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便装,神色冷漠,看着犯人指认完现场被警察带走。

陈立果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护士长却主动同他说了话,她说:“苏医生,以后也要干干净净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这句话说的有点莫名其妙,陈立果只当她是心情太糟说话语无伦次,他点头道:“嗯……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护士长淡淡道:“随便找份工做做吧,毕竟我还要养家。”

陈立果能帮忙的地方不多,闻言便道:“我也去问问我的朋友,有合适的工作给你打电话。”

“谢谢苏医生。”护士长漫不经心道,“那我先回去了。”

陈立果点头说好。待护士长走了之后,陈立果才想起,来看凶案现场的护士长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一点悲伤之色,眼神甚至可以说得上漠然。他也没有细想其中关节,只当是护士长悲伤过度麻木了。

之前陈立果用一抽屉的内裤,换来了第二个凶手的名字。

他把这个名字告诉徐晓荼的时候,徐晓荼的反应特别激烈,她说:“你说什么?他是凶手??苏医生你确定??”

陈立果被质疑的莫名其妙说:“怎么了?”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

徐晓荼道:“不可能啊——他怎么可能是凶手之一!”

陈立果说:“为什么不可能?”

徐晓荼苦笑:“如果他也是凶手,那我……”当真是无话可说。

陈立果说:“嗯,你先查查看吧。”

徐晓荼对他道了谢,依旧非常自觉的没有询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凶手的名字,倒也免去了陈立果另外想借口的麻烦。

陈立果挂断电话后,上网查了这个名字,然后他发现这个人还真是不一般。

热衷于慈善事业,年年为HIV捐款,收养HIV的儿童……怎么看都是一副菩萨心肠。

陈立果看着网页照片上的男人,和徐晓荼一样觉得的不可思议。这样一个一辈子都在为改变HIV患者处境的人,为什么会故意勾起民众对这种疾病的厌恶,给社会带来如此恶劣的影响?

也难怪徐晓荼在电话里那么惊讶。

陈立果并不怀疑是变态骗了他,因为那变态就算不告诉陈立果答案,他也毫无办法,所以变态完全没有必要撒谎。

几日之后,徐晓荼约陈立果出去吃饭。

吃饭的地方是个挺干净的小餐厅,但干净只是从别人看来,陈立果眼里全世界都是一样的脏,五颜六色好像天边的烟花。

在徐晓荼没来之前,陈立果认认真真的把碗筷消毒了好几次,用自己带的消毒毛巾擦了凳子,才缓缓入座。

天气已经入秋开始转凉,但依旧有些热。

徐晓荼从外面走进来,脸上身上全是汗水,她走到陈立果在的桌子,在他对面坐下后狠狠的灌好几杯凉水。

陈立果和她打了个招呼,等着她把气喘匀。

“我还以为苏医生会拒绝和我见面呢。”徐晓荼苦笑道。

陈立果说:“嗯?”他一向表现的很友善啊,为什么命运之女会这样想?

徐晓荼耸肩:“我认识的好几个有洁癖的,都不肯在外面吃饭。”

陈立果心道其实我也不想吃,但活活饿死怎么看都是一种比较惨的死法。

徐晓荼喘过气后,先点了菜,才开始慢慢的和陈立果说事情。

这个小餐厅的人很少,每一桌都有帘子隔断,即便如此,徐晓荼还是将声音压到了最低,她说:“我查到了。”

陈立果并不惊讶,在命运之女进门的时候,他就知道她肯定有了收获——不然她脑袋上的进度条不会到了六十多。

徐晓荼说:“那人的确有问题。”

陈立果双手交叠在一起,安静的听着。

徐晓荼继续道:“我们之前查案的方向,一直是错的。”因为这些案件里,对HIV患者的明显恶意,导致徐晓荼他们查的方向是对HIV有敌意的群体。在查案的过程中,时不时也会出现一些不太明显的证据,来证实这一观点。不过现在换种角度来看,这些证据反而更像是诱饵,将警方引入一个完全错误的方向。

如果不是陈立果说出了那个名字,有谁会想到,一个为HIV事业做出了如此多贡献的人,会是那个极端杀人组织的成员之一?

徐晓荼一边同陈立果说,一边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画出了一个图标:“若是你看见衣服上有这个图标的人,一定要离远些。”

陈立果心道就算没有图标他也不想靠近陌生人。

徐晓荼说:“我查到了不少东西,不是很安全……所以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和你见面。”

陈立果说:“很危险?”

徐晓荼叹气:“这案子不简单。”那些人的目的,绝不只是如此,只是她目前还没有寻到最终的答案。

徐晓荼又递给陈立果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邮箱地址,她说:“以后有什么事情,发在这个邮箱里吧,我担心的我的电话出什么情况。”一旦陈立果给她提供消息的这件事情败露,陈立果绝对会有危险。

陈立果收下纸条。

徐晓荼长叹一声:“等这段时间忙过了,我一定要好好休息。”

从徐晓荼的脸就能看出,她这段时间实在是不轻松,面容憔悴也就罢了,嘴上还有好几个大燎泡,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

陈立果忽的想起了什么,他说:“你男朋友呢?”他没记错命运之女是有男朋友的,虽然这兄弟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存在感,连他的名字陈立果都没记住。

徐晓荼说:“他?他比我还忙,算了吧!”

陈立果只能说:“嗯,注意身体。”

徐晓荼长长的叹气:“苏医生有女朋友了么?要是谁能追到你,真是她的福气。”

陈立果笑了笑,并不接话。

二人吃完饭后就散了,陈立果回了家,徐晓荼则回了警局。

第二天陈立果有场手术,所以早早便上床睡觉,也没去多想什么。

早上起床,系统提示陈立果命运之女的完成度又涨了,而且涨了不少,看来是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他一边听系统汇报,一边开车到了医院。

今天是个大手术,陈立果从中午做到了夜幕降临,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体力有些透支,整个人手脚发软。

他换下了手术服,走进办公室才发现其他人都已经下班,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好累。”陈立果浑身都没力气,在椅子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条巧克力,慢慢的撕开正准备放进嘴里,忽的听到敲门声。

“谁?进来。”这会儿医院白班的医生应该都走了,或许是值班护士吧,陈立果也没多想。

敲门声停住,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那个陈立果已经非常熟悉的声音传来:“宝贝今天累坏了?”

陈立果浑身一僵,扭头看到了面具变态,他震惊道:“你为什么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面具变态朝着陈立果走来,看着他防备的模样,却莫名的想笑,他道,“一个星期不见,想我没有?”

陈立果很想说:“我想你把内裤还给我。”但转念一想,自己内裤也不知道粘了些啥,就算还给他了,他估计也是不敢穿的。

面具人在陈立果对面坐下,笑道:“就没有一点想我?”

陈立果沉着脸色,什么都没说,起身就要出去,但到了门口才发现有人守着。

“这里是医院!!”陈立果怒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你了而已。”面具人慢慢道,“过来,亲亲我。”

陈立果露出厌恶之色。

面具人眼里的笑意逐渐淡了下来,他说:“或者我就在这里上了你?”

陈立果咬牙道:“你疯了么?这里是医院,医院!!!”

那人却理也不理,继续自顾自道:“你是比较喜欢办公室,还是手术台?我都喜欢……想看你脱得精光,只穿着一件外套做手术的样子。”

陈立果气的浑身发抖,但又无可奈何。

面具人道:“过来。”

陈立果很不想过去,但又隐约感到面具人不是在开玩笑,如果真的把他惹毛了,他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到时候吃亏的还是陈立果——这次他是发自内心的不想做,他眼里全是五颜六色的菌群,如果这时候还能有兴致那就奇怪了。

陈立果磨磨蹭蹭的走过去,最后被一把拉住手腕,直接按到在了办公桌上。

“你做什么?!”陈立果刚做完手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咬牙道,“放开我——别在这里乱来。”

面具人笑眯眯的看着陈立果,亲了亲他的颈项,哑声道:“医生,我生病了,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陈立果咬牙瞪他。

面具人却被陈立果的目光瞪的更兴奋,他伸出舌头重重的舔了舔陈立果眼角的泪痣,看着陈立果不愿意的扭头,却有挣扎不开,他说:“医生……”

然后陈立果的手被带向了某个不知何时硬起的部位,他说:“这里好硬好疼,医生,我是不是生病了,你能不能帮我治疗一下?”

陈立果冷漠道:“你这个肿瘤的体积这么大,想来是个恶性肿瘤,切了吧。”

面具人没想到陈立果居然会同他开玩笑,噗嗤一声笑了,他低低道:“好啊,就用医生的身体帮我切吧。”

他说完,居然就真的要脱陈立果的衣服。

陈立果的魂都要吓飞了,他开始不要命一样的挣扎,那力度让面具人都有些惊讶。

“怎么了?”面具人道,“就那么不愿意?”

陈立果道:“别在这里——别在这里做这种事!!”妈的满眼五颜六色,真做爱了是会活活看萎的好吗。

面具人道:“回家就可以?”

陈立果吃喘吁吁的不说话,最后有些似乎有些绝望的妥协了;“别在这里……”

面具人道:“好,我们回家。”他说走就走,直接横抱起陈立果就往外走去。

陈立果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他道:“衣服——我要换衣服,我自己能走!”

这次面具人没有理会陈立果的拒绝,直到到了车里,陈立果才停止了他的抗议。

陈立果气呼呼的坐在车里,面具人坐在他旁边。

回家的路上,两人闲聊了起来——说是闲聊,倒是更像面具人的自言自语。

陈立果也从中得知他今天之所以会突然出现,似乎是因为一个很难处理的问题被处理掉了,心情愉快之下,直接来找了陈立果。

陈立果表情疲惫,嘴唇紧紧抿着,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情多么糟糕。

车到达了陈立果的住所,停好之后面具人同陈立果一起下了车。

面具人道:“走吧,宝贝,带我回家。”

陈立果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进屋的那一刻,陈立果总算是浑身都放松了,他看着干净的屋子,恨不得立刻去洗个澡睡觉。

但面具人兴致高昂,肯定不会让陈立果就这么跑掉,他说:“去洗个澡?”

陈立果道:“……我、我今天很累。”言下之意,便是他不想再做多余的运动。

面具人完全无视了陈立果的拒绝,继续道:“你先还是我先?”他今天就要拆开这份礼物——至于礼物高不高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见陈立果不答,面具人道:“我先去吧。”

他说完这话,动作自然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英俊至极的脸。

陈立果:“……”咦,居然这么帅,好好好,你去洗,洗快点啊。

面具人道:“我叫程行歌。”

程行歌,苏云止,这两人的名字倒是挺般配的,陈立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程行歌开始一件件的脱衣服。

陈立果:“……”他就喜欢一言不合就脱衣服的。

在程行歌把裤子脱掉之后,陈立果忽然发现他穿的内裤有点眼熟,仔细一看,发现那内裤分明就是自己的:“……你!”

程行歌道:“宝贝的内裤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勒的慌。”

陈立果:“……”

然后他不管陈立果难看的脸上,自顾自的进了浴室。

陈立果坐在客厅里发呆,和他一起思考人生的还有系统。

陈立果说:“你不是说他不帅么?”

系统说:“对啊。”

陈立果说:“你乱说,他明明那么帅!”害的他每次被调戏的时候,脑补的都是一张看了就能软的脸。

系统说:“你对一个程序的审美观还有多高要求?”

陈立果说:“那我在你眼里好看么?”

系统说:“你脸都没有哪里来的好看不好看。”

陈立果:“……”

陈立果发着呆,程行歌已经洗完出来了,他就下身围了一圈浴巾,走到陈立果面前道:“去吧,宝贝。”

陈立果低低道:“能不能……”

他话还没说话,程行歌就缓缓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洗澡,我们就直接开始。”

陈立果:“……”

程行歌说:“你还有十分钟。”

看来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陈立果洗个澡上床,还是直接上床之间做出了抉择,沉着脸色进了浴室。

水声响起,洗去了身上的汗水和污渍,陈立果看着镜中自己朦胧的面容,嘴角挂起一个苦涩的微笑:“为什么是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然而和他苦涩的表情不相配的时他飞速的动作——看那样子,真是恨不得冲一下水就立刻出去。

系统默默的回忆起了自己在马赛克里渡过的一个月,竟是有些心酸。

程行歌以为陈立果会磨蹭很久才出来,却没想到他居然速战速决,不过十分钟就解决了问题。

陈立果穿着浴衣,裸露在外面的脚踝和手腕格外吸引人的目光,至少程行歌的眼神,一下子就黏在了上面。

陈立果抿着唇,站在离程行歌不远初用毛巾擦拭着头发。

程行歌转身打开了自己携带的一个小箱子,从里面掏出了一套全新的白大褂。

陈立果:“……”城里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程行歌道:“宝贝,穿上吧。”

陈立果咬牙切齿道:“你有病?”

程行歌被骂了也不争气,眨眨眼睛重复一遍:“穿上吧,不然我来帮你。”

陈立果无法,只能上前接过白衣,正准备先穿内裤,就被程行歌按住了手脚,他哑声道:“一件就够了。”

陈立果再也忍不住,他直接挥开了程行歌的手,怒道:“你到底想做什么?!”都是姓陈的,你事情咋这么多呢?!

程行歌慢慢道:“还是我帮你穿?”——傻子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