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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五色固本扶虚丸……其实不必送我的。”

“为什么?”

“别人看着,怕是会误会的……”她不想因为得了那么个好处,而被各种猜测,特别是大家都以为她会和萧家定亲,这个依她现在的年纪还很不好解释。

“好。”萧敬远面上略有些冷,不过还是答应了。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得不远处有脚步声,抬头看时,却是鲁嬷嬷正张望着,朝这边走过来。

萧敬远见了,便道:“你家嬷嬷过来了,我先去看看那两只白鹿。”

阿萝见他要走,连忙问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儿,如果我要找你,可怎么找你?”

她可是没忘记,今日为了能和他搭一句话,真是比登天还难。

而她还有许多事儿要找他帮忙呢。

萧敬远此时已经转首要离开了,听闻这话,也并没有回头,只是略停顿了下道:“若要找我,送信给我就是。”

“送信?”阿萝有点着急:“可是怎么给你信啊?”

“回头你就知道了。”

这话说着时,人都已经走远了。

第28章

再回到正房时,大家伙儿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因阿萝来得晚,叶家老祖宗难得说了阿萝几句:“眼瞅着也不是小孩子了,也忒地任性!”

阿萝偎依在那里笑:“还不是萧家奶奶家里的园子太好玩,咱家哪看到这些,便忍不住贪着玩了。”

这话倒是把萧家老太太逗乐了,一个劲地说:“以后阿萝常来奶奶家玩,让你玩个够!”

当她这么说着的时候,阿萝安静单纯地望着萧家老太太,嘴里眼里还带着笑,可是她却不免想着,萧家双月湖下的那水牢,到底有几个知道的?这么大的事儿,谁能被瞒住?

这么想着,阿萝便转首过去,看向旁边或坐或站着的这些萧家子嗣。

萧家子嗣众多,几乎每个都是好的,阿萝细细想过去,她一直以为萧家的规矩甚严,子孙齐心,婆媳妯娌之间也极少那勾心斗角的龌龊,可谓是家风颇好,也难怪当初老祖宗选了萧家做她夫家,是盼着她后半辈子能少些操心事。

只是谁曾想到,这看似平静的湖面下,竟隐藏着那般风波。

晚间回到家中,阿萝先陪着老祖宗用了些晚膳。老人家年纪大了,自然吃得并不多,怕晚上不好克食。用完晚膳,阿萝又陪着老祖宗说了会子话,这才过去母亲那边。

临行前,老祖宗笑着说:“最近倒是勤往你母亲那边过去,倒是不陪我这老家伙了。”

阿萝便过去撒娇笑:“老祖宗说哪里话,阿萝这是赶着要上进呢!”

旁边鲁嬷嬷也道:“可不是么,如今姑娘落下这么多功课,再养几日要去女学了,她心里慌,唯恐功课落下太多惹人笑话,去二太太房中跟着练练字读读书,最近几日倒是有些长进。”

老祖宗听闻这个自然是高兴,连忙点头:“去吧去吧,论起学问来,你娘可是比你伯母和婶婶要强上不知道多少,你随着你娘好好学习才是要紧。”

这边阿萝过来母亲房中,先拜见了母亲,说了会子话,看看时候也该睡了。阿萝其实看出母亲好像有心事,不过她也没问,只是在临睡前,对旁边伺候着的鲁嬷嬷含糊地来了一句:“母亲今日看着心不在焉呢。”

说完这个,嘴里呢喃了一句什么,也就睡过去了。

鲁嬷嬷受了一会儿,便出去隔壁了。

阿萝待到鲁嬷嬷出去,便睁开了眼睛,准备偷听。

她知道鲁嬷嬷必然明白当年母亲的事,说不得两个人言谈间会提起,只是两个人说这话茬,还是需要一个契机。

谁知道阿萝睁着眼睛等了好久,也不见母亲和鲁嬷嬷那边说什么话,以至于后来她都开始犯困了。说到底这身子不过七岁罢了,年纪小就贪睡,熬不住夜。

就在她几乎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入了耳中。

“夫人,这些画可真是好,让人一看就想起老爷年轻时候。”

这是鲁嬷嬷的感叹声。

阿萝一个激灵,瞌睡虫瞬间消失了。

她睁大眼睛,仔细地捕捉那边的动静,一丝一毫都不敢放过。

“收起来吧。”母亲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波动。

“唉,太太,依我说,这些画画得这么好看,还不如就此裱起来,若是哪日老爷回来看到了,他一定会高兴的。”

“收起来。”母亲的声音依然无波,不过却多了几分倔强。

阿萝眼珠一转,连忙一个翻身爬下床,绕过了旁边守夜的丫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窗户边,把窗户纸捅开一点洞眼往里面瞅。

一看之下,便见桌上炕上摆放着一些老画,看样子有十几幅呢。从她的角度看不真切,隐约感觉上面是个男人——果然是父亲年轻时候的画像了?

阿萝一下子想起,她只知道母亲画技高超,却从未见过她画的画,偶尔问起,她只推说手上早生疏了。也是因为这个,后来母亲给启月表姐画画,她心里才不痛快的。

真是不曾想到,母亲年轻时候,竟然为父亲画过那么多画。

她将耳朵贴着窗户,想知道接下来她们还会说什么。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鲁嬷嬷没再说话,母亲也一直没有声息,就这么把那些画收在了床榻旁边的红木雕花大箱子里,之后便开始准备洗漱睡觉了。

阿萝见没什么可看的,也就只好溜回了榻上,兀自躺在那里,胡乱想了大半夜。

第二日起来,阿萝便听到窗外传来咕咕咕的声响,便起身趴到窗户往外看,却见走廊上挂着个笼子,里面装了一对白鸽子,正用乌溜黑的眼睛往这边瞅着。

阿萝不免嘟囔问道;“鲁嬷嬷,这鸽子哪里来的?”

鲁嬷嬷听了便皱眉:“谁知道,是府里陈六家送过来的,说今日在门外看到一家养鸽子的,那人说前些日子姑娘跑出去玩耍,看到她家鸽子便说想要,当时给了银子的,后来却一直没去取,如今人家等不及了,便给送到府上来。”

鲁嬷嬷说完这个,狐疑地望着自家姑娘;“可是有这回事?”

她自然是记起,之前阿萝偷溜出去,险些惹下事端,怕不是那次买的?

阿萝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茫然,之后忽然意识到了。

她隐约记得,上辈子那萧敬远院子里,仿佛是养过鸽子的,是白鸽子,一群一群的,听说那些鸽子都是能送信儿的。

她那个时候根本不懂,只是偶尔听永瀚提过一嘴罢了。

当下想起之前萧敬远所说,顿时明白过来,连忙点头道:“对对对,是我之前买的。”

鲁嬷嬷却还是疑惑:“好好的,怎么又买这个,姑娘素来说不上喜欢的。”

廊檐下以前也挂个画眉鸟啊鹦鹉什么的,她并不喜欢,只嫌吵,后来老祖宗便不让养了。

“我那日看着也是一时兴起罢了,之后这不是都忘记这茬了。”

鲁嬷嬷想想也是,自家姑娘一向是没长性,一时兴起也是有的,当下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底下小丫鬟好生喂养。

阿萝用过早膳后,兴致勃勃地过来摆弄那鸽子,看了半响后,她想着,也不知道这鸽子到底灵不灵,是不是应该先试试。

这么一来,万一遇到事儿,还不至于着急忙慌地抓瞎。

她想了想,便回房取来纸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有事。”

写完后,她吹干了,搓成了小细条,又用红线绑在了其中一只鸽子的腿上。

绑好后,趁着鲁嬷嬷不在,直接放飞了。

眼看着鸽子消失在苍茫的天际,她有些期待兴奋,不知道这事儿到底成不成,总有种做贼的感觉。

当日晌午,她用膳也是没心思,胡乱吃了一些便守在窗户前,盼着那鸽子回来。

此时是初冬时的午后,门外也没个人守着,偶尔墙外的杨树飘下几片残存的枯叶,在院子里随着萧瑟的寒风轻轻起舞。

阿萝让丫鬟下去歇息,自己兀自等在那里,只是冬日后的暖阳照着,她多少有些犯困。

正在她几乎要打瞌睡的时候,便听到廊檐下有轻轻的敲打声。

她微惊,连忙打开窗子去看,却见萧敬远正立在旁边。

这是怎么也没想到的,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深宅内院的,他怎么进来的啊?周边丫鬟没一个发现的吗?

萧敬远早就料到她的惊诧,对于她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样子丝毫没有什么意外,直截了当地问道:“有事?”

阿萝默了片刻后,终于从已经白茫茫的大脑中挤出几个字眼:“没事。”

“嗯?”萧敬远不敢相信地挑眉,没事?

“我,我就是试试……”她就是试下这个法子是否灵验……

萧敬远脸上顿时泛黑了:“那我走了。”

阿萝就在此时,忽然想起了一个事儿:“别,我想起来了,是有个事要找你帮忙的!”

“嗯?”萧敬远脸上显然是不相信的。

阿萝连忙贼兮兮地看看周围,见并没有人朝这边来,便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是这样的,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我娘以前没嫁到叶家来时,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这个事儿,万不得已,她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可是现在,看来她很难从母亲鲁嬷嬷嘴里偷听到什么,只能寄希望于萧敬远了。

第29章

“好。”

阿萝以为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作为成年人的萧敬远,总该问问为什么。

可是他并没有多问,轻易就这么答应了。

阿萝正想着应该多解释下,谁知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翠夏说话的声响,阿萝微急,正要嘱咐萧敬远赶紧走,可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再一回头,萧敬远已经不见了。

当下不由得咂了咂舌,想着还可以这样神出鬼没?

这边翠夏进来,却是专过来送牛乳燕窝羹的,见阿萝趴在窗户那里,便不由拧眉:“姑娘,窗户边上冷,仔细冻坏了。”

阿萝忙应着,过来坐在榻边的小锈杌上,接过来牛乳燕窝羹吃了。

吃完了后,她借故有些困乏,把翠夏支使出去。

翠夏听了,却是疑惑道:“好好的这会子怎么会困,莫不是有哪里不好?恰今日太太请了王大夫过来,倒是不如一起让王大夫看看?”

阿萝纳闷地问:“今日我娘是有什么不好?还是例行诊脉?”

翠夏摇头:“只知道太太今日有些不适,至于有没有妨碍,小的就不知道了。”

“王大夫走了吗?”

“没,鲁嬷嬷正陪着呢。”

“好,那你先下去吧,姑娘我自己躺榻上歇一会儿就是了。”

一时翠夏出去了,阿萝又跑到了窗户前,看着外面笼子里剩下的那只白鸽。

刚才她的话还没说完呢,他就这么跑了,现在是不是应该再把他召唤来啊?

阿萝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还是得叫来吧?

她凝视着那小白鸽,小白鸽睁着豆大的黑眼睛也望着她。

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小白鸽也跟着眨了眨眼睛。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不管了,小白鸽啊,刚才你家兄弟已经出去给我送信了,你也得学习一下。”

说着,她又写了个纸条,搓成细条,绑在了这只小白鸽腿上,然后把它放出了笼子。

“不知道这次管用吗?”

“他会不会烦了啊?”

“其实我还是有点不信,他竟然这么守信……”

阿萝一边嘟哝着,一边拿了笔,胡乱在宣纸上写着字。

正在这时候,她听到窗外传来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三姑娘,又怎么了?”

阿萝猛地回头看过去,惊喜地发现,萧敬远又出现在窗外了!

“这么快啊?”原来这白鸽飞得这么快,萧敬远也跑得这么快?

萧敬远面无表情地立在窗外,一手握着一只白鸽,淡淡地道:“三姑娘,我还没回到家。”

半路上,就碰到了来送信的白鸽,没办法,只好折返了。

“这样啊……”阿萝满脸惭愧。

“还有什么事?”萧敬远没表现出不耐烦,但是眼里显然也半分愉悦。

“其实,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让你查的事儿,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这个事儿可是关系到她娘的声名,万一传出去,怕是不好。

萧敬远望着眼前这个小姑娘。

她趴在窗台上,用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一眨地,期盼地望着他。

他半响无言。

“你得替我保守秘密啊……”阿萝有点累了,干脆两只手一起托着下巴,这个动作使得她的小脸别挤成了一个粉润的小桃子。

“我走了。”他却转身,将手里拎着的两只白鸽塞进了笼子里,之后身影犹如风中的一片叶子,转眼就消失在院子里了。

亲眼看着他离开的样子,阿萝不免再次咋舌。

她知道萧家世代习武的,永瀚那种爱读书不喜武的,自小也跟着学过一些把式,是以自然明白萧家的这位少年将军,功夫必然是不弱的。

可是再怎么样也没想到,人还可以像鸟一样这么飞走。

“姑娘,太太那边怕是不好!”才被打发走的翠夏急匆匆地跑来了。

“怎么了?”阿萝一个激灵,忙站起来。

“我刚才偷偷听着鲁嬷嬷和太太说了什么,之后便抹了眼泪。”

“啊?”

阿萝心里一顿,猛然间便想起上辈子来了。

上辈子,她根本不知道母亲曾经坏过身孕,想来是无声无息地没了,难道说这辈子还要重复上辈子的厄运吗?

阿萝傍晚时分,几乎什么都没敢干,就支着耳朵听动静了。

听来听去,她也没听到母亲和鲁嬷嬷再说过什么关键,就在她打算放弃,干脆过去问问母亲的时候,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今天的还是别放了?”

“为什么不放?”

“我瞧着今日正房里请了大夫来,怕是已经有动静了,若是这个时候被查出来,可就麻烦了。”

“还是放吧,一鼓作气,赶明儿咱也好赶紧领赏。”

阿萝一听这声音,顿时呆在那里。

她并不认识说话的这两个人,不过听着倒像是一个老妈子并一个丫鬟。

那丫鬟声音陌生,显然也不是常在她跟前走动的。

她们是谁?

阿萝支着耳朵,再次细听,只可惜她们不再说话了,她只能听到烧开水后发出的咕嘟咕嘟声响。

她勉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拧眉仔细地想了想,渐渐地明白过来。

这两个人,应该是在灶房里帮佣的吧?

因为老祖宗特意吩咐在二房里做了一个单独的小灶房,是以二房自然需要人手,大太太便从厨房拨了几个人过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阿萝手脚渐渐地泛凉。

她努力地回想着往日大太太的眉眼,其实要说起来,也是个和颜悦色的,平日处理家中事也颇为公允。

甚至于就她印象中,后来母亲去世了,她还对自己颇为怜惜,时常说自己命苦,她这做大婶婶的要好好照料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