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在一旁坐下,替兄弟说好话:“鸣子惦记你,他情况不太好,吐了好几回,跟我说想看看你。”

见简馨没吭声,又说:“陈阿姨要回家做饭,来回得两个多小时呢,也不知道鸣子一个人怎么办。”

简馨把最后一点汤喝干净,说:“你别跟他说见过我,我走了。”

胖娃娃啊呜啊呜地朝漂亮阿姨挥手,小老板点着她的小鼻子教她:“这个要叫干妈。”

早晨的菜场热闹非常,简馨绕一圈,提着一只杀好的土鸡出来。

简家小院里,她蹲在地上扇火,将一瓦罐的鸡汤放在泥炉上炖了三小时,寒风将香气吹得到处都是,老邻居探出头来闻,笑着问简馨是拿拆迁款还是换房。

简馨说没想好,老邻居万般羡慕地瞧着这栋小楼房,建议简馨换他个四五套房,以后做包租婆,每月等着收租金就好。

这一片盖楼的人少,谁都没想到简馨一个小姑娘能把这事做起来。大家私下里都说简奶奶福薄,没等到住进大房子就走了。

第29章 你是我的保温杯

上午十点多,陈凤仙拎了包从病房离开,邹亦鸣闭着眼睡在床上,眉心有一道刀刻般的深痕,忽然听见有人进来,本以为是护士,睁开眼却看见他一直想着的人站在跟前,对他说:“我给你炖了点汤,现在喝么?”

简馨穿一条深蓝的毛衣裙,头发短短的束在脑后,脖子上围一条白色围巾,特别好看。

邹亦鸣张了张口:“你没走啊?”

她嗯了声。

邹亦鸣笑起来,伸手一拉,她跌坐在他身边。他看懂了,咬她一口:“你故意让我着急的吧?”

简馨笑着又嗯了声。

邹亦鸣敛了笑认真地说:“你不需要躲躲藏藏的,以前是我糊涂,没照顾好你,以后不会了,你相信我。”

简馨说:“我现在也是光明正大从大门进来的,哪有躲躲藏藏?”

邹亦鸣看了她许久,简馨把汤吹凉了喂到他嘴边,说:“你快点好,别让我担心。”

两个半小时后陈凤仙提着饭菜进来,嗅了嗅,问:“怎么有股鸡汤味?”

邹亦鸣打着饱嗝说:“简馨给我炖的汤,太好喝了。”

陈凤仙看儿子这幅样子心里就有气,可又偏偏说不过他。

晚上陈凤仙准备陪床被邹亦鸣拦住,劝她:“妈,我又不是小孩,您睡这也帮不了我什么,还让我操心,不如回家睡去,明天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陈凤仙哼了声:“这么急的赶我走是不是在等什么人啊?”

邹亦鸣笑起来:“没有,我也不让简馨晚上过来,太累了。”

陈凤仙又哼了声:“她就是有心眼,送个汤谁不会啊,累活就跑得远远的。”

邹亦鸣表情看起来不太好,陈凤仙担心儿子又头疼,只好闭了嘴,拿上东西回家。

医院晚上十点关灯,邹亦鸣在微信上跟简馨道晚安,几乎是同时,简馨进了病房,轻轻带上门。

房间里只有手机微弱的光,邹亦鸣无奈地揉她的头发:“不是不让你过来么?”

简馨不说话,脱了鞋钻他被窝里。正巧有护士查房,探头看了看,见病人准备睡觉就把门带上了。简馨藏在被子里玩他的衣扣,等护士走了被邹亦鸣拉出来狠狠亲了亲脸颊。他们俩枕一个枕头,几乎脸贴着脸看对方,简馨凑过去亲昵地啄了啄他的下唇,在被子下的手一直攥着他的尾指。

之前就注意到了,他的尾指不知什么时候戴了一枚银戒,款式很秀气,她觉得好玩,用手转着。邹亦鸣莞尔,把银戒摘下来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简馨愣了愣,被他牵着手举到半空中,说:“唔,大小刚刚好。”

简馨摁亮了手机仔细去瞧,细细的戒圈栓在她连通心脏的手指上,闪着流光,这是一枚女戒。

她偏头看他,他与她五指交缠,放在心口,说:“毕业的时候买的。”

简馨完全不知道有这件事,完全想不到他会在几年前买过这么一枚戒指,毕竟,这个男人从头到尾连爱都没对她说过。但她不在意,很满足能待在他身边,如果不是奶奶的事,她大概也不会提到结婚,在她心里,只要能永远这么与他在一起,就够了。

邹亦鸣低声哄她:“别哭啊。”

简馨把头埋得低些:“我没哭,你看错了。”

邹亦鸣挨近,呼吸洒在她戴戒指的手上,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以前是我错了,房子并不重要,你在我身边才最重要。被人堵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也不明白这些年我藏着个戒指究竟在想什么,那时我就怕他们下手太重把我打死了,我就没机会把它送给你了。简馨,迟了点你别介意,收着就当留个纪念,。”

简馨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七年,值了。

她所隐忍的,包容的,期许而未能实现的,心碎的,痛苦的,此刻背着陈凤仙没脸没皮躺在他床上的一切,都有了价值。

原来他是那么喜欢她,在那么早的时候,就想用戒指拴住她。

简馨眉飞色舞地一遍一遍瞧自己的无名指,夸邹亦鸣:“眼光不错。”

她笑起来整个人软乎乎的,他抱着这么软乎乎的姑娘,心口火热。

简馨小心翼翼摸他打着石膏的胳膊,这些天她总是用眼看着却不敢碰,怕弄疼他,邹亦鸣亲亲她:“不疼,别担心了。”

简馨没说话,依旧轻轻摩挲着,邹亦鸣叹了一声,抱着她蹭了蹭,埋到她颈侧吻她那片细腻肌肤,简馨颤了颤,带了笑说:“我真是单纯来陪你睡觉的。”

邹亦鸣无奈极了:“我现在这样也只能单纯睡觉。”

简馨越笑越开心,邹亦鸣咬她下巴颌,怒气滔天:“咱俩搞得偷**情似的。”

简馨笑得脸都红了,一双眼水汪汪地惹人怜爱,邹亦鸣动了情,认真地吻她,单手探进她的衣服里揉捻。简馨没反对,顺从地躺在他身侧,一下一下用他的头发扎自己的手心,那股酥麻一直蹿进心里。

邹亦鸣的身体越来越烫,简馨的脸也越来越红,觉得自己就要在他手里融化了,她细碎地溢出声音,在他听来是无尽的缠绵和柔情,他心中着了火,张口含住简馨胸口。简馨猛地一震,不知是什么时候被这人脱掉的上衣,她的手温柔地环过他的肩膀,将他带近,邹亦鸣抬起脸在她锁骨中间重重一吮,种下一颗殷红。同时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病号服的裤子上,哑着嗓子说:“你帮我揉揉。”

简馨的胸口起起伏伏,早已立起来的红点一下下戳着他的手臂,一双无骨小手动了动,摸到他腿间的东西。

邹亦鸣舒服地嗯了声,可简馨明显学艺不精并且懒散惯了,动了几下就喊累,再让她揉怎么都不肯,贴着他扭得跟小妖精一样,不但没灭火,反倒加了一把柴,烧得邹亦鸣更加难受。最后他只能拉过她的手狠狠蹭了蹭,自己平躺在一旁慢慢散火。简馨笑着贴过去,他推开些,说:“你让我冷静冷静,太折磨人了。”

简馨问:“那我明晚还来么?”

邹亦鸣满眼凶狠:“必须来!”

第二天,病房里来了一位客人,进来时两眼红红的,看见病床上吊着手的邹亦鸣差点没哭出来,陈凤仙和邹亦鸣都愣住了,还是邹亦鸣先开口:“你回国了?怎么突然跑这来?”

黄倩收起情绪咧嘴笑了一下,说:“我一回国就来找你,没想到你换造型了啊!我什么都没带,你想吃什么?我下去给你买。”

“不用买,什么都不缺!”陈凤仙赶忙拦着,看了邹亦鸣一眼。

邹亦鸣介绍道:“这我旧同事,黄倩。”

黄倩嘴甜,喊着:“阿姨,您好。”

陈凤仙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心里很满意,觉得这姑娘和儿子站在一块般配得不得了,热情地与她拉家常,从家世问到工作,黄倩也大方,一一回答,邹亦鸣捂着头无奈道:“妈,您查户口呢?”

陈凤仙心里有了底,看黄倩就更加喜欢,说:“小黄啊,大老远跑一趟辛苦了,坐,我这就回家做饭去,中午留在这一起吃啊!”

说完不容别人拒绝,拎着包就走了,还体贴带上门。

房间里只剩黄倩和邹亦鸣,她眼眶又红了,说:“上次的事对你很不公平,我人在国外不能助你一臂,实在抱歉,我…我们几个老同事都很惦记你。”

邹亦鸣反倒轻松地说:“公不公平都已经不重要了。”

黄倩脾气有些急,忍了又忍还是决定一吐为快:“我早就跟你说过在职场上一个人是没办法走远的,当初你要是听我的,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你就不能跟我站同一边吗?我们俩一起打拼不好吗?凭我俩的默契,再过几年自己跳出来立个公司也不是不可能,现在不过羽翼未丰,养精蓄锐而已,你,你…”

邹亦鸣单手拎了瓶矿泉水给她,满不在乎:“歇歇。”

黄倩夺过水说:“我本想来看看你说的很有趣的事业究竟是什么样子,没想到你却变成这样,说实话,我并不看好,你为此已经断了一只手!”

邹亦鸣抬手摆了摆:“想多了啊,就是不小心出了点车祸。”

这话他对他妈也这么说,陈凤仙信了,隔天去庙里拜拜添了不少香油钱。

不知黄倩信不信,只见她拉住邹亦鸣说:“我这次过来前想清楚了,只要你愿意,我立马辞职,我们…”

邹亦鸣把手抽回来,问:“你这次进修回来就该升经理了吧?”

“我不稀罕。”

邹亦鸣笑了:“别傻,多少人看着你呢,好好干。”

黄倩恼了:“邹亦鸣你非得要我说出来才行吗?我做这些你不知道是为什么?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简馨推门进来,淡淡看着他们。

邹亦鸣赶紧把手拿回来,说:“咳,我来介绍一下…”

黄倩扭头看邹亦鸣:“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邹亦鸣皱起眉:“有点过分了啊。”

黄倩愣了愣,随即大大方方与简馨打招呼:“你好,我是亦鸣的老同事,上次在贸城医院,我们匆匆见过一面,还记得吗?”

“你好。”简馨记得,奶奶走的那天,是她送邹亦鸣去医院的。她转向邹亦鸣,抬了抬手里的保温桶,问:“炖了鲫鱼汤,现在喝么?”

邹亦鸣赶紧表示饿了,简馨盛了一碗给黄倩,说:“你也喝点吧。”

她摘了脖子上的围巾,弯腰时露出锁骨中间一点红,黄倩接过碗尝了尝,她不会做饭,但天南地北吃过的东西不少,这碗汤里没有山珍海味,但很令人眷恋,单就这一点,她比不过她。她抬眼打量那两人,邹亦鸣举着自己打石膏的手说动不了,简馨就好脾气地一口一口喂他,黄倩没见过邹亦鸣在谁面前示弱过。

简馨一边喂这张嘴一边问黄倩:“还要再喝一点吗?”

黄倩笑笑:“不了,免得老邹以为我是来抢他饭碗的。”

邹亦鸣也笑了,说:“我确实有点担心你把我的汤都喝完了。”

黄倩站起来告辞:“时间紧,我还得回去复职,亦鸣,我刚才说的话你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了,远的不说,国庆七天我是不会出门的,窝在家里乖乖码字,十月一定会完结,恩…还有人在看吗?

黄倩并不是个大问题,大家放心,就老邹那张脸,有一两个小姑娘喜欢很正常,淡定。

好友曾璇即将上线~

第30章 你是我的话梅糖

简馨没多问黄倩的事,邹亦鸣拉着她的手发现破了道口子。

“怎么弄的?”

简馨没在意:“杀鱼的时候不小心。”

邹亦鸣放在嘴上吹了吹,问:“以前你做饭是不是也会伤到手?”

简馨笑了,恩了声。

他心头百感交集。

简馨低头给他挑鱼刺,额边的碎发搭在眼皮上,轻轻问他:“你想回去吗?”

邹亦鸣摇摇头。

简馨的手捏着一根细细的半透明的软刺,把鱼肉喂他嘴里,听他说:“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好吗?说实话简馨并不觉得,邹亦鸣以前穿西装进写字楼做职业精英的时候好像更好一些,他那时总是意气风发,让她无限倾慕,他这样的人,窝在江洲这个小地方,做着与本职完全不同的工作,天天在工地上忙碌,真是屈才了。

邹亦鸣正吃得开心,感叹一句:“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

简馨继续挑刺,低头想事,忽然被人揽着腰捉了过去,劈头盖脸都是男人的气息,她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脸上溢着笑:“真的,我更喜欢现在这样。”

简馨低喃:“这也不能做一辈子吧?以后怎么办?这次的事怎么办?你以前在贸城上班,最坏也就是吃了闷亏被辞退,现在可是动不动就挨打断手,太危险了。”

邹亦鸣说:“这次是我不小心,以后保证不会了。这里的事先做着,等大福回来再慢慢商量以后的事,总之,要先把钱给你。”

简馨没听明白,邹亦鸣笑着:“你说的,让我把钱翻一倍。”

简馨红了脸:“我说的是气话!这是你的血汗钱,我不会要的!”

邹亦鸣揉揉她细细的腰:“恩,那我给你存着,攒着当嫁妆。”

他深深看着简馨,眼里带笑,话未说明,意思已经到了,简馨愣了愣,低头时额发扫在他鼻尖,很痒,他顺着低头,看见她衣领口的红痕,又低头覆上去吮了吮。

这是他昨晚留的,一夜过去似乎更娇艳,难怪要用围巾遮着。

简馨推他的脑袋,嗔着:“不许再咬我了!”

他不听,把颜色吮得要滴血似的,看着让人心痒,那枚红痕随着简馨的呼吸起起伏伏,灼着他的眼。干脆连饭都不吃了,一手把桌子推开,脑袋埋进她怀里,边咬边说:“今天的裙子很好看。”

简馨生怕护士进来,跟他打商量:“我去锁个门…”

邹亦鸣难得有任性的时候,偏就不肯,将她锁在腿间蹭着,呢喃:“这段时间快憋死我了…”

简馨噗一下笑出来,是真觉得好笑,不忍心拒绝他,就乖乖让他抱着解馋。看着满脸通红的邹亦鸣她突然有了点想法。总说男人比女人晚熟,这句话是对的,以前邹亦鸣身上有股书生气,辞职后回了江洲经历了这些事,好像一夜之间成熟了,从校园里的那个他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之前的那个啊,只能说是大男孩。

不管是男孩还是男人,她都喜欢。

正闹着,原本不该怎么快回来的陈凤仙推门而入,手里提着双倍饭菜,一看房间里陪着的姑娘变成了简馨,顿时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下午小老板奉命来救驾,听完了上午的事后笑得肚子疼,邹亦鸣拿瓜子壳扔他:“笑什么笑!我妈决定从今晚起在医院陪我吃盒饭半步都不离开我就这么好笑?这段时间你多照顾点简馨,等我出院就好了。”

小老板揉着肚子问:“什么时候出院?”

邹亦鸣叹了口气:“你跟那主任熟,帮我说说,让我早点出院吧。”

于是在陈凤仙严防死守下又躺了一周后,邹亦鸣出院了,这期间简馨真是没露过一回面,陈凤仙也避着不谈,每回邹亦鸣想找她聊聊她就岔开话题,几回后邹亦鸣也放弃了,每天在微信上找简馨,简馨这几天总说忙,也不说忙什么,一小时才回一条信息。

邹亦鸣本以为出院就自由了,没想到这回是彻底见不着了,因为陈凤仙拎着他回家,板着脸说:“没拆石膏前你哪都不能去。”

邹亦鸣求饶:“妈,我还得去工地呢,大福不在什么事都得我看着。”

陈凤仙点点头:“行,我陪着你一起去。”

这般严防死守为的什么,陈凤仙不明说,撕破脸怕儿子难看,邹亦鸣心里也明白,知道怎么劝都没用,干脆不说,在家继续躺着。

陈凤仙见他那样松了口气,可总是感觉儿子不如以前贴心,她私下里跟自己弟弟诉苦:“儿子养大了都是别人的!”

邹亦鸣的舅舅开解道:“这话其实真没错,儿子大了真不由娘,姐,你还是想开点吧,就亦鸣一个孩子,别弄得太僵,他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眼看着年关将近,邹亦鸣把工地上的事停了,跟着他的那帮人其实大部分都不是本地人,从北方过来打工的,他给工人放了大假发了红包,让他们早点回家过年,自己就抱着手机找简馨,问她在哪。

简馨在逛超市,买了一个旺旺大礼包拍给他看,说是送他的新年礼物,来年一定会旺到底。

邹亦鸣在沙发上笑得不见眼,陈凤仙重重把碗一搁,说:“吃饭!”

邹亦鸣极快地发一条:晚上去找你。

陈凤仙把邹亦鸣管得严,晚上十点关电视准备睡觉前还去他房间看了看,邹亦鸣裹着被子一动不动,似乎睡得很沉,陈凤仙放下心来,也转身回房了。半个小时后,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很快,个头高高的男人从房间里出来,地上的影子也吊着只手。这人无声无息地开门出去,大冬天的路上一只猫都没有,就他大步跑着,着急的不得了。

简馨也不知邹亦鸣究竟能不能来,洗了个澡坐在床上吹头发,夏天剪的头发到现在已经长长了不少,这个季节干燥,半长的头发很容易静电,一不留神就翘得满天都是,简馨正准备用皮筋绑起来,就听见外头有人敲门,一遍遍喊她的名字:“简馨,简馨。”

她跑去开门,邹亦鸣哈着白气站在外头,一眼就笑了,抬手压了压她满脑袋的天线,鼻尖都是简馨惯用的洗发水味道。

“洗头了?”他问。

简馨捂着脑袋找皮筋,问他:“偷跑出来的?”

邹亦鸣还是笑:“恩,我妈睡着了。”

简馨猜他长这么大应该是头回做这种事,也不知陈凤仙知道了会有多伤心。她穿一身半旧的毛绒睡衣,头发扎个小啾,拉他往桌前一坐,说:“你等一会儿。”

说完便一头钻厨房里,很快便有熟悉的香味,邹亦鸣嗅了嗅,好奇地起身看,见简馨站在锅灶前切香菜,小锅里的汤水沸了,她盛出来装小碗里,把香菜点缀在上头。以前也总见她在厨房做菜,可此刻她素面朝天丝毫不讲究在邹亦鸣看来却让人心动极了。

简馨端着一个白瓷碗出来,笑着让他猜:“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闻味道就猜到了,很正宗,不比小老板做的差。邹亦鸣单手接过来看,汤水很清,肉片泛着粉红,隐隐有一股胡椒味。

简馨催他:“你尝尝,看我做得怎么样?”

他尝一口,夸一句:“好吃!”

简馨满足地笑了,说:“我学了好久,剁肉糜好累。”

邹亦鸣突然知道了,原来这姑娘后来没去医院是在忙着学这个。肉片汤可不好做,不然江洲的人怎么情愿去店里买着吃而不自己做?他曾在小老板店里看过几次,一个大男人拿两把刀剁肉都累的不行,何况是她这么个瘦瘦的小姑娘。他心里翻涌着,把碗里吃的渣都不剩,拉住她的手细细摩挲。

他问她:“为什么学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