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后却传来展木蓝的声音,“你说你啊!平时让你多锻炼锻炼,你就爱睡懒觉,现在知道自己有多么差劲了吧?”

钟欣霖娇慵的声音随即响起,“不是有你吗?关键时刻不让你背背我,怎么体现你的伟岸啊!”

无法阻挡的,难言的情愫便在何剪烛心内滋生,她不想回头看,不想…

只听见胖墩在强烈抗议,“喂,你们两个注意点影响好不好?有心刺激我们这些找不到老婆的光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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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刺激你!偏刺激你!咋样?”钟欣霖格格的笑声里满是调皮和得意。

何剪烛低头一笑,走得更快了,忽的,脚趾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她忍不住“哎呀”叫出了声。

“老师,你怎么了?”宝仔立刻扶住了她,担忧地问。

她疼得微微出汗,强笑道,“没事!没事!看见草丛里动一下,我还以为有蛇!走吧!老师爬山可不会输给你!”

她若无其事的笑容,谁也看不出她怎么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可能脚磨破皮了,每走一步,脚趾都会疼,钻心地疼…

一个女人过于坚强,到底是不是好事?她不知道。只知道这样是自讨苦吃。明明应该停下来看看脚伤得怎样,明明可以让胖墩背着她上山,可她偏不…

这样的结果便是,从山上下来回到展木蓝车上后,她再也不想迈开一步,似乎连稍稍一动,脚趾都会碎了一般。

偏偏他们还要去吃饭,看着钟欣霖不断给展木蓝夹菜,她的脚似乎更疼了,无从排解,无法明说,只有一杯又一杯接受胖墩等同学敬的酒,酒量不大的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直至一只手盖在她的杯子上,“别喝了!你行不行?”

他的手指不经意触到她的手背,如电流划过,痉挛从手背蔓延,传遍整条手臂乃至全身…

她心虚了,荡开他的手,“走开!谁说我不行?今天见到这么多同学我高兴!来,胖墩,我们再喝!祝你前程似锦!”

胖墩看了看展木蓝的脸色,有些不敢,“何老师,要不,我们下次再喝?吃点菜吧!”

她把杯子一放,“怎么?学生还管起老师来了?胖墩不喝了,那宝仔,我们来喝!”

“这个…”宝仔也在看展木蓝的脸色。

何剪烛的胳膊忽然被人揪住,她被拉了起来,“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散了吧!下次再聚!你们买单,我送欣霖和何老师回去!”

他扔下一叠钱。

何剪烛的脚却因这猛然而来的力度而剧痛,骄傲的她仍然选择了掩饰,从他手中挣脱,“放开!我没事!我自己可以走!”

我来了,你呢5

尽管每走一步都那么艰难,她仍然骄傲地,踉跄地走向展木蓝的车。好在,有喝醉酒做掩饰,她可以踉跄得那么理所当然,以致完全不顾身后某人的大喊,横冲直撞外加跌跌撞撞奔至他的车旁。

她想过是否乘出租车,但那样似乎太明显了,是以钻进了他的车里,紧随着,他和钟欣霖也上车了。

她低着头,头顶传来他的声音,“你没事吧?”

“没事!不就喝点酒吗?送我去宾馆吧!”她认为展木蓝一定是把她先送去宾馆,然后和钟欣霖一起回他们的家。他们就快结婚了,应该有家了,不是吗?

恳哪知,展木蓝却说了句,“我先送欣霖!”而后便一句话也不说了,只默默开车。确切地说,是他今天一天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而钟欣霖也不像来时那样话多了,似乎有了心事,注视着外面不断后退的霓虹,脸色暗沉。

“到了!”最后是展木蓝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让车停在展木蓝所住的小区外,何剪烛以前来他家做过家教的,记得十分清楚,看来他们真的住在一起了…

不知是否喝了酒的原因,她胸口闷得想吐…

钟欣霖的目光终于从车外收回,脸上换回明媚的笑脸,指了指车挂饰上她的照片,“开车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展木蓝不经意看了眼何剪烛,随意答了声,“嗯!”

钟欣霖便下了车,也不和何剪烛道别,在车外对展木蓝做了个飞吻的动作,何剪烛把目光移开,假装没有看见。

展木蓝把车开去宾馆的路上,中途下了趟车,她也不知他去干什么了,回来的时候见他提了个袋子,也没问。

一路,两人始终都没说一句话,车里的空气让人几乎窒息。她放落车窗,让风吹乱自己的头发,同时,也吹乱自己零落的心…

车,在宾馆停车场缓缓停下。从停车场到大厅,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对何剪烛的脚,是一个挑战。

她打开车门,吸了口气,准备让自己的脚再次受刑,眼前却多了他的身影,递给她一个袋子,“拿着!”

“什么啊?我不要!”她以为是他送给她的东西。

“我让你帮我拿着!帮帮忙,行吗?”他的语气好生硬。

她觉得有些委屈,对她这么凶干什么?她是老师,他是学生哦!他有没有搞错辈分?而且,她还是伤病,居然让她提东西?

倔强的她不服软,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袋子,赌气就要下车,虽然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生谁的气,他的?没理由啊!

却不料,她刚把脚放落地,他的身子便俯了下来,完全不曾提防,她被他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她惊呼,脸色瞬间红透。

“你认为你还有能力走回去?”他反问,咄咄逼人,脚一踢,车门关上,而后响起上锁的声音。

完了!她暗暗叫苦,难道他打算这样把她抱回宾馆?那是多丢人的事…

在这一点上,展木蓝依然是展木蓝,从不顾及别人的眼光,我行我素,果然是将她一直抱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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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承认,如展木蓝这样帅的男子,抱着她一个离过婚的老女人招摇过市,确实诡异了点,可是,服务员也不用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吧?

她很想举个牌子,上写:我和他纯属师生关系…

而他一直臭着个脸,进了房间,把她往床上一扔,转身便进了浴室。

何剪烛不知该怎么办,要不要脱下鞋子看看自己可怜的脚怎么样了?可是万一他出来看见又怎么办?心里便只盼着他快点走!

如她所想,他很快便出来了,只是,手里端着一盆热水,到她面前,把水盆放下,伸手便来脱她的鞋。

“不要!”她本能地回缩。

“何剪烛!我告诉你!下回吃醋别拿自己的身体出气!逞强!喝酒!你当自己还十八岁吗?”几年不见,他别的改了,这臭脾气却没改,语气很冲。

她当时就傻了!他说什么?她吃醋?她有吃醋?还嘲笑她老?再想起他和钟欣霖的卿卿我我,而自己却像个傻瓜一样假装坚强,却原来什么都被他看在眼里,到最后还嘲笑她老?羞辱顿生,她恨不得脱下鞋用鞋跟敲他的头!

“展木蓝!你叫我什么?谁允许你叫老师的名字?”她气得胸脯一起一伏,不敢回驳有关吃醋这一环节的半个字,只揪住这个老问题不放。

他蹲在地上,抬眸凝视她,“有像你这样行为幼稚的老师吗?”

她瞠目结舌,他的意思是什么?是说她年纪大了,却装幼稚吗?自尊心遭到严重挫伤,忘记了一切,“腾”的站起来,指着门外,“你给我滚出去!啊——”

话音未落,整只脚如被碾碎了一样疼,她忍不住往地下倒去。

展木蓝见状赶紧伸手来扶,她却推着他的肩以示抗拒,结果是,她重心不稳,仰面倒在了床上,而他,却不偏不倚地压在她身上…

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感觉有什么湿热柔软的东西在她唇上轻轻一碰,随即有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当终于想明白是什么时,她的唇如电流通过,全身僵直,一动也不敢动。作为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她发誓,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即便沈立端抱着她很热烈地“爱”她的时候,也没有过所谓的触电的感觉…

天蝎座的男子1

她的上方,他那双澄净的眸子忽然变得水雾迷蒙起来。

蓦地,他的脸压下,如幔帐将她覆盖,她的世界,便只剩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容颜…

迷迷糊糊陷入一片水雾迷离,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心在渐渐沉没。他的唇有种清新的味儿,和柔软的温度,会撩拨起心底最深的种子,悄然萌芽,藤桠蔓生…

她的手臂不知不觉绕着他的颈,直至他突然离开,她轻嘤一声,在他的气息里睁开眼,已是眼神凌乱…

恳他凝视她凌乱的瞳孔里的自己,唇角浮起淡淡笑意,暧昧的、暗哑的声音响起,“这,可是我的初吻,你说怎么办?”

她恍然醒悟,她居然被他这么压着深吻?她居然还很陶醉?这个家伙还说他是初吻?“这…这怎么…可能…”她脑子里想的是,都快和欣霖结婚了,还初吻,鬼才信,可是,她话一说完,才发觉自己这么回答很傻,真的傻到家了…

他的笑纹更深了,含笑的眸子水雾一般一直停留在她上方,“真的,传说我们天蝎座不是随意可以动情的,一旦动了,就一辈子也忘不了。”

让那一瞬,她有流泪的冲动,转了脸,不让他看见,心中不断揣测,他所谓的动情是在说她吗?不!不可能!她已经老了,她是离过婚的女人…

“笨女人!”他有些恼怒,忽然伸手用两指钳住她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看着我!我说的人就是你,你还不明白吗?”

她仍是傻傻的模样,看着他愠怒的脸,很傻地问了句,“可是…你不是要结婚了吗?”

他目光定定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她忽然便有了怒气,那他和钟欣霖算什么?卿卿我我?买结婚用品?不知何处而来的力气,将他猛力推开,“走开!说谎的男人是最可耻的!”

忘了地上还摆着一盆水,他推开时便踩翻了水盆,半截裤子,鞋袜尽湿。他脱了鞋,换上宾馆的拖鞋,正解皮带的时候听见她尖叫的声音——

“你干什么?”

回眸,看见她惊恐的表情,耸肩一笑,“我穿湿裤子会感冒的!你不心疼?”

“那你快回家换啊!”她指着大门,心中阿弥陀佛盼着这尊大佛快走,自己在他面前简直像个白痴…

而他却径直打开衣柜,宾馆里是有备用的男女式睡衣的,都消过毒没拆封,他拿起男式的便走进了浴室,很快,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她的脑子里又开始浮想联翩乱成一团,他要干什么?难道他今天不打算回去吗?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去爬山,如果不去,她就不会崴到脚,他就不会送她回来,那么,这尴尬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现在她该怎么办?如果钟欣霖知道了,她又该怎么解释?她是他们的老师啊,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怎么无耻…

乱糟糟的脑子还没理出头绪,他又出来了,洗了澡,穿着洁白的睡袍,头发上的水珠没有擦干,一滴一滴往下坠,使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清亮了…

“你这样出去不太好看吧?”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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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她一眼,大大咧咧在沙发上坐下,“我就睡这里了!”

“什么?怎么可以?”她惊呼。

他又笑了,笑得不怀好意,“那…你的意思是要我睡床上?我不介意啊!”

她的脸“唰”的通红,好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跟老师开这种有色玩笑!

迅速冷了脸,“你还是快点回家吧!毕竟要结婚了,既然给了人家承诺就要给人家幸福,要做个言而有信的人!”

他很惬意地躺倒在沙发上,“我什么时候给过她承诺?我为什么要和她结婚?”

“可是…”她本想说,可是她明明看见钟欣霖和展妈妈一起买结婚用品,明明亲耳听他说要和钟欣霖结婚,明明见他背钟欣霖上山…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他唇角浮起狡黠的笑,“不这样,怎么能让你把醋坛子打翻?”

原来一切都是他故意的!他有意激她,还害她两脚全打起了泡!而且还熟视无睹地观望她像个丑小鸭一样横冲直撞!她讨厌这样的他,可她更讨厌自己,为什么像个小女孩一样这么不堪一激?以致在他面前丑态百出?

想着,眼泪便往外冒,在忆起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即便他真的对自己一往情深,那又如何?她和他这样的搭配有结果吗?

他忽然听不到她的声音了,才略感奇怪,睁开眼,发现流泪的她,心忽然变得柔软。走过来想抱抱她,被她推开凶道,“走开!”

“对不起,我开始并不知道你脚起泡,所以没有早点关心你,是我不对!”他的认错态度永远都是超好的,一如当年在校长面前,而且绝对得洞悉她的心事…

她听了哭得更加伤心,“那你现在满意了?看到我这样你就可以得意了吗?看着我出丑你就高兴了吗?”

她哭得稀里哗啦,他却爆发一阵大笑,笑得她泪珠凝在腮边,莫名其妙。

他忽的坐在她身边,飞快将她抱住,没给她任何可以挣脱的机会,轻笑道,“我的老师,我的姐姐,拜托,你比我大哦!今年多大了?满27吃28的饭了吧?怎么动不动就哭脸呢?真是有点丢人哦!”

天蝎座的男子2

“我偏哭!我偏哭!你怎么样!”

每一个女子都希望被宠溺,都希望可以在一个能给自己安全感的怀抱里撒娇,她何剪烛也不例外。

只是,在她作为女孩时最青春娇嫩的岁月里,却没有得到应该有的撒娇的机会,如今,莫名其妙地,竟在一个比自己小三岁,且是自己学生的大男孩温柔的语气中找到了任性的感觉…

起初只是任性地哭,到了后来,这哭声竟然无法抑制,仿似这么多年以来的悲伤都在瞬间触发了一样,在他怀中哭到无法收拾。

恳她,真的太需要一次发泄似的哭泣了…

而他,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是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哭泣,似乎不用言语,他便了解她所有的痛…

最后,她哭累了,他的胸襟上湿漉漉一片,贴着她的侧脸,微凉,她才察觉,自己是如何失态地放纵了一次,而且对象是她过去唯恐避之不及的展木蓝…

让窘态立现,她慌忙退出他的怀抱,在他“不怀好意”的笑容里低了头,“对不起…我…失态了…”

他却叹了口气,似笑非笑,“我就知道,利用完了我就把我踢开了!”

利用?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笑,指了指自己被她的眼泪润透的衬衫。

她更加羞愧了,低垂了眉,“不好意思,我明天给你洗干净!”

他却说了一句绝对欠扁的话,“其实…我希望你给我洗一辈子衣服…”

他的意思是…她傻傻地看着他,时光停滞…

突然,她抱起枕头朝他猛打,他不躲,也不还手,就这样让她打,他整齐的短发被枕头打得凌乱,他突然大笑。

“笑什么?”他的笑总是让她心虚。

他不正经的脸上浮现不正经的笑容,“如果我们俩这样走出去,别人还不知道我们衣冠不整头发凌乱地干了什么呢!”

“你…展木蓝!”对于这样的玩笑,她还是无法接受,就如同她无法接受一个给了钟欣霖承诺的男人突然说要自己给他洗一辈子衣服一样…

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俯身端起盆子去了浴室,一会儿,水声之后,换了盆水出来,放在床边,他自己蹲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用一种蒙着雾气的声音说道,“木蓝是一种药,可以清热解毒,凉血止血,去瘀生新…”

何剪烛听见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倏然一动…

“给我一个机会治好你所有的伤口,好吗?”他没有抬眸,只是捧住她的脚,如同捧着圣物,小心地,谨慎地,按入水中。

恰到好处的水温让她忘记了挣扎,忘记了一切,享受着酸痛的双脚在热水中疲劳尽褪的快意…

忽然,脚底传来他手指按压穴位的感觉,有一瞬,她真的希望,时间就这么停止,全世界,只有她和他两人…

末了,他用毛巾把她脚擦干,拿出一根针来,先用酒精消毒,然后再帮她把脚上的水泡一个个挑破,缚了药,整个过程一句话都没说,每一个动作都轻柔而细致,仿佛一说话便会分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