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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要了。”我心中暗骂他是个狐狸,淡淡地拒绝。* 

圈套,这绝对是个圈套!瞧他那一脸莫测高深的笑——分明就是挖好了陷井在等着我来跳。 

恩,好奇心杀死猫。 

我虽然心里痒痒得象一百只猫在抓,可也千万要忍住。 

“真的不看?你不后悔?”君怀彦神情笃定,悠闲地笑睇着我:“这上面可标着我逆天帮所有的兵力布署,你真的一点也不好奇,我究竟有多大的势力?” 

我咬牙,狠狠地瞪他——可恶,明摆着诱惑我! 

等等!云征鸿不是说上面标着临国的军力布署?什么时候变成了逆天帮的兵力分布图了? 

难道那老狐狸骗我?他想得到这张图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战胜大秦。而是要借这次发兵大秦之机,把逆天帮一举歼灭,捣毁君怀彦的老巢? 

“来吧,我教你看。”君怀彦含笑向我招了招手。 

看就看,谁怕谁?不就是一张地图,只要我不为所动,它难道还能变成一只妖怪把我吃了不成? 

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我大踏步走到他身边,撇了撇嘴轻嘲:“既然你非要让我看,那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探过头一瞧,也就是一张普通的地图——既没有发出七彩的光芒,也没有显出神圣的力量。跟我在姐姐房里见过的无数张军用地图一样,绘制了各种山川,河流,峡谷…… 

不同的是,在某些关隘,要塞之地,用红字标上了一些奇怪地编码。那些参、商、角、亢、尾……瞧得我眼晕。 

“这是啥?”本来打定了主意是不开口乱问的,可这样一张让人一头雾水的地图,实在是让我忍不住好奇心。 

“不明白?二十八星宿啊。”君怀彦有些讶异地瞧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也不知你这个才女都学了些什么?” 

“二十八星宿?没事把它标地图上干啥?又不是天文图,神经!”我涨红了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嗬!了不起,懂得几个星座!那我还知道狮子座呢,他听说过没?切! 

“呃,算我错了行不行?”君怀彦瞠目以对,苦笑一声:“大凉山纵横几千里,逆天帮十数万帮众,不可能全部集中到一块。所以我把它分成了几十支小队,扼守在各个关卡要塞。而每一个星宿便代表了一支兵力。” 

十几万人的……马贼? 

我彻底倒塌…… 

这么强大的一支兵力,隐藏在绵延几千里的大山里,神出鬼没,来无踪去无影的,时刻威胁着朝庭的安危。难怪云征鸿坐立难安,非欲除之而后快。 

可是,他不是一直都极力隐藏他的实力? 

这次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难道他想通过我去警告云征鸿,不要轻举妄动,从而收到敲山震虎的效果? 

“那么多人,你怎么养活他们?”我实在忍不住好奇。 

“抢劫啊,我不是马贼吗?”君怀彦撇了撇唇,很随意地答,双目灼灼地盯视着我。 

切!那么大一帮人,吃喝拉撒睡,光靠抢,能养活?那整个大周国还不乱套了?哪有可能让他们如此安稳逍遥?他这个昭王,怕早让人的口水淹死了吧? 

“才怪!不肯说就算了。”我放下图,作势欲走。 

他出手如电,忽然握住我的手,紧紧地逼视着我,声音低沉如醉,暖暖的气息喷到我的脖颈中:“你不信?” 

“信的是傻子,”我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离我远点。” 

谁知他不但不放开我,手底下微一用力,反而揽住了我的腰,更紧地欺了上来,几乎凑到我脸上,低低地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从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青草香,使我有点晕,下意识伸手推拒着他。对他动不动就拿他高人一等的身高优势来压迫我,有些着恼:“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 

“是吗?”他收起笑容,眯起眼睛淡淡地瞧了瞧我,忽然松开手,慢慢地退了开去,轻轻地道:“我以为,你是……对不起,是我逾矩了。” 

他,什么意思?在那一瞬间,他以为我是谁? 

“怀彦……”我一呆,心头一悸,忽然就慌了,急急抬眼去看他。 

他坐到椅子里,偏过头不再理我,只顾瞧着手里的那本书——好象那里面藏着几千万银黄金。 

我不知所措地愣了片刻,瞧着他突然变得严肃的侧影,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去追问。心中闷闷地,似塞进了乱麻,只得垂了头,有气无力地道:“我去睡了。” 

“把地图带上。”他头也不抬,冷冷地吩咐了一句:“小心收好,别让人瞧见。” 

“嘎?”我茫然——那么重要的图,为什么突然交给我保管?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几天应该会有人来盗图。想来想去,放在你那里最安全。”君怀彦抬起头,目光冷冷的从书本上方投在我身上:“你,会小心保管,不让它丢失的,是吧?” 

“为什么是我?”我一脸的莫名——他该死的猜对了,的确是有人要偷图。而且,不巧得很,那个被委以小偷重任的人,貌似就是我。 

“兵者,诡道也。”君怀彦意味深长地凝视着我,语气显得满不在乎和轻狂:“谁想得到,这么重要的一张图,会放在一个女流之辈的手里?”

正文 兵力分布图

默默的盯着眼前这张普通的羊皮地图,突然发现一点也不了解君怀彦——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总喜欢不按牌理出牌? 

这算什么?知道我要偷,干脆把它交给我保管,是方便我监守自盗;还是让我迫于职责所在,下不了手?* 

他有太多的选择,为什么偏偏选中我?是考验,是赌博,是诱饵?还是,真的……信任? 

摇了摇头,否决掉最后一个荒谬的想法。 

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张假地图?什么十几万大军,什么几千里战线,什么二十八星宿,纯属一派胡言! 

全是他瞎编出来蒙我的——因为他跟踪我,然后发现我跟云征鸿见面,于是推测我要偷图。所以,就弄了这么一张假图来试我? 

可是,从图上的墨迹深浅来看,的确是有些年代了。不象是几个小时内匆匆赶制出来的——不过,他若存心造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算了,他不是要我顺其自然,不要多想?那我就当成是他的一番好意,送图上门,省去我瞎找的麻烦。干脆——眼一闭,把图交给云征鸿不管了? 

可是,万一要是真的呢?我岂不是害了他,也害了那十几万守在大山里的人? 

唉!君怀彦啊君怀彦,你竟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呢! 

长叹一口气,我仰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反覆推敲,竟猜不出君怀彦此举有何用意?茫茫然,陷入了心烦意乱之中。- 

究竟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既能对云征鸿交差,又不出卖君怀彦? 

碾转难眠之即,眼角余光突然扫到桌上的笔墨纸砚——对啊,真笨!我何必去管那张图是真是假?干脆我自己来仿制一张得了! 

地形不必去改它的,因为一旦修改,他只要随便找个熟悉地形的向导就可识破——我无谓枉做小人。 

那个什么二十八星宿,我给他加加减减,乱七八糟瞎摆一通,再交给云征鸿不就得了? 

也不用骗他说是原图,我大可以挑明了跟他说——原图君怀彦看得紧,偷不出来。 

这是我依着记忆抄画的——既然是抄画的,有些差错也难免吧? 

他若是不起坏心,纯粹是想了解地形,那就不算我骗了他。他若是真想害人,那就对不起,要让他多走一点冤枉路,在那大山里转来绕去找不到人,不就行了? 

想到就做,我翻身爬了起来,摊开笔墨就大干了起来。 

奋斗了一晚上,才终于搞定了那张图——呃,虽然比原图难看了点,总算勉强通得过。 

我拿着图左右端详,满意地笑了——丑就丑点吧,反正是军事用,也不是山水画还得讲究笔法和意境。 

正想把它收起来,忽然瞄到原图的左角上加盖了一枚君怀彦的私人印章——难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就差这么一点。 

本想着反正不是原本,有没有章子都不要紧。后来再一想,若是盖了一枚章,不是可以加强说服力? 

恩,这枚章子我倒是看到过,他一般都随身带着,轻易不离身的。要想拿到它,还真的有点难。 

忽然想起上美术课时,教师让雕的那颗红萝卜。抿着唇微微笑了——嘿嘿,一不做,二不休!要做就做全套,反正图也画了,咱干脆再私刻一枚印章得了。 

仔细地把印章拓在纸上,看看天已大亮,我收起那张原图,小心地把它藏到床褥子的夹层里面——我房里天天有人来收拾,实在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做我的秘密根据地了。 

揣起那张假图到怀里,我静静地躺在床上,默默地等待着那阵熟悉而轻盈的脚步声慢慢响起…… 

看事容易做事难——直到我雕坏了十颗红萝卜,我才发现,原来,雕刻一事,并不象我想象的只要一把刀子,一颗萝卜,一张图,按图索骥那么简单。 

那红萝卜,不论我怎么摆弄,都不听我的话。明明就那几条线,可刻下去老是似是而非。看来,是无法在短时间里学会的了。 

我不服气,又换了几个花样——随手画了几只小动物来雕。可是刻来刻去,还是变形走样。算了,反正也不是非要盖那玩意不可。几经试验之后,我不得不宣布放弃。 

看看辰时已过,只得匆匆往学校赶去——现在兼了全校的数学课,不能再偷懒了。呜,真不知当初没事为啥要开个数学课?这下好了,连个代课的都找不到,好惨! 

一连上了两堂课,讲得口干舌燥。好容易挨到下课,我打着呵欠,边走边想着回到休息室里好好休息一番。 

谁知刚到门边,还没有推门,已听到有隐隐的哭声传了出来。我一惊,把脑子里的瞌睡虫全都吓跑了——谁在哭? 

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把耳朵贴到门边去听。 

“……你真狠心!”是惜瑶? 

“我……”张幄无奈而痛楚的声音。 

奇怪,这小两口子什么时候凑到一起?姓张的不是向来避着惜瑶,有多远躲多远?今天被她逮到,不好好甜蜜一番,怎么倒哭上了? 

我又想气又想笑,正想离开,却被惜瑶接下来那句话定住了身形。 

“好,那我这就跟四哥说,应了萧家的婚事!”惜瑶赌着气,恨恨地道:“嫁给萧佑礼,一了百了,你也省心!” 

“公主……” 

“惜瑶,皇上要你嫁萧佑礼?”我顾不了那么多,猛地一下推开了休息室的门,闯了进去。 

“云姑娘。”张幄回头看到我,一张俊脸涨得通红。面上的神情既痛又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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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不出马谁出马

“小雪姐姐……”惜瑶见到我,“哇”地一声扑到我的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我搂着她,示意张幄把门关上,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抚慰:“嘘,先别哭,把事情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突然要你嫁给那个痞子?”* 

“逍遥王昨日托了齐王进宫,胡说一通,什么萧佑礼日前偶然与我见过一次,对我一见钟情,病染相思……还说什么他年少有为,才华出众,人品超卓,家世清白……逍遥王是三朝元老,朝庭重臣,又对皇室忠心耿耿云云……恳请皇上下旨,亲上加亲……” 

“那个姓萧的,明明就是个纨绔子弟,吃喝嫖赌,强买强卖,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什么时候变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侠士?什么一见钟情,病染相思?明明就是非礼不成,被姐姐整了个卧床不起!晓筠的爹还真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惜瑶连哭带骂,泣不成声。 

“你先别急,皇上准了吗?”我皱着眉,暗暗着恼——这君怀玉还道真是个睁眼瞎子?那萧佑礼是个何等样人,难道他一点也没听说过? 

“四哥说先要问过母后的意思再说。”惜瑶红着眼圈:“母后非常喜欢若水姐姐,她又没见过那混蛋,听他们吹得天花乱坠,自然是一口应承了。宫女们听到了,偷偷告诉我,让我先做打算。不然,我也差点被蒙在鼓里。”* 

张幄神情木然,呆坐着一语不发,面上阵青阵白。 

“张幄,你说一句话,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惜瑶咬了咬唇,直直地瞧着张幄。 

“公主,我……”张幄苍白了脸颊,抖着唇:“我只是一介书生,哪里配得上喜欢公主?” 

“姓张的,你真狠,算我看错了你……”惜瑶说着悲从中来,伏在我身上,放声哭了起来。 

“嘘,小声点,让人听到了。”我拧着眉毛,不悦地斜睨着张幄:“你说实话,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惜瑶?她嫁给萧佑礼那混蛋,也没关系?如果真是那样,你出去吧,别勉强。” 

“我……”张幄用力地握紧拳头,目光中流露出强烈的悲愤之情:“凭我,如何斗得过萧家?喜欢又如何?惜瑶是万金之躯,如何受得了清贫的苦?” 

我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他还是对惜瑶有感觉了?只不过碍于双方的身份,一直不敢表现。 

“呆子!你怎么知道我受不了苦?”惜瑶大喜,含泪而笑。 

“可是,那并不能解决问题。在我和萧佑礼之间,皇上绝不会选择我。”张幄捧着头,陷入痛苦之中。 

“四哥若是真的答应了萧家,我跟你走!我就不信,天下之大会没有我们容身之地?”惜瑶兴奋得双颊潮红:“咱们可以去二哥的大凉山,我听说那里很美!” 

“惜瑶……”张幄被她大胆的宣言,惊得面青唇白。 

“我的好公主,你现在说的是私奔,不是去游山玩水。”真是服了她,这么重大的一件事,在她脑子里竟变得那么浪漫。 

平常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要私奔都够惊世骇俗了,她一个公主私奔,那还不天下震惊?只怕还没走出京城,就被人给捉回来了。 

“有什么不一样?”惜瑶获知张幄的真心,高兴得心花怒放,所有的事情仿佛在这一瞬间都变得易如反掌。她信心满满地宣布:“总之,我是绝不会嫁给姓萧的混蛋。” 

“是,我也不会同意你嫁他。可是,这件事非同小可,要从长计议。”我低叹一声,发现头大了。 

这两个人,一个被爱冲昏了头脑,一个被责任和传统礼仪捆住了手脚——没办法,谁让我比他们年长呢?我不出马谁出马? 

“计议什么,收拾了细软,找个机会甩开赵雷开溜不就行了?”惜瑶撇了撇嘴,显得满不在乎。 

她当是这是上次我跟她偷溜到街上玩呢? 

“我娘怎么办?”张幄埋首掌心,低低地迸出一句。 

“当然是带着一起走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丢下她老人家不管了?”惜瑶惊讶地睁圆了美目。 

“惜瑶,举家离京,还要带上一个公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低叹,伸手握住她的手,慢慢地分析:“先不说沿途的吃住安排,就光凭人多目标大这一点,就容易被发现……”“钱不用担心,我有啊!”惜瑶迫不及待地打断我的话,抢先表态。 

“是……我没用。”张幄难堪地垂下了头。 

“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失笑,摇了摇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况且,你们三个老的老,弱的弱,病的病。没有一个是经得起劳累的。就这一条,也不适合长途奔波。最少也得等张幄的身体完全复元。” 

“那得要多久?四哥一旦应承下来,萧家的意思是要尽快完婚。”惜瑶被我说得有些急,俏脸发白了。 

侧头想了想,手轻轻触到怀里的那张地图,忽然有了主意,拉了惜瑶的手,淡淡地微笑:“既然张伯母的安排,张幄的复元都需要时间,那我们就得拖。” 

“拖?怎么拖?”张幄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急急地看向我。 

“就样吧,惜瑶,你马上回宫去先答应萧家的婚事。” 

“要我答应他?小雪姐姐,你疯了?”惜瑶一脸莫名地瞪着我:“我要是肯答应,还来找你们做什么?” 

“听我说,反正是推不掉的,不如先答应。但是,你得提一个条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堂堂的一个公主,怎么也得嫁个将军吧?让他这次随军出征,得胜回朝了再嫁不迟。”

正文 偷刻印章的,是你!

“云姑娘的意思,莫非是想借刀杀人?想让他在战场上枉送了性命?”张幄的脸突然就白了。 

“可是,我听说这次我们是必胜的,万一他没死,反而真的胜了怎么办?”惜瑶摇了摇头:“我不想冒险。” 

“呃,我还没这么毒。况且,战场上的事,我怎么预测得到?”我失笑:“我们只要一个缓冲的时间。不管这仗多么容易打,调拔军队粮饷,两军对垒,几个月的时间总还是要的吧?”* 

“是,”惜瑶不笨,明白了我的意思,慢慢安静了下来,凝神细听。 

“咱们就争取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先把张伯母送出京去,找地方安顿下来。张幄也可养好伤,事先想好逃走的路线,安排好一切。只等大军班师回朝,萧佑礼回京,你们再开溜不迟。”我左右瞧了瞧他们两个,淡淡地笑:“不知道你们觉得如何?” 

“一切,全凭小雪姐姐做主。”惜瑶双眸闪亮,抿着唇浅笑:“那我就先回宫了?” 

张幄起身送她出门,目中流露出复杂的光芒,有不舍,有心痛,有感激,也有自责…… 

想不到君惜瑶小小年纪,平日里虽然娇纵刁蛮,可是在婚姻大事上却毫不含糊。立场坚定,敢爱敢恨。只凭着一股初生牛犊的热情,就敢跟着张幄去闯天下。真是既可爱又可佩。 

反观自己,患得患失,既想要爱情,又想要自尊;里子面子都想占了。自持写了几本言情,就认为对感情无所不知。摆出专家的态度,成天猜人心思……却弄得自己很不快乐。- 

唉!无知才能无畏——突然发现,懂得太多,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昨晚一晚没睡,刚刚又是上课又是出谋划策的,劳心劳力,现在上下眼皮直打架了,懒得到书房去了——反正,也没谁规定,每天一定得去那里报到吧? 

他昨天居然把我当成别人,想想就有气——让他抱着他的回忆和幻想去生活吧。本姑娘不侍候了! 

回到房里,一眼瞧到桌上摆着的那几颗萝卜,忍不住手痒,拿起刀又雕了起来——哼!总有一天,让我雕出一个漂亮的章子出来! 

“小姐,你没在书房?”喜儿推门看见我,显然有些吃惊。 

“恩。”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还用得着问? 

“你干嘛呢?”喜儿好奇地探过头来瞧。 

“别吵,在雕花呢,回头刻坏了,你赔我?”我头也不抬,专心地刻着手里这朵梅花。 

喜儿弯着腰静静地立在一旁,专心地瞅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小姐,不是这样的,你拿刀的姿势不对。” 

“你会刻?”我讶然地抬头,瞧见她一脸的跃跃欲试,索性把刀和萝卜都往她手里一塞:“拿去,好好教教我。” 

“瞧清了,两手要稳,眼睛要看准……”喜儿轻笑,左手执萝卜,右手握刀,眼神专注。一边柔声讲解,一边示范,居然连图样都不需要,五分钟不到,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便绽放在她的刀下。 

“哪,给你……”喜儿笑盈盈地把那朵梅花章递了过来,却触到我狐疑的目光。 

“是你吗?”我冷冷地望着她,忽然觉得一阵心寒…… 

是,我怎么那么糊涂?她是傅功名的女儿,从小耳濡目染,会雕刻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况且,除了她,还会有谁对傅功名的刀法刻功以及习惯的图案那么熟悉? 

“什……什么?”喜儿的笑容渐渐僵住,伸出来的手,慢慢开始颤抖,血色迅速从她脸上褪去,变得惨白。 

“偷刻章子的人,是你。”我深深吸一口气,淡淡地瞧着她,只觉得好心痛:“喜儿,自从你来到我身边,我可曾亏待过你?可曾真正地把你当下人看过?” 

“小姐待喜儿很好,情同姐妹,无话不说。”喜儿目有愧色,垂下头,双手绞着衣角,讷讷地低语。 

“好有什么用?反过来算计我。”我冷笑。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忽然又心生不忍——毕竟她只有十七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况且,事情已过去那么久,我何苦再追究? 

“算了,你收拾收拾东西,看是想回云府,还是回家,自己决定吧。”我轻叹了一声,和衣倒在床上,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小姐,求你别赶我走!”喜儿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嘤嘤低泣:“是,章子是喜儿刻的,可是喜儿真的没打算害小姐,不信,你去问王爷……” 

说到这里,她猛然意识到说漏了嘴,急慌慌地住了口。一脸惊惶地看着我。 

“王爷?这么说来,君怀彦早就知道是你做的了?”我忽地坐了起来,深思地瞅着她。 

君怀彦知情不举,放过她,瞒着我的理由还用猜?我冷笑连声:“一笔写不出两个傅字,说吧,你与季云涛是什么关系?” 

“云涛哥是我的堂兄。”喜儿见瞒不住了,惨白了脸,低低地吐出实情。 

“不用说,那个要你刻章的人,就是云书雁了?”我略加思索,那些疑点慢慢地连成了线,大脑在这一刻突然变得灵光了起来:“你跟她其实早就认识了吧?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云书雁?还有,你跟君怀彦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哼,你们可真厉害,装得一点也不相识!” 

“我的确在未进王府前就认识了云小姐,那是因为她喜欢研究金石,常常跟爹爹来讨教些问题。可我跟她并不熟。所以,起初我并不知情……”喜儿偷偷地抬头瞧了我一眼,又忙忙地垂下头去:“直到那天小姐呆在报馆很晚都没回府,王爷不放心,差我去找,遇到了云小姐,才明白……”

正文 老天爷不长眼的

“她以什么理由要你刻章?”我忍住气,淡淡地问。 

“她说喜欢我爹刻的这套十二生肖图章,想要收集一套。可是她现在的情况却已不方便露面,所以委托我。”喜儿怯怯地瞄了我一眼,一脸的后悔:“这种事她以前也做过,所以我并没有怀疑。可问过爹后,才知道章子在小姐手里。我又不敢跟王爷说实话,怕查出云小姐的事,小姐无法自处。只好偷偷刻了一套给她。谁知道……”* 

“谁知道她却拿来嗦使人害我,结果王爷发现,第一个就找上了你。于是,你把云小姐和我都供了出来,对不对?”事情的真相原来竟是如此简单。 

君怀彦与云书桐显然先后都查出了真相。只是互有要维护的人,所以竟有志一同地保持了缄默。 

只是,云书雁收到了云书桐的警告,才没有继续搞鬼,一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而她也许还因为这件事才被云书桐送到雪峰山的娘娘庙里? 

“恩,对不起。”喜儿垂着头,讷讷地低语。 

“你爹也是君怀彦安排进的云府?目的是为了追查二十年前的旧帐?”心里沉甸甸地,布满了阴霾。 

为了一件往事,处心积虑了十几年,谋划了十几年——他的心机,又岂是一般的深? 

那复仇的决心又该有多大?而他心上的伤痕,又该有多深? 

“不是!这一切纯属巧合。早在云老太爷还在世时,我爹就进了云府了。已经有三十多年了,那时王爷还没出生呢!”喜儿急急地拉住我的手:“爹小时家贫,生下来就被爷爷送人了,跟大伯家一直没有联系的。直到五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才跟云涛哥相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