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龙白月慌忙点头,伸出手护住紫眠。

紫眠腰上用劲,试着把身体提起来,却吃力无比——平时师父给的导引图,他嫌弃又是学猴子又是学狗熊的,一直不肯认真练,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深吸口气,如是努力再三,剑尖总算绞住了绳索,用力一划,整个人顿时失重倒栽下来,倒栽葱的姿势却在半空中改变,紫眠整个人平躺着跌落在地——原来他落下时头被龙白月搂在了怀里。

紫眠松了一口气,却察觉龙白月在发抖。

“我没事。”他勉强笑笑,觉得腰都快断了——没有道法,他果然算不上合格的男人吧。

“不能再盲走了,”龙白月假装用袖子擦汗,把不争气的眼泪偷偷抹掉,“还往东走吗?”

是啊,还往东走吗?紫眠愣住了——他的式占,会不会是错的?

那时候他有没有平心静气的占卜?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龙白月跪坐在地上,看着怀里的紫眠目光黯淡,心中忽然一动:“往东走吧,准不会错。”

…你说的我就信…

——凭什么他说的她就要信?就基于信任二字,即使他是昏庸的笨蛋也无妨?

紫眠心中一紧,微微笑起来:“好。”

龙白月将紫眠扶起来,两人互相搀扶着一路往东走,一直走到薄暮时分。

路却断了。

一川流水,对岸却是绝壁。这条路果然是错的吗?紫眠有些泄气的看着脚边潺潺流水。

这时候龙白月却扯扯他的袖子,往水流下游十几米的地方一指:“你看,或许不是绝路。”

紫眠顺着龙白月的手指望去,惊呆了——下游十几米的地方,一架庞大的水车从十几丈高的断崖上架下来,被水力驱动着运转,层层叠叠的木屉轮流浸进水里,缓缓引水上山。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用这个水车上到悬崖上去?”龙白月的想法令紫眠叹为观止——这流水并不急,水车都只敢用浅浅的木屉担少量的水上山,凭空加上两个人的分量,不怕水车中途故障将他二人悬在半空中?

龙白月皱着眉头,有些灰心的咬住唇:“不可行吗?”

紫眠一凛,慢慢换了神色,笑着看她:“试试看吧。”

试试看吧——她说的他就信。

紫眠将长袖折好,试着踩下水,他站稳了就向龙白月伸出手去:“来,我背你渡河。”

她的水性的确够烂,这龙白月也清楚,可她还是担心得双眉紧锁,很是犹豫。

“快点,”紫眠站在水里催她,顿了顿,低声说着,“相信我。”

傻瓜,不是不相信你,是心疼你呀…

龙白月咬着牙,下定了决心毅然踩进水里。水面刚过紫眠的腰,却快齐了她的胸了,她脚下打滑,还好紫眠牵着她的手,引她攀住自己的肩。

“走了。”紫眠感觉龙白月已经抓牢自己,灵活的往水里一沉。

天哪,他是一条鱼吗?龙白月觉得紫眠滑得几乎让她抓不住,慌忙搂紧他。

“拜托,我不是一条鱼,”潜了一会儿紫眠的头露出水面,咳了一下,“你放松些,别拿胳膊箍着我脖子,不然我要被你压进水里了。”

“哦,对不起。”龙白月赶忙调整自己的姿势。

“我的头发刺进眼睛里了,帮我一下。”紫眠一边游一边对趴在他背后怔忡的龙白月说。

“哦。”龙白月慌忙探手向前,摸着紫眠额头,替他拨开碎发。

这样亲密体贴的动作让龙白月的心忍不住发颤,想到相濡以沫这个词——真是叫人心醉的词,可这词的下一句是什么呢?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他想要哪个,她不敢问他。

紫眠顺着水流凫水,慢慢靠近运转的水车。水车机械的响声越来越大,把龙白月吓住了。她远远的觉得这水车跟玩具似的,等靠近了才发现它简直是怪兽——空的木屉嘭嘭砸进水里,沉入看不见的深处,再一层层的浮出水面,像鸭嘴似的兜了一嘴的水就往上跑,还发出可怕的吱呀怪叫声。

水车溅起的水花打在龙白月脸上,让她眼睛都睁不开,她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卤莽。这时候紫眠却猛地抓住一层木屉,喊了一声:“憋住气,抓紧我。”

他们忽然没顶,被水车带着往河水的深处去,巨大的浮力拉扯着他们,水压挤得胸腔一片闷疼。龙白月脸贴住紫眠的背,痛苦的忍耐着,十指指甲忍不住紧紧抠进紫眠的肩。

水车舀了水,终于浮出水面开始攀缘悬崖,木屉上还挂着紫眠和龙白月。紫眠看木屉已经放稳,松了一口气,脚踩着下层木屉,手握牢固定木屉的木杆。

“紫眠,你说这水车会不会不结实?”龙白月在他耳后哆嗦着问。

“你现在才开始担心啊?”紫眠无奈的嗤笑她,向上望望,只盼赶快到达悬崖顶端。

偏偏水车哼哧哼哧走得慢的很,哪有刚刚舀水时的凶猛。不过好在这水车倒真的结实,平白驮了两个人,也没有发生异常。十几丈高的悬崖并不是很长的路程,片刻后,水车就带着紫眠和龙白月攀到崖顶。

紫眠把握好时机跳下水车,把龙白月放下。两人站稳脚跟,抬头一看,却顿时愣住了。

只见山崖上,水车将水送上一个亭子的顶,便倾倒下来。水顺着亭子顶上伞骨一样散开的凹槽流下来,细密的凹槽让落下的水流像水晶帘一样笼住亭子。亭里隐约有个人影,正席地趴在凉簟上,惬意的哼着小曲。

“这是传说在后蜀皇宫才有的水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紫眠心里隐隐升上不安。

这座山,到底藏了怎样的龙虎?

亭子里的人发现了他们,嘻嘻一笑,灵活的起身跳出水帘。那小小的人儿伶俐的落在他们面前,穿着短褂,裤脚散着,绑着高高的马尾辫。

这个打扮是男孩子的,可龙白月和紫眠都一眼认出了“他”是个女儿家——龙白月是职业使然,见多识广;而对紫眠来说,男女的乾坤二气简直像写成了大字贴在每个人脸上,怎可能瞒过道家法眼。

那丫头手里抱着个枕头一样大小的竹筒,也笑嘻嘻的打量着紫眠他们,灵动的双眼顾盼神飞。就在龙白月庆幸碰到了和善人家,想开口求助的时候,那丫头忽然回身高喊:“李刚——你说的是一个道士和一个女人吧?”

紫眠和龙白月呆住。

那丫头回过头来,诡异的咧开小嘴,将抱在怀里的竹筒对准他们,拉动机关。

——竹筒里一道白光飞出,一张巨大的罗网猛然张开,笼住了紫眠和龙白月。

第二十章 俘虏

白色的巨网瞬间罩住了龙白月和紫眠,突如其来的袭击令二人措手不及。他们挣扎着想扯掉身上的罗网,却反被罗网越缠越紧。

“我抓住他们了!”那鬼丫头兴奋得直跳,拍着巴掌欢叫着。

一个大块头的男人远远跑来,正是下午在山道上抢劫的土匪头子。土匪头子李刚盯着困在网里的两人,激动的直搓手掌:“军师,就是他们!”

“哈哈哈哈,今天才做出这‘天罗地网’来,没想到就派上用场了!”这貌不惊人的丫头竟然是土匪们的军师,也不怪紫眠他们会疏于防范。

罗网已经勒得龙白月手疼,两人只得放弃抵抗,任由李刚唤来几个手下将他们捉住。

那军师收起网子,得意洋洋的挥手下令:“放个爆竹箭,叫还在搜山的兄弟们回来。”

“是。”李刚毕恭毕敬的领命跑开。

紫眠和龙白月双手被绑住,土匪推着他们往山寨的中心走。——紫眠和龙白月另辟蹊径,竟然翻上悬崖到达山寨最深处,这地狱他们投得可真够绝的。

一支安装着哨子和爆竹的箭被射出,叫嚣着笔直刺入空中,嘭地一声巨响,爆竹炸开,散出蒙蒙的黄烟。这般效果,能让方圆十几里的人都看到信号,真是非常好的信号箭。紫眠边走边抬头看空中,心里越来越诧异。

刚刚那军师说逮他们的网子是她做的,她小小年纪,怎会有这样的本事?

“呵——”这时候龙白月在一边倒抽口气,吸引了紫眠的注意,“紫眠,你看!”

“怎么?”紫眠低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呆住了。

原来这悬崖另一面是个山坡,山坡上开垦着层层梯田。亭子上的水帘落下来后汇入亭子周围的水渠,又从水渠里蜿蜒流出,灌溉梯田。水渠经过梯田的地方都设置着小水车,均匀的将水抽进水田里,每一层的梯田都能被照顾到。

这样的农业技术运用在一个小山寨里,显得精巧又发达,令人咋舌。

“这山寨很不简单。”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土匪窝子了,紫眠沉吟,默默打量着这些机械。

他们被押进一间木屋,土匪意外的替他们松了绑。在土匪退出屋子的时候,不知道他们又掰动了什么机括,屋子的门窗上忽然落下木栅栏,平平常常的木屋立刻变成了牢房。

紫眠活动活动手腕,在屋子里四下走动着,他观察一下门窗上的木栅栏,就席地而坐开始占卜。收在袖子里的六颗石子被掏出来,扔在地上不住滚动,排列出卦相。

奇怪,无论占卜几次,都是生门…

难道他们在这里是有惊无险?紫眠心下稍安。

这时候匪头李刚走来,隔着栅栏冲他们狞笑:“喂,你这道士,是京城里的四品官罢?”

紫眠坐在地上冷冷的看着他,也不答话。

“喂,装什么傻,你包袱里的名刺上写着呢。”

包袱?!龙白月瞪大眼,心里顿时绞痛——她的银票都在包袱里存着呢,看来已经被洗劫了。妈的,早知道就缝在贴身衣服里了——转念又想到土匪撕扯她衣服的画面,冷汗一冒,立即打消之前的念头。

啊!紫眠每天要服用的丹药还搁在包袱里呢!这可误不得——龙白月冲到栅栏前对李刚怒喊:“银票你拿去,包袱里有一盒丹药,你一定要给我!”

“给你?那你拿什么给大爷我?”李刚淫笑着将手伸进栅栏,就要去摸龙白月的下巴——这小妞长得真不错!

紫眠猛地起身将龙白月往后一拽。李刚的毛手落空,让他忍不住骂娘:“妈的,落水狗还护食。”

紫眠冷笑:“知道本大人官居四品,尔等鼠辈胆大妄为,是何居心?”

“哼,”李刚冷嗤,一脸的鄙视,“抓的就是你们这些狗官,听着,本山寨这次捉了你来,打算好好敲官府一笔。你识相的就在这文书上按个手印,包你狗命无恙。”

李刚从腰间抽出文书扬了扬,展开亮给紫眠看。紫眠目光穿过暮色,瞥见满纸的蝇营狗苟,不禁大怒。他手指一掐就要作法,却被龙白月慌忙捉住:“紫玄真人再三叮嘱,你怎么还学不乖!”

紫眠咬着牙,好容易按捺住脾气,索性退到屋子里面靠墙打坐,不再理会李刚。之后任凭李刚在外面如何粗言挑衅,紫眠连眼睛都不睁开。

李刚骂得口干舌燥,只好梗着脖子扭头离开。不一会儿他又转回来,操纵机括打开了木屋的栅栏。这次他进来抓的是龙白月:“军师说了,先叫小娘子出去伺候。”

“放手!”紫眠和龙白月同时怒喝出声。

龙白月慌忙回头,看见紫眠的手果然又要开始掐决作法了——真是个不肯老实的家伙。她白眼一翻,游刃有余的撩起膝盖袭上李刚要害,瞬间让他痛翻在地。龙白月看都不看他,只回身蹲下去掰紫眠的手:“你急什么,我天生就是干这行的。”

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苦笑一下。

“你说的什么混帐话!”紫眠骂她,眼里的怒火简直能燎焦龙白月的眉毛。

龙白月掰不开他的手指,只能叹口气,从腰间取出个油纸密封的小包,双手递到紫眠鼻子前,只一撕——干燥的粉尘像烟雾一样洒开。

看来方才没被水浸湿,好极。

“这是什么?”紫眠惊愕的瞪着眼前这一团诡异的绿色尘雾。

“紫玄真人专门给你配的迷药。”龙白月抱歉的笑笑,“没和你说,他私下嘱托我贴身带着,防你焦躁,关键时刻使用。药性只针对你一人,既是迷药还大补,对你身体有好处…”

罗嗦的解说紫眠来不及听完,便两眼一翻乖乖倒在地上入睡。真是灵丹妙药!真是料事如神的紫玄真人!

龙白月叹息一声,回头招呼蜷在地上流泪的李刚:“你那文书还在身上么?”

“什么?”李刚皱着脸,像只尺蠖一样抬头问。

“文书,”龙白月用下巴比比昏睡的紫眠,“把能惹恼他的事情一并做掉吧。”

擅自替紫眠按好手印,龙白月就沉着脸跟了李刚往外走:“谁要我伺候?”

唉,在京城她能卖艺不卖身,在这里她身不由己,该怎么脱身?

李刚很是谨慎的跟龙白月保持距离:“我们军师。”

“她?”龙白月吃惊,松了口气,“不早说。”

“我没说吗?”李刚苦着脸。

“没说清楚。”结果弄成现在这样“一死一伤”的局面,害她用掉了紫玄真人给的药包。

李刚将龙白月领到水亭前,那个丫头军师此刻又躺在亭子里纳凉,她看见二人走来,连忙起身走到亭柱子旁边,将一根绳索一拉。只见四方的亭子,有一条边的外檐忽然翘起,水帘顿时泄往两边,像是掀开了帷幕。

“美人快进来!”她笑着冲龙白月招手。

龙白月心里冷笑一下。真不知这鬼丫头又要耍什么诈,但事已至此,她也只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水亭。

军师挥退李刚,又拉着绳索放下水帘,牵着龙白月的手拉她坐下,自己则躺在一边,色迷迷的盯着龙白月笑。

“笑什么?蜘蛛精。”龙白月冷冰冰的开口。

“什么?”那丫头一怔。

“说你呢,会放网子逮人的。”

“哈哈哈哈…”那丫头拍着巴掌大笑起来,“你这个名字起得好,比我起的‘天罗地网’高明多了!好,我这宝贝就定这名字了——蜘蛛精,有意思。”

她话刚说完,眼睛骨碌一转,禄山之爪便向龙白月胸口袭来。

龙白月一直当她女孩子,戒心未起,冷不防真给她抓了个正着。她恼羞成怒,猛地推开她,抓住襟口呵斥:“要不是看你一个丫头片子,老娘饶不了你!”

“凶什么,我只是想捉摸一下你吃什么长那么好的…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那丫头大惊大喜,摸摸自己没束的胸——奇怪,并没有长大啊。

“哼,你这娇滴滴的样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龙白月冷嗤,鄙夷的瞥了眼她红润小巧的桃子脸。

“骗人,李刚他们都没看出来。”那丫头不甘心的嘟囔着,精致的小脸摆不出复杂的表情,只好依次摆:先不信、再怀疑、最后气馁。

“哼,你没听过‘邹忌讽齐王犯贱’的典故吗?”龙白月故意拐了弯骂她,“他们有求于你,何必戳穿你的把戏?”

“少拐了弯骂我,你当我傻呢,明明是‘邹忌讽齐王纳谏’,”那丫头怒视龙白月,“听着,我一直要找个美女做丫鬟,以后你得自称奴婢,想要丹药就乖乖听话!”

龙白月想到紫眠的丹药还在这丫头片子手里,只能压下怒焰,被迫就范:“是,奴婢敢问小姐怎么称呼?”

“是公子!”

“好,公子怎么称呼?”

“我叫公输灵宝,你喊我公输公子…怪拗口的,你就喊我宝公子!”

“是,宝公子。”风水轮流转啊,京城她有个宝丫鬟,现在换她伺候宝小姐,偏偏还难伺候的很,龙白月皱眉沉吟。

夜色渐渐沉下来,水亭风凉,龙白月的衣服自爬水车之后一直没干,这时候不由得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宝公子见状立刻坏笑着飞身扑倒她:“美人受凉了?”

龙白月被她扑倒,脑袋磕上硬邦邦的凉簟有些吃疼,她吃惊的瞠大眸子:“奴婢…”

第二十一章 公输灵宝

“什么事?”公输灵宝一边拿捏怀里的温香软玉,一边抬头笑眯眯的问。

“奴婢要洗个澡换身衣裳,宝公子你看如何?”龙白月抓开她的毛手,故意媚笑着和她商量。

公输灵宝被龙白月的如丝媚眼迷得浑身一激灵,醍醐灌顶般拍了一下脑门:“对呀!美人所言极是,身为奴婢,你应该伺候本公子沐浴!”

她只说她要洗澡,谁说她要伺候沐浴来着?龙白月翻个白眼,无奈的被公输灵宝拖起来就跑。

公输灵宝带着龙白月跑进一间屋子,点好油灯,回身锁上木门,便一手拿灯一手牵了她往里走。屋子里面铺着木板,被潮气浸得湿润,赤脚踩上去微微的有些滑。她们走了几步,绕过一扇木质屏风,一个大水池便映入眼帘。

水池是用木板拼的,大约有齐腰深,形状像个柿子,圆中带方。公输灵宝放好油灯,快活的哟嗬一声,衣服也没脱就扑通一下跳进池子,溅了龙白月一脸水花。

水温刚刚好,龙白月擦擦脸想着。

“你看你看!”公输灵宝向龙白月招招手,跟她献宝。

她凫到水池一边,边上悬着三根细绳,她拉动其中一根,只见池边一块木板翻开,露出下面藏的暗格。暗格分三格,左边一格里放着澡豆面药,龙白月看了一下,却是寻常货色;中间一格放着山葡萄、李子、杏子、林檎等五颜六色的野果;右边一格里放着一把青瓷壶,不知道里面盛着什么,旁边一个黄陶碗,碗里却是酒酿。

这丫头,满会享受的嘛。

“你看你看!”公输灵宝还在喊。

她又拉了一根绳子,墙壁上暗格一翻,满格的花瓣散出来,飘了龙白月一头。

“如何?不错吧!哈哈哈哈…”公输灵宝捞起水里的花瓣对龙白月炫耀。

杂七杂八的野花瓣,味不香色不美,真不知这丫头意欲何为。龙白月摇头苦笑,孰料公输灵宝没完没了的又扯了一根绳子:“看!还可以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