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会笑。”萧寒爽朗地笑起来,坐在一旁,顺着曾倩的目光望去,那里海天苍茫,天与云与山与水,浑然一体。

长久的沉默。

一种微妙的感觉在酝酿着,沉实地压过来,让曾倩再次心律不齐,她不由侧脸看向萧寒,正巧,萧寒同样看过来。

黯淡的天光下,舒缓的海浪声中,天地之间,好象所有的一切都隐退了,就只剩下这个陌生的男人,他与她离得这么近,不问从前,不管以后,只这一刻,她们能彼此感受得到对方的呼吸,听到对方的心跳。

一切恍然如梦。

手被萧寒握住了,他把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他沉静的眼眸深处,隐忍着两团火焰,让他的目光灼热逼人。

脑海里闪过张泽明和周凯丝的影子,几乎与此同时,曾倩闭上了眼睛,唇上传来温湿的吻,由轻浅渐渐深入,试探、辗转、纠缠…

15、一夜情长(3)

耳边传来海浪的轻吟浅唱,那么近,却又那么远,松软的沙滩也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波澜起伏,充满了惊涛骇浪。曾倩舒展开四肢,感觉身体轻飘起来,变成了云,化成了水,随风飘移,随波涌动,一股强烈的欲望在升腾,想冲破了闭塞,在广袤的天地间任意翻飞…

放纵吧,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循规蹈矩、作茧自缚的女人,张泽明背叛在先,让她受尽了伤害和痛苦,没有理由让她继续为他守身如玉。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她曾倩,要在死亡中重生,在爆发中鲜活。

一条蛇,从记忆的深处游动过来,邪恶的花纹,狠毒的眼睛,和妖娆的周凯思缠绕在一起,疯狂的舞动,所向无敌的张扬,淋漓尽致地诱惑…

曾倩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条蛇,变成了周凯丝,变成了一个放荡不羁的陌生人,她尽情地施展着、释放着,直到一束强烈的光焰冲破了她晦暗的身体,把她带上云霄,如烟花般绽放光华…

世界归于平静,曾倩缓缓睁开眼睛,箫寒正深深地看着她,神色复杂,让她猛地惊醒,她一时不知道把自己的手脚往哪里放了,就慌乱的穿衣服。可是,萧寒粗鲁地拽下她的衣服丢到了一边,再次热情澎湃地席卷了她,他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转眼又让曾倩魂飞天外…风平浪静后,曾倩软得像一条鱼,躺在沙滩上懒得动,萧寒侧躺着支着脑袋,不眨眼地看着她,好像怕她突然变成海鸟飞走了。

一阵海风吹来,让两个汗湿的人觉得冷。萧寒吻了吻曾倩的脸,把她抱起来,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说:“跟我回家吧,在这儿时间长了会感冒。”

回家?

曾倩心里一动,多么温馨的词语,只是,她的家彻底破碎了,再也回不去了…四海为家,随遇而安,难道,这就是她以后的生活?她要为萧寒而停留吗?

眼前的萧寒是那么温柔体贴,他让曾倩有些失神,她顺从地听他的摆布,让他拉着手,走向那个租屋。

一切都虚幻、迷茫起来…

又一阵海风吹来,曾倩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她这么冲动地跑到这个小渔岛,那么疯狂地找租屋,然后不可理喻地和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做爱,她变得不像她自己了,她所做的这些事,哪是从前那个沉稳安静的女人做得出来的?可是,她是这样身不由己。

周洁,她也像她曾倩这样放纵过吗?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样的海边,让一个英俊而陌生的男人,牵着手,回家?

回去,她要好好看周洁的日记。

16、日记之二(1)

16、日记之二

曾倩坐在密室里翻看周洁的日记。

“我终于结束了深恶痛绝的大学生活,是的,我放弃了画画,因为林子扬,我看到了画坛的黑暗,我不愿把青春浪费在无望的努力中,但我不会放弃手中的笔,我不用它来画画,但我可以用它来写作,我要用它来写出我想表达的一切,写出我有生之年生命的痕迹。

文字,具有比图像更广阔的表现空间,白纸黑字,也可以包罗万象,成不了画家,我要成为一个作家,我相信,有朝一日,我会用笔创造出广阔的天地,有朝一日,我要有足够的力量和勇气,揭开林子扬伪善的面具,让他丑恶的灵魂曝光…”

看来,周洁毕业后弃画从文了,她竟然和曾倩一样喜欢写作,这真出乎意料。

这些日记不是曾倩关注的内容,她急于知道周洁失踪前、死前发生的一些事,可是,没有来龙去脉的故事是索然无味的,何况,周洁总把下一本日记的密码,写在前一本的最后一页上。

曾倩原想跳读,每打开一本,直接翻到最后一面,看了密码,再打开下一本,找她感兴趣的内容读。可是,周洁的日记就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让曾倩耐下心来,顺次读下去。

再往后翻几页,写的都是周洁就业后的琐事,周洁后来成为上海XX国际文化公司下属工艺品厂的设计师,主要设计床上工艺品图样,这对于画艺精湛的周洁来说得心应手,她很快得到了领导的赏识,几个大的订单签下来,周洁成了设计部的首席设计师。

业余时间,周洁就写作,最初的写作完全没有章节,她写得很不顺,每次投稿都没有结果,但这个时候的周洁性格开朗了很多,有一个叫赵越的小伙子喜欢她。

赵越?

这是周洁生命里的第二个男人吧?

曾倩急着往下看——

“每天,赵越都把车开到公司外,等我下班。我不理他,他也不管,我在前面走,他就在后面慢慢开着车跟着我,我打的回租屋,他就一直护送我到租屋再离开,每次都是这样,同事们都以为我和他在谈恋爱,都说我不近人情。

赵越很优秀,是那种让很多女人向往的男人,我用冷漠做盾牌,抵当他的殷勤,但是,我骗不了自己,我爱上他了,我感到害怕,我已经惊不起感情上的伤害了…”

周洁恋爱了。

曾倩微笑起来,恋爱是人生最甜蜜的事情,即使痛苦也是美丽的。她和张泽明是怎么认识的呢?曾倩记得,张泽明是她生病住院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她手术后,从昏迷中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张泽明。

那个瞬间永远定格在曾倩的心里,深邃的眼神,斧劈刀削般的脸庞,张泽明多么帅气迷人呀,他就像一缕阳光,把整个病房都照亮了,她看着他,忘了羞涩,直到他走过来,拉起她的手,低下头来亲吻她的额头。

16、日记之二(2)

上天作证,那时的曾倩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张泽明这么做很失礼,虽然她觉得刚刚认识他——可是,与君初相识,似是故人来,对,就是这种感觉,她认定了张泽明是她前生今世的恋人。

后来,张泽明告诉她,他和她一直在一起,她病了很久,他也一直守在她身边。她听了,除了自责,更多的是欣喜和感动,再然后,她们的爱情水道渠成,可是,结婚了,爱情却没有了…

周洁和赵越结婚了吗?她们婚后的生活是怎样的?

“…

再过五天,就是我和赵越结婚的日子了,我真的很开心,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之前所遇到的所有挫折,如果是为了换取现在的幸运,那么,我应该感谢命运的安排。

希望我婚后生活美满,夫妻恩爱,我愿意守着这个家,让它充满柔情蜜意,把它变成我们两个栖息的宁静港湾。

赵越是个多么完美的男人啊,他那么细致体贴,又那么浪漫温柔,拥有旺盛的精力和蒸蒸日上的事业,他像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为我撑开了一片晴空,让身心疲倦的我找到安心依靠的臂膀,我愿意在他的宠爱下,做个淡泊、闲雅的女人,和他相依相偎,牵着手,一起慢慢变老…”

曾倩浏览着周洁的日记,读到这里,她感慨万千,愿天下有情人终生眷属,唉,只是,每个婚前的女人都在做缤纷的梦,等走进婚姻的围城,那些梦就会像肥皂泡一样破碎了。

这时,曾倩看到日记本上有泪渍。

咦?奇怪,到了结婚的日子了,为什么周洁会哭着写日记?

“…

天啊,救救我吧…

林子扬,这个阴魂不散的魔鬼,他来上海出差,竟然千方百计地找到了我,他要求单独见我,我不肯,他就拿出了在大学时在我学生公寓里拍的录相!

我感到天旋地转,我怎么也想不到,林子扬强暴我的时候,还拍了录相,当时,我的第一个反映就是,这件事千万不能让赵越知道,如果失去了他,我会死的。林子扬抓住了我命脉,威胁我如果不和他见面,他就把那盘录相交给赵越。

我怕极了,我熬过那么多痛苦,好不容易等来了我的幸福,我害怕林子扬把它毁了,连同把我和赵越一起毁掉。我没有办法,只好答应林子扬在天上人间咖啡厅见面,那是个娱乐城,一楼是咖啡厅,二楼是夜总会,三楼以上是宾馆,这是林子扬选定的地方,他想干什么我不用想都知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隔了这么长时间又来害我,我刚从噩梦里走出来了啊…

我去了,我没有选择,我想,只要林子扬把录相给我,我就冒一次险,明天就是我的婚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幸福飞走。我真的不知道,我在犯一个致命的错误…

16、日记之二(2)

林子扬,我怎么能相信他的承诺呢?这个人根本没有廉耻,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他不但没有把录相还给我,反而威胁我要做他长久的情人,他说王琪出国了,他身边没有女人让他动心,他一直对我念念不忘,之所以先前没有来打扰我,就是等我快结婚的时候再来找我,他说,要让我为我曾经的傲慢无礼付出代价!

我气疯了,我抓破了林子扬的脸,我们在床上扭打成一团,我拼命去抢那盘录相带,想当场毁掉它,我把录相带抢到了手,可是,林子扬却得意地告诉我,这样的录相带他可以复制很多,底片存在他的电脑里,他说如果我不听话,他会把录相传到网络上,让所有的人都看看,他说录相是被处理过的,他的脸用了马赛克,但我的没有。

我想杀了他!

我想把林子扬碎尸万段!!!”

曾倩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看来,她不用处心积虑去见这个林子扬了,说不定,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周洁有没有杀死林子扬?

曾倩觉得全身发冷,她把目光从日记上挪开,扫视着空荡荡的小屋,突然觉得,这个小屋这样阴冷,整个的像一个偌大的棺材,隐蔽、空洞、死气沉沉,盛放着她曾倩和周洁两个人的灵魂,痛苦、不甘、挣扎,想极力反抗厄运。

她和周洁原本素不相识,可是,阴差阳错,她们住到了同一个别墅里,她身不由己地介入了周洁的隐私,并难以抑制地想了解周洁的所有事情,她情绪受到周洁日记的严重影响,甚至,她现在的言行都是怪异的,她跑去小渔岛一个个试锁、和萧寒疯狂地做爱、在这封闭的密室里看死亡日记,这些事都潜藏着危险,理智提醒曾倩应该退出,但她就是舍不得,反而像一个渐渐入戏的演员,越来越殷切地投入到剧情中,达到了忘我的境界了。

周洁一定要杀死林子扬,如果林子扬没死,那么,有朝一日,她曾倩也会替周洁找他算帐,这样的衣冠禽兽死有余辜!还有周凯丝,这些男娼女盗的人渣,全都该死!

曾倩生硬地收回了目光,再次盯住周洁的日记,心弦绷得紧紧的,接下来,她可能要看到更震惊的事情了。

这时,门外、不,镜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17、野猫和吊兰(1)

17、野猫和吊兰

门外的脚步声,细碎、轻飘,像有人拖着什么在地上走?

听起来不只一个人的。

会是谁?

那个雨夜里闯入的人?那个送玫瑰花的人?他怎么会大白天带着别人大摇大摆地进她的卧室?

曾倩感到愤怒,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镜子那儿,把耳边贴在镜子上,听卧室里的动静。

那声音断断续续,时短时长,怎么听也不像人的脚步声。

曾倩左忍右忍没忍住,猛地拉开了镜子门,她想抓个正着,看看是谁一直在暗中捣鬼。

一道黑影“嗖”地一下子,从地上弹起,射到了床头柜旁边的花架上,摆在上面的那盆吊兰不幸遇难,从花架上一头栽了下来,花盆摔得粉碎,花泥四散,花叶匍匐。

那是只大黑猫,刚才,是它拖着曾倩的拖鞋在走,沿路碰碰撞撞的,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来。这时,它瞪着一双灰绿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突然出现的曾倩,弓着身子准备随时逃跑。

曾倩让它吓了一跳,愣在那里和它对视着。

就在这时,大黑猫低下头瞅了瞅地上的花泥,发出低声的呜咽声。

曾倩也看那花泥,发现花泥有点怪,一半是普通的黑土,一半是灰白的粉末,看上去很扎眼,这是特制的花泥?她怎么从来没见过?

曾倩想靠近点看,黑猫受了惊,慌不择路,转身从窗缝里钻了出去。

曾倩没心思理会黑猫了,它就是闯再大的祸,也可以不负责任,她跟它没理可讲,现在,她好奇的是地上的花泥,她走过去,蹲下来,用手抓起一把花泥看,黑土沉甸,灰土轻飘,一吹,竟然能把那灰白的粉末吹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烧成了灰…

骨灰!!

曾倩被蛇咬了似地甩掉了手里的花泥,恐惧的巨浪铺天盖地,一下子把她打倒在地上,她全身的汗毛刷地直立了起来,血液凝固,手脚冰凉,她睡了好几天的卧室,床边放着一盆用骨灰养的吊兰?

这盆吊兰本来是放在书架上的,曾倩看它长得旺盛,心里喜欢,就把它从书架上搬到了卧室里了。

如果不是那只黑猫,曾倩可能永远也不知道这盆吊兰的根须下,藏着这么可怕的东西。

书架那儿,还有一盆吊兰,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花泥?

曾倩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摸进了书房,她不能容忍这样的盆花放在她的家里,她得把它们扫地出门,只是,在消灭它们之前,她要不要报警?这可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曾倩爬上椅子,从书架上把另一盆吊兰捧了下来,花泥里的骨灰隔着花盆让曾倩头皮发麻,她手一软,那盆吊兰就遭到了同样的厄运。

散乱在地上的花泥,同样断层,上面是黑土,下面是骨灰。

这屋子里到底还藏着什么?到底!

17、野猫和吊兰(2)

曾倩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心脏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狠狠地砸了下来,落到不见底的深渊里去了,她盯着那灰白的骨灰胸闷气短,就觉得那些骨灰幻化出一张没有脸面的人影,怪笑着对她说:谁让你租这房子,吓死你。

是呀,谁让她租这房子?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要命的是,虽然她被吓得不轻,但她压根儿就没打算搬出去,而且,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殷切,她想知道周洁在这栋别墅里都干了什么,这些骨灰是不是林子扬的?

那个活该千刀万剐的林子扬!

只是,周洁怎么会想到用骨灰养吊兰?她就不怕林子扬阴魂不散?

曾倩死盯了吊兰半天,想着周洁的日记,心里的恐惧慢慢减轻了,本性善良的周洁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杀人的,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有血性的人?杀了林子扬也是为民除害了,那个卑鄙小人不知道残害过多少纯洁的少女呢。

也许,周洁就是想让林子扬看看,她周洁会活得多好,所以,周洁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用林子扬的骨灰养花。这么想,很是顺理成章,曾倩扶着写字台站了起来,身上恢复了力量,她决定出去买两个花盆把花泥盛回去,把这两棵吊兰继续养着,只是,她坚决不能让它们呆在书房和卧室里了,她得把它们放远点儿,就放在大门口看门吧。

曾倩一点儿没觉得她这想法很怪异,她不再激动了,她很快冷静了下来,她甚至想,如果她逼不得已杀了周凯丝,说不定也会用她的骨灰来养吊兰,有些人活着却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却还活着,对曾倩来说,如果这些骨灰真是林子扬的,那周洁就是替天行道,让一个活着的死人彻底死掉。

地上乱得要命,曾倩决定马上买花盆去。

打碎的花盆是陶瓷的,质地很好,曾倩可不打算花上百元去买一个花盆盛恶人的骨灰,她拿了十元钱出了门。

拐过两条街,穿过两个胡同,曾倩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卖花盆的地方,八块钱,两个泥坯的,她把它们拎回了家。

开门的时候,曾倩猛地愣了一下,她刚才去买花盆,怎么就知道那里有卖的?她都没用打听,好像有人牵引着她,准确无误地就走到了。

邪性!

17、野猫和吊兰(3)

开门的时候,曾倩猛地愣了一下,她刚才去买花盆,怎么就知道那里有卖的?她都没用打听,好像有人牵引着她,准确无误地就走到了。

邪性!

曾倩看着手里的两个花盆,脑子里有点儿乱,她甩了甩头,不想这事了,开了门,她从厨房里找了两只塑料袋套在手上,拿了扫帚,先去卧室,可是,一进门,曾倩就傻了,卧室的地上干干净净的,那盆吊兰精神百倍地站在花架上。

曾倩手里的花盆咣当一声落了地,劣质的泥坯花盆顿时成了一滩黄泥,曾倩回过神儿来,急三火四地跑去书房,书房的地面也能当镜子,书架上的吊兰同样生机盎然。

两盆吊兰的花盆竟然和开始的一模一样!

见鬼了。

刚才,先是那只黑猫进了卧室,它逃跑的时候打碎了那盆吊兰,后来,曾倩从书架上拿下这盆吊兰的时候,又失手打碎了这盆,然后,她才去买花盆,这些事都是清清楚楚地发生过的,打死她,她也不承认是她凭空想出来的。

张泽明老说她神经质、疑神疑鬼、幻听幻觉,她曾倩健康着呢,从前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让他给气出来的。

再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两盆花摔碎了,她怎么会大老远地跑去买花盆?她干嘛老是怀疑自己看到的、做过的事情?她应该相信自己。

曾倩拍着思维混乱的脑袋,猛然想起了车库的那道暗门。

一定是那个暗中捣鬼的人来过,呵,那可真是个有心人。他的动作可够快的,他从哪儿买来了两个和从前一样的花盆?

这别墅里有太多悬念,每个都让曾倩好奇,这么刺激好玩的生活,是她想都没想过的。

只要不害怕,在这别墅里,她可以活得很开心。

曾倩小心翼翼地把书架上的花盆捧了下来,把它和卧室里的那盆都搬到了大门口,想想,她把它们搬回了大门里,分别放在大门的两边,拍了拍手,她看着那两盆吊兰呵呵地笑了。

现在,她得回去接着看周洁的日记,看看周洁是怎么把林子扬变成骨灰的。

18、日记之三(1)

18、日记之三

“…

我万万没有想到,赵越娶了我,却把我当成了摆设,他完全变了一个人,对我冷若冰霜、不理不睬。

我担心我和林子扬的事让他发现了,但我想那是不可能的,林子扬每次约我都是在上班时间,我们约会的地方也很隐蔽,而且是在不同的地点。

林子扬给了我三十万,让我陪他一百次,他说一百次以后,他不但把录相销毁,而且这三十万归我所有,我不是为钱出卖自己的女人,我只想林子扬能言而有信,销毁录相底片,而那三十万让我心安,因为它至少说明了林子扬的诚意。

赵越开始加班晚归,我以为他工作劳累,变着花样为他准备晚餐,可他一点儿都不领情,还是冷着脸,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祥的预感折磨得我夜夜失眠。

我的生活偏离了正常的轨道,我从前所有的梦想,还没有实现就全都破碎了,连个过渡都没有,我们新婚晚上,赵越喝得大醉,我们没有同房,到现在,结婚有四个月了,我们只在一起三次。

婚前所有的甜蜜一下子不见了,难道真像书上说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我已经想尽办法改善这种情况了,我给赵越留字条,告诉他我的愿望,他连看都不看;我找话题询问他工作上的事,他懒洋洋的表情让我觉得自找没趣;我买性感的睡衣穿给他看,他轻薄地撇撇嘴巴,看我的眼神像看下贱的妓女;我做好吃的饭菜给他吃,他挑三拣四,不是说咸了就是嫌淡了…

从前,我做错了也是对的,现在,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天啊,这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的婚姻才刚刚开始,已经快把我冻僵了。

我哭着向赵越抗议,要和他离婚,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每次都摔门而去,把我孤零零一个人丢在家里,在漫漫长夜里以泪洗面,我该怎么办?

…”

满纸都是泪渍,快把曾倩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