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爷。”大太太伸手捏着萧老爷的肩膀,又道:“我大嫂带着女儿来参加选秀,女眷常年住在客栈没得费钱,也很是不安全。大哥外放了几年,我跟大嫂也许久不见了,想着把她们接进萧府,也能好好叙旧,老爷以为呢?”

“你看着办就好,嫂子来了,很该尽一下地主之谊。”萧老爷睁开眼,奇怪道:“我记得大舅子还是从六品,琳儿参加的是大选?”

宫中选秀,理应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女眷,从六品小官的女儿怎可能参选?

大太太嘴角的笑容一顿,低声道:“老爷,不是大选,是小选…”

萧老爷转过头来,脸上满是不悦:“大舅子真是胡来,哪个好人家的女儿去参加小选的?”

小选听着还好,不过是进宫给贵人当奴才罢了,一般的好人家哪里会愿意。都是孤女或是穷困人家不得已,才会送摸样端正的女儿进宫讨一口饭吃,指不定还能被贵人看中,一步升天。

大太太也明白,她家大哥是在小地方磨得不耐烦了。当年考中举人,全家欢天喜地的,被外放出去的时候,依旧意气风发,想着两三年就能升官回京。可惜在那穷乡僻野呆了足足六年,大哥早就没了当年的想法,四处疏通,连发了不少信笺给自己,只愿调回京城里。

大太太送了不少体己过去,总归是自己唯一的嫡亲哥哥,不帮他帮谁?但是叫萧老爷伸手帮忙,她却是不敢的。

当初她大哥年轻气盛,没少看轻那时候从五品的武官萧老爷。两人的关系算不上好,好在萧老爷看似不太计较,要不然自己大哥的官职早就做到头了,哪里还能外放试练?

大太太父亲只是个四品的翰林,没有实权,更别提在宫中的人脉不好不坏,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更是不敢有动作。她大哥的事就一直耽搁了下来,不好不坏地在偏僻小地当着小官。为这事,母亲没少埋怨自己不帮忙。

大太太叹了口气,她不是不想帮忙,却是有心无力。只是最近母亲的身子骨有些为何,年迈的时候忍不住唉声叹气想要见嫡亲儿子一面,便求到了自己的跟前,她如何能拒绝?

父亲给她出了个主意,大太太不得不应下,却也不敢在大老爷面前透露半分。

“琳儿从小长得端庄秀丽,虽说跟着大哥外放,身边却有京城出去的教养嬷嬷跟着,规矩女红是一点不差,只是身份上不够格,大嫂便想着进宫后搏一搏,说不准那天就能被贵人相中,留在贵人身边做个女官也是顶好的。要不然琳儿只怕是要嫁给不起眼的小户人家,没得埋没了。”大太太轻声解释着,心底也对大哥大嫂的决定颇为有异议。说出去,别人还当萧府连她娘家人也容不下,居然把外甥女送入宫中做奴才,以后萧老爷跟贵人们做生意碰上,怕也是要没脸提起这个亲戚的。

可惜大哥大嫂决心已下,父亲母亲又极为赞成,她这个出嫁女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也没能阻拦住几人,声音里便少了些底气。

萧老爷倒是明白这个大舅子心里所想的,伸手拂开大太太的手,冷笑道:“大舅子倒是打的好主意,送琳儿进宫,我为着脸面肯定会出手帮忙疏通一二。琳儿即便是小选进去的,也受不了什么委屈,我还得兢兢业业地给她铺路,免得以后丢的是我的脸面。”

大太太被说得羞红了脸,偏偏她大哥打的确实就是这个主意,实在让人赧然,不由暗恨父母偏心大哥,置自己这个出嫁女于不顾,没得惹了萧老爷不高兴:“老爷息怒,我也是费心劝过大哥的,奈何他已经打定主意,大嫂和琳儿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

“先斩后奏吗?”萧老爷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大舅子是个心大的人。以前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摸样,萧老爷还印象深刻。如今被外放在一个偏远小城当县官,自然是不甘心的,又不肯放下脸面直接来求他,便想着用这么一个迂回的方式,逼得自己不得不出手帮忙。

要是大舅子这点心思全用在官场上,早就无往不利了。只可惜他为人孤傲,看见的仅仅是眼前的那点绳头小利,不懂得韬光隐晦,这才会被打发到那么偏远的小地方。

要不是萧老爷不想大太太娘家的脸面被丢进,以后少了一个书香门面的亲家,稍微打点了一番,大舅子只怕如今早就丢了官纱帽,哪里还能有一个体面的小官做着?

可惜这人,就是不懂得适可而止,也看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只得以后真翻了一个大筋斗,把脑袋都给玩没了,这才会后悔不跌。萧老爷站起身,淡淡道:“既然你应下了,那就只管招呼她们进府来。什么该帮忙,什么不该应下,你心里有数就是了。”

大太太连忙点头道:“老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的。”

见他抬脚就往外走去,大太太不由慌了,以为萧老爷这是因为娘家的事恼了自己,急忙跟上去:“老爷这是去哪里?不用些宵夜,好好歇息吗?”

萧老爷眯起眼瞥向她,这个正房太太什么都好,就是对娘家人太心软了一点。不给大太太一点教训,以后还不翻了天,擅自做主了?

“不了,我去书房处理些事,今晚就不留了,你先去歇着吧。”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撂下大太太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神色既是失落,又是难过。

“太太,”金嬷嬷伸手来扶她,低声劝道:“夜风凉着呢,太太还是先进来吧。”

大太太回过神来,见外头有一两个丫鬟探头张望的身影,不由正了正脸色,搭着金嬷嬷的手慢慢往回走:“那些小蹄子,大晚上的没个正事,回头都打发出去吧。”

“是,太太。”金嬷嬷明白大太太这是心里不痛快,便迁怒在那两个小丫鬟身上。作为大太太的心腹嬷嬷,还冠以主家姓氏,在院子里的地位颇为超然,对这两个丫鬟自然同情不起来。

奴才就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怪只怪她们多余的好奇心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了。

“你说,老爷是不是恼了我?”挥退了大丫鬟,只留下金嬷嬷,大太太一路挺直的后背慢慢松懈下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

“太太多心了,兴许老爷确实有要事。”金嬷嬷也明白她这话只是安慰大太太的,萧老爷虽说不至于恼了大太太,却对她娘家自作主张颇为不高兴。这一不高兴,便连累了大太太。

大太太心里也清楚,所以才止不住地叹气。都说闺女该富养,儿子该穷样。在金家,父母打小就偏心大哥,给他的都是最好的,让自己很是羡慕。谁知大哥丝毫没放在心上,性子高傲跋扈,小时候没少欺负她。如今两人都成家了,大哥依旧当自己是那个瘦弱的小妹,从没过问她的意见,没为她着想,只为前途打算,一声不吭就把她拖下水,也不管她在萧府会不会惹恼了萧老爷,失了夫君的心。

都说娘家是出嫁女的后盾,在大太太看来,却是她最沉重的包袱。甩不掉,断不开,还得一再替娘家收拾烂摊子,自己是真的累了。

“好了,收拾卿兰轩,大嫂和琳儿这几天就该到京城了。”大太太只想着琳儿真能顺顺利利地小选成功,大嫂也能平安回去,这就足够了。要是琳儿没选上,只怕大嫂也打着让她嫁到京城里的主意。

也不想想,京城满地的大官,随便在街上一抓是一大把,品级比从六品的小官是高得多了。琳儿再是国色天香,门第也是够不上的。

大太太越想越是头疼,琢磨着还得回头求一求萧老爷,给琳儿打点一番,好痛痛快快让她选上便是了…

大太太临歇息时,有丫鬟来禀,说吟香摔得厉害,房里的嬷嬷急忙过来要帖子请大夫,不由纳闷了,把那慌乱的嬷嬷叫进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吟香怎么就受伤了?”

见金嬷嬷已经拿上帖子去请大夫了,那嬷嬷才松了口气答道:“回太太,不知道哪个黑心的,把碎了的瓷片偷偷藏在毯子下面。吟香一没留神,踩到了碎片,一双脚鲜血淋漓的…”

大太太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显然上回萧老爷随口夸赞了吟香跳舞好看,便碍了谁的耳,痛下狠手给吟香一个教训。

这双脚受了伤,一两个月就别想再跳舞了。不能跳舞,又不能行走,自然是无法把萧老爷留住的。要是漂亮的脚上留了疤痕,就更是遂了那人的愿,萧老爷只怕是会厌弃了吟香。

真是好本事,居然敢在她眼皮底下使这点小手段,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吗?

大太太不用想也知道究竟是谁做的好事,当下便道:“让院子里的人都不准离开,各自呆在房间里。吟香虽然还是个丫鬟,却是萧老爷点头开了脸的,哪里能被底下的奴才作践了?我这就去书房禀明老爷,决不能姑息府中出了这等丑事!”

作者有话要说:~\(≧▽≦)/~

四少

第三十四章四少

大夫被请进府,萧老爷很快也从书房过来了。

大太太让把地毯周围用矮凳拦着,免得其他误伤了,两个嬷嬷扶着吟香上了床榻,帘子放了下来,遮掩住吟香面无血色的小脸,露出一双血淋淋的双脚。

萧老爷瞧得皱了皱眉,便问:“她的脚怎么样了?”

大夫是萧府相熟的,看惯了大宅门里的糟心事,倒是没有多少惊讶,捻着下巴的白胡子摇头晃脑道:“毛毯下那些瓷片都是极为尖锐的,显然是被磨过的。这姑娘的双脚被刺入了七八块瓷片,伤口极深,没两三个月怕是走不了路。不过还好,休养半年,便能恢复如初了。”

这大夫的医术不错,萧府的打赏又多,他自然是尽心尽力的:“为今之计,是让婆子先把瓷片都拔出来,再上药包扎。只是这瓷片有些断开了,怕是不好处置。”

大太太不忍看了,撇开脸问萧老爷:“家里的婆子丫鬟都是胆小的,哪里处理过这样的事,只怕笨手笨脚,没能把碎片弄出来,反倒会弄疼了吟香。”

萧老爷蹙眉想了想,道:“去请四少爷过来。”

大太太想到萧暄那些乱七八糟又奇奇怪怪的玩意儿,指不定能轻易帮吟香把瓷片夹出来。

四少爷萧暄府里从不出现,房间里的丫鬟和婆子忍不住偷偷向门口张望,看看这位深居简出的小少爷是什么摸样的。

又听说他心醉于机关术,怕是个神神叨叨的,众心里止不住地胡乱猜测着。

等萧暄进来时,屋内登时一片鸦雀无声。

这位四少爷的相貌与萧老爷只有两三分相似,五官柔美,比起大少爷萧晗的冷若冰霜,多了一分稚嫩,眉眼如画,让移不开眼。一袭黑色的锦袍,银灰色的腰带,勾勒出身形的纤细柔弱。常年呆屋内,皮肤白皙得如同雪儿一样,那双眸子显得更为漆黑锐利。

纤细的贵公子,年纪虽小,气势却是不凡,目光所到之处,丫鬟和婆子忍不住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父亲叫来做什么,为这丫鬟治伤?有大夫,怕是不必出手的。”萧暄走前几步,绕着吟香的双脚看得“啧啧”出奇:“这手段虽说粗劣,却最为有效。瓷片小且尖锐,入肉三分,需要隔开才能拿出来了。”

“暄儿有什么法子?”萧老爷要救吟香,只是不想内宅闹出命,没得让府外的多了谈资,要说多担心,倒是没有的。

萧暄也清楚,一个小丫鬟而已,叫他出手,不免小题大做。只是这些碎片不拿出来,大夫的医术再厉害,也是回天乏术的。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匣,放桌上,淡淡道:“这丫鬟大命,刚做出来的新玩意儿,正好适合取细小的瓷片。”

大夫打开木匣一看,只见里面一排闪着银光的小刀,每一把只得指头大,握手上极为轻薄,指腹刀面上略略一扫,便能留下线头大的伤痕,不由两眼发光道:“果真是好刀,最是适合这时候用了。”

有这些小刀,不愁吟香脚底的瓷片取不出来!

大夫拿着小刀,两眼闪着绿光便开始动手了,萧暄拱拱手道:“若是无事,这就回去了。”

萧老爷微微颔首,又道:“要的东西,已经让海船上买到了,三五日就能送到府里来。”

萧暄眼神一亮,不由笑眯了眼:“谢谢父亲!”

他对其他事漠不关心,唯独对机关情有独钟。机关的材料,更是萧暄的心头之爱。可惜越是厉害的机关,需要的材质便越是特殊。自己费尽心思没找到的材料,没想到萧老爷倒是帮忙找来了。

不过萧老爷是个商,无利不起早,这次会帮忙,只怕是有什么要求,萧暄便问:“父亲是想再帮什么忙?”

萧老爷摇头道:“总是院子里,与兄弟极少见面,不免生分了。这次韩先生授课,也去听一听。”

萧暄对听课毫无兴趣,倒不如屋内研究机关之术了。不过萧老爷显然是下了决心,要他离开房间与其他兄弟多交往,便勉强答应了:“是,父亲。”

大太太这才松了口气,几次去叫萧暄,不是把自己反锁屋内,就是充耳不闻,为这个小儿子的事,她没少操心。

这个儿子打小体弱,算命的说是养不过七岁,要一个长寿之膝下长大为好,七岁前父母不能太亲近。府里没有长辈,好不容易寻得百岁的天机子,收萧暄为徒弟,小儿子却又不乐意,只得挂名天机子膝下,好歹无惊无险地长大了。

可是同一个府里,聚少离多,大太太管家,琐碎事太多,七岁前不能亲近的事记心头,不敢抱屋里养,把萧暄托给嬷嬷别的院子里细心养着,渐渐便疏远了。等萧暄迷上机关术,更是不爱出门,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大太太每回见着萧暄,亲近不得,又舍不得说句重话,实揪心得很。好歹萧老爷把萧暄劝住了,出来走一走,说不定能跟自己多见面,也亲近一些。

她看着小儿子,慈爱地笑笑:“暄儿一阵子没见,瞧着又瘦了。”

萧暄摇头:“一整年没变化,母亲是看岔了。”

大太太被他噎住了,脸上的笑容有点僵,这个小儿子可能从小跟交往得少,说话直来直往,素来不留情面,每每让接不下话头,着实头疼。

大夫已经把瓷片都弄出来了一半,吟香被痛醒了,又哭又喊的,扭来扭去就是不肯配合,两个婆子都压不住。萧暄皱着眉头,小脸上满是不耐烦,走上前一个手刀把吟香劈晕了,屋内这才清净下来。

见萧暄毫不留情地把吟香劈晕,婆子和丫鬟更是大气不敢出,想着这位四少爷的脾气不好,瞧着娇娇弱弱的,居然出手这么重!回头得罪了,只怕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萧暄用帕子擦了擦手,随手扔地上,还不忘指点大夫道:“刀面侧一点,伤口会更小,出血量会不多…对,就是这样…用的是巧劲,力度太大伤口就不好看了。”

屋内的丫鬟听得毛骨悚然,只想着这个年幼的小少爷张口说着切割肉的话,跟吃饭一样稀松平常,不由消了勾搭他的心。婆子们只觉脚底一股冷意涌上来,更是规规矩矩的,就怕被萧暄看不顺眼。

大夫倒是习惯了萧暄的直来直往,学会了轻巧地用着小刀,很快就将瓷片尽数拿出来了,笑道:“要是四少爷肯割爱,老夫愿意把这次的诊金让出来。”

萧暄瞥了他一眼,冷哼道:“精心打磨的刀具,只比得上一次的诊金?”

大夫擦着鬓角的冷汗,心道这位四少爷说话还很是不客气,连忙摆手道:“自然是比不上的。”

萧暄这才挥挥手道:“这只是小玩意儿而已,大夫喜欢的话,只管拿去就是,这次的诊金,萧府哪能少了?”

大夫喜上眉梢,飞快地写好药方,塞到婆子手里便抱着小匣子匆匆离开了,生怕萧暄又改了主意把刀具收回去。

萧老爷摇着头,无奈道:“们两倒是趣味相投。”

说罢,他还是让包了诊金送到大夫的住处去。萧暄既然开了口,这次的诊金自然是少不了大夫的。

婆子尽心上了药,萧老爷就没再看一眼,带着萧暄走了。临走前,只对大太太道:“这事处理就是,不必来问了。”

显然,萧老爷也清楚究竟是谁授意下的手,大太太急忙答了,带着金嬷嬷直奔阮姨娘的前厅。

等了半柱香的功夫,阮姨娘才睡眼朦胧地前来,未语先笑:“这么晚了,太太怎么来了?是不好,早早睡下了,整理妥当了才敢出来迎太太。”

大太太挑眉,放下茶盏问道:“阮姨娘这么早就睡了?吟香出了事,也不知道了?”

阮姨娘满脸惊讶,反问道:“吟香怎么了?昨夜吹了点凉风,今儿便有些不适,就早早喝了姜汤睡下了,倒是没见吟香院子里的来禀。”

她看向身边新提上来的大丫鬟清雨,就见清雨羞愧地跪下道:“太太,姨娘请赎罪,奴婢瞧着姨娘才睡下,吟香院子里的婆子来禀,奴婢就擅自做主先拦下了。毕竟吟香那院子,前天大晚上叫嚷着要换薰香,说是屋里的味儿不对,昨儿说胃口不好,愣是让姨娘把前儿萧老爷赏下的果子给了她,今早还门口痛诉身边的丫鬟不得力,叫姨娘换一个…这来来去去的,着实不是什么大事,奴婢便没叫醒姨娘了。”

大太太挑眉,她只问了一句,这丫鬟倒是说了一大串。话里话外,只说吟香恃宠而骄。拦住婆子见阮姨娘,却是情有可原。

可是这几天哪次都不拦着,怎么偏偏等吟香重伤的时候拦住了,真的有这般巧合的事吗?

大太太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漫不经心道:“妹妹这里的大丫鬟真是厉害,主子还没发话,就敢擅自做主,下一回是不是要替妹妹拿主意了?”

“太太饶命,奴婢错了。”清雨匍匐地上,一下下地叩着头求饶。“家里总得要有规矩,不然都反了天,平白让萧老爷操心就不好了。老爷府外做大事,为的不是让们这些内宅的妇们过得更好吗?要是们不体谅老爷,给他分忧,却还给他添麻烦,实不该,妹妹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