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完杯喝了一口,然后就发现不对——这特么是雪碧吧?

她眉头一挑看向张伟,后者冲她眨眨眼,小声说:“你留着和小胖子喝吧,老大不让你喝酒。”

旁边一直竖着耳朵的小胖子显然也听到了,气愤地拿筷子指着他,嘴里还塞了一大块狮子头,口齿不清地冲他喊:“叫谁胖子呢你!”

“哎呀你听错了,我明明叫的小美女。”张伟打着哈哈一溜烟儿跑了。

中间梁乔去上洗手间,站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往对面瞟了一眼,刚好对上关衡似乎一直投向这里没挪开过的目光。

她若无其事地别开眼,转身出了包厢。

“…我们和梵花杂志一直是竞争关系,风格重合度也非常高,关于以后两家的协调问题,关总有没有什么想法?”

对方盯着前方毫无反应,万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梁乔没在座位上…她稍稍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关总?”

关衡猛然回神,偏头看她一眼,放下酒杯:“我去趟洗手间。”

万千表面微笑着点头,看着他站起来的同时绅士地系上西装纽扣,心里却在叹气:不知道以后让梁乔过来跟他谈正事会不会事半功倍?

洗手间的水池设得偏低,梁乔弯着腰认真地洗手——刚才剥虾虽然戴了手套,但总觉得手指有些黏腻,她用洗手液搓了好一会儿,冲干净后又欣赏了一会儿在老家时被棒棒糖小姑娘涂得大红色指甲油。

哎,天生丽质,涂什么颜色都好看。

然后一抬头,被镜子里忽然出现在身后的人脸吓得差点跳起来——“握草!”

被吓到的瞬间也认出了来人是关衡,她捂着胸口转过身,强行压抑住把他撂倒的冲动——毕竟现在人不仅仅是渣男了,还是她老板。

忍!

关衡上前一步伸手要来抱她,被梁乔在胸口推了一把:“干嘛呢干嘛呢,保持距离。”

把她抵在胸前的手拿开,关衡又要凑过来,被她另一只手按住。她皱眉低斥一声:“喂!”

她战斗力太强,关衡不得不加重几分力道,干脆用一只手抓住她两只手腕,另一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带到怀里,抱住。

他把梁乔压到洗手台上,脑袋一低,埋在她肩上。

“别动,让我抱抱。”

两只手都被他紧紧攥着,梁乔还在挣扎,关衡几乎快抓不住她,故意用在刚刚的贴身摩擦下已经被唤醒抬头的地方在她身上顶了一下,凑到她耳边低声威胁:“别动!再动我就在这儿办了你!”

梁乔果然不再挣扎了。

关衡终于满足,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头搁在她肩膀上,安安静静地。

“关衡——”还没享受两秒,就听到她颇为冷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关衡心里咯噔一跳,抬头,对上她异常冷静的面庞。

她也回望着他,忽然轻扯了一下嘴角,笑得十分讽刺,“你真当我出来卖的,随时随地,想上就能上?”

关衡身体明显一震,攥着她的手下意识松了力道,眼底竟然显出几分惶然无措来。

“我…”他张张口,低声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关总是什么意思呢?”她满脸的讽刺几乎在瞬间消失,转眼又恢复冷静的样子,看着他说,“分手费您不都给过了吗?现在又来找我,是因为还没上够?那麻烦您先说一声,期限是多久呢?”

关衡沉默良久,松开她,脸色已经阴沉一片:“你想拒绝我可以直说,何必故意说这么难听的话作践自己。”

可是我都已经说得这么难听了,你也没说一句好听话来哄我…

梁乔心口也堵了一口郁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她真是作死啊,不是想好好谈一谈的吗为什么话一出口就变成这个味儿了啊啊啊!

梁乔以为被羞辱到这个地步,他这种不可一世的人肯定会保持自己的骄傲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可他低着头站在她跟前,很久都没有动。

她屁股顶在洗手台上,上身还保持着微微后仰的姿势,都快坚持不住了。

头顶暧昧的橘色光线打在他刚刚修剪打理过的黑色短发上,竟让人觉得有几分温顺。

他耷拉着头,低垂的睫毛在灯光下分毫毕现,眼睛却藏在了一片阴影中,脸上看不出情绪。

“在你眼里,我真的那么烂吗?”

不记得过了多久,梁乔才听到他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声音比刚才哑了几分,那其中的挫败和自嘲让她心里也狠狠揪了起来。

不是…

梁乔张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顿时懊恼不已,刚才到底为什么要说那种伤人又伤己的话,傻X啊!!!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菲菲单身派对那晚,在B市那家夜店的地毯上,他被她拒绝后,从她身上爬起来,那个时候也有几分努力掩藏却泄露出来的落寞,但至少还能保持着自己的骄傲和绅士风度,离开前甚至还对她说“希望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那个时候觉得他爱面子又死撑,如今想来竟然觉得可怜中又有一些倔强的可爱。

今天的情况和当时略有不同…或者说,大有不同。同样都是委婉地讽刺他,不过这次她把自己也搭进去了而已。

但是明显今天的话要更有杀伤力就是了。

此刻他低着头站在那儿,就只剩下可怜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赶论文已经赶得快得躁狂症了,我只能努力保持日更,双更…等忙完再说吧…〒▽〒

评论也没有时间回复,但是我基本都有看到,知道泥萌还在我就放心了,等忙完这阵给大家发红包吧,么一个(╯3╰)

第54章 54章

那两句故意想给他难堪的话,说出来自己竟也史无前例地感到挫败。梁乔无比地后悔,她完全无法接受自己这副尖酸刻薄的怨妇姿态。

更何况,把他当嫖客,骂到的不还是自己吗…

关衡还垂头站在灯光下,像入定了一样。

空气中的沉默开始发酵,梁乔只觉得有一股郁气随着呼吸进入体内,最后全部堵在胸口,再不疏通她就要爆炸了。

她忽然直起身,两手猛地往关衡耳朵上一拍,又迅速收回,同时口中还喊了一声:“撤回。”

关衡被她这一下拍懵了,抬起头有些傻愣地看着她,什、什么意思?

就像那些话不会随着这一声令下就真的撤回一样,梁乔心里的郁结也不可能因为这单薄的补救措施而轻易消散,但她现在也只能尽力挽救。

“我收回前面那些话,那不是我的风格。你就当作没有听过吧,这样我们都能舒服点。”梁乔还是有些烦躁,抓了抓头发,“你有烟吗?”

原来说出的话还能这样撤回,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不过现在是已经不生气的意思吗?

“…没有。”关衡顿了顿,“你还会抽烟?”

梁乔又抓了下头,把手插到口袋,倚在洗手台上,“我什么不会。”

关衡看她一眼:“做饭。”

梁乔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滚…”

气氛就又变得诡异起来。

关衡站在她前面,脚没挪过一下。手轻轻抬了下,似乎是想碰她,但明显不敢,只动了一下,也把手插到裤子口袋。

忽然有脚步声渐渐靠近,梁乔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抬眼看向来路。关衡反应神速,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走廊尽头相当昏暗的角落里。

——是杂志社的一个男同事。

等那人进了洗手间,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然后在只能勉强看到对方轮廓的黑暗中,四只眼睛互瞪起来。

梁乔背靠在墙上,又轻嘲道:“怎么,我很见不得人?”

真是天大的冤枉,明明是你自己在紧张…关衡简直想把她立刻按倒狠狠修理一顿,但现在他们的地位明显不平等,他哪敢造次,只能忍下这口气。

那男同事很快方便完离开,关衡还攥着她的手腕,压在她身上没动,也不说话。

梁乔把他推开一些,整整衣服打算离开。关衡的手往她旁边墙上一撑,挡住她的路。

“我话还没说完。”

梁乔看了他一会儿,又靠回去:“那你继续。”

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有一些接触,他鼻翼间也全是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浅浅味道,昏暗中似乎有什么在悄然滋长。关衡多想抱一抱她,抱不得,只能不动声色地更靠近一些。

至于正事,他沉吟片刻,才低声解释道:“那些钱不是分手费。”

他没那么小气,分手费怎么可能只给那么点——当然这句话他没敢说。

“那是什么。”梁乔语气平静地问。

关衡抿抿唇,小声说:“护工的薪水…你不是让我给你结薪水吗,我们天天在一起,我哪儿算得清到底有多少个小时。”

“算不清就直接发一百万啊?真大方…有你这样的老板真是幸福。”

她半是玩笑半是嘲讽地说话,关衡也不知道这个解释她到底满不满意,不过还是迅速地顺着说:“你继续做,我还给你发,成吗?”

还真会借坡下驴…

梁乔在黑暗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好意思没时间,我还要上班,你另请高明吧。”到底是没忍住,酸气满满地说,“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小嫩模,多养眼呐,随便挑几个带回家呗。”

关衡没吭声,只把整个身体压了上来。

“你在生这个气啊…”他一副恍然的语气小声道,接着低声笑了起来,脸凑到她耳畔,对着她耳朵小声说话,故意用热气喷她,“那是别人给老高准备的,我一个都没碰。”

梁乔呵呵两声,“没碰?盖着棉被纯洁地吃冰淇淋哦?”

“什么时候盖棉被了,那么热,我都是自己睡的…”关衡在她身上磨蹭来磨蹭去,抓着她的手要往某个地方引,“不信你检查检查,它只认得你一个人。”

梁乔顺从地被他拉过去,碰到那个渐渐硬起来的东西,狠狠抓了一把,把关衡疼得立刻嘶嘶直叫:“轻点、轻点!”

梁乔冷哼一声,忽然抬起一只手臂横在他脖子上,关衡反射性往后躲,被梁乔顺势按到墙上。她的小臂紧紧压着他的咽喉,令他动弹不得。

“流氓还耍出境界了,这种话跟多少个人说过,嗯?”

最脆弱的地方被人制住,关衡完全不敢乱动,头紧紧贴着后面的墙,收到压迫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没、有!”

梁乔哪里会信,很轻地嘁了一声,问他:“那个嫩模叫什么名字?”

“…哪个?”

“装什么装?你玩过哪个你自己不知道?”梁乔冷冷道。

关衡欲哭无泪:“我真的、没有玩,我发四…”

“你说不说?”梁乔手臂又用了几分力。

“我说我说!”关衡脸都快涨红了,两手都按着她的手臂,却不敢使劲推她。“Melina…”

梁乔鄙夷地一哼,慢慢松开手:“还说没玩,这名字不是记得挺清楚呢么。”

关衡捂着脖子一阵猛咳,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的冤枉啊!!!屈打成招啊!!!他只吃了一口冰淇淋而已啊!!!

“等你真的想明白了再来找我吧。”梁乔拉了拉弄皱的袖子,最后撂下一句。

关衡连忙抓住她手腕,“你让我想什么啊?”

梁乔拨掉他的手,目光毫无起伏地看着他:“想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不用来找我了。”

“喂!”

关衡冲她的背影喊了一声,梁乔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关衡又靠回去,郁闷地锤了两下墙。

为了方便办公,今悦在鼎元大厦又租了并不连续的四层空置办公室,正在收拾整理,预计不久原博远传媒和梵花杂志的同事就能够搬进来。

在此之前今悦新任命的总经理夏博远夏总来悦己走了一趟,视察工作。

当天早上万千来上班时好巧不巧遇上车祸封路,绕路走会迟到一个小时,只好给梁乔打电话,让她先负责接待一下夏总。

梁乔收到指令的时候刚拎着自己的煎饼走到公司门口,听说夏总二十分钟之内就会到达,干脆没上楼,跑去了保卫室。

之前那个帮她打掩护的老头儿,刚搬来那阵儿梁乔还经常见到,不过后来他就不在了,听说是被儿子接出国安享晚年了。

梁乔没少来保卫室找他,晃悠的次数太多,跟保安们都混熟了,跟人要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门口边等边啃煎饼。

说的二十分钟,结果不到十分钟夏博远就到了。

梁乔的煎饼啃到最后一口,远远瞧见一辆白色的车停下,车上下来一个长腿欧巴,卡其色风衣,深色休闲裤,逆风走来时衣摆飞扬,简直帅到飞起。

夏博远是圈子里有名的钻石王老五,最近几天他的照片在工作室疯狂流传,梁乔也有幸见过几张,不得不说,虽然都是大长腿,但夏博远这种款明显比关衡那只神经病帅多了啊。

梁乔连忙把最后一口煎饼塞进嘴里,远远冲他招手。夏博远也看到了她,迈动长腿朝这边走来。

梁乔背过身,飞快拿纸巾擦了擦嘴,整理好仪容才转过身,对刚刚好走到她跟前的夏博远鞠了一个标准的90°躬:“夏总好!”

夏博远被她吓了一跳:“哎哎哎快平身。”

梁乔直起身,脸上挂着少先队员面对领导人时热情洋溢的笑容:“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夏总果然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一表人才这边请——”

这串说语速太快没停顿,夏博远反应过来后乐了,这姑娘真逗。

夏博远在梁乔狗腿的指引下往大堂走,笑着同她道:“听万主编说来接我的是悦己的社花,果然名不虚传。能得到社花的亲自迎接,在下不胜荣幸。”

梁乔谦虚低头:“哪里哪里,您过誉了。我叫梁乔,您可以叫我小梁,当然也可以叫我社花。”一本正经地开完玩笑,她又笑嘻嘻道,“我代表了我们杂志的最高颜值水平这是真的,不过那是在您来之前,您来之后,社花的宝座就是您的了。”

“哎可别。”夏博远笑起来,“我对社花的宝座没有兴趣,你继续坐着吧。”

梁乔把夏博远领到电梯口,刚好有一部电梯到达,她又狗腿地一弯腰,手臂伸出去:“您请。”

“客气客气。”夏博远笑着走进去,刚好跟里面的人打了个照面,脸上笑意更深,“关总,好巧。”

关衡狠狠瞪着刚才还浑身都是戏、现在进了电梯却在努力减少存在感的女人,然后才轻飘飘睨了夏博远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提前了解一下情况。”夏博远道,“下午还要到梵花走一趟。悦己和梵花风格相似,合并后势必要作出调整,我先看看两家情况,也好考虑一下怎么协调。”

任命夏博远的时候关衡就已经把今悦文化的管理全权交给了他,这些东西他也不感兴趣,点点头算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