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当时的女人,特别是汉官家里的大家闺秀,都是从小就裹着脚的,上下马车的时候若是没有张小凳,让她们就这么往下跳,保准跳一个摔一个,一个都不带跑的。秦府以前没有女人,即使有也是些粗使的丫头和老妈子之类的,都是大手大脚的,上高下低的问题不大,再说秦有福的车也不会让她们使,当然就用不着准备什么矮凳之类的,可到了这会,大家都傻了眼了,熊婉儿该怎么下车?

“快,到门上拿矮凳来。”熊管家一下就发现了问题,连忙吩咐着。

秦有福让这么一搞,脸上也红了起来,想想让熊婉儿就这么在车上等着也不是个事儿,横竖现在她都是自己的夫人了,没必要搞得那么讲究,于是一边对熊管家说道:“不用了。”一边走到车边,双手一伸卡住了熊婉儿的小腰:“来,我抱你下来。”

别看秦有福已经娶了熊婉儿,两人是夫妻了,可是当时的人对男女大防还是非常小心的,若是一般小家小户的,这样的举动别人会说是郎情妾意,可放到一对五品诰命夫妻的身上,这可是就是绝对的激情上演,若是让御史言官看见了,这就是伤风败俗的事。

熊婉儿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在她看来多等那么一会没什么的,可谁知道秦有福这人性子那么急,也不跟她商量一下,直接抱着就下了车,让熊婉儿想不同意都不行了。熊婉儿不知道,对秦有福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代社会当街接吻的随处可见,更不要说那些搞行为艺术的,当街脱光了都行,自己不过是把老婆抱下车来,根本就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秦府的人对自己家老爷神经大条的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了,平时见多了比这更雷人的事,当然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至于熊府这边,能放到门口干迎来送往的活的,那个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精?要是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的,早就给打发到后院劈柴去了。

“快点、快点,都搭把手,帮姑爷和小姐把东西搬进屋里去!”熊管家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招呼着几个手下帮忙搬东西。

按说这个时候熊婉儿只管带着秦有福进屋就是,但这丫头也是个有心的,定了定神,招呼熊管家介绍给秦有福:“这是我们家熊管家,我们家的老人了,我父亲来京的时候就跟着,是看着我长大的。”

秦有福不假思索,赶忙伸出手去,口里面一边念叨着:“熊管家是吧,婉儿跟我提过很多次了”秦有福这才发现,自己伸出的手一直悬在半空,熊管家和熊婉儿都很诧异的看着自己。

“这下糗大了!妈的,老觉得自己是干部了,怎么见人就想伸手?”秦有福心里说道,知道自己的这个握手礼是没有办法让人接受的,赶忙想着托词:“我听婉儿说,熊管家以前可是吃过苦的,手很粗,一直想见识一下。”秦有福没办法,不这么说就真不好解释了。

“姑爷,您这话说的!”顿时,熊管家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谁家往上数三代不是农民?都是地里刨食刨出来的,在没有给熊府当管家以前,熊管家也是吃苦吃过来的。若是秦有福这么随口说一句,熊管家还以为秦有福不过是敷衍自己,可现在别人都把手伸出来好半天了,看来还真是小姐跟他说过!别的不说,就凭这句话,自己在小姐的心里还是有地位的。熊管家顿时腰都直了许多。

“小姐这是给我们这些下人面子,要说起来,当初还真是满手的老茧,这些年来,老爷和夫人信得过我,让我帮着管管府里的事,这手”熊管家说着将两手摊开:“现在可嫩的多了,那些重活是干不了了。”

秦有福才懒得管熊管家的手是怎么样的呢,他需要的是一个台阶,现在台阶有了,还不赶快下来就真笨了。很自然的,秦有福手一回,顺手从腰上摘下一个腰包来。腰包里都是熊婉儿吩咐秦二给准备的金瓜子,有好几十粒。秦有福也不说什么,伸手抓出了一小把来。

“熊管家,别的我也不好说什么,这点赏钱您受累帮我分一下,就当是我请大家喝酒的。”

若是没有前面秦有福伸手的举动,熊管家是万万不敢要熊家姑爷这么贵重的礼物的,可是有了前面那一节就不一样了。熊管家也不客气,伸手接过秦有福递过来的金瓜子,招呼着手底下干活的:“大家勤快点,好好干,姑爷可是赏下了,今天干活的都有!一会上我那里领钱去!”

且不说秦有福那一把金瓜子的威力如何,反正熊赐履发现,秦有福和女儿进屋以后,不一会,下人们就把几辆马车上的东西给摆到了前厅的沓子上,挺大的一堆,还真没用多长时间。

“有福,我听说前两天你跟皇上谈了兵制变革的事情,皇上很不高兴?”熊赐履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是,那天我有点信口开河,皇上就没让我说下去了。”秦有福这几天也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他有一点跟别人不一样的。在秦有福看来,只要手里有钱,当不当官无所谓,只要不犯法,谁也不能把字句怎么样。

“你真糊涂啊!”熊赐履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当了垫脚石,秦有福能混到个“巴图鲁”?就连满人领军大将都很难混到个“巴图鲁”,可是这小子浑不当回事,信口开河,万一让皇上惦记上了,到时候跑都跑不了了。

“你知不知道,别看你现在只是个五品官,但是在皇上眼里,你这就是个超品!要不然皇上怎么会给你设了一个顾问的头衔?好容易现在顺利了,你就该发奋努力,积极揣度上意,否则你这么个五品官在京城里就是个小蚂蚁,任谁伸出个小指头就把你给掐掉了!”熊赐履这是恨铁不成钢,他想不明白,秦有福为什么不机会往上爬?若是抓住了机会,说不定哪一天就封侯拜相了。

“岳父大人,您别生气!我觉得不管怎么样皇上是不会让人随便动我的。”秦有福头上的汗都快下来了,他没想到,自己信口说的几句话,居然令康熙那么大的反应,可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光棍一点,秦有福有把握,如果康熙不按照自己的办法去干,那么三藩得打好几年,如果康熙按照自己的办法干了,他就得记得自己,到时候直接也不至于落个悲惨的下场。

“怎么说?”熊赐履来兴趣了。

“我跟皇上还提了些其它的建议,如果皇上按照我的建议办,赢的把握很大。如果皇上真的自己另搞一套,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到时候他还得用我。”秦有福还是很有把握的。

熊赐履想了一会,现在还真没有什么办法了,也只有相信秦有福。

“要这么说起来,我估计皇上会把你挂一段时间,看看你这人到底是不是能掐会算的。今天以后,你跟婉儿尽量少回来,这样万一出事,对大家都好。”熊赐履这话也即是对秦有福说,毕竟显得太市侩了。

“这个我名明白,一会您声势大一点,将我和婉儿赶出去,这样对您对我们都好!”在封建社会呆了几年,秦有福算是明白社会的卑劣了,如果自己真的有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熊赐履划清界限,省得连婉儿的家人都连累了。

当天,京城里传出了一条新闻,秦有福被熊赐履用扫把抽出了熊府,带去的礼物也给全(少部分)丢了出来,秦有福一下成了京城的笑柄

第六十四章 筹谋

第六十四章筹谋

秦有福打赌赢回来了熊赐履的女儿,还耀武扬威的登门去打别人的脸,结果被恼羞成怒的熊赐履一顿扫把功扫地出门的消息一夜之间被京城的上层人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经过艺术加工和完美想象,并得到了权威人士的系统分析和砖家教授充分论证以后,最终被演绎成了这样一个场景:当初秦有福不过是为了羞辱熊赐履,才提出了秋操时的附加条件,即秦有福若是赢得了秋操的胜利,熊赐履不但要将女儿送给秦有福为小妾,还要陪上一半的家产。秋操得胜当日,秦有福当面要求熊赐履兑现赌注,气得熊赐履当场吐血,险些没能救过来。后皇上念熊赐履忠心耿耿,以文人之身行武将之事,以致积劳成疾,若是因此事导致如此忠良之女儿沦为秦有福之小妾,实在于心不忍,便设计迫使秦有福不得不改娶熊赐履之女为正妻。

熊赐履本打算化干戈为玉帛,让女儿有个幸福的将来,嫁女之时几乎倾其所有,让女儿风风光光的嫁进来秦府,哪知道秦有福不忿小妾变正妻之事,趁熊赐履之女三朝回门之时,故意按照赌约将多出来的陪嫁如数送还,当时气得熊赐履暴跳如雷,连饭都没留,直接将送还的礼物全都给丢出了熊府,用大扫把将秦有福打了出来,之言与秦府一刀两断,今后不再来往。

按理来说,秦熊两府联姻乃是皇上当的大媒,发生了这般变故,皇上理当过问调停一番,可是眼明的人却犯险,皇上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根本就不管不问。不用说大家就知道,十有八九,这是秦有福得罪了皇上了。

其实熊婉儿三朝回门的当天晚上,皇上就从索额图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情,两人一分析就明白,秦有福这是故意想闹出点事来才这么跟熊赐履演的一出戏。无非是为了避嫌和保护熊家以及熊婉儿。

“这个秦有福,居然玩出这样的花样,这不是逼着朕拿他问罪么?”康熙挺不舒服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当媒人,这才几天就闹成这个样子,简直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

索额图苦苦的一笑,对皇上摇了摇头:“秦有福之所以敢在这件事情上闹那么大的动静,就是吃准了皇上不能拿他这么样。皇上想想,他是五品官不假,可他这个五品官不入大清官吏序列,皇上若是对他不满意,免了就是了,但却不能把他外放到苦寒之地,因为他这样的情况无从管理,即没有办法考绩,也没有办法升降。若是免了他的职,就只能放他回确山,依臣之见,恐怕这正是他想的。可惜我们却不能放任他离开京城。再有,皇上前几天刚封了他巴图鲁,若是现在又治他的罪,难免落人诟病,再说这本是他们翁婿之间的事,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听之任之。”

“你的意思就这么算了?秦有福这是摆明了在跟朕脸色看。”康熙知道索额图说得有道理,但是这段时间他太顺利了,所以真的感觉出了当皇帝的味道来,老觉得天下的人都得敬畏追自己一样。

“臣不是这个意思,其实秦有福这一招已经是告诉皇上,他是怕了皇上了,自然以后会老实些的,希望皇上放过他。”索额图知道康熙的心思,其实在索额图看来,秦有福这人虽然危险,但最起码目前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能这样退让已经很懂事了。

康熙想想的确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便放下了这件事情,跟索额图商量怎么安排秦有福了。虽然康熙打算把秦有福晾一段时间,但是放着这么个人才不用也的确可惜,况且秦有福的判断很是准确,尚可喜的确先站出来请撤了,那么安排一定的人接管尚可喜的地盘还是有必要的。

“索额图,朕觉得秦有福关于三藩撤藩的安排还是有道理的,尚可喜果真是三藩中第一个请撤藩的藩王,朕打算这段时间安排秦有福先去工部帮帮忙,负责监管火器的生产,另外让兵部安排人训练一支全部使用新式火器的队伍,一旦尚可喜那边安排好了,就让这个全获取部队现行进入两广,接管两广的军务。”先前秦有福跟三藩留京质子们谈的时候就已经说了,皇上已经秘密训练了一支全火器的部队。康熙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当真训练出这样一支部队出来,的确是个杀手锏,关键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臣以为可以,先把秦有福吊起来挂一段时间,杀杀他的锐气,等这个人老实了,重新启用就是,不然的确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索额图一直对秦有福保持着一定的戒心,其实他也不是针对秦有福一个人,在索额图看来,所有的汉臣都是要注意的,这些人有本事,能帮助皇上管理国家,但是必须随时留意,避免出现尾大不掉的状况。

“那行,你现在就帮我拟一份圣旨,让秦有福这段时间就到工部去帮忙督造地雷机枪等火器,先把他的宫内行走腰牌收回来,让他不用有事没事就往宫里跑了。”既然决定先晾秦有福一阵子,康熙打算先把他打下去,让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角色,等秦有福看够了别人的脸色,知道自己的斤两以后,再伸手把他捞上来。用人之道是当皇帝必须学会的,对臣子的使用就得张弛有度,不能太放任,又得让他觉得自己很重要。胡萝卜加大棒并不是美国人才知道的。

被一顿扫把赶出了熊府的秦有福高高兴兴的跟着熊婉儿回到了家里,盘算着今后该怎么办。

其实秦有福并没有索额图和康熙想得那么远,若不是熊赐履,他还想不到用上这么个怪招。要真说起来,别人熊赐履才是真有本事,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就能分析出那么多东西,让秦有福配合着这么一闹,不但可以显得秦有福在皇上面前示弱了,关键的还把熊府给摘了出去,省得秦有福万一出了事,连累上熊府。至于熊婉儿,怎么说都是嫁出去的女儿,只好听天由命了。

熊赐履能从一个书生爬到后来的一品大员,当上东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如果没有一点本事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在机遇面前,熊赐履的手段异常高明,他就敢用女儿和自己的政治生命去赌一把,别看他赌输了,但是他却是真正的赢家。不但在皇上面前露了脸,让皇上感觉到这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更重要的,他给皇上留下了一个刚直不阿的印象,至于秦有福这个女婿在这次赌斗中算是个添头,但也算熊赐履为长远打算埋下的一个伏笔,秦有福将来得志了,当然忘不了他们熊家,即使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是陪上了一个女儿。其实就算是秦有福不出这次的事情,熊赐履也得找个机会跟秦有福在表面上闹翻了,只要跟秦有福在表面上一闹翻,秦有福就算再出什么问题也连累不到熊家身上,毕竟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熊赐履的女儿不过是个赌注,不存在他们翁婿之间有什么很深的交情。

别看秦有福现在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可熊婉儿是知道的,不过熊婉儿所接受的教育决定了她对于熊赐履的这个处理方法并没有什么意见。在熊婉儿看来,自己既然出嫁了,自然跟家里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今后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帮扶着自己的丈夫,当然了,条件许可的情况下,父母的养育之恩是不能忘记的,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因为自己夫家的问题连累了父母,所以当熊婉儿知道了目前的情况以后,除了担心自己的丈夫以外,更希望马上能跟父母摆脱关系,省得连累了台面。

“老婆,你说咱们有那么多钱,别人又送了那么多铺子和田地什么的,咱们该干点什么好?”从熊府回家以后,秦有福家让下人紧闭大门,明面上是羞于见人,实际上是要轻点一下目前自己的家当。

结婚几天了,秦有福还一直没有时间好好清算一下自己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熊婉儿合上了帐本,用眼睛剜了秦有福一眼,口里说道:“老爷,你才是家里的主心骨,家里该做些什么营生得你拿主意,奴家就是秦府的账房先生,帮你管管帐什么的还行,别的可就帮不上忙了。”

秦有福让熊婉儿一个媚眼抛得骨头都软了,恨不得马上把小美人抱起来亲上两口,一听熊婉儿这么说,当时便保证着:“哪有那么讲究,正所谓能者多劳,我们婉儿那么聪明,自然是有办法让咱们家的产业都运作起来的,你先说说看,咱们该干些什么?”

别看在家里的时候熊婉儿一直都是做小姐的,平时除了绣个花、画个画什么的,也就是跟着母亲学着管管家,家里的田产生意都是哥哥弟弟们在管着,但是聪明人就是不一样,平时只要留心一下家里的账目,基本上也能知道些经营手段。现在自己的丈夫问起来了,当然得好好帮帮丈夫的忙。

“平日里我们熊家业有些商铺和田产的,一般都不自己经营。商铺租予商家,按月收租,这样可以避免自己人不善经营造成损失,再说我们这样的人家不合适跟商家搅合在一起。田产除了部分交给家里的佃农耕种供自家食用以外,多数也是租出去,每年收些租子和特产什么的,这样也免得费精力去管理,我看我没有这么多的店铺和田庄,自己管理是千难万难了,也还是放出去的好,能省了许多麻烦。”熊婉儿可从来都不敢想象独立去管理那么多的产业,管管自己家里的这点东西就够她忙的了。

“就靠收租啊?”秦有福挠头了,他可是进过现代市场经济时代过来的,虽说不是很了解经营情况,但是秦有福明白,收租应该是最原始、也利润最小的方法,虽然相对保险,但是一旦出现天灾人祸,受到的损失也很大,远不如将资金滚动起来的好。

“老爷莫不是有什么好办法?奴家从未管理过这么多的产业,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熊婉儿一听秦有福的口气,知道秦有福是不愿意当地主了,但是她想不明白,除了这个办法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秦有福挠了挠头,想了一会说道:“咱们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些土地全都置换到一起去?这样就可以搞连片开发,形成大规模农庄式生产,这样管理起来也方便些。至于那些店铺我还真没有想好该怎么整合一下,反正我觉得这么动一个店西一个店的总是不是个办法,得先想办法整理一下,然后再考虑干什么。”秦有福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与其管理那么多的店铺,不如想办法整合一下,搞成大规模的。反正现在他是有钱人了,什么都想搞大的。

熊婉儿想都不想,直接点了点头:“老爷怎么说就怎么干,奴家听老爷的。”

一听这话,秦有福乐了:“别什么事都推我身上,万一皇上给我指派了什么差事,家里的这些都还得你来管的,你是我老婆,想偷懒都不行。”

熊婉儿的脸腾的红了,一边用小手捏起了拳头轻轻的在秦有福背上砸着,嘴里一边说道:“奴家家给你可不是帮你来管家的,什么偷懒不偷懒的,说得多难听。”

“哎呦!”秦有福一边笑着,一边装出痛苦的样子跟熊婉儿调笑着。

“老爷,喜公公传旨来了,请老爷赶快更衣前去接旨。”秦二在房门外轻轻叩响了放慢,一边说道。

第六十五章 边缘人

第六十五章边缘人

接圣旨是有规矩的,着装整齐、摆放香案是最起码的,你要是穿个拖鞋就跑去接旨了,不用说,一个大不敬下来,脑袋就得搬家。

秦有福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下一道圣旨,按说这个时候他还在婚假期间,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即使一般的六部大臣,皇帝也会比较体恤,不会轻易给手下的大臣安排什么工作的,更不要说秦有福是个不在大清品级序列,又没有实权的闲散官员了。

反正听到秦二通传的消息以后,秦有福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就像被人把筋给抽出去了一样,当时就觉得两腿发软,心想着这该不会是自己最后的时间了吧?

熊婉儿跟秦有福粘在一起,当然知道秦有福是怎么回事,当时心里也一下凉了下来,不过毕竟是见多识广的,再说对此也早有准备,或许是女人的承受能力要强一些,要么就是全部心思都放到了秦有福身上,熊婉儿这会到显得镇定了许多,她一边用力支撑着秦有福的身子,一边问秦二:“秦二,喜公公带来多少人来?”

熊婉儿这是问道了关键的问题上了。若是皇上打算拿下秦有福,那么不用说,这会秦府外面肯定给九门提督府的人给围上了,喜公公也会带一大票大内侍卫进入秦府,就等着宣读完圣旨以后拿人抄家。如果说皇上只是给秦有福安排事情或其它什么的,那么喜公公带来的人应该也就是三、四个,无非是一个形式而已。

“喜公公就带了两个侍卫,小的已经安排他们在前厅用茶了。”秦二在门外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老爷,别担心,没事了,喜公公不是来拿你的。”熊婉儿连忙安慰着秦有福,一边吩咐秦二:“秦二,老爷这就更换朝服,你先去准备香案,万万不可怠慢了喜公公。”

“小的明白!”秦二应了一声,连忙出去准备了。

秦有福这会也缓过劲来,明白没什么大碍了,顾不上跟熊婉儿说什么,连忙找出朝服,在熊婉儿的帮助下七手八脚的穿着起来。

“圣上有旨,顾问秦有福”一份华丽的圣旨从喜公公的嘴里一连串的蹦出来,秦有福跪在那里,听得云里来雾里去的,唯一的感觉就是喜公公实在有本事,一个不认识字的人,居然能将一份这么长的东西背诵得如此流利,连一个结巴都没有的,这样的人要是去读书,估计考个清华北大的没有什么问题。其实秦有福不知道,圣旨都有固定的格式,一般会变化的就是一些关键的词,类似于喜公公他们这样的太监,从进宫那天起,背诵圣旨的格式和用词就是必须学会的功课,时间一长,特别是像喜公公这样经常出来传旨的,当然也不会背错,即使有些小毛病,只要大概意思不错就行了。反正圣旨是会留下的,能不能领会圣旨上的意思是接旨的人的问题,出了事也怪不到传旨太监身上去。当然了,如果是皇上的口谕就不一样了,那是一个字都不能错的。

“,钦此。”喜公公的嘴里终于吐出了这两个字来。秦有福老老实实的磕了几个头以后,双手接过圣旨,规规矩矩的将圣旨供到了香案上,又磕了一个头以后站了起来。

“喜公公,劳烦了,请坐。两位侍卫兄弟也坐,到我这用不着客气。”秦有福招呼着。

不管是喜公公还是来的两位侍卫,论品级都不比秦有福低,只是他们是公务在身,喜公公是负责传旨的,当然坐了上首,秦有福作陪,两位侍卫是担任保卫工作的,当然就坐在了下首。

“喜公公,我这刚结婚的,皇上我安排了个什么事?”反正是熟人了,秦有福也用不着太客套,直接问道。

若是一般的人来传旨,知道秦有福被皇上冷落了,当然就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但是喜公公可是听着索额图和皇上商量怎么处理秦有福的,再说跟在皇上身边那么长时间了,喜公公当然明白,皇上之所以派他出来传旨,就是想让他给秦有福透露一点东西,表示皇上并不是要怎么样秦有福,只是教训他一下,让秦有福收敛一些,将来总还是有启用他的一天的。听见秦有福这么问,喜公公当然知道该怎么说。

“我说秦大人,规矩你是知道的,皇上安排的事都写在圣旨上呢,你得自己揣摩。洒家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若是放在几天前,喜公公可不会这样回答秦有福,自然是问什么答什么。可现在是皇上想教训一下秦有福,喜公公当然也得紧跟脚步。

“喜公公请说。”秦有福一听知道关键的事来了,连忙打起了精神。

“洒家跟秦大人也算相识一场,有句话想劝劝秦大人。”为皇上办事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一些皇上不好说的话,底下的人就得帮皇上说出来,万一说错了,还得承担责任。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不说,不过这样的人在皇上身边是呆不久的,皇上不会用这样一个没有眼力劲的人,“有些时候,不要把手伸得太长,皇上有他的打算,有些东西不能急,还有些东西不是想做就能做得了的,言尽于此,秦大人不妨多想一想。”

秦有福听得心里一震,知道是自己跟皇上说的兵制改革的事出问题了,好在这事没有留下什么书面的东西,只要皇上不追究,问题就不大,现在看来,皇上虽然没有追究这个事,但是心里已经有了芥蒂,想来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谢谢喜公公的劝解,在下明白了。”秦有福连忙站起来,老老实实的给喜公公鞠了个躬。

喜公公知道秦有福是皇上要用的人,只是现在教训一下他而已,所以对秦有福还是很客气的,一看秦有福站起来行礼,连忙双手托住了秦有福的手肘,不让他行这个鞠躬礼。

“秦大人客气了,洒家还得赶回宫里去侍候皇上,就不久留了,皇上还让洒家给秦大人带一句话:以后秦大人到了工部负责火器的督造,肯定会忙得不可开交,出入宫禁的腰牌不好总流落的外面,秦大人还是先交回来的好。”

秦有福一听是这个话,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也不得不将挂在腰上的腰牌摘下来递给了喜公公。也难怪秦有福有些舍不得,虽说这块腰牌本身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个通行证的作用,但是却控制得非常严格,一般除了大内侍卫统领和几个非常重要的大臣,一般人是没有的。皇宫每天都定时关门,宫门一关,除了持有进出腰牌的人以外,就连住在宫外的皇子阿哥都别想进去,紧急情况只有通过值班的侍卫通传以后得到皇上的特别许可才行,只有手持进出宫禁腰牌的人才能随时进宫联系皇上,这也算是一个安全措施。当初秦有福之所以能得到这么一块腰牌,是因为秦有福的品级太低,还不够资格进皇宫,而康熙希望有什么问题能随时请教秦有福,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信任。秦有福本来就懒,每次进宫都是被传进去的,腰牌倒一次也没用上,虽说交回去了没什么损失,但是多少有些舍不得。

“请喜公公转告皇上,秦有福当肝脑涂地回报皇上的知遇之恩。”当官这么久了,秦有福也学会了些拍马屁的话了。

“看来父亲所料不错,皇上是打算将老爷挂起来一段时间,给老爷一点教训了。若是奴家所料不错,相信接下来老爷会有一段时间受气的日子,还望老爷忍气吞声,千万别与人争执。相信过了这段时间就能好过些了。”熊婉儿仔细看过圣旨以后,小心的劝说着秦有福。她是担心秦有福万一不服气闹了起来,那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嗨”秦有福挺窝火的,按说自己跟皇上说的都是为了皇上好,若果当真实施起来,用不了几年,大清就会变个样,到时候什么准格尔,还有沙俄什么的就都不用担心,可惜康熙太短视,只看到眼前,生怕自己没安什么好心害了他似地,康熙也不想一想,自己吃饱了撑的害他干嘛?“婉儿放心,老爷我也不是小气的人,皇上把我丢到工部去更好,反正我又不在大清官吏序列,到工部也就是帮着搞点武器装备什么的,没什么难的,他们听我的就多说一点,不听我的就少说一点,正好落个清闲,我还打算用这段时间好好的多挣点钱,让咱们的小日子好过起来,到时候实在在大清呆不下去了,我就把这顶官帽子一丢,咱们到澳大利亚或者美洲去,到时候也混个什么皇帝干干。”秦有福算过了,这个时候美洲大陆才刚被发现不久,估计还在打仗呢,当真跑到美洲去,搞不好还真能混出点名堂来。当然了,前提条件是横渡太平洋的时候别把小命给送了。

“老爷小心!这话可说不得!”秦有福说这话的时候挺轻松,可熊婉儿听了就害怕,连忙掩上了秦有福的嘴。她可不知道什么澳大利亚和美洲什么的,她只知道,秦有福的这话要是传了出去,掉脑袋是肯定的,搞不好就得诛九族。秦有福是孤家寡人一个,可现在自己嫁给了他,当真诛九族的话,搞不好就会砍到自己娘家的头上,到时候就冤枉了。

“没事,我也就跟你说说,你怕我还会出去乱说啊?我又不傻。”秦有福大大咧咧的挪开了熊婉儿的手,小声说道,他知道熊婉儿是替自己担心。

“老爷知道就好,若是老爷这段时间有时间,不如将心思多些放在家里这些产业上,至于这个官不当也罢,若是能辞,不如就辞了吧?”熊婉儿是给秦有福吓到了,在她看来,像秦有福这样的,还真不合适当官,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当个富家翁的好。

“你以为我想当官啊?”秦有福苦笑了一声:“我是实在不想当官,可是你以为皇上会同意我辞官么?要是他肯让我辞官,这回直接就把我的帽子给摘了,还会安排我去工部帮忙?现在好了,连京城都不能离开了,咱们两成了这个最大的监狱里的囚徒了!”秦有福心知肚明,若是康熙真的不打算用自己了,恐怕这回就一脚把自己给踢出北京了,可是现在这个架势,自己这个官还不知道得当道什么时候了。

“老爷有没有想过,你的品级本就很低,现在又得罪了皇上,将来恐怕会非常憋屈的。”熊婉儿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当然明白高捧低踩的事,像秦有福这样没有根基的,若是皇上不待见了,今后的日子恐怕是很难过了。

“没事,我又不归工部管,只是去帮忙罢了,若是他们看我不舒服,最多我不去就是,到时候皇上也不好说什么。以后我就有大把时间经营咱们的家了。”秦有福倒是很看得开,他才不在乎这些呢,他关心的是怎么挣钱。

第六十六章 最牛的五品官

第六十六章最牛的五品官

秦有福才懒得管工部的事呢,反正当初召集到秦家山庄的那批工匠都给带到京城来了,只要有这帮人在,秦有福去不去工部都是一样的,那个机枪又不是什么尖端武器,用秦有福的话说,不过是想出了一个用火药当导线,将几十根枪管捆绑在一起连续发射的东西,要准头没准头,射程也不远,根本就不具备独立作战的能力。当然了,要是搞出来几百挺机枪排成一个阵地,对付骑兵问题是不大了,要想再进一步,除非有办法搞出底火,否则这些东西的意义都不大。秦有福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清楚什么炸.药、底火之类的东西都是化工产品,别说他没有办法生产,就算把原料都给他拿过来,他也只有干瞪眼的份。要是他有那个本事,当初也不会倒卖小菜了,直接倒卖枪.支.弹.药多好。

话是这么说,可去工部帮忙是康熙的下达的命令,秦有福就算不想去也得去,否则抗旨不尊的罪名可不是秦有福能扛下来的。

“老爷,老爷,该起来了,你该去工部了。”熊婉儿轻轻的推了推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酣睡的秦有福。

“哦”秦有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感觉到嘴角有些痒,伸手抹了一把,原来是流口水了:“现在什么时辰了?”本来秦有福还有块梅花表的,但是来京城以后就不怎么敢戴了,特别是当了康熙的顾问以后,这样先进的东西当然就更不敢露出来,只好藏了起来。所以现在掌握时间只有靠听报时了。

“大概快到午时了,老爷即使不愿意去工部,但是也得去点个卯的。”熊婉儿有些急了。昨天晚上已经说好了的,秦有福即使不愿意去工部,但是皇上的话还是得听的,就算是装装样子,也得到工部去转一转。

“都这么晚了?”秦有福一听都快到中午了,当时就急了起来,一掀被子就下了床,一边急急忙忙的把衣服往山上套,一边嬉皮笑脸的逗熊婉儿:“哎呀,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这要是皇上知道我消极怠工,一刀把我的脑袋给砍,你就变成小寡妇了。”

熊婉儿可没把秦有福的话当成玩笑,毕竟人的观念不同,也只有秦有福敢拿康熙说的话来开玩笑的。“我是想早点叫醒你,可是也得叫得醒才行!要不以后咱们还是早点歇着吧?”这话的前半段熊婉儿还急的不行,可是到了最后一句,小丫头的脸红了起来,要是不仔细听,说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呵呵呵。”秦有福当然知道小丫头的意思。也难怪,毕竟才结婚,刚刚尝到甜头的两个人哪天晚上也消停不下来,也难怪熊婉儿叫不起秦有福。“没事,其实皇上让我去工部就是个幌子,怕我白领了他的俸禄。工部那边能干的人多了去了,再说还有那么多熟练工匠有我没我都是一样的,我敢说,工部那帮家伙巴不得我最好别去,这样他们想这么折腾就这么折腾。”

熊婉儿一边帮秦有福扣着官服上的扣子,一边说道:“再这么说,这总是个正经差事,说不定皇上就使人盯着呢,老爷还是小心些的好。”

秦有福随便用毛巾在脸上搽了一把,将毛巾往盆子里一丢:“行,我这就去了,晚上让厨房炖点鹿肉,我得好好补一补了。”

“你”熊婉儿的脸一下又红了起来,她当然知道秦有福所指的是什么。可是没等小丫头找着顺手的东西,秦有福已经一溜烟跑出了房间,溜了。

“怎么样,这几天进度如何?”星纳端坐在太师椅上,询问负责督造机枪的工部侍郎杜斟到。

“回大人,下官已经令工匠们昼夜打造,现以完成机枪一百余支,燧发火铳一千余支,进度尚可。”杜斟躬身回答道:“但由于工匠们过于劳累,这几天已经有数人受伤或病倒了,再这么下去,我们怕是赶不上兵部的要求了。”

“这可不行,这次皇上安排我们跟兵部械司同时开工打造火器乃是我们工部第一次介入军械装备,论人力,我们比兵部的人多,工匠技巧上或有不如,但是也不能落后于人。若是照目前的进度,何时才能完成机枪一千支,燧发枪三千支的任务?”星纳有些不满意了,这次打造火器的事皇上异常重视,为了赶进度,特别将工部也安排进了打造火器的范畴,若是能顺利完场任务,工部将来或许就能多出一个火器少卿来,这将在很大程度上提升工部在朝廷中说话的分量,对星纳这个工部尚书来说当然是好事情。

“臣已经非常努力了,工匠们也在逐步适应,原来熟练的工匠五天才能造出一支机枪或一天造出两支燧发火铳,现在已经两天就能造出一支机枪或五支燧发火铳了。不过据臣观察,这几乎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工匠们每天开工的时间已经达到了八个时辰,若是再增加工作时间,恐怕工匠们就支持不住了。”杜斟当然明白星纳着急什么,毕竟现在是在跟兵部抢生意,对工部来说,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可是手底下的工匠已经实在没有潜力可挖了,他也没有办法。

星纳知道,杜斟之所以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应该是很难按时完成任务了,看看杜斟那双熬红了的眼睛,星纳叹了口气:“哎,能干多少算多少吧,我估计兵部也不会比我们快多少。”老爷子说着伸手准备端茶了,手道了杯子边上,却突然停了下来:“皇上不是说那个秦有福顾问今天开始到我们工部帮忙的么?人来了没有?”

“下官已经吩咐过了,只要秦有福一到工部报道,属下的人就会马上通知下官,这个时候都没有接到通知,想是还没有来。”杜斟当然知道秦有福是机枪和地雷的发明人,也知道他这个人挺怪的,按说像秦有福这样的,随便进那个部,或者干脆如翰林院当个经筵日讲的大臣,也会比他现在混得好写,可是这个人宁愿不当官,也不愿意进六部或担任一个什么职位,连皇上也拿他没有拌饭,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当了个五品的顾问,连俸禄都是皇上给开的,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这个秦有福是怎么回事?身为朝廷命官,眼睛里还有王法么?当我堂堂大清工部是什么了?难道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若是秦有福来了,你让他来见我,我倒要看一看,他一个小小的五品官是不是想翻了天!”星纳火了,他堂堂从一品的大员每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就得赶着去上早朝,可秦有福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到部里来报道,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杜斟苦笑了一声,心里叹了口气,嘴里劝说着星纳:“尚书大人,这个秦有福不着大清官吏品序序列,皇上安排他到我们工部也只是帮忙督造火器,并不归我们工部管理,更不是我们工部的属员,是以不好界定他是不是违规,臣见到他以后会规劝他循规蹈矩,别给自己惹麻烦就是。”杜斟有些话是不好跟星纳明说,本来别人秦有福就是帮忙的性质,你总不能应逼着别人干活吧?按照他的职位来说,除了皇上,还真没有什么人能管得到他,若是按他的级别,需要星纳亲自出马去管教也未免小题大做了,对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一句话,爱怎么样怎么样,当他透明的就对了。

没等星纳开口,门外棋牌官进来报告:“尚书大人,侍郎大人,顾问秦有福至工部报道,按照侍郎大人的吩咐,小的让他在门房处候着,请侍郎大人示下。”

杜斟没有直接回答棋牌官,转身问星纳的意见:“尚书大人,您看”

星纳摆了摆手:“传!老夫到要看一看,这个秦有福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星纳不是不知道秦有福这个人,秦有福结婚的时候,他还派人送去了贺礼,甚至还让他的孙女给熊婉儿送去了一份京郊的地契做陪嫁,但是这都是看着秦有福是皇上宠信的人的份上。昨天他已经得着信了,秦有福不知道是怎么的得罪了皇上,被皇上把进宫的腰牌都给收去了,虽然没有处分,但是让秦有福到工部帮忙本身就意味着惩罚。

按照星纳的理解,类似于这种情况,表明皇上这个时候正处于两可之间。如果这个被处罚的官员懂事,在被处罚的期间能老老实实的,表现突出一点,那么皇上很可能再次启用这个人。进过了这样教训的官员一般都会明白深浅,将来有可能贵不可言,说不定就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但这个官员若是在被处分的期间还不知道收敛,依旧那么不懂事,那么等着他的可能就是一降再降,甚至发配充军。皇上是不可能天天盯着一个人看的,那么要想知道这个被处罚的人的情况就得找下面的部署询问,秦有福现在被派到了工部,皇上若是想知道秦有福的情况,当然是问自己这个工部尚书,在这种情况下,秦有福还不知道收敛,居然敢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自己当然得给他点脸色看看,省得他将来不懂做人。

秦有福可不知道这些,他很奇怪,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两个随员了?还是两名侍卫。

一直到坐在工部的签押房里,秦有福还在想着这个事。本来秦有福出门的时候心情还挺好的,可是一出门口,两个侍卫就跟了上来,把秦有福吓了一条,他还以为康熙想不开了,想要砍他的脑袋呢。结果两个侍卫挺客气的,说是皇上安排他们两个来保护自己的,以后他们两个就跟着秦有福了。秦有福纳闷了,自己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就算是朝廷的一品大员,也不至于到了皇上给派侍卫的程度,真不明白康熙想搞什么名堂。

“秦大人,尚书大人传你觐见。”棋牌官来到签押房外面之招呼道。

第六十七章 生产工艺和生产效率第六十七章生产工艺和生产效率

“尚书大人传我觐见?”秦有福撇了撇嘴,在心里咀嚼着这就话。他相信棋牌官不会、也不敢乱传话,也就是说这番话的确是星纳说出来的。按说星纳是从一品的工部尚书,秦有福作为一个下级官员,星纳的确资格用传他觐见,就算在任何场合,这也是合理的,但是一般来说,这是一种比较重的语气,一般是上级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或者下级官员犯比较严重错误,上级官员要对下级进行处罚的时候才会这么说。正常情况下,出于礼貌,上级官员一般召见下级官员的时候会用传某某大堂叙话或议事,客气一点、场合合适的情况下会说请某某到大堂议事,这还是指的本部署官员之间。若是夸了部门,即使级别不对等,但是礼节礼貌是必须讲究的,甚至出迎一下也是正常的。必看今天别人是到你这里来办事或求助,但是各部门之间的横向联系很多,难保你这个部门就求不到别人头上去。尊敬是彼此的,一般被部门派出来办事的,要么是不起眼的小官出来传递一下文件什么的,这些人问题不大,到不用太客气,如果是能说得上话的,当然就是部门里有一定权势的人,这样的人,别看级别不敢,但是有实权,其它部门的官员一般都会比较客气。大概也只有像秦有福这样三不靠的,现在又得罪了皇上,星纳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

想归想,秦有福还没有什么好说的,不管怎么说,星纳客气不客气的他都没什么好说的,难道等一会见了星纳他还能指着星纳的鼻子说什么么?秦有福还不至于傻到这种程度,虽然秦有福相信康熙并不是真的想怎么样他,但是他跟星纳的品级差别放在这里,要是真惹毛了工部尚书,倒霉的肯定是秦有福。

“下官顾问秦有福叩见尚书大人,见过侍郎大人!”进了工部大堂,秦有福老老实实的依规矩给坐在书案后面的星纳和在一边侧坐的杜斟打千行礼道。

若是正常情况下,星纳这会就该先让秦有福起来,招呼坐下,然后再谈其它的,不过星纳正一肚子的不舒服,况且秦有福又刚被皇上贬到工部的,第一天上班就敢迟到,在星纳看来,根本就是不懂规矩。这样的人当然得好好整治一下,于是故意卖看到一样,也没叫秦有福起来,就由他那么单膝跪着。

“秦有福,皇上既然安排你到我们工部来了,那么就得守我们工部的规矩。最近一段时间,工部接到赶制机枪和燧发火铳的活,工期很紧,工部上下都在为了这个事情忙碌,据下面回报,最近一段时间”星纳啰啰嗦嗦的说了有几十分钟,愣是没有停过。

这可苦了秦有福了,秦有福可不比其他跪习惯了的,两腿一弯,跪几个小时都没有问题,自打到清朝以后,秦有福跪得最久的还是在礼部的礼仪馆的时候。那会为了训练面君礼节,礼仪馆的那些礼官们没少为了怎么下跪的事折腾秦有福他们这帮进京面圣的人,不过自从见到康熙以后,秦有福就再也没受过那么多罪了,虽说平时见了康熙难免还是得跪下,但是康熙也知道,秦有福本就不是一个习惯下跪的,再说那个时候康熙对秦有福是有所求的,当然得礼下于人,更何况康熙本来就不是太讲究的人,在他看来,皇帝的威望不是靠那些虚礼来维持的,得动真格的,所以秦有福也就少遭了不少的罪,至于其他人,谁见了秦有福不是先打招呼的?即使秦有福要行礼打千什么的,别人也知道赶快拦住了。

这会,秦有福单膝跪在地上听着星纳的教训,心里不停地在咒骂着这个工部尚书:妈的,什么玩意,这么整老子,早知道就不来了!反正康熙的圣旨上说了,自己只管督造,又不是调到工部来了,凭什么要看他工部尚书的脸色?拿着根鸡毛他就当令箭了,让老子跪了这么长时间,早知道就双腿跪下了,那样还能换换腿什么的,现在这么单腿跪着,腿都快断了。话说回来,这会不会是想皇帝给星纳出的主意,故意让他整一整自己?要真是这么回事,这个官可就不能当了,否则早晚得给整得丢了命,与其这样,还不如趁早辞了官,带着老婆回确山去,可问题是京城的这么多产业怎么办?全给卖了?若真是卖了,回确山得能买多少铺子和地?要么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处理了,买上一条大船,干脆带一帮人跑美洲去得了。就是不知道阿拉斯加现在又没有卖给美国?那里可是有大把的黄金,万一自己找到了金矿,干脆把阿拉斯加给买下来,也当几天皇帝试一试味道。要不就跑到拉斯维加斯买点地,开一家大大的赌馆,让全世界的人都去那里赌钱?

秦有福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啪”的一声巨响,慌忙抬头一看,星纳正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得满脸通红:“你你是在藐视本官么?来人啊,给我将秦有福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一听这话,秦有福知道坏了,感情刚才自己胡思乱想的,根本就没听见星纳说的是什么,这会,老家伙发飙了。

“别打啊尚书大人!下官刚才是在考虑如何改进枪械的加工工艺,提高生产效率,想入神了,这才没听见尚书大人的话。”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秦有福知道,星纳这么打自己有点不合规矩,制度上是不准许的,可老家伙已经是半截黄土埋着的了,且不说他打一个五品的官员,就是级别再高一点,真的抓着点毛病打你一顿,谁又能把他怎么样?顶多不过是斥责几句,罚点钱罢了,挨打的还不是打了?说不定就是康熙小皇帝让他找机会教训一下自己的,这会要是还不拿出点真的东西来,搞不好就白挨打了。

“且慢。”杜斟本来没想管秦有福的事的,在他看来,还真找不出像秦有福这样的了,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分心,连尚书大人说话都不听了,要是这样的人还不该打,就没有什么人该打了,不过一听秦有福讨饶的话,杜斟一下反应过来,机枪和燧发火铳可是秦有福搞出来的玩意,若是说起来,还真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听他刚才的口气,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加工工艺和生产效率是什么意思,但似乎是有办法能提高产量的味道,若是这样,这个人还真不能打了。

“尚书大人,不如听一下秦大人的说的加工工艺和提高生产效率是什么意思,若是能提高产量,到也不怪他没能留心听大人的话,您看?”杜斟用手示意准备进来把秦有福拖下去打的听差先不要动手,一边看着星纳,毕竟还得星纳发话才行。

想到杜斟跟自己反映的进度问题,星纳强压着满肚子的怒火,摆了摆手示意几个听差先出去等着。毕竟是多年的工部尚书,星纳倒是知道,有些有本事人脾气挺怪的,想到些什么事了,恨不得不眠不休的,别说走神,连饭都忘了吃的不在少数,秦有福的这个举动到也不很奇怪。他当然不知道,秦有福只是为了自己的屁股不受罪随口说的,刚才根本就是在想着这么跑路。

“秦有福,你且说说,你这提高加工工艺和生产效率是怎么回事?说得好了,本官定当奏请皇上给予褒奖,若是你想敷衍本官,本官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藐视上官、不尊号令!”星纳这话说得有点狠了,一般来说,只要不是打仗的时候,即使这两项罪名成立,顶多也是先停职,等吏部派人下来调查属实了,该打的打,该罚的罚,严重的撤职充军,甚至砍脑袋。但是这样的罪名若是在战场上,那么处理情况就不一样了,搞不好直接就砍头。工部现在接的是军工订单,若是星纳拼着被罚上几年的俸禄,甚至降级撤职的危险,硬要把这两个罪名套在秦有福头上,按照战场纪律来执行,别说打秦有福即使板子,即使真的吧秦有福的脑袋给砍了,谁也没办法给他接回去。

秦有福也不是不知道厉害的,好在他还知道一点流水线的事情。现在福特家族还不知道有没有到美洲呢?流水线根本就是一个新概念,凭这个概念,秦有福就不相信忽悠不住两个清朝的官员。

“谢谢尚书大人,谢谢侍郎大人!”秦有福先是给星纳和杜斟行了一个礼,然后开口解释:“所谓加工工艺指的是我们在生产一个产品的时候使用的方法,比方我们生产燧发枪,是先生产枪管,还是先生产枪托,之后如何组装等等,这就是加工工艺。至于生产效率指的是投入用工和产出产品的比例,比方说一个工人一天生产一支枪,另一个工人在同时间内生产两支抢,那么后一个工人的生产效率就是前一个工人的两倍,如果我们能正确的安排生产工艺,那么生产效率就会提高很多,产品也就能出得更多。”其实这些东西秦有福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就凭这几个名词秦有福就有把握能忽悠住两位清朝工部的大员了,谁让他们没有见识呢?

果然,没等星纳说话,杜斟就听明白了秦有福的意思:“按照秦大人的说法,我们的生产工艺上出了问题,所以我们的生产效率不高?”

秦有福一听有门了,顿时摆出一副专家的架势:“生产力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生产工艺和工具的使用,正确使用工具、合理安排生产工艺将决定生产效率的水平,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一个晚上了,好歹算是想明白了一些,不过现在没有实地考察,还说不上到底能不能显著提高生产效率,具体情况得等看过现场以后才能具体分析。”

秦有福这会不怕了,只要工部的这两个头肯听他忽悠,无论是三班倒还是流水线,秦有福肯定能有办法提高效率。目前,他得看一看工部的两个领导人的意思了。

杜斟是最着急的,一听秦有福这话,当时就站了起来:“走,我带你看看去!”这人也是个死脑筋,连书案后面的工部尚书星纳都给忘记了。

到了这会,秦有福要是还不知道讲一点价钱,他就白白混了那么久菜市场了。

“尚书大人,下官有罪,不该胡言乱语,请尚书大人责罚!”秦有福趁机双膝跪了下来,一来是为了缓解一下腿上酸疼的感觉,二来该轮到他讲价钱了。

星纳也被秦有福的话给吸引住了,虽说秦有福说的东西比较生僻,但是经过一番解释,道理上肯定是对的,如此看来,这个秦有福还真是个有办法的,搞不好得他襄助,工部真的能按时完成订单。

“哎秦大人哪里的话,若是能提高生产生产效率,本官不单不会责怪秦大人,反而要给秦大人邀功请赏,秦大人无需客气,跟杜侍郎去看看再说!”星纳也是着急,若是工部第一次接兵器的活就搞砸了,将来再想有这样的几乎会就难了,只要有一分希望,就得牢牢把握住。

“是!”秦有福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然后就往起站。尽管刚才已经活动了一下了,可毕竟还是不习惯,再说他还得拿点架子,结果一下没站起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秦大人这是怎么了?赶快起来。”杜斟两步抢了上去,搀着秦有福的胳膊就往起扶。

秦有福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了两声:“跪久了,腿软,站不起来了。皇上都说了,我是个跪不惯的,今天看来,还真是没用!”

秦有福这话是说给星纳听得,他已经决定,今天一回去就写折子辞官,当然也不在乎星纳是怎么想的了。

星纳这才反应过来,别看秦有福现在是派在工部了,但是他可不是工部的人,如果说真是皇上对秦有福不满意,像他这样的五品官,直接免了就是,何必绕个圈子派到工部干什么督造?若真的说起来,秦有福这个督造是监督工部工作进度的。

虽然想是想明白了,但是指望星纳这样的负一品老臣给秦有福道歉是不可能的,当然只有在态度上表示一下。当即,星纳招呼了两个当差的进来:“动作快一点,扶着点秦大人,侍候好了!若是秦大人有不满意的,别怪本官找你们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