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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夏侯懿闭门谢客不见外人,也是存了躲懒的心思,所以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道,这吴氏在瑞王府里只要闹的不过分向来没人管她的,吴氏若是想和外头通消息自然也是可以的,她到底也是个侧妃,没有人会为了这个去监视她的,所以皇太孙出痘是被人谋害的消息,她应当也是知道的。

只是瞧她专程过来的这个样子,好似知道的不是那么的多,冬梅来王府的消息,她应当是不知道的,那么吴氏走这条路是要去金氏那里么?

窦雅采皱眉,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她皱眉的功夫,吴氏在那边也早已看清了是她,倒是一愣,之后慢慢走过来,微微扬眉:“原来是王妃娘娘,我还以为是金妹妹出来了呢!”

“怎么?王妃娘娘睡不着,也来这边散步走走?还是说,王妃对金妹妹耿耿于怀,来这里想要做点不为人知的事情?”

吴氏见窦雅采一个人都没带,单身一人在此,心中本就有了疑惑,她住在络玉阁那里,若非刻意到此,实在是解释不通她为何在此地出现了。

窦雅采微微一笑,早已看透吴氏眸中疑惑:“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她是瑞王妃,想在哪里出现就在哪里出现,何况,金氏都死了,就算没死,也已经是个废人了,她有必要对那样的人做什么坏事吗?

反倒是这个吴氏,怎么看怎么可疑…

吴氏微微一笑,把视线从窦雅采身上移开,落在旁边的花丛中:“夜里闲着无事,也睡不着,索性出来走走,这茶花是我从前和金妹妹一起亲手种下去的,如今花开的正好,信步走过来就瞧瞧而已。”

她说的是实话,屋中憋闷,待久了也难受,就想着到花园里来逛一逛,谁知道走到这里来碰到了窦雅采。

窦雅采看了一眼那开的正艳的茶花,没吭声,她知道吴氏喜欢茶花,她这番说辞也无可厚非,是真是假也只有吴氏自己心里知道,她听吴氏口口声声叫金妹妹,却不知金氏已死,这假装姐妹情深的样子让她看了作呕,心中也是觉得厌恶恶心,便冷着眉眼转身便走,反正她与吴氏都撕破脸了,也没必要再维持表面上的和气了。

“花开正好,你就慢慢观赏吧,告辞。”

吴氏心头一动,忽而想起一件事来,忙往前走了两步:“王妃请留步。”

窦雅采回了头:“什么事?”

吴氏微微一笑,眸中闪动着温光:“自从上次宫宴后,我就再未见过父亲,听闻元宵节后父亲的身子不大好,小妹在家中不免忙乱,府中如今也无事,不知王妃可否让我回府数日探望父亲?”中黑嘱今可。

窦雅采微微皱眉,吴佑添身子不好?

这些日子,她只顾着忙夏侯懿和夏侯沅出痘的事情,这会儿听了吴氏的话,心里就纳闷了,怎么节后,所有的人都生病了呢?

太后身子不好,是为皇太孙出痘费神伤了身子;皇上身子不好,是因为太子爷病了他忧心所致;如今又说什么吴佑添身子不好,也不知道这个吴氏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她既然这样说了,无论真假,她也不能拦着吴氏不让她回府。

当即也没有多想,只点点头道:“可以啊,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不用特意跟我说。”15898403

她说完,直接转了头,又折返回去,打算换一条路走,心里却有些纳闷,上次跟吴氏撕破脸,本以为两个人见面该是剑拔弩张的,没想到这吴氏比任何时候都客气,容色淡淡的,总是有些奇怪,不过此时的她并未多想,只一心一意要赶回络玉阁去。

“多谢王妃娘娘。”

吴氏只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转头望着香薷道,“你方才说到哪里了,接着说。”

“是,”香薷答应一声,才抿唇低声道,“奴婢方才见大小姐往这边走,就问要不要去看看金夫人?大小姐还未回答,就瞧见有个人站在那边,大小姐疑心是偷听的人,就没回答奴婢的话,其实,奴婢可以想法子买通守在金夫人院子外面的人,大小姐若是不放心,是可以去看看的。”

“买通?”

吴氏微微一笑,“你以为来福的人那么好收买的吗?就算是让你收买了,那也是人家故意的,为的也是引咱们上钩,等着抓咱们的错处呢,为今之计,咱们就得老老实实的待着,安安分分的守着,至于金氏么,她已经是无用的人了,我还去看她做什么,理她是死是活呢,他们金家已是完了,而咱们接下来该做的事儿还多着呢,犯不着去为了她犯瑞王爷的忌讳!”

香薷这才懂了吴氏的心思,见四下无人,又凑近了些,悄声道:“大小姐,听说宫里已经在准备皇太孙的后事了,说是想要冲一冲,但是奴婢瞧着好似是凶多吉少的样子,皇太孙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是吗?那你给我收拾最近要穿的衣裳的时候,别挑颜色太花哨的,越素淡越好,颜色深一些也没有关系,就是不要太艳丽的,照着这个样子看下去,皇太孙只怕是活不成的,到时候少不了进宫守灵哭丧,也不知太后打算如何操办,但是她近日肯定心情不好,未免有多事人嚼舌根,你记得咱们回府的时候千万别太招摇,悄悄收拾好了东西明日悄悄出府回去就是了。”

“这个奴婢是知道的,大小姐放心好了。”

吴氏点点头,幽深难测的眸光落在面前的盛放的茶花身上,她心里有些事儿,也该回去跟父亲说一说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她还是要跟母家多多联系的,不然,大事终究难成。

——

冬夜凄冷,京城里那一轮残月被乌云遮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竟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了,太后杜氏裹着狐裘立在窗前,瞧着宫前那湿了的空地,微微皱了皱眉,冬梅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

旁边一清秀的小宫女过来,看了一眼那搁在桌案上的时辰镂刻,才轻声道:“太后娘娘,时辰不早了,奴婢服侍您安歇可好?”

“红梅,你去殿门那里等着,冬梅一回来,就让她来见哀家,哀家不困,哀家等着她回来。”

耽搁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如今还有几刻钟就要到子时了,若非事情有变,怎么会耽搁这么久呢?

因此杜氏一丝困意也无,只沉着脸坐回软榻上,让夏梅将窗格关了,一心只等着冬梅回来。

她下了密旨,让冬梅带着人去了瑞王府,就是因为得了准确的消息说瑞王的痘疹好的差不多了,她心中顾忌尽去,这决意去处理金氏的,只是她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私底下处理了金氏,所以才想了这个法子,给窦雅采宣密旨,让她全权处理此事,再让冬梅从旁胁迫递话过去,若是窦雅采识趣的话,必定会全了她的心意,这本是好好的一个法子,可怎么就耽搁了这么久呢?

难道她的算计筹谋有遗漏,事情没有她预想的那么顺利吗?

“太后娘娘,冬梅姐姐回来了!”

随着红梅透着喜意的声音进来的,正是带着寒意一身风尘仆仆冬梅。

闭眼端坐在软榻上养神的杜氏一听,赫然睁开了含着厉光的眼睛,眼看着冬梅走进来,紧抿着唇瞧着冬梅给她请安,看冬梅神色,果然事情有变,杜氏眸中寒光越发的冷。

“红梅,你下去,将殿门守住,只留冬梅殿中伺候。”

红梅答应一声,喜意敛尽,瞧着太后一脸的凝重冰霜,知道太后心情不好,她也不敢耽搁,偷眼看了冬梅一眼,忙就躬身慢慢退下去了。

殿中无人,殿门紧闭,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透过窗格隐约传了进来,殿中燃着宁神的香,冬梅跪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太后没叫她起来,她也不能起来。

跪了不知道多久,她的腿都没了知觉,才听见太后凉声道:“你在哀家跟前保证过,若办事不利,就以死谢罪的。如今,打算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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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女人少,就再赐一个

府中女人少,就再赐一个“太后娘娘!”

冬梅眼中有泪,“奴婢,奴婢不想死!”

她在这宫中这么多年,见过的死人多了去了,方才还看见金氏和白芍在她的面前死了呢,她不怕见死人,就是亲手杀人也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感觉,但是,她依旧怕死,怕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怕到一想到要死,就想嚎啕大哭百般不愿。

“不想死?”

杜氏冷笑数声,眸底竟添了几分暖,“你以为你说不想死就真的可以不死的吗?哀家身边这么多人,倒是只有你敢当着哀家的面说这三个字,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吓的不知所措,磕头认罪了吧!”

她看重冬梅,很早就把她提到身边做大宫女,让她掌管宁寿宫,亲自调/教她提点她,对她有时候比对皇上还要好,她这么喜欢冬梅,也就是因为冬梅不只是圆滑伶俐会做事,更重要的是,冬梅在她面前从不撒谎,且做事为人很有胆色从不优柔寡断,在她眼中,冬梅是能成大事的人,也是能托付大事的人。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她此番栽在那个不过会些医术的小丫头手里了。

“求太后娘娘饶奴婢性命!求太后娘娘饶了奴婢性命!”

即便太后这样说,冬梅心里仍是明白,太后在方才见她的那一刻,确实是动了杀心的,但若是真要杀她,必然早就叫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了,这会儿还肯与她说这些话,分明就没了再杀她的意思,只是大事不成心里头仍旧不舒服,所以依旧叫她跪着不让她起来,冬梅跟在太后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杜氏的性子,杜氏养尊处优惯了,容不得有人忤逆她,而软声求饶对杜氏是最管用的法子。

“哀家不杀你,在你没回来之前,哀家基本上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如果要杀你的话,也无需等到你回来时杀你。”

杜氏冷着眉眼,又道,“哀家只是想知道,怎么好好的,事情会到了宗人府那里去?宗人府是烈亲王当家,烈亲王可是出了名的古板,他派人来要哀家的手令,哀家就知道事情不对,却又不能不给,你又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这其中的事情,一定是那个窦雅采从中作梗的,你细细与哀家说说,去瑞王府之后发生每一件的事情,你是怎么做的,而她又是如何说的。”

“是。”

冬梅心下稍安,太后这样说,那就是不会杀她了,她之前跟着瑞王府的管家去宗人府,心就一直吊着,生怕太后怪罪她,又生怕太后不管她不给手令,反而诬她一个假传懿旨,如是那样的话,她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后来瞧着宗人府的人拿了太后的手令回来,她就知道太后没有放弃她,这会儿听太后的口气,虽然也生她的气,但心里头也明白这件事情不能全怪她的。

冬梅心里盘算着,口上却不停歇,从她到瑞王府见到窦雅采开始说起,每一样事情都说的清楚明白。

事情说完之后,冬梅又道,“太后娘娘,奴婢瞧着,瑞王妃是看出了您的心思,您嘱咐奴婢悄悄的,她却偏要闹的众人皆知,还胆大包天的叫管家誊录卷宗一份,还把您的手令给拿回去了,说是做个存证,留给宗人府的还是那管家抄录的一份,那烈亲王办事迂腐的很,竟还样样都由着她,不过还好宗人府顾及您是太后,这事儿也只有写卷宗的官员和烈亲王知道,烈亲王还说,因为是密旨的关系,所以不会特意传示于皇族之中。”

杜氏微微一笑:“哀家倒还真是低估了这个丫头,还以为她不过是有些小聪明,仗着自己医术高明就嚣张跋扈的很,不过是个骄横任性的性子,却没想到她竟能注意到哀家密旨中的漏洞,还钻了空子,不肯自己吃了暗亏,倒是让哀家吃了这个闷亏,偏偏明里,哀家还得赞她一声处事稳妥,半点怨怪都不能有,毕竟她是遵旨办事的。”

冬梅道:“太后娘娘,那金氏的贴身侍女说,珊瑚手钏确实是金氏心爱之物,也确实是金氏送给皇太孙的节礼,可是您之前说过,金氏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那珊瑚手钏送到东宫去,不知道要历经多少人的手,要做手脚实在是太容易了,这事情既然被宗人府的人知道了,那他们会不会来宫里审查呢?奴婢记得您说过,这件事儿,您只想自己查呀!还有就是,奴婢觉得,瑞王妃会不会也看出什么端倪来了?毕竟珊瑚手钏这里,总是惹人怀疑的啊!”

“查什么?一个珊瑚手钏而已,什么证据都没有,还能查出什么来?这布局天衣无缝,就算有怀疑,没有证据也是无用的,况且金氏已死,死无对证的事情,宗人府不会去管的,不过,”

杜氏看了冬梅一眼,冷眸中笑意渐深,“你说的也不错,哀家会怀疑,别人自然也会,而哀家之所以那样做,原因有三,一是哀家不希望因为这事有人风言风语,处死金氏,只为引蛇出洞;二是哀家恨金家谋害泰儿,趁此机会除掉金氏也不错,哀家笃定这是个一石二鸟的布局,索性趁势除掉金氏,将来就算真相大白,也怪不到哀家这里来;三是,瑞王妃从此有了把柄在哀家手里,越发好控制一些,只可惜啊,竟让她看出了哀家的心思!…此事,到底是哀家疏忽大意了,也是小瞧了那个丫头。”

冬梅抿唇:“奴婢在瑞王府,还听到了另外一件事,金氏好似怀了身孕,但是被瑞王爷私自落掉了,那金氏恨的不行,但是话未说完就被瑞王妃堵住了嘴,太后娘娘若是真想抓住瑞王妃的把柄,若将此事查清,瑞王爷私自落胎本也没有什么,但若是这王妃残害亲夫骨肉,宗人府也不会不管呀?…娘娘觉得,如何?”

杜氏想起冬梅方才说的细节,微微沉吟半刻,抿唇冷笑起来:“她说金氏得了失心疯,肯定也是假的,就是为了不让你相信金氏的话,一个疯子的话是没人相信的,说起来,这个夏侯懿倒也真是很宠她,竟这般狠心,目前这样的状况,哀家不能跟瑞王府闹僵,哀家还得依仗她的医术和夏侯懿的兵权来帮助泰儿呢,这两个人心里也明白,所以窦雅采才对哀家这般有恃无恐的,不过这也无妨,哀家没了这个把柄,还会有别的,金氏落胎这件事你暗地里查查,不必惊动宗人府,只需让哀家知道即可,王妃残害亲夫骨肉…这倒是个好把柄呢!”

冬梅见太后同意了,便道:“太后的意思,奴婢明白,奴婢暗地里查访,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的。”

杜氏点点头:“你起来罢,你办事哀家还是放心的。”

见冬梅起来,杜氏又道,“不过,哀家心里始终不大痛快,这个瑞王妃打乱了哀家的计划,等于是打了哀家的脸,也亏得哀家从前帮了她,她实在是不听话,对于不听话的人,总该是有些处罚的。”

谁让她不痛快,她也要让那个人不痛快,就好比宫宴上对婉妃和四皇子的小惩大诫一样,她对窦雅采,是不是也该给点教训了?

冬梅会意:“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您心里是不是有主意了?”

杜氏微微一笑,披着狐裘从软榻上起来,走到桌案前,瞧着那燃着宁神香的香炉,青烟袅袅,她眸中的笑越发得意:“皇上的幼公主,哀家的孙女儿,不是还没有出嫁么?她不是才过了十六岁的生辰么?皇上前些日子还说要给她留意个婆家,只是连日来事多事忙,这事儿也就搁下了,幼公主不过是皇上的一个贵人所生,她连嫔子都不是,她的女儿得封公主也是哀家给做主的,如今哀家若是要为她的婚事做主,想来皇上也不会说个不字。”

“娘娘的意思是想把幼公主指给瑞王爷?”15891573

冬梅正站在太后身后,她的膝盖跪的很疼,想趁太后不注意揉一揉,谁知还没动,听到太后这话,忙抬了头追问。

杜氏早已拿了宁神香盒在手里,揭开香炉又放了些进去,她喜欢闻这样的味道,方才心烦的很,如今想到了法子,却觉得格外舒心,宁神香味道浓郁了些,杜氏唇角都带了笑意:“如今金氏死了,夏侯懿府中只有她和吴氏两个人,吴氏模样不好看,也难怪夏侯懿不喜欢,何况哪个王爷的府里只有两个女人的?幼公主模样可爱招人喜欢,到了府中夏侯懿一定会喜欢的,这门婚事,哀家指定了!”

“那…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打算让蕊公主嫁到瑞王府做侧妃吗?”

“侧妃?不不不,”

杜氏摇摇头,转了身,望着冬梅笑起来,“蕊儿身份尊贵,好歹也是个公主,怎么能做侧妃呢?哀家打算让她做正妃,这才是公主该有的地位。”

后梅亲有手。--------

之后还有~

您是这宫里最亲善和气的人

您是这宫里最亲善和气的人“正妃?”

冬梅一愣,进而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要废了窦氏的王妃之位,随便寻个由头让她降为侧妃,然后再给蕊公主指婚,让蕊公主嫁进瑞王妃做王妃吗?”

杜氏微微一笑,看了冬梅一眼:“不用这么麻烦,蕊儿过去也做正妃,跟窦雅采是平妻就好了,两个人都是正妃,这才是最不痛快的。”

窦雅采出身太医之家,窦泓韬虽说没卸任之前是太医院院判,也是个五品官儿,窦雅采也算是官家女儿,可是做个王妃已是大大的抬举了她,如今窦泓韬就是个平头百姓而已,她的身份就已是高攀了瑞王府的,而如今杜氏要把皇家正宗的公主指婚给夏侯懿做正妃,那这上官蕊嫁到瑞王府里,窦雅采名义上虽与她是平妻,但实则就是个侧妃,她比不上上官蕊身份尊贵,自然什么都要让给上官蕊。

再者说了,当年窦雅采跟夏侯懿的婚事不也是她赐婚的么?15892234妃一婚了之。

如今她再给上官蕊赐婚,还是平妻,旁人看了,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窦雅采打了她的脸,她也要打回去才是好的。

“那太后娘娘打算什么时候赐婚?元宵已过,再过几日就要到三月了,只是如今这情形,好似还不能办喜事。”

话又说回来,这事儿倒是个好事,只是好像还不能赐婚,毕竟宫里…

冬梅这样一说,原本浮现在杜氏脸上的笑意就全都没了,眸光复又冷寂下来,幽幽的道:“如今泰儿虽是醒了,却还是病着,皇上听了婉妃那个践人的话,说什么病中不宜成亲,就迟迟不让礼部选定日子让吴家二小姐跟泰儿成亲,泰儿若是成亲了,倒也省了哀家去操心…如今泰儿作为太子都还没成亲,就更别说替蕊儿赐婚了,何况恪儿的病…哎,这赐婚的事情还是要缓缓的,如今还是要等瑞王彻底病愈,窦雅采进宫来瞧了泰儿的病之后再说这给蕊公主赐婚的事儿,免得惹恼了她,咱们且暂时忍下这口气罢了!”

“…冬梅,窦氏来瞧过泰儿之后,等泰儿亲事成了,咱们再给蕊儿赐婚,这件事,还是先不要走漏了风声才好,免得坏了哀家大事!”

“是,奴婢知道的,您放心便是。”

冬梅怕杜氏站久了很累,遂扶着杜氏往软榻上而去,杜氏思及宫中多事,心中又生了烦闷,冬梅没有看到杜氏神色,只抿唇又道,“娘娘,有件事儿奴婢回来时才听到了,说是皇上吩咐的,已经开始预备下皇太孙的棺椁后事了,皇太孙殿下,真的不行了么?”

杜氏心头烦闷,闻了半刻宁神香气才好些,歪着身子靠在几个摞起来的软枕上,沉沉的道:“晌午后,越太医去见的皇上,出来之后皇上就传话来了,说是先预备下,晚间你走之后,哀家叫了越太医来问了,恪儿越发不好了,越太医虽为明言,但是哀家心里明白,只怕就在这些时日了…恪儿从一出生,会识字开始,就是哀家费心教养,就这样乍乍的被歼人所害,远远的离了哀家,哀家这心里头真是…”

冬梅知道杜氏哀痛,不劝却是不行的,只得劝道:“您也得保重身子呀,皇太孙殿下不好了,但您得保重呀,将来太子爷跟吴家二小姐成了亲,那吴家二小姐有了身孕之后,不就会再添个皇太孙么?如今,也愁不到这里去,您若是急坏了,将来谁在后宫主持大局呢!您又不是不知道,玉福殿的那位婉妃娘娘,还眼巴巴的盯着太子之位呢!”

杜氏靠在软枕上,默了半晌,听到冬梅提及婉妃,冷眸里添了一丝厉光:“你说的倒也不错,恪儿虽好,但到底不是正宗的嫡皇孙,哀家也是没有办法,若不是泰儿身子不好,也不必悉心培养恪儿了,没想到如今连恪儿也保不住了,吴家二小姐若是嫁过来真的能一举得男的话,生个皇太孙倒也不错,哀家是怕,将来泰儿过几年实在撑不住的话…总有个人能留住这太子之位,免得便宜了婉妃那个践人,如今恪儿这件事,上官麟也脱不了干系…看来,哀家还是要好好的跟皇上谈一谈,早些把吴家二小姐娶回来是正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冬梅抿唇,轻声道:“娘娘,那这事儿得抓紧办哪,不然等皇太孙没了…总不能宫里才办了丧事就又办喜事啊?这不合规矩的,到时候不只是您,就连皇后,太子爷,甚至是皇上,都不知道会被人说成什么样儿呢,皇家总不能干这样出格的事儿啊!”

“唉,”杜氏一叹,“你提起湘儿,哀家也正是担心她呢,她儿子病了将近几年了,她心里自然是比谁都苦的,时好时坏的,总是叫人不能放心,如今她的孙儿又病了,还病的这般厉害,哀家虽疼恪儿,但恪儿到底与哀家隔了两层,哀家心里也总有些忌讳他的出身,可湘儿待恪儿却是难得的真心,也难怪,是她的亲孙子嘛,她这些日子总是在闵绣宫里待着,哀家听贴身服侍她的宫女说,她这些日子睡的不好,总是在哭,若是恪儿真没了,她只怕最是伤心,所以,等恪儿没了再让泰儿成亲,她肯定是不愿的,只好先赶着办了才好,哀家明日一早等皇上下朝就去金銮殿说。”

“皇后娘娘为人和气,只是那婉妃太得意了些,也只有您才懂皇后娘娘的委屈,别人哪有您真心疼皇后娘娘呢?您事事都是为了太子爷,为了皇后娘娘呢!”

冬梅抿唇,瞧了杜氏一眼,见她没有生气,才道,“奴婢听说,太子爷生病,皇太孙离宫避痘,阖宫上下的人都停了舞乐享乐,都伤心着呢,唯有婉妃娘娘,前几日竟还宣了乐官给她吹曲子听,心情好得很,她仗着皇上宠爱,竟都不顾太后您了呢!”

杜氏勾唇冷笑:“称了她的心愿,她怎么能不高兴呢?不过倒也不急,等哀家先处理了眼前的事儿,腾出手来,再好好的收拾她就是了,如今她的宝贝儿子远在漠北邺城,皇上忙于朝政,听泰儿说,朝中四皇子党的人都清理的差不多了,而沐尚武的人大多不在朝中,这正是收拾婉妃的好机会,哀家怎么能放过呢?如今,就先让她得意几日好了!咱们不急。”

“若果真这样,皇后娘娘的心情肯定也能好起来,到底还是太后您最疼皇后!太后娘娘是这宫里最亲善和气的人了!”

冬梅的嘴很甜,哄的杜氏笑起来,眸中冷意散了不少,望着冬梅微微笑道:“你倒是很会说话,其实,湘儿与哀家都是杜家的人,哀家不疼她疼谁呢?虽说这门亲是哀家小时候,哀家的本家在韩地为官是,偶尔跟湘儿家连了宗,成了亲戚,那时候湘儿还没出世呢,说起来也有许多年了,后来本家到了京城,哀家进宫做了先皇的皇后,再后来又生了皇上,只可惜本家没女儿都是男丁,反而杜家有个湘儿,哀家就做主将湘儿接到宫里来,给皇上做了皇后…说起来,湘儿也是哀家带进宫里来的,却没想到皇上不喜欢她,后来又偏宠婉妃那个践人,湘儿伤心,哀家怎么能不管她呢?这也是该当的,都是杜家的人嘛…”

当年上官桀被封为太子,杜氏自然不肯让别人做太子/妃,她只想选一个自己喜欢的,选来选去,她都觉得不好,自己本家这一辈又没有适合的女孩子,不是已经嫁了人订了亲,就是年纪太小不堪匹配的,她就想起当年在韩地与自家连宗的杜家来,杜家正好也在京城,只是没做官,于是杜氏做主,将杜兰湘迎进宫中,给了上官桀做太子/妃,杜家有此贵女,自然有了富贵,杜兰湘的父亲就得封了安国公,有了爵位地位,家中子侄也各自入仕为官了。

只是上官桀一直不太喜欢这位杜皇后,不过还是待她不错的,但是这维持的不甚平稳的和气,自从婉妃入宫那一年,就彻底打破了,上官桀喜欢婉妃,从此待杜兰湘就冷淡了,杜兰湘自然是伤心的,可是她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性子不够强硬,有些委屈也不敢说出来,这个皇后做的也不太好,处处比不过婉妃,杜氏看在眼里,虽也着急,却也不能替她做皇后,只好处处提点,心里倒是对杜兰湘真心疼了起来,都是本家的人,多少有些愧疚的。14Gim。

“是呀,您疼爱皇后娘娘,这安国公心里都明白,不也是变着法儿孝敬您么?您最喜欢的宁神香,就是安国公给配的,听说花了不少心思呢!”

杜氏微微一笑,想着杜家将来的荣辱都是杜兰湘身上了,只是杜兰湘那个性子…不由得一叹:“罢了,夜深了,你服侍哀家睡罢,明儿还得去找皇上呢。”

她为了杜家的将来,还真得保重自个儿的身子,否则谈什么将来谋划呢?

只有一切妥妥当当的了,她才能放心的下。

香缳三尺绾芙蓉

香缳三尺绾芙蓉窦雅采离了吴氏远远的,都不走吴氏这条路了,这边回络玉阁倒是最近的,如今绕路了,自然也就远一些,不过远离了不喜欢的人,她乐意绕路。

出来的时候忘了拿一盏灯笼找路,她走了半晌,又怕碰到方才那样的情况,便随手去小径边的花丛里取了一盏纱灯提在手上,虽不如灯笼亮堂,但好歹也能看清楚路。

在这瑞王府住了五年有余了,她其实对这府中熟悉的很,只是从前根本懒的各处走动,只在络玉阁里待着,如今做了瑞王妃,整个王府都是她的,她爱怎么走就怎么走,这会儿绕路回去,瞧着不远处那一排房檐瓦舍才想起来,她这会儿竟走到了东厢房这边来了,这边是专门辟出来给小厮们还有侍卫们住的地方,平日里还隔着三道门的,这会儿夜深了,自然是过不去的,她也就是能隔着曲廊走过去罢了。

她提着纱灯刚刚上了曲廊,走上台阶,夜风而过,吹起裙裳飘带,王府静谧夜色,映着残月清辉,也是很美的景色,她边走边欣赏,正看的心境澄明的时候,忽而听到那边传来一阵悠扬笛音,不由得循声望去。

这边曲廊是镂空的围墙,可以瞧见那边厢房里的动静,窦雅采驻足而立,往那边看了一眼,什么人也没有,却偏偏有笛音从为首第一间房中传出来,再定睛细看时,窦雅采瞧见芯香那丫头默立在门前,她勾唇一笑,原来是京墨在吹笛。15898437

心中不由感叹,果然夏侯懿说的没错,京墨的笛吹的极好,笛音悠扬,衔接顺畅,合着这清辉明月微冷夜风,确实有让人心旷神怡耳目一新之感。

她正听的兴起时,笛音忽戛然而止,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激狂嘶哑难听的不知为何音的笛音从屋中奔腾而出,芯香身子一抖,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窦雅采便看见,那一排房舍中,所有的小厮们都猛地冲出来,四处奔逃,她愣了半晌,忽而笑起来,夏侯沅这个魔头,真是害人不浅啊…

只是笛音越发凶残,窦雅采笑了一会儿,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还是捂着耳朵奔逃而去了,奔逃期间,心中只是感叹,京墨可真是受苦了,看这个样子,他收了夏侯沅这个徒弟,将来教笛之路漫漫长远啊…

一口气跑了好久,窦雅采才把那嘶哑难听的笛音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只是跑的太快了,竟连提在手里的纱灯掉了都不知道,等站在络玉阁外时,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只记得亡命奔逃了…

雅了候方今。在络玉阁外站了一会儿,稍稍喘匀了气,想着今夜之事也算是圆满解决了,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自个儿整了整衣衫,瞧见院中透出的灯烛光影,唇角也带了一丝笑意,他都说了让她快些回来的,她却耽搁了这么久,而且中途光想着怎么对付太后去了,完完全全忘记了夏侯懿还在络玉阁里等着她回来的,这会儿回来,心里多少有些歉意,他都那个样子了,她还让他等了那么久…

快步走到庭前,却发现庭中空无一人,连她好好嘱咐过要守在这里的小镯也不见了,心头纳闷,瞧着屋中窗格透出暖黄灯色,也没有计较那么多,提裙上了门廊。

“懿,我回来了。”

她进门就唤了他一声,可屋中无人应当,她心头纳闷,环视四周,甚至挑帘进了内室,却仍是不见夏侯懿的身影。

这个人,大晚上的跑哪儿去了,不是说好了等着她回来的么…

她出去了一趟,又跑了一路回来,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这会儿兴冲冲的回来,却不见夏侯懿的人影,心头一空,身子一软就坐在了榻上,看小几上有半盏茶没喝完,还冒着轻淡热气,她知道是夏侯懿喝剩下的,也懒得再去自己倒茶了,便直接拿起来一饮而尽。

方才奔跑间,胸中满溢凉气,这会儿还觉得嘴唇生冷,鼻头也是凉的,半盏温茶入腹,胸口的凉意渐渐散去,身上也回暖不少,重新将茶盅搁在小几上,便站了起来,这人跑哪儿去了她不知道,决意出去找一找。

刚站起来还没走动两步,眸光一扫,落在床榻对面的书案上,那除了一摞书之外,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好似是一幅画卷,可她记得之前书案上除了笔墨砚台,是没有别的东西的。

心里存了疑惑,便信步走了过去,到了书案跟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大的宣纸铺在书案上,她瞧了一眼,看清之后,脸颊微红,这画上的紫衣女子,不就是她么?

那女子眉眼含情,眼眸风情流转含着酒意,脸颊晕红带着浅浅的羞涩,青丝垂落在身前,看那背景陈设,和那女子所坐的床榻,分明画的是那一日她喝了生姜酒醉了的模样,脸颊发热之间,那画上的女子无比传神,她便又想起了那一日的场景,眸光低垂间,还瞧见了几行字题在那画作之上。

香缳三尺绾芙蓉翠耸巫山雨后峰斜依玉床春色美鸦翎蝉翼半蓬松

心头一恼,进而无限燥热涌上身心,这画定是夏侯懿作的无疑了,这样的艳词,挑/逗之意甚浓,除了他还会有谁做的出来?

他竟趁她不在,将她那日的媚态都给画了下来,还这样铺在书案上,若是被人瞧见了,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一念及此,忙忙的不再细看,将那宣纸匆匆卷起来拿在手中,就挑起纱帘出了内室,刚走到门口,却跟一个人撞了满怀,她急了:“你怎么走路的,你——”

一抬眼,落入一个带笑的眼眸里,她的话也未说完,先自红了脸,“懿?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