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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懿冷哼一声,眸底皆是冷意:“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那胆大包天的事你都做过了,如今这些算什么?求本王见你一面?”

“只怕是想要本王来见你腹中胎儿一面吧?这孩子究竟是怎样得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金氏心口一颤,忙跪下来,娇弱可怜,眼眸含泪:“王爷明知妾身心意…妾身日后定不敢胡作非为了,只求王爷开恩,求王妃开恩,妾身日后定会循规蹈矩的过日子,绝不会给王爷王妃添麻烦的!”

金氏身子抖的厉害,她觉得这跟她想象中的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夏侯懿得知她怀孕,不但不欣喜,反而还这般冷言冷语的,就好像是对待仇家一样,她即便是被他所厌恶,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呀,他难道当真这般寡情薄意吗?

她预感不好,只能哭求他,再一次的表明心迹,只盼着他心头一软,能待这孩子好一些,或者,或者能留下这个孩子也好啊…倘若这孩子留不下来,那还谈什么终身有靠呢,只怕所有的设想皆是付诸东流了!

夏侯懿只皱了眉,嫌金氏太聒噪,更不肯再看她一眼了,索性不言不语,只垂着眼皮入定一般,沉沉的坐在那里,一身清寒气势未敛,沉沉的萦绕四周,金氏说了半晌,见他一丝反应也没有,那模样看着也很吓人,她只得闭了嘴不敢再说,但是心中越发惴惴不安,并且心里头已经明白了,夏侯懿对她的厌恶,不会因为她有了孩子而改变。

叶敢不始着。若是没有那一次的下药,她不会有这个孩子,她本以为夏侯懿不知道此事,原来他一直知道,只是隐忍未发罢了,如今她因为那一次有了身孕,他心中生厌,此次前来,瞧着他这绝情冷淡的样子,只怕她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来福进了屋中,看见的便是这样的情景,略略一怔,然后不动声色的给夏侯懿请安,问金氏好,复又垂手立在一边。

夏侯懿垂着眼皮,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扳指上,淡淡的道:“吴氏半个月前,曾悄悄请过大夫进府?”

来福抿唇答道:“是,半个月前京城时常阴雨,吴侧妃说心口痛,便打发了人去外头请了大夫回来的。”

半个月前,夏侯懿还不在府中,府里的事情都是来福管着,门上谁进谁出,来福自然是知道的。

夏侯懿敛眉,吴氏心口痛,请了大夫进来实属平常事,不过看来这个大夫不只是给吴氏瞧病,只怕也给金氏诊了喜脉的,金兆钧才定罪两天而已,金氏便曝出自个儿怀了身孕,这时机也太过巧合了,可见她是处心积虑的,最后为的,还是金兆钧的性命,想到这里,夏侯懿眸中厌恶更深。

“你可知是哪家的大夫?”

“小人知道,是保和堂的张大夫。”

这个张大夫跟丞相府私交甚好,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儿子在丞相府门上当个门房,也是去求来的差事,因此这从来不出诊的坐堂大夫肯出诊,也只是去丞相府给丞相大人诊脉,吴氏去请他,自然也是请的动的。

夏侯懿眯眼,保和堂的张大夫?

不错,那也不必去寻别的大夫了,他要做的事情也简单,这个张大夫足够了。

转了眸,冷冷的看着金氏:“你身怀有孕之事,府中除了本王及王妃,吴侧妃,还有谁知道?你可曾吵嚷出去?”

金氏不知夏侯懿何意,老实答道:“妾身不敢乱说,贴身的只有香薷知道,外头几个伺候的小丫鬟知道,再就是保和堂的张大夫,别的,也就没有了。”

她还是不敢太过放肆,也不敢大加宣扬的,毕竟,她有求于夏侯懿,怕惹了夏侯懿厌烦。1550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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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为月票加更

此章为月票加更夏侯懿抿唇,眸色冷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一来,要一并解决掉的人也少。

他不再搭理金氏,而是望着来福吩咐道:“你速去保和堂,将张大夫请过来,就说王府吴侧妃心口痛,请他照例过来瞧一瞧,别的无需多言。”

“是,小人这就去。”来福依言,这就挑帘出去了。

金氏心口却愈发添了凉意,她之前便是吴氏请了张大夫进来诊脉的,保和堂是京城百年药堂,坐堂大夫的医术自然好的没话说,那慈眉善目的老大夫一诊脉,便说她这是喜脉,且说十月怀胎之后,保准是个男孩儿,她当时高兴的很,后来窦雅采也诊过脉,她医术超群,就连山茄花的毒都能治好,自然她的身孕是不会有问题的。

那为何夏侯懿还要再去将张大夫请来?而且用的,还是吴姐姐心口疼的理由?

来福的动作很快,就在金氏惶惶不安的时候,他已经将保和堂的张大夫请来了,这张郢非年约半百,出入瑞王府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是头一次见夏侯懿,自个儿背了药箱,看见夏侯懿忙给他请安,然后恭恭敬敬的行大礼,心里虽然犯嘀咕,但是却不敢表露出来。15501134

夏侯懿眯了眼,这张郢非也算是有几分眼色的,来福将他带来金氏的院子,没有见到吴氏,他竟能将诧异不解隐藏的这般好,可见是见过大世面的,难怪能做这保和堂的坐堂大夫。

屋中只有金氏香薷,再就是来福和张大夫,小丫鬟都是在庭前站着听吩咐的,屋中的动静,她们并不知道。

夏侯懿默了半晌,打量了张郢非一下,才沉声道:“她的胎可好?”

“回王爷的话,夫人怀胎一月余,胎儿成长的很好,且小人可以断定,夫人此胎,是个男孩。”

大户人家,王侯公府,都喜欢男丁,张郢非既然诊断出来,还特特的加重了语气说出来,就是为了让夏侯懿听了高兴的。

谁知夏侯懿听了他这话,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垂了眼皮,声音里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若要保胎,张大夫觉得,什么药材最好?”

“自然是白术了。《本草正义》上说,妊娠养胎,依赖脾土,木能健脾,故主安胎。白术有扶正固本补脾固胎之功,所以小人觉得,白术最好。”

张郢非不知瑞王爷问这个是何意,金夫人的胎象很稳,根本不需要白术安胎的。

夏侯懿敛眉,又问道:“那若要落胎,何种草药最好?”

“落,落胎?”张郢非大惊失色。

“怎么?张大夫不知?”

夏侯懿眯了眼眸,眸底分明带着凛冽杀意。

“…小人知道,回,回王爷的话,若要落胎,那自然用藏红花熬制的汤药即可,《本草衍义补遗》中说藏红花多用则破血,少用则养血,女子若是要落胎,孩子尚未成形之前只需饮下一碗藏红花,小半个时辰之后,便会腹痛不止,那未成形的胎儿便可打落下来,只是用藏红花落胎极损耗女子身体,落胎之后,恶露三月不止,这女子日后若再想怀孕,只怕就难了。”

夏侯懿垂眸半晌,撩起眼皮定定看了张郢非一眼,慢慢的道:“张大夫说的很好,本王受教了,来福,好生送张大夫出去,哦,对了,张大夫出去之后领了赏银,本王希望张大夫管好自己的嘴,本王府中的事若是泄露出来,或者本王知道了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的保和堂,你本人,只怕在京城就待不下去了,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你家中妻儿老小想一想,慎言,慎行。”

“你听懂本王的意思了吗?”

张郢非年过半百的人,怎会不懂这话中的意思?132yi。

忙答道:“小人知道,小人明白,小人今夜从来来过瑞王府,也从未见过王爷,什么事都不知道,什么话都没有听见。”

夏侯懿嗯了一声,给了来福一个眼色,让来福送了张郢非出去:“你亲自带着你的人,去保和堂拿了白术和藏红花回来,熬成汤药送来这里。”

来福心中一惊,看了夏侯懿一眼,却被那冰冷眸光所吓到,忙退出了屋门:“是,小人即刻去办。”

金氏在一旁听着,脸色灰败,事情已成定局,夏侯懿心意已决,她又不是傻子,岂会不懂夏侯懿的心思?到底还是她痴心妄想了啊,就连吴姐姐都不了解他…

他初来,一脸冷凝,待她冰冷如霜,根本没有为人父的喜悦,开口便说她的不是,满眼的不耐和冰冷,对她的厌恶不减反增,她是心系于他的人,自然对他的反应很是敏感,她可以感觉到夏侯懿根本不愿意见到她,更别说是她的孩子了…

请了张大夫来,问安胎药草,又问落胎药草,他想干什么?他根本就是想除掉她腹中的胎儿!

又让来管家去熬了白术和藏红花的汤药来,他是根本就不想让她将孩子生下来!

“王爷…”

金氏满眼是泪,“王爷是想要亲手落掉自己的骨肉吗?”

“你倒是聪明,知道本王不想留着他。”

夏侯懿望着金氏,一眼的冰冷,此刻的他,眸光风起云涌的皆是冰寒冷意,看金氏的眼神就像是在战场上杀敌那般,肃杀凛冽,裹着霜雪的清寒,“本王无意瞒你,也是时候跟你说清楚了,当初吴氏伤了沅儿,伤了窦雅采,本王让她服下终身不孕的汤药,就是因为本王厌恶这样恶毒心计的女人,绝不会让她有机会生下本王的孩子,再者,本王也不可能碰她,她自然也没这个福分。”

“至于你,”

夏侯懿微眯了眼眸,眸底闪过冰冷暗光,“你伪装的很好,不过最后还是自己露了马脚,你不如吴氏心机深沉,对本王用情使得你处处失算,要么你就冰冷绝情,一门心思去夺你的荣华富贵好了,要么你就安安分分的守着,不要再出现在本王面前,偏偏你蠢笨如斯,竟以为你怀了孩子本王就会对你改BT度?你若想要本王垂怜,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事!本王厌恶你的程度,不下吴氏,怎么会要你怀上本王的骨肉?”

他顿了顿,掷地有声,“这世上唯一称得上是本王骨肉的,就是夏侯沅,这世上唯一有资格怀上本王骨肉的,只有窦雅采!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本王绝不会让这个孩子来到人世间的!”

金氏如遭雷击,他,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这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你竟然不要他?!虎毒不食子啊!你竟然要落掉你自己的骨肉!这是你的亲生孩子啊!他是一条性命,他尚且不足两个月,你竟说出这样伤天害理的话来!”

金氏哭喊起来,哭的撕心裂肺的,这是最可怕的境地了,她费了这么多的心思,竟然保不住这个孩子,而孩子的亲生父亲竟然不要这个孩子,他竟然狠毒如此!他不要这个孩子,竟也不许她要,也不留给她,这个男人太狠了,薄情寡义,狠毒绝情…

“本王久居沙场之人,从来都是狠辣绝情,比虎还毒三分,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凭什么生下本王的子嗣,本王看见他就会厌恶,生下来也是受苦,不如让他的命就此了结的好!本王伤天害理的事情做的多了,杀人放火,砍人头颅都不怕,绝了你孩儿的性命算什么?若有天谴,本王一力承担就是,绝没有半句怨言!”

夏侯懿沉声,一一驳斥。

侯抿懿是一。他素来随性而为,从来不在乎什么天理循环,他十五岁之后的人生都是捡来的,为什么要任人摆布?

金氏这样的女人,腹中有他的骨肉,若换了别人,必定委曲求全留下孩子,他却不会,这孩子他实在厌恶,留下又有何用!

何况,他早已对窦雅采许下誓言,这一生只有她一个,也只要她一个,以心换心,相携而老,这些都不是说说而已,这些都是山盟海誓,是要遵守的。

看她方才那样失魂落魄,那样伤心欲绝,他心疼的不行,自然是要来金氏这里解决这件事的,这孩子生下来,会伤害窦雅采,她不开心,他也会不开心,何况他厌恶金氏,更厌恶这个孩子,那么,就不要这个孩子,他不在乎这个孩子的,只有窦雅采的骨肉他才喜欢,别人的,跟陌生人又有什么两样?

他本就是薄情寡义的人,待窦雅采一人情深意重,一生爱意只赋在她一人身上就足够了,对别的女人,只有绝情与冷漠,本性如此,何须遮掩?

“你!”

金氏无言痛哭,她跟吴氏都错看了他,吴氏说他喜欢孩子,绝不会不要这个孩子的,她信以为真,如今看来,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喜欢的,只是窦雅采的孩子,他心中挚爱是窦雅采,别人的孩子,贱命一个,连草芥都不如,她真是太傻太傻了,还妄想用这个孩子来救父亲一命,如今却连这孩子的命都保不住了…

心狠手辣灌红花

心狠手辣灌红花夏侯懿言尽于此,不再多言,只垂着眼皮沉沉的坐在那里。

屋中只有金氏痛哭的声音,香薷吓的一句话也不敢说,有心想出去求援,想到廊上去找小丫鬟去请了吴侧妃来,可转念一想,王爷方才已经明说了他厌恶吴侧妃,只怕请来了于事无补,反而会招致王爷厌烦,到时候就更救不得夫人,也救不得夫人腹中的骨肉了。

香薷急的心头焦灼,也不敢表现出来,忽而想起王爷看重王妃,而王妃素来心地善良,即便不喜欢夫人腹中的孩子,也没有说过要取夫人腹中孩子的性命呀,方才在络玉阁前的一幕,香薷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对,就该去找王妃来,找了王妃来,王妃一定会阻止王爷这么做的,到时候夫人的命和腹中骨肉的命就能保住了!

香薷趁着夏侯懿不注意,偷出房门,到了门廊上,想招手叫外头侍候的小丫鬟过来去络玉阁找王妃来,刚抬了手还未说话,忽而脖子便被人狠狠攥住,她勉强一看,竟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夏侯懿!

她心头一凉,王爷是怎么出来的!竟犹如鬼魅一样随她出来,她竟然不知道!

她想叫,却叫不出声来,脖子被夏侯懿掐的很难受,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王爷的手这么冰冷,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门廊上只挂着一盏孤灯,灯色昏暗的很,夏侯懿的脸在昏暗灯色中若隐若现,一半的面容都藏在阴影中,见香薷面色涨的通红,他的手微微放松了些,眸中带着杀意。

“你想去找谁?想找王妃救你主子性命?你想到不要想,今日这院中若有人敢踏出院门一步,本王就捏断她的脖子!”

他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怜香惜玉这样的心绪,他只会对窦雅采才有,别的女人在他眼中,跟猪马牛羊也没有什么分别,何况此事他已有定夺,这个丫鬟胆大包天想要去求援报信,她就该受些惩罚才是!15331900

今夜,不论是谁,都不能阻止他落掉金氏腹中的胎儿,他也绝不会让人趁机去请了窦雅采过来!

她心慈手软,绝不会坐视不管,宁肯委屈自己也会让金氏把孩子生下来,但是他不会,他才不要窦雅采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委屈自己,为了她,他宁肯做个坏人,这种事情,根本拖不得,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他的声音不大,但庭前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那几个小丫鬟见如此情形,都不敢站着不动了,全都瑟缩着走到门廊下来,哆哆嗦嗦的跪成一排,也不敢说话,但是也表明了她们绝不敢出去报信的心思。

夏侯懿根本不屑要香薷的性命,威胁罢,便甩开她的脖子,厌恶的看了自己的手一眼,从内襟里拿了月白色的帕子出来擦净了手,随手将手里的帕子丢在地上,冷冷的瞥了几人一眼,转身便进了屋中。

香薷被狠狠甩在地上,身上很疼,脖子也很疼,却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同着那几个小丫鬟跪在门廊下,心中全是绝望,夫人,真是对不住了,香薷救不了你,香薷实在是怕死,不想丢了自己的性命…

被香薷这样一闹,夏侯懿越发失了耐性,他本就是出痘第二天,还在发热,且晚上的药还未喝下,这会儿只觉得心里发闷,烧的很是难受,浑身上下还在不断的出痘,那种滋味不是亲历根本难以体会,所以那清寒气势里便参杂了些坐立难安的焦灼和不耐,复又进了屋中之后,他也不坐着了,直接静立在那里,沉沉的看着金氏。

没过多久,来福便将白术和藏红花熬制好的汤药给拿来了,来福从外头进来,瞧见了这阵仗,便知今日这事王爷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做的,他本也没有要劝的心思,这会儿也只是默默的将冒着热气的药碗搁在桌案上,抿唇低声道:“王爷,小人已经让人守住了院门口,绝不会有人将今夜之事传出去半个字的,王爷放心。”

既然是王府管家,又跟了夏侯懿快五年了,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他当年全家都快要饿死了,是夏侯懿救了他和他一家子,他自然对夏侯懿感恩戴德,从此忠心耿耿的服侍,不论是前将军府大将军府还是如今的瑞王府,他都是夏侯懿的管家,所以做这些,都是他的分内之事。

夏侯懿微微点头,寒眸带着冷然的眸光望向金氏:“喝了它。”

“我不!我不喝!”

金氏大喊起来,泪痕犹未干,眸中有怨毒,“夏侯懿!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会遭天谴的!”

“天谴?好啊,本王等着。”

夏侯懿冷了眉眼,转眸看着来福,“你还等什么?她不喝,那就给她灌下去!”

来福早就带进来两个心腹小厮,听了夏侯懿这话,便一人一边摁住金氏不许她动弹,来福端起那碗藏红花,便给金氏灌了下去,金氏自然是不肯喝的,来福捏着下巴灌,不许她用舌头挡着喉管,就这么灌了许多,金氏也喝下去许多,过了一刻钟,那碗药就算是喝光了…

夏侯懿一直沉着眉眼看着,亲手落掉自己的骨肉是什么感觉?

他没有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金氏怀孕,那只是个意外,既然是意外,就得修正回来。

他从十五岁起对官宦人家便没有好感,对京官更没有什么好感,当初吴佑添送了吴氏进来,金兆钧送了金氏进来,他心里头不喜,但是也忍下来了,将二人放在府中养着就是,谁知竟是两个这样的玩意儿,这样的女人生出来的儿子有什么好?

他对金氏无爱,且还怀着满腔的怨恨,对她腹中胎儿的感觉,也不过只是一块肉罢了,要了,将来后患无穷,不如不要,他这样的人,断不会留下后患,他宁可玉碎,也不要一家子因为这事日夜不宁。

金氏喝了藏红花的汤药,未免她再大喊大叫,来福顺手塞了布锦堵住了她的嘴巴,她也不再挣扎了,只是趴在地上无声垂泪,身子颤抖的厉害,刚刚做母亲不到两个月,又被活生生的剥夺这样的权利,她岂能不哭,岂能不怨,岂能不恨?

但是,她除了哭又能做什么呢?她什么都做不了,而藏红花入腹之后那每一分疼痛都是切切实实的,那剧烈的疼痛翻搅,让她本就在颤抖的身子颤的越发厉害了,落胎,是比产子还要痛苦十倍的疼痛,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有心灵上的,可惜这些,都是她自食其果,恶果自尝…

善恶因果,有因才有果,若不是她伤害别人在先,又怎会有如今这样的结果呢?

怨愤之中带了一点点内疚愧悔,情绪复杂无比,只能咬着布锦哭到断肠…

等了不知有多久,金氏只觉得下腹狠狠一痛,撕裂般的疼痛之后,下身一凉,她的心也跟着一凉,完了,一切都完了…

夏侯懿一直沉沉的看着金氏,眉眼间拢着沉郁的冷意,看见她身下素色裙子上见了红,便知落胎已成,遂抿唇道:“来福,将那一碗汤药与她灌下去。”

“…是。”

那碗汤药是安胎的,如今胎儿都没了,还安什么?

看出来福的疑惑,夏侯懿淡声道:“不过是在张郢非面前做个样子罢了,不过这白术能安胎,自然也能补血,藏红花喝了破血,她身子虚得很,喝了白术也没什么坏处,免得浪费了,也免得落人口实。”

再灌白术汤,金氏就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样任由摆布了,孩子都没了,她还在乎什么,就算是给她灌毒药,她也照喝不吐…

“你们记住,本王得知金氏有孕,特地来瞧她,但是她看见本王发了疯,一味强求本王救她父亲,本王不允,她自己又哭又闹动了胎气,喝了白术汤仍是不顶用,自己滑胎了,才弄成现在这样的。”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藏红花不是最重要的,那一碗白术汤才能掩人耳目。

来福自然听得懂夏侯懿的话,给金氏喝了白术汤,抿唇道:“小人知道,小人会让知情的人统一口径的,这个藏红花的药碗小人会处理妥当,剩下的藏红花药渣小人也会处理妥当的,王爷放心便是。”

这将是个秘密,是瑞王府永久的秘密,不会有人泄露出去,人们也只会得到一个消息,是金氏自己不小心滑了胎,怪不得任何人。

落胎已成,夏侯懿了却一桩心事,冷冷看了一眼萎顿在地上的金氏,眸色幽冷沉郁:“别让她死了,不许人来探望她,该怎么说你自己拿捏,本王不想听到府中有任何闲言碎语,也不希望此事闹起来,她的院子,她不许踏出一步,任何人也不许进来。”

“是,小人知道如何去做。”

来福应了一声,看着满屋子狼藉,微微一叹,“王爷,王妃那边?”

侯懿里吓援。“本王自会与她说明,你只须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够了。”

夏侯懿言罢,再不多待,直接便出了这个让他厌恶至极的屋子,看到门廊下跪着的一排丫鬟,眸中厌恶之色更浓,一刻也不停留,直接出了金氏的院子,忽明忽暗的夜色里,他的脸色很难看,冰冷之色退去,浮现出的皆是病态的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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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倾数为你

我的爱倾数为你的爱倾数为你

出痘本是不能出风的,要静静的待着将养数日也就好了,如今夏侯懿冒着夜风出来,这冬日的风本就厉害,白日虽有阳光,像是和煦的样子,可到了晚间,仍是刺骨的冷,他穿的衣裳本就不多,这会儿只觉得身上冷热交替,烧的厉害,昏昏沉沉的全靠意志支撑着。

络玉阁中,艾叶在门廊下瘫坐许久,自己缓过来了,王爷听到金氏怀孕的消息拔脚就走了,那王爷只怕是指望不上了,小姐这会儿正伤心呢,她老是被关在外面也不是个办法呀!

艾叶想通了这些,站起来拍拍裙摆上的尘土,走到门边冲里喊道:“小姐,你把门开开呀,让我进去!”

上次小姐把王爷赶出来,自己害羞躲到衣橱里,可这次不一样,这是伤了心,也不知道小姐是在外面哭呢,还是躲到衣橱里偷偷的哭呢?

艾叶一样也没猜对,窦雅采没有哭,她只是欲哭无泪,呆怔木然的坐在桌案前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那样坐着,对周遭的一切懵然不知,就连夏侯沅被她的摔门声惊醒也不知道。

夏侯沅爬起来,下了床榻,也不知道他们闹什么,只是瞧着窦雅采的脸色不对,慢慢走过来,扯了扯她的衣袖,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睡意:“娘,你又怎么了?父王呢,父王去哪儿了?”

娘亲这个样子好生奇怪,但是若父王在的话,娘亲也不会是这个样子,难道他在他们亲亲之后放心睡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窦雅采回了神,看着夏侯沅,幽幽的道:“沅儿,金氏有了身孕,十个月之后,你或许会有个小妹妹,或者会有个小地弟,你问你父王?…呵呵呵,你父王大概正赶着看金氏去了吧?他孤独了这么些年,金氏若是再给他添个儿子他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这话是父王亲口说的吗?”

夏侯沅表示很怀疑,父王一心一意只爱娘亲,对别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会开心吗?

再说了,这怀孕的可是金氏,父王对金氏,应是恨之入骨的吧?

“还用得着他亲口说出来吗?他那么喜欢你,他渴望家庭,渴望亲情,王府添丁,他难道会不喜欢吗?就算不喜欢,那孩子也是一定会生下来的,难不成他会让金氏落掉他自己的亲生骨肉吗?沅儿,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你父王是人,要么这孩子就得生下来,要么这孩子就落胎,没有旁的选择!”

她都下不去手让金氏落胎,何况夏侯懿是这孩子的亲生父亲,他能下得了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