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撞见的就好几次呢!他们现在好像总爱出没于一个叫‘热风’的Pub。”

“嗯,据说他们现在都单独行动,已经很少出现在‘冥阎党’了!”

“是么?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说!”

“唐铭为了孟靥真是什么都能牺牲,连他一手创建的‘冥阎党’都不要了,真是白白辜负了二年级那帮和他一起打拼的成员。”

“啊?为了孟靥而不要‘冥阎党’?为什么?”

“看孟靥那副文弱的样子也不像是能打架的,顶多出出主意罢了。而且以他一个一年级的也必然斗不过核心圈里那帮二年级的成员,所以唐铭干脆就带着他离开了呗!”

“哎呀,真是的,可惜了那么优质的两个极品帅哥,没办法,看来事情已成定局,我们只好另外找寻关注的目标了!嗯——你看那个Eric怎么样?”

“哪个Eric?”

“就是‘冥阎党’核心成员之一的Eric啊,我觉得他也蛮帅的,虽然和唐铭孟靥没法比,不过也算很不错的啦!”

“是吗?改天你指给我看看——”

两个女生的声音渐行渐远,逐渐听不见了。

这时候,从她们刚刚谈话地点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如鬼魂般的走出一个人,他的眼中噙着愤恨和不甘的妒火,牙关狠狠的咬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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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往常一样,孟靥和唐铭仍旧来到‘热风’消磨时间。

台上小蝉空灵的嗓音和她看向唐铭的灼热眼神,一如既往的刺激着孟靥的神经。

今晚家里有宴会的,但是他就是不想参加,他谎称自己生病了,趁着众人忙于准备晚宴的空挡,他偷偷的从后门溜了出来。

但是他发现自己不应该选择来到‘热风’的,来这里仿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种习惯,而这种习惯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个错误!来到这里的结果只是让他从一种精神上的摧残变为另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他发现自己已然愈发无法忍受那个家,他几乎快要按耐不住心中那无时无刻不在升腾的恨意,好几次都险些暴发出来。

尤其是自从发现了小蝉对唐铭的情愫,这种憎恨就愈演愈烈,尤其是他的父母,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小蝉根本不会离家出走,也就不会认识唐铭!

所以,他恨孟正宏,恨他的无情和自私!他也恨那个女人,恨她怎么能仅仅因为仇恨和报复就做出这么有悖伦常的龌龊事?!而且不管怎样,小蝉是她亲生的,她怎么能为求保住自己的地位,而选择和孟家人站在一起,对小蝉不闻不问,一个母亲对待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怎么能够这么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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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靥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对镜子有一种本能的抵触情绪,甚至于说他不敢照镜子。因为每当他站在镜子前,里面就会出现一张酷似那个女人的脸,这让他倍觉耻辱,他恨不得撕烂了镜子里的那张脸孔。他不止一次因为压抑不住内心的恨意而将面前的镜子一拳砸烂,只因为他在镜子里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镜子轰然碎裂的一刻,他完全感觉不到血流如注的手的痛,看着镜子中瞬间变得支离破碎的脸庞,他笑得血腥而扭曲,还带着一种疯狂的快意。但是,他知道自己需要克制,如果总出现这样的意外一定会引起家人的怀疑。

所以他便不再照镜子,反正这张脸变成什么样子他一点也不在乎,有时候,他都恨不能自己划烂这张脸,但是最终理智让他忍了下来。他有一个隐秘的愿望,就是期待着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他彻底的毁坏了容貌,他宁可在镜子中看到的是一张无比丑陋恐怖的脸庞,也不愿意看到这张虽美艳绝伦却让他无比痛恨的脸!

他突然无比烦躁起来,迫切的想找到一种可以发泄的方式——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热风’的门被狠狠的踢开了。一伙不速之客闯了进来,看样子是黑社会来寻仇的。

听到身后混乱嘈杂的动静,孟靥压根没回头看,仍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唐铭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偏头瞅了眼,之后戏谑的一笑:“不知道这儿的老板得罪了谁,竟然招来这么一大帮人砸场子——”

话音未落,一记闷棍猛地向唐铭后背袭来,眼见硬实的棍棒马上就要挨到唐铭的后背,却在最后一秒被一记突然而至的侧踢硬生生的连人带棍踹飞了出去,偷袭之人竟是摔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孟靥活动了一下手腕,盯着逐渐逼近的包围圈,琥珀色的眸瞳中绽放出兴奋的厉芒,他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唐铭蓦地转身,扯出一弯笑弧:“谢了,靥!”之后一脸不屑的看向围拢过来的这伙人,冲着里面看起来像头目的人异常狂狷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一脸凶狠的冷冷道:“我们是奉命来抓你们的,如果知趣的话,就赶快束手就擒跟我们走!”

唐铭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夸张的嗤笑起来:“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束手就擒’这几个字怎么写呢!”

对面的黑老大脸色一变,向手下们使了个眼色,立即打手们迅速的逼近过来。

唐铭和孟靥互看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交换着默契。恁地他们转身向后门跑去,为了避免伤及无辜,要先把来人引出‘热风’。

他们心中都很清楚,今天少不了要有一场恶斗了!只是究竟是谁在找他们的麻烦?如果是‘冥阎党’得罪的人,理应不应该直接找上他们,应该先去‘冥阎党’的据点兴师问罪才对!而且看这阵式,显然积怨还不浅,究竟幕后指使的人是谁?

将那帮来势汹汹的黑社会成功的引入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后,他们迅速的转过身。

唐铭顺手抄起街边的两根钢管,一根丢给孟靥。

孟靥利落的一把抓住,下一秒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电般的向对面的敌人冲去——

棍棒相接的一刻,下手既狠戾又毫不留情,招招击中敌人的要害,两个身手异常敏捷的热血青年所到之处无不哀声连连、痛叫倒地,模样皆是好不狼狈,这样的阵式竟是叫那些身经百战的恶徒都骇得一时呆愣住、忘记出手了。

为首的头目不由得心中惊忖:这两个年纪轻轻的小鬼到底是什么来头?身手竟如此强悍!怪不得少爷叮嘱要小心行事呢!看情况,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蓦地,一声诡异的哨声响起——

顿时,一股粉末状的烟雾升腾在他们眼前,等唐铭和孟靥惊觉过来准备捂住口鼻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就这样不受控制的失去了意识。

疯狂的妒意

孟靥从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中蓦然惊醒。

冰凉刺骨的冷水正顺着他的头顶和脸颊流淌到他的身上,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

是谁?是谁这么可恶?!

他咬牙愤怒的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竟被牢牢的绑在了一把木椅上。

他微晃了一下仍显得沉重的头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和唐铭本来——

对了,唐铭呢?

他努力的让模糊的视线变得晴明,这才发现唐铭也被掳来了这个鬼地方,就绑在离他不远的一根柱子上,仍陷入昏迷中还未醒来。

这时,一个黝黑粗壮的男人提着一桶浸着冰的冷水向唐铭走去,‘哗啦’一声,他毫不留情的将满满一桶冰水泼洒到唐铭的脸上,瞬间浸湿了他的发。

孟靥低头冷笑,原来自己就是这样被‘叫醒’的。他倒要看看究竟谁这么‘友好’的对待他!

唐铭瞬间恢复了意识,他睁开迷蒙的眼,迷迷糊糊的看着四周——这是什么地方?废旧仓库?!

突然,从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报告少爷,他们两个都醒过来了。”接着,说话的人后退几步,躬身静待那个被他叫做少爷人的指示,他的脸因为退后而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中,唐铭心中一惊——这是刚刚那个为首的头目!

这个‘少爷’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让这个头目如此恭敬的对待?!

好像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似的,那个被称作少爷的人缓缓从座椅中站起身,稍稍的整理了下着装,之后步态优雅的从隐蔽角落中走出,将他的面孔暴露在昏沉的光晕中——

唐铭和孟靥不敢置信的同时惊呼:“Eric?!”

眼看着逐渐向他们走来的人,唐铭忍不住的蹙眉怒叱:“Eric,你疯了么?你还是不是自己人?”

Eric冷冷一笑,看向唐铭的眼光中噙着怨气:“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唐铭不懂:“问我?问我什么?你派那么多人来对付我们,还将我们绑到这种鬼地方?——”

Eric恼羞成怒的打断了唐铭的话:“够了!我们,我们,我不想听到这两个字,为什么你的心里就只有这个新来的小子?!我一心一意的跟了你那么多年,帮你打理‘冥阎党’的事务,难道你的眼里就看不到我吗?”他越说越激动,偶尔眼光扫向孟靥的时候,就不可抑制的迸射出浓浓的妒意。

唐铭蓦地一愣,这个小子疯了么?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会看不到你,你是跟我一路打拼下来的兄弟啊!”

“只是兄弟吗?” Eric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情。

“那你觉得还应该有什么?”这个小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古古怪怪的?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加入‘冥阎党’么?”

唐铭心底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勉强的耐住性子道:“为了什么?当初建这个立‘冥阎党’的时候,不是说我们的目标是成为这个城市的街头一霸么?你难道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加入的‘冥阎党’的?”

“当然不是!我对打架斗殴、滋扰生事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家是黑道世家,自小便看惯了父亲叔伯打打杀杀的生活,我可不想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哦?那为什么还要加入‘冥阎党’?”唐铭挑眉问道。

Eric有些别扭的撇开眼:“我就是想待在你身边,让你有一天能注意到我,才加入‘冥阎党’的。”看到唐铭仍是一脸困惑的样子,他羞愤的道,“难道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唐铭简直快要被他莫名其妙的话语逼疯了:“我是真的听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这小子看来的确病的不轻,话都不会直接说了。

Eric气恼的道:“我知道你在装傻,你既然能和孟靥在一起,又怎么会看不出我的心意?”一想到那天在假山后面听到的对话,他心中的妒恨就迅速的飙升——唐铭居然对孟靥如此宠溺,这个小子凭什么一出现就吸引了唐铭全部的注意力,而他守在唐铭身边那么多年,竟连一个眷恋的眼神都不曾得到过!一思及此,他就恨不得冲上前划烂了孟靥那张勾人心魄的妖精脸孔!

他的话,让唐铭和孟靥都蓦地一愣。想到近来在学校喧嚣直上的传言,孟靥摇头谑笑,唐铭只觉得自己快要喷饭了,他居然到今天才知道,这个跟着他混了那么久的Eric,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

他真是倒霉的惹到这种煞星!让自己身陷囹圄的原因竟是如此低级!闹剧!这绝对是场让人笑掉大牙的闹剧!

这时,孟靥不疾不徐的轻启薄唇:“如果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将我们绑来这里,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将我们放了,因为我们根本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关系。”

Eric冲上前,猛地甩了孟靥一个嘴巴,殷红的指印顿时浮现在孟靥细白无瑕的美肌上:“臭小子,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这没你说话的份!况且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么?铭哥对你那么好,你却在关键时刻为求自保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你想借此和他撇清关系是吗?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他故意在唐铭面前摆出一副伸张正义的样子,其实是想借机挑拨唐铭和孟靥的关系。

阴狠的力道让孟靥的嘴角渗出了血渍,他的眼中闪着诡谲魔魅的幽芒,拳头狠狠的攥紧。

唐铭恼怒的制止Eric过激的言行:“够了,Eric,不要再闹下去了,我和孟靥确实不是你所谓的那种关系!”

Eric受伤的嘶吼道:“你就那么护着他,为了保护他,宁可否定你们之间的感情?”他的心被强烈的妒火狠狠的啃噬着,仍不住冲上前去又给了孟靥一个巴掌。

巨大的力道使孟靥的脸颊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恁地淌出大量的鲜血——

唐铭简直难以想象Eric怎么会变成这样,看着他一脸狰狞的样子,唐铭咬牙怒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们?”

Eric脸上泛起阴沉的狞笑,他终于等到唐铭这句话了:“很简单,只要你放弃孟靥,选择我,我立即叫手下放人!”

唐铭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夸张的仰头嗤笑道:“Eric,告诉你,我唐铭是个正常的男人,对这种男同志的游戏一点兴趣都没有!”

Eric的脸色骤变,他一脸狠戾的说道:“你以为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我,我会相信么?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放弃孟靥而选择我,既然这样,就别怪我逼你屈服,来人,给我一刀一刀的划烂这个臭小子的脸。”他噙着阴森恨火的眼死死盯着孟靥说道,想到一会这张绝美的脸庞将被划得稀巴烂,他就觉得解恨极了!

唐铭没想到Eric竟然来真的,他眼见一个手持锋利刀具的人迅速的向孟靥走去,他心里又急又气,剧烈在捆绑住他的锁链下挣扎,但是却又无能为力。

Eric将唐铭的焦急看在眼里,他一脸狡诈的威胁恫吓着:“当然,你也可以打电话让你的家人来这里救你。”说着,他就示意手下人拿来了一支手提电话,递到唐铭跟前。他就是吃准了唐铭绝对不会打出这个电话,唐铭一直以来对家人强烈的敌意是当初一起创建‘冥阎党’的成员都知道的事。以他倨傲的性格,更是不会在此时此刻如此狼狈的境遇下开口向家人求助。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为了刺激唐铭,让他知道他有多孤立无援,除了顺从他,他没有别的选择。

果然,唐铭冷冽的别开眼:“Eric,你是故意的吧?你明知道我是不会开这个口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手提电话就在眼前,一旁锋利的尖刀越来越挨近孟靥的脸颊,他的心在剧烈的挣扎颤抖:骄傲真有那么重要么?

唐铭的心结

就在唐铭几乎动摇的想说出电话号码的时候,妈妈在病床上孤独离世的画面蓦地闯进他的脑海。他永远忘不了妈妈丢下他一个人离开的时候,他那恐惧的几乎想要死掉的心情。还有妈妈走时候的样子,经常在午夜梦回时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一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兀自的坐在床上痛心激喘。那个时候的妈妈,即便是没了呼吸,眼睛依旧大大的睁着,眼中仍满载着不甘和伤痛、还有深深的苛责与怨恨。

所以他好恨,如果不是唐子渊的背叛,妈妈就不会带着他远赴纽约,一个人辛苦的抚养他,最终因为长时间压抑郁结的心情而一病不起,就这样留下年仅11岁的他彻底告别了这个世界。

虽然唐子渊在第一时间就带着唐璃来纽约找他,但是他根本不会领他的情,现在才觉得愧疚不嫌太晚了么?正是这个男人的负心薄幸,才导致了妈妈的早逝,所以他永远也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为了不让唐子渊好过,他变得叛逆顽劣、不务正业,教务处是唐子渊经常被请去的地方,看着他每次一脸铁青的从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唐铭就觉得心里特别舒畅!

他以忤逆唐子渊的话为乐趣,一次次的挑战唐子渊容忍度的极限,他就是要让他生气、让他丢人、让他难受!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干的事情亦愈发出格起来,警察局的大门他已经进进出出的不知道多少回了。

唐子渊嫌丢人,每次都叫唐璃接他回来。对于这个哥哥,唐铭亦是没有好感。

抛开别的不说,就是唐子渊对唐璃的欣赏、逢人便夸,他就一百二十个受不了。

唐子渊还总和人抱怨说为什么都是一个爸妈生的,两个孩子却是如此的天差地别。每到这时,唐铭总是满脑子的不屑——唐璃多精明啊,知道跟着老子生活好,当年妈妈离开的时候,明明受伤害的是妈妈,更需要人支持的也是妈妈,而唐璃居然选择站在唐子渊那边,坚持要留在唐家大宅,真是没有人情味又现实的家伙!而且唐璃对唐子渊向来是言听计从,像个木偶般的从来不做出格的事,这就更让唐子渊觉得唐璃处处都比他优秀。

哼,不过是个善于察言观色、逢迎的家伙,有什么了不起的?!

特别是唐璃那一副总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尤其让他觉得碍眼。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被任何人忽视,而唐璃是唯一一个让他倍觉挫败的人。在唐璃眼里,有没有他这个弟弟根本就无所谓!不管他做些什么,甚至是故意做出一些激怒唐璃的事,也依旧无法牵动他的情绪分毫,他永远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仿佛任何人、任何事在他看来都只是不具意义的符号。每当那些他自认为叛逆不羁、潇洒浪荡的行为,摆在唐璃眼前时,看着他那冷淡的眼神,总让他陡的产生一种自己很荒谬、很肤浅幼稚、好像跳梁小丑的感觉——这让他深感耻辱!没有人可以这样恣意的蔑视他、看轻他、忽略他的存在!

所以他恨唐子渊,反感唐璃,虽然他们是他仅有的两个家人,他却完全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牵扯!

他死都不要开口求他们!

他撇开脸,将本已动摇的心又狠命的扯回到原来的位置。

唐铭挣扎思忖间,冰冷的刀刃已残戾的割破孟靥的脸颊,他的眉峰微蹙,腥红的鲜血顺着刀痕一路向下流淌,滑到嘴角边的时候顺势蔓延到口腔中。

腥浓的血气伴着罪恶的味道刺激着孟靥的味蕾,像是某种催化剂般,让他体内的蛰伏的某种能量苏醒了。

他舒展开眉头,一脸残冷魅笑的缓缓抬起头,此时此刻在他眼中肆意绽放的兽性乖戾,竟是将身旁持刀又准备下手的男人生生骇住,失神恍惚间手一软,‘咣当’一声,锋利的尖刀一下子戳到了地上。

Eric怒极上前一脚踹开了他:“没用的家伙,给我滚!”之后他一把抄起掉落在地的刀具,狠命的一挥,立时一道血痕又出现在孟靥的脸颊上。

他噙着嗜血且疯狂的笑,一脸阴佞的叫嚣着:“臭小子,很怕是不是?怕就求我啊?求我放过你一条小命?然后和唐铭说让他放弃你和我在一起——”

他的话被蓦地附着在脸上的黏液硬生生打断了,看着自己口中的血腥在Eric的唇畔绽放出无比美艳瑰丽的红花,孟靥无所顾忌的扯开了嘴角,笑得既张扬又放肆!

Eric眼中瞬间喷射出狂戾的怒焰,阴狠的抬手就是两个巴掌,狠绝的力道登时让孟靥的耳朵嗡嗡作响起来。

他抬头死死的瞪视着Eric,琥珀色的眸瞳中染上了一层嗜血的佞芒:“这样,你满意了?”

孟靥的神情让唐铭猛地一惊,他知道孟靥体内的潜藏的魔性又被唤醒了——

Eric残冷的阴笑道:“满意?开什么玩笑,这还差得远呢!我要将你这张脸彻底的破坏殆尽,否则难消我的心头之恨!”话语未落,他已忙不迭的挥开手去,恁地,孟靥的面颊上又添新伤。

此时此刻,新血旧血交错的流窜在孟靥的颊畔,和着他不屑的谑笑,竟是看上去无比的狰狞恐怖!

孟靥的笑更加刺激了Eric的怒焰,他愤恨不甘的再次举刀准备痛下狠手——

唐铭戾声暴喝道:“住手!Eric!我——”

“让他划,反正这张脸变成什么样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孟靥第一时间截断了唐铭的话,他不能让唐铭因为他而向这个变态妥协!反正这张脸他早就想毁掉了!

听着他居然用如此平静的语调说出这般决绝的话,唐铭瞬间蒙了,他为什么看上去竟毫无惧意?难道他真的不怕被毁了容貌么?孟靥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着怎样的选择?

此时此刻,唐铭只觉得自己的手心背脊全被冷汗浸湿,他从12岁成立‘冥阎党’的第一天起,一直自认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现在他真的从心底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如此残酷的暴行施加在孟靥身上!

孟靥的沉着与坚忍也让Eric着实惊异,一般的人被折磨到这种程度,早就精神崩溃、开口告饶了。这个孟靥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还以为是那种吼两句就能吓得尿裤子的小白脸,没想到竟然这么难搞。既然他那么不在意自己这张完美的面皮,那他就顺遂了他的意彻底毁了他这张脸!

Eric眯起阴邪的眼,遽然举刀,刀背的冷芒映在他的脸上,使他看上去狰狞如恶鬼。他带着满腔的妒怨愤然将刀落下——

浪子回头

恁地一声巨响,紧闭的仓库铁门硬生生被一辆跑车撞开,车头处已被撞的稀烂的车子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驾驶之人蓦地加大的脚下的油门,‘蹭’的一声向着Eric的方向疾驶过去。

已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骇得呆愣住的Eric,眼见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冲自己疾驰而来,竟是吓得一下子瘫倒在地,手中的刀子也狼狈的掉落一旁。

看到周围的人已经被成功的驱散,一个男人霍地从驾驶室的位置利落的蹿出。先迅速执起地上掉落的刀,靠近孟靥,三两下挑断了他身上的绳子。之后,又立即的奔向唐铭,发现绑在他身上是铁质的链条,他从身上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枪械,对准锁头的位置恁地按下扳机,瞬间,束缚住唐铭的铁链应声而断。

看到唐铭目瞪口呆、欲张口说话的神情,来人果断的制止了他:“有什么话都等离开了这里再说。”

一瞬间,唐铭仿佛觉得自己今天才是第一次认识唐璃!

这时,稍稍缓过劲来的Eric显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气急败坏的大叫道:“来人,给我拦住他们,一个也不许放走!”

下一秒,刚刚害怕的四处逃窜的手下们,又逐渐围绕他们三人靠拢过来,有些人的手中已然亮出枪支。

唐璃见势一把掳起身侧不远处刚狼狈起身的Eric,他用枪紧紧的抵住Eric的太阳穴,冲着围拢过来的人群戾喝道:“谁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开枪!”一边说,一边示意唐铭和孟靥快上车。

之后,他一把推开Eric自己也窜上车的后座,唐铭一脚发动了脚下的油门,这辆虽已撞得面目全非但是性能还是一级棒的帕加尼跑车‘嗖’的一下,像离弦的箭般飞驰出去,瞬间在众人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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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孟靥送去医院处理脸上的伤口之后,唐璃打电话叫家里的司机开车来接他们回家,他可不想再开着这辆极富‘个性’的跑车赚取路人的注目礼!

不一会,司机到了,唐璃命他先将孟靥送回家中,之后再打道回府。

路上,唐铭问出了一直憋在心中的疑惑:“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肯定不是个巧合吧?”

唐璃淡淡的撇撇嘴:“就你那种玩法,早晚有一天会出事,所以一直派人私下了获取你的行踪,怕你有一天会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的人寻仇。”

唐铭的眸子黯了黯,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原来唐璃一直都在关心着他的安危,而他却一直对唐璃抱着那种卑劣的想法,他真是狭隘的可以!

唐铭讷讷的开口:“那为什么一个人来?那些黑社会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你不怕么?”想想如果当时唐璃上车的速度不够快,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唐铭闭上眼不愿意将这种假设再进行下去,他觉得自己根本无力承担那样的后果。一忆起踩下油门,直到冲出仓库那几乎瞬间的几秒里,车身和车尾就不可遏止的被打成了筛子,他整个人顿时惊惧的不寒而栗!

“因为不想惊动警方把事情闹大,毕竟这次的事牵扯到‘风吾’家的二代,你也说这些黑社会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了?真把他们惹急了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唐璃平实的语调听不出别样的情绪。

唐铭蹙眉急道:“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不是也等于得罪了‘风吾’家么?”唐铭隐约感到自己这回可能真的是惹到了个黑色桃花!

唐璃唇边漾起一抹精明冷戾的笑:“我想‘风吾’家的长辈们应该还没有糊涂到,为了这种小辈间的私人恩怨就贸然挑衅唐朝吧?毕竟这样对两家都没有好处。而且据说‘风吾’家近期有弃暗投明的打算,上了岸就是我们的天下,这帮老狐狸又怎么会不权衡清楚其中的利弊呢?”

听到这里,唐铭不得不佩服唐璃的头脑和胆识:“那为什么不叫上家里的保镖?”他状似无心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