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完全黑透,街道两旁的商铺居然已经关上了大半。在大街上行走的人,更是少得可怜。偶然看到了行人,步伐也是急匆匆的模样。

叶子衿微微皱起眉头,按理说,就算容峘不在定州城内,定州也应该有知府和守备负责,百姓理应不会受到文州海匪攻城的影响才对。

所以说,定州现在出现的情况,实在是太反常了一些。

带着疑惑,叶子衿并没有下车,而是坐着马车,直接来到了王妃。

王府内的管家常安从叶子衿进城,就知道她到了,所以他带着下人规规矩矩地站在大门口迎接了叶子衿。

“小姐,下车。”摇光给叶子衿姐妹搬来一个矮凳,让叶子衿和叶子楣踩着矮凳下了马车。

“奴才叩见王妃。”常安带人给她跪下行礼。

“起来,我和王爷还没有成亲。还是称呼我叶小姐比较妥当。”叶子衿淡淡地吩咐。

“王妃虽然还没有和王爷成亲,但王妃的称号却是当今圣上和太后亲口所封,王爷离开的时候,也特意嘱咐过奴才,府里上上下下见到王妃以后,就得照着规矩来。”常安恭敬地回答。

叶子衿无语,容峘那混蛋,海匪还在文州了,他人都不在定州,居然还在意关于称呼地小事?

不过,不得不说,容峘此举多少还是取悦了叶子衿。

叶子衿倒不是在意府里的下人如何称呼她,她是从很小的细节之中看到了容峘对她的在意。

“进去吧。”她没有继续在称呼问题上为难常安。

常安带着下人侧身让出通道,让叶子衿走在前面。

叶子衿拉着叶子楣进了王府的大门,摇光几个则紧紧跟随在她们姐妹身后。

叶子楣是第一次过来,一路上,她虽然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好奇,但眼睛的余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打量了王府的环境。

或许是容峘的规矩森严,也或许只他离开的时候,的确严厉地叮嘱过府里的下人。

叶子衿姐妹进了王府以后,一路上所有遇上的下人,无论男女,统统都给她们跪下来请了安。

“王妃一路劳累,奴才这就到厨房里传膳。”常安在叶子楣面前,一点儿也不敢怠慢,完全是真的将她当成了未来的当家主母看待。

“先不急着吃饭。”叶子衿摆摆手。“说说定州城内是怎么回事?”

常安一听,为难地扫了叶子楣和她身边的丫头一眼。

“放心好了,姐姐身边的丫头这几日不会出这个院门。至于姐姐,她不是多嘴的人。”叶子衿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淡淡地开口。

叶子楣也不傻,马上反应过来,原来常安是对她不放心。

“一路上我也累了,劳烦管家给我安排一处房间歇息。”她主动站起来。

“姐姐等会儿就住在我的隔壁院子里,如冰,你和秀春过去先瞧瞧,如果屋子里有什么不符合姐姐习惯的地方,你们只管吩咐人去改了。”叶子衿拉住她,让她留下来。

“是,小姐。”秀春是乡下丫头,但她在叶家习字练武,也不是没有眼力的人。叶子衿吩咐下来,她立刻行了礼退了出去。

“我”叶子楣看了常安一眼,有些局促不安。

“姐姐不是想要救胖子吗?那就留下来好好听听。你是我的亲姐姐,我相信不管你听到什么,你就是豁出命也不会让我和王爷的利益受损。”叶子衿淡笑着说。

叶子楣听了,眼泪顿时下来。是的,就算是豁出命,她也不愿意看到叶子衿受到伤害。这种被亲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说吧,这儿没有外人。”叶子衿看了常安一眼。

常安在她的面前自然不敢放肆,“文州知府吴义团和海匪、盐商勾结,王爷过去清理了他以及一干涉案的大小官员,并且上报到朝廷。这儿离京城千里之遥,朝廷安排的一众官员肯定不能及时上任,而那边正缝战乱,因此,定州的方知府就暂时过去协助王爷管辖一下文州。”

叶子衿听了开口,就马上明白,为什么钱多串会被人关起来了。

不过,就算方知府不在府中,按理说方家还有家眷在定州。方家岂能让别人对钱多串动手呢?

“定州暂时有主簿和守备宁无名共同协管。朝廷之中,武官和文官向来不和,想必王妃去了一趟京城以后,也知道王爷在武官之中的威信。可以说,朝廷之中的武官向来对王爷多有推崇,可偏偏王爷封地上的守备,却是一个异类。”常安苦笑着解释。

一个异类已经说明了一切,叶子衿恍然大悟,想必这个守备宁无名京城内其他人安排过来得眼线,目的就是为了牵制着容峘。

也或许是天家防止容峘有不轨之心,特意安排下的棋子。

“王爷不在定州,宁无名在背后捣鬼?”叶子衿猜测。

“他没有那个胆子。”常安淡笑着回答,语气颇有自豪,“王爷不是不敢动他,也不是不能动他。而是王爷懒得动他罢了。明知他是别人安排的棋子,换了他,自然还会有别的棋子安排过来。宁无名虽然是个武官,不过他的脑子不笨,王爷在文州借着海匪之事,杀了一大批的官员,实际上已经动摇了某些人的利益,宁无名看的清楚,他不能动,也不敢动。他在密州搞的一些小动作,只不过是为了给王爷添堵罢了,却并不敢真的在背后使坏。”

“别人勾结盐商,他却是在背后勾结了粮商?”叶子衿一言只中要害。

“是。”常安点点头。

“为什么要对钱家下手?是因为钱家不愿意和他们联手吗?”叶子衿追问。

“钱公子这些日子在定州不停游说定州内的富商,动静这么大,宁无名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他必然是将钱家归纳于王爷一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钱老爷在外面必然遭受到了什么不测,而钱家的管家和那位二姨娘应该比钱夫人和老夫人更早得到相关消息,所以钱家那两个才敢和宁无名联手。”常安恭敬地回答。

“真够复杂呀。”叶子衿摇头叹息,而叶子楣早就听傻了。

就算她这半年已经认识了很多字,也看了不少的杂书。论起算账做生意,在叶子衿有心点拨指导之下,她已经算是厉害了。可是常安告诉她们的秘密,她听得差点儿晕过去,原来官员之间还有这么多人的道道。

而且,守备这么大的官员,居然为了一己之私,就能害得百姓流离失所,害得百姓人心惶惶,害得百姓吃不上饭,这些人的心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叶子衿则要淡定很多,对于官员之间的明争暗斗,别说在京城里见识到了,就是在现代的影视中,她也没少见。所以,常安所说的话,在她的心中连半点涟漪都没有泛起。

“这么一说,胖子果然是背运背到家了。”她夸张地感慨一句。

“妹妹,难道真的没有法子救救胖子吗?”叶子楣焦急地问。

“救他有好处吗?”叶子衿斜睨看着叶子楣,她是在故意逗叶子楣,她要看看叶子楣为了钱多串,到底能做到什么份上。换句话来说,她要看看,叶子楣对钱多串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听了常安的解释,叶子衿也猜测钱老爷这一趟出去估计是凶多吉少了。钱家随着钱老爷离去,估计要怨气大伤。

毕竟,这些年来,钱家的生意的确只是钱老爷一个人在负责打理。不,应该说,钱家的管家,对钱家的生意也比钱多串要了解很多。

钱多串救出来以后,是否能力挽狂澜,将钱家各处的生意重新拾起来,还真的是个未知数。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不管如何,即便没有叶子楣的恳求,叶子衿也不会放任钱胖子被人欺负。

不过,叶子楣不知道叶子衿的想法。焦急的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叶子衿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子衿,做人要讲良心。我知道你为难,也知道你和王爷是为了整个大局着想,可是我还得为胖子说一句。钱家在我们最困难地时候,帮了我们不少忙。胖子对你,更是言听计从,说到好处,难道他以前做的还不够吗?如果他不是因为游说富商出手开河挖渠,或许他也不会遭受这一趟无妄之灾。”叶子楣很伤感,边说边掉下了眼泪。

“姐姐是怨我怂恿胖子出来游说吗?”叶子衿的声音忽然变得清冷下来。

说实在话,如果叶子楣回答是的话,叶子衿会很难过。人心最复杂,其实没有她的怂恿,钱多串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死胖子平时虽然二了一些,叶子衿却很清楚他的为人。实际上,钱多串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如果宁无名想让钱多串以百姓的苦难和动乱为前提,让钱家发财的话,钱多串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如果钱老爷在的话,那个老狐狸很狡猾,虽然他未必会答应宁无名,但钱老爷肯定会将事情办得十分漂亮,做到各方都不得罪。但钱多串脑子一根筋,不,应该说胖子阅历少,还是太嫩了一些。钱多串即便不认识她叶子衿,还是会毫不犹豫去当个救世主。

只要胖子不和其他人站在一条线上,别人自然就会将他当作敌人,然后一起联手去对付他。

她叶子衿看得透,但叶子楣也能看得透吗?叶子衿不希望她们姐妹两个以后,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心有隔阂。

“我怎么会怨恨你?”叶子楣吃惊地盯着她,“你又不是让他做坏事,开河挖渠是造福子孙的大事,他合该支持你才对。我是气他死脑筋,遇上事情,至少也应该找我们商量一番才对。”

“别哭了。”叶子衿听了,心里顿时偷偷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姐姐不傻。“就算钱老爷遭遇到什么不测,宁无名也不敢对钱多串下死手。毕竟,钱家在京城里还有靠山。”

“那现在怎么办?”叶子楣六神无主,恨不得立刻到牢狱之中去看看胖子。

“常安,你立刻安排人手连夜出发,去追回钱夫人和老夫人。小心注意钱夫人和老夫人身边的人。那位钱管家和二姨娘如此胆大妄为,必然是觉得老夫人和钱夫人这一趟出行,也是有去无回。他们如此肯定,那就是他们事先就安排好了,会让老夫人和钱夫人死于一场意外。而以钱夫人和老夫人的精明,一般人根本就糊弄不了他们。不过,家贼难防,越是最熟悉的人越是难以设防。”叶子衿直接安排人手,“她们出行三天,走的不是太远,赶紧追的话,应该能追上。”

“是,王妃,奴才这就安排。”常安恭敬地答应一声,没有半分迟疑。

“等等,我写一封信让人带过去。”叶子衿说。

“这是钱夫人送给我的镯子,你们也带过去。如果她们怀疑你们的身份的话,就将镯子拿出给她们看。”叶子楣从手腕上退下来一个玉镯子。

叶子衿这时才恍然大悟,她暗自懊恼对叶子楣关心太少了。

叶子楣手上一直戴着钱夫人送的玉镯,叶子衿还以为她是因为特别喜欢那个玉镯了。现在看来,其实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

叶子楣分明是将镯子当成了一种信物。

叶子衿完全没有想到叶子衿居然是个痴情女人,她忍不住重重地叹口气。

信很快就写好了,常安当着她们的面将信封好,然后出门了。

“王妃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一炷香以后,他再一次出现在花厅内,“不出两日,他们定然会追上钱夫人和钱老夫人。”

“明日我们去牢狱之中见一见钱多串,你安排一下。”叶子衿吩咐。

“是。”常安恭敬地答应一声。

“上饭吧。”叶子衿见一切都安排妥当,立刻有气无力地吩咐。

刚到定州,就遇上了这么多的破事,真够累人!也不知道容峘在文州那边怎么样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晚饭过后,叶子衿真准备回屋子休息,天机带着容峘的书信就到底府中了。

“容峘长了千里眼?本姑娘刚到定州,他居然就来信呢?”叶子衿勃然大怒,容峘不在面前,她就直接将怒火撒在送信的天机身上。

哼,该死的容峘,从叶家庄离开二十来天,期间她才接到他派人送过去的两封信。好了,她刚到定州,信来得倒是勤了!

“王爷也刚得到钱多串和钱家的消息,王爷知道王妃重情重义,必然不会不管钱家的事情,所以才特意派属下过来。如果王妃今日不在定州,属下必当连夜赶到叶家庄去。”天机趁机小小地拍了叶子衿的马屁。

叶子衿明知道他在拍马屁,不过好在话听着还算舒服。于是她心里的火气稍稍就褪了一些,“文州那边怎么样?”

“东辰国敌军并不难歼灭,只是王爷想趁机拔掉定州、文州一带别人安插的钉子,这样一来,难免战事就要拖延一段时间了。而且,海匪十分熟悉本地的地形,王爷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也得费不少工夫。”天机基本上是有问必答,“粮商被人鼓动,造成了市面上粮食价格的大幅浮动,扰乱了人心,文州的局势并不算好,更因为战事,外面的粮食根本运不进来,朝廷那边鞭长莫及,王爷只能亲自在那边镇守。”

“得了,我就随口问两句,你就替你家主子叫委屈了。”叶子衿瞪了他一眼。

“属下不敢,属下是实话实说罢了。”天机苦着脸回答。

叶子衿白了他一眼,然后将手里的信展开认真读了一遍。

看完以后信以后,她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容峘在信中告诉她,他已经派人去阻截钱夫人和钱老夫人了,让叶子衿放心。江南那边,他也会让人好好追查钱老爷的下落。如果叶子衿想要救钱多串,可以直接放手去做。

无论叶子衿在定州想做什么,只管按照她的心意去做。可以说,这个男人在很大程度上,给予了叶子衿最大的支持和纵容。

当然容峘在信的最后,依旧少不了一些甜言蜜语。

“王爷让属下跟着王妃,这一次回来就不用再去文州了。”天机在一旁偷偷观察叶子衿的脸色,发觉她的脸色舒缓了一些以后,这才悄悄地告诉她,他要留下来。

“文州的粮食能支持多久?”叶子衿问他。

“半个月应该没有问题。”天机叹口气回答,“只是百姓心里慌张,后方人心不稳难测。”

“知道了。”叶子衿只问了一句以后,等天机话唠开始,她却没有了多少兴趣。

“天色不早,今天晚上大家早点儿休息吧。明日还得去牢中了。”叶子衿打了一个哈欠。

天机其实还想多和她多说说容峘在文州所受的苦处,他担心容峘离开叶子衿身边时间久了,叶子衿这个没良心的王妃会完全进他家主子给忘在了脑后。

可惜,叶子衿根本不愿意配合他。

他又不敢忤逆叶子衿的意思,硬拉着叶子衿说话。没办法,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子衿带着几个丫头去了后院。

第二日早上,太阳升得老高,叶子衿还没有起床。

叶子楣心急,不但派了人过来催好几次,而且还亲自过来想叫醒叶子衿,不过,全都被摇光几个人拦下了。

叶子衿在王府里现在就是老大,叶子楣心情再急,也拿她没有办法。

等叶子衿爬起来洗漱吃饭的时候,已经到了辰时。

叶子楣被她气得根本不愿意动筷子。

“姐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去得早了,谁能看到我们的举动?”叶子衿慢吞吞地吃饭。

“你想让谁看到?”叶子楣吃惊地问。

“很多人,最好整个定州城的官宦富商全都看到才好。”叶子衿冷笑。“再说了,去早了,死胖子说不定还没有睡饱了。”

叶子楣见她似乎早有安排,纵然心里再急,还是耐住性子等她。

好不容易等叶子衿吃完了饭,叶子楣一见她放下手里的饭碗,立刻催着她出门。

“用食盒带上一些吃的,换洗的衣服也带上一套。”叶子衿淡淡地吩咐。

“是。”如兰答应一声,就出去准备了。

“王妃,外面的马车已经备好了。”管家进来禀报。

“姐姐,出门的时候,戴上帷帽。”叶子衿扭头看着叶子楣。

“大户人家的小姐出门才会戴帷帽,我又不是娇贵的小姐。”叶子楣想拒绝。

“大小姐是王妃的姐姐,身份自然不一般。别家的小姐,身份也未必能比得上大小姐。大小姐千万不能妄自菲薄。”摇光笑眯眯地开口说。

叶子楣。

摇光的话,让她感到震惊,又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原来,她的身份已经随着子衿身份的改变而发生了改变,可是在心理上,她还是没有完全做好这种改变的准备。

“路固然是姐姐自己所选,但姐姐绝不能别人看低了。朋友也好,义气也罢,该拿出的气势决不能少。特别是在钱家那位老二面前,姐姐最好能将摆出钱家当家主母的气势来最好。”叶子衿淡淡地说。

钱家的当家主母?叶子楣有些恍惚。

她是喜欢胖子,想救胖子的心情也很急迫,可是钱家当家主母?她是真的没有想过。

只要一想到钱多串开枝散叶的伟大理论,叶子楣下意识就会排斥这个称呼。

说实在话,到目前为止,叶子楣都不明白她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要什么了。

不过,叶子衿的话提醒了她,她是子衿的姐姐,越清王妃的亲姐姐,她站出来不是代表着叶家,而是代表着叶子衿的脸面,所以出门以后,她要十分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才行,绝对不能给子衿丢脸。

“戴好了。”想通以后,叶子楣很配合地将帷帽戴上了。白色的面纱从帽子上垂下来,盖住了她姣好的面容,也让叶子楣身上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一切准备停当以后,大家这才出门上了马车。

第159章 胖子的提醒

定州的监狱设在城西,周围极少有商铺和住户,高高的院墙,森严的守卫,让其显得特别僻静。

叶子衿姐妹乘坐的马车停在牢狱门口,在如此对比之下,就显得比较突兀了。也就是说,她们即使想低调不惹人注意都不行。

毕竟,牢狱门口常年很难见到如此精致的马车。

接着,再有人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居然全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注视她们的人也就更多了。

叶子衿也戴着帷帽,所以没有人能看得清她此时的面部表情。

叶子楣有些紧张,她心里除去对钱多串有太多的担忧以外,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她不知道等会儿见到钱多串该说什么,或者是该做什么。

“何人?关押犯人重地,闲杂人员不得靠近。”守门的狱卒脸色阴沉,并没有给她们好脸色看。

“看清楚了。”天机冷笑过去亮出一块银牌。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公子饶过。”守卫看清楚牌子上的标记,吓得立刻跪下来。

“王妃的一个朋友在里面,王妃特意过来探监,还不赶紧放行。”天机冷冷地吩咐。

“是,小的这就放门。”领头的狱卒连忙将沉重的大门打开了。

“王妃。”天机侧开身体,让叶子衿先行。

叶子衿也不客气,直接在摇光她们的簇拥下,拉着叶子楣进了大门内。

监狱内的大院子空荡荡,根本没有任何绿色植物点缀。

领头的狱卒很上道,他放行以后,立刻小跑着进来给里面的狱卒通报了消息。

因此,接下来天机根本不用再亮出越清王府的标记,叶子衿她们就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关押钱多串的大牢前。

钱多串被狱卒单独关押在一个独家内,他一个人独自坐在角落中,身上还穿着绸缎的衣服,不过衣服皱巴巴的,有的地方还被撕破了。

牢中地方小,也没有桌凳,只是地上放了一些稻草,叶子衿她们并没有看到床和任何的被褥。钱多串抱着腿蜷缩在那儿,整个人显得很颓唐,甚至还有些生无可恋的感觉。

听到脚步声,他甚至连头没有抬一下,依旧低着头缩在那儿。

叶子楣看到铁栅栏前放着的一个看不清颜色的馒头时,眼泪忽然下来了。钱多串这个呆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王妃。”牢头看到叶子衿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以后,整颗心都吊了起来。要是他知道钱多串还有越清王妃这样一尊大神做靠山,就算是让他得罪一些人,他也愿意呀。

怎么办?他脑子里飞速地想办法,想弥补一下失误造成的后果。

“闭嘴。”天机的态度相当嚣张。

“是。”牢头被他吓得心里咯噔一声响,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将牢门打开。”叶子衿淡淡地吩咐。

“胖子。”叶子楣忍不住也叫了一声。

姐妹两个人的声音都不算小,钱多串就坐在铁栏杆后面,想必早就听出了她们的声音。可是钱多串却像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保持着她们来时看到的姿态。

整个人蜷缩在角落中,背靠着墙壁,双手紧紧地抱住腿耷拉着脑袋。这种姿态,在心理学上说,是一种超级缺少安全感的姿势。

牢头想将功补过,连忙过去,拿出身上的钥匙,从里面挑出一把钥匙,将锁打开了。

“冤枉呀,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