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我们都找了三四个时辰了,可是却找不到那个僧人!”柳芽拍拍僵直的手臂,坐“飞机”的都累成这样,更何况是开“飞机”之人。金瞑将身子轻轻地依靠在雪堆之上,闭目养神,不说话。

“喂,你说话啊,是不是很累?”柳芽艰难的爬过去,一摸金瞑的大手吓了一跳。

他的指头竟然如冰雪一般的冰凉。

“喂,金瞑,你有没有怎么样?你可不要吓我哦!”柳芽大声的喊他,男子紧闭眼帘,彷佛异常的疲惫,但是听到她的呼喊,还是微微的颤动眼帘,羽翼张开,露出一双幽绿温润的双眸,眸色如水,一点瞳芒绚烂得就像倒映在湖水中的星光,随着他的轻笑而漫天闪亮。

“我很好,只是你真的好沉,墨青青,你需要减肥了!”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身子有了一些力气,可是心中那个透明的影子却逐渐的清晰。

他望望天边,太阳西垂,暮色浓重,月亮就快要爬上山坡了,今天,是月圆之夜!

他猛然感到了一丝恐惧。

“讨厌,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柳芽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可是月亮的西升让她再次紧张了起来,糟糕,天色暗了,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你还可以走吗?”柳芽轻轻地出生,金瞑却没有回答她,只是怔怔的望着圆月,被云雾晕染开的华美月色,氤氲在洁白的雪山之上,漂浮着,荡漾着,透析出一股清清的亮,浅浅的光盘旋在他的周围。

柳芽猛然觉得此时的金瞑竟然是那么的不真实,宛如幻绝中的影子一般,让她急急的想要抓住。

“瞑!”她再次低唤了一声,握紧了男子的大手,触手的冰凉让她皱眉,宛如握住了一块冰疙瘩一番,毫无真实感。

“我在!”他仿佛终于回神,缓缓地启唇道,坐起身子,想要挣扎的坐起来。

“你呆着就好,我们不找了!”柳芽猛然按住他的身子,“看来那老和尚是有意躲着我们,不然我们在这山上喊了一日,他连面都不露。你先休息休息,我去帮你找些吃的!”

柳芽站起身来,金瞑却没有阻拦她,只是闭着眼帘,面色在晶莹的月光之下有着一抹不真实的惨白。

记得刚刚过来的时候是一处冰河,也许会有鱼,柳芽借着明亮的月色,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寒山上,沿着来时的脚步,寻过去,终于发现了那处冰河。

找了一块石头凿开冰面,柳芽却望着河面发愁,她既没有鱼钩又没有渔网,到底怎么才能将鱼钓上来?

“妙哉妙哉,愿者上钩,施主听说过这句话?”身后猛然响起一阵洪亮之声,柳芽一怔,眸光中掠过一丝喜色,转身望去,那坐在河边垂钓的不是大和尚是谁?

“不终于找到你啦!”柳芽蹬蹬的跑过去,气喘吁吁的。

“贫僧一直在这里,只是施主无心,见不到而已!”那僧人坚持称柳芽为施主,柳芽也知道,她的身份定是瞒不过这稀奇古怪的僧人。

“你说什么我不懂,我只是要问你,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这句词你何以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解决了吗?”柳芽急急的开口,到最后,她的语气也变得不肯定起来。

“施主到底还是俗人,太过于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施主这般贪心,执着,恐怕到头来,你一个都得不到!”那僧人笑笑,话中有话。

“你的意思是…”柳芽皱皱眉,那和尚是要她先保一个,可是如果她只能保一个呢?失去了谁,她都会抱憾终生吧?

“施主是聪明人,又有着不寻常之人的奇遇,相信一定可以参透其中的佛理,只是施主记住,时间不等人,月圆金狼现,施主,还是回去吧!”僧人低声道,句句禅理,待柳芽再想细问,面前一花,已经没了人影,空余白雪纷飞,冰凌满地。

月圆金狼现?柳芽一怔,回眸望去,山顶之上,月亮宛如一个大圆盘之上,近在咫尺,那明晃晃的月光将洁白的大地照的宛如白昼。

远方,幽幽的传来两声狼嚎,幽旷与致远,让她的心头忽的一颤。

金瞑!她顾不上钓鱼,急急的向后跑去,火红的身子跳跃在雪山之上,月光追逐着她。

原先的山坡之上早已经没有了金瞑的身影,雪地之上空余一副人的印迹。

“调虎离山!”柳芽的脑海之中猛然蹦出这个词语,她急急的沿着脚印寻去,一步一步蹒跚在寒山之上。

金瞑的脚步一会儿深邃,一会儿轻浅,不断变化的脚印让柳芽的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难道金狼提前要出现了吗?她望望头顶之上那圆晃晃的月亮,后腰之上蓦然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哎哟出生。

小手拂到背后,竟然是一阵火辣辣的烫,她的额头忽的冒出了一阵虚汗,让她在雪地上的步子有些踉跄。

夜色越来越深,按理来说,这寒山之上应该越来越冷才对,可是柳芽只是觉得浑身上下像是着了火一般,想要好好地躺在雪地上发泄一般。

她跪在雪地里,抓起寒雪用力的搓揉着她发烫的脸,手脚还有胳膊,举目四望,银白色的一片,偶尔还几个黑影蛰伏在夜色中,那是小山丘。

“瞑,金瞑!”她高声的叫,眼看月亮越升越高,越来越亮,她的身上也越来越热,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狂风呼啸,回答她的只有寒风与飞雪,她蹒跚在白茫茫的雪地之上,渺小的宛如一只小小的蚂蚁,心中的坚决却强大的宛如一只大象。

她一定要找到金瞑!

面前的脚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连贯,最后,在一处最高的山丘之后,柳芽发现了蜷缩在雪地上的金瞑,他紧紧地&着眼,仿佛异常骇冷的模样 。

“金瞑?”柳芽冲上前,伸出双手拉住他的手臂,想要尝试着将他拉起来,猛然,他张开双眸,幽绿的双眸中隐隐有眸芒闪动。

他的身子冰冷的骇人,面上却出现可以的潮红。

柳芽一怔,瞠目仔细的观察金瞑,惊觉此时的他竟然像极了圆月之夜那梦呓的模样。

难道…她望望苍穹,月亮如圆盘,在茫茫雪山之上,没有时钟,她搞不清楚现在的时辰。

“去,去叫太子妃来,就说我想她!”男子微眯起双眸,语气颐指气使。

轰隆一声,宛如一颗炸弹炸开了柳芽的脑袋,柳芽吃惊的望着金瞑那被情欲控制的模样,忽的咬咬牙。

如果这次金瞑将她当做上官云霓,她不会再拒绝,她不是要承认这命运,而是知识想要一个个的保下来。

她缓缓地打开披风,放在雪地之上,将男子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眸光之中掠过一抹就义似得坚决。

“不…不要!”猛然之间,金瞑脱离了梦游的正常的渠道,忽的将柳芽推开,眸光之中闪过的一抹深深的恐惧。

柳芽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被他狠狠地推在地上。

“走!快走,云儿快走!”他神情混沌的望着柳芽急急的开口,双手不受控制的在空中挥舞,月亮映照出他的影子。疯狂的挥舞之后,他有猛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一声声的哀嚎着,滚落在雪地上。

“快走,快走!我不是有意的,不是!”他呼喊着,翻滚着,陷入辛苦的挣扎当中。

“瞑,瞑,放松自己,不要强求,我来了,我是墨青青,不…”柳芽顿顿,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双手:“我的名字叫做柳芽,芽芽,记住我!”

双手在于男子相互纠缠住的那一刻,男人忽的变得平静下来,他混沌着双眸,痴痴地望着面前的女子,然后猛地吻上女子的樱唇,一开始是温暖的,温柔的,最后在女子唇舌纠缠的瞬间,他猛地大吼了一声,动作变得粗暴起来。

他的唇粗暴的划过女子的眉间,翘鼻还有樱唇,然后一点一点的落在她的脖颈之上。

紧合着眼帘,柳芽一开始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过程,拯救金瞑的过程而已,但是在男子粗暴的对待之下,她开始退却,身子微微的颤抖,心里猛地充满了恐惧。

吻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是金瞑吗?她想要张开眼睛,看一个仔细,却没有勇气,她只能接受,不论这个人是金瞑还是金狼,她都只能承受。

一滴晶莹的泪水缓缓地划下了脸颊,她静静地躺在火红的披风上,娇嫩的肌肤裸呈在寒风之中,没有寒冷,没有欲望,只有一味的承受。

男子的吻落在了女子的泪水之上,突然的咸涩让他微微的皱了眉,他轻轻地太高了身子,望着女子紧皱的眉头、无助的表情,俊绝的五官在瞬间有些扭曲,他狠狠地眯起了眼眸,拼尽全力集中精神,涣散的瞳孔缓缓地找到了一些焦距,他拉起地上仰躺的女子,缓缓的在她的耳边轻唤了一声:“芽芽!”

那声音包含着太多的温柔。

猛然,柳芽紧张的心情瞬间瓦解,她张开眼帘,望着金瞑那幽绿的瞳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手不断的拍打着他的胸膛,“金瞑,金瞑,吓死我了,我以为那个不是你,呜呜!”她哭倒在金瞑的怀中,小手无力的抓住了他的衣襟。

她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开放的女子,渴望那种被爱的感觉,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她却突然之间胆怯。心中有了一个男子,她只想将自己交给那个男子,而不是作为一个工具,一个改变王朝命运的工具,。

金瞑吃力的集中精神,冰冷的指尖扶上女子的背脊,轻轻地拍拍她,仿佛安慰一般,但是当他纤细的手指划过她脊背上的月牙胎记之时,他的双眸蓦然变得清透,整个人不再那么的辛苦。

“芽芽!他低叹一声,将她轻轻地拥在怀中,芽芽,是我,我是金瞑,我爱你,真的爱你,如果你愿意,可以将你交给我吗?我…”他低低的开口,神色之间有些紧张的彷徨。

柳芽抬眸望着他,轻叹了一口气之后,她柔软的手主动伸出握住了他那双冰冷的手,用暖暖的温度冻结住他尚未说出口的言辞。

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明亮且妩媚,她的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缓缓地摩挲在男子的脸颊,暖化了他冰冷的气息。

“只要是你,瞑,我愿意!”她轻轻地附身上前,许下爱的诺言,雪白的藕臂攀上男子的肩头。

吻在继续,激情在继续,女子不断的呻吟着,一抹红艳瞬间从脸颊染到耳根,又从耳根一直染到脖子。

男子吻上那抹红艳,一点一点,一丝一丝,煽情而温暖。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起来,宛如白色的飞絮急急的掠了来,满目扑天盖地之势,雪地上的火红披风,如滴落在苍白荒凉中的鲜血,妖娆妩媚。天地间,雪,如蹁跹的白蝶,纷飞依旧。

鹅黄色的衣裳像盛开在夜色的百合,从她的肩头处分开,落下…

后腰上的胎记妖异的闪着暗褐色的光芒,漫天飞舞下洁白的雪瓣,洒落在她白皙的肩头,洒落在她紧合的眼帘,樱唇,一声声轻轻地呻吟,宛如那落花流水,天上人间。

“芽芽,真的不后悔吗?”男子低吟在她的耳边,她摇摇头,张开眼帘,冲他淡淡的一笑,纯粹而璀璨。眼睫轻颤的刹那,那仿佛漫天的雪花都飘进了她那双晶莹闪亮的眼眸,宛如飞花一般的飞舞翩翩,纯净无限。

女子的笑容纯净的令人心痛的同时也刻骨的撩人。

男子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恩…”低低的呻吟从火热的交缠中逸出,点燃了彼此灼热的呼吸。

雪越下越大,男子的动作越来越狂,在冲上峰巅的一瞬间,女子抓紧了他柔顺的金发,身子微弓的弧度,美丽而强大。

当一切都静止,女子疲惫的躺在披风之上,任风雪吹拂着她柔嫩的肌肤。,

天边,月亮渐渐地藏在了乌云背后,天地一片苍茫。

男子转身将她拥在怀中,拉过披风遮挡住她的身子。

一时之间,两人皆都无语,耳边只有雪花嗖嗖轻落的声音。

雪落有声,暧昧无边。

发泄了,疲惫了,然后就是深沉的瞌睡。

远处,一抹洁白的身影缓缓地靠近两人,面上忽的呈现一抹阴狠。

客栈的后院,墨濯频频的举杯,举眸望望那夜色中黑暗的房间,一抹狐疑忽的掠过他的眉尖。

“他们…”他开口,声音异常的艰涩。

“啊?”金晖也是醉眼昏花,眼神涣散的望着墨濯。

“你真的好可笑,就连喝酒也不将面罩摘下来吗?”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烈酒入喉,人醉了,心却越来越晴明。

“你不觉得有些安静的吓人吗?”墨濯艰难的扶在案桌上站起来,昂头望望明亮月色笼罩的房间,一抬眸,就是蚀骨的酸涩。

“安静?”金晖此时的酒醒了一半,他狠狠地摇摇头,集中精神,眯了眼,仰望。

是,安静的有些令人不安!

酒杯落地,两人宛如离弦的箭一般,急急的冲上二楼。

房门开处,两人呆愣的对望。一抹不安袭上心头。

正文 097 坠落

女子靠前,秀臂一挥,一抹香烟瞬时笼罩了两人,微醺的香气合着寒风,袭上柳芽的心头,她的眼皮更

沉,意识堕入黑暗。

白衣女子半跪在地上,伸出温润小手轻轻的抚了男子俊绝的面庞,眸光之中猛然掠过一抹痛苦:“千算

万算,你终究还是没有算到这一招,也好,让我来帮你!”她低低地开口,然后回身轻挥手臂,雪峰之

上涌下来十几条黑色的人影。

“公主!”来人是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凶神恶煞,身材高大。

“卡姆而,国师的信函带来了吗?”女子起身,白衣飘飘,眸光肃冷。

名唤卡姆而的勇士上前奉送上国师的信函。

打开,玉澈的眸光在掠过那一串串文字的时候,猛地变得幽暗深邃。

“国师说他也是毫无办法吗?”玉澈的语气冷漠到了极点。

卡姆而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低声道:“是!国师的意思,公主最好是…”他突地眸光凶狠,做了

一个杀人的动作。

女子的眉头猛地轻颤。

杀掉金狼王,鲜奴国自然有机可乘,可是比起一统天下…她犹豫着,转眸望向昏迷的男子,他平静地

睡着,额前一缕金发散落在脸庞之上,宛如蝴蝶翅翼的长睫厚重的扑在他的面上,寒风吹过,男子美得

不似在人间。

“公主,莫要犹豫了,这寒山虽在大赫与金狼王朝边境,可是时常有天宫的人出没,如果您再犹豫就没

有机会了!”卡姆而率领众臣跪在了地上。

玉澈心中微微的一动,直觉的摇摇头。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不会让金狼王消失的,不会!她耐着性子再向下读,国师果然是最了解她的,

知道她不会放弃,书信的下面还有辅助之法,只是——此法危险,且不一定奏效,慎用!

“阴性女子之血沐浴饮用?”玉澈皱眉,此时寒山之上女子就她一人,而且她的生辰八字隶属阳性,并

不符合条件。

“请公主为了鲜奴国千秋大业迅速的做出抉择!”卡姆而再次跪拜。

“闭嘴!”女子轻叱,眸光异常坚决。

“我玉澈公主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她冷冷的望向地上的女子,阴狠一笑,“将她抛下山坡,没

有了墨青青,金狼王朝永远破除不了这个血咒!”

卡姆而一愣,继而领命上前,将只着了亵衣的女子抱在怀中。

“一定要做的干净利落!”轻漾着温柔娴静的目光,噙着美丽高雅的笑懿,女子上前,轻轻的捏了柳芽

的下颌,语气猛然之间阴狠。

“是!”卡姆而带着一干人等冲上悬崖,那儿,是寒山的最高峰。

“丢下去!”卡姆而冷冷的下令,柳芽那白色的身影伴随着盈盈的白雪迅速的坠落。

风更大了,雪更狂了,白色的雪花吹在人的身上,生生的痛!

玉澈远远地望着那白色的身影陨落,猛然仰天长笑,笑的甘畅淋漓。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墨族之星,她玉澈,会主宰这一切!

狂笑声响彻在寒山之上,久久不散。

惨不忍睹!

金晖与墨濯望着面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金暝伏在雪堆之上,头发,眉毛皆被染成白色,身边不远处,卧着一具女尸,脑袋已经不见,被剖腹挖

心死状甚惨。

那鲜红的血迹已经干涩,染红了一片,整座寒山之上,弥漫着一种难闻的血腥的味道。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金晖轻轻仰首,眼中微光一闪,划出一道浓烈而并不强烈的弧

线,如深秋残荷刹那芳华,转瞬即逝。

他异常镇静的抬眸,用一种超乎冷静的语气一字一句道:“那个女人不可能是青青!”

墨濯点点头,可是还忍不住前去查看,女子的腰际已经被人抓的血肉模糊,看不出模样。

“有人比我们先一步找到了他们!”金晖低低的开口,神情冷静的令人可怕。

“可是青青呢?”墨濯没有金晖那超人的冷静,迷茫的几乎要抓狂。

诡谲的寒意从男子的黑眸中一闪而过,他不置一词,只是低头上前,半蹲在地上,希望可以看出蛛丝马

迹,可是昨夜的雪太大了,早已经将一切的脚印证据全部的毁灭。

“现在只有等金暝醒来,我们才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许久之后,他眸光凝重的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