全程陪同王妃,所以,世子爷您看,是不是先送王妃和姑娘们回山庄啊?”哼!你不知道她们来就能洗脱罪过吗?归根结底,还不是你让她们生了什么误会?赶紧回去给我解释清楚。

罗莞的意思谢青锋也听明白了,于是转头看着王妃,无奈道:“娘,罗姑娘都这么说了,你们在这里又能看什么?无非是些果树和菜园子,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就听一阵“叽叽叽嘎嘎嘎”的声音传来,王妃脸上便不由得一笑,淡然道:“是吗?只有果树和菜地?不止吧?这声音分明还是有鸡鸭鹅的,怎么?果园里也能养鸡鸭鹅?’

谢青锋忍不住就看向罗莞,心想你养东西就养东西,这会儿偏偏现到我娘面前来,可不是给了她一个好借口吗?哎哟我的天,这两个人怎么就对上了呢?这可怎么办啊。

罗莞也气得咬牙,心想谁把那些鸡鸭放出来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儿乱入。因正要开口,便听一旁范良冷冷对徐王妃道:“这关你什么事?我们别说养鸡鸭鹅,就是在这果园里养狼虫虎豹,也和诸位无关吧。”

“大胆。”

谢玉芳和谢玉秋忍不住便大声呵斥,她们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尤其是徐王妃,虽是刚强骄傲,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腹诽,然而当面却从来没人敢驳她一句话的,如今竟然被范良如此不客气的嘲笑驱赶,怎么不令几个女孩儿怒气勃发。

“不是大胆,只是实话罢了。”罗莞也收起了笑容,冷冷看着徐王妃和那三个女孩儿,然后目光转到谢青锋脸上,却见这世子爷也正在恶狠狠盯着范良。

旁边那些躲在树后围观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心想好嘛,我们二庄主胆子大,罗姑娘胆子也不小,对面那是谁?世子爷啊,百战杀神啊,结果可好,她就敢为了二庄主和我们跟世子爷对上。

谢青锋也察觉到罗莞目光中的冷意了,平心而论,今天这事儿的确是他们不占理,徐王妃一个心血来潮,就带着三个妹妹来人家园子里,还横挑鼻子竖挑眼,这说到哪儿去都是仗势欺人,但谁让她们是自己的亲人呢?谢青锋不可能看着她们被范良这么一个粗鲁的男人给挤兑住,尤其徐王妃,即便不论地位身份,这也是自己的母亲。

世子爷这样想着,就希望罗莞能给他几分薄面。但罗莞也正恼火着呢,她穿越过来后,虽然一度穷困潦倒,然而从来都是自由自在的,并没有什么人能压得她低头,如今这徐王妃不知是受了谁的挑拨,跑到她这园子里来挑毛病,她已经忍得很辛苦了,范良说的不对吗?以为谁都要对你们王公贵族卑躬屈膝吗?本姑娘不是这样人,不待见你们就是不待见,怎么了?谢青锋你有种别瞪范良,把你这几个不懂事儿的娘和妹妹先带回去再说吧。

两人心里都盼着对方能施展行动,最终结局便只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施展行动。

气氛猛然间就一触即发似得沉重,罗莞和谢青锋心中都有些气苦,一个觉得对方是为了保护他母亲就不讲理,也要仗势欺人;一个是觉得对方太无情,不过是小小退一步,给个面子,就连这点也做不到?大不了回头自己再好好赔罪就是,再好的果子,还抵得上我出手多送你些好东西吗?

恰在这个僵持的时候儿,忽然就听远处传来一阵嚎啕大哭声,只把静静对峙的两帮人不约而同吓了一跳,忙都转头看过去,就见花树之间,几个人影匆匆跑过来,还不等到近前,那跑在最前头的妇人便扯开嗓子嚎道:“外甥女儿,谢天谢地,竟然找到你了,呜呜呜,你……你原来在这里,我和你舅舅如今饭都吃不上,眼看着就要饿死了,这下好了,我们总算是有依靠了。”

第九十三章:身份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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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莞一口气儿差点没上来,心里粗口如同火山爆发一般蹦出了无数个字符。心想妈的,鸡鸭鹅乱入也就罢了,毕竟这园子是它们日后的家,可这都多少年没见面的两个势利眼又是从哪儿蹦出来的?泥马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挣扎着要出场,这他妈是哪本缺德的小说啊?作者你是胡搞什么呢?

披头散发哭哭啼啼跑到罗莞面前的正是金氏,跟在她身后的则是蒋新兰蒋新语,大概这会儿也觉着自己母亲实在不堪,因此两个女孩儿只跟在她后面,面色阴沉着,却是挤不出眼泪,忽的一抬头,看见谢青锋和徐王妃谢玉芳等站在那里,姐妹俩一愣,接着便不由得喜出望外,暗道真是老天保佑,竟然能在这里看见世子爷,幸亏到底跟着母亲出来了。

一面想着,再看金氏,早已奔到罗莞面前,伸出手就要去抓她的袖子,却见对方退后一步,冷冷道:“这衣服虽然不值钱,却也不是给你抹眼泪鼻涕用的。少废话,当日我们离开你们家的时候,不就说清楚了吗?我们若过不好,要饭乞讨也不从你们家门前过;你们要是过不好,饿死了也别来找我们,这话虽过了三年多,却依然言犹在耳,怎么,舅妈就想忘了不成?”

“哪里说过这样的话?”金氏自从听了大女儿说过罗莞如今的风光后,那便是存心要在这里赖钱的,哪肯因为罗莞几句话就放弃,因为头发遮挡着,却也没看见徐王妃和谢青锋,只自顾自道:“这俗语说,甥舅一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莞丫头啊,当日你们娘儿三个流落无依,是我和你舅舅收留了你们。如今我们穷困落魄,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啊。”

这金氏真是太无耻了。

罗莞已经没有语句来形容这恶妇。因也不想多话,没看见徐王妃和谢青锋还在一旁看笑话吗?于是她便对身旁范良道:“二庄主可还记得当日我们在黄昏时投奔到秋明庄?便是因为我那舅舅舅妈容不下我们,所以赶了出来,今天大概听说我们没过穷,所以又想做一回蚂蝗,来我们身上榨血呢。只可惜,我却不是任他们宰割的肉。那几个家丁呢?让他们出来,把这恶妇架出去吧。”

“外甥女儿啊,你可不能这样……”金氏一见罗莞这样不留情面,心里也有些发慌。连忙就要坐在地上打滚撒赖,忽觉两个胳膊一紧,扭头一看,原来却是两个女儿,她不由得急了。正要呵斥,就听蒋新语大声道:“娘,既然姐姐已经不愿意认咱们,何苦在这里看她白眼?咱们虽穷了,志气却不能短。罢了,回家去吧。”

“放你们娘的屁……”金氏急了,正要跳脚,就见女儿不住向自己打眼色,她心中一凛,眼角余光透过头发缝隙向旁边一看,顿时就觉着心里“咯噔”一声,虽然谢青锋没有去过蒋家,但是世子爷和徐王妃还有谭芳蕊等往这里一站,那份儿从容睥睨的气度,就足够金氏明白他们不是一般人了。

因也不打滚了,连忙补救道:“罢了罢了,我没见过这样狠心的,权当我们没有这么个外甥女儿也就是了,当日的那些饭,也权当喂了狗,女儿啊,你说得对,咱们人虽穷,志气不能短,走吧走吧,回去路上挖些野菜,好歹回去给你们爹爹弄一口吃的。”

三人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躲在树后的围观党们还一头雾水呢,三人便转眼间消失在花树后。这里罗莞冷冷看着她们的背影,好半晌才转回头,对着正注目看着自己的徐王妃微微一笑,沉声道:“真不好意思,让王妃看笑话了,再往里面走,除了难看的果树外也没有什么,何况这果园里肮脏泥泞不堪,还有蛇虫等物,为了王妃的安全,您还是和世子爷回去吧。”

这真正是明摆着下逐客令了。谢青锋也能理解她的心情,罗莞的舅舅舅妈是什么样人,他早已从云秋水的口中听说过,却没想到她们如今落魄了,竟然还有脸来找罗莞,还当众如此厚颜无耻的污蔑,这女孩儿如今还能坚强站着,露出微笑,真真是不知有多坚韧,如果换做自己,说不定一拳就把那几个人砸死了呢。

谢青锋这样想着,对罗莞那点怨气便消散无踪,偏偏范良这厮听见罗莞如此说,便觉着这女孩儿还是向着自己的,心里头得意,暗道莞丫头如此回护于我,甚至不惜和世子爷对上,这说明她是很爱戴我的嘛,到时候求她在秋娘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二庄主越想越美,忍不住就要凸显一下存在感,于是便拿眼瞪着谢青锋,冷冷道:“没听见罗姑娘说什么话吗?还不走?”

“好了二庄主,这里没什么事了,大家去干活吧。”

罗莞却是不愿意把事情闹得太僵,虽然荷风山庄里的人如此蛮不讲理,三天两日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让她也有些恼,但终归大家都是朋友,尤其谢青锋还对自己和弟弟有过救命之恩,所以罗莞还是要给他面子的。

谢青锋是不怨罗莞了,只是范良这一开口,顿时又把世子爷的怨气给挑上来,目光冷冷看了范良一眼,那其中的冰寒让见过无数风浪的二庄主也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好了母亲,我们回去吧。”谢青锋只看了范良一眼,便转回头来,这里徐王妃也点头道:“也罢,逛了这半天,腿有些乏了,回去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罗姑娘,告辞了。”谢青锋也向罗莞一拱手,目光再次似是不经意的在范良身上掠过,接着一转身,也跟在徐王妃身后去了。

其实这不过就是园子边上,离着园子出口不过一二里地,谢青锋等人转眼就走的没了影子。罗莞这里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方拍拍手,对周围人道:“好了,都出来吧。”

躲在树后的男女工人们纷纷现身,罗莞微微一笑,淡淡道:“今天的事情大家不用在意,都去干活吧,还有,那鸡鸭鹅是谁放出来的?都给逮回去,放它们在果树下菜地里乱啃吗?”

“不是,这附近有一块草地,就养了一批鸡鸭鹅。”却听一个妇人上前怯怯回答,于是罗莞就明白了,她特意在这果园里开辟了几块地种草,还在那草地上弄了几座鸡舍,就在这里养鸡鸭鹅,看来是附近有一块地便是干这个的,于是也就点点头,没有再说。

众人呼啦一下散去,这里罗莞盯住了一个脚步匆匆的身影,忽然开口道:“张嫂子,你站一下。”

那身影猛然僵住,接着慢慢回转过来,不是张氏还会有谁,只是此时她那张脸实在有些吓人,看上去像是想笑,却比哭还难看,甚至都有点扭曲了。

原本跟着罗莞和徐王妃等进来,此时也要回家的王氏也猛然停了脚步,僵硬着转过身来,却见罗莞上下打量了那张氏几眼,忽地道:“我或许不该叫你张嫂子,而应该叫你大姐姐,对不对?”

“姑娘……姑娘别赶我走,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罗莞话音刚落,就见张氏“扑通”一声跪下,不停往地上砰砰磕头,一边哭叫着,只把她都惊了一跳,心想怎么了?我……我没说什么吧?至于就这么王霸之气外露吗?

这样想着,便忙上前扶起张氏,皱眉道:“姐姐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只是你怎么会来我这里干活?又为什么要瞒着身份?我就说这些日子怎么看都觉着你眼熟,只是一时间再想不起来,若不是刚才舅妈过来,我只怕还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记起你的身份,毕竟当初咱们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

张氏泪流满面,双眼哀求看着罗莞,也不说话,这时王氏上前,也是满脸通红,小声道:“姑娘,这事儿不怪大姑娘,是我看大姑娘如今艰难,就把姑娘在这里有个果园的事儿和大姑娘说了,撺掇她过来干活儿,又和姑娘瞒了她的身份……”

不等说完,就见罗莞摆摆手制止了,然后她四下里看了一眼,见不远处就有个草棚子,乃是素日里工人们歇晌的所在,于是便将二人拉到那里坐下,方和气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慢慢说,大姐姐如今有难处?是什么样的难处?”

王氏尚未说话,张氏,哦不,现在应该叫蒋氏了,她便抢着道:“姑娘,这事儿不怪王婶子,如今你这果园方圆百里都是闻名的,连那刘家庄都比不上,我又怎能不知道?又听说你这里招工不限男女,只看勤奋忠厚,我便想过来了,又生怕你不要,所以犹豫着,直到后来你舅舅……我爹娘带着两个妹妹投奔了来,唉!说起来,当日我那夫家也是好的,偏偏我丈夫让人骗了,家道中落,他腿又受伤,起不来了,公婆尚要照顾儿子,我又哪能不尽力?这会儿哪里还有余钱去帮衬爹娘妹妹?可为人子女者,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她们饿死?我没奈何,只好央求了王婶子,求她帮我瞒着,来姑娘这里找活计,赚的钱一是为了养家,二则也为了照顾爹娘妹妹,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前些日子回去和她们说了妹妹这园子的兴盛,又惹起了他们的贪心,自己父母姐妹,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说到这里,又不禁泪如雨下。

第九十四章:搬救兵

王氏在旁边也叹气帮腔道:“是啊,姑娘,大姑娘这些年也着实遭了些磨难,也是因为她为人好,并不像当日老爷太太和二姑娘三姑娘那般,不然我也不敢帮她瞒着,让她来这里了。如今只求姑娘看在好歹是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别撵她走,我家那口子也说,老爷太太做下的孽,实在不该由大姑娘来承当。”

“怪道你们不敢让我知道身份,原来却是害怕我因为舅舅舅妈的事儿迁怒到大姐姐身上。”罗莞到如今方是恍然大悟,因对蒋氏笑道:“大姐姐你就放心在这里做事吧。论理亲戚们本该有走动照应,只是我很认同你这份靠自己手脚赚钱的理念,所以只要你愿意,尽管留在这园子里,只是若有需要,千万记得来寻我。素日里外祖母也十分牵挂着你,说你是那家里唯一一个好的,从我们搬来这里,这些年也没见面,不如今天你就回去见见她老人家,也让她放心。”

蒋氏流泪点头,又道:“我这些年也记挂着祖母,只是实在没脸去见她老人家,父母行下这样的事,我这做女儿的……什么也不说了,感激姑娘这份儿心胸,我便是来世做牛做马……”

不等说完,便见罗莞一摆手道:“这话不用说,生分了。也不用叫我姑娘,我本是你的妹妹才对啊。若说舅舅舅妈,呵呵,你问王婶子,我这人虽然也有这样那样的不好,单只一样是不错的,便是恩怨分明,舅舅舅妈当初那样对外祖母,对我们,这辈子除非他们真心悔改,不然是别想我原谅他们了。但姐姐又和她们不同。一人做事一人当,这道理王婶子都懂,我又怎会不知呢?”

蒋氏从来了这园子。便始终觉着胆战心惊,此时终于这件事说开了。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下,又见罗莞爽快利落,且言语间颇多关照亲切,因此更生出些姐妹亲密感觉来,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想起手中还有活计,忙站起身道:“好了。无端端生出这些事,耽搁了这么多时候,我也该去干活了。”

罗莞笑道:“正是呢,我也有一大堆事要做。还不知二庄主和他那些家丁都干得怎么样,别给我添乱才好。”说着话,三人便走出草棚,忽见王氏停下脚步道:“姑娘,有一件事儿。我实在是好奇,不问出来,今晚觉也睡不好的。你是怎么忽然就知道大姑娘身份了?”

罗莞笑道:“当时舅妈跑过来撒泼放赖的时候,我听见不远处有声惊叫,虽说很快就没了。我猜着应该是大姐姐把嘴捂住了,只是这些日子,你多在我身边学习,咱们不知说了多少话,我又怎么会听不出你的声音,何况这些日子来,总是看着你觉得眼熟,于是舅妈和王妃她们走后,我叫大家出来,便留心上了,果然见大姐姐面色惨白惊惶,可见是舅妈过来吓到她了,想到她大概和舅妈有什么瓜葛,几下里结合,可不就想起来了?毕竟当年在大姐姐过年回娘家的时候儿,也有过一面之缘,虽平时想不起来,却也不至于就忘得干净。”

王氏和蒋氏这才明白,当下两人都不禁摇头笑道:“素日里只听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没想到你也有这本事。”一面说着,三人分别,在果园里侍弄了一天,到晚间,罗莞自带着蒋氏回家,元老太太看见这将近四年未见的孙女儿,自然禁不住惊喜交加,复又抱着痛哭了一场,罗莞也拿出了二十两银子给蒋氏,让她回去贴补家里,不过这蒋氏虽是蒋明德和金氏生出来的,却着实和她父母不同,十分有骨气,任罗莞和蒋秋娘百般劝说,到底不肯收。反而正色道:“妹妹说得对,有手有脚,为什么要靠别人接济度日?一辈子这么长,难道就总靠别人过活?从前我是女人,想做活计也没什么可做的,浆洗针线又不可能养活一大家子,受些亲戚们接济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如今我有了这份儿工作,妹妹又厚道,给的工钱比那些在城里大地主富商家打工的长工还多呢,养家足够,我为什么还要拿这个钱?若说亲戚情义,我和姨妈妹妹下个保证,若是将来真就遭了什么事儿,需要帮忙的时候,定然来寻求帮助,不会死撑着不开口,这总行了吧?”

罗莞见她说的坚决,且这样有道理,心中也着实钦佩这个姐姐,于是便没有再坚持,只说日后有需要,定要来找自己,闲暇里有空,也多过来看看,一面说,到底和罗孚将蒋氏亲自送出大门外老远,方才折转回来。

且不说罗家的事,只说谢青锋和徐王妃等人回到山庄中,此时到了自家地盘,世子爷的心情可就不像是在果园里为了维护母亲那么偏袒了,因到了厅里,他便有些不悦的沉声道:“娘,你无端端怎么跑去罗姑娘的果园了?那是您去的地方吗?您是什么身份?这定是妹妹们撺掇着的。”

一边说一边就狠狠瞪了谢玉芳谢玉秋一眼,却听谢玉芳冷哼道:“哥哥别混赖我,我可没干这种事。真是不明白,我和玉婉到底谁是你的亲妹妹?她们院里杜鹃花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看你帮着忙前忙后的,还为此不惜拉下脸面去拜托那个女人,可你妹妹我呢?好事儿你什么时候能想到我?到了这种时候,就赖我撺掇着娘,你也不能这么不公平……”

谢玉芳的嘴皮子别看在罗莞面前不够看,可是仗着爹娘兄长宠爱,尤其又是在母亲面前,还是能给杀人不眨眼的世子爷制造点困扰的,当下谢青锋一听她这叽叽喳喳的,就觉着有些头疼,好在徐王妃此时也开了口,淡淡道:“行了玉芳,你就这么和你哥哥说话?”

“没错,惯得毛病。”谢青锋有了母亲支持,连忙瞪眼,却听徐王妃冷笑一声道:“儿啊,你也别只顾着说你妹妹,今天我就把话给你撂在这里,你若是对那姓罗的丫头有什么心思,趁早儿给我歇了,我是绝不会让她进门的。”

“母亲你胡说什么?我哪有什么心思?当着妹妹们的面儿,您就说这种话。”谢青锋脸微微一红,心里也莫名有些发虚。

“没有心思最好,总之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和这野丫头的八字不合,别说给你做妾,就是让她来府里做个丫头,我也要撵出去。”徐王妃再次强调了一下她对罗莞的厌恶,便挥挥手道:“好了,你下去吧,我累了。”

“娘既然累了,日后可就别再去果园里了,明摆着自讨苦吃,罗姑娘那果园是要卖果子赚钱的,不是咱们家的后花园。”谢青锋连忙趁机“循循善诱”,指望着母亲能“从善如流”,却不料徐王妃一瞪眼,冷笑道:“怎么?我就想去又如何?你这做儿子的敢情还要管你的娘?”

谢青锋一看徐王妃这架势,不由得暗叫了一声不好,心想娘这是要祭出“蛮不讲理”啊,因连忙叫道:“娘,不是儿子管着您,只是咱们家这身份,您和妹妹们去果园里,很容易让人觉着这是仗势欺人……”

“我就要仗势欺人了,怎么?她一个小小野丫头,难道还敢有意见?”徐王妃果然是要蛮不讲理了,这手段施展出来,路王爷都要退避三舍,也就谢青锋,因为罗莞的关系,还敢针锋相对,当下大叫道:“这不行,咱们路郡王府从来不行这样的事,娘您要珍惜名声。”

“呵呵,不过是乡野之中一个果园子,传出去又如何?能有损什么名声?百姓们八成还要说本王妃平易近人呢。”徐王妃得意的笑一声,悠悠道:“更何况,从来就没仗势欺人过,我如今还真想尝尝这个滋味儿。”

谢青锋一听:得,娘这真是要蛮不讲理了,也不知道老爹最近忙不忙,是不是得把他请过来镇压镇压娘亲的气势。正想着,便听谭芳蕊在旁边微笑道:“好了,表哥不要着急,我想姨妈也不过就是怕你和那个罗姑娘有什么瓜葛,若是以后您不过去那果园里,姨妈难道闲的没事儿干,跑过去受劳累吗?”

谢青锋心中一凛,谭芳蕊长住在府中,抱着什么目的他怎会不清楚,只是这女孩儿心机深沉,从没有明白表露过这意思,自己身为表哥,总不能出言赶人走吧?而今天,终于连这位表妹也忍不住了吗?

一念及此,便淡淡看了谭芳蕊一眼,接着方正色看向徐王妃,昂然道:“儿子从小到大,做任何事情都无愧于心,行得正坐得端,所以不爱受人禁管,娘也未必不知道我这性子。既这么说,那娘亲日后要如何做,就随便吧。”

说完便转身离了正厅,剩下徐王妃和谭芳蕊等都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好半晌,徐王妃方捂着胸口,气得咬牙道:“你们听听,这是我养出的儿子说出来的话,他……他竟是连我的管教都不服了,可恶啊,春香,你去外面找个管事的,让他去京城传信,问问王爷忙不忙,不忙就赶紧过来,再不过来,他儿子要翻天呢。”

 

第九十五章:不听劝的下场

春香憋着笑答应去了。这里谢青锋走出王妃的院子后,也是满脸思索,好半晌方对身旁龙渊道:“派人回京给爹报个信儿,看他忙不忙,如果不忙,就请他来庄上歇一阵子吧。”

龙渊答应着,又听谢青锋沉吟道:“还有,罗姑娘口中那个二庄主,他应该是叫范良吧?这人十分奇怪,我总觉着他有些面善,只是我心里很清楚没见过他,此人目中神光内敛,定有不俗内功,你们两个暗地里组织人手查一查,看看这范家的两个兄弟到底是什么来头。”

七星和龙渊答应一声,哥俩分头办事去了,这里谢青锋回到松岚苑,却见云秋水风度翩翩正从屋里走出来,于是便拦住笑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云秋水冷哼一声,作为风月老手,其实早在谢青锋和方云白两人都没明白他们自己心意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了,所以虽然向罗莞求婚被拒,且看出谢青锋对于那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似乎也有了些情愫,他却并没有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在这风流货眼中,似罗姑娘这般清丽脱俗与众不同的女孩子,能博得这两个眼高于顶的家伙的倾心也是正常,如今自己要做的,只是要在三个人中胜出而已。

小侯爷对自己还是有些信心的,且不说哄女孩子的手段他比这两人高明百倍,就说罗莞的身份,他就不信谢青锋能不顾一切娶罗莞为妻,若真是这样,他也情愿认栽了。但只要谢青锋不肯奋不顾身到这个地步,罗姑娘那是肯给人做妾的女人吗?所以,肯下血本娶她为妻的自己,绝对是三人中胜率最大的。

云小侯爷对自己的前路是如此坚信着,可怜方云白还没有说什么呢,都已经被他列为假想情敌了,谢青锋更不用说。因此时听见这“情敌”竟还有脸刺探自己的去向。云秋水便很不屑的一扭脸,淡淡道:“怎么?我要去哪里还要和世子爷报备吗?”

“怎么了这是?我没得罪你吧?”谢青锋心里也知道问题大概是出在哪里,嘴上却仍然笑着问,他才不信好兄弟会为一个女人就真的和自己成了仇家。

果然,云秋水恶狠狠转过头冲他张嘴龇牙。之后才得意道:“我去果园。”

“去果园?见罗姑娘?”谢青锋又追问了一句。顺便看看天色:“这都晌午了,你去做什么?”

“你以为我会把我对女孩子的手段告诉你,然后让你去讨罗姑娘的欢心吗?”云秋水一脸不屑的看着好友:“别把我想的那么天真。”

“不是。”谢青锋又好气又好笑。摇头道:“我是要给你一个忠告,今天最好不要去果园,罗姑娘心情大概不太好。”

“偏偏你又知道了?以为我不清楚?哼!你就是从果园里回来的,如今却不让我去。青锋啊青锋,我倒没想到,如今为了罗姑娘,你竟然也会使手段了,还是对你的好兄弟我使手段,哼!信你我就是蠢猪。”云秋水咬牙切齿。话音落,再也不肯理会谢青锋,便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谢青锋气结,一回头,正看见方云白站在门口,见好友难得如同吃了苍蝇般的一脸郁闷。他不禁失笑,上前对谢青锋道:“一大早上就做了食谱,让厨房里的人精心弄出来,这会儿大概是要去讨罗姑娘的欢心,你没看他手里提着的那个大食盒吗?”

谢青锋郁闷道:“关键是罗姑娘今天心情大概真的不太好。他这番苦心八成要白费,我好心告诉他,这小子竟然不信,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倒也不是不识好人心,不过如今大概是看出了你对罗姑娘的态度,所以自然要把你当做敌人了。”方云白说到这里,忍不住正色道:“青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罗姑娘的性格你很清楚,她不是会给人做妾的女子,难道你真要娶她为妻?那只怕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风浪,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对罗姑娘,还没到秋水那个地步吧?”谢青锋喃喃自语,忽地又微微一笑,淡然道:“若是真喜欢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就掀起滔天风浪又如何?我爹的性子你不知道?最多是在我娘和太后那里打滚儿哭几场罢了,我娘这里我自信还是可以说服的,太后那里有皇上呢,放心。”

“你也真好意思。”方云白囧囧有神的看着谢青锋:“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让皇上帮你收拾烂摊子,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你这家伙了。”

“谁让他是我哥呢?”谢青锋一笑:“更何况,只有他帮我摆平烂摊子吗?你没看见我替他摆平了多少摊子?”

方云白沉默不语,好半晌才勉强一笑道:“看来你这家伙都已经打算好了,所以,是连你自己都知道,一定会有‘非她不娶’的那一天,对不对?”

“我不知道。”谢青锋也沉默,好半天也只能给方云白这样一个答案,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

话音落,便有丫头过来请示摆饭,于是两人用完饭,就在松岚苑的院子中,伴着杨柳说了半日的闲话。

谢青锋不住抬头看着天色,最后终于忍不住,到底疑惑道:“我算着也该回来了吧?怎么?难道罗姑娘真的留他一起用饭了?”

方云白摇头笑叹道:“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闲,还肯陪我聊天,原来却是为了看秋水的狼狈样,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什么话?说的好像你比我多高尚善良似得,难道你在这里,不是为了看秋水被赶回来?”谢青锋哂笑,却听方云白抚掌道:“妙极,果然我们两个是一丘之貉吗?让秋水知道,会哭出来吧。”

“什么一丘之貉?是一山之狼。”谢青锋认真纠正,貉是什么东西,配得上他这个大将军的威武吗?

话音刚落,就听脚步声响,接着云秋水出现在院门口,早上的神采飞扬早已不见,小侯爷脸上全是气急败坏的神情,一看见在院中坐着的方云白和谢青锋,他就冲过来,拽住谢青锋的领子道:“说,你又干了什么好事儿?竟把罗姑娘惹恼了,惹恼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连累我?”

谢青锋一摊手:“怎么样?在罗姑娘面前碰了钉子吧?早就告诉过你,你不听,现在还来怨我。实话和你说,真不关我的事,是我娘和我妹妹们早上去了罗姑娘的园子里。”

“我的天,不是吧?”云秋水也顾不上愤恨了,忙松开谢青锋的衣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怎么回事?王妃娘娘去罗姑娘的园子做什么?”徐王妃的战斗力,那在京城贵族圈儿里谁不知道?那是上来脾气都能和太后娘娘言刀语箭的彪悍女人。

“不知道,或许是娘误会了什么,也或许她只是去散心。”

谢青锋淡定回答,不过答案却让云秋水不能淡定了,冷笑道:“什么误会?你敢说你对罗姑娘没有觊觎之心?嗯?我明白了,一定是王妃娘娘目光如炬,看穿了你这家伙的狼子野心,所以才会去罗姑娘那里搞破坏,难怪她今天对我横眉冷目,没有一点好气,还把我赶了出来,我……我这真是无妄之灾啊。”

这货说着说着又气愤起来,但是很快便又佩服的上下打量着谢青锋,小声道:“你也算是有本事的了,竟然在王妃娘娘和罗姑娘的夹击中全身而退,啧啧啧,好样儿的啊好样儿的。”

“少废话,要不要我去侯爷夫人面前把你的狼子野心也揭露出来啊?”谢青锋看不惯好友这幅幸灾乐祸的嘴脸,冷哼了一句,立刻让云小侯爷收起幸灾乐祸的表情正襟危坐,沉声道:“喂!不带这么拆台的啊,我娘怎能和王妃相比?你要突然跑过去和她说,她会吓昏过去的。”

“你把罗姑娘当成洪水猛兽了?还吓昏过去。”谢青锋嗤之以鼻,忽听方云白疑惑道:“食盒呢?秋水,我记得你当时是拿着食盒去给罗姑娘送饭的不是吗?怎么?她把食盒留下来了?”

云秋水郑重的面色立刻就垮了下来,连肩膀都塌了,哭丧着脸道:“什么留食盒啊?那条臭蛇,妈的,谁知道它也在园子里,我给罗姑娘的那些山珍海味,最后全便宜它了。”

“什么?给蛇吃了?”谢青锋方云白异口同声,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想这……这是怎么说的:“那个,你不会是害怕那条大蛇,就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贿赂,结果被它全吞了吧?”

“我有那么傻吗?”云秋水气:“我只是想让罗姑娘留下食盒,谁知罗姑娘今天脾气真是大得很,坚决不肯收,我就把食盒放在地上,结果被罗姑娘拿起来丢的我抱头鼠窜,回头一看,那臭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把落在地上的糯米团子和肉丸子等全捡起来吃了,那货还不满足,竟然还要来吃我,罗姑娘也不知去了哪里,吓得我这一路是没命飞奔啊……”

 

第九十六章:来历

云小侯爷说到这里,脸上明显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伸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忽见方云白站起身,来到他身后,忽地笑道:“那条蛇大概不是追你,而是追你身上粘着的这个糯米团子吧?”说完从云秋水身后衣服上拿起一个小饭团,递到他眼前,一边笑道:“幸亏乡下少有人行,不然你这风流小侯爷的一世英名,可要尽付流水了。”

“妈的,原来是为了一个饭团子,至于那么锲而不舍吗?追了我一整个园子啊,跑的我都快断了气。”云秋水气得狠狠将饭团丢开,而方云白和谢青锋脑补了一下这货被罗莞用食盒砸,再被大蛇追赶的狼狈样,明明是很可乐的情景,但他们却都笑不出来。

“看来罗姑娘这一次是真的恼了。”

“没错没错,不然怎么会对秋水这人见人爱的下这样重手。”

“嗯,那干脆这几天我们不要过去园子里了,不然恐怕也会被迁怒。”

“青锋英明,过几天吧,罗姑娘辛辛苦苦种果树,也不容易啊。”

而这一天晚上,在京城路郡王府中,王妃和谢青锋派来的送信人齐聚书房,各自转达了王妃和世子爷对于路郡王爷的“深切思念”。

“嗯,你们下去用饭吧。”路王爷听完两个报信人的话,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挥挥手命他们下去。这里老头儿在屋里踱了几步后,站定身形喃喃自语道:“唔,锋儿竟和他娘对上了?不行,我可不能过去,明摆着是要受老婆和儿子的夹板气嘛。”

话音落,他就叫进自己的贴身仆人,吩咐道:“原本收拾要去乡下的行李都放下吧,咱们这段时间不过去了,唔。婉儿不是回来了吗?你让人去梁姨娘房里说一声,今天晚上我去她们屋里用饭。”

“爷,前些日子您让奴才打听的事情,如今已经有结果了,了不得。”

春雨淅沥。谢青锋百无聊赖。不过是几天没去见罗莞,便觉着身上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府内现在住了这么些女孩子。观察品评着她们的行为做派,便越发感到那女孩儿的率真大方可爱,众女孩儿中固然也有端庄大方或是天真烂漫的,然而端庄的有心计,天真的却又不知世事,更不用提大多都是矫揉做作之女,和罗莞一比,真正是落了下乘。

因这会儿便借雨躲在自己的卧房中看书,却听外面一阵叫嚷。接着七星一头闯了进来,他便从榻上坐起身,皱眉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什么事有结果了?”

“爷忘了?前些天您让奴才去打听那秋明庄中两位庄主的背景啊。”七星抹着脸上的雨水,见谢青锋面色立刻郑重起来,显然是回忆起了,他也不等主子问。便连忙道:“了不得,爷,您猜那两个竟是什么人?他妈的奴才刚听见时简直不敢相信啊,那……那竟然是两个土匪。”

“土匪?”

谢青锋陡然站起了身子,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

七星大喘了一口气。早有谢青锋身旁的小丫头捧了茶来给他,于是一气儿喝了,这才平静了情绪,娓娓道:“爷,那秋明庄的庄主叫范京,他弟弟叫范良,十几年前,他们乃是青狼山上的土匪……”

“青狼山?可是当年劫了中山王给太后寿礼的那伙土匪?”七星不等说完,谢青锋便立刻想起来了。

“是,爷记性真好。”七星陪着笑容:“可不就是他们呢?当年他们在那一带可是名声赫赫,打出的口号就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十年前,他们劫了中山王进献给那时太后的寿礼,惹得先皇龙颜震怒,派兵围剿,结果他们依靠地利,和朝廷官兵打了好几仗,才最终溃败,朝廷军队却也吃了不小的亏,可是这之后,那残余的土匪便不知所踪,当日还曾画影图形捉拿过那些匪首,这范京范良便赫然在其中,只是那会儿他们还不是当家的,又年轻,爷大概也是看过那画影图形,印象深刻,所以如今看见那兄弟俩,才会觉着面善,只是这事儿到如今,终究是十年都过去了,又哪里能记住?”

谢青锋慢慢点头,忽地冷笑道:“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当年青狼山上的土匪,呵呵,这是他们报应临头,竟撞在我手里。”

七星挺着胸脯道:“爷,事不宜迟,您赶紧回京向皇上请兵,这就带人去剿了秋明庄吧。罗姑娘肯定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然哪里会和土匪沆瀣一气?”

七星不提罗莞还好,一提罗莞,谢青锋迈出去的的脚步陡然就顿住了,眉头皱起,思量了半晌,他方抬头问七星道:“查出他们是当年的土匪之后,你就没有再查查这些年他们都做了什么?”

“奴才自然查了,不过这十多年来,他们隐居在秋明庄,倒也没做什么事,只是这兄弟两个如今都没有成婚,大概也是怕有一天东窗事发,连累妻儿。但是听说那大庄主有个男宠相好的,这大庄主倒是挺痴情,大概想一辈子守着这男人过了。”

七星说到这里,就忍不住嘿嘿嘿坏笑起来,而谢青锋则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只有一面之缘的那个清俊男子,他看了七星一眼,冷笑道:“你懂什么?范京身边那个人,绝不会是简单人物,只看那份风华气度,一个土匪能有这么个人伴在身边,也算是他的幸运了。”

七星没料到自家爷会这么说,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这可是违反纲常伦理的。不过转念一想,这聪明小厮也大致猜出了自家主子的心思:违背纲常伦理?爷若是喜欢罗姑娘,可不也是太门不当户不对呢?从没听说有哪位世子肯要一个村姑的,难怪爷如今会说出这种话。

心里想着, 这话可不敢说出来,于是七星小心翼翼看着自家主子,小声道:“爷,那这俩土匪咋办?您还要不要带队去剿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