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站起身来,准备回崇心殿,她赶紧起身相送。

走到宫门口,他上銮辇之时,还不忘在她耳边叮嘱道:“记住,今晚戌时便过来。”

她微笑着回答道:“嫔妾知道了。”

他转身上了銮辇,转过脸看着她,面上是一脸和煦的微笑,像一阵春风般,吹进她的心里。似乎寒冬都被这一阵风吹走了,让她心里暖暖的。

她定定地站在宫门前,像往常一般,看着銮辇带着他,渐渐远走不见,她这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宫门。

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却传得非常快。

皇上回了乾阳宫歇息的消息很快传了开来。

齐玉湮搬去重华宫的消息也很快传了开来。

而皇帝虽然回了乾阳宫,但齐玉湮也每日宿在乾阳殿,直到天明才离开的消息,更是在皇宫里吵得沸沸扬扬。

听到这个消息后,郑妁心中无比难受。在没有齐玉湮出现之前,他便不看自己一眼,现在他的眼中只有齐玉湮,怕是更是连眼角的余光也不会扫到自己这里吧?

每日看着齐玉湮来向自己请安,郑妁都感觉她那脸上那动人的微笑,是在向自己示威似的,让她心中愤懑难平。而她偏偏抓不到齐玉湮任何的错处,发泄无门,只好跑到仁寿宫,向既是姨母又是婆母的萧太后哭诉。

可对此事,萧太后除了安慰郑皇后几句,也别无他法。

她虽然是李璟的母亲,可她也不可能逼着儿子上谁的床,不上谁的床呀。

不过,看着郑妁此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毕竟郑妁是她的亲外甥女。再加上,李璟如此宠爱齐玉湮,让她想到了当年自己的丈夫元隆皇帝宠爱许贵妃时的情景,心里不禁一阵寒凉。

郑妁抹了抹眼泪,委屈地哭诉道:“母后,儿臣自问长相比那齐玉湮也差不了多少,皇上为何偏偏不喜欢儿臣呢?”

“这可不单单是长相问题。”萧太后摇了摇头,说道:“那潘莠君长得可不比齐玉湮差,璟儿不是一样不喜欢她吗?”

“那会是什么原因?”郑妁一怔。

萧太后顿了顿,看了郑妁一眼,长叹一声:“这到底什么原因,母后也不清楚。母后记得当年先皇的后宫之中,比许贵妃长得美貌的大有人在,先帝得了许宠妃之后,却只专宠她一人。现在璟儿也专宠这齐玉湮,母后现在只担心,他别走了他父皇的老路。”

听到萧太后这话,郑妁心中更是一紧。

萧太后缓缓走到窗边,看着树上一片枯黄的树叶从树梢上掉下,她叹了一口气,似乎又想起了那些难捱的日子,心中一疼。

第46章 同盟

当年元隆皇帝得了许贵妃后,从此眼中再无别人,独宠她一人。

两年后,许贵妃便为元隆皇帝生了一个皇子,取名李琤。爱屋及乌,元隆皇帝对李琤更是疼爱有加。萧太后感觉若是李琤再大些,恐怕李璟的太子之位都难保。不曾想李琤福薄,不满三岁便夭折。许贵妃忆子成狂,不到半年便也就香消玉殒了。

许贵妃去了之后,元隆皇帝痛不欲生,一个月没上早朝。后来,他听信一个道人的话,说他与许贵妃情缘未了,许贵妃现在已经去转世投胎,二十年后还会回来与他相见,他这才有了求生之意。为了维持年轻的容貌与转世后的许贵妃相见,元隆帝还招了术士在宫中来练长生不老的丹药,每日吃这些仙丹。不曾想,没有求来长生不老,他却突然暴亡。

当萧太后赶到练丹房,见到元隆帝的尸身之时,发现他全身皆为青黑色,口鼻之中还有黑色的血流出,便知道他其实是误服有毒的丹药,中毒身亡的。

元隆皇帝这一走,自己倒是一了百了,却将一堆烂摊子扔给了萧太后和不满十三岁的李璟。

萧太后当时也是痛苦万分,甚至都想一头撞死在元隆帝的棺椁之前。可看着年幼无助的儿子,她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她当机立断,杀了那帮害死自己丈夫的道人和术士。然后便用铁腕整顿朝纲,帮助儿子在朝堂上稳住根基。

萧太后清楚,自己当年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地帮着李璟将局势稳定下来,除了有一帮忠心的老臣相佐之外,自己娘家的势力也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她才会明知李璟不喜欢郑妁的情形之下,还是强行让他娶了郑妁,并立她为皇后。她这么做,就是想让娘家的人心里明白,她及儿子李璟,都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她其实心里也清楚,李璟与郑妁成婚三年来,他根本没碰过郑妁。到后来她发现,李璟的宫中近身服侍的全是太监,宫女也不能近他的身,她甚为忧心,甚至都怀疑自己这个儿子是不是好龙阳。直到她为她选了四个嫔妃,他也都宠幸了,她才放了心。

可现在,李璟对齐玉湮如此的宠爱,她才明白,他不是不好女色,他只不过没有遇到让他好色的那个人。

现在李璟对齐玉湮的感觉,在萧太后看来,真的很像当年他父亲对许贵妃的那般。当年许贵妃去了后,她去看望元隆皇帝,他如同行尸走肉般躺在床上,面上有的是生无可恋的表情,让她现在心里想起,仍然觉得难受得紧。

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像他父亲那样,将所有的心,都放在一个女人身上。若是齐玉湮出了什么事,李璟若是也像他父亲那般,她觉得,这对她来说,才真的是所有的天都塌下来了。所以,她不想让他对她用情太专。

她也心疼外甥女郑妁。她当年也曾被丈夫冷落,她能体会郑妁心中的伤痛。而她当年至少还有儿子可以依靠,可郑妁却是什么都没有。她不知道自己百年之后,郑妁会是被怎样对待?一想到这里,她心里便觉得一阵凉意袭了上来。

虽然齐玉湮也是自己替儿子选的,但在她心里,她自然比不上自己的亲外甥女。趁着现在李璟与齐玉湮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太长,感情还不是特别深之时,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该做些事了。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一旁郑妁,说道:“你也别只顾着哭哭啼啼的,哭也把皇帝哭不来,还不如想想办法,让他疏远齐玉湮一些。”

闻言,郑皇后忙收起眼泪,望着萧太后,问道:“母后,皇上现在如此宠爱齐玉湮。要怎么做,才能让皇上疏远她呢?”

萧太后说道:“如今,璟儿专宠这齐玉湮一人,你现在第一步应该做的,就是要想办法打破齐玉湮的专宠。”

“如何打破?”郑皇后问。

“你在其他三个嫔妃之中,选一个同盟者,着力培养,利用她来分薄璟儿对齐玉湮的情意,这样,你才会有机可趁。”萧太后说道。

“母后的意思是,要让别的女人去接近皇上?”郑皇后一听,面上明显不悦。

“你有本事,将皇帝引到你房里去吗?”萧太后冷冷一笑。

郑皇后脸一僵,没有吭声。

萧太后冷冷哼了一声:“如果自己没这个本事,自然要靠着别人。”

郑皇后咬了咬唇,低头应道“是,母后。”

“那你觉得在梁紫云、潘莠君、罗巧儿这三人中,选谁合适?”萧太后又问。

郑皇后犹豫了一下,说道:“罗巧儿吧。”

“为何?”萧太后抬了抬眉。

郑皇后说道:“当初皇上选的第一个侍寝的人,便是罗巧儿,想是皇上应该有些喜欢她吧。不然,他又怎会选她?”当初皇帝选了罗巧儿时,她可是心酸难受了一夜。

“罗巧儿不行。”萧太后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此女子心思太过单纯,不善后宫谋略,而且也似乎不太想要争宠。而且她与齐玉湮甚为亲厚,不一定会全心全意与你一起对付齐玉湮。”

“那梁紫云呢?她的身份最是显贵,有外家可用。”郑皇后又说道,“还有,她与齐玉湮最是不对付。”

萧太后又摇头道:“她太没心机的,喜怒于色,且心眼太小,做人狂妄自大,璟儿不会喜欢她的。”

“那,母后莫非要儿臣与潘莠君结盟?”郑皇后问道。从她内心来说,其实并不愿意是潘莠君,她的美貌太出众了。她怕李璟出了齐玉湮的温柔乡,又坠进了潘莠君的美人谷。

萧太后点了点头,说道:“在这宫中,确实只有潘莠君可以与你结盟。首先,她不像罗巧儿般无意争宠,之前她在忆春湖弹琴想吸引璟儿的注意,便可知她的心思。其次,此女有心机,善谋划,且沉得住气,可为我们一用。”

“那,儿臣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还望母后明示。”郑妁说道。

萧太后顿了顿,说道:“这几日你先拉拢潘莠君,与她达成默契,建立同盟,然后再找机会让她接近璟儿,投其所爱,博其欢心。”

“那要如何得到皇上的欢心?”郑妁心急地问道。这一直是困绕在她心中多年的疑问,她不知道齐玉湮是如何让李璟喜欢上的,但如果潘莠君能博得李璟欢心,那自己会不会也可以呢?

“你先把潘莠君拉拢过来。”萧太后说道:“后面的事情,容后再商议。”

“是。”郑妁只好点头答应。

次日,众嫔妃前来请安之后,正准备告退之时,郑妁突然叫住了潘莠君,说是上次潘莠君送过来的绣样甚好,只是有些针法她还不是很明白,让潘莠君到后殿去跟她详说一下。

潘莠君自然是应允,两人便边说边笑进了后殿。

之后,再去请安之时,众人便发现,郑皇后与潘莠君之间,关系似乎亲厚了许多。

转眼,便到了腊月初一了。

按规矩,只有皇帝和皇后才能每日去跟太后请安,其余人是没有资格去见太后的。但每月的初一,各宫的嫔妃会在皇后的带领下,前去给太后请安。因此,到了初一这一天,各宫的嫔妃不用去坤阳宫,而是一早便到仁寿宫外候着,待皇后过来之后,再一起进到宫里去给太后请安。

齐玉湮这日因为记挂着去向太后请安之事,醒的特别早。李璟起了床,她便也跟着起了身。

李璟收拾妥当了,出门之前又回屋来瞧她。没想到她已经起身穿好了衣裳。

他有些意外。“玉湮,怎么不多睡会儿?”

“今日要去给太后请安呢,嫔妾要早早去仁寿宫外等着。万一我去晚了,皇后她们都进去了,可就不好了。”她现在处处小心,怕被郑皇后抓了错。

“天这么冷,你这么早过去,要在外面等这么久,受了寒怎么办?”他眉头蹙起,向她走了过去。

“无妨。”齐玉湮笑道,“嫔妾穿厚些便是了。”

他揽住她的腰,将她搂到怀里,在她耳边低语道:“反正我也要过去跟母后请安,要不,你随我一起过去。请了安你便回来,省得在外面受冷风吹。”

“万万不可。”她赶紧说道:“现在嫔妾每日得以伴驾,已经够打眼了,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嫔妾仗着圣宠做出越矩之事。如今,让嫔妾撇开皇后,跟着皇上去见太后,只怕这样一来,嫔妾便更招人恨了。皇上,你让嫔妾以后在宫里还怎么跟她们处啊?”

“万事有我在,你怕甚?”他笑道。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虽说皇上会护着嫔妾,但皇上上边毕竟还是有太后在。若是嫔妾跟着皇上去,触怒了太后,可就不好了。嫔妾也不想你们母子为了我而起争执。”

前世便是为了齐玉湮,太后多次与李璟争执。郑妁死了之后,萧太后更是迁怒于李璟与齐玉湮,不顾李璟的哀求,执意搬到了鹿山行宫。从此母子俩,连面也难见到。

“那,既然你担心,那便自己去吧。”他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又说道,“将手炉带着,可千万别冷着了。”

“嗯。”她靠在他怀里,心里一阵暖意涌了上来。

“那我出去了。”他柔声说道。

“皇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嫔妾每日都宿在乾阳宫里,还是有些越矩。嗯,若是皇上不需要嫔妾伺候,嫔妾晚上可否回重华宫歇息?”这几日,李璟要的没前些日子紧了,可就算晚上不要,他也不让她离开他。

“没有我替你暖手脚,你睡得好吗?”他笑问。

“重华宫里也有地龙,况且嫔妾还有锡奴呢。”她说道。

“锡奴放久了也就凉了,哪比得了我,可以暖你一整晚呀。”他刮了刮她鼻子。

“皇上!”她捂着微微发疼的鼻子,娇嗔道:“可皇上每日都被嫔妾所占,其他的姐妹会嫉恨嫔妾的。”

“就算你不在乾阳宫伴驾,我也不会找她们的。”他扯了扯嘴角。

这话她信。前世在她进冷宫之前,他确实只有她一个女人。只是后来她进了冷宫,他却又有了潘莠君相伴。

想到这里,她神色一黯。

第47章 雪团

看齐玉湮的表情黯了下来,李璟以为她因为不能回自己的寝宫而有些不快,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那我答应你,等天气暖和了,你若想回重华宫住,我便让你回去。”

“还要等天气暖和了啊?”她一愣。

“怎么,不愿意?”他抬起眉,将脸板起来。

“不敢,嫔妾听皇上的便是。”她笑。

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穿厚些,别着凉。我这回真走了。”

“嫔妾送皇上出去。”她赶紧说道。

他转脸看了看她,只见她一脸如春风般的笑容。

他眉眼一弯,用力点了点头:“好。”

不管她心底那个人是谁,至少她此刻对自己是真心的。他希望她能够融化在自己对她的爱中,从此完完全全地忘掉曾经在她心里的人。

送走了李璟,齐玉湮便回了重华宫,吃了早膳,便更衣准备去仁寿宫候着郑皇后。见太后如此重要的事,她更要早些前去,免得去晚了被郑皇后抓了错,借机罚自己。

正在梅香服侍她穿衣之时,她看见竹韵在屋子里四下翻找到什么,便问道:“竹韵,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竹韵抠了抠脑袋,说道:“前两日贵嫔用过的那张绣梅花的绢子,奴婢准备找来浣洗,可不知怎么回事,找不到了。”

“会不会落在乾阳宫了?”梅香说道。

“不会。”齐玉湮摇了摇头,“我昨夜去乾阳宫的时候,没带绢帕。”

“那会掉到哪里?”梅香问道。

“可能放失手了。竹韵,既然找了半天都没找着,那你也别找了,不定什么时候它就自己出来了。”齐玉湮说道。

“是,贵嫔。”竹韵的眼睛又往四处看了看,还是没瞧见,只好说道:“那奴婢先将其他衣物拿出去,一会儿浣衣局的人便会来收了。”

“去吧。”齐玉湮点了点头。

齐玉湮到仁寿宫外的时候,还有些早,只有她一人过来。秋霜便陪着她在宫外不远处的凉亭中坐了坐,等着其他人过来。

未几,便看见潘莠君、梁紫云及罗巧儿陆续也过来了,她便从亭子中出来,上前招呼着大家。

梁紫云似往常一般,与齐玉湮见了礼后,便将脸转到一边,爱理不理的。而潘莠君虽然愿意跟她搭话,但她却不想跟潘莠君多说,便拉着罗巧儿在一旁亲热地说着话。

等了一会儿,皇后的凤辇也到了。

众人赶紧上前行礼。

郑妁从凤辇上走了下来,对着众人抬了抬手,说道:“都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众人纷纷平身。

“诸位随本宫进来吧。”说完郑妁上前,亲热地拉过潘莠君的手,笑道:“昨日我来请太后请安的时候,她老人家还提起你呢。”

“是吗?”潘莠君笑道:“太后说什么了?”

“太后说上次你孝敬她的雪松茶,很是不错呢。她说喝了果然有宁神静心的功效。”郑妁说道。

潘莠君笑道:“这雪松茶嫔妾那里还有些,一会儿嫔妾便叫人送来孝敬太后…”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到前边去了。

罗巧儿对齐玉湮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

听两人话里的意思,私下里,郑皇后还带潘莠君来见过太后,而且萧太后似乎还挺喜欢潘莠君的。

就在齐玉湮的心思千转百回间,已经进了仁寿宫正殿。服侍萧太后的张嬷嬷对皇后行礼道:“请皇后娘娘和诸位嫔妃稍候,太后身子有些不舒服,太医院的王太医正在给太后请脉,一会儿太后便过来。”

自从李璟对外宣称齐玉湮的脸由王未治愈后,他的名气日增,现在太后也常招他来看诊。

“太后不舒服吗?”郑妁一惊:“她老人家要不要紧?”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张嬷嬷笑笑说道:“只是雪团不知怎么回事,昨晚突然发起狂来,太后担心雪团,安抚雪团到深夜。可能未休息好,今早起床后身子便有些不爽快。”

“如此说来,应该没什么大碍吧?”郑妁还是一脸的担忧。

“哀家没什么大碍。”萧太后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众人赶紧起座行礼。

“都坐下吧。”萧太后走到上座坐了下来。

齐玉湮抬头看了看萧太后,只见她虽然面色有些不好,精神似乎尚可,便也就放下心来。

“母后,太医怎么说啊?”郑妁问道。

“王太医说哀家是旧日心疾,昨夜因为太担心雪团,旧疾有复发的迹象。他给我开了一剂方子,说是饮几日便没事了。”萧太后说道。

“如此甚好。”郑妁这才放了心,又说道,“儿臣知道母后喜欢雪团,可它毕竟是个畜牲,母后为她劳心伤了身子,可就划不来了。”

萧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都大了,用不着我了,我现在也就有雪团陪伴,怎么能不心疼它?”说着这里,她扫了一下座下五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又说道,“你们几个,但凡有个争气些,给我生个孙子或是孙女,我也就不必如此爱重雪团了。”

萧太后这话一出口,座下众人一下便噤了声。因齐玉湮侍寝的机会最多,梁紫云和潘莠君都拿眼看着她。

齐玉湮咬了咬唇,在心中暗自腹诽道,这能怪我吗?每次侍寝后,秋霜都给我饮避子汤,就算我想怀,也怀不上啊。

郑妁面色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对了,雪团怎么样了,该是好了吧?儿臣几日没见到它了,倒有些想念。母后,不如抱它来让儿臣看看,它平时喜欢儿臣,说不过见到儿臣,它便开心了,也就不会发狂了。”

萧太后抬头看了看张嬷嬷,说道:“阿芝,你去把雪团抱进来吧。”

“是。”张嬷嬷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便见张嬷嬷抱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进来。

齐玉湮认识,这小狗便是萧太后的心肝宝贝雪团。只见它此时蜷在张嬷嬷怀中,一动不动,看起来极其温顺可爱。

张嬷嬷抱着它,走近来时,突然,雪团一下抬起了脖子,向四处张望了一下。

然后,它便向着齐玉湮所坐的方向,狂吠起来。

萧太后一愣,说道:“雪团怎么又发起狂来了?阿芝,快把它抱过来让哀家瞧瞧。”

“是。”张嬷嬷赶紧把雪团抱了过去。

“哎呀,乖雪团,怎么了?别狂了,听到没有?要听话才乖呀。”萧太后接过雪团,柔声安抚着它。

雪团在萧太后双膝之上立着,转过脸来,冲着齐玉湮所在的方向狂吠,而且似乎越来越烦躁。

“到底怎么了,不是昨夜便好了吗?怎么又发起狂来了?”萧太后很是着急。

“太后,雪团似乎不太喜欢齐贵嫔。”张嬷嬷犹豫地说道。

萧太后怔了怔,看了看雪团,然后抬头望着齐玉湮,眼睛微眯,半晌说道:“齐贵嫔,你到殿外去一下。”

“是。”齐玉湮赶紧起身,向殿外走去。

雪团仍然在她身后狂吠。

待她出了殿,雪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慢慢也不吠了。

见她出了殿,候在外面的秋霜忙上前问道:“贵嫔,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