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一上桌我就知道玩的是大小刀,一种道具扑克。这种扑克在魔术中被称作梯形扑克,就是能够从一副扑克中取出一些特定的牌,其制作过程是从一副扑克中取出要用的一些扑克,然后将其他的牌用砂纸打薄(用那种裁相片的刀也可以),再将那些特定的牌放进堆里边。凭着手感完全可以将没有打磨过的牌抽出来。本来这种东西的作用不是很大,我长这么大确实还不知道这东西能用来出千,就是再借我两个胆,我还是不敢,因为一般人手触上去多少会有些感觉,怎么能拿出来赌钱用呢?

我真是佩服这些人,胆子能大成这样,实在值得钦佩,并且更加佩服霸脑壳的智商。人才,都是人才啊。

这些还被他称作朋友的人,却一直将他当ATM机用,而他本人也很乐意担当这个角色——当然他并不知情。

本来呢,我也是想在这个局上弄点钱就走人,以他们这种道行,要拦住我追求金钱的脚步,还是差了一截的。同时我也确定,霸脑壳自己不知道这事,也就是说他并不是故意带我来这里被宰的。可当我看到霸脑壳的一个举动之后,我想我应该再做点什么。

霸脑壳赢了一局,那边一个叫猴儿的人赔钱赔多了。人家倒一点都不在意,霸脑壳却说不行,非得把钱退给他。我心里觉得好笑,人家把你当玩具玩,你还跟人家一块玩。不过这也证明霸脑壳这人不错。小礼说蓝道上人品过关的,交个朋友是不错的。

我挺关照霸脑壳的,没让他输,当然这个过程做得不明显,我自己也就是赢了个吃饭的钱。他很是客气地将我送回了酒店。

我找到黎哥,说:“黎哥,我知道这事不应该向你开口,但是我总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

“什么事?说说吧。”

“上次不是和你一块去那儿玩骰子嘛,有一个小子和我们一块下的楼,你还记得吧?今天那小子叫我出去玩,结果我发现他那些狐朋狗友在拿他开刀。”

“你确定这不是个局?”黎哥也不是盖的,一下就能想到要点。

“不是,我确定。”

“那你要我怎么做?”

“你看能不能叫猫哥和我一块,这件事要是办妥了,你那边的事三天之内我给你答复,你看怎么样?”

“可以啊,你去问问他吧。”他的意思是叫我去问猫哥。

我找到了猫哥,他正在仰头大睡,估计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我就打开电视看,还故意将声音调大一点。电视里一颗炸弹炸响后,不大一会儿他就醒了。

“哦,是方少啊,有事吗?”他睡眼惺忪地问。

“不好意思啊,是有事找你,看你没醒我就想看会儿电视,你继续睡吧。”

“睡得差不多了,也该醒了,你说事吧。”

“就是吧,来这之后交了一赌友,他被人设套了,你看是不是?”

“你打算来硬的吗?”

“所以这不来找你了嘛,你看行吗?”

“行,等我收拾一下就出发,你等等。”

“我这不急,等晚上吧,你先忙你的,等会儿你挂电话给我就好了。”

说完我出了房门,独自一个人在街上溜达。吃完了晚饭,我挂了个电话给霸脑壳,跟他把事情讲了讲,奈何他打死都不相信。也是,我一个外人,人家都是玩了多少年的朋友。

我说:“不是那回事也没事,你就跟我一块去看看。”这个他答应了。

“哪个家伙是他们的主心骨?”我问霸脑壳。

“沙皮吧,他一般都负责开局,我们也就玩玩,哪有这种事情?”

“有没有你先别管,跟我一块去看看就知道了,再说没有也不影响什么是吧?”

哪里会不影响什么,这么多人一拥而进能不出点事,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也就看霸脑壳人还可以,更重要的是在道上混是不拿朋友开刀的,拿朋友开刀的都是一些小老千,属于不入流的那一类。后来也认识了一个这种老千,他说出来的话让我哭笑不得。他说:“咱不入流,只是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

猫哥领来了几号人。我叫霸脑壳守在门外不要进去。我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刚给开开门,猫哥就领着自己的人钻了进去。猫哥“啪”的就是一巴掌,扇在那个叫沙皮的人脸上。沙皮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捂着个脸显得很委屈。

“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猫哥那表情换谁也挨不住,不拿刀架着你,却让你有莫大的压力。

“不知道。”沙皮很老实地说。

“不知道,你认识他吗?”猫哥把我拉了过来。

“认识,可我没拿这位兄弟怎么样啊。”

“你没拿他怎么样?我再说最后一遍,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猫哥旁边一个兄弟感觉不解气,走过去掐着沙皮的脖子按在墙上:“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告诉你是怎么回事。要我说呢,还是你自己说?”

“我说我说,我不该出老千赢这位大哥的钱,我该死,我不会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那位兄弟很满意他的供词,但我知道这不行,因为这让在门外的霸脑壳听上去,怎么也是屈打成招的,况且他根本就没有赢我的钱,这全是逼出来的。

“那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出千的。”我走过去,盯着沙皮说道。

他跌跌撞撞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扑克,在手里抽了几下,清一色的黑桃就全部抽了出来。

“就是这样。”他说话的时候显得很心虚,像犯了事的学生面对老师严厉的审问。

“这还不行,有一个人还不知道。霸哥你可以出来了。”

霸脑壳从门外走了进来,显得很是失落。

“你给他演示一下怎么弄的。”我向沙皮说。

沙皮把牌弄在一块,又弹洗了一下,感觉很是滑稽。都什么时候了洗牌还这么溜,麻烦有点危机感行不?接着他又把牌抽洗了一遍,又从牌堆里抽出了那沓黑桃,然后抬起头来看霸脑壳的反应。

“我当你是我朋友,你却这样玩我,我什么地方亏待过你,让你这么玩我?你说,你说!”霸脑壳非常气愤。

“对不起,我不敢了,对不起,我不敢了……”他只是重复着这些话,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神气,像个脱了水的萝卜。

我拿过一把椅子,叫猫哥坐下,继续看着事态的发展。有人把门关上了,大家都围了过来,他们的表情跟恶煞一样,似乎要把沙皮打个半死才能解气。

看到沙皮这个样子,霸脑壳好像没了脾气。

“你把赢的钱拿出就行,以后我与你再没有任何关系。”冰冷的语调显出霸脑壳此时的心情,他一定很伤心。小老千就是这样,尽量开发身边的资源,尽量做到每个人都捅一刀。

那个叫沙皮的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钱。在这种压力下,他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也只能选择赔偿。我不知道他是否想过,失去一个朋友,才是最大的损失。

沙皮一会儿从这个柜子里拿出一沓钱,一会儿又从那个箱子里找出一些钱。钱堆放在桌上,也是一道很不错的风景。

“我就这么多了,你看够不?”他说话的时候并不是面向霸脑壳,而是面向猫哥。他知道,这一出谁才具有一语定乾坤的能力。这个时候,他也不失一个小老千的身份。

“你说呢?”猫哥询问霸脑壳。

“算了吧,我也不想将事情闹太大。”霸脑壳有气无力地说。

“那收拾一下走人吧。”猫哥说道。

“以后,不要再拿朋友开刀。”我向沙皮说道。他连连点头称是。虽然我不知道他是真的说是,还是在心里诅咒着这个半路上杀出来的不速之客,不过事情总算有了个交代。

一个兄弟找了个袋子,将钱装了起来,然后走到霸脑壳那里,将钱递给了他。临走前,还有人走过去一巴掌扇到沙皮的脸上,警告他要是再出来作怪,见一次打一次。

离开那是非之地,霸脑壳把钱拿了出来要分给大家,说这钱也不应该是他的。猫哥说不要,然后他又问小弟们要不要,他们也都摇头表示不要。猫哥又问我,我说:“有我什么事?我就一凑热闹的。这样吧,去吃个饭犒劳一下大家吧,兴师动众的也不容易。”

那顿饭,霸脑壳吃得很不自在,我倒是跟着猫哥的那些兄弟们吃得很开心。

后来回想起此事,我找到为什么要掺进去的原因:坏事做多了,总想找点好事来弥补一下过错。

第4章 找到眉目

上次跟黎哥说三天后给他答复,这个牛可是吹大了,我虽然发现局里有一些猫腻,可要是将其全部解开并想到对策,那确实还差得远。解开一个局的后台运作方式,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这不仅要求对这些东西非常熟悉,更要有缜密的逻辑思维才行,还不能被表面现象迷惑,不然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如果说靠看,那的确是很勉强的说法。很明显,信号是由他人传过来的,而不是一个人包揽了这些活计。如果说靠听,那庄家真到了这种程度,他的表演功夫也确实很到家。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做庄家时甚至是有些笨拙的,这不是能演出来的。很多细节告诉我,他并非一个专业人才。再者,盅的底部垫有一层绒布,这种微弱的声音和感觉根本就没有办法分辨。

要是骰子上了药,倒是有办法听得出来,可这也没道理啊,他能听出来我也能啊。

我的脑袋里出现了一副老板聚赌图:被放到外围捞钱的应该是我右边第三个,暗语是肢体动作,有一个赌徒秃顶,有一个正在抽烟,没有妞……哎呀,思维又散了架。

我可是夸下了海口说要在三天之内给出一个答复,要是破不了局也得想个借口才行,要不然可就没法交差了,怎么办?

我只有从一条线索延伸过去:动用的应该是探测或者透视设备,而且不在房间里。这让我想起了赌场中的那个指甲男事件。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那时我是在自己的场子里查这些事,基本上不会受到阻拦。

奈何现在在人家的地头上,咱也没那个证件不是?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人家愿意让我去查,只怕是还没等我查到他们那里,那些人早就不见了踪影。所以,这事还得暗地里进行才是。

对了,可以这样,对,就这样!住进那酒店不就可以自由地来往于各楼层了嘛。

我找到了黎哥,跟他讲了一遍自己的想法,他问是否需要帮助之类的。虽然我心想能否在盘缠上支援点,但没好意思开口。来了这么些时间一直都是花人家的,这多少有些得寸进尺和不知廉耻的嫌疑。

那火力掩护呢?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怕出什么意外,万一跟人家扛起来可怎么办?猫哥也有他的事要做,我当然不好意思开口叫他陪我闲逛。

我在这边也没什么熟人,叫霸脑壳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答应。嘱咐黎哥这些天不要去参加赌局后,我就出去了。

出了房门,我便给霸脑壳打了个电话,出人意料的是他爽快地答应了。这就好,多个人心里也踏实点。

赌局在酒店的十七楼,我们住在十九楼,就是怕在同一个楼层碰到聚赌的熟人,到时不知道怎么问候。

我把情况跟霸脑壳介绍了一下,他两只手都搓得发红了,表示这个游戏够刺激、够新鲜。当我告诉他风险大得跟炒股票似的时候,他那因为感到新鲜而涨得通红的脸瞬间煞白。靠,这也太显形了吧。

“白天不要出去闲溜达。”我说。

“哦。”霸脑壳点了点头。

“也就这几天,能解得开算好,解不好就想好怎么脱身吧。我也是犯贱,自己明明不想趟这池子浑水,又一个猛子扎了进来,淹死了谁也不能怨。”我本来以为霸脑壳也是个能扯的人,才跟他说了这么一席没头没脑的话。

“那没事。”霸脑壳的回答总是那么言简意赅,“小心点就好了嘛。”

这搞得我真是相当郁闷,这人真是闷死了。

跟着这么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是一件令人感到有些窒息的事情,可又找不到其他的事干。我本来就是个好动的人,会闷坏的。

在我们僵持了许久之后,他竟然说要跟我玩扑克。

我怀着一颗慈悲之心说不跟他玩,免得让人说我用强项拼人家的弱点,可架不住他的那一句:“怎么,怕了吗?”那我就只能顺应民意痛下杀手了。

玩到后来,霸脑壳都要哭了,身上零的、整的都交了公,我丝毫不带一点同情心。还没开战的时候他竟然嘲笑我是个说书的,只是嘴巴厉害,这我可不乐意了,我要告诉他,我就是个说书的,说着说着你就输了。哥不仅能说输,还能把你给说哭了。

“还有钱吗?不带赊账的啊。”我扬起头来问道。

他连忙跑到行李箱那里去翻,只见那衣服是一件件地往上抛,就没看到个值钱的。估计是翻到底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一脸郁闷地站在我面前:“那个,先借点玩玩行不?绝对会还,不还是猪。”

“我不管你是属猪的还是属狗的,进了我的袋子,就没有理由再还给你。你说你也是,一个职业游泳的游不过一个业余玩水的,怎么回事啊?”

“大哥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将军头上能骑马,宰相肚里能开船……”

遗憾的是,我说不借。

晚上跟霸脑壳两个人贼似地跑下楼吃了晚饭,回了房间后他又坐不住了:“这总得去干点什么才好,老守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吧?”

“你还是坐着吧,套路我比你熟,就算是让你看到了些什么东西,你也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那不白忙活了嘛。再说,比起你来我也算是生面孔,万一让人碰到也不一定能认出来。就你这老脸往那一摆,人家全明白了,还查个毛啊。”

“那好吧,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点吃的。”

“你就这点出息,刚吃完饭都没半个小时又吵着要吃的,你这脑袋就是被你给吃大的。”

我窜到楼下,期望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现在是傍晚时分,是一段很宝贵的时间,换句话说现在是办事的一个不错的时间段。

我激动地将耳朵贴在那个门号为1801号房间的房门上,里边的动静让我有些不解,怎么会没有声音呢?这个问题在我思考了好几分钟之后终于得出了一个差不多的答案:应该是没人住吧。

没想到我也有这么聪明的时候。这脑袋确实是被绕坏了,以至于这么简单的事情让我思考了这么久才得出了一个这么“深奥”的答案。然后我又贼兮兮地跑到另一间的房门前,把耳朵贴了上去。

当我在干这些勾当的时候,一位清理房间的阿姨把眼睛瞄了过来,那意思不难理解,大意为: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好这口?

我当下抬头挺胸,以一个正直、善良、老好人的姿态看着她,希望她不会去衙门报官。她要去前台把这事一汇报,我的准备工作将全部付诸东流了,到那个时候我连起诉她的理由都没有,那就亏大了。

效果不错,她推着一车的毛巾转到电梯口去了。事实证明,我的胸如果能再挺得高一点会更好。

我也赶紧缩回房间,万一她不死心,猫在哪个角落里等着抓我的现形,那我就死惨了。

刚进房门,霸脑壳就开腔了:“你怎么没带点东西上来啊?”

“别跟我提这事,一提我就上火,刚才给你买了好些吃的,有一些烧烤,还盛了一碗汤,结果走到电梯里被一个男的碰翻了,洒了一地。都怨我太不小心了。”我一副惋惜的样子。

“哦,你亲自给我买吃的,那我要怎么谢谢你才好?”

“没什么,要不你再去买点吧,顺便也帮我带一份好了。”我借坡下驴,哄骗着他。

“那你想吃什么?”他转过脸来问我。

“呃,要一个鸡腿,要烤的啊,烤熟点,多放点孜然。再来一瓶啤酒。哎,你说是要啤酒呢,还是要可乐?哎呀,这也太难抉择了,都来一份吧。再就是一打口香糖。还有,还要一袋薯片。先这么多吧。”说完我不禁咂了一下嘴,想想都那么带劲。

“鸡腿?要不要鸡毛啊?”霸脑壳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跟我说。

糟了,露馅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有请人吃鸡毛的吗?”

“你下去不过十来分钟,还是查东西去的,再去买一些烧烤,还弄了碗汤,又巧合被别人弄洒了,谁信?你信吗?”

我顿时感觉自己的智商比霸脑壳低了个档次,他那脑袋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就那么好用呢?会不会是脑袋大的人聪明些?

我那一脑袋乱七八糟的想法得不到答案,又哪有什么太多的工夫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编一个唯美的爱情故事给他听,估计今天要是不把夜宵买上来,晚上睡觉也不能安生。再说,上下来回了几趟,这会儿还真想吃点东西。于是,我下楼去买了点夜宵,几个鸡腿还外带两碗汤,这伙食得地主老财那个等级的了。

我一手提着袋子,一手端着汤,用头去顶电梯按钮,不巧把18、19两个钮都顶亮了。电梯在18楼停了下来,我还没按关门的钮呢,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准备去投胎的,一下子把我的汤给撞洒了。

我很庆幸有这个插曲,让事情有了回旋的余地,也让我们有了谈判的筹码。或许有些事情,本来就已经注定。

那人一看闯祸了,一个劲地赔礼道歉,还问我这玩意值多少钱。我也懒得跟他纠缠,毕竟这事也是由于自己的眼睛放到了后脑勺才发生的。

“没事没事,就是汤有点烫而已。”我咬着牙说。

这样一来,他就明白了该怎么办。他掏出二百大洋给我,并再次赔礼道歉。我一想,也差不多了,再演就过了。

我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走出去扔进了垃圾桶里,心想就一层楼了,干脆步行上楼吧。他却在电梯里喊:“好了没有?快点,电梯要走了。”

这时候,电梯发出了声音,并不是很大的警报,是由于开门的时间太长的原因。只听到走廊那头传过来一个声音:“好了,马上就好。”然后就听到了关门声。

我在楼梯口一直没走,也不知道心怀的是什么鬼胎。

那个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人一上电梯就问:“你说这东西修起来得多少钱啊?”

修东西?修什么东西?我心里打了个问号。

“谁知道,时间可能会长点。不说这个了,饿死了,先吃饭再说。还别说吃饭,我刚才一进电梯就把一个人的汤给碰洒了,赔了二百块钱。”

然后电梯门关上了,电梯先上到了19楼,又下到了1楼,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有那么一点眉目了。我知道,那个伍总是四川人,他们刚才讲话也有四川口音,这中间或许有什么联系。

第5章 破局

我赶紧拿着鸡腿上楼。我一边走,一边想这种情况怎么跟霸脑壳解释好呢,说是汤洒了,估计敲死他也不会信。

“哟,客官久等,这里有上好的鸡腿。那个,本来还有一碗汤,后来洒了,这可不能怪我,你看我这身上全是汤汁啊。”说完我就赶紧把衣服给扒了下来。

“怎么了,真被人给撞了?”

还真没想到,他相信了,还信得这么死心塌地。这人我是带不出来了。我回答道:“凑合着吃吧,我出去一下,刚才有点儿发现。”

“有发现,有什么发现?”

“你别管那么多,我也没有时间跟你解释,而且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我只是推测。”

说话的时候,我换了件衣服,然后出去了。

下了楼,我发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忘了自己对开锁这门手艺没有什么造诣,强行开门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摄像头恐怕不会放过这个细节,到时候不都白忙活了吗?

我站在楼梯间将防火门推开一条缝,巴望着会不会又有一个阿姨过来打扫卫生什么的。等待的时候,我就在思考如何将这个门弄开。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本来没干什么坏事,但以那种姿态站在那个地方往里瞧,却也不像是什么能干好事的人,我心里感觉发虚。回过头,发现竟然是霸脑壳。

“你干什么?吓死我了,撑着了是吧?”我质问着霸脑壳这种丝毫不考虑他人立场和感受的行为。

“我怕你一个人下来会有什么事,这不就跟过来了嘛。再说,你叫我过来总不能只是叫我在那儿坐着吧。”

“你会干些什么?”

“那得看你要我干什么。”他的语气很平静,一点都没有偷入他人房间的刺激和紧张感。

“看到没有,那边第三张门,想办法把它搞开,但不能把锁给弄坏了,你行吗?”

“没问题。”他的答案令我很是惊讶。看来,多带个人总会有作用的。

按我的指示,他一个人走了过去,我在后边监视着,以便危机时刻用火力掩护他撤退,他却一点都不领情,说我是为了出事后好跑路。

我带着正义的笑容告诉他:“你本事要那么差劲,我当然是跑路,你要能顺利地打开房门,我跑什么?赶紧的,他们现在出去吃饭了。”

太意外了,他竟然把门打开了。

“还藏着这么一手啊!”我惊叹。

“把门关上。”我一钻进房间,他就警告我。

“我知道,要你说。别去乱翻东西,要是他们一回来看到这里乱了,一定会去前台查监控的。”

没有去捣那些小物件,只是翻翻箱子和柜子什么的,却一点发现也没有,我不甘心。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但我只有这一条线索可以查下去。

我正在翻那个挂在柜子里的大衣里侧的第二个口袋,只听到霸脑壳在身后压着声音惊叹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掀开床单,脑袋塞到床下面。我真是佩服霸脑壳,他的脑袋居然可以顺利地塞到床底下去。这着实令人不解。

那件杰作更加令人惊叹,不知道是哪个电子匠师,将一台那么大的机器给改装成赌博道具了。不过上面那些本来有的一些东西都卸了,只有一个并不是很清晰的标识:核磁共振仪。

怎么办?怎么办?出去静想,还是留在这里搜集更多的证据?还是先走吧,万一人家突然杀上来,我这都白忙活了。

“先出去,快!”我向霸脑壳发话。

秉承着见好就收的原则,我蹑手蹑脚地带上了房门。惊魂未定,我的心跳与楼道里的安静产生了巨大的反差。

“先上楼,赶紧!”我压低声音对霸脑壳说。

霸脑壳不明就里地跟着我到了楼上。我一屁股坐到床上说:“解开了,解开了。”

“什么解开了?”

“什么都解开了。”我喘着粗气说。

“那个东西是?”霸脑壳表示很迷惑。

“是万能透视仪器。去过医院吧,有些体检的检查项目就是用这个机器进行的,明白了吗?”

“哦,他们是利用这个机器监视楼下赌局的情况。难怪了,果然有情况,我就知道。”

“你知道个屁,收拾一下要走人了。”

“现在就走?还没睡一觉呢。”

“睡什么觉,回家睡腰疼啊你,赶紧。”

一边收拾,他还一边发问:“你说他们是怎么看到下面的情况的,这不还隔着一层天花板的嘛?”

“那我哪知道,他们自有他们的办法,听说那东西已经坏了,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回去把差一交就闪人。”

一路无事,我又回到了原来往的那个酒店,并安排霸脑壳先回家休息,这边也没什么事情要他帮忙的。

想想,现在还有三步棋要走,第一是将情报呈报上去,第二肯定是商量对敌之策,第三步就是结算工钱回家种田生孩子。

我一时有点按捺不住心中的那种兴奋,掌心都出汗了。不知道这个点去打扰人家会不会不方便。我心想,要不还是算了吧,他们又跑不了。我失眠了大半个晚上,最终才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早上起床,还没有洗脸刷牙我就跑到了黎哥的办公室,可是人家还没有过来,我又回到了房间。一番洗刷过后,我拿了张报纸看新闻。这报纸是昨天的,尽报道一些天灾人祸,看着感觉反胃。我扔下了报纸,想找点别的事干。

终于熬到了黎哥过来上班的时间。老板就是这样,每天都得来那么一两趟,也不干什么正经事,还得拿最多的工资,难怪有那么多人想不开跳楼的。

“黎哥,打扰。”我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哦,方少啊,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