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陈芳绮的眼中浮现出精锐的眸光,她不等妙姿回答,就径自开口道:“我看尹小姐也是明白人,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好了。”她从手提包里抽出一张纸,“这是一张1000万的支票,只要你能答应从今天起永远不再孟靥的面前出现,这些钱就是你的了。”陈芳绮将支票推到妙姿跟前,一脸自信满满的睇着她——这应该就是她最终的目的吧?现在提前支付给她,她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当年,您也是这样被打发的么?”妙姿盯着眼前的支票,不自觉的问道,接着,她抬眼冷静的望着陈芳绮。

陈芳绮对妙姿的默然显然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她很快的镇定下来——这个女人一定是在欲擒故纵,好,尽管放马过来,我倒是想看看你的胃口有多大!她端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尹小姐,以你的身份问我这样的问题不觉得有失体统吗?”

“反正您也没把我当个规矩人来看待。”妙姿波澜不惊的说道,“还有,我和孟靥的关系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您的儿子只是好心的收留我。”

陈芳绮轻慢的嗤笑:“尹小姐,我派人调查过你,知道你的过去并不清白。我也知道你们已经住在一起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试问我该如何相信你们在这么长一段时间内什么都没有发生?”

妙姿的眉头微锁,冷声开口:“您即使不了解我,也应该了解您自己的儿子,作为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竟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我真替孟靥感到悲哀!”

妙姿的话让陈芳绮优雅的面容变得有些僵硬,语气也显得急躁不耐起来:“我想我们之间没必要谈得那么深入,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接不接受我刚刚提出的条件?”

“哦?”妙姿不屑的挑眉,“那如果不小心在街上碰到怎么办?”

“即使不小心碰到,你也要装作不认识他!”陈芳绮冷酷的一字一句说道。

妙姿的心猛地一颤:“您这样做有没有问过孟靥的意思?有没有顾忌到他的感受?”

“他还太年轻,还不知道人生真正应该追求的是什么。”陈芳绮一脸决断的道,“我的出身不好,所以在孟家的地位一直不牢固,而孟靥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只有依靠他才能在孟家站稳脚跟——”

妙姿实在听不下去,顾不得身份辈分,她恼怒的打断了陈芳绮的喋喋不休:“说到底还是为了金钱、名誉、地位!您的心里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吗?您真是一个冷血至极的母亲,竟然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连亲生子女都不管不顾!小蝉的幸福已经被您抛诸脑后,现在连孟靥的也要拿来牺牲吗?”

陈芳绮完全不为所动:“让孟靥成为孟家的继承人,继承他父亲的事业,就是他最大的幸福,总有一天,他会感激我为他所做的一切,明白金钱和权利的重要性的!”

妙姿觉得再说下去也是多余,她将支票推回到陈芳绮面前:“不管您信或不信,我和孟靥之间是清白的——”

这时,咖啡厅的侍者端上来两盘午后甜点。

那喷香的奶油味道,竟刺激了妙姿的妊娠反应——她自怀孕后就一直不能忍受西点的味道,每当那种甜腻腻的香味窜进她的鼻子里时,都会径直引发她胃部的强烈痉挛。

就像此时——

她恁地忍受不住的干呕起来。

还好她自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要不肯定会把场面搞得更加狼狈。

陈芳绮身为一个过来人,看到妙姿的模样,顿时对一切了然于心,她嘴上没有问什么,心中却在暗自思忖着解决办法——对不起了,尹妙姿,我不能允许你留下这个孩子,即使你现在真的决定离开他,但是人心是会变的,贪婪也会随之增加,为防止你将来有一天用孩子要挟孟靥,我必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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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姿最终没有拿走支票,只留下一句‘我会立即搬出孟靥的住处’,之后,便迅速的起身离去。

待到只剩下陈芳绮一个人,她掏出手提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阿力,找几个手脚利落的人来,帮我对付个女人。记住,我只是想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消失,并不是想要她的命,你们下手要有分寸,别留下不必要的痕迹,免得到时候给我惹麻烦。这件事最好在晚上进行,找个没人的地方,听明白了没有?——”

绑架

妙姿手里攥着自己的包裹,一路走一路想,反正也没有什么东西放在孟靥那里,要不干脆就别回去,直接去寻觅住处吧?!茫然思索间,她走进一条小巷,想看看有没有要出租的房屋。

突然,一股蛮力透过湿漉漉的毛巾狠命的捂住她的口鼻,她几乎只维持了0.1秒的清醒,就一下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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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妙姿幽幽醒来时,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迷蒙的昏暗,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勉强的眯起眼试图看清眼前的一切,原来自己被关在一间简陋的小平房里。

是谁干的?为什么要绑架她?

她的手脚都被系上了绳子,嘴里也塞上了棉布。

她既喊不出声、也动弹不得,当下心中的恐慌已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仿佛感到四处都隐藏着一双双窥视的眼在残忍的欣赏着她的恐惧,同时还藏匿着无数只野狼,兽戾的觊觎着她,一逮到时机就会立即扑上来将她啃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惊惧间,门被推开了。

妙姿惊悸的瞪大眼望着从门外鱼贯而入的几个男人,他们皆头戴黑色面罩,将整个脸孔完全遮住,只留下眼睛和口鼻处小小的孔洞。

其中一个人突然不屑的叱叫起来:“对付这么个娘们,还要我们哥几个都来,真是太小题大做了!不过既然都来了,咱们就顺便尝尝她的味儿,这样也不算太吃亏,你们说怎么样?”

另一个粗胖的男人连忙摇头道:“我对孕妇可提不起兴趣!”

之前那人碰了粗胖的男人一下:“你眼瞎啊你,她哪里像个孕妇了,摆明了是怀孕没有多久,你就不能凑合一下么?”

妙姿听到他们的谈话,即刻痛苦的睁大双眸,他们这是想干吗?莫非是要?!——她不停的摆头,希望他们能放过她一马。

此时,他们中一个看上去像头目的人厉声冷道:“你们别废话太多,别忘了之前我交代过你们什么,谁要是敢给我出了一丝纰漏,多留下一分痕迹,别怪我到时候回去如实禀告给老大,犯错误的人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我想你们都很清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一席话,瞬间让其余四人老实了下来,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轻佻出格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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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几个蒙面人逐渐向自己靠近,妙姿惊悸的脑中一片空白,她好想大叫着发泄出心中的恐惧,却只能发出低哑的呜咽声。

几个人上前大力按压住她不停扭动挣扎的身体,妙姿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这样未知的危机像一把无形的手牢牢的攫住她的神经,她觉得自己快要被逼崩溃了——

下一秒,她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为首的头目手持一根粗壮的木棒走向她,几乎是一瞬间,硬实的棍棒恁地击中了她脆弱了腹部——

她的小腹猛地一阵痉挛,几乎痛得快要再次晕厥过去。

紧接着,又是毫不留情的一记痛击落在相同的地方,妙姿觉得自己的生命仿佛在这蛮横的击打中悄然陨落了,灵魂的支柱再次面临崩塌,此时此刻,感到小腹的阵阵抽搐,她痛苦的几乎连哭得力气都没有。

为首头目看到她拧眉冷汗直落的样子,知道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冲另外几个人点了点头:“成了,这娘们肚子里的种就是铁做的也保不住了!”说着,他便将木棒丢到地上,“你们把她手脚上的绳子解开。”他冷声吩咐着其余的人呢。

他们立即松开禁锢住妙姿的手,其中一个瘦高个儿有些担心的询问道:“老大,现在就解开绳子,保险么?”

为首头目斜睨了他一眼:“有什么不保险的,这里本就人迹罕至,况且大晚上的,就更没有人会路过了。就算她会大嚷着求救,也没有人会听到的。而且,你没看到她都晕过去了么?”

粗胖的男人已经开始解妙姿手上的绳子,一边解一边接下话茬儿:“瘦子,你怎么尽问这种没用的问题啊?!你说不解开绳子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捆住手脚丢在这里吧?那万一她流产死掉怎么办?松开她,她才能自己跑去医院,这里离医院又不远。”

瘦高个儿点点头道:“也对,反正我们肯定不能带着她走,那样太惹人耳目了!”

为首的头目不耐烦的催促道:“你们啰嗦个什么?手脚麻利点,赶快干完活走人,免得夜长梦多!”

于是,其余几人不再多说什么,快速的解下捆缚妙姿四肢的绳子,丢在地下,转身便欲离去——

突然,看似已然昏迷的妙姿蓦地强撑着站起身,趁走在最后的人不备,一下扯下了他的面罩——她一定要看看这些杀死她孩子的凶手的真面目!她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完全条件反射的,被除却面罩那人抡起手臂一掌拍了过去,正巧抡到了妙姿的太阳穴上,她一个不稳,仰面摔倒在地,后脑勺重重撞在丢到地面的木棒上——

妙姿瞬间失去了知觉。

为首头目听到身后的动静,忙不迭的转过身来,触目所及竟是妙姿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他急忙上前将手探到她的鼻息下,同时一脸阴佞的睇者那个失手击中妙姿的人。

那人此时深知自己闯下大祸,已然哆嗦颤抖如风中残叶——

“还好,没死,还有呼吸——”为首头目少顷之后松口气说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离开——”他严肃的命令着,同时带头闪身跨出门去。

执着的归意

妙姿顶着剧烈的头痛幽幽转醒。

摸着麻木刺痛的后脑勺,她觉得头内的脑浆仿佛要迸裂出来了。

头脑中的种种场景好像在和她捉迷藏似的,她越是想抓住,它们就跑得越远,渐渐的,许多许多形象愈来愈模糊,到最后,竟完全看不见了。

她不知道自己头脑中这种诡异的现象是怎么回事,她迷蒙的抬眼望向四周,全然陌生的环境。

她死命的转动大脑,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她想估计是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磕到了后脑勺,才会昏厥过去的吧?!

微微移动了下身体,除了头部的疼痛外,其余地方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她咬牙站起身来,腹部传来的剧痛让她情不自禁闷哼出声。

莫非是到了生理期?!——

她晃晃晕眩的头部,勉强稳定住视线,步履蹒跚的走出小屋。

室外黑漆漆的一片,竟是连盏路灯都没有,借助朦胧的月色,妙姿勉强辨认出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荒地。

而自己刚刚呆过的地方竟是这块区域唯一的一处房屋。

完全没有可以问路的地方。

她无奈的咬紧牙关,强忍住头部和腹部的不适,踉跄的一步一步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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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姿刚刚走出一条小巷,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她的身边。

开车的是一位老师傅,他见妙姿一个女孩子家大晚上的走在街上,脚步缓慢又吃力,于是停下车来热心的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恁地一声闷雷,很快的星星点点的雨滴散落下来。

妙姿看着老师傅的样子和蔼可亲,于是趁着雨势没有变大快速的进入车内。

身体挨到车座的一瞬,妙姿突然觉得好疲惫,小腹处的拧痛越来越烈,疼得她冷汗直冒。

“小姐,去哪?”

听到老师傅的问话,妙姿刚想思索一下,顿时像触动了某根脆弱的神经一样,头部恁地锥刺般疼痛起来,她苍白着脸咬牙说出此刻在头脑中徘徊的唯一答案:“松杉路上的唐家大宅。”

老师傅愣了愣:“松杉路我倒是听过,唐家大宅就不知道在哪了。”

妙姿因为身体的不适导致思维僵滞,她一时也想不出来怎么和老师傅说清楚路线,于是虚弱地颤声道:“您将我放在松杉路上就好,剩下的路我可以自己走回去,很近的。”

听她这样说,老师傅遂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朝着松杉路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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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姿下车后,告别了老师傅,便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蜿蜒而行。天空还在飘洒着雨丝,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料,湿冷的雨水挨上身子,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她感到自己的神志愈发恍惚了。

还好,唐家大宅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璃哥哥还有唐伯伯了。

她拼命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但是视线却越来越迷蒙。

终于,在离大宅门口近在咫尺的地方,她忍受不住的蹲下身来,紧紧按压住痛得无以复加的小腹,她明显的感到一股湿滑的热流从她的下体涌出——

好痛——好痛——

她无力的栽倒在地,痛苦的蜷缩起身子,那股热液她的身下不停蔓延,她感到自己的大腿内侧都被濡湿了。

不觉得望向身下,雪白的裤子上竟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腥红——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死去,她还想再见璃哥哥一眼,哪怕就一眼也好。

望着唐家大宅内亮起的灯光,她深信那一定是璃哥哥在等她回家。

于是,她咬牙站起身来,勉强走了两步就又无力的摔倒在地。但是,她仍旧不放弃,和着地面上冰冷的雨水,她顽强的冲近在眼前的大门爬去。

所过之处,那些向山下流淌的雨水里都和上了刺眼的血红——

终于,终于爬到了大门处,妙姿挣扎着抬头望向高高在上的门铃,一种濒于绝望的感受瞬间攫住了她,她精疲力尽的趴在地上,已然没有一丝力气站起身来。

她哀伤的望着宅院里的房屋,大厅里面本来亮着的灯光蓦地一下熄灭了。

璃哥哥终于决定不再等她了吗?!

绝望的泪水不受控制的自她的眼眶中滑落——对不起,璃哥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意识彻底消散前,妙姿仿佛听到了大门开启的声音——

但是她已无力再睁开双眼,她突然觉得好倦好倦,血快要流尽了吧?否则身子怎么会那样冷?

谁在叫她?是天使吗?

她无法再思索下去,径自跌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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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璃从宅院里开车出来。

远远的他便发现有人昏倒在大门前。

他忙下车开启了大门,瞬间被昏厥之人的身上触目惊心的血渍惊呆了。

他急忙将地上趴卧着的女人拦腰抱起来,却在看到她脸孔的刹那几乎断了心弦——怎么——怎么会?!

“妙姿——妙姿——”他惊恐的大声呼叫,完全没了平时的冷静自持。

他怀抱着周身冰凉的妙姿,三步并作两步的疾奔回车,步履既仓促又凌乱。

他将妙姿轻轻放在后座。之后立即窜上车,猛踩一脚油门,车子竟是纹丝不动——

他这才发现原来是忘记拉手刹,该死!

他狂躁的拉下手刹,车子瞬间以雷霆万钧之势奔腾出去,他发现自己紧握方向盘的双手竟然一直在不停的颤抖,和着他异常炙猛的心跳,一次次的戳刺他的神经。他从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般慌乱无措,他一直以为世界上没有努力办不到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却深深的感到无力,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的,他不能让她死、不想让她死、她不能死——

她会死吗?——

他的心倏地被刺穿了,血渍从一个小点渐渐的蔓延开来,最终染红了整颗心脏。

医生的宣判

经过彻夜的抢救,手术室的指示灯终于熄灭了。

医生疲惫的走出来,脸上的表情略显凝重。

唐璃急促的上前:“医生,她怎么样?”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蹿出喉咙了。

医生微叹口气:“命是保住了,不过——”

唐璃很明显的松了口气,他的眼神恢复了些光彩:“不过怎样?您但说无妨。”

“孩子没保住,流掉了,而且由于小产失血过多,她今后可能很难再怀孕了。”医生有些遗憾的看了看唐璃。

“只要能保住她的命就好,其他的事可以将来再想办法。”唐璃平和的说道。妙姿怀孕的事他在看到那染红她下半身的血渍时,就已然猜到,所以现在听医生提起来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

他现在早就抛开了那些狭隘的想法,无论怎样,只要她别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好。

医生点点头:“你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的。这对她后期的病情康复也是极为有利的,这段时间一定不要刺激病患的情绪,以免她再次做傻事。”

唐璃不解的抬眉:“医生我不太懂您的意思?什么做傻事?——”

“你不是病人的丈夫么?不知道她曾经割腕自杀过吗?”

唐璃蓦地一惊:“割腕自杀?”妙姿怎么会?!——

医生解释道:“我们在给病人做身体检查的时候发现,她的左手手腕内侧有明显的割破大动脉后留下的疤痕,看伤口的愈合程度,应该是新伤,最多不超过三个月,怎么你都不知道这件事吗?”

“不好意思,我并不是她的丈夫,所以还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唐璃微微蹙眉,声音僵硬的回答。他此时此刻真真正正的心如刀绞——妙姿究竟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

医生接着说道:“通常有过这种自杀历史的患者,心理承受能力相对都较弱,容易在受到精神刺激时,再次选择轻生。”

唐璃的额上渗出了冷汗。

“她的头后部受到重创,有轻微的脑震荡,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有可能会丧失全部或是部分的记忆。”

唐璃不敢置信的启口:“失忆?——”

“对,”医生严肃的点点头,“这都要等到她醒过来之后才能作具体判断,不过以她目前的状况看,失忆未尝不是件好事。”

唐璃心中隐隐有种不安,僵直着身子静待医生接下来的话。

“我们在检查的过程中发现,她的小腹处有明显的大片瘀青,推测是被人用棍棒之类的硬物击打所致,所以她的流产很可能是人为暴力造成的。不过未曾在检查中发现病人有遭受过性侵犯的痕迹。”

唐璃的手臂因为用力而泛出了青筋——是哪个人渣做的好事?!真是太可恶了!他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医生没有留意到唐璃面部骤然绷紧的线条,他继续说道:“如果病人一醒来就要面对这样的回忆,对她的精神肯定是个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