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你有种,安壹看向安贰的眼神生出敬意,敢挑战主子獠牙的人,除了安贰这个笑面虎,还真没有其他人。

安少这时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仪装,修长的手指淡然而优雅的扣上露出结实精壮胸膛的衬衫质上奢侈的**纽扣,再把袖子卷到了手肘处,往鄂鱼皮制的皮椅上慵懒一坐,绢狂而邪肆。

“都还没有动静?”

安壹斜眼扫了一眼今天凌晨才赶过来和安叁交换的安贰,心里很是怀疑,难道刚才少爷真不知道安贰这小子不知死活的举动?

安贰以拳抵在唇边摩挲着:“都还没有。”鱼饵已经撒下了,就等鱼上勾了,他会把那几条不知死活的鱼拖上岸,开膛破肚。

“楚家和宋家的战役如何?”

安贰笑了:“如少爷所预估的走向,关键时刻,罗刹助了楚三少一臂之力,虽没有完全逆转,倒也没有悬念的让楚家挣脱了宋家的桎梏。”对楚家来说,已经是成功了。

安壹说出心里的疑虑:“少爷是如何知道日本那方面会倒戈?沧殃和罗刹女是有交情,可单这一点就能让他做出这么大的损失?”

沧殃当年和乔郁书争地盘可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难道还真应证了那句老话,人在时,不珍惜,人死了,才知可贵?于是沧殃装起了愐怀然后性情大变?

安贰轻笑,安伍刚好在昨天把资料传给了他,说起这个,他主子倒是真是天才,眼光毒的可以穿透地球表层,他是怎么早早的就看出千鸟家族会掺合进来?

“沧殃这次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他得的好处可不少。”不仅给了罗刹一个人情,又和日本的千鸟家族连成一线。

安少修长的手指在书桌上轻敲,笑而不语。

安贰眼睛一转:“少爷,不知道婚礼是不是照常举行?”爱情这玩意,果真是害人不浅,就连英明神武的主子碰见了爱情,都不得不落败。

安少脸上的笑意隐匿,看向安贰的眸子危险的眯起:“怎么说?”如果不是料定他没这胆子,否则他会以为安贰在他身上放了监视器。

安贰轻叹了一声,目光看向安壹:“安壹,你不想说几句?”

安壹敬谢不敏,皮笑肉不笑的摆了摆手:“我没有任何话要说。”你不怕死,你就放胆的说吧。

安少斜扫了一眼两人,眸子里的黑暗气息越来越重:“安贰。”

面对安少无形中的压迫气息,安贰脱口而出:“属下认为少爷还是要有自信一些的。”

“我没听清楚,安贰你再说一遍。”安少平静的看着安贰。

安壹眼皮跳动了一下,安贰,我会替你收尸的。

安贰比起其他人的胆子是要大一些,但也并不意味着他会自寻死路。

他讪笑着伸手推镜,却发现银镜没有持在脸上,刚才被他摘了,动作有些凝在了眼角边,在安少沉郁的眼神下,不动声色的吞了吞口水,暗地里咬牙,一副豁出去的视死如归模样:“少爷,天下的女人其实都有一个共通的本质…呃…夫人也是女人,自然也不会特外。”

安少深不可测的看着安贰:“说来听听。”

安贰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神情,确实暂时没看到不悦之后,他才继续说道,却摆了一道因为临时兼任大宅总管一职现在而不在书房内的安肆,拖他下水。

“其实吧,属下了解的只不过皮毛,可是真正懂的人是安肆,他可是最常接触夫人的人。”

安壹面无表情,可沉稳严肃的双眼却渗透出一丝笑意,笑面虎总归是笑面虎,不过…

“本少现在先听听你所看见的皮毛。”

安贰呃了一声,有些心虚的不敢接触安少的目光,和主子谈论他与夫人存在的问题,他心里压力很大,其实他很想说,这源由少爷的恋爱技巧在幼稚园阶级。

安少换了一个姿势,整个人都慵懒的倚进了皮椅里,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很迟疑的安贰。

安壹轻咳一声,眉观眼,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无视安贰脸上的纠结和求救。

“说。”

不容拒绝的命令声一出,安贰心里哀嚎一声,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出了他的看法。

“女人骨子里对于婚礼有着变态的梦想,更因为这个梦想而有着变态似的固执,大多数女人要隆重,要奢华,要嘱目,要认真,要深情,更要浪漫,几乎是缺一不可。”

“呃,当然以夫人的性格,前三条可以剔除,不过…剩下的认真,深情和浪漫,前两条少爷您其实也做到了,呃,独缺一点,却也是最重要的最后一条,浪漫,咳,应该是没有做到…吧?”

安少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他脸色而使得语气有些断断续续不连贯的安贰,面上没有表情,可心里却泛起涟漪,所以她不肯坐轮椅举行婚礼还要他求婚是…向他要浪漫?

“浪漫?”

“对,就是浪漫。”安贰见安少的神情,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可以确实少爷应该不会恼羞成怒扭他的头下来当球踢了。

“大嫂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看着眼前笑如温暖如和熙春风的女人,安玘如天使的外表下的那颗心泛起了毒,他想撕裂这个女人眼底的那缕温暖和柔情,置身在安家这个炼狱场,她的幸福,让人妒嫉。

她不该出现在安家,她的出现,就像一股清净的水流,冲涮掉了安家表面的那一层表面,所有不能见光的黑暗和肮脏无所遁行,不得不现形。

梁泊神色一敛,她怎么忘了,她在会客,可是…那个衣服都没有穿好就离开了房间的男人,怎么想,都似乎有一股落荒而逃的嫌疑。

而她,不但不为他的甩袖而去而恼怒伤心,反而,为自己诚实面对了自己的心,又诚实的面对他的心而轻松,心里的那股甜蜜甚至控制不住的冲上了喉咙口,让她感觉尝到了甜丝沁心的滋味。

“不好意思,玘堂弟。”她竟然走神了,怎么想都有失礼貌。

安玘在梁泊前面的躺椅上半倚半躺,姿态绝艳,眼波流转间,是摄人心魄的媚态。

梁泊看着眼前的绝色,心里却不自觉的想起了安少,都有着摄人心魂的魔力,却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两种人。

眼前的男人,年轻,美丽,魅惑,就算他没有表情,就这样静静的半倚在这里,却有如玫瑰花一样令人艳丽。

可是看过罂粟花的绝艳,眼前艳丽的玫瑰仿佛也变的庸俗了。

安玦琝,其实就是一朵不该在人间出现的罂粟花,是来自灵魂的诱惑。

她的心里,开了一株罂粟花。

“大嫂似乎不以为意?”看着他,却在走神。

梁泊心神一肃,不让自己失神,专注的看着眼前美丽的不像是男人的男孩:“玘堂弟来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

安玘挑眉斜视着她:“难道非得有事才能来找大嫂你?”

梁泊微愣:“呃,也不是…”

“既然不是,那我来找大嫂聊聊天,难道不行吗?”

梁泊微微一笑:“那,玘堂弟想和我聊什么呢?”

“你在敷衍我。”安玘一笑,却笑的极冷。

梁泊平静沉默地看着他,安玘扬眉与她对视。

好半响,梁泊才蹙眉:“玘堂弟心情不好?”安玟是,这个安玘也是,她,好像跟他们都不熟,为什么他们对她的态度如此诡异,如此…自来熟。

安玘倾身,洁白的纤指捏着自己的精致的下巴,用一种刻意的目光注视着梁泊。

梁泊在他刻意的注视下,平静而从容,并没有因为他的目光而有变化。

安玘注视半响,唇角轻轻上扬,似笑非笑,那双美玉似的眸子却自始自终没有变化,极冷。

“我以为你会用掌权夫人的权利将我立马赶出这个岛,你有这个权利的,为什么不用?”世上的女人不都是虚荣的?

“我为什么要用?”她对安家的掌权夫人赋与的权力和殊荣不感兴趣,也不想感兴趣,她的心和注意力只想放在她在乎的人身上。

安家这诺大的家业束缚了她生活里的三个男人,已经够了,如果她再一股脑儿栽入这安家的旋涡里,家,就不会完整。

安玘看着她眼里的叹息,心,隐隐刺痛了一下,利欲熏人心绝人情,这个世上,知足的女人很多,可前提是她们的生活里只有那一寸地,所以才会知足,如果天上突然掉下了巨富重权,谁敢说,自己完全可以抵挡住诱惑?

“帮我一个忙。”

“只要是我能帮上的忙,我一定…”

安玘打断了她,看着她的目光认真而专注:“给我一个吻。”

150困难【首发文字版VIP】

梁泊的嘴还在发着‘帮’字的口形就这样僵硬住了,震惊愕然的看着安玘。

“你…刚才…说了什么?”

她很是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产生了幻听?否则她耳朵里怎么会听到那样不可思议的话语?

安玘淡淡扬眉,却十分认真:“我说,给我一个吻。”

不是自己产生幻听,而是他确实说了这样的话。

梁泊眼眸微微睁大,安玘双臂环胸,似是没看到她的惊愕,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对你来言,应该并不算是很难帮的事情。”

梁泊回过神来,稳了稳震惊的心神,看着淡然的安玘,摇了摇头:“我帮不了你。”吻,也可以用来帮忙吗?或许在眼前的人心里可以,但在她心里,她做不到。

“为什么帮不了?担心琝堂哥会介意,还是…”

安玘邪气一笑,那张美丽的脸庞散发着一股妩媚的勾引:“担心自己从此忘不了我,从而爱上我?”

梁泊平静下来,看着安玘的眼神很淡泊:“虽然不知道玘堂弟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来找我帮忙,但这原因我并不感兴趣,更不好奇,至于我帮不了玘堂弟你的忙的原因,我想我也无须向你解释,因为,我不想浪费口舌而以,毕竟我不认为一个轻易找人帮忙要吻的人,会懂得心的真谛和份量。”

安玘阖下眼,轻轻低喃:“心?”

“玘堂弟或许年少,而年少轻狂,无论什么事都可以轻易的去做,但是抱歉,我无意评击玘堂弟,只是,我帮不了你的忙,如果玘堂弟没有别的事的话,请恕我不再接待。”

“为什么不生气?”安玘并不在意她的拒绝,或者并不意外她的拒绝,只是很好奇的问道。

梁泊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生气?”他之于她,什么都不是,还只是一个陌生人,她不在乎,又何来的动怒?

安玘起身,向前一步,一直站在一旁的安十三、安十四两人身形均一动,想要上前,却被梁泊以手势阻止了。

安玘并没有错过安十三、安十四和她之间的动作,却并不在意,只是用一种梁泊看不懂的眼神注视着她。

“为什么阻止,是料定我不会强来?还是料定我不敢强来?”

梁泊很无力:“因为,我虽然不苟同,却必须尊重你,这是人与人这间最基本的相处之道。”他郑重其事的向她提出了请求,而她郑重的拒绝了,这本身就已经了结了,她不认为他会对她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出来,这点看人的能力她还是有的。

安玘笑了,这次,笑容进驻了那双美丽慑人的瞳仁里,美如玉。

“我在你身上又发现了一种味道。”让人忍不住因为她的纯粹而想要靠近。

梁泊笑了笑:“如果这是赞美,我接受。”是不是安家人行事作风都诡异而自我?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他不相信在安家这样的家族里,她能永远坚持做她本心,一天容易,一个月也不难,可是一年,两年,她会如何,此时谁也不知道。

梁泊笑的淡薄:“不要对我有希望,因为从来就不是玘堂弟你的希望。”不管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她无意知道,更无意介入,她的心太小,小到只装得下她在乎的那三个人,其余人的生死和是非对错,她统统都不会去在乎。

蔚蓝的天空,蔚蓝的房间,让人仿佛置身于海的怀抱。

安玟端上一杯黑咖啡放在了安玘面前,安玘扫了一眼,嘲讽道:“你知道我从来不喝这些垃圾。”

安玟的唇碰上自己杯里的黑咖啡轻啜了一口:“在你眼里,这世上除了酒,全都是垃圾,我给你倒了一杯,并不代替着你必须得喝。”

安玘厌恶的推开让他碍眼的咖啡杯,自己起身来到酒柜,倒了一杯极品红干,才重新窝回到了那张蔚蓝色的沙发里。

“你的房间布置的真恶心,安玟。”

安玟耸耸肩:“我原谅你此时的烦燥,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没有人规定他必须得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安玘顿了顿:“抱歉。”他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烦燥。

安玟微笑:“我不介意。”否则此刻他就不可能窝在他的沙发里还能对他的咖啡和他的房间发表不满。

安玘不耐烦的把手里的酒一仰而尽:“算了,我走了。”他真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跑来这里?

安玟笑了笑,并不挽留,更不阻止,只是端着咖啡在阳台上坐了下来,看着蔚蓝的天空,他嘴角轻勾,很快,很快,他就再也不用回到这片天空里。

安玘走了两步,脚步停住,背对着安玟,声音微冷:“你的要求,我可以做到,不过,从此她归我研究。”

安玟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各凭本事,我承诺过一个朋友会尽全力保护她,而且,我还欠她一个人情。”

意思就是没得商量了?

安玘嘴角勾起冷笑又很快隐去:“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安玟,没有我,你想做的事,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而我,随时有可能收手。”

“事到如今,你要收手,安玘,别说我没提醒你,后果将会是什么,早在你我合作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船翻了,人,自然也灭顶了。”

安玘回头,扬眉轻笑:“你在威胁我。”

安玟也笑了:“不,我在提醒你。”

两人四目相对,都轻笑着,却都笑不及眼,空气凝滞。

在安家,从来没有情这个东西存在,存在的永远只有利益。

缓缓地,安玘的笑越发的轻柔:“可是不巧,我对她产生了研究的兴趣。”一个女人而以,需要破坏他们这间的‘利益’吗?

安玟也笑的越发的灿烂:“抱歉了,安玘。”

安玘垂下眼,纤长浓密的羽睫有着惊心动掀的美丽:“安玟,如是不是太了解你,我会忍不住怀疑,你其实对她别有居心。”承诺只不过是借口,安玟是什么人?情义承诺?那都只不过是一个掩饰自己**的借口而以。

安玟面色不改,神色很认真:“安玘,我说最后一次,我不允许你伤害她。”

复健室里,梁泊努力做着复健,整个人都浑身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人一样,两只脚像灌了水泥一要的沉重,无数个密密麻麻的针扎在上面一样的刺痛。

很辛苦,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放弃,想着干脆就坐在轮椅上一辈子算了。

可是…无数次她说服自己放弃的时候,心里的那股不甘和倔强却不容许她放弃。

做了复健,泡完药汤,把自己弄的干净清爽之后,梁泊疲累的倒在床上,身体很累,可是却睡不着,不是心里有事,而是…脑子一阵一阵像是有人在拉扯一样疼痛不已。

按了按手腕上的手表,虚弱说道:“十一,帮我拿药。”这些日子做完复健后,有时候她的头也会疼,却不会像今天这样疼的这样厉害,而且越来越加剧,让她痛的死死的咬住唇才能忍住不叫出来。

安十一、安十二几乎是冲了进来,两人极有默契的上前,扶起了疼倒在床上咬的唇瓣都出了血的梁泊。

“夫人,您再忍忍,堂主很快就过来了。”夫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服用止痛药了,怎么今天疼的如此厉害需要用到止痛药的地步?

不到五分钟,安肆就到了。

五分钟时间,梁泊疼的脸色惨白,冷汗一颗一颗的往额头上汗,如同有人拿钝刀磨切她的脑袋一样凌迟她似的痛楚,意识已经惭惭模糊起来。

安肆一看梁泊的样子,脸色就微微一沉:“直接上镇痛针。”痛到了这样的地步,根本就吞不下止痛药。

安少脚步急促的进来,看着床上已经失去意识的梁泊,脸色一沉:“情况如何?”

安肆给梁泊的镇痛药里又加了轻微的麻醉剂,梁泊脸上的痛苦才终于缓和下来,眼前一黑,终于坠入了黑暗里。

“这是必然出现的情况之一,大脑脑神经组织受到损伤,夫人的双腿才会失调,无法接收大脑控制,通过物理复健运动来刺激大脑接受受损害的神经,初期形成排斥是必不可免的,而且…”安肆后面的话有些迟疑。

“而且什么?”安少黑眸沉郁下来。

安肆叹息:“随着复健效果,夫人出现这种脑排斥形为也会越发的平常,直到她的脑神经习惯并接受了这种疼痛。”这种排斥现象是物理复健路上最难闯的关,夫人伤的又是大脑,大脑出现异波,那样的疼痛非常人能想像。

“你的意思,这种情况会每天发生?”安少神色难看的看着床上陷入昏迷中的梁泊,那苍白虚弱的脸色,揪紧的眉心,都在告诉他,她刚才承受的是什么样的痛苦?

“就算不是每天发生,也会出现的很频繁。”

“没有办法可以缓解?”

安肆摇了摇头:“今天夫人是第一次出现排斥反应,我用镇痛加了微麻醉的药剂才帮她平复,事实上,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这是夫人必须面对的第二关,她必须要硬熬过这种痛楚。”

“你的意思是镇痛和麻醉不能用?”安少的声音很低沉。

“是”一般人都熬不过这一关,选择了放弃。

听着安肆的话,安少倏地转身,门外,安壹候在那里。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族长和夫人不得离开这座岛。”他要收回他们的自由,让他们这辈子都只能老死在这座岛上。

安壹一愣,少爷的意思是要软禁族长和夫人?这样会不会引起族长和夫人的震怒,毕竟族长和夫人还是有着很大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