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金代表一层意思,就是此人不是原根正系家的诺曼老爷,他是外围的来自乡下或者是诺曼家八竿子都打不到的穷老爷,除了今后他不会再为生活发愁了之外,这等老爷家业没什么额外的好处。

但是虚荣,总归就是虚荣。即使这些人是姓金的,过去虽有爵位或者未有爵位,在真正贵族的社交聚会上,姓金的诺曼,依旧没有请柬。

命运变了,也的确是变了。

去年十月,23岁的TD.伊夫还是卡蒙嘉省乡村的一位普通的一等民,他早死的父亲早年从大都市迁移到他们的农庄生活。据说父亲有位贵族父亲,可惜他私生子的父亲的母亲是一等民,家里还很贫困。所以出生后,由于家里拿不出贵族认证处的大笔的血统调查费用,伊夫的父亲成了一等民,伊夫也只能是一等民。

伊夫的父亲很勤劳,他辛苦半生,为家里盖了一栋非常漂亮的住房,那栋别墅一样的住房打开南边的窗户可以看到远山的美景。在那里,伊夫一家生活的一直很简朴且快乐。

伊夫从出生到今天,对父亲的家族知之甚少。也许他父亲对自己的身世也是迷茫的,但他从不期盼,那是一位踏实的好人。

后来父亲去世,远在很远很远的那个黄金大都市来了一位衣冠楚楚的老爷,那位老爷自称是他的曾曾曾曾祖父。

母亲倒是对那位祖父老爷毕恭毕敬的,伊夫也曾对这位老爷的到来有所期盼的,没有人会喜欢做一等民,是个人就想做贵族老爷。更何况伊夫要上大学了,贵族学校可以拿到一些补助金,这样家里的负担也会轻一些。

那位老爷走了,带走了伊夫家所有的现金,他说他想为伊夫回复身份。从那之后,伊夫家就多了莫名其妙的负担,那位老爷每年都会带着人来伊夫家度假,伊夫家奇怪的失去了自己的资产。

那些看上去似乎很是高雅的,修养有素的外省老爷将伊夫的妈妈当女仆,将伊夫当成帮佣呼来喝去,伊夫和母亲都很迷茫。

后来伊夫还是去了卡蒙嘉,不过他依旧上国立大学,始终是个一等民。

不过他来到大都市,第一次到达曾祖父家后,他得知了一件令他惊讶的事情,TD.库瑞斯子爵老爷在很远很远的外省都有别院。作为一个社会活动家,一位资深贵族,他是非常有实力的。每年八月那位老爷就会带着朋友去那个美丽的山区度假,据说,那里的风景真是美极了。

从那之后,伊夫再也不奢望自己是一位贵族。他也写信告诉母亲,再也不许招待那些远在大都市的所谓贵族亲戚。在他看来,还是踏踏实实的念完大学,考取一个公务员来的实在。

也从那之后,TD·库瑞斯老爷再也没有出现在伊夫的生活当中。时光淡去了伊夫的贵族梦,也许这位朴实的外省人压根对这个东西无感。

一个星期前,贵族协会有位老爷来到伊夫在卡蒙嘉那间贫寒的出租屋,他带来几个人,进门叫伊夫签署了几个文件,还拔走他一根毛发,捎带还抽走伊夫一管血。

就这样,伊夫去了丹尼仕柯,再次见到了那位曾曾曾曾老爷。

再后来,也就是今日清晨,伊夫在贵族时报看到一则消息,说当日去过丹尼仕柯的人都可以去贵族协会办理新的身份了。经过登记,他会拿新的名字和社会福利卡。现在开始,他姓诺曼.金,叫诺曼.金.伊夫了。

伊夫现在浑身上下还有三百个三级信用点,那些钱是他最后的生活费。他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是交了好运,他想起那个一年四季在山上带着佣工干活的父亲,要是父亲还活着就好了,他会激动的哭泣的。那个人总是很脆弱,要不然怎么会那么早的就死去?伊夫开始怀念起自己的父亲。

《贵族长老会临时办公室》门口,几排长长的队伍在缓慢的涌动中,最少有四五百人以上的新皇族今日就在这里诞生。明日,还会有同样的数量的人来到这里。由于这次登记被命令禁止拍摄、访问,所以,这里还是非常安静的。这些人尽力都收拢了自己的雀跃姿态,即使如此,依旧不时有人拿着新的身份证明文件而激动的昏了过去,也有人全家抱头痛哭的。伊夫觉着,这就像看大戏一般有趣,这位先生,从出生到现在个性一直就很木讷。

长老会的服务人员在大大的偏院撑起了巨大的太阳蓬,免费供应饮水、食物,更有服务人员抬来几个看上去很奢侈的气温调节仪,就在降温季,这里的气温却犹如春天一般温暖起来。

凌晨三点开始,已经有人拖儿带女的从这个城市的四面八方拥挤到这里。爵位,贵族社会福利,还有陛下以及财政部拨出的专款已经准备妥当。

有些人真的是混的十分狼狈,既然成为了诺曼家人,一套两居的免费住宅对于现在的卡蒙嘉还是可以轻易负担的起的。为这些人进行了最后的登记后,贵族协会今后会有一个专门办公室处理他们的问题。对于有些人,好日子就此开始了,当然如果他们能一直懂得满足下去的话。

排在伊夫前面的是一个家庭,这个家庭有三口人,一位红发小姑娘还有她的父母。伊夫悄悄的看着这家人紧握在手里的告知书,那告知书是淡蓝色的,由此伊夫能从简单的解说词中分辨出,这家人也许是诺曼家很远很远的原支的边缘体系了。伊夫看着自己手里的纯蓝金字儿的告知书,相对来说,他这份还是很值钱的。难道那位TD.库瑞斯老爷身份还真如他吹牛词汇中所说的那般不凡?悄悄的计算下未来的年金,伊夫对前途有了新的期盼,也许他真的可以扎根在这个都市,也许,他可以找一位如意姑娘结亲,妈妈会高兴的,他确定如此。

“妈妈,你说,他们会请我做公主吗?”前面的小姑娘天真的问着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亲吻自己的宝贝。

“亲爱的,你就是妈妈的公主啊。”那位母亲这样说着,身体却因为过度激动而在微微的发抖。伊夫笑了下,他看着那位小姑娘,觉着很是不可思议,他竟然和这样有着红头发的小家伙有个难以形容的,微妙的血缘关系。

“你们不能这样做!这样完全没有道理!我要见到陛下!我要见到我的父亲!父亲!我的父亲是诺曼十四,是伟大的皇帝陛下!听到没!听到没!…”

有人在前面大声吵杂,那个声音伊夫非常熟悉,他那个讨债鬼的曾曾曾曾祖父,TD.库瑞斯老爷。

有人上去劝解,也有人慢慢聚拢过去看热闹。伊夫认识那些一起吵杂的亲戚,他在祖父的大宅中见过那些城镇里的亲戚,作为TD家的…算是亲戚吧。

“抱歉先生,这里真的找不到您的名单,我们没有任何有关于您的新户籍身份相关文件。”工作人员抱歉的对这位老爷说。

“整个卡蒙嘉,他们都知道我是陛下的孩子。我甚至比陶维还大两岁,我是陛下的长子,怎么可能没有我的名字?”TD.库瑞斯子爵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啊,这位总是以优雅著称的社会活动家,他的行为是多么的粗鲁,他甚至下作的在拍击桌面,伊夫很惊讶的继续看大戏。

工作人员快速的翻动着那些登记簿,即使面前的人姓新诺曼姓金,他依旧得罪不起。这边的桌子还在混乱当中,很快另外的一边也有人开始嘈杂。又有人因为没有登记表而开始争吵起来,这种喧杂不是单纯的一个人,而是成家成户的在吵,现场顿时乱成一团。

空气有些沉闷,伊夫感觉就像一支小船一般随着波浪茫然的起伏着。他扭头看着大门的方向,那边有个大理石台阶,他想过去坐一会,有些呼吸不上来。就在此时他看到,就在门的那一边,有一对穿着考究,披着纯黑色金花大氅,气质非常非常高雅的人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

现场一直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过去半蹲着行礼,走在最前面那人从大氅里伸出一只保养的很细白精致的手,伊夫看到那只手的食指上带着一个硕大的古老的徽章戒指。那只戒指,只要是智力健全的卡蒙嘉人都知道,那是卡蒙嘉最高权力长老戒之一。那人接过工作人员递上去的登记表并未观看,他很随意的丢给身后的亲随,而那位亲随将那份表格就地丢进了废物处理器。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安静了下来,现场气氛奇异的缓和了下来。

有人抬过一个竖背软沙发,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慢慢的走了过去。伊夫看到了这人的第二只手缓慢的伸出来优雅的解开喉口的一个银色带扣,他身后的人走过去帮着他脱去大氅,一张清秀漂亮年轻的脸露了出来。

现场的人都在安静的看着来人,有人认识他,也有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尊贵优雅的人。从这人的出现,现场便有一种看不到的气压,这种气压席卷着这些被虚无缥缈尊荣冲昏大脑的人。

哦,这人,伊夫见过,他站立在陛下台阶下第一排,那天他跟一位更加美丽的人很早就离开了那里。伊夫知道这位贵人的名字,若代堡主人的未婚夫,乔德纳家系族长,卡蒙嘉经济改革守门人之一,乔德纳.扬.威尔科特斯侯爵老爷。报纸上经常有这人的消息,伊夫觉着,看本人比报纸,还有那些媒体上的照片是漂亮多得多的。

伊夫喜欢称呼这些人为老爷,他确定此人是一位优雅漂亮的上等老爷。

威尔克斯特从衣兜里拿出一瓶药油,这是医生吩咐的,虽然他现在一切都好,但是还是需要随时闻一些药油慢慢清理毒素。他嗅了一下那种刺鼻难闻的药油,脸上露出一股子不遮掩的厌恶。站他身后的亲随连忙递给他一杯新泡好的热茶,那茶里加了一些香草,威尔克斯特慢慢的喝了一口,将杯子递还给亲随,这才缓缓的开口说话:“各位,真是抱歉,陛下出行,交通栓塞,来迟了点。我带来了陛下亲笔写的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上的人,卡蒙嘉皇族不会为其打开大门。所以,请听完这份名单之后,再争吵也不迟。”

伊夫的心莫名其妙的跳动了一下,隐约着他确定自己跟此事有关。

威尔克斯特身后的亲随拿出一卷文件开始大声朗读。

那是一份名单,名单里大约有二十个外围姓氏被拒绝进入卡蒙嘉皇族。而TD,正是其中之一。

“我…我做了什么对不起陛下的事情了?他要这么对我。多年来的不公对待已经使我受尽伤害,我做错了什么?陛下要这样做?”TD.库瑞斯方寸大乱,这位脸部骨骼突尤的老贵族大声问着,他甚至哭了。

伊夫很惊讶,他爸爸去世时,这位老爷都没掉半滴的眼泪。

威尔克斯特缓缓向后靠了一下,亲随立刻为他垫了一个软垫。他看着那群立刻要卷入疯狂的人们,淡淡的,清晰的说了一个名字:“诺曼.托波祈.肖.陶维。”

顿时,几个带头捣乱的人安静了下来,他们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前些时候这些人有些太过活跃了。

威尔克斯特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陛下说,这辈子,下辈子,你们都不要想再跟这个家有一丝一毫的联系。以前给予你们的,他不会收回去,但是你们也不要再期盼有更多的了。走吧,离开卡蒙嘉,陛下在外省为你们准备好了地方。在那里,你们还可以衣食无忧的过你们的日子,那也就是仅此而已。”

伊夫随着成群的神色败坏的人们向外走,这些人就在早晨打开门的时候,以为天上掉下一座随意使用的能源矿给了他们,现在他们发现他们只是做了一场梦,真是太戏剧了。

伊夫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经历,就在这不到十天的功夫,他看到了皇帝,如果按照辈分来算,皇帝陛下是自己的曾曾曾曾曾祖父。现在这位祖父赶走了自己的曾曾曾曾爷爷,但是这些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伊夫把填好的文件,悄悄的丢到了不远处的废物处理器里,他看着那些东西变成泥浆再次回收。他回头看着已经缩了三分之二水的长队,他就说嘛,这诺曼怎么可能就随意的姓上了呢?伊夫庆幸自己还有一些钱,他想只要他足够努力,那么,他还是可以做一个旱涝保收的公务员的,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吧。

“TD.伊夫?”有人叫伊夫的名字,伊夫从离去的人群里停下脚步。

刚才给侯爵老爷身边递茶杯的那位亲随正微笑的看着他。

“TD.伊夫先生?”这位年轻的亲随露出亲切的笑容看着他又问了一次。

“对。”伊夫点点头。

“您好,我叫扬.托兰,您可以叫我托兰,希望我们以后能够成为好朋友。”这位亲随微笑着自我介绍着伸出手。

TD.伊夫先生彻底糊涂了…

他慢慢的跟着这位叫托兰的亲随走到了一间休息室,托兰请他坐下,还亲自为他倒了一杯和刚才那位侯爵喝的一模一样的香草茶。伊夫受宠若惊。

“这是你的户籍转换文件以及子爵爵位登记文件,您母亲的手续也办理完毕,您看一下就可以签字了。”托兰将一叠文件放置在伊夫面前。伊夫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这个时候,屋子的门口,有人轻轻笑了几声,伊夫几乎是蹦着僵直着站立到了那里。

威尔克斯特慢慢走到伊夫面前,他看着这个长相憨厚,眼神纯真的外省新贵族。

“TD.伊夫,我想我们见过。”威尔克斯特慢慢走到了他面前,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托兰细心的为他下半身围上一床薄毛毯。

“是的,哦,是的老爷。”伊夫惶恐的回答,口吃的毛病又露了出来。

这次,托兰跟侯爵先生一起笑了起来。威尔克斯特指指对面的座位示意伊夫坐下,伊夫依旧直立着自己的身体,他想这人是认错人了。他准备解释一下离开,坐着被赶走会比那个还在院子里呆立着的曾曾曾曾老爷尴尬的。

“你想考公务员?”威尔克斯特问他。

“是的先生…呃,老爷!我…我…我…”

“呵…叫我威尔克斯特吧,你姓诺曼的。”

“我…我…我不懂,先生。”

“我看了你的毕业论文,是有关农业和林业的,写的很好。”

“…我…我爸爸是农民…”

“…我知道,好吧…我想问你一些问题,那天的在丹尼仕柯的事情你怎么看,我是说,陛下那十条国王令。”

“先生…我想,陛下想大家好,是的,陛下想大家都好。”

“你是个老实人。我和埃德蒙看了有关的记录还有那天的监控,你和他们不同。”

“是的先生,我爸爸…爸爸是个农民。我的意思,先生他们跟我,跟我还是没关系的。”

“以后…也许就有关系了,子爵先生。”

威尔克斯特说完缓缓站了起来,他打开窗帘看着异常安静的外院说:“我们家,有一个刚刚长大的孩子,他的年纪和你差不多。我和…埃德蒙商量过,他周围缺乏友情,不会辨别真正的友情,他也缺乏单纯的朋友,下个月我们家的孩子就要去别人家生活一段时间。所以,我们希望您能跟我们家的路易成为挚友与他一起在那边生活,这就是请你来的原因。”

伊夫看到,站在侯爵身后的那位托兰先生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些微妙的神色。

第36章 春雷

降温季无声消失,在国王十令颁发之后的日子里,诺曼十四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他的行为似乎损害到了绝大部分皇室的绝对利益,举国上下,一片混乱。就连股市都因为各种不存在的奇怪言论暴跌下去。每天早晨都有人站在宫内诺曼一世的雕像下哭泣,干嚎。水天一桥两端极其不安稳。

在这些个日子里,陛下关闭起办公室的房门安心处理有关于各国针对卡蒙嘉经济崛起阻碍对策。

并未所有的国都喜欢一个国垄断经济,经济上的超越代表的是一个国家面对整个星系的绝对话语权。所以打击冒出来的新生经济帝国,这就成了自有人类历史以来的一个潜规矩,如果一个国没有赶超其他国家的绝对国力,如:贝因托那样的国家。那么被其他国家联合抵制是很正常的。

陛下有许多事情要做,日以继夜。

埃德蒙大公对皇帝陛下的各种对策倒是很理解。但是陛下此举过于急躁。这半个月以来,各方面的压力,阻碍,各种不利于皇帝陛下的消息几十倍的上涨着。甚至已经有明显的反皇帝陛下皇室的力量悄悄的存在,最初的时候埃德蒙愿意站在陛下面前为陛下斩断一切阻隔。那是他来此的目的。但是威尔克斯特坚决不允许,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那些旧式贵族派系。所以这个任务在埃德蒙开口之前通过一次整夜的长谈,埃德蒙跟自己的友人达成了某项协议。

四月十三日晚七点十分。皇家铁狮军突然查抄了卡蒙嘉皇家学院院长乔德纳·森先生伯爵的府邸,当晚,在乔纳德伯爵家中参加聚会的一共有包括皇室成员,诺曼十四的亲哥哥诺曼·卢姆·布里亲王,亲王夫人诺曼·塞德莱·罗瑟琳等三十五人,其他贵族成员一百零三位。

就在这个奇怪的聚会中,这些人很神奇的选举出了新的皇帝,就是皇帝陛下的亲哥哥,诺曼·卢姆·布亲王。这位亲王在整个聚会上懵懵懂懂,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家中的小花园培育新番茄。主持这次会议的是他的妻子,罗瑟琳夫人。

一场看不到硝烟跟血液的战争开始悄然响起。整整十五天,有将近六十多位皇室被送到位于卡蒙嘉QJ—Ⅷ的地方“修养”。将近四百名贵族被捕宣判流放,流放罪名是皇家贵族长老会私下进行的,这是卡蒙嘉建立以来第一次绕过长老会进行贵族罪行裁决。对此,长老会态度暧昧,未抗议,未行使长老会权利干涉。

四月二十日,诺曼十四一天之内下达三十道皇帝令。卡蒙嘉百分之八十的军政权利,经过了纷乱的诺曼十世时代再次回归皇室。

四月二十一日,卡蒙嘉罢免,流放贵族三千五百名。威尔克斯特侯爵亲自送自己的亲叔叔乔德纳·森先生进了流放星新居住地。

四月二十三日,诺曼·卢姆·布里亲王与亲王夫人于修养宅邸自尽。

就此,卡蒙嘉老皇室派系力量被连根拔起,那个表面上看上去不温不火的微笑皇帝诺曼十四这次终于露出了他血液中原因子:冒犯皇权者,诛!”这次斩杀由皇室而起的《乔纳德48号》事件。全程十日,整个流程未有一声枪响。但依附在卡蒙嘉大树上寄生虫被诺曼十四很彻底的清除掉了。

随着带来《乔纳德48号》事件的龙卷风的消退,全程督办此事的三位贵族,乔德纳·扬·威尔科特斯侯爵,道纳康·切斯特顿侯爵(新封),塞德莱·布龙菲尔德侯爵(新封),站在了卡蒙嘉权利机构的顶峰。

五月十一日,皇室长公主诺曼·金丝放弃爵位于众议院宣誓就职。她成为新兴起党派“佐夫波”的重要领导人之一,就此她也成为了卡蒙嘉历史上第一位皇室涉政女成员。对此诺曼十四陛下没有在任何媒体公开过任何言论,各地皇室成员均未对诺曼·金丝的举动发表任何言论,目前诺曼·金丝依旧跟道纳康·切斯特顿侯爵住在国王老道的道纳康侯爵府邸,拿公主皇家年金。

五月十五日,国王十令中第七条抽签日,第三系诺曼子弟,将进行一次为期半年的互换式的家庭亲情再培养。

这一天,埃德蒙起了个大早。最近他成了闲人。皇帝陛下好像有意的将他从各种权利的风口浪尖摘出来。有时候埃德蒙想起对于陛下这样的态度也只能是一笑,现在再将他摘出来是不是有些晚了。

“阁下,殿下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这份是殿下的随行名单,您要看一下吗?”简慢慢走近厨房。若代堡的厨房依旧是若代堡最舒适的地段。如今这里只有埃德蒙一人,似乎若代堡所有的力量都被陛下利用了。

埃德蒙很认真的审视了一下那份名单。属于路易名下的,有侍卫十名,女内侍四名,司机两名。还有那位来自乡下的新贵族诺曼·金·TD·伊夫子爵,按照惯例他可以带两名侍卫,一名内侍。对于这位新贵族,威尔克斯特颇为照顾,他不但为他支付了一年的贵族年金,还为他亲自制定了置装部门为其常年提供各种社交必备物。威尔克斯给这位子爵先生付账单。

若代堡的众人非常看重这位伊夫子爵,从路易服兵役归来之后。埃德蒙大公对那位艾登伯爵的态度就一直很暧昧。不反对,也不阻止。但是经过一系列事件之后,埃德蒙潜意识的感觉到,路易对那位艾登态度有些不正常。而那位艾登他自从出现,每当跟路易在一起,他从未带给他一件好事情。大公不喜欢那个人,还有那人的父亲。

埃德蒙放下名单,慢慢的喝完手里的浓汤,他抬起头问:“波纹科菲呢?”

简端起托盘笑了下:“伯爵先生早上去陛下办公室了,刚才那边的新秘书毕利先生联络说,伯爵先生在那边跟陛下谈话的时候睡着了,陛下在等他睡醒之后继续谈。”

埃德蒙微微点点头:“把伯爵的外套送过去,现在天气还是很冷。”

简点点头:“已经送过去了阁下。”

路易的房间内,路易看着几位仆人正在给他的袜子装箱。他这次离开没有想带走这些东西。事实上他今天准备封存这些东西。一位仆人在从玻璃框内取袜子的时候用力过猛,一整面的袜子墙瞬间塌了下来。

所有人都停止了工作,胆怯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路易。

路易没动,他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连一丝丝心疼的想法都没有?以前这些不都是自己最最真爱的东西吗?他挥挥手臂,就像赶走一些烦人的苍蝇一般说:“烧了它们吧,不用封存了。”

主管此事的内侍吓得跪倒在地,路易却无力解释什么。才二十多岁,他却觉着自己的心都苍老了,多少年来他一直一直在努力的事情,突然就那样被否决,路易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这种挫败感带来的是他对一切都丧失了兴趣,心灰意懒。

若代堡一楼的大厅,伊夫子爵拿着古老的照相设备,眼睛紧紧盯着窗台上的一盆罕见的室内铃兰。他喜欢植物,任何有着生命力的花卉都是他所喜爱的,需要记录下来。今天,伊夫穿了最最体面的衣服,他连内裤都是崭新的。对于那位侯爵说出的陪伴路易王子的命令,伊夫是这样领会的,他每天站在他身边就成,其他的那也不是他这样的平民百姓能干涉的事情。这位子爵先生并无一丝一毫的贵族自觉。

路易穿好衣服慢慢的走下楼梯,从门口出来,路易看着走廊里的那些旧物,那些自己攀爬过的地方。许多记忆慢慢的涌上脑海。就要离开这里了,他以为这一生他都要住在这里,他属于这里。现在,那位陛下随随便便一句话,自己就必须离开家园到别人的家去感受所谓的亲情。他不想要,也无从反抗。曾经他以为自己拥有的后盾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后盾,那个后盾距离王座只有一步。自己穷此一生都要为了那个人,即使丢掉性命他都要捍卫、依附他。现在,那个人告诉自己,他根本对那个位置没兴趣。那么自己到底在为了谁努力?他难道不知道,当诺曼十四死去,整个若代都会化成卡蒙嘉的灰尘?

路易的皮靴声慢慢的在楼梯上响起,站在一楼大厅的人们都缓缓站直了腰杆。伊夫依旧咔嚓,咔嚓的拍摄着,就连这里最大的主人进屋,他都没抬头。他专心致力于拍摄美景而不必担心口袋里只有几百个最低级的钱币。

有人帮路易披上他的外衣,路易慢慢的穿着,埃德蒙过去帮他把每个扣子都系好。

“不管去谁家,只是暂时的,要记得不要任性,如果不喜欢就说不,不高兴就回来,你知道没人能阻止你。”埃德蒙低声吩咐着。

路易抬起头笑了下:“好的哥哥。”

接过内侍送过来的礼帽,埃德蒙帮路易带好,有些欣慰的冲他笑:“我们的路易都这么大了。”

路易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你不高兴?可以不去的,你可以尽管任性。”埃德蒙是真的舍不得。

路易摇摇头:“我会去的哥哥,这是陛下的命令。”

埃德蒙仰天轻笑:“是啊,陛下的命令,我知道他渴望亲情,渴望大家了解亲情的真谛。但是,他太急于求成了。”

路易扭头看下已经停止咔嚓的伊夫,他看着他那张因为羞涩而涨红的脸,皱皱眉头路易看下哥哥:“那个是什么?”

埃德蒙伸出手弹了下他的脑门,就像小时候一样:“那个是伊夫子爵,他会成为你的朋友。”

路易那种特有的神情再次出现:“朋友?谁同意他成为…好的。”

埃德蒙:“你不喜欢可以拒绝。”

路易:“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哥哥。”

他们对视着,两个人都没说话。简指挥人帮路易披上黑色黑底镶嵌金花披风。埃德蒙伸出手帮他细心的整理他长了很长的头发。这位青年漂亮的头发闪着年轻的光芒。埃德蒙端详着,突然有些不满意。他伸手摘下自己头发上的五色宝石缕子,慢慢的结在路易的头发上。路易一动不动的由着他安排着。当埃德蒙的手离开了他的后脑。路易突然拥着埃德蒙哭了,小声的。

“哥哥,那些被流放的人,许多很小就和我在一起。如果陛下离开这个世界。我是说,如果新的皇帝出现,哥哥,你会成为那样的人,为什么哥哥?”

埃德蒙一直无法安放的心总算放下,他一下一下抚摸着路易的后脑,抬起头他看下简。简带着所有的人安静的退出,剩下他们在此。

“路易。”

“嗯!”

“相信哥哥,卡蒙嘉不是最终的路,总有一天我会送路易一片最美丽的星辰,那片星辰上有你随便可以摘取的星座。相信我,路易,我的弟弟。”

路易慢慢点点头,抬起头,那抹忧色依旧不去。

若代堡外,一声沉闷的卡蒙嘉春雷。今日早就安排好的春雨哗啦啦的下了起来,那些雨水浇灌在地面上,不久湿润了卡蒙嘉的泥土,泥土被湿润之后,无数的水眼被击打出雨的泡泡,那些泡泡灭了,灭了,一个又一个。

埃德蒙站在大厅里看着路易那张年轻,俊秀的面孔缓缓的挂起卡蒙嘉诺曼才有的神色。路易看着埃德蒙,突然缓缓的跪在他的面前。他捧起他的一只手,就像一个奴仆一般亲吻他的手背。

埃德蒙缓缓抚摸着他的脑袋,很安慰,他懂他在想什么,他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父亲,他在感激他的庇护,感激他的养育之恩。

伊夫站在门口的雕花廊下,所有若代堡的仆人都走出了院子,园丁,守卫,厨娘,几十位的仆人站在大雨中送若代的孩子。

属于伊夫的内侍缓缓帮伊夫披上一个纯黑色的大氅,帮他带好帽子,伊夫手足无措的被照顾着。

终于,那扇古老的大门缓缓的被推开,路易慢慢的走了出来,有人为这位王子殿下送去镶嵌了宝石的雕花文明杖,他拿在手里。

又是一声巨大的春雷,雨势越来越大,三十多名随行人员打开黑色的,巨大的雨伞。路易站在院子里扭头看着那栋堡垒,他的家。

然后,路易抓住大氅的一角,那大氅卷起一阵丹尼仕柯的流风…

“走!”

埃德蒙站在窗台看着自己的孩子在黑色大伞的遮盖下缓缓离开了。

第37章 刺杀

如果心情是好的,那么看到的都是快乐的,一切都快乐。

如果心情是坏的,那么看到的都是悲伤的,一切都悲伤。

路易靠在车子玻璃上看着窗外,春雨还在下着,闷雷一声又一声的连接着,高低起伏,由远而近的响着。那些景物是如此的悲哀,行人、招牌、黑色天空,一切都是悲哀的,阴沉着的。

“您要喝一些什么吗?”对面坐着的新亲随埃罗倒了一杯度数比较低的酒递给路易,路易缓缓摘取手上的白手套,身边的内侍官连忙接过去。

伊夫紧紧盯着这位王子不紧不慢的动作,他接过那杯酒,缓缓的放置到鼻子下闻了一下,然后浅浅的,缓慢的喝了一口。

“你要吗?”路易主动问伊夫,伊夫连忙摇头,面前这个人令他浑身每个细胞无所遁形。

“很紧张?”路易放下酒杯,接过内侍递给的丝帕缓慢的擦拭着嘴角问伊夫。

伊夫紧紧抓着自己膝盖上的布料,连连摇头:“没,没有,没有。”

路易笑笑,看下内侍:“给他倒一杯,加一些舒缓神经的药物。”

内侍帮伊夫倒了一杯,过了一会,他感觉好了许多,慢慢的他的精神越来越放松,浑身软了下来。

“诺曼.空艾尔亲王是谁?”他突然贸然抬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