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贵妃见他双眼通红,两手发抖,含泪握住他的手说:“不怕,母妃当年生你时,也是万分艰难,最后还不是母子平安?妇人头胎都是不易的,容悦素日习武,身体比一般妇人强韧,她一定能熬过来。”

穆远反握住母亲的手不放,望向母亲的眼神有种孩子般的脆弱,姜贵妃又是高兴又是辛酸,儿子从小性子冷淡,有多久没这么依赖过她了?

连皇上也看得受不了,亲自过来开解:“这孩子跟朕同一天生日,是个大福之人,你们放心,定会平安生产的,朕还等着下一个千秋节跟小皇孙的周岁宴一起办呢。”

安慰完儿子,转身对稳婆斥道:“你还跪着干什么?快进去想办法啊,朕把话说在这儿,若是小皇孙好好的,朕重重有赏!若是小皇孙有什么,你们也别想活!”

稳婆屁滚尿流地爬进去了,再不敢存有丝毫的侥幸。

说实话,容悦这种情况,难产谈不上,但也着实有些凶险,她们怕出现最坏的结果,就想先打个预防针,真出了什么事,责任也轻些,不想皇帝直接堵死了她们的路。

几个稳婆一合计,只有一个办法了,但必须王妃配合。

容悦咬紧嘴唇,用力呼吸,她不想像其他产妇一样叫得跟杀猪似的,可真他妈的痛啊!她活了两辈子,从没这么痛过!

她并非怕痛之人,以前训练时,淤青破皮是常事。后来出任务,也挨过刀子,拿条手帕随便包扎一下继续厮杀,一声都不带吭的。

可生孩子的痛比挨刀子、挨枪子,要痛上数倍!

记得有神经科砖家把痛分为十二级,其中“生产痛”就是十二级,属于最高级别的痛,砖家诚不我欺。

“王妃,王妃…”有人在耳边喊。

“说吧,我听着呢。”

稳婆给许多贵妇接过生,尽是些娇滴滴的,一上来就痛得大喊大叫。只有这位王妃,由始至终咬着唇,偶尔发出一两声低低的呻吟,让她不禁有些佩服,对平安生产也有了信心,打起精神诱导:“羊水破得太早,流得太快了,您也知道,这生孩子,靠的就是羊水。”

“我知道,羊水润滑。”

“对对,就是润滑,没有这个,孩子滑不下来。您现在这种情况,等着孩子自然生产怕是来不及了,奴婢打算用手推,把孩子推入盆腔,再慢慢推下来,只是这样,您会很痛,很痛…”

“我不怕痛,你推吧,拖得越久,孩子越危险。”

稳婆得到许可,找准方位,就开始用起力来,容悦痛得眼前发黑,每个细胞都叫嚣着疼痛,春痕往她嘴里塞上一根软木,她死死地咬住。

等在外面的人只见一盆盆血水往外端,产房里却没有任何声音,忍不住派人进去打探,那人回来后红着眼睛说:“里面在推孩子,容王妃痛得快晕过去了,手心里掐得尽是血印,春痕哭着把自己的手伸过去,容王妃却说,她需要这样来保持清醒,掐别人没用。”

推孩子需要巧劲,轻不得,重不得,最是累人,几个稳婆轮流上阵,用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把婴儿推入盆腔。此时,稳婆们汗透重衣,容悦的手心都快被她掐烂了。

胜利在望,稳婆们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为首的陈嬷嬷带着笑道:“好了,现在请王妃随着奴婢的手势呼吸,每次吸气时,就用力往下推挤。来,一二三,用力;一二三,用力…对,就是这样用力…”

如此数次后,一声惊呼响起:“啊,看见了,看见了,看见孩子的头了…”

“黑黝黝的头发,奴婢也看见了,呜呜。”

接生的稳婆激动得哭了起来,她的老命总算是保住了,不容易啊。要是皇上和贵妃能多给点赏钱,她就回乡下养老算了,给这些贵人们接生不是人干的活,搞不好就要丢命,她胆子小,折腾不起了。

一屋子丫环嬷嬷也跟着哭,可把外面人的人吓坏了,一叠声地追问:“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

产房里却无人出去回禀,大家都不愿错过孩子出生的神圣时刻。

宫灯摇曳,不知不觉已至二更(晚上21点),赴宴的客人早已离去,但各宫嫔妃都跑来了,院子里挤满了人。

若是别的时候生,她们不至于这么关注,可一个跟皇帝同一天生辰的孩子,是有特殊意义的。

“哇…”

终于,一声婴啼划破夜空,几大巨头同时涌到产房门口,惊喜万状地问:“可是生了?”

回答他们的,是激动得几乎变调的声音:“生了,生了,大喜啊,容王妃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世子!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恭喜王爷!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恭喜王爷!”

磕头声、道贺声响成一片,然后是皇帝大笑的声音:“好啊,跟朕同一天生日,这孩子果然是个有福的!盛福来,所有在场的人都按一等的赏,在产房帮忙的加倍。”

当裹在襁褓中的小婴儿隆重登场,望着他迥异于一般初生儿的嫩白包子脸,皇帝更喜欢了:“真是个俊小子!就叫穆峻吧,山字旁的峻。峻儿啊,明年的抓周宴跟皇祖父的千秋节一起办,你开不开心?”

嫔妃们集体傻眼,这就赐名了?

咱家二孙子都快抓周了还没赐名,整天二宝二宝的叫。

你那算什么,可怜我的大孙女儿,都满两岁了,现在还叫囡囡呢。

第二百三十章 包子效应

三皇子穆远在万寿节当天得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这事在楚溟国朝野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与祖父同一天生辰的孩子,即使在普通人家都会格外受宠,何况此位祖父身份不凡,是代表人间极致富贵的帝王。孩子选在这一天出生,意义耐人寻味,那段时间,街头巷尾的话题几乎全部围绕着这个打转,峻小包子之名,一夜之间家喻户晓。

古人对生辰八字的重视是今人无法想象的。甚至可以说,生辰八字的好坏,决定了一个孩子在家庭中的地位。

贾府那么看重贾元春,就因为她是大年初一生的,乃是大富大贵的命格,所以不遗余力地把她送进宫,哪怕她三十多岁才封妃,之前一直默默无闻,仍愿意拿出大把钱财供她在宫里活动。

这份不懈的信心从哪儿来?从她的生辰八字而来。

反之,若一个孩子不幸生在七月十五(鬼节),那完蛋了,迷信的家长可能一辈子不待见。

咱们的峻小包子赶在皇祖父的万寿节出生,福气是够大了,麻烦却也不小。

为什么?

成了活靶子、风向标、出头鸟。

——峻峻吐着泡泡问,出头鸟是啥鸟?跟俺的小鸟鸟一样么?

——众皇孙怒:你跟皇祖父同一天生辰,你刚落地就由皇祖父当众赐名,你叫别的皇孙怎么混?你以后每年的庆生宴跟皇祖父的万寿节一起办,这不就等于你的生辰也是万寿节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太子殿下怒:俺的嫡长子都是在满月宴上得的名,还是盛福来那老小子过府传旨,父皇并未亲临。你比皇太孙(自己封的)还有面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总而言之,峻小包子这回风头出大了,让一干皇伯父皇叔父以及他们的家眷、部属乃至姻亲不爽极了。

其中最最不爽的是四皇子一系的人马。他们岂止是不爽,简直就是倒了血霉。

只能说,峻小包子的战斗力太惊人,才刚露露小脸。就把四皇叔家整得人仰马翻,没一百年恢复不了元气。

事情是这样滴:

按照内务府的人事规制,辖下十司三院中的敬事院,应该有两到四名稳婆长期驻守,以备皇室之需。这些人都是按月领薪的,放到现在,就是政府公务员。要每天上衙,按时打卡。

规矩是这样没错,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鉴于皇帝陛下年事已长,精力不济,宫里好几年未有妃嫔怀孕,稳婆之类的妇产科从业人员可以酌情裁剪,免得人浮于事,空耗皇帝陛下本就不够充盈的内库银钱。

可惜蛀虫哪里都存在。贪腐现象是不分朝代和时空的,楚昭帝的内务府也有只大蛀虫,就是勉强可算他岳父的云简。

云简是云美人的亲爹。四皇子的外祖父。他职务最高的时候做过内务府的大总管,正三品啊,楚昭帝潜邸时的一个家奴,竟然爬上了这么高的位置,是不是匪夷所思?

云简的发迹之路其实很简单,就是走裙带路线。先是他老婆给尚是奶娃的楚昭帝做奶娘,接着把女儿送到楚昭帝身边做丫环,丫环长大后做通房,通房生了孩子做姨娘。

楚昭帝继位后,云姨娘成了云美人。虽然那个孩子在潜邸时就夭折了,后来又幸运地生下四皇子,位分几经升迁,最后变成了云昭仪,

云昭仪是楚昭帝后宫贱籍女子中地位最高的一个,同时她父亲云简被任命为内务府大总管。四皇子穆寅受封淳郡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家奴出身的云氏族人一举跻身上流社会的行列。

当时三皇子穆远醉心修炼,整年在外寻访高人;七皇子穆奕年纪还小。四皇子穆寅是惟一能跟二皇子穆睿互别苗头的皇子。

虽然有人私下里猜测,四皇子只是楚昭帝故意抬起来与二皇子打擂台的,免得二皇子独大,影响朝政格局。但毕竟只是猜测,那时四皇子一系确实巍巍赫赫,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皇子穆远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直到穆远对寻仙修炼之事彻底死心,回云都接受郡王宝册,并立牙开府后,四皇子与二皇子的争锋相对之势才缓和下来。

随后便爆出了云简贪污受贿的案子,兰台府的御史们吵得唾沫横飞,弹劾的折子堆满了楚昭帝的御案。看那架势,似乎要抄家了,结果只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云简免去内务府大总管一职,降级做了敬事院的总管。不久,又把云昭仪降为美人,淳郡王降为淳侯。

大家都说,皇帝纯粹是看在四皇子的面上才保住云简的,要不然,一个外祖被抄家的皇子,怎么在朝堂上立足?

这件事才过去两年,没想到,云简又掉坑里了,而且是同一个茅坑。

万寿节当晚,楚昭帝自畹华宫离去后,等不及天亮就派人去内务府提调人事档案,结果发现,不只敬事院,十司三院中类似稳婆之类,光领月银不干活,甚至白占名额吃空饷的现象十分严重。

稳婆明明就用不上,蛀虫们不但没精简,反而把四个名额占得满满的,每月从上面领取四份月银。那四个稳婆呢,早上到敬事院转转,喝茶打屁,不到中午就开溜。稳婆不比别的行当,按规定,是要全天候上衙的,之所以有两到四个名额,是为了让她们分批休息,每天一到两人轮班,保证任何时候都可以找到人。

如果仅仅是稳婆溜号,楚昭帝还不会那么生气,真正让他怒不可遏的,是后来把稳婆提来审问,发现其中只有一个给人接过生,另外三个根本不是稳婆,她们都是云简的关系户,职位也是拿钱买来的。

也就是说,容悦在宫里发动时,即使内务府的稳婆在,也是滥竽充数的,压根儿不顶用,这不是拿椒房贵眷的性命当儿戏吗?

皇帝一怒,后果严重,云家这回真的被抄了!云美人哭得昏死数次,也只堪堪保住了一家人的性命,家产尽没,无论老小一律发配到千里之外的采石场当苦力去了。

四皇子的封号暂时没变,但有眼睛的都看得明白,这位皇子是彻底与皇位无缘了。

峻小包子刚出生,就斗垮了他四叔,厉害吧?

——峻峻吐着泡泡说,不只四叔,我还斗垮了四姨呢。

其实不算斗垮,而是她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赵筠也是倒霉,本想跟未婚夫的宠妃搞好关系,不料遇到行刺的。她一向脑子快,当机立断作出反应,如果她的“一箭双雕”之策成功的话,即使容悦的孩子侥幸保住了,也不得不承她的救命之恩,等她嫁进王府后,容悦还好意思独霸王爷吗?

谁知容悦的反应比她更快,她“救人”不成,反被摔个大马扒,花容月貌的脸儿跟地面直接接触,糊得一塌糊涂,给匆匆赶来的穆远看了个正着(其实穆远压根儿没看见)。

赵筠懊恼欲死,只恨自己动作慢,要是再快一点儿,是不是就可以推开容悦,自己英勇负伤,然后顺势倒在三皇子怀里?

第二天从宫里传来的消息让她的懊恼变成了庆幸,因为,刺客手中的长钗上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如果她算计成功的话,她此刻已经是死人了!

既然她命不该绝,那就好好活下去,争取比任何人都活得好。

她就不信,穆远能专宠容悦一辈子。在一个府里住着,又有名正言顺的侧妃身份,总有一天,她要把那个桀骜不驯的男人攥在自己手心。

听说容悦真正喜欢的是临风公子,她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撮合那对苦命鸳鸯的,弱鸡似的男人就留给容悦吧,她喜欢玩的游戏,是征服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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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前两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后来总算想起,皇帝的生日叫万寿节(万岁嘛),皇后的生日才叫千秋节(娘娘千岁),已改过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话当年

满眼是泪地从梦里醒来,窗外已现微曦。

她刚才梦到了前世的场景,人声鼎沸的现代都市,车水马龙的街道,安谧整洁的陵寝。她梦到自己捧着一束鲜花跪在父亲墓前,眼里含着泪,头抵着墓碑,喃喃地诉说着什么。

容悦的眼睛猛地睁大,因为她想起来了,她在梦里对父亲说:“爸爸,您放心吧,我在那边生活得很好,刚刚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儿子?

脑海里闪过这个词的时候,她彻底清醒了,猛地转过头寻找,却对上一双惊喜的、疼惜的眸子:“儿子在隔壁睡着呢,你这会儿觉得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

“我…”甫一开口,她就被自己异常沙哑的嗓音惊住了,生产的时候明明没乱喊啊。

穆远从床头柜上的温桶里倒出一盏水,扶她半坐起,喂到她唇边说:“先喝点温开水润润嗓子,等下喝人参鸡汤,休息一两个时辰,再吃阿胶炖蛋…”

听他一口气报出七八样补品,容悦忍笑道:“小声点,不然人家以为你在喂猪呢。”

“都是月子嬷嬷安排的,不然我哪懂这些”,穆远一面说,一面很自然地把手伸到被中摸索,旋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没流血了,昨晚刚进来时,看到换下去的垫褥,可把我吓坏了。”

“生孩子怎么可能不流血”,容悦原本苍白的脸儿泛起红润,这人的手摸到的地方实在是…

穆远笑着给她掖好背角:“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我是你的夫君,照顾你是应当的。你醒来之前,我还给你擦过一次身子,换了一条亵裤呢。”

容悦红着脸道谢:“辛苦你了,那些侍候的人呢,都去哪儿了。让你做这些事?”

“我来的时候把她们赶走了”,又细细给她分说:“父皇和母妃守到二更,等看过孩子后才去睡的,稳婆和太医也都歇着了。这屋里只留了我们带来的人,她们都不敢拦我。

“那是,谁敢拦着您呀,只是母妃知道了,免不了一顿数落,我劝你,趁这会儿还没人。赶紧走吧。”

“慌什么,还早呢。昨晚忙了一夜,今天肯定都起得晚,孩子也乖乖地没吭声,让我再陪你一会儿。”

“孩子吃过奶没?”

“都吃过两回了,那小子可精乖,要奶吃也只哼哼两岁,不哭不闹的。吃完接着睡。要我抱过来给你看看吗?”

“不了,让他睡吧,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大。”

“嗯。那臭小子可是出足了风头,皇祖父当场取名,说他是个俊小子,就叫穆峻,山字旁的峻。”

“是个好名字,你替我们娘俩多给父皇磕几个头。”

穆远不以为意:“祖父给孙子取名,不是该当的?”见容悦瞪眼,忙应承:“好好好,听你的,等会父皇来了。我再多磕几个。”

容悦看他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轻声道:“看样子,你很喜欢宝宝?”

她自己都没发现,说出的话中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味道。

穆远一看就不是多有父爱的人,平时在宫里遇到小孩子,比如他的侄儿侄女之流。他从来视若无睹。弯下腰来哄哄,再送个让孩子喜笑颜开的小礼物,诸如此类的举动,对穆远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弄得容悦都要以为,他骨子里跟英国小说家毛姆差不多,毛姆有句名言:“孩子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多。”

听见容悦宛如耳语般的低问,穆远爱怜地抚着她汗湿黏腻的发,亲吻着她唇上的咬痕,叹息着说:“傻瓜,你生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

容悦微愕,这问题的标准答案应该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喜欢?”

到他这里,人称代词变了,语意便迥异于前。

容悦内心稍安,又怕他滞留产褥之所惹人闲话,催着他说:“天亮了,值夜的人也该换班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穆远只不动弹:“我回哪儿去?这是母妃的寝宫,我自六岁搬去皇子所后,就没在这里住过了。”

容悦不信:“难道那些人竟没给你安排住宿的地方?”就算其他人忙不过来,赵贵和赵顺也不会忘啊。

穆远告诉她:“有是有的,不过在东配殿,我不想去,我不习惯一个人睡。”

容悦横他一眼:“你二十年都独睡过来了,怎会不习惯?”

穆远答得理直气壮:“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都成亲了,自然该天天抱着老婆睡。”

容悦恨不得送他一个大白眼:“月子里肯定不行的,现在是母妃不知道,老嬷嬷们都累得去睡了,才没人干涉你。虽然我不大懂,好像也听说过,产妇坐蓐的房间是不能让男人进入的,因为血腥污秽,会让男人沾上晦气。”

穆远对此种说法嗤之以鼻:“扯淡!我家王妃的休养之所,怎会晦气?若果真如此,我更要陪着了,既是夫妻,就该有难同当,怎可因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就丢下刚受了大罪的妻子不管。”

这样贴心的话,让容悦不禁有些动容,趁着房内无人,她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话:“你为什么这么认定我?”

“不为什么,我这样想,就这么做了。”

“你真的,很喜欢我?”

“那当然,这还用问吗?全天下都知道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认识你开始。”

“你骗人!你刚认识我的时候,喊打喊杀,后来又几番下毒手,欲置我于死地,这样子叫喜欢我?”

“别说你不信,连我自己,起初都没意识到。事情发生后,我仔细分析自己的心态,不得不承认,我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你,正因为我对你有兴趣,要不然,我看都懒得看一眼。”

“也可能是你很讨厌我哦,讨厌到只想让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