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熙忙缩手起身,李茜一时不察,差点摔倒,云熙只好顺手拉了她一把。两人站好之后,给刘彻行了礼。

  云熙看着两人,淡淡道:“卫夫人要是不愿意和宫中姐妹叙话,可以提前和本宫说,本宫一向不喜欢勉强人的。”

  刘彻冷哼了一声:她是不喜欢勉强别人,她都勉强他了!

  卫子夫脸色一白,就要跪下请罪,刘彻一把拉住她,道:“子夫怀有皇嗣,不得马虎。”说完牵着卫子夫走了进来:“朕跟着一起来,怎么皇后不欢迎吗?”

  云熙装作无辜的样子,喳喳眼睛,道:“可是本宫只有三个玉杯啊。”

  刘彻被气得一噎,道:“朕自己去拿,可以吗?”

  云熙指着玉瓶和玉杯,道:“可是这是从一块玉石上打磨了,陛下的玉杯也是这块玉石吗?要是不一样,岂不是和一个美人完美无瑕的脸上长了一颗麻子?啧啧,妾可喝不下去。”

  刘彻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道:“那你想怎么样?”

  周围的人吓得连气都不敢出了。

  云熙却好似无所觉,故作为难的想了想,说:“妾要是说了,陛下又要生气,算了,陛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妾先走可以吗?”说完就转身想外走,然后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转过头就看到碎在地上的玉瓶和玉杯,遗憾的说:“这一套玉瓶和玉杯,妾可是保存了好久都舍不得用。可是想着陛下总说妾没有容人之量,和宫中姐妹不睦,才忍痛拿出来和卫夫人、李美人分享的。可如今卫夫人是尝不到了,可惜,可惜。”

  刘彻气得脸都青了:“朕赔你十套。”陈阿娇真不愧是他的青梅竹马,句句都知道怎么刺他、激他。别以为他刚刚没有听到她说她喜欢守诺的人,他的确允诺金屋藏娇,却也不能无条件的容忍她的任性和妒心,他是大汉天子,他需要子嗣继承大汉的江山。且享受年轻柔顺的女子也是犒劳他治理江山的福享,不是吗?

  云熙这才抬头,冷笑道:“妾这套可是先帝赐给妾的,陛下忘记了吗?”

  刘彻这才仔细的去看地上的碎片,突然想起了那的确是先帝赐给阿娇的。当初阿娇是冠盖满京华的堂邑翁主,先帝对她的宠爱远远多于他这个不受宠的胶东王十皇子。他不小心打破了先帝颇为喜欢的一个杯子,吓得躲在了假山里。后来是阿娇主动承认是她打碎了,先帝非但不生气,还把剩下的三个连同玉瓶一起赐给了阿娇。现在…玉瓶和玉杯再也不复存在了。

  他广袖下的手紧了紧,才道:“朕会原样叫人打给你。”

  云熙傲娇的说:“不用了,碎了就碎了,也许这就是天意。”然后转头对李美人和卫夫人说:“今天就道这里,等日后再有好酒再和两位妹妹相聚。”

  然后弯下腰、出下头、双手交叠,道:“陛下,妾先告退。”

  刘彻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才道:“李美人,皇后请你喝的什么酒?”

  李茜此时酒早就醒了,听到这话,忙应道:“是妾的家乡汾州的酒。”然后细细的讲了刚刚云熙对汾州酒的喜爱。

  刘彻沉思了一会,让李美人先走了。卫子夫自是上前一番安慰且不提。

  椒房殿中,陶姑姑还在可惜那一套玉瓶和玉杯,云熙却笑得开心:“放心,陛下会补偿我的。”

  晚上的时候,杨得意果然送过来一个玉瓶和十二个玉杯,玉瓶里装的正是梨花酿,还有刘彻的口谕,汾州梨花村划给椒房殿名下。

  云熙只是面无表情的接旨,转身就把玉瓶和玉杯赏给了增城殿。

  刘彻只好自己亲自过来:“阿娇,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27章 汉武帝皇后5

  云熙也不矫情, 直接道:“我想见我母亲, 免得她很担心。”从刘彻放出废后的风声开始,馆陶公主已经三个月没有进宫了。她能想想馆陶公主在宫外各种想办法,可是如今已经不是文景二帝的时候,这就是残酷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想到此一阵心酸,原主不甘心吧。

  刘彻看着她, 缓缓道:“阿娇,姑姑进宫可以。只是子夫马上要生产,最近身体又有些不适, 朕希望她能安心休养。”

  云熙很干脆的说:“妾遵旨,除非含章殿的人主动来找, 日后妾都不会招惹他们, 可好当然陛下最好也约束她,不要来招惹妾。”

  刘彻沉默了一会,才招手让杨得意过来。

  云熙看着玉盘里放着的玉瓶和杯子, 行礼谢恩,才示意陶姑姑接下, 放到桌子上,道:“既然今日杯子这么多, 妾就借花献佛, 请陛下喝一杯可好?”

  刘彻本来准备起身的身子又坐了回去,等喝了一口,才说:“这酒后劲有些大, 娇娇,虽然喜欢,但是不要贪杯。”

  云熙嗤笑一声,举起酒杯,看着澄净而清香的梨花酒,道:“也没有多大,不够纯,喝起来也只是比水多那么一点味道。”啧啧,这厮的脸皮还真是厚,两人几乎算是撕破脸皮了,结果这会竟然喊她娇娇,她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刘彻笑了,道:“娇娇,朕喝过的酒中,也就汾州的酒后劲大,连军中将士们都很喜欢,你竟然说比水稍好。”说着摇摇杯子,杯中的梨花香更浓了,“烈酒对出征的将士驱寒祛湿是一种很好的方法,目前汾州酒是最合适的。”其实侍医曾建议多汾州酒再提纯,也许效果更好,可惜目前确实没有办法办到,只希望出祁连山的儿郎们能够战胜困难,驱逐匈奴。

  云熙看着刘彻,正色说:“陛下,妾说不定有法子能够得到更纯的酒吗?”

  刘彻打趣道:“唔,是娇娇前些日子要了那些个各色书,然后和李美人鼓捣的那个吗?哈哈,你们这是闲了吗?”

  云熙面无表情。

  刘彻偏过头咳嗽了两声,才说:“好,你们有点事情做也好。”总不会如同以前那样和他闹,让他也不得安宁。且他总也不能看着她去死!这样最好。

  云熙垂下眼睑,道:“陛下且看着吧,妾一定会弄出来的,到时候陛下别忘记妾的功劳就好了。”

  刘彻敷衍道:“放心,要是比汾州酒更烈的酒,朕用自己的内库来买你的酒,一分不少。”

  云熙抬眼:“陛下金口玉言,妾可是时时记在心里。”

  刘彻哈哈的笑了。

  杨得意瞅了瞅帝后,心里决定要给下面的小兔崽子说说,以后别总向含章殿里凑,皇后就是皇后,凭着她的身份和小时候的情分,硬是让陛下将写好的废后诏书废掉了。

  云熙试验了半个月的蒸馏方法提纯梨花酒,却因为设备不够精细,火候不好掌握,才出了一小杯酒。

  李茜眼馋的看着玉杯,道:“殿下好厉害,翻翻书就能做出来,什么温度,妾完全不明白啊。不过这酒问着就香。”

  云熙噗嗤一笑,摇摇头道:“看着挺娴熟的美人,怎么是个酒鬼呢?”

  李茜和云熙混熟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拘束,露出了少女的活泼,尤其是这位不愧来自酒乡,酒量只怕比一般男人都大。喝完酒的美人娇憨可爱,连云熙都有些爱看了。当然她不是百合的。

  李茜吐吐舌头,道:“殿下,别笑妾,实在是殿下酿的酒太好喝了,且这也是殿下惯着妾了。”

  “行了,只能一小点,一会得让我母亲尝尝,等出产多了,你就可以敞开肚皮了。现在啊,回去吧,多用点心到陛下身上。”云熙小心的到处一小口,端给李茜道。

  刘彻这厮最近虽然一直很忙,有空也会歇在含章殿,但架不住他要是什么时候抽风,跑到椒房殿来啊,她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身体的疼痛还在呢。

  李茜脸顿时红了,小声说:“妾很笨,不过妾绝对殿下还是早日有个太子更好,到时候妾给他做好看的衣服。”

  云熙笑了笑,并不接话,反而道:“别担心,本宫想通了,反正已经有卫子夫和尹洛了,多一个你也无所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李茜的女红刺绣是相当的好,就后世的眼光来看绝对是艺术家级别的,比以前她绣的半截十字绣好得不知哪里去了。这段时间,她一直讨好她,可是孩子的事情,她是半分没有兴趣,更加不要说陈阿娇已经生不了孩子了,皇帝都是心狠善于表演的生物,嗬。

  李茜不敢分辨了,只好说:“妾会一直终于殿下的,要是有违此话,妾愿意下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

  这娃还真是认真了,云熙挥挥手,让她出去了。心里明白得很:后宫之间哪有纯粹的友谊?即使开始有,但是等等级升了,有了孩子,哪有不为自己打算的?不是她太悲观,实在是人性天然的自私,她见得太多了。

  此时陶姑姑进来道:“殿下,馆陶长公主已经在殿中等候。”

  云熙起身,吩咐侍女:“小心端着酒杯,出去给母亲尝尝。”

  这是云熙第一次见到馆陶长公主,和原主记忆中雍容华贵的影像不同,坐在她对面的馆陶公主很少憔悴,双鬓也有了霜色,可见最近很是煎熬。

  她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握住馆陶公主的手,哽咽道:“母亲,你怎么变这样了?”她知道这是原主的感情,此时她就是陈阿娇,她感同身受。

  馆陶公主拍拍她的手,道:“娇娇,我好得很,只是最近有些累,你别担心,只要你好,我就放心了。”

  云熙索性扑到她的怀里,哭道:“母亲,我好得很,母亲不必担心。”

  馆陶公主轻声在她耳边说:“娇娇,刘彻现在不一样了,他到底是天子,顺着他点不会吃亏的。哎,当初要是知道那小子变成这样,我就不送你入宫了,嫁给别人,你至少不用看夫君的脸色,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如今悔之晚矣。”

  云熙立即起身,看着馆陶公主,微微一笑道:“母亲,世事难料,当初我是心甘情愿的,与母亲无干,母亲不要自责。再说,母亲,我长大了,日后也该让母亲享我的福分了。”原主就是钻牛角尖了,爱情也许重要,可是对自己无条件信任支持的母亲,难道就不重要了吗?自寻短见,只不过是仇者喜亲者痛罢了。

  馆陶公主想笑却发现笑不出来,眼睛已经湿润,她的阿娇是经过了多么痛得过程才有如此的想法啊,她…放弃了刘彻,可是日子还那么长,难道就独守空房吗?到底是她错了,要是当初她能听母后的话好好考虑就好了。

  云熙见气氛沉重,忙扯出一抹笑容,道:“母亲,这是我亲自酿的酒,母亲尝尝。”

  馆陶公主也不想母女好不容易见一面,都是不高兴抱怨的话,忙笑道:“你着人带信给我说,先不用进宫,就是在琢磨这个吗?“

  “是啊,陛下不是把汾州梨花村都给我了嘛,我就想着把酒改良一下,到时候给母亲一个惊喜。”云熙道。

  馆陶公主一阵心酸,娇娇以前多娇气,哪里肯做这些事情,还不是刘彻待她不好,让她只能通过这些来派遣心中的郁闷?可如今她又不敢说太多,刘彻只是她的侄儿,又早就对她不满,她要是再冲动,娇娇只怕真的会被她厌烦了。她日后还是低调些,不能给娇娇帮助,至少也不能拖她后退。

  低下头,接过酒杯,细细的品了一口,连连点头,道:“的确是惊喜,娇娇,这酒意外的纯绵,喝下去回味无穷呢,要是能大量产出的话,可是不少的收入呢。”

  云熙笑道:“还是母亲有眼力,母亲帮我找些可靠的人,到时候还得要母亲帮忙把关呢。”她可是尝了,最后这酒可是和现代的酒差不多了,她算是酿成功了。

  馆陶公主慢慢喝完了,才道:“这酒比梨花酒更烈,倒是更适合军中。娇娇,不如你把它献给陛下,陛下想必很高兴。”

  她算是看出来了,她的这位侄儿,心存高志,知人善任,定会让大汉更加昌盛。所以只要阿娇能投其所好,将酒献给即将出征的将士,想必他能够多念一些阿娇的好,至少不要废后,她的娇娇这样骄傲,废掉她只怕她也能去死了。都是她以前太心慈手软,没有除去卫子夫姐弟,让他们成了阿娇的威胁。现在想动也动不了了。

  越想越后悔,索性又倒了梨花酒,一口气喝了三杯才停下,然后就看着阿娇晶亮的眼神,一时有些尴尬,这些日子喝闷酒喝惯了,都忘记了。

  云熙却知道馆陶公主的烦忧,亲自倒了一杯道:“母亲,这些偶尔喝一些就好,酒到底不是好物,与身体不好。我还想母亲长命百岁,好好陪陪我呢。”

  顿了顿,才道:“这酒肯定是要献给陛下的,但是我好不容易酿出来的,总不能好处全给陛下拿去吧,母亲尽管放心去找人,只是要母亲多费心了。”有些事情做总好过胡思乱想,胡乱担心。

  馆陶公主又想哭,她的娇娇也能安慰人了,忙掩饰笑道:“胡说,太皇太后算是高寿了,也没有到一百岁,不过我总是会陪着娇娇的。”然后叹道:“你是长大了,母亲听你的。”说得对,好处总不能全给刘彻,她的娇娇要是有了名声,刘彻想废后总得多掂量些。

  馆陶公主按下心里的打算,只等回府好好计划,才和阿娇说起堂邑侯府的些许事。

  母女俩说了一会话,云熙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传言,道:“听说二哥去找卫青的麻烦了?”

  陈阿娇的两位哥哥,大哥陈须沉默寡言,老实木讷;二哥陈皎却是实实在在的纨绔子弟,玩乐无一不精通,可是这两位哥哥却没有一个有卫青那样的才能,甚至陈家家族也没有出色的子弟,这样下去,不没落都不可能。

  馆陶公主皱着眉头道:“你二哥受人唆使,一时冲动,我已经惩治他了,放心,我会好好看着她的。”她这两个儿子竟然如此愚钝,没有一个能够为她分忧的,想想就生气。

  云熙笑道:“母亲,二哥喜欢玩乐,这些都无所谓,只是有一点,不许仗着母亲和我的势为非作歹、胡作非为,他得明白是非。卫青是陛下钦点的大将军,要为大汉开疆拓土的,能避开就避开吧。”

  馆陶公主知道了云熙的意思,这卫家只怕是要崛起了,可是谁叫陈家人自己不争气呢?她点点头,道:“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会好好处理的。”

  云熙拉着她的臂弯,道:“母亲,也不要太严了,除了以上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总算是皇后,难道我的家人还要夹着尾巴做人不成?”

  馆陶公主只觉得心里暖和和的,骄傲的看着云熙:她的娇娇这么美,这么好,刘彻那厮的眼睛真是被糊住了。

  她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小声道:“娇娇,这是我给你找的生子偏方,等陛下来的时候,你就先吃上,卫子夫这胎虽说生了一个女儿,可是瞧她那么会生的样子,只怕迟早会生出儿子的,你可要早作打算。”

  云熙不忍说出真相,只好接住,道:“母亲,不是她生,也是别人,陛下总会有子嗣的。”不过馆陶公主说得对,卫子夫下一个孩子可不就是儿子。

  馆陶公主忍不住抱怨道:“你这丫头就是死心眼,早先给你拿了好些过来,你都不用。这次一定要用啊。还有,卫子夫实在太嚣张的话,你就把我给你的那些,一剂药下去,她就去见道祖了。”

  此时大汉信奉的是道家、老黄学说。

  云熙这时才想起原主有个小盒子里面的确放了好些药丸,其中竟然有□□?那是不是如果刘彻下定决心要废后,反正都是死,她是不是可以选择一个不痛的法子?

  馆陶公主见云熙有些呆愣,敲了敲她的额头,道:“娇娇,你年纪不小了,可要把握好机会。”

  被馆陶公主当做种马的刘彻此时正在宣室殿和卫青做最后的安排,明日将士们就要出征,这是他即位以来第一场对匈奴的战争,要是赢了,对他,对大汉都是莫大的信心。

  最后对完计划之后,刘彻松了一口气,道:“仲卿,今日有空,你可前往含章殿去看看储邑,她如今会笑了呢。”

  储邑公主正是卫子夫刚生的第三个女儿。

  卫青忙谢恩,他有些时候没有见到三姐了,这一出去还不知道回不回得来,见见也好。

  卫青走后,刘彻起身问:“姑姑可到椒房殿了?”

  杨得意上前禀告道:“陛下,长公主殿下刚刚出宫。听说皇后殿下已经酿出了纯酒。”然后叙述了两人的交谈。

  再听到馆陶公主给了生子秘方的时候,刘彻眼色一暗,本来打算准备去椒房殿的身子一顿,转身前往了增城殿。

  谁知路过一个凉亭,却看到一个佳人正背对着她念叨着什么,刘彻眉头一皱:“娇娇?”可是再仔细一看,只是头发衣物相似,差点认错。

  想着就有些不高兴了,问:“那是谁?”

  杨得意仔细辨认了一下,才道:“回禀陛下,是兰林殿的尹美人。”

  刘彻这才想起,那是尹洛,是自小伺候阿娇的,难怪能如此像阿娇呢,他脸色一沉:这尹洛当他是什么?当初也是为了和阿娇置气,才随意拉了一个丫头,谁知却是一个心大的。

  吩咐道:“把这贱婢没入掖庭,朕不想再见到她。”

  尹洛被抓住的时候,震惊得说不话来,这和想象得不一样啊,难道她装得和皇后不一样?不对,她看过镜子中的自己,背影起码有七分相似的。可是陛下却要把她没入掖庭,那是陛下还是要废后?她几乎要咬断舌根,疼痛总算让她清醒了。

  她立即哭喊道:“陛下,妾正在为陛下祈福,往出征的将士们凯旋,绝无二心啊,陛下。”

  刘彻不理,转身就要离开。

  尹洛眼看性命不保,立即大喊:“陛下,妾有话说,求陛下给妾一点时间。”

  刘彻终于停下了脚步。

  尹洛大喜,立即慌乱的爬到刘彻脚边,道:“陛下,妾知道长公主殿下送了好些药丸给皇后殿下,其中有些是du药,只怕皇后殿下对陛下不利啊。”

  杨得意惊得冷汗都出来了,他一直派人监视着椒房殿,怎么没有人来报告?

  刘彻低下头,脸色不变,淡淡的道:“你倒是清楚。”

  尹洛哭泣道:“妾自小就是皇后殿下的贴身婢女,皇后殿下并不瞒妾,因为生子药和du药长得一模一样,皇后殿下还要妾特地分开放了,可这是弑君啊,请陛下明鉴。”她此时只觉得仇恨在心中蔓延,即便那药只是用来对付卫子夫的,可是谁知道呢?宫里带了du药,陛下只要有半分怀疑,陈阿娇和堂邑侯府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她死也要拉上他们一家!

  气氛顿时凝滞了。

  刘彻看了她一眼,道:“带上她去椒房殿。”

  尹洛喜道:“诺。”

  椒房殿。

  云熙正在偏殿特地辟出来的酿酒坊,经过多日的研究,流程终于顺利了,此时又出了一小瓶纯酒,再改进改进,稍多的量产是没有问题的。

  陶姑姑就紧张的过来了,云熙慢条斯理的擦好手,才问:“怎么了?”

  “殿下,陛下带着尹洛那贱婢过来了,我们是不是要把那东西先处理了?”陶姑姑急得不行,她先前建议要是那东西殿下现在不用,还不如早早处理,免得尹洛那贱婢反水牵连了殿下。可馆陶公主却道那药得来不易,尹洛一家子都在堂邑侯府,她自己又是美人,不敢以性命相搏。让她换个地方藏就好。殿下也不在意,好吧,现在果然来了,尹洛这贱婢只怕是已经投靠了陛下了。

  她早就说过那贱婢知道甚多,与其以后提心吊胆,还不如早些处理掉,可殿下偏偏不让,让她好好的得了封号。陛下一向多疑心,现在带了她过来,可怎么办哦。

  云熙仿佛并没有看到陶姑姑的冷汗,走出殿门外,道:“姑姑,别担心。我们的陛下啊,心里最是明白不过了。”刘彻可是一代汉武大帝,心思且是一个尹洛能猜到的?呵呵,她原本并不想动尹洛的,作为现代人,要她眨眼就要一个人的性命,她还是做不到。谁知她竟然不知死活的撞了过来了,那她何必客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向是她的信条。

  陶姑姑看到她平静的模样,心也慢慢的落会远处,殿下一向聪明定会有好办法,且她都藏好了,只有她一人知道,陛下哪怕翻遍椒房殿,只怕也找不到。

  云熙进了正殿时,就看到刘彻已经跪坐在上座了。她行完礼后,就自觉的跪坐在他旁边,道:“陛下有何吩咐?”

  刘彻指了指尹洛,道:“你来说。”

  被忽视的尹洛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忙跪拜,开始叙说原主一系列的事情,当然最主要的是du药,这女人就这么自信,凭她的一面之词,刘彻就要处置她吗?

  尹洛说完,刘彻问云熙:“皇后可有什么要说的?”

  云熙倒了一杯酒,漫不经心的说:“没有什么要说的。”连眼神都没有看向尹洛。

  刘彻皱起了眉头。

  尹洛大喊:“陛下,皇后殿下这是心虚了,还请陛下去捉拿陶姑姑,查抄椒房殿中,定能找到这du药。”

  云熙噗嗤一笑:“陛下,您还是陛下吗?”

  刘彻脸一黑,道:“掌嘴,朕需要做什么需要别人来教?”

  尹洛瞬间被抽成了猪头,眼泪汪汪的看向了刘彻,心里后悔不迭,她太兴奋了,忘记她只不过是小小的美人,连劝谏的资格都没有。

  刘彻又对着云熙道:“皇后没有话想说吗?”

  云熙指了指自己,道:“陛下,妾是什么身份?这贱婢又是什么身份?她的话又能算什么?呵呵,真当自己是一根葱了。”

  刘彻看着云熙傲气的样子,心中的烦躁总算去了,吩咐道:“把这贱婢没入掖庭,拔去口舌。”想了想,问云熙:“听说她家人都在堂邑侯府,叫姑姑也一并处置了。”

  尹洛此时才真正慌乱起来,她算来算去,没有想到陛下竟然如此相信陈阿娇,不由得使劲的挣脱身后的侍卫,凄惨的喊道:“陛下,请相信妾,妾半分无虚言,妾即便是死也不安心,妾只是担心陛下啊。”

  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被她挣脱了,她大喊一声:“妾愿意死谏!”说完就要撞上椒房殿的柱子。

  云熙放下杯子,看着重新被捉住的尹洛,慢慢的说:“要死出去死,别脏了本宫的椒房殿。”

  尹洛气得发抖,口不择言的说:“陈阿娇,我诅咒你和陈家都不得好死,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哈哈,生儿子,你休想!”

  刘彻冷哼了一声,杨得意就示意侍卫堵上尹洛的嘴,拉出去。

  云熙起身,道:“等下。”

  然后走向尹洛,看这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回扇了她几耳光,直到她嘴角、鼻子都留了血,才住手,然后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细细的擦着,对尹洛说:“是不是感到很荣幸?本宫亲自打你呢。尹洛,你是怎么进堂邑侯府,你忘记了吗?那么本宫替你回忆一下,你们一家逃难到了长安,你家里要卖掉你换食物,唔,你当初可是被四个男人拉着呢,要是本宫,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说着用手捏着尹洛的下巴,继续说:“啧啧,瞧瞧这肌肤,吹弹可破,到处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变成如今的尹美人,你说说这难道你自己的功劳?”

  看着尹洛疼得眼泪又流下来,她才放开手,继续擦手:“你进了堂邑侯府,本宫好心好意待你,出去你比那些侯府姑娘都差不离了,进宫你也是大宫女,谁不叫你一声尹姑娘。你竟然还不满意,陛下勾勾手指,就像一个缺骨头吃的狗蹭的过去了。”

  刘彻瞪云熙。

  杨得意恨不得立即推下去:我的殿下,能不能别在陛下面前说陛下的坏话啊。

  云熙根本不看尹洛,继续说:“你呀,是不是觉得自己也能和卫子夫一样啊,唔,到时候也来一首歌为你传唱,如何?算了,说这些有什么用?正如你所说善恶有报,这就是你的报应。”

  尹洛啊啊啊大叫,云熙扔掉帕子,挥挥手,道:“带走吧,本宫不想再见到她了。”

  再次跪坐,然后就看到玉瓶中的酒竟然一滴不剩了,抬头看着刘彻,刘彻冷笑一声,直接把杯中最后半杯酒,一口喝完。

  云熙:……马丹,今天她还一滴都没有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