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喜欢这种妖孽一般柔腻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个鬼畜大反派,很让人心慌啊。

“好吧。”男人低头,额头与她相抵,彼此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声音变得低沉而温柔,双眸像是带着笑意,“萻萻,你是唯一不怕我的人。”

迟萻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暗忖你再作下去,也要跟着其他人一样怕了。

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迟萻饿得不行,再看那个听到她肚子叫而笑得要打滚的男人,气得在他胸膛上咬一口,恨得牙痒痒的,“我这样是谁害的?”

“是我,是我!”男人很勇于承认错误,用一条被子将她裹起来,他就这么赤着上半身,叫司随重新送食物进来。

迟萻的脸瞬间就要裂了。

司随低眉信目地重新换上热腾腾的食物,将那份冷的端出去,其间一直没有抬头。

但仍是很羞耻啊!

迟萻缩起脑袋当驼鸟,安慰自己,反正他们都是老夫老妻啦,夫妻关起房门要做点什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虽然现在出门在外,有点打野战的意思。

男人端起一杯橙色的饮料喂她,喝起来甜甜的,还有水蜜桃的清香,顺嘴问一句:“这是什么果汁?”

“黄璃羊的血。”

迟萻:“…”

看到她的反应,他又想笑,不过怕惹恼她,生生忍下来,说道:“这黄璃羊生活在荒泽大漠,极为少见,一身都是宝,这血更有驻颜美容的效果,并不用怎么处理,就有一种水果的清香,很适合女子食用。怎么,你在迟家没喝过?”

最后一句话,说得杀气腾腾,仿佛只要她回答一声是,他马上化身魔头,去荡平敢亏待她的迟家。

“…我以前忙着修炼,哪里会关注这些外物?一般等到晋升武将时,可以出外历练,便会开始接触这些。”迟萻回答道。

男人仍是不愉,哼了一声,横眉竖目地道:“定是那迟家平时亏待你的吃食,方才让你对很多东西都不懂!”

喂,她只是迟家一个小辈,迟家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提供那些长辈,哪里能轮到晚辈?就算能轮到,迟家的财力和天魔城根本无法比,怎么可能吃遍整个武大天陆的珍奇?

迟萻懒得和现在看起来喜怒不定、性格阴狠的男人说话,埋头填肚子。

而那男人便撑着脸,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时不时地要投喂她,她不让他就生气,生气时特别幼稚,抱着她的腰不给她吃饭,直到她妥协为止。

迟萻有些心累。

比起先前的智硬,现在这副妖艳贱货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难不成他以后都要维持这副妖艳贱货的德行?

突然怀念在现世时遇到的司昂,那时候他隐藏得多深啊,虽然偶尔会不经意泄露几分可怕的心思,大多还是人模狗样,哪像现在。

迟萻不知道他吸收完血池里的力量后,为什么眼睛里的污浊之色退去,一双眼瞳却没有恢复紫色,仍维持着红瞳的样子。而拥有红瞳的司昂,完全就是一个放飞自我的妖孽,行事恶劣,更加张狂无忌,一副老子天下第二谁敢称第一的模样,特别地欠揍。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男人喂她吃完一口烤肉,自己凑过来从她嘴里叼走三分之二,弄得嘴巴像涂上一层唇彩,然后用怀疑的神色看她,目露不善。

迟萻非常淡定地道:“骂你又如何?”变成这副妖艳贱货的样子,还不允许她在心里骂几句么?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阴测测地说:“你敢骂我,我就做到你下不了床。”

迟萻:“…没骂你,真的!”

他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红瞳中流动着莫名的光泽,一副在打坏主意的阴狠模样。

迟萻有点胃疼,这男人虽然不智硬,但好像更难搞了,怎么办?

迟萻虽然心累,但仍是好好地顺毛,顺便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们就这么走了,让轩辕皇去应付那些人行么?”

当时迟菁喊的那句话,很多人都听到,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不慎,真会引起整个武天大陆的恐慌。

男人夹起一块烤得焦香的肉片喂给她,丝毫不在意地说:“他都当这么久的皇帝,如果连这点事也处理不好,那就去死,顺便给其他人腾位置。”

迟萻能感觉到他话里的杀意,这男人现在对于杀人根本没有顾忌,不高兴就杀,阻碍他的杀,看不顺眼的也杀…

反正人命在他面前,根本不值钱,俨然就是一个灭世大魔王。

第271章 武天大陆

轩辕皇那边确实不用担心, 虽然当时迟菁喊出那一句话被很多人听到, 不过轩辕氏统治这片大陆的时间可不短, 轩辕氏的实力比那些世家贵族要强悍, 聪明的都不会真和轩辕氏对上, 轩辕氏要封锁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而那些能修炼到武王的人,都不是傻子,纵使知道天魔可能会在五年后觉醒, 使大陆陷入浩劫, 可他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也没办法做, 毕竟现在惹怒天魔城,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更不用说现在的天魔城城主似乎是轩辕一族的血脉, 更不好办。

果然, 接下来的日子,迟萻并没有听说什么消息,武天大陆仿佛一片太平,人们讨论得最多的也是荒泽深处的大帝墓, 还有那些从大帝墓中得到的宝藏。

离开荒泽后, 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天魔城,而是一路往南。

迟萻窝在男人怀里,身上裹着斗蓬, 遮住大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

她看着沿途两边的景色越来越葱郁秀丽, 已然能嗅到南地特有的花香, 问道:“不回天魔城么?你们要去哪里?”

“是我们!”男人纠正她的话,回答道:“去墨宁城。”

迟萻只讶然片刻,就明白他为何要去墨宁城,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道:“真的要去找墨家换万年炎蛇胆啊?”

“当然,你不是想要么?”男人理所当然地说。

迟萻听到这话,沉默半晌,将身体往他怀里缩,靠在他怀里不说话。

其实,司昂能恢复神智她心里当然是高兴的。他以前呆呆的,看着就好忽悠,总让她担心到下一个世界,自己还没找到他时,万一他因为智硬被人欺负怎么办?

可是纵使恢复记忆,依然有所缺陷,这缺陷就表现在他更阴阳怪气的性格上。

他的神智仍是受到影响,使得他的性格也跟着阴晴不定,情绪转变得很快。

虽然她并不嫌弃,总觉得有些违和。

只是,不管他变成什么模样,他依然是司昂,他会记得他对她说的每句话,许下的每一个承诺,会关注她的喜怒哀乐。

所以就算他现在一副难搞的样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傍晚之时,他们来到一个烟雨笼罩的南方小镇。

天空中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形成特有的烟雨小镇,自有一番意境。

男人从紫色麒麟兽背上跳下来,抱着怀里用斗蓬挡雨的人,大步走进客栈,身后沾湿的披风荡起一道气势十足的弧度。

客栈里的人看到这群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纵使不看那头紫色麒麟兽,光是那身群穿黑甲的护卫,就知道这群人来者不善,最好不要招惹。

来到客栈的厢房,店家早已经备好洗漱的水。

迟萻被人剥光丢浴桶里时,一把抹去脸上的水,拿起旁边的干净毛巾也给男人擦去脸上的水,动作格外的耐心。

男人微微低头让她能勾得着自己,一双漂亮的红瞳在她脸上扫来扫去,若有所思。

迟萻给他擦干脸后,就缩到浴桶里,对他道:“你身上也湿了,要不要进来洗洗。”

男人嗯一声,说道:“不用,我是天魔,身体和正常人不一样,不会生病的。”

她是武者,也不会生病,但这男人还不是急哄哄地就将她剥光丢浴桶里泡?迟萻心里腹诽,明智地没有说出来。

男人站在浴桶前看她一会儿,突然伸手将泡在水里的她捞起,托着她的臀部,让她的上半身露出水面贴在他怀里。

“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他盯着她,神色变得阴霾。

迟萻淡定地伸将他的脸推开,“哪里不一样?”

男人自然没被她推开,反而又凑近一些,和她额头相抵,双眼紧紧地锁着她的面容,“哪里都不一样,看起来突然很乖,很信任我的样子…你是不是要打什么坏主意?告诉你,什么都别想!如果让我知道你敢生起不该有的心思,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残忍的事情,知道么?”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变得又轻又柔,十分危险。

迟萻沉默了会儿,将脸往后移,一副十分无语的样子,“我能打什么坏主意?什么叫敢生起不该有的心思?”这男人怎么又变成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

“你知道的。”他一副别想骗他的模样。

这男人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么?别擅自给她加戏,她不想拿群演的工资去演女主角的戏,心累。

迟萻将他推开,重新缩回浴桶里泡着。

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男人于是将自己扒光,也跟着跳进去泡个澡,哪还有先前那副“天魔不会生病”的样子,自打脸打得啪啪响。

穿上干净的衣服后,司随也将晚餐端上来。

迟萻像个乖宝宝一样坐在那里,等着男人投喂。

她这副样子又引得某个男人疑心大作,一边投喂她一边狐疑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乖?是不是打什么坏主意?例如先是虚与委蛇,得到我的信任后,然后趁机偷偷跑掉,浪到天涯海角,让我找不到。或者是…”

“别擅自给我加戏,谢谢!”迟萻打断他的话,淡定地说:“你不是喜欢动手动脚的么?我反对的话,你又要折腾,还不如都听你的。”

这话让男人心花怒放,一边投喂她一边笑着说:“这样就对啦,你应该听我的。”说着,亲亲她的脸,一副怜爱的样子。

迟萻看到他的表情,有些心塞,这是将她当女儿养了么?

不过等晚上睡觉时,被这男人压在床上往死里折腾,迟萻想踹他,这哪里是养女儿?哪个男人会想搞自己女儿的?所以真是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被他折腾半宿,迟萻昏昏欲睡时,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对了,迟菁逃了,她身上的力量很古怪,以后你一定要小心。”

男人哼笑一声,“不自量力。”

看他轻蔑的样子,迟萻不禁有些同情迟菁。

迟菁如果真是个任务者,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估计就是除掉天魔,制止武天大陆的浩劫,但天魔是这么好杀的么?

如果是土著的天魔,以迟菁的本事,确实很容易除去,可这男人背景雄厚(虽然是什么背景现在还不知道),纵使沦落到这境地,依然强悍得连世界规则都拿他没辙,迟菁的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

特别是现在可以杀死天魔的天魔眼被她拿走,迟菁想要杀天魔更是难上加难。

天魔在这个世界是无敌的,除了天魔眼外,没有什么东西能伤他,这也是迟萻这段时间得到的结论。天魔太过强大,所以在迟菁的上辈子,这男人才会给武天大陆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第二天,天晴后,他们继续南下。

墨宁城和临川城相隔并不远,去墨宁城的路上会经过临川城。

当抵达临川城时,天魔城的黑甲军直接朝临川城的城主府而去。

临川城是迟家的大本营,得知天魔城的黑甲军到来,迟家所有人都吓一跳,特别是现在的城川城城主迟江,还有迟夫人。

在迟江让人去迎黑甲军入城时,迟夫人奔过来找丈夫。

“老爷,菁儿现在被整个大陆通辑,都是那贱人害的,要不是她和天魔城城主说了什么,菁儿怎么会成为罪人?一定要杀了她为菁儿报仇…”

“住口!你想害死迟家么?”迟江脸色铁青,抓着迟夫人的手用力得快要折断她的手腕,他阴着脸,恨声道:“要不是当初你们硬要将迟萻送过去,现在的天魔城城主夫人应该是菁儿,天魔城城主会护着的也是菁儿。所以菁儿现在变成这样子,是你们害的!”

迟夫人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他,摇头道:“不不不,天魔城城主是个魔头,怎么配得上我们菁儿,菁儿才不会嫁给那魔头…”

迟江懒得再听她多说,让人将她押回房里看守着,然后匆匆地整理衣冠,带着一群家族弟子迎出去。

迎出门,就见到坐在紫色麒麟兽背上的一对男女。

男人身材高大,面容俊美之极,一双红瞳清透明亮,并非传说中的浑浊血色,也不像个恶鬼。而他怀里搂着一个容貌姝丽的姑娘,那姑娘脸上的笑容温暖明媚,一双眼睛因为笑意弯起,格外的好看。

迎出来的迟家人都有些愣,不管是天魔城城主,还是理所当然地坐在对方怀里的迟萻,都让他们不知道什么反应好。

迟萻朝他们露出一个笑脸,说道:“伯父,各位长辈,许久不见了,你们都好么?”

众人回过神,心里苦笑起来,特别是当初那群逼着将迟萻送去天魔城的人,现在看到被天魔城城主护到怀里的人,便知道她现在回来,可不仅仅是回娘家那么简单。

果然,他们进入迟家后,就见被天魔城城主拉着手的人用一副笑脸说:“好久没有回来了,当初离开时,还记得是被喂了软骨粉塞上花轿的呢。嗯,其实那也不叫花轿,不过是撑面子用的。”

听到这话,众人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出来,特别是当天魔城城主用那双红瞳扫过来,众人两股战战,差点忍不住软倒在地。

天魔城城主虽然很少入世,但他的性格喜怒无常,惹毛他,光是他手下的黑甲军就让人头皮发麻,更不用说他诡异的手段。

迟萻朝这些人笑着说:“哎,你们怎么了?怎么个个都大汗涔涔的,很热么?”

迟家众人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由迟江道:“不热不热,不知萻儿怎么突然回来?”

“回来看你们啊,顺便看看当初逼着将我送去天魔城的人。”

听到这话,众人便明白迟萻的意思。

等天魔城一行人离开临川城后,临川城也变天了。

坐在麒麟背上,迟萻靠着男人的肩膀,看起来有些无聊的样子。

原主其实没什么心愿,唯一的心愿就是被送去天魔城后,好好地活下来,希望能继续追求武学的奥义。至于那些将她送去天魔城的人,她其实不怨的,要是能教训一下那就更好啦。

这愿望真的很简单,迟萻经历这么多世界,见识不凡,所以用五年时间,就连跳几级,修炼到武王,这放在其他人那儿,修炼个一百年也不一定能成武王。

所以,在这个世界,需要她做的真的不多。

“要不要将他们都杀了?”男人突然说道。

迟萻:“…不要动不动就杀人,杀人不好,会造孽。”

男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他造的孽可不少。

迟萻看他一副想搞事的样子,叹口气,说道:“造太多孽债,以后要背负的就越多,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要背负这些孽债挣扎,然后我又要离开你啦…”

男人的脸色微微变了下,一只手捂住她的嘴,阴沉地看着她。

迟萻坦然地面对他。

接下来,迟萻很少再听他提要杀谁的事情,就算心情不好,也苦苦地忍耐着,忍得额头青筋爆跳,看得迟萻心中又酸又涩。

天魔随心所欲,主杀戮,让他克制天魔的本性,确实很残忍。

来到墨宁城后,墨宁城的城主得知他们到来,很是殷勤地将他们迎进去。

墨宁城城主那态度,就像迎个瘟神进来,只想好好地将这瘟神送走,牺牲点宝物也不要紧。所以当听说他们来换万年炎蛇胆时,墨宁城城主二话不说,直接送给他们了。

迟萻看得汗颜,她男人在这个世界变成一个要灭世的疯子,压力有点大。

最后,迟萻仍是坚持着用两株七味魔蛛草换一颗万年炎蛇胆,方才离去。

来南方的目的已经达成,一行人便往北而去,准备回天魔城。

在回天魔城的路上,从皇族中发出来的通缉迟菁的命令也传遍整个武天大陆,如果不是迟萻,估计迟家这次也要受到影响。

某个闭塞的小村庄里,迟菁满脸灰败地躺在床上养伤,一边看着系统传来的信息,一边在心里诅咒连连。

她恨声道:“系统,既然你能将我的灵魂重塑,逆转时间让我重新再做任务,你为什么不给我多一点提示,不告诉我这次还有一个任务者?”

要不是一直沉默地给她发任务的系统突然主动说话,她根本不知道原来上辈子她被虐杀而死后,竟然是系统让她重生的。害她还以为是其他的神秘力量,毕竟系统一直只是个发布命令的工具,从来没有主动说过什么。

【没有任务者。】

“骗人,迟萻就是任务者,否则她怎么能让天魔城城主娶她?”这才是她不可思议的,上辈子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做不到的事情。

【系统不骗人,没有任务者。】

不管系统怎么说,迟菁依然不相信,明明迟萻就是个任务者。

第272章 武天大陆

远远的就看到那座黑色的山峰, 山巅上黑色云漩涡凝聚又分散, 黑云之下是一座冰冷的黑色城池,周围到处都是呼啸而过的魔风, 如同一片危险的魔域。

天魔城还是老样子,出门归来,看到充满不祥气息的天魔城, 迟萻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再看看坐在麒麟兽背上的男人,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觉得他家真漂亮。

这审美没救了。

城主归来, 整个天魔城都十分热闹。

虽然城主府的气氛一如既往的冷肃,但在迟萻从麒麟兽上身上跳下来时, 那些伺候的管家和丫鬟们脸上露出的微笑,纷纷叫一声城主夫人,语气亲热, 使这座城主府添了几分生气。

“城主、夫人, 欢迎归来。”管家喜悦地说。

迟萻神色和他们打招呼,还没多说几句,就被男人拉走。

管家看到他们城主不经意扫过来的眼神,突然怔住,心里有一种古怪的感觉,感觉到城主和平时有很大的不同。身上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气息, 仿佛整个人都变了, 由沉默孤僻变得张狂肆意。

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管家想了想, 叫住司随,问道:“城主这是怎么了?”

司随小声地道:“城主在大帝墓有所收获,他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管家这才想起刚才惊鸿一瞥时,似乎城主的眼睛里没有昔日那种让人发寒的污浊之色,呈现一种清透的红,如同红色的宝石。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司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们都是天魔城的人,生生世世注定要守在这里。”

守护天魔城,也相当于守护整个大陆。

天魔城虽然在武天大陆的人眼里,是一个可怕之地,黑甲军教人闻风丧胆,但却很少有人知道,最初天魔城建立的初衷,是为了镇压天魔,守护整个大陆。而天魔城中的城民,是被第一任轩辕皇精心挑选出来的忠仆战士,他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繁衍生息,用生命来守护这座城,子孙后代皆不得离开,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信念。

只要天魔城不破,天魔不出,武天大陆便平安无事。

管家深深叹了口气,将心里的忧虑压下。

回到天城后,迟萻好好地休息两天,就将她这几年收集的药材拿出来,开始配药。

某位城主去封魔阵看过后,回来后听说她在药房,转身去药房。

推开药房的门,一股药香扑鼻而来,药香中伴随着氤氲雾气,将整个房间笼罩在雾气,几法分辩药房里的一切。

直到雾气散去些许,男人才看清楚药房里多了一个巨大的浴桶,浴桶里盛满水,水上飘着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那雾气就是从浴桶里飘出来的。

“萻萻?”男人唤一声。

“我在这里。”迟萻的声音在雾气中飘来,“还有,麻烦关门,不能让雾气都散出去,会减少药性的。”

男人随手关上药房的门,循着声音走过去,就见蹲在地上收拾一些药渣的人。

他看一眼那些药渣,狐疑地问:“你在做什么?”

迟萻没说话,将药渣装进一个玉盒里,随手将玉盒放到药格子里,然后扑到男人怀里,双手攀着他的脖子,一副害怕他将自己甩出去的样子。

如果是平时,城主大人当然十分乐意她投怀送抱,但现在他疑心病又犯了,只觉得她此时浑身上下都写满阴谋。

果然,伸手推了下,发现她紧紧地吊在自己身上,根本推不开。

“司昂,你今天回来得真早,要不要泡个澡?”迟萻笑眯眯地说。

男人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目光转到那冒着雾气的浴桶,挑眉说道:“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去泡这玩意儿吧?”

“是啊,这是我做的药浴,对身体有好处。”迟萻无比自然地说。

“有什么好处?”

“强身健体算不算?”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她半晌,然后掐住她的腰,将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阴森森地说:“难不成你嫌我弱?”

“当然没有!”迟萻赶紧摇头,省得这男人真这么以为,倒霉的还是她。

自从在大帝墓吸收完血池中的力量,这人不知神智被刺激到哪部分,就喜欢各种犯病,犯的还是神经病,非常难搞,迟萻越发的怀念以前智硬的司昂,没有对比就不知道那时司昂的好。

“但是,这东西对人体有好处,我特地为你调配的,你就泡一下吧。”迟萻软声要求。

“不需要,天魔无坚不摧,不需要这么麻烦。”他不以为意地说,作为一个自小就吸收魔气长大的魔头,他的身体强壮到能拳打武帝、脚踢神兽、天下无敌,那些外物对他而言,连锦上添花都不如。

迟萻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有点恼,只是她仍是想试试,看能不能让他的神智恢复清明。于是不理会他的拒绝,扑过去软语厮磨,直磨得他受不了,答应泡为止。

男人泡在浴桶里,眯着眼睛看她,一脸阴狠之色:“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记了。”

迟萻将处理好的其他药材一一放进水中,头也不抬地应一声。

她在旁边忙碌,男人趴着浴桶边缘悠闲地看她,见她将从轩辕皇那里得到的九阳无极果拿出来,切开一个小口,挤出里面金色带银白色丝雾状的液体装进玉瓶里,又拿起其他的药材处理,动作干脆利索,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韵律,仿佛真有那么回事。

泡了大半天,直到浴桶里的水不再冒雾气,迟萻才让他起身。

此时浴桶里的水变成一桶清水,飘浮着一些残留的药渣,男人从这些残渣中能辩认其药材,但这些药材的作用很杂,一时间也判断不出她的用意。

于是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狐疑地问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给你强身健体。”迟萻面不改色地胡扯。

他呵地冷笑一声:“我看起来很好骗么?”

当然不好骗,但听话就行。迟萻暗忖,面上却极为诚恳,“没有,你看起来一定也不好骗,而且我也没骗你。”

他看她一会儿,一把将她扛起往房里走,一边说:“你难道不知道,只要你想骗人时,就会显得无比认真么?认真地胡说八道可是你的拿手戏。”

迟萻无语了下,被他压到床上时,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记起什么?”