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什么。”他也没认真想,笔端不停,继续写歌词,漫不经心一句,“纹个你名字好了。”
他这人总是这样,漂亮话脱口而出,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可再去看他他又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许知喃也不知道到底是中了他什么蛊。
早上来她刺青店的那学弟也说要在身上纹个她名字,她还觉得太幼稚,可现在林清野说了一样的话,她又忍不住脸颊发烫。
明知道他只是玩笑话而已。
许知喃抿了抿嘴唇,没再说了,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
她闲着没事干,便从包里拿出一本书。
很厚,应该是被翻看过许多遍,封面已经被磨得光亮,纸张却没有丝毫损坏,可见被保护得极好。
这是一本佛经书籍,也不知是哪一版的,上面还有些佛像插画,图片底下是小小几行字。
许知喃静下心来,细细看。
她和林清野的关系很奇妙。
很显然,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许知喃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普通家庭,成绩优异,后来对美术产生兴趣后努力钻研学习,一路名列前茅考上平川大学的美术设计专业。
而林清野和她完全相反,16岁组乐队,18岁获奖,风光无限时拒绝所有邀约,无拘无束,继续在酒吧驻唱,成群的漂亮女孩儿都喜欢他,始终活在聚光灯下,张扬恣意,倨傲顽劣。
就像刚才的雨天,许知喃会想要撑伞,而林清野拉着她在雨夜中狂奔。
天差地别。
只是某次阴差阳错之后,她跟林清野就被一条线联系起来。
不算紧密,可又难以言喻。
她一边知道不能沉溺,一边又避无可避地被林清野吸引。
也从不敢把他们的关系告诉其他人。
林清野写完最后几个字,歌词写在一张从本子里撕下来的纸上,上面字迹潦草却又好看。
他将那纸折了几下,变成一只飞机,飞进笔筒里。
许知喃看佛经正入迷,没注意到他这的声音。
林清野靠在桌沿瞧了她一会儿,出声:“阿喃。”
她一愣,抬起头:“怎么了?”
他痞笑:“办正事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这句话,林清野便抬腿往前跨一步,屈膝跪在床上,捞起她手中那本佛经,丢在一旁,页面哗啦哗啦翻动几下。
许知喃低呼一声,人被压着倒下去,被他身上热烘烘的笼罩。
少年眉目凛冽,下颚弧线瘦削流畅,喉结突出,直来直往惯了,低头吻住她的嘴。
许知喃一颗心脏往下沉了几分,颤悠悠地抬起手臂环住他脖子,十指在他后颈交叠,试探性地主动跟他接吻。
好一会儿才分开,林清野舔了舔嘴唇,直起背来。
闭着眼时倒还敢主动几分,可只要一睁眼,她就被他身上的气场压制,不敢直视她,只好往侧边看。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就发现那本佛经还敞着。
那尊佛像图案对着她,笑容浅淡禅意,看进了她心里头。
许知喃心悸。
底下是一行小字——
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
她呜呜挣扎几下。
林清野扬眉,声线偏哑:“怎么了?”
许知喃将脸埋进枕头,求饶似的:“书,把书合上。”
林清野往侧边一看,肆无忌惮地嗤笑,还忙里抽闲地逗她一句:“这是送子观音?”
什么送子观音。
观音菩萨明明不长这样。
他那语气简直坏极了,目中无人地亵渎神像,许知喃不太高兴,难得在他面前语气还染上几分情绪:“才不是。”
只是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也软趴趴的,没什么威慑力,反倒像是在撒娇。
林清野合上书,丢到一旁床角,金灿灿的书脊依旧对着她。
许知喃闭紧眼睛,任由林清野支配,只觉得两面夹击,背德又禁忌。
外面雨淅淅沥沥地还在下。
她心跳如雷,始终紧闭着眼,像是把脑袋埋进沙漠里的鸵鸟,当床头那本佛经不存在。
顶上的电灯明晃晃地照着。
片刻后,林清野停下动作,原本烧灼在她头顶之上的光亮也随之熄灭,紧接着,少年用那把好听的嗓子在她耳边低声说。
“小尼姑,睁眼。”
第3章
卧室内窗户被打开,卷走些许暧昧气味。
林清野刚刚洗完澡,黑发湿漉漉的,顺着线条往下滑。
他靠在窗边吹风,抱着臂,模样很懒,看着床上躺着不动的小姑娘,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侧躺着,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连脸都看不见,黑发凌乱糊着。
林清野餍足,那点烟瘾也没了,就这么看着,半晌笑了声:“有这么累吗,跟跑了马拉松似的。”
你知道什么。
许知喃埋脸在枕头里,心里腹诽,没说出来。
她费劲地撑了撑打架的眼皮,在被子里穿上衣服,终于坐起来。
头发乱糟糟的,像个小疯子。
林清野嘴角翘了翘:“这么晚了,晚上回我那睡吧,不想动的话睡在这也可以。”
许知喃不敢夜不归宿。
虽然刚刚做了更过分的事,可她心底觉得那样不对,就更加怕做坏事会被抓包。
她鼓了鼓腮帮,轻声道:“要回去的。”
林清野先前也跟她提过别回去了,同样被拒绝,了解她的气性,便也不再多说。
“那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好。”
许知喃简单收拾了下,床头那本佛经不知什么时候页角翻了个小卷儿,她垂了垂眼,将卷边压回去,放回书包里。
穿袜子,穿鞋子,穿戴完毕。
尽管两人关系已经到了这一层,可许知喃对林清野的了解一直不多。
他是学校的红人,学校论坛上很多关于他的传言,似真似假,其中一条便是提及林清野父亲是堰城有名的人物,家境很好。
只是许知喃跟他相处这段时间来,能发现林清野身上没有一点少爷脾气。
有时连公寓都不回,直接就在这狭小凌乱的工作室将就睡一晚。
他套上最简单的白衣黑裤,戴上口罩,拎过许知喃手上的书包:“走吧。”
“你这里有伞吗?”
“外面没下雨了。”
“你一会儿回来有可能会又下的。”许知喃说,“这几天天气很奇怪,动不动就下雨。”
林清野便顺从地从屋里翻出一把伞,长柄黑伞,上面都积灰了,可见许久都没用过了。
小巷很安静,没什么人。
中途遇到一个露天烧烤店,狭窄的过道上还摆了几张塑料桌凳,空气中弥漫着香味,烤串上滋滋冒油,店主见他们过来,吆喝一声:“来点儿烧烤吗?”
“饿吗?”林清野侧头问。
许知喃刚想摇头,肚子就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林清野轻笑一声:“吃烧烤还是别的?”
“不吃了,要赶紧回宿舍了。”
“让你饿着回去不合适,吃点再送你回去。”
下午时一关店就直接和赵茜去了酒吧,后来也只吃了点酒吧的小点心,这会儿她的确是饿了,听林清野这么说,便在烧烤摊前的凳子上坐下来。
因为雨天生意很差,只有他们这一桌,林清野把口罩摘下来。
许知喃生活作息很规律健康,这会儿都已经过了零点,犯困得厉害。
她单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搓了搓脸。
林清野看她一眼:“累?”
“嗯。”她乖乖应声。
“退步了啊。”他嗓音含着点戏谑的笑意,“以前也没见你累成这样。”
许知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立马红了脸,热气一路直下,烧红了耳朵和脖子。
“不是。”她觉得难堪,低下头,小声说,“不是那个累。”
说到底,林清野对这些都百无禁忌,可许知喃不行。
见她这反应,林清野大笑起来,评价一句:“你这脸皮也忒薄了。”
许知喃这才明白他就是在逗她,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了。
店主已经烤完了肉,问:“要辣吗!”
林清野记得许知喃不能吃辣,于是回话:“一半辣,一半不要,麻烦了。”
“好嘞!”店主喊一声,动作娴熟的分了一半撒上辣椒面,将烤盘放到他们桌上,调侃一句,“还记得女朋友不吃辣,小伙子心挺细。”
许知喃捕捉到其中三个字,心脏重重跳了一记,抬眼去看林清野。
他神色如常,手机在这时响起来,他接起来,“喂”一声。
许知喃再次垂下眼。
林清野语气平淡:
“这么晚了,有事儿?”
“什么时间?”
“再说吧,不一定有空。”
……
三言两语,他就挂了电话,手机重新丢在桌上,捞起一根串咬了口。
“你是有其他事情吗?”许知喃问。
“没,一个节目负责人。”
许知喃眨了眨眼:“你要参加的那个节目吗?”
“还没定。”
“……噢。”
很快吃完,赵茜又给她发了条短信问她怎么还不回宿舍,她不敢再磨蹭,跟林清野一块儿往学校方向走。
这个点校园路上几乎已经没有人。
林清野戴着口罩帽子,可许知喃还是有点担心会被人看到,不自觉加快脚步,走到他前面。
林清野了然,便也不跟上去,双手揣着兜跟在后面走。
一直走到宿舍门口,她才回头看了眼林清野,少年嘴里咬着烟,站在路灯下。
许知喃挥了挥手,跟他道别,而后刷卡走进宿舍园区。
“诶,这个同学,你等一下!”宿管阿姨从门卫跑出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大几的啊?”
“大三。”许知喃说,“有些事情,就耽搁了。”
宿管阿姨看了她一眼,了然地摆摆手,“一个女孩子,下回别这么晚。”
“知道了,麻烦了阿姨。”
许知喃余光往宿舍外看了眼,林清野已经走了。
明天是周日,没有课,宿舍这群夜猫子都还没睡觉,灯已经熄了,这会儿正在聊天。
姜月决定考研,这个点还亮着盏台灯看书,赵茜则躺在床上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说话,宿舍另一个成员阮圆圆不在。
听到开门的声音,赵茜从床上探出脑袋,黑发垂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姜月一抬眼就见到她那头悬在半空中的头发,当即惊叫一声:“赵茜!你吓死人了!”
赵茜也被她这猝不及防的尖叫吓了跳:“你才吓死人了!”
许知喃重新合上门,笑了一下:“怎么了这是?”
赵茜:“你可算回来了阿喃,这都这么晚了,你那什么客户啊,纹身图案明天不能改么,偏偏要让你开夜工,回来多不安全啊。”
许知喃放下书包:“圆圆也不在啊?”
赵茜哼一声:“她不回来才好呢,她要回来了我和月月聊天还得顾及她,聊得都不痛快。”
阮圆圆家住的离学校很近,周末经常回家住,也因为有公主病,之前跟赵茜、姜月吵过几次,相处的不愉快。
许知喃也属于赵茜、姜月同一阵营,只不过她脾气好,倒从来没有对阮圆圆真正拉下脸过。
许知喃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刚踏出卫生间便听到她们话题的核心——林清野。
林清野作为学校红人,现在大四要毕业了就更加成为话题,就连学校论坛里也飘着好几条关于他的高楼。
赵茜:“我听说阮圆圆好像打算要在林清野毕业之前跟他告白来着。”
姜月:“真的假的啊?”
“我也是听说,她不是喜欢林清野好久了吗,咱们刚大一那会儿她不是还说她选择来平川大学就是因为林清野。”
将近三年过去,姜月不记得这事:“啊?”
“嘿你这脑子,平时考试成绩这么高,怎么这个都记不住。”
姜月不满道:“不是啊,她难道高中就认识林清野了吗?”
“废话,你也不想想林清野是什么时候火的,我看咱们大学的女生就你不知道了。”
姜月哼一声:“阿喃肯定也不知道。”
突然被cue的许知喃正整理完东西准备上床,握着爬梯的手紧了一下,而后才继续爬上床。
两人聊得正起劲,赵茜给姜月科普了一番林清野的成名史。
林清野16岁组了刺槐乐队。
乐队一共四个人,除了主唱林清野外,还有鼓手关池,键盘十四,贝斯手季烟,三男一女。
他们四个都是堰城七中读书的,七中也是当地所有高中升学率一本率最低的高中,以差乱出名,按理说,不可能有人能考上平川大学。
像许知喃则是一中,90%以上的重点率。
18岁那年,林清野因为一首《刺槐》突然爆火,但这个火也仅仅是因为歌,当时的娱乐圈,从来没有听说过林清野这个名字,也没人见过他。
就连金曲奖颁奖典礼上,他都没有出现。
许知喃爱看书,知道国内外许多作家都会有代表作比作家名字更有知名度的例子。
当时的林清野就是这样。
《刺槐》火了,林清野的名字却无人问津。
直到有个娱乐记者去了“野”——刺槐乐队驻唱的酒吧,当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吧,在这样豪华的大都市,跟其他酒吧相比,生意很冷清。
那个视频拍下了林清野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
他跟娱乐圈内所有塑造的人设都不一样,他身上有股很独特的气质,能轻而易举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张扬,恣意,痞坏。
却又清冷如皎月,难以靠近,若即若离。
视频一出,瞬间火爆网络,在当时可以称作是现象级。
林清野有个微博,是当时颁奖主办方特意给他建的,还弄了实名认证,只是他自己从来不发那些内容。
那天之后,微博粉丝就从原本纯粹的9万歌粉飙升至百万粉。
偏偏那个微博至今都没发过一条内容,也算是一个奇观了。
连带着“野”也一举成为堰城最火爆的酒吧。
林清野的突然爆火,带动了圈内各种资本向他伸出橄榄枝,数不清的音乐制作人、节目制作人、经纪公司都来找他,可都失望而返。
他虽没答应进入娱乐圈,但却因此进了平川大学。
金曲奖的奖杯很有含金量,也因为《刺槐》是林清野个人写词编曲演唱,平川大学的保送通知书也只发给了他一个人。
乐队的另外三人成绩吊车尾,后来索性没再读书,好在火了之后酒吧为了留住他们这些财神爷,报酬给的非常丰厚。
他依旧会有新歌出来,免费发在音乐APP,每首播放量都是顶级,评论破10w,但从来不发专辑,也没参加过任何节目。
粉丝们对他愈发好奇,又没有新鲜物料,于是去扒他的任何相关资料。
原本是想扒自家宝藏哥哥这清新高洁不沾染任何铜臭气儿的背后还有什么萌点,结果却是扒出了成串的黑料。
还是实打实的黑料,洗不白。
因为是视频——
一段打架视频。
林清野穿着七中校服,神色淡漠冷戾,拳头一下一下地往地上那个男生身上砸,像是没有知觉和意识,满脸淡漠。
视频的最后,是地上的男生咳出了一口血,再然后,视频就忽然断了。
这是一段发在七中贴吧里的视频内容。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关于林清野的风言风语,总结起来就是虽然长得帅,但也是个狠起来不要命的可怕人物。
人红是非多。
林清野火爆网络还没半个月,又开始被许多人批评讽刺,可粉丝们不信茬。
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当年的视频前因后果都不能了解,不能仅靠这些下断言,何况,她们哥哥都没有进入娱乐圈,所以也不应该那样被骂。
如今四年过去,林清野已经大四,依旧坐拥几百万粉丝,尽管批评嘲讽不绝,但也能称得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算是一棵百年难得一见的常青树。
不需要浇水施肥,始终果实累累。
“所以啊。”赵茜下了结论,“那会儿可是林清野最火的时候,阮圆圆就是那时候因为他填的大学志愿。”
姜月:“可是她这么告白人家能答应吗?虽然阮圆圆是长挺漂亮的。”
“废话,当然不可能了!”赵茜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再漂亮有我们阿喃漂亮吗?”
“那还自取其辱啊?”
“这叫不给自己留遗憾,毕竟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了嘛。”赵茜说完这句,又忍不住笑了声,“不过林大佬能不能毕业也不一定。”
“怎么了?”
“我们那个近代史课,林清野之前应该是挂了,这学期跟我们一个班上课。”
姜月很茫然:“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所以才说不一定能毕业嘛,压根没来过!要是再挂的话估计就要延迟毕业了,我估计这是咱们学校第一个因为近代史课不能毕业的。”
许知喃躺在床上,顿了顿,将被子拉过头顶,点开手机找到和林清野的聊天框。
[许知喃:清野哥,下周的近代史课要期末测试,你别忘了去。]
她又默读了一遍短信,发出去。
赵茜和姜月聊的愈发深入,就连姜月也感慨一句:“我觉得真正喜欢上林清野的女生也挺惨的,感觉他那个样子,没有女生可以抓住他。”
许知喃发完信息,等了十来分钟,他也没有回复。
她轻轻舒出一口气,摁灭手机放到枕头下,闭眼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阿喃:我能抓住
第4章
送许知喃回寝室后,林清野便一个人往工作室方向走。
路上又接了一通电话,队里的女贝斯手季烟打来的。
“喂,队长,你在哪儿呢?”季烟问。
林清野叼上烟:“怎么了?”
季烟:“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咱们买了夜宵,现在在工作室呢,你来不来?”
“回来路上。”
“行,等你啊。”
走回到工作室,刚一打开门林清野就被十四丢过来的抱枕差点砸个满怀,他接住,重新丢回去:“干嘛呢。”
十四哎哟一声:“队长,你可算回来了,刚才想找你喝酒都找不到你人,干嘛去了,这么神秘。”
刚才在烧烤摊看许知喃急着要回寝室,林清野也没怎么吃,他踢开椅子,在桌子前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啤酒,仰头灌了半杯,淡声:“送人回了趟宿舍,关池人呢。”
“这不是快结婚了,回家陪老婆去了。”十四顿了顿,随即反应过来,眉毛往上一抬,打趣道:“送你们平川之光啊?”
林清野似笑非笑的:“嗯。”
“不愧是咱们队长啊。”十四捏起酒瓶子跟他碰了下,“不过那个许知喃长得是真的漂亮,忒纯,跟那些浓妆艳抹的女的都不一样。”
他话刚说完,就被旁边的季烟蹬了一脚:“你他妈骂谁呢!”
十四愣了下,随即笑了:“谁敢讽刺你季大美女啊!别瞎对号入座又把锅扣我头上啊!”
季烟冷哼,掀了他一眼。
林清野拿出手机,正好弹出个低电量通知,他起身走回到卧室,插上充电,又点开躺在微信里的那条信息——
阿喃:清野哥,下周的近代史课要期末测试,你别忘了去。
林清野扫了眼,又看了眼时间,没回复,重新摁灭屏幕,倒扣在床头柜上,走出去。
“对了,队长。”十四拎着酒瓶回头喊他一声,“刚才关池让我给你道个歉。”
林清野扬了下眉,烟盒摸出来丢在桌上,人往椅背上一靠:“怎么?”
十四摆摆手:“害,不就是要结婚这事儿吗,他现在就总感觉自己跟叛徒似的。”
关池是乐队鼓手,只不过家里一直反对他干这些不务正业的,早早就给他安排各种相亲想让他回归正常的家庭生活。
后来遇到现在的女友,家里父亲生了场重病,再继续这么莽也的确不合适,于是提出了退出乐队的请求。
虽然叫做刺槐乐队,可实际上只有林清野代表了刺槐乐队,都是他的粉丝。
他们三人的家境也远不如林清野,加上也逐渐长大了,更多要考虑现实生活,不只是关池,要不了多久十四和季烟也没法继续,于是才有了解散的念头。
林清野没什么反应:“结婚挺好。”
季烟:“队长,你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们的。”
十四附和道:“没错没错。”
他们乐队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关系很不错,他们三人也的确非常感激林清野。
当初林清野获奖,可是数不清的机会,只不过都是希望他个人的,林清野为了这个乐队便都拒绝了。
三人聊了会儿天。
他们这群人熬夜是家常便饭,也不觉得困,十四和季烟两人还越聊越精神,等离开时已经凌晨两点。
林清野懒得再回公寓,打算直接就在工作室睡,洗漱完坐回到床边,一划开手机就是跟许知喃的聊天页面,刚才直接关了手机,没有退出。
他想起刚才许知喃忍住打瞌睡的模样,笑了笑,依旧没回复。
翌日一早,许知喃是被一个电话震醒的,她眯着眼瞧了眼来电显示。
宿舍里赵茜和姜月还在睡觉,她轻手轻脚爬起来,套了件外套轻轻推开阳台门出去,接起电话:“喂,妈妈。”
许母一顿:“吵醒你了啊?今天怎么这么晚起。”
“昨天睡的晚了。”许知喃靠在栏杆边,揉了下眼睛,“妈妈,你有事情吗?”
“也没什么,本来想问问你今天要不要回家的。”许母很快又补了一句,“不过你们现在快考试了吧,你要是忙的话就待在学校好好学习好了。”
许知喃笑起来,软着声撒娇:“我本来就打算今天回去看您的,我一会儿就回家,妈妈。”
挂了电话,许知喃又打了个哈欠,终于是打赢了瞌睡,用力睁了睁眼睛,点开微信。
和林清野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凌晨她发过去的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